《纸上诡神》 设定：关于物价体系 本文物价设定参考了一些文献，肯定有画虎成猫的地方，有问题也请同学们指点，感谢。 一、昂撒共和国的基础住民组成和收入结构 （一）上层人士： 160位领主（伯爵、王室成员）年收入：2800金镑。 26位教会领主（主教）年收入：1300金镑。 800位男爵：880金镑。 600位骑士（含新商人阶级）：650金镑。 3000位绅士（城市有产者）：450金镑。 位乡绅（乡村有产者）：280金镑。 上述富裕阶层约占总人口的2。 （二）中层人士： 剩下140万个家庭中有70万个属于中等收入，包括手工工匠、制造商、店主、职业人士都属于中等收入，每年至少40金镑，最高在100金磅，在城市中维持中产生活要花费50金镑左右。 律师、医生、教师都有着不错的收入超过100金镑（包括灵文相关职业，基础翻译家和鉴定师）。 新商人阶级的代表，海外贸易商每年能收入200-400-600金镑，支出168-320金镑。 店主和零售商收入45金镑，支出42金镑15银令。 上述中层人员占全人口的3\/4，拥有总社会购买力的六成左右。 （三）中下层人士： 农夫和小乡绅在上层和下层社会之间，看年景。 农夫一生能够攒到50-80金镑。 拥有12公顷土地的农夫在正常年份里有望获得大约15金镑的农耕净收益。 （四）下层人士： 织工、鞋匠、裁缝、理发匠、矿工、工厂工人以及每个低贱的劳作者，其收入虽然皆甚为有限（约为每年5-8金镑），但却愿意用自己赚的钱去购买贵重商品，比如镜子、糖、烟草、锅具。 这是一个正在上升的帝国的经济驱动力。 二、基础物价体系 （一）最基础的消费： 牛肉1斤约2银令。 小牛肉1斤3银令。 羊肉1斤15银令。 城市中，一家四口一周需要10银令（100铜克勒）即可维持生活，他们的购买品中包括：35铜克勒，买4斤面包，约1斤面包1铜克勒，17克勒的肉和鱼，5克勒的黄油，2克勒的奶酪，1克勒的牛奶，7克勒的茶和糖，或者减半（低收入家庭），为5银令。 牛肉和羊肉是奢侈品，鱼肉大家常吃。 所以一名勤劳的最底层工人每天收入在2-3银令即可满足基本生活需求。 一个拥有5到6名仆人的家庭，总计10人左右，每年消耗牛肉会达到800公斤左右（其他以此类推）。 房租约60银令每月（公寓），如单独的话，需要3-20金镑每月（按区域不同），仆人约3金镑每月。 （二）角色相关物价 翻译学徒每年约可以赚100金镑，每月赚8金镑160银令，每天5-6银令，2个译文，3个或更多可以拿到x2奖励。 目前主角房租是每月3金镑（唐格拉尔男爵的旧宅，有电话，有客厅，治安官不敢骚扰，有安全餐保障）；每月餐饮花费160铜克勒，合16银令，约1金镑，食品种类包括面包和熏肉或者鱼，以及牛奶和水果，偶尔还有茶和糖；服装每套约2金镑；鞋20到50银令；枪5金镑。 主角穿越3个月，前2个月都赚8-10金镑，第3个月，开始翻译连续词，目前赚了大约32金镑，租房每周15银令，每月60银令，3金镑，共9磅，吃饭1金镑x3=3金镑，服装2金镑，枪5金镑，共计19磅，结余13金镑。 丽丽丝每月赚10金镑，吃饭每月20银令1磅，服装1金镑，节余8金镑，1年即为12x8=96金镑。 安东是商人家庭，父亲是海外贸易商，每年收入约500金镑。 第一章 神秘的翻译工作 黝黑色残片，呈半弧形，断口不规则，巴掌大小，可能是个陶器碎片。 碎片上有几个颜色更深的纹理，被灰土封住。 楚门从工具桌上摆开的器具中取出一只小刷子，小心翼翼扫去陶器碎片纹理上的灰土，更清晰的纹理显现出来，依稀是一个字形。 现在，楚门更加小心翼翼地拿出一瓶药水，将其中银色的液体倒在凹痕上，再不断倾斜这块陶器碎片，让银色液体在凹痕中缓缓流淌。 更加清晰的字痕浮现出来。 这是一个‘幽’字。 这是今天的第三个字。 与此同时，楚门只觉得自己头脑中的一根弦正在紧紧崩扯，巨大的厌烦感从精神影响了生理。 他的大脑在尖叫，手在颤抖，对世界的认知从理性到不理性，只想咆哮和怒吼。 今天的‘份额’不够了…… 楚门急忙闭起眼睛，大口喘息，平息狂跳的心脏。 直到脑子中的那根弦重新恢复平静，但焦躁与狂暴仍然在心底沸腾。 楚门重新睁眼，匆忙把这个‘幽’字用鹅毛笔抄写在纸上，这继续消耗着他今天的‘份额’。 但他不得不在此刻完成，因为每多完成一个字，就可以获得更多的报酬。 写完后，楚门匆匆拿起自己今天的工作成果，站起身，披上外套，离开了这个格子间。 这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昏暗电灯在每隔十米的地方亮起，却照不透那深幽，往深处看，仿佛通向地狱。 走廊两侧都是一样格局的格子间，那里面有大概十位‘学徒’，每位‘学徒’的工作，都是为这座工坊的主人辨认那些神秘的文字。 辨认这些文字需要付出‘份额’作为代价。 所谓‘份额’，就是人类对世界的认识和感情，‘份额’全部失去后，人类就会退化为野兽，从这个角度来看，也许‘份额’就可以解释为‘理智’。 但又不是那么简单。 这个世界藏着楚门无法理解的神秘和幽暗。 瞧着这些格子间，楚门仅余不多的理智在哀伤，穿越之前是个公司小职员，穿越之后仍然要做牛做马。 不同的是，穿越前是卖艺不卖身，穿越后卖身也卖艺…… “今天完成了……三个字？” 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里，楚门遇到了他们这些学徒的管理者，也是工坊主的正式学生安东。 作为正式学徒，安东有资格接触那些非凡知识，也就是楚门等学徒从那些神秘文字中拼接出来的‘完整知识’。 这些知识也是楚门的目标。 当然，他更现实的目标是在这个世界活下来，作为一名穿越者，他活得很艰难。 “是的。”楚门忍着心中的烦躁，伸出手，索要自己今天的报酬。 “其他学徒每天只能完成两个字，而你能够完成三个，这种勤奋值得鼓励，但要小心自己的‘份额’，你也不想变成一个疯子？” 面对安东的告诫，楚门只是觉得厌烦，理智残余不多的那种感觉，大概就是肾结石发作时还有人在你耳边嘀嘀咕咕让你多喝水。 “……我知道了！”楚门低声说，“报酬！” 好。安东耸耸肩，从钱袋里拿出九枚银币，放在楚门手中：“你的报酬。” 又拿出三枚，“你的奖励。” 工坊鼓励学徒们更多地完成工作，安东对此尤其鼓励，学徒们完成得越多，工坊主就会对安东越满意，但前提是学徒不要变成疯子。 否则安东就会损失一个珍贵的人力。 毕竟，有资格成为学徒又走投无路只能做学徒的人类并不多。 …… 砰！ 工坊大门在楚门身后关闭。 面前是一条幽暗的小巷，暮色中有可疑的流浪汉在街头晃悠，他们用狼一样的目光悄悄打量着街上的行人，并且随时有可能变身为强盗、小偷或者骗子。 但对于从工坊中走出的楚门，这些流浪汉选择避开目光，工坊主人在传说中拥有强大而隐秘的力量，与这种力量相比，凡人如同蝼蚁一样卑微。 楚门快步穿出小巷，来到主街，虽然依旧偏僻，抬头却已经能够仰望到城市中心位置的巨大烟囱和浓浓黑烟，街边也出现了少量的电灯，能看到马车在满是烂泥的街上奔驰。 按照楚门的理解，这应该是一个处于工业革命初期的世界，大概相当于地球的十七到十八世纪…… 楚门按着自己的头，他没能力继续正常思考下去了，他的‘份额’已经低到即将变成野兽的程度。 世界在楚门面前开始变得五色斑斓，街头那些电灯划出了流光溢彩的特效，几乎让楚门觉得自己回到了穿越前。 呵呵……他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傻笑，随即抚摸着自己的脸，感受着这弱智的快乐，又变得非常愤怒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份额’过低的时候，人类的心防就像是纸一样脆弱，同时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 这很可怕。 安东认为楚门最少要休息三天才能继续上工。 楚门不这样想。 他踉跄着脚步像是醉汉一样回到家里，在房东嚷着要他付房租的时候，丢了三枚金币过去。 “这只够您下个月的房租，如果想让我提供餐饮服务，继续享用您的面包、熏肉、牛奶和茶，您得再付我一金镑。”房东嘟囔着，“您在外面的餐厅里可吃不到这么美味的菜肴！” 楚门已经在他面前狠狠摔上房门，然后把自己摔在坚硬的床垫子上。 这个吝啬的房东在承租时，许诺会向租客提供天鹅绒一样柔软的床垫，实际上却只有一层簿簿的棉花床垫，而楚门知道有比天鹅绒更好睡的东西叫席梦思或者乳胶床垫之类的…… 乱七八糟的想法像是失控的兔群一样在楚门脑中乱窜，他那些仅余的理智像是老迈的猎犬一样追逐着这些疯狂的兔子，失控的下场就在须臾之间。 直到走廊上传来十二次连响的座钟声。 铛、铛、铛…… 在最后一个钟声响起之际，楚门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他睁开眼，瞧着自己眼前的电脑屏幕，他穿越回来了，但时间只有一个小时。 第二章 每天都在穿越 楚门是在三个月前开始进入这种诡异的穿越状态的。 完全不知道原因。 每天穿越23个小时，回归1个小时。 这种穿越不是灵魂穿越而是肉体穿越，也就是说，在地球上的楚门，会在每天凌晨1点到午夜12点这段时间里，‘嗖’一下消失不见。 再在12点到凌晨1点这个时间段时，‘嗖’一下按时回归。 不限环境，不限地点，不限任何条件，同时穿越或回归的过程中，除楚门自身之外，任何物体都无法跟随，也就是说赤条条来、赤条条去，非常吓人。 楚门为这个穿越伤透了脑筋，那边的世界神秘非常。 刚穿越时，楚门觉得那是一个类似地球的工业社会，毕竟说着同样的语言，有着类似的社会形态。 结果楚门接触到了神秘的工坊，才发现那边世界有着超越人类认知的力量存在。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 楚门开始对着电脑屏幕背九九乘法表。 同时电脑屏幕上播放着郭德纲的相声。 恢复‘份额’的最好办法就是通过理智的逻辑或者情绪的升华。 也就是开心点、理智点。 同时楚门发现回归地球之后，‘份额’恢复的尤其之快，似乎那个世界有一重绝望压抑的背景色，导致只要穿越过去，就会掉进这种背景色中…… “或者是世界意识什么的？”楚门琢磨，“那个世界就是疯狂的压抑的，地球则是有逻辑的正常的。” 楚门已经能够正常思考，‘份额’近乎全满，看看时间是半个小时，按照安东的估计，楚门需要三天才能恢复全部‘份额’，这相当于那个世界的百倍速了。 “这样的金手指只能说聊胜于无。” 楚门苦中作乐地嘀咕，然后按照流程先是检查了一下室内监控，一如平常，消失23个小时，再突然赤条条出现。 再看手机，有来自父亲的未接电话，还有几个快递的电话，这些电话楚门当然接不到。 因为这个等同于灾难的穿越，以至于楚门根本无法正常生活，他辞掉了原本的工作，搬到了生活成本非常低的城市郊区，欺骗家里说找到了新工作，由于工作保密性质，没办法接电话。 这过程之艰辛，也是一言难尽，毕竟楚门每天只能在地球上停留一个小时。 “你是去造原子弹么？” 面对父亲的疑问，楚门根本没法回答，他也不是这个专业的啊。 总之虽是暂时糊弄过去了，但这个‘暂时’，已经‘暂时’了三个月，父亲明显起疑，来短信说要来看看楚门究竟在做什么。 楚门回复了一条‘工作比较忙您别来了’，但大概率是阻拦不住的，至于之后怎么办，楚门只能先做鸵鸟了。 然后，楚门又出门拿了几个快递，拆开后拿出一瓶药，一种兴奋神经的药物，处方类，很难拿到。 “希望有用。” 这是楚门用来对付那边世界险恶情况的策略之一。 之前三个月里，楚门测试过，的确是什么东西都无法带到那个世界去，就算把东xz在身体里，也会掉出来。 “但如果这种药物是作用于我的身体呢？” 值得测试一下。 时间到这，已经过去了40分钟。 还剩下20分钟。 楚门开始每天的例行工作，在记事本上记录下自己最近的心得和接下来的工作、实验计划。 从进入这诡异的穿越开始，从恐惧到迷茫到愤怒再到接受现实，楚门最后只剩下一个想法：来都来了，尽量活着呗。 想活下去就要理解它。 它指的是那个世界，也指的是这次穿越。 既然那个世界有着神奇的力量体系，那就极有可能是那个力量体系中的某个坐标，导致了楚门的穿越。 只要找到它或者他或者祂，也许摆脱这场灾难。 为此，楚门列了一些实验计划和紧急事项。 比如，实际计划中包括‘到地球其他纬度地区，去实验穿越的时间是否恒定’。 这个实验的原理在于地球上每个时区的零点都是不同的。 如果楚门只在凌晨一点穿越，那楚门一直维持零点到一点之间的时区中，也就是追着太阳跑，是不是就不用穿越了？ 当然，由于经济实力所限，这个实验暂时无法完成。 与其他实验一样。 就是这瓶药，也已经花费了楚门大量金钱，让他本就不多的银行卡数字，再次快速变少。 楚门像很多年轻人一样，没啥存款，又没理由问家里要钱，所以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他快要没钱维持生计了。 “首先还是要赚钱……” 楚门在记事本上写下这一行字。 地球上他的，需要赚钱。 这和楚门在那个世界的目标是一致的。 咋赚钱呢？ “非凡。” 楚门又写下两个字。 神秘的力量。 如果能够带回到地球上。 理论上应该能够赚到钱。 这三个月里，通过对工坊主人只言片语的了解，特别是通过安东的一些鼓励，让楚门知道了那个世界‘非凡力量体系’的存在。 “炼魂师。” 这三个字是安东某次说起工坊主人时带着憧憬的描述。 ‘炼魂师’是一种‘序列’，并且是高等级序列，而安东则希望通过工坊主人的青睐，晋升等级并不那么高的‘序列’。 “秘药和仪式。” 这是晋升‘序列’的必备品。 楚门在‘秘药’和‘仪式’上分别画了两个大大的问号。 只通过文字，他可以理解，‘秘药’是用来吃的，‘仪式’是用来做的，但究竟是什么，无法理解。 “那些需要消耗‘份额’才能理解的‘神秘文字’，大概和‘秘药’或者‘仪式’有关？” 楚门做出如下猜测，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工坊主人会花去大量金钱去开设工坊。 但安东给楚门的神秘文字，都是零碎的，无法组合的，这也是一种防御知识外流的手段。 “如果有更多的智力支持，我应该能够理解更多。” 楚门看着自己记事本上的那些零碎文字。 这就是他在那个世界三个月的全部收获，受限于阅历和知识体系，他仍然没有对那个世界拥有一个完整的认知。 如果有某个组织，或者一个国家力量的支持，显然他会获得更多。 “但也会更加危险。” 楚门自言自语着，这时倒计时已经到达了59分59秒，他闭上眼睛，等着再一次穿越的到来。 第三章 危险的连续词 第二天一早，安东看到八点就来到工位岗位的楚门时，神情略显复杂。 一位过于优秀的学徒，很有可能让他的地位受到威胁。 “有一份特别的工作要交给你，报酬双倍。”安东对楚门说，“有没有兴趣？” “当然……”楚门正要答应，忽得他的衣角被拉动了一下。 回过头，楚门看到了一个金黄色头发皮肤雪白的姑娘，由于缺乏营养，所以她的头发干枯没有光泽，整个人也显得十分瘦小，不过一双碧蓝色眼睛依旧很明亮。 楚门认识她，她叫丽丽丝，是另外一位学徒。 在工坊工作的学徒们，平常待在自己的格子间里默默工作，彼此没有交流，只有‘份额’用光时的痛苦和嚎叫才会被他人听闻。 虽然丽丽丝有阻拦的意思，但楚门还是接受了这份特别的工作。 “这是一组连续词，必须在一天之内翻译出来才有意义，你有这样的实力，我才把这份工作交给你。”安东这样说。 ‘连续词’是神秘文字中的壁垒和碉堡，只翻译其中一个字的话，无法获得完整的涵义，第二天又会被忘记，所以必须在一天之内翻译完成。 这对于普通学徒来说，是个艰难的、危险的、不可完成的任务。 对楚门来说，可能性很大。 特别是今天的楚门，昨天晚上在地球那边吃下去的精神振奋药剂的效力，在他的大脑内沸腾着，他的感知像是针一样敏锐。 地球上作用于人体的生物技术，是可以被带到这个世界的，这是个重大发现。 也是个楚门穿越之旅的重大利好。 …… 楚门和丽丽丝一前一后走进工作间走廊。 如果说这条阴暗的走廊宛如通往地狱，那么工坊外的城市街头就是地狱。 在这个冬季，这个城市有太多的无业者和破产者沦为乞丐，每天都会有大量冻僵的尸体被马车送往城外掩埋。 如果没找到这份工作，楚门也可能会是那些尸体中的一员。 所以每个人都必须努力工作。 在经过自己的格子间时，楚门正要走进去，却被丽丽丝拉了一下，楚门怀疑地看着丽丽丝。 丽丽丝碧蓝色的眼睛中带着怜悯和坚决，楚门被这个眼神打动了，在这个世界他很难见到这样带有人性的眼睛。 他们再往前走，又走过五六个格子间。 楚门从没有把这条走廊走到底，它深幽不可测，似乎格子间的数量无法被数清。 只有一个个门牌号标记着格子间的区别。 丽丽丝把楚门带到一个标有‘0518’数字的格子间前，然后推开了这个格子间的门。 门轻轻向内滑开，楚门带着防卫意识地看向其中，然后他就看到了一根奇怪的蜡烛…… 应该是蜡烛，它很高，造型奇特宛如一棵圣诞树，几乎和楚门同高，通体都透露着一种腊质的白。 楚门奇怪地望向丽丽丝，这个比他矮上一头，因为营养不良而瞧着有点幼龄的女孩，在这一刻低声说：“你的那个工作，原本是他的。” …… 直到坐到自己的格子间内，楚门眼前仍然浮现出那根巨大的蜡烛。 丽丽丝说的话很少，她的话一向很少，所有学徒的话都很少，但楚门仍然可以理解她说的那句话，她的意思是，如果无法完成这份‘连续词’的翻译工作，就会变成一根蜡。 这有点荒谬，但楚门却觉得那是真的。 丢光了‘份额’的人类不止会蜕化为野兽，还有可能变成非人类的存在吗……？ 丽丽丝在提醒楚门，不要接受这份工作。 但已经晚了，楚门领了工作后，如果不完成，安东不会给他下发另外一份工作，并且学徒这个职位是没有‘底薪’的，也就是说，楚门无法再获得报酬。 在这个冰冷无情的城市里，无法劳动，没有报酬，就等于慢性自杀。 最后，也许是那份药剂的作用，楚门此刻对自己能够完成这份工作充满了信心。 他拿起那块更加完整的陶片，开始用小刷子清扫陶片上的灰土，扫出之上必定存在的文字痕迹。 专注一份工作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楚门翻译出第一个‘七’字的时候，时间还没到中午12点，他急忙用鹅毛笔把这个字誊写在那张羊皮纸上。 工坊里学徒们使用的笔、墨水和羊皮纸都很昂贵，偷出去换钱也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敢这么做的学徒都没什么好下场。 在翻译完成第一个字之后，楚门感觉自己的‘份额’余量不少。 ‘份额’的存在，很难准确描述，却又能够精准衡量，尺度就是能否清晰地思考。 于是楚门拿着房东给准备的面包和熏肉就着一点甜酒，完成了他‘丰盛’的午餐。 在地球，单身的楚门温饱肚皮的方式是点外卖，在这个世界，工作更加繁忙，他只能拜托房东为他准备餐饮，价格则是每个月1枚金币……不，1金镑。 这个世界的货币由金币、银币和铜币构成，名字分别是金镑、银令和铜克勒，兑换比例是1：20：200。 现在楚门每个月可以赚大概10金镑，这在这座城市里属于‘高薪’，所以吃得起每个月1金镑的‘房东特供’。 即便楚门知道房东给的价格并不便宜，食物也并不美味。 …… 下午3点，楚门得到了第二个‘星’字，这时他的‘份额’已然不多，但身体和精神仍然振奋，从地球上带来的那个兴奋剂，持续时间出乎预料的长。 “效果出奇的好啊……”楚门嘀咕着。 即便如此，想要拿到第三个字，仍然是个挑战。 楚门耐住心中因‘份额’降低而生出的焦躁和不安，继续用小刷子清扫第三个字上的灰土。 这些陶片的来历很神秘。 也可以说是这座工坊最大的秘密了。 如果能够搞清楚它们的来历，也许就能够搞清楚这个世界的非凡体系，在整座工坊中，只有工坊主拥有这些知识。 只有接近工坊主，才能有机会接触到这些知识。 …… 晚上8点。 到了下班的时间。 早8晚8没有休息，自备食物，计件工资没有底薪，如果在地球上，做出这样规定的资本家会被吊路灯。 但在这个世界，这种工作却是并非每个人都有资格获得的金饭碗。 每个从工坊走出的学徒每天至少能拿到6银令的报酬，一个月就是8金镑，一年将有100金镑左右，远高于农民的收入。 在这个城市里，只有信誉出色的绸缎商、衣料商和药品商一年才能赚这么多钱。 丽丽丝拿着她今天的6枚银令，踯躅在工作间不愿离开，因为楚门的格子间仍然紧闭。 安东也在注意着楚门的格子间的门。 如果楚门昨天晚上回家后，选择休息三天再来工作，那么安东会担心楚门的健康。 可楚门转天又来上班，安东就会担心楚门太健康了。 所以安东选择把一个‘连续词’的危险工作交给楚门，那么，楚门能完成吗？ 还是会像其他学徒一样，因‘份额’降低到不足够抵抗那些‘污染’，而变成一根根稀奇古怪的蜡烛？ 就在这时……光忽的出现了。 那些光非常非常亮，像是有形有质一样从格子间里流出来，流过安东和丽丽丝的脚，流过那些还没有离开的学徒的脚，再向工坊其他区域流淌，一直流淌到神秘的工坊主人眼前。 第四章 工坊主人 这是楚门第一次见到工坊主人。 香榻之上，一袭长袍，外黑内红，黑色袍面有大量金色绣花，蓬勃盛开，偶尔一个翻卷，则流露出那双细白长直的美腿，与她上半身裸露的雪白香肩相映成为一幅艳丽画卷。 在这个寒冷饥饿的工业社会背景里，这幅画面极具冲击力，楚门眼中只看到了白、黑、红三种眼色，一时无法分辨她的长相。 这画风不对啊。 像是赛博朋克2077的游戏画面里闯进了阴阳师的角色啊。 …… 铛铛。 工坊主人手中的长长烟杆敲了敲她高卧的床榻边。 “你叫什么？” 懒洋洋的声音。 楚门还在盯视着工坊主人的长腿，不是好色，纯粹是因为‘份额’过低而导致的意识迟钝，视线停在最吸引他的地方。 安东推了一下楚门，楚门才反应过来。 “我叫楚门。” 报上名号，楚门开始仔细观察工坊主人，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极尽纤妍之能事的人间尤物，总给楚门一种‘画风不对’的违和感。 是因为她拥有非凡力量的原因吗？还是因为楚门‘份额’过低导致的意识模糊？ “一天之内，翻译出了一个关键的‘连续词’，你很有潜力呢～”工坊主人说，“喏，你得奖励～” 一枚亮晶晶的金镑从她指间弹跳而出，落在楚门脚边软茸茸的地毯上。 楚门视线随着这枚金镑落下来，在地毯上停留了几秒，这才抬头，脑子里飞舞的几个念头，他抓住了其中一个。 “坊主大人，那些文字代表某种‘仪式’吗？” 楚门的问题，工坊主人还未做出反应，安东已经厉声呵斥：“这不是你有资格知道的知识！” “如果这是某种仪式，那么我可以帮你破译更多的神秘文字，我知道它们有更多的连续性……” 楚门无法继续说话，因为安东已经用手臂勒住了他的脖子，想把他拖走。 安东很壮，身高一米八零，虽然楚门身高也不矮，但安东力量出奇的大，楚门被一拖即倒，挣扎不得。 “安东～”工坊主人声音依旧懒洋洋的，但却多了几丝冰冷意味，“这里轮得到你做主么？” 安东被吓了一跳，忙是放开楚门。 楚门弯着腰佝偻在地上咳得很厉害，安东这是下死手啊。 接着楚门看到一只脚在他眼前，足弓如月，白嫩如雪，特别是几只脚趾上都被涂上了丹蔻之色，尤其吸引人。 “你看到了什么？”工坊主人的声音从上方飘下来。 楚门站起的过程中，忍住了没去看工坊主人那大敞四开的袍子内。 “我看到了更多的‘连续性’。” 楚门说，这时他拥有的‘份额’也接近警戒线，但这是最好的机会了。 这是自穿越以来，与那些超凡力量最接近的时机了，所以他咬着牙保持清醒。 “今天我翻译出的文字，是‘七·星·灯’三个字，它们是连续的，是拥有力量的，但肯定不只是只有这三个字，有更多，我相信我能找到更多的连续性，翻译更多的神秘文字……” 楚门说话已经有点颠三倒四，但内容表达仍然很清晰。 工坊主人不说话，只是仔细瞧着楚门。 楚门与她对视，感觉她眼中似乎有两个瞳孔，然后这两个瞳孔就开始旋转起来，宛如一对双生星辰，在无垠宇宙中旋转，然后越转越快，越转越快。 紧接着，工坊主人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异世界传来。 “你带一个小组，选两个人，帮你一起翻译，如果做得好，我考虑收你做学生哟～” 楚门茫然点头，茫然回家，整个过程中，几乎没有意识，脑子中只转悠着三个字：‘七星灯七星灯七星灯七星灯……’ …… 感谢九九乘法表。 感谢郭德纲。 感谢白象方便面。 地球上，电脑前，楚门一边靠着乘法表和相声恢复‘份额’，一边吞吃着方便面补充体力。 在他面前那本沾了几点油迹的记事本上，写着他穿越三个月以来翻译神秘文字工作的最大收获： ‘七星灯’。 而电脑屏幕上，则打开着一篇《三国演义》，上面有原文： “……吾素谙祈禳之法，但未知天意若何。汝可引甲士四十九人，各执皂旗，穿皂衣，环绕帐外；我自于帐中祈禳北斗。若七日内主灯不灭，吾寿可增一纪……” 也不对。 楚门这几个月里，断断续续翻译了将近一百大几十个神秘文字，其中能与这篇《三国演义》原文对上的，并不太多。 “也许只是巧合……不太可能是穿越到了一个平行世界的地球上……” 楚门看到‘七星灯’三个神秘文字，立刻想到了‘诸葛亮’，想到了‘五丈原’。 《三国演义》楚门没仔细看过原文也看过电视剧啊，上面那几个词实在太熟了。 于是楚门就想到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另外一个版本的地球上，然后工坊主人实际上是在考古呢。 但此刻一对应《三国演义》原文，竟然发现原文中就没有‘七星灯’三个字，所以还是不对。 “就是不对啊。” 楚门拍着自己的脑袋。 ‘份额’还没恢复，这奇妙的联想根本不符合逻辑。 《三国演义》是小说而不是历史，真正的历史中，根本没有“诸葛亮七星灯禳星续命”之事。 所以除非工坊主人是个历史小说爱好者，且两个世界都有罗贯中和《三国演义》，那样‘七星灯’才是楚门想象中的‘七星灯’。 否则也只是碰巧罢了。 为了验证这个猜测，浪费了楚门30分钟。 他只剩下10分钟了。 楚门在记事本上写着接下来的目标。 “最重要还是接近工坊主人，获得知识，神秘文字未必是仪式，可能是……” ‘可能是’后面是空白，楚门无法猜测神秘文字背后究竟是什么，是资源么？是某种神秘制品吗？是武器吗？ 总之，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这次穿越回归结束前，楚门拿出那瓶药，想了想还是没吃。 这种药还是有副作用的，虽然效果很棒，但也不能天天吃，反正每天都会来回穿越，不急于一时。 这种药的来源是某个以仿制药出名的国家，楚门想办法认识了一个拥有那个国家渠道的药贩子。 既然这种振奋精神的药剂有效果，楚门觉得自己可以购买更多针对人类身体有效的药剂。 第五章 翻译小组 “丽丽丝，你愿意加入我的小组吗？报酬很丰厚。” 沉默的金发少女微微点了点头。 除丽丽丝外，楚门并不认识其他学徒，所以看着眼前排成一行的学徒们，陷入了犹豫。 “我可以加入吗？”一个脸上长着大片雀斑的瘦长脸男孩举手，他年龄明显不大。 “当然可以。”楚门问，“你叫什么？” “我叫陈星。”男孩回答。 听名字是个东方人。 在这个世界的社会形态中，东西方人种仍然有着很大差异。 丽丽丝就是明显的西方人种，陈星看长相也是西方人种，东方少年很少会长雀斑，但名字又带东方气质，可能是东西方人种的混血。 这个世界各个角度，都与地球非常相似，所以楚门会怀疑这是个平行世界。 目前工坊学徒只有十二个人，楚门当然希望自己的小组里人数更多，但一个小组的人数上限只有3个，超过3个，翻译工作就无法进行。 “无论你们成功还是失败，都会影响到工坊的正常工作进度，我得做好你们都被‘污染’的准备。” 安东的‘祝福’带着恶意，大家都看出来，能够在工坊工作的，都拥有这个社会平均教育水准之上的判断力和认知能力，所以，学徒们都开始避开楚门。 而楚门私底下问丽丽丝和陈星，为什么要加入自己的小组。 “因为钱。”两人的回答都很简单。 在这个特殊小组中，每翻译一个神秘文字，获得的报酬是两倍，也就是6个银令。 同样，超额完成的奖励也会翻倍，因此就非常有可能是四倍工资，那真的非常多。 …… “那就是你的任务。” 工坊主人用手中红玉制成的烟袋点头那只罐子。 这是楚门第一次看到完整的承载神秘文字的陶器，如他想象，的确是个陶土罐。 罐上灰土重重，似是经过多年的历史尘封。 “这次是七个字的连续词，如果你能在一天之内翻译出来，你将会获得你的奖励，成为我的正式学生。”工坊主人语气中永远带着不紧不慢的疏懒之意。 “成为您的正式学生后，我能拿到晋升非凡的配方和魔药吗？”楚门问。 “呵～那是另外的价钱～”工坊主人摇头。 “需要多少钱？”楚门再问。 “超凡一阶的配方，大概20金镑，如果你要成为‘学者’，那就得30金镑，魔药更贵，不过由于是工坊自产自销，所以可以给你个成本价。” 工坊主人说，瞄了一眼楚门，她笑着说：“至于你最关心的仪式，赠送。” “……我们翻译的神秘文字是魔药的一部分？”楚门立刻意识到这一点。 “是呀～”工坊主人说，“我们是这座城市里最大的魔药工坊。” “但文字怎么可能做成魔药？”楚门疑惑。 “制成魔药的不是文字，而是文字背后代表的……”工坊主人拉长了声音。 楚门紧张地盯着她的唇，那里将吐露出这个世界的秘密之一。 “提前支付的报酬就到此为止了。”工坊主人说。 …… 知识是报酬。 也是成为正式学生之后，能够从工坊主人处获得的馈赠。 楚门作为见习学生，工坊主人‘支付’了他一部分知识。 包括这座工坊其实是‘魔药工坊’，他们这些学徒们翻译的‘神秘文字’，实际上是魔药的‘原材料’。 这很奇妙。 更勾结起了楚门的好奇心，渴望更加深入地理解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 并且，只要20金镑，就可以拿到‘超凡一阶’的魔药配方，更贵的是‘学者’，要30金镑。 对普通人来说，很贵，对楚门来说，不是不可能，他穿越这三个月已经攒了13金镑了。 其中算上了完成连续词‘七星灯’时获得的那枚金币。 …… 楚门抱着那只陶土罐来到自己的格子间。 丽丽丝和陈星已经等在这里。 原本只是一人的格子间，现在挤了三个学徒，显得有些拥挤。 当楚门把这只陶土罐放在桌上的时候，丽丽丝和陈星的表情都显得有点兴奋也有点紧张。 “几个字？”丽丽丝问。 “七个。”楚门回答。 两个学徒发出‘嘶’地吸气声。 七个字的‘连续词’，已经超乎他们的想象了，如果这是个单人工作，没人敢接受。 但也意味着高报酬，基础薪酬加上奖励，只要完成这份工作，每人可以获得84个银令，超过4金镑。 在城市不远处的乡村，那些农民在维持生计之余，一年才能攒出12到15个金镑啊。 面对挑战，丽丽丝已经拿起了小刷子，陈星则是有点畏缩。 “开始。”楚门说。 但是楚门并没有打算今天就完成这个挑战。 一是因为他没吃药，二是因为团队还没有完成磨合。 所以他故意放慢了进度，直到晚上8点，他们只完成了5个字。 虽然最终结果距离全部7个字，只差2个。 但这2个就是天堑。 每个学徒的‘份额’是有限的，即便能够破解完成，最后将七个字誊写成为一个‘连续词’，仍要耗费大量‘份额’，那几乎是致命一击。 所以，这个成绩就意味着这个小组的成立，似乎完全没有意义。 今天小组三人两手空空地离开工坊，安东看着他们的眼神带着嘲笑，并声称这个小组浪费了珍贵的墨水和羊皮纸，这件事将会被工坊主知道，楚门则对此不予理会。 离开工坊，进入寒冬。 这个城市越来越冷了。 楚门紧了紧领口，准备快步离开，回到有壁炉的家里，这时身后却响起脚步声，有人拉住他的衣角。 他回头看到了被包裹在一身旧大衣中的丽丽丝。 这套暗红色大衣显得并不合身，围领上的兔毛也掉不了少，以丽丽丝的收入，完全能够在这个城市过上富裕的生活，但她却一直非常节俭。 “我在考虑退出小组。”丽丽丝直视着楚门的眼睛，“你们在浪费我的时间。” “小组需要磨合，我相信明天就能完成……不过，为什么是‘我们’？”楚门注意到丽丽丝话中是复数。 “你和陈星都有所保留。”丽丽丝说，“这不是你们正常的工作状态。” 有所保留……磨洋工……楚门想着，他自己不在工作状态的原因，他知道，陈星为什么不在工作状态呢？ 楚门进入工坊的时间只有三个月，丽丽丝在这里却至少已经一年甚至更久，所以她更清楚每个人的能力，她的判断应该是准确的。 “我们换个小组成员。”楚门说，“明天我们肯定能够完成这个工作。” 丽丽丝和楚门对视了几秒，她点点头，选择相信楚门。 “我再等一天，同时，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你……”她说。 第六章 卧底 第二天。 楚门向安东提出了更换小组成员的要求，却被安东拒绝，和楚门预料中一样。 丽丽丝告诉楚门的事，就是陈星与安东有亲属关系。 如果楚门被安东针对，那么陈星在这个小组中，就算不是阻力，也并非助力，这也是她觉得小组无法完成工作的原因。 所以丽丽丝也奇怪于楚门的满怀信心。 即便小组中有陈星从中作梗，并且没办法更换组员，楚门仍然在今天表示，他们小组就要在今天完成这份工作。 再相信一次，最后一天……丽丽丝这样想。毕竟这浪费的不多。 她的上限，是每天一个2字的‘连续词’，或者3个单独的‘神秘文字’。 ‘连续词’需要组合，组合起来要消耗很多‘份额’，相当于多翻译一个神秘文字。 也就是说，7个字的‘连续词’，应该是8个字的工作量。 “我最多只能完成3个字。”丽丽丝说。 “陈星负责1个。”楚门说，“剩下3个和组合的工作我来。” 好。丽丽丝点头。学徒们都知道楚门在一天内完成了3字的‘连续词’，所以在楚门招募组员时，丽丽丝才选择加入。 “陈星，你也没问题吗？”楚门问陈星。 “……没问题。”陈星点头。 “好～只要完成这份工作，我们每个人都会获得84个银令的报酬，这可是非常巨大的一笔财富了～”楚门鼓励二人，他看到陈星眼中有犹豫的神色。 的确，就算陈星是安东派来的‘卧底’，安东又能给他多少报酬呢，肯定少于84银令，这可是4金镑啊，普通商人一个月都未必能攒出来的数字。 接下来，三个学徒开始了对神秘文字的翻译工作。 他们熟练地使用毛刷去除陶器表面的灰土，再用水银让其中的文字显形。 水银有奇妙的魔力，可以让神秘文字浮现出来，又被誊写在羊皮纸上。 这还不算完，如果那是一个单独的文字，被记录之后就会稳定成形。 如果是‘连续词’，如果在12个小时内没有被全部翻译，它们就会诡异地从学徒记忆中消失。 原本记载它的羊皮纸上，也只会显示出一堆无法辨认的‘乱码’。 如果同时破解神秘文字的学徒超过3人，最终得到的也只会是‘乱码’。 楚门在穿越之初，认真研究过这些神秘文字和规则，最终也觉得无法理解，只能将其总结为一种独属于这个世界的神奇现象。 不可理解，接受就好。 在楚门和丽丽丝的全力以赴下，今天的翻译工作很顺利。 中午12点之前，两人都已经拿到了第一个字，并且将之誊写在了羊皮纸上。 那分别是‘万’和‘霄’。 并且丽丽丝还比楚门快了1个小时。 很优秀…… 楚门抬眼瞧了一下正在认真工作的丽丽丝，在她的手指下，小毛刷子灵巧得仿佛一只啄木鸟，扫去陶器上灰土，让神秘文字浮现。 丽丽丝的技巧足够杰出，更优秀的还是她的精神之强大，翻译神秘文字要消耗‘份额’，对每个学徒来说，‘份额’多少都是不同的。 丽丽丝的‘份额’上限肯定足够高，才能在魔药工坊工作超过1年之久。 下午14点。 楚门得到了他的第二个字。 那是一个‘毛’字。 而丽丽丝直到15点才誊写好第2个字。 是个‘云’字。 丽丽丝明显放慢了工作速度，她的工作，是在19点前完成3个字，她有信心。 即便这样，也会面临着‘份额’清空的风险，她又不像是楚门可以到另外一个世界去恢复，自然更加谨慎。 完成第2个字后，楚门瞧了一眼陈星，陈星也正在看他，两人目光接触时，陈星移开头。 这小子……楚门明白了一点什么。 但事到如今，也只有继续下去，丽丽丝不会永无止境地相信楚门，除了丽丽丝，楚门也找不到其他合作伙伴。 还好，目前的工作进度和他预料中出入不大…… 19点。 外面天色已经漆黑。 丽丽丝将她负责的最后一个字誊写在羊皮纸上。 羊皮纸渗透黑色墨迹，显现出一个漂亮的字形，丽丽丝按着自己的额头，感受着‘份额’将被清空的烦躁和不安，已经到了极限了。 但楚门并没有。 几乎与丽丽丝同时，楚门也在完成最后的誊写，他的手很稳定，精神也依旧专注。 那边的陈星也已经‘交卷’，他只完成了1个字的工作，并不多，丽丽丝知道他在故意拖延，否则他应该能做到2个字的。 但是没关系，陈星完成1个字也够了。她和楚门都足够优秀。 “非常好。” 楚门看着自己面前的七张小羊皮纸，又展开了另外一张更大的羊皮纸。 这些羊皮纸都是用最嫩的小羊皮制作，再经过特殊药水的揉制、晾晒，才能变成承载神秘文字的纸张。 安东曾说过一张单字的羊皮纸，就值1个金镑，这肯定是胡说，但至少也要值10银令？ 所以在工坊主人所有对工坊的投入中，人力才是最便宜的那个…… 楚门摇摇头，撇开那些在脑中飞舞的念头，开始用鹅毛笔在大羊皮纸上写下他迄今为止接触到的最长的‘连续词’： ‘万古云宵一鸦毛’。 很明显不对劲。 第6个字该由陈星负责。 于是楚门抬头看向陈星，问他：“陈星，你翻译的没问题吗？” 陈星摇头，表示当然没问题。 “有什么问题？”丽丽丝问。 “有，但不大。”楚门用鹅毛笔蘸了墨汁，开始在那块羊皮纸上誊写这七个字。 楚门写第1个字时，还没有异样。 等他开始写第2个字时，誊写第1个字和第2个字的小羊皮纸，开始燃烧。 同时也有白光出现在他的笔尖，大羊皮纸上他书写的文字，开始闪亮。 丽丽丝盯着这一幕，屏息静气，有点紧张。 神秘文字具有奇妙的“唯一存在性”原则。 一旦被放置在‘连续词’中进行二次誊写，前一次单独的书写，无论有多少个抄本，都会一同自燃焚毁。 宛如是更高阶的唯一存在，在回收自身力量那样。 这种焚毁范围很小但燃烧很剧烈，且带有污染，需要稍作回避，学徒们早就习惯了这一幕。 另外，一旦正确的‘连续词’生成，神秘文字就会发光，安东称其为‘灵性潮汐’现象，对学徒们而言这意味着大量的金钱收入。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丽丽丝默默数着‘灵性潮汐’连接而成的文字数量，蓝色眼睛中闪出耀眼的光泽。 钱啊…… 可是，到了第6个字，写着第6个字的小羊皮纸并没有燃烧，这吓了丽丽丝一跳，失败了吗？ 但是，流淌在楚门笔下的‘灵性潮汐’却没有停止，而是继续向外扩散。 同时，丽丽丝听到了一声惨叫，讶然望去，就见到陈星……被烧着了？ 第七章 污染与死亡 陈星的死亡。 引来了工坊主人。 她往原本属于楚门的格子间内瞧了瞧，就瞧见了一具浑身焦黑又雪白的尸体。 与之前标号‘518’格子间内变成蜡的学徒尸体不同。 陈星仿佛在烧焦后又被涂了一身的羽毛，怪异至极。 自然之中绝对不可能出现这样的燃烧结果，但楚门和丽丽丝都可以发誓，是他们亲眼看见陈星被烧成这样的。 那种火，火中生长着羽毛，剧烈而诡异，一边烧死陈星一边向在其身上攀爬，再回忆起来仍然让两人觉得背脊发凉。 听着楚门和丽丽丝的讲述，安东默不作声，脸色铁青。 工坊主人用烟斗挑起现场唯一仅剩的那块小羊皮纸，纸上写着一个‘鸦’字。 “这不是今天派下来的工作……啧～”工坊主人瞧了一眼安东，笑了声，然后说：“从今天开始，楚门是我的正式学生了，灵文的翻译工作呢……” 安东震惊地看向工坊主人。 “……仍然由安东负责。”工坊主人笑得像是个玩弄人心的漂亮狐狸。 安东很明显松了口气。 “楚门单独负责一个小组，完成我指派的特别工作。”工坊主人继续说。 没人敢有反对意见。 “楚门，跟我来。”工坊主人说。 楚门跟着工坊主人，瞧着她摇曳生姿的背影和裙摆翻卷时露出的雪白大腿，有些恍惚。 每次都是在‘份额’耗尽时，才有与工坊主人接触的机会，这让他很烦闷，因为脑子不清楚，抓不住应该探听的重点。 整个工坊很大，除楚门所在的格子间走廊外，还有很多区域，只不过楚门从未去过，也不知道用途是什么，又是谁在负责管理。 来到工坊主人的办公室，那张巨大的床榻还是十分吸引人注意力，脚下松软的地毯也让楚门有些走神儿。 “说说看，如果陈星给了你一个假灵文，把真的藏在自己身上，你是怎样翻译出真正的‘连续词’，利用灵文失去唯一性时的自燃现象，把陈星烧死的？”工坊主人斜倚在床上，悠然问道。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神秘文字……嗯，不知道灵文会自燃，不是，我知道灵文失去唯一性会自燃，但我不知道它会烧死人，我也不知道陈星会把真灵文藏在自己身上……这太傻叉了？” 努力理着自己的思绪，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楚门还是忍不住爆了粗口。 他没想杀陈星，就算陈星给他的工作捣乱，但楚门也不觉得那值得杀人。 现在楚门从工坊主人口中得知‘神秘文字’其实叫‘灵文’了。 而所有学徒都知道，灵文在抄写过程中，失去唯一性会自燃，所以把一个还未完成抄写的灵文贴身放置，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他大概没想到你能获得那个真正的灵文……你怎么拿到的？”工坊主人问。 怎么拿到的……？ 这是个好问题……？ 楚门回忆着昨天晚上他在地球那边的记事本上的内容。 第一天的翻译没有完成，穿越回地球后，楚门已经忘了那些文字究竟是什么。 这种遗忘是彻底地忘却，挖空脑袋也无法回忆那些字是什么。 但整体印象还在，就像是你不记得昨天在游乐场玩过什么，但记得自己去过游乐场一样。 这个印象就是，那应该是一句和诸葛亮有关的诗。 于是用半个小时恶补所有有关诸葛亮的七言律诗，就成了楚门一定能完成工作的底气。 当他看到‘万古云宵一鸦毛’的时候，立刻明白第6个字是错的。 只不过，那时楚门完全没想到，陈星会玩一手偷梁换柱，他以为陈星是故意写错呢。 现在想想，陈星用假的换真的也有道理。 翻译的工作过程中，是照着陶器上的字痕在描字，如果故意写错，在这个过程中，被发现的可能性较高。 整张替换呢，因为那个时刻所有人‘份额’都已余额不足，精神恍惚，成功可能性自然更大。 …… 现在，楚门当然不能给出这样解释，而怎么解释他也已经想好了。 “丽丽丝告诉过我，陈星和安东有亲属关系，我并不信任他，虽然我把第6个字的任务指派给了他，但我也在做那个字的翻译工作……” 楚门说到这，颇为自豪地挺起胸膛，“所以我完成了4个灵文而不是3个。” 这个谎言不会被揭穿。 因为‘连续词’的唯一性存在，那些单独灵文都被烧毁了，没了证据。 而目击者两人中，陈星已死，丽丽丝嘛，虽然未必会帮楚门圆谎，但楚门也可以说她在紧张工作中记不清别人的工作量。 “非常好～”工坊主人轻轻鼓掌，也不知道是在说楚门的工作能力出色，还是什么其他。 “坊主大人……”楚门按着自己头，觉得自己应该趁着清醒，再问点情报和知识出来。 “换个称呼～”工坊主人摇头。 “……老师。”楚门说，“关于序列，我能知道更多吗？” “当然可以。”工坊主人坐在那，摇着脚，嵌着宝石的拖鞋在灯光下闪着犹如霓虹一样拖曳的光。 楚门晃晃脑袋，勉强目光拉回来，听着工坊主人讲述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体系，那是他应得的报酬。 …… 记事本上。 楚门写下大量的文字： “超凡三阶、传说三阶、神话三阶，构成这个世界的非凡序列职业体系……” “序列在超凡、传说和神话时都是‘稳定’的，表现在职业特征‘稳定’……” “比如‘学者’，就分为超凡一阶‘学者’、超凡二阶‘学者’和超凡三阶‘学者’，等级变化，名字却不变……” “从超凡跳向传说，或者从传说跳向神话时，则可以更换‘序列’……” “比如工坊主人是传说阶的‘炼魂师’，她手中就掌握着通向‘传说’位阶‘炼魂师’的三种‘超凡’序列，分别是工匠、学者和演员……” “与晋升序列的秘药与仪式相比，序列之间的跳转，才是更高阶的知识和秘密，涉及什么呢，她没说……” “工坊主人建议我在超凡阶段选择‘学者’序列……魔药配方25金镑，成品魔药30金镑，仪式赠送……” “太贵了，按照之前的收入速度恐怕要再过好几年才能攒到，怪不得安东一直没有晋升……” “不对，安东家庭是贸易商，据说年收入超过500金镑，他应该能拿得出这笔钱……” “晋升非凡序列后，究竟会拥有怎样的力量呢？” “明天工坊主人说要带我去见识如何炼制魔药，她说这是对安东的惩罚，并不是对我的奖励，也许她什么都知道。” “最后，为什么是‘万古云宵一羽毛’？？？” 第八章 魔药 今天，楚门踏进了魔药工坊中他从未进入过的工作区域。 这里有点像地球上胶卷时代的暗房。 又颇像手工业时代的染房。 先是经过了数重从天花板到地面的低垂帷幕，一重又一重的深色帷幕隔绝了一切自然光。 视野逐渐变得昏黑的同时，有星星点点的亮光从帷幕内向外散出。 再往内，进入所有帷幕之中，楚门宛如走入了宇宙中心。 漆黑背景下，一个个亮色星辰悬挂在上方，这神秘恢宏一幕，让楚门如同置身梦幻。 在这座寒冷无情的异界城市背景下，果然隐藏着神奇力量搭建的人间高塔。 仔细看，楚门看到那些悬挂在高中的‘星辰’，并非‘星辰’，而是一个个灵文，它们像是银河那样横亘于高处。 这些灵文就是楚门等学徒每天的工作成果。 在这个‘暗房’中，平常不太可见的‘灵性潮汐’变得肉眼可见，由此才构成了这神秘恢宏的星空之景。 那一帘帘的帷幕是分割现实与神奇的壁障？ 工坊主人走在前方，所有帷幕都是由她掀起，楚门跟随进入。 到达核心区域后，工坊主人留给了楚门几秒惊叹的时间，然后才开口说话： “接下来，你要注意看我的动作，制作魔药很简单，普通人也可以完成，关键在于你是否拥有足够多的‘份额’。” “老师，每个人拥有的‘份额’是固定的吗？”楚门问。 这是楚门一直存在的疑惑。 就是‘份额’是可以通过工作提升吗？ 在楚门来说，是如此，在其他学徒，却好像一直都保持着一种状态，表现为他们每天的工作量很稳定，比如丽丽丝。 甚至每隔一段时间会有学徒被淘汰出局，死状诡异的先不说，那是意外事件。 自然淘汰的，有的精神失常变成疯子，有的失去能力，再也无法翻译一个灵文，他们的‘份额’归零了吗？ “每种情况都有，毕竟每个人天资不同～”工坊主人说，“但毫无疑问的是，晋升非凡会提升你的‘份额’，‘份额’越多，能够翻译的灵文也就越多，也能够调配更多的魔药配方。” “那么，老师，你拥有多少‘份额’？”楚门问。 这是个蠢问题。 呵～工坊主人一笑，没有回答，而是开始了炼制魔药，或者说，调配魔药，并谈起了另外一个话题。 她说：“楚门，如果你拥有制作魔药的能力，那么任何非凡者都会把你奉为上宾，如果你再掌握一些晋升配方，那么你将成为任何一个非凡组织都会渴求的大人物～” 不得不说，工坊主人画出来的大饼令人心动。 楚门渴求非凡，不是因为他知道非凡有多强大，他只是想要异界求生，想在这个诡异冰冷的世界里好好活下去。 当然，能够回馈一下地球那边就更好了。 而学会制作魔药的能力，就相当于地球那边的医生，拥有超凡能力，且非常安全，还有比这更符合楚门要求的职业吗？ 一边说，工坊主人向楚门演示了一下她制作魔药的过程。 果然并不复杂，用一些基础材料作为铺垫，再把灵文融入其中，让这份药剂真正获得超越凡俗的灵性。 当那些星星点点的灵文在工坊主人的操作下，如同坠落星辰一样进入药瓶。 沸腾出的‘灵性潮汐’，宛如微光大海的波涛一样在楚门身边环绕。 这一刹那，宛如梦境。 …… 从‘制药区’出来后，楚门好半晌没回过神儿来，等意识到自己该做什么，他第一个想法就是‘借钱’。 加上之前七字‘连续词’任务的收获，目前楚门手头有172金镑，距离购买‘学者’的超凡一阶配方，还缺78个金镑。 但如果购买‘工匠’和‘演员’的配方，就只需要再赚28个金镑就够了。 工坊主人向楚门介绍过，在‘炼魂师’的前置序列中，‘学者’最适合制造魔药。 因为‘学者’序列，从超凡一阶开始就拥有两个‘技巧’，且提升到二阶、三阶，还会获得额外的‘技巧’。 ‘技巧’是非凡力量的呈现，在制造魔药过程中帮助很大。 ‘工匠’和‘演员’，在超凡一阶时，只能获得一个‘技巧’。 当然并非说两个技巧的序列，一定比一个技巧的序列更强大，只是对制造魔药这门学问来说，‘学者’更加专业对口。 如果战斗的话，谁更强呢？ 面对楚门的这个问题，工坊主人则警告楚门。 “不要贸然介入非凡者之间的战斗，不然你会死的非常快。” “当然如果你准备周全之后，也能和同阶的非凡者周旋一下，获得逃跑的机会。” “而且为什么要战斗呢？战斗能够获得什么？金钱？资源？我们原本就拥有这些。算算那些小羊皮纸和黑石墨汁调制成的魔药，能够换来多少金钱和资源后，你就会失去战斗的欲望了。” 这个说法正合楚门的心意。 所以要抓紧时间晋升为一个真正的生意人……哦，不，一名制药师。 因此楚门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钱不够，先去融资，而楚门认识的最有钱的人，就是丽丽丝了。 “问我借……25金镑？” 丽丽丝听到这句话和这个数字的时候，惊讶的嘴巴张开，仿佛见到了怪物。 楚门并不是狮子大张口，加上手头存款，他还需要78个金镑去买‘学者’配方。 再需要约15金镑去购买晋升魔药的原材料，双份的。 剩下的几个金镑，用于他可能的生活开销，据说晋升后会虚弱一阵子，不能工作。 而丽丽丝有钱，楚门与她熟悉了一点，才知道她在魔药工坊的工龄，确实长达1年之久，每天完成的工作量都很稳定，每月能赚10金镑。 她吃得很节省，按照楚门的消费水准去估算，丽丽丝每年饮食上的花费，至多10金镑。 她似乎只有一套冬装，也就是说她在服装上的消费很低，每年四季常服再估个10金镑。 同时，她住在家里不需要房租。 再去除其他开销，丽丽丝1年里至少会有100金镑左右的存款。 借楚门25金镑，完全在丽丽丝承受范围之内。 “我要向工坊主人购买一份非凡配方，然后还需要购买一些制药材料，这虽然比直接购买晋升魔药会贵10金镑，但我会获得一份晋升配方，可以与你共享。” “而且为了防备万一，这些材料是双倍的，如果一切顺利，我甚至能给你一份晋升魔药，这等于你花25金镑购买了一份晋升魔药加配方，多划算的买卖啊～” 第九章 融资失败和天赋惊人 工坊主人向楚门展示炼药过程，那并不复杂。 尤其是超凡一阶的晋升魔药，未入非凡的药剂师也可以尝试炼制，只要有配方，有基础材料，有灵文就成。 当然，还要消耗‘份额’，无论是制造魔药，还是吞服魔药，都需要消耗‘份额’。 这对楚门来说这不是问题，他有地球做后盾，可以迅速恢复自身份额。 所以只要丽丽丝借他钱，楚门有信心在短时间内晋升为超凡一阶。 “我借你25个金镑，你给我一张配方加上一份晋升魔药……看似赚了，但那张配方未必适合我，我可能会因为它的诱惑，而喝下不适合的魔药，那非常危险。” “另外，我要承担你制药失败的风险，我认为学徒成功制作魔药的概率很低，特别是第一次。” 丽丽丝非常冷静地说，“一旦你制药失败，我的投入就会血本无归。” “怎么会，25个金镑我总归是要还的。”楚门拍着胸口保证。 “你现在至多有15到20金镑的存款，这是你工作两个月的积蓄，看起来拥有偿还能力，但是……” 丽丽丝一个转折：“你如果赚到钱，肯定不会在第一时间偿还欠我的债务，反而会再次尝试制成魔药，就算你那次能够成功，要偿还欠我的钱，也要等到四个月之后。” 丽丽丝一边说一边摇摇头，“我并不觉得我们目前的友谊可以支撑一笔超过四个月的巨大债务。” 楚门哑口无言。 “好好工作赚钱，年轻人不要做白日梦。”丽丽丝拍拍楚门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开。 望着丽丽丝离开背影，楚门确实有种白日梦碎的感觉。 目前楚门的赚钱渠道仍然只有翻译灵文。 而翻译灵文的收入，在这座城市里，已经属于高薪。 要知道煤矿工人、纺织工人或者屠夫学徒，每天工作12个小时，只能收入2个银令左右，勉强够养活一家人。 楚门刚穿越时，也是费尽周折、千辛万苦才找到这份工作的。 所以，老实工作。 毕竟在可期的日子里，楚门早晚能够赚够金镑去晋升非凡的。 今天楚门又为自己的攒钱计划增加了12银令。 他完成了3个单字的翻译工作。 他的存款数量超过18金镑了。 今天下班的时候，气温依旧寒冷，楚门胸膛中却充满了对未来的热烈和期待。 他紧了紧衣领，加快脚步，却忽得听到背后有一个更快的脚步声响起。 楚门讶然回头，就看到一个戴着帽子看不清面目的男人，正在加快脚步冲向他，登时一股巨大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强盗？小偷？ 这不是楚门第一次遇到犯罪者。 实际上在这座充满了贫穷和饥饿的城市里，夜色下会孕育出大量的犯罪者，他们被称为豺狼或鬣狗，区别在于是单独一个还是成群结队。 楚门也并非没有准备，他转身后掀开自己的大衣亮出那把手枪，这是他花费5金镑购买的防身武器，很贵，但却是必要的。 目前这个时代的手枪，需要手动填充火药和钢珠，而楚门这把是高级货，能够发射两枚子弹，因为它有两个枪管。 如果让楚门重新选一次，肯定不会因为喜欢枪这种玩意，而选择这种高级货，毕竟只能发射一枚子弹的只需要3金镑。 看到楚门手中的枪，那个疑似犯罪者的男人立刻停下脚步并且高举双手，慢步后退到街道两侧的阴影中。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楚门的心情，虽然很少有犯罪者很少会对从工坊走出的人感兴趣，因为那太危险了。 但如果饿到极限的话，豺狼也会疯狂的。 …… 第二天，勤奋工作的楚门遇到了一个小‘问题’。 “只有4个字的‘连续词’？” 楚门瞧着正在分发工作的安东，感觉到了受针对。 “的确，单字的工作已经发光了，只剩下‘连续词’，要不要？”安东耸耸肩。 虽然工坊主人让楚门单独带领小组，但安东仍然负责所有学徒的工作分派，也就是说，楚门的职位升了半级，却仍会被安东刁难。 “当然要，毕竟我在攒钱跟老师买配方。”楚门说。 安东知道这件事，楚门说出来只是为了想要气死这个家伙。 “你先祈祷自己别在工作中疯掉。”安东的恶意已经快从语言中溢出来了。 “安东，我想我们之间并没有矛盾，我晋升为非凡者，也不会影响你的前途，为什么针对我？”楚门选择把事情摊开来说。 “你们这些贱民不配成为非凡者！”安东低声说。 “喂喂，这话就难听了，我是贱民？你难道有皇位要继承？”楚门觉得莫名其妙。 你找陈星来干扰我的工作，我都还没有来得及怀恨报复呢，怎么你还上头了？ …… 4个字的连续词啊。 楚门拿着这块四个巴掌大小的陶器碎片。 用小刷子刷去碎片上的尘土，开始了他今天的工作。 这块陶器是直型的，似乎是从一个巨大的屏风样物件上拆下来的碎片，字迹从上到下依次排列。 4字的‘连续词’相当于5字的单独灵文。 要完成这份工作所需要消耗的‘份额’，已经超过了楚门前三个月的最高纪录，达到了他之前向工坊主人吹嘘的程度。 但楚门仍然觉得自己能完成。 不是反复尝试失败后，借助地球那边的知识来完成。 而是楚门的‘份额’，似乎足够完成这样的高难度挑战。 他觉得自己的‘份额’在增长。 似乎是从开始吃那种振奋精神的药剂时开始的。 振奋了精神，提升了思维敏感度，增加了‘份额’，并且增加的不是‘份额’的临时值，而是最大值，是最大可恢复数量。 地球那边的生物科技对身体的提升和影响，似乎在穿越的作用下被‘固化’了？ 当今天晚上8点之前，楚门顺利完成了这个4字‘连续词’。 当‘灵性潮汐’的白光扫过整个工作间时，也映出了安东脸上的嫉妒和震惊之色。 …… “你的天赋太惊人了。”即便是丽丽丝，也在感慨楚门的天赋。 ‘份额’在这些工坊学徒看来，毫无疑问是一种不可增长的天赋资质。 一般学徒在魔药工坊的工作业绩，都是先达到最巅峰，而后像是被烧光的煤炭一样变成炉渣。 像楚门这样短时间内不断提升‘份额’，完成更高工作业绩的，只能用禀赋惊人来形容。 “客气客气。”楚门觉得如果地球生物科技可在自己身上起到永久作用的话，那这个成绩，还是保守的。 “安东天赋很差？他是工坊主人的正式学生，家里又有钱，如果有天赋的话，早该使用魔药晋升非凡了？”楚门忽得想起这个。 “他喝过魔药啊。”丽丽丝说。 嗯？楚门讶然望向丽丽丝。 第十章 怪物 晚上8点一刻。 安东回到他位于城市中心区域的家庭住宅中。 这是一幢三层小楼，拥有一个能够停下马车的花园，位置在城市中心区最外侧，与其他一些贸易商和贵族的住宅彼此相邻，这些邻居中，最为显赫的大概就是一位男爵。 贵族当然不用工作，他们依靠着田产、遗产和年金活得很舒适。 安东父亲是在经年的海外贸易中获得了丰厚报酬，才能买得起这样一幢住宅。 安东家族如果想要再进一步，必须与贵族联姻，而他们家拥有的财富又不足够被那些贵族哪怕是落魄贵族看在眼中。 所以，一个非凡者，才是安东能够拥有的最大筹码。 但安东却让他的父亲失望了。 晚餐很丰盛，有小牛肉、面包、鱼排、番茄汤和白兰地。 之前餐桌上摆的酒品是啤酒，但安东父亲为了效仿上流社会的生活，把啤酒换成了三倍价格的白兰地。 在父亲的注视下，安东低头吃着晚餐。 “我听说那位大人对工坊主人的工作很满意，准备把更多的工作交给她。”父亲开口。 “那太好了，父亲的投资也能得到更多回报。”安东马上说。 “闭嘴！”父亲勃然大怒，“我向工坊注资1500金镑，只拥有百分之三的股份，还谈什么回报？我要得到的最大回报是你必须成为非凡者！” 的确，一座魔药工坊虽然价值不菲，但也绝对不值5万金镑，安东家族这笔投资打了这样大的折扣，就是因为工坊主人允诺大力培养安东，让安东成为一名非凡者。 实际上，工坊主人做得不错。 只是安东不争气。 “超凡一阶的魔药对你不起效果，你就必须尝试超凡二阶的魔药。”父亲说，“我已经下定决心，向她购买‘学者’序列的二阶魔药。” “……那是不是太贵了？”安东喃喃地说，“而且如果直接吃二阶的魔药，我就永远失去晋升‘传说’的机会了……” 即便是内部价格，二阶魔药也会异常昂贵，那个数字直接在一阶魔药上翻了十倍。 同时，起手就是二阶，宛如空中建楼阁，非凡者将永远不能晋升下一个非凡阶段，也就是‘传说’位阶。 “你是担心太过危险？”父亲说，“一阶都无法消化，直接服用二阶，的确很危险，但你现在的情况，已经与怪物无异，不晋升非凡，你还不如去死。” 父亲冷淡的话语让安东直接愣住。 …… 浴室里。 安东注视着自己的身体。 的确与怪物无异。 青筋和血管在一些地方裸露、放大、变粗，而另外一些地方则干枯、凹陷，几可见骨，整个看来宛如一个粗制滥造的人体怪物。 他穿西装时需要用布条勒紧那些血管和筋烙，再用棉花填充凹陷的部分，才能让他看起来像是个正常人。 这就是人类服用魔药晋升失败后带来的后果，一阶魔药以不正常的方式作用于他的身体，想要纠正，必须使用二阶魔药。 “啊啊啊！” 安东打量着自己，发出了绝望的嚎叫声，一拳砸在墙壁上，红砖迸裂，出现了一个可怕的缺口。 …… 父亲在楼下听到了安东的尖叫声，他立刻吩咐仆人，让安东小点声，家族的名声不能被破坏，不能让他那些显赫的邻居们知道安东是个怪物。 非凡力量的存在，对普通人来说，仍然是个秘密。 安东父亲因为做的是药材外贸生意，所以与军方接触较多，偶然得知了这个秘密后，立刻将之视为家族崛起的希望。 只要家族中拥有一个非凡者，立刻就可以走上显赫之路，安东父亲见得到那些领主、大贵族对非凡者们的趋之若鹜。 到现在为止，安东父亲对魔药工坊和安东的投入，已经超过2000金镑，这相当于家族外贸生意的四年利润。 安东必须晋升非凡，否则不如去死。 …… 地球上。 楚门在记事本上写着今天的重要事项： “首先是那种振奋精神的药剂对提升‘份额’的作用，效果很明显，我之前每天的份额上限是3个灵文，现在已经提升到了5个，或者一个4字的‘连续词’……” “同样这种效果也反馈在地球这边，‘份额’上限提升了，恢复的时间却没变，这证明‘份额’的恢复速度也在提升……” “我只不过吃了大概一周的药而已，感觉自己更精神了呢～” “工坊主人说，喝下魔药晋升非凡会大大提升‘份额’的上限，也许……地球生物科技制造的药，也是魔药？” “那么能够提升肉体强壮度的药剂效果，能否固化下来呢？值得尝试。” “第二，还是要攒钱，马上就要攒够20金镑了，安东想为难我，却丰满了我的钱包，这家伙大概要气死了。” “第三，关于安东……” 安东喝过一阶魔药，这在情理之中，却是丽丽丝从工坊每天的工作任务中推断出来的，楚门觉得这个女孩有点东西啊…… 丽丽丝肯定安东喝过魔药，是因为她每天都有留意工坊的工作任务分配，她说工坊所翻译的灵文，通常在某一个时间段，都是具有‘相关性’的。 丽丽丝当时说，那些带有‘相关性’的工作，肯定是在为某个主顾制造魔药。 但是在六个月前，忽然在一份具有‘相关性’的工作中，插入了几个明显无关的灵文，尔后安东又消失了一阵子。 等安东再回来时，他明显不一样了，脾气更差，性格更暴躁，体型也有变化，因此丽丽丝推断，安东不止喝了魔药，可能还失败了。 “魔药失败，并不意味着彻底失效，我觉得安东现在拥有非常可怕的力量，你要小心。”丽丽丝最后对楚门说，她有一次亲眼看到安东用手指抓碎了一块石头。 楚门则想到那次在工坊主人面前，他被安东一拖便倒，当时他还以为是自己太虚，现在感受起来，当时安东的力量确实巨大到有点可怕。 现在，楚门回忆起来，便在记事本上写着： “第三，最近这段时期，在晋升非凡之前，敬安东而远之。” 第十一章 新的工作 按照工坊学徒正常的工作节奏，赚够20金镑需要两个月。 楚门不同，楚门是个不必休息的工作机器，他觉得自己大概一个月就够了。 如果有不错的工作机会，也许更短。 再一天上班时，工作机会就来了。 工坊主人召见楚门，还有安东。 接过工坊主人递过来的两张照片，楚门和安东都看到了一扇屏风样的东西，它立在那，由于没有参照，不知道有多高，有些残缺，但大体完整。 楚门则注意到‘屏风’上那些被尘土掩埋的凹痕，这很熟悉，每天的工作中都会接触。 “老师，这上面是灵文吗？” “是的～”工坊主人点头，把她的红玉烟袋在口中嘬了一口，吐出带有香甜气息的烟圈，“这是一面较为完整的灵文屏风。” “这得有多少字啊？”楚门不禁感慨。 “超过20个，一个超过20个字的‘连续词’。”工坊主人说着，“现在主顾征求魔药工坊的意见，要把它分成几部分，我们更有把握去完成。” 征求魔药工坊的意见……分成几部分…… 楚门瞬间明白了许多。 “老师的意思是，灵文越完整，价值越高？”楚门说。 “废话。”安东不屑地说，“这是常识。” 的确，这是常识，楚门也的确说了废话。 7个字的‘连续词’被完成后，耀出的‘灵性潮汐’几乎漫过了半个工坊，与其相比，单字灵文完成时的闪光，简直如同萤火对比皓月。 能带给学徒们的收入，也是天壤之别。 那20个字的超级‘连续词’，又该价值几何呢？ “这是这位主顾的晋升魔药的最后也是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工坊主人说，“灵文分割的次数越少，魔药的效果就越好。” “灵文的唯一存在性……”楚门喃喃自语。 的确，这涉及灵文的唯一存在性，当一个灵文被放置在‘连续词’中的时候，它会更强大，效果更强。 “原来之前我们接到的那些单字灵文任务，都是被人为分割出来的啊。”楚门恍然。 只是碍于学徒们的能力有限，才不得不分成单独的灵文，否则每个灵文都该在‘连续词’中存在？ “分割是因为在炼制位阶更高的魔药时，有不同的需求，有时候单字灵文就够了，当然，肯定是‘连续词’价值更高。” 工坊主人说，“现在，回答我，超过20字的长灵文，要被分割几次，我们才能完成它。” 这好像是一道数字题。 其实是一道竞争题。 楚门瞧了瞧身边的安东。 工坊主人把他们两个正式学生叫来，肯定是要他们来竞争上岗。 看看谁有能力又快又好地完成这项工作，这就像是地球上的工程招标一样，看谁底价更低。 楚门过往的成绩更好，他完成过最高7字的连续词，所以20字的长灵文，在他这，至多分割三次…… “两次。”安东咬着牙说。 楚门凝视他，哥们儿，你这是要疯啊？ 工坊主人也凝视安东，再露出笑容：“看来你对使用二阶魔药晋升非凡很有信心啊～” 楚门皱眉，时隔半年之后，安东要再次尝试晋升非凡？ 听起来还是直接喝二阶魔药？ 那得多贵啊，翻译灵文赚的钱够回本吗？ 真是钱多烧的。 “是的，老师，我很有信心。”安东一边说，一边鄙视目光望向楚门。 事情似乎就此确定下来。 但楚门忽得提出了一个问题，“老师，我能问一下，这次我们的主顾，仍然是一直以来的那位主顾吗？” 这问题问得很古怪，但无论是工坊主人，还是安东，都露出了然或者鄙夷的表情，似乎大家都知道楚门为什么这样问，而那个人又是谁。 “是，就是那位大公～”工坊主人没有提他的名字，似乎大家都该知道。 哪位大公？ 楚门不明白。 他只是确定这次要翻译得灵文，应该仍然与‘诸葛亮’有关就够了。 “不需要分割。”他说。 工坊主人和安东都明显愣了一下，似是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安东质问。 “不需要分割，这次的20字‘连续词’，不需要分割，我能完整翻译。”楚门说。 “哦～”工坊主人露出有趣的表情，“这可能么？” “我有把握。”楚门说。 安东愤怒了，“不可能！你这个无耻小人！为了接近哈布斯大公竟然许出这样无耻的承诺！你会败坏老师的名声！你会让工坊失去一位大主顾！” 一边说，安东一边向楚门挥舞拳头，那拳头舞出的烈烈风声让楚门为之心惊，不过他也早有准备，撩开大衣，双发手枪指向了安东的头。 安东被枪口逼着，仍然不畏缩，咬牙切齿的模样似是不怕子弹一样。 “够了！”工坊主人喊了一声，有点头疼似的按着脑袋，“要打出去打，别在我的工坊里胡闹。” 然后两人都被赶出了工坊主人的办公室。 …… 楚门虽然想好不惹安东，但世事难免事与愿违。 20个字的‘连续词’这种大生意，楚门只要完成它，晋升非凡的资金就全都有了，他不想放过。 另外20字的长灵文，也是验证灵文奥秘与‘诸葛亮’关系的一次好机会。 楚门只是觉得应该敬安东而远之，又不是真怕他。 在这次‘争夺’之后，安东表现出了与楚门的明显决裂态度，不止不再给楚门发放工作清单，还在工作间大声呵斥楚门是‘卑鄙无耻的贱民’。 楚门很想给安东脑门上来一颗子弹，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下班后，丽丽丝则和楚门说起另外一件事。 “安东希望我加入他的小组，一同完成一个20字‘连续词’的翻译工作，并说这次工作将是你和他的竞争，我必须选择一边。” “你怎么想？”楚门问丽丽丝。 “我说我要考虑一下，但实际上我会拒绝他。”丽丽丝说。 楚门有点高兴，丽丽丝果然还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我也会拒绝你。”丽丽丝又说，“因为那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有把握完成！”楚门说。 丽丽丝惊讶于楚门的笃定语气，带着询问的淡蓝色眼睛望向楚门，她看到了不必质疑的确定。 楚门语气诚恳地说：“再考虑一下，20个字的‘连续词’，工坊主人说过，值20金镑，1个灵文1金镑，从未有过的丰厚报酬啊，你需要付出什么呢？只要相信我就好。” 丽丽丝没回答，只是流露出思索的表情，然后就不谈这个事了。 “对了，你知道哈布斯大公么？”楚门提起另外一件事。 “一位公爵，也是第二次卫国战争中的英雄……”丽丽丝说。 第十二章 大人物 哈布斯大公。 帝国的实权人物。 且掌握的是军权。 在楚门的理解里相当于地球上一国的军区司令了。 既然用得上魔药，那还肯定是位非凡者，也不知道是‘传说’还是‘神话’等级的。 这样的人物称得上一句‘权势滔天’。 怪不得安东会觉得楚门想要去巴结其人。 但如果真能巴结上也等于在这个异世界抱了一根大粗腿啊。 …… 地球这边，记事本上。 楚门把‘哈布斯’三个字写在‘帝国’之后，这是楚门第一次有可能接触到的，足够影响异世界历史的大人物。 关键还是要完成那个20个字的‘连续词’。 楚门开始恶补有关‘诸葛亮’的一切文学知识，但不得不说，那范围太广了。 ‘七星灯’灵文的出现，意味着不限于正史。 ‘万里云霄一羽毛’灵文的出现，意味着有可能是诗词。 正史、演义、戏说、诗、词、曲等等文学体裁内，都有可能出现楚门要解的那20个字。 不过楚门的重点还是放在诗词上。 “因为单字灵文不论，‘连续词’的话，一般都会是个完整的词，这应该也在某种意义上符合‘灵文存在唯一性’原则……” 楚门刻苦学习，高考复习时都没这么刻苦。 临穿越回去之前，楚门又把那振奋精神的药剂按最高剂量吞了一大把下去。 在意识到地球这边的生物科技，能够提高异世界那边的‘份额’之后，楚门已经把这个当成补药，或者游戏里的经验药丸了。 …… 再上班的时候，楚门决定，如果安东再刁难他，不给他一份他应得的当日工作清单的话，他就去向工坊主人告状。 不过，今天安东没上班，工坊主人直接把分配工作清单的权力交给了楚门。 楚门瞧着工作清单上那一堆单字灵文工作，并不开心，觉得味同嚼蜡。 这些工作，都不值钱啊…… 另外，安东去哪了？ “他正在准备晋升非凡。”工坊主人随口说，“接下来一周翻译工作间的工作，都由你来负责。” “安东会……使用二阶魔药？”楚门问，上次他听到工坊主人说过这件事，“直接喝二阶是因为一阶已经不起效果了吗？” “对，按照唯一存在性原则，一剂魔药只能作用于人体一次。”工坊主人说，“你也要抓紧晋升非凡啊，不然没有希望打败他呢～” “可我钱没攒够。”楚门问，“老师，能赊账吗？” 呵～工坊主人露出微笑，“你还有三天时间准备。” …… 楚门跟工坊主人赊账未果，回头给学徒们分配任务的时候，又见到了丽丽丝。 丽丽丝偷偷表示，如果楚门能够晋升非凡，就会帮楚门去完成那20字的‘连续词’。 “那你先借我25金镑？”楚门问。 呵～丽丽丝露出楚门熟悉的笑容。 这个世界的人怎么都这么抠啊。 …… 楚门给学徒们分配了工作清单后，自己也拿了几个单字灵文的任务。 而在翻译过程中，楚门又发现一个不太妙的情况。 “‘份额’不涨了啊……” 他今天完成了5个单字灵文，由于安东不在，所以暂时记账，后续再拿报酬。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楚门觉得自己今天的‘份额’上限，与昨天相同。 他的‘份额’不再增长了。 …… 地球上。 楚门拿起自己最近吃的那种药。 瞧着上面‘七天一个疗程’的说明。 想起自己似乎已经吃够七天了？ 所以出现耐药性了吗？ 这已经是效果很强的中枢振奋药物了，短时间拿不到效果更好的，所以楚门打算把注意力放在另外一个提高身体兴奋度的针剂上。 查查快递，那些针剂应该也是这几天就会到。 也许赶得上三天……哦，不，只有两天了，赶得上两天后的那个迄今为止报酬最丰厚的工作任务。 除快递消息外，手机里还有父亲的信息，父亲明确表明要过来看望楚门，时间就在最近。 嗯……楚门一边挠头一边回复信息，指望着能再阻拦一二，但想来效果肯定不好。 躲。终究不是长远之计。如果坦白，楚门又无法预料父亲的反应，万一父亲把他上交国家呢？ 思来想去，他只能指望非凡力量。 经过这段时间对几个超凡一阶序列的了解，楚门已经选定了一种序列作为目标。 一旦晋升非凡，同时那种神奇力量也能带到地球上来，就有可能暂时解决楚门面临的危机。 …… 鲁瓦村位于伦丁尼城北部。 是瓦兹河畔一座风景秀丽的村庄。 不少贵族在这里修建度假别院。 安东家族也在这里有一座面积不小的庄园。 时值深夜，庄园内却传出可怕的吼叫声，似乎是有怪物在疯狂咆哮。 听声音似乎是酒窖方向？ 这让庄园的仆人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甚至不敢大口呼吸。 酒窖外，安东父亲拿着火把，火光扑朔映照着他的脸，让他脸上的表情显得阴晴不定。 他面前的酒窖入口被铁链死死锁住，内中是已经服用了二阶魔药的安东，外面则堆了大量的火油。 一份超凡二阶魔药，价值200金镑。 算上这个，他累计投资在安东身上的资金，已经达到2500金镑，这几乎是他的全部身家。 如果安东再不能晋升非凡的话，这个儿子，就没有继续存在的意义了。 所以这里堆了许多的火油，如果安东在变成怪物的路上越走越远，他会一把火烧掉这里。 砰！ 一只鲜红色的触角穿透了酒窖的门。 那只触角上生着大量蠕动的白色吸盘，像是正在哭叫的婴儿的嘴，一层层一重重，随着触角肌肉的蠕动不断翻卷，恶心至极。 失败了……安东父亲失望至极，就在他准备抛出火把点燃火油时，忽得整个酒窖之门轰然迸裂，安东出现在那里。 安东仍然是人形，只是背后生着数条比他本人还大的鲜红色触角。 “父亲！我成功晋升非凡了！”安东兴奋地大叫。 安东父亲显露出凝重之色。 他见过得非凡者都是人类型态，但也不确定存在非人类型态的非凡者。 工坊主人也没有告诉过他，成功晋升的非凡者必须是人类。 “你成功晋升为超凡二阶‘学者’了？”父亲问。 “是的，父亲。”安东双眼在火光下显示出诡异的血红色，“你不必惊慌，这只是我未曾消化的非凡力量而已。” 第十三章 哈布斯堡 今天，2月14日。 地球那边叫情人节，异世界这边则已经进入冬季的尾声。 清晨的街道上，随着晨曦的升起，房檐上的冰溜已经有融化的迹象，而房檐下或者桥底下的流浪汉们，很快就可以庆祝又熬过了艰难的一冬。 楚门按照工坊主人的吩咐，穿上了他最好的一件外套，这是他花费28个金镑订制的，上好羊毛与呢绒混合面料，老师傅的剪功。 这个世界的有钱人从不屑于光顾成衣店，成衣店的成衣在他们看来都是廉价的、不得体的，只有穷人才会去买那些垃圾。 楚门入乡随俗地订了两套衣服，这有助于将他与街上那些流浪汉区分开来。 穿着这样体面的服饰，他才能租到那个体面的公寓，走进城市中心区域时，治安官也不会紧盯着他。 当然，如果还想再有身份一些，他还可以购置一辆马车，这样治安官们在见到他时，就会替他开路，并挡开那些流浪汉了。 工坊主人的马车很阔气，内部很宽敞，但只坐了楚门、丽丽丝，还有工坊主人三个人。 丽丽丝也换了一身新衣裙，整个人看起来鲜活不少，气色更好了。 工坊主人则是一身绛紫色外袍，朱红色小皮靴，宽檐帽上插着香根鸢尾，端庄、神秘又美丽。 楚门在工坊门口上车后，马车随即启动。 这让楚门有些惊讶。 “老师为什么只有我们？”楚门语速很快地问。 他们应该是去完成那个20个字的超级‘连续词’，虽然楚门不明白为什么要穿着正式，但只是他跟丽丽丝吗？其他学徒呢，安东呢？ “安东会和我们在目标地点会合。至于其他人……安东不需要小组成员，而没有人再愿意和你一组。”工坊主人对楚门说。 哦……楚门点头再点头，又望向丽丽丝，丽丽丝也朝他点点头，楚门思绪回到一天前。 …… “我虽然不能借你钱，但如果你还需要我的话，我决定和你一起挑战那个长达20字的‘连续词’。”丽丽丝对楚门说。 为啥？楚门注视着这个他在异世界唯一的朋友，他们算得上朋友？ “很简单，只是想更多了解灵文的秘密，我终有一天会失去翻译灵文的能力，‘份额’清空，变成一个疯子，甚至一个怪物，在那之前，我希望多知道一些知识……” “我拒绝你后，求知欲一直折磨着我，我最终承认自己迫切想知道20字的‘连续词’究竟是什么样子，这种渴望超过了一切，超过了对我自身安危的担忧。” 你在地球上可能会是个科学家……楚门这样想。 “如果你这么渴望获得知识，不如本着安全第一的原则，先借我25金镑，让我升个级？”楚门说。 “理想和金钱同样重要，我希望埋葬我和我的理想的时候，用等身的金镑做陪葬，所以不能借给你。”丽丽丝说。 其实楚门也是开玩笑，他没想过为了完成那个工作而晋升非凡。 第一是来不及消化非凡力量，第二是就算晋升超凡一阶，按照工坊主人的说法，也顶多能将‘份额’翻倍，同样不足够完成20字的‘连续词’。 他的指望，始终在地球那边。 …… 马车驶出魔药工坊所在的dc区，进入城市核心区。 车轮下，由泥泞湿土冻成的崎岖路面，变成了由灰渣和碎石铺成的平坦马路，马车逐渐行驶平稳。 楚门则微闭双眼，感受着自己异常充满活力的身体。 昨天晚上穿越前，他注射了那个提升身体兴奋度的针剂。 针剂的作用是加速呼吸、提高心跳和血液流动的速度，为身体提供更多的能量。 刚注射的时候，在地球那边，楚门感觉到整个人进入到一种非常非常紧张的状态，说话声音发抖，写出的字也歪歪扭扭，还没等他更加仔细地体会，已经穿越了。 这是楚门第一次体会携带着地球生物科技的身体，穿越到这个非凡世界时的感受，理应在20到30分钟内褪去的兴奋度，被保留下来。 从凌晨1点到早上7点，楚门彻夜难眠，大脑像是被装了加速器，各种稀奇古怪的念头不断冒出来。 同时，感受和感觉更敏锐，他甚至能够感受到所乘坐马车那木制车轮压过由石子和石灰渣铺成马路的一次次颠簸。 针剂的效果明显更强，但似乎只作用于楚门的身体，他现在想跑、想跳、想飞得高，但他最好安静坐在这，让自己适应一下正在加速的自己。 如果这是一个游戏，楚门觉得自己大概能够看到‘敏捷+1’、‘感知+1’这样的提示符号了。 可惜似乎不增长‘份额’。 兴奋针剂只作用于身体。 …… 马车颠簸了4821下，之所以这样颠簸是因为右轮有一处凹凸不平，该修理了。 以每只车轮直径15寸来计算的话，转一圈大概157米，所以马车总计约行程了7500米左右，不到8公里。 现在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楚门通过计算他们走过的路程，总算让自己过于敏锐的‘感知’和‘感觉’平静下来。 那个兴奋针剂的作用有点过头了。 短时间内不能再打第二针。 不然会让楚门变成一个24小时都兴奋过头的疯子。 “啊……” 楚门听到身边丽丽丝发出轻轻的感叹和赞叹声，他也睁眼，便看到了一座壮阔的宫殿式建筑。 在地球上，楚门曾看过英国白金汉宫的记录片，它占地平方米，由宽阔的草坪和花圃，标志性的巨大宫殿构成。 而眼前这座宫殿在此刻楚门看来，或者不逊色于白金汉宫，马车进入庄严的大门，经过被精心打理的花圃，便可以直面那座富丽堂皇的六层宫殿式建筑。 对比一下城市里还有多少底层流浪汉被冻死街头，再瞧瞧这座宏伟宫殿，便更能理解这个非凡世界的参差。 “今天我们来见小哈布斯男爵，并将在这里翻译那个20字的长灵文。”工坊主人说。 “老师，为什么不在工坊那边完成这项工作呢？”楚门提问。 是因为完整的长灵文载体，也就是那个陶制屏风太过珍贵，不便拿到工坊吗？ “长灵文的珍贵也是原因之一，主要是带你们见识一下我们主顾的有钱和富饶，让你们更有动力去完成工作嘛～”工坊主人笑着说。 似乎在说谎……楚门被提升了的‘感知’敏锐觉察到工坊主人的言不由衷。 第十四章 超凡二阶 哈布斯堡前，楚门见到了安东。 安东明显胖了一圈，或者说是臃肿了，楚门总觉得他鼓鼓囊囊的大衣里塞着东西，按体积估算似能塞下一个人的感觉。 不过精气神倒是好了许多，瞧见楚门的目光，更加高高在上，宛如什么贵族在鄙视平民。 他甚至不屑地跟楚门说话，只是用鼻子哼了一声，面对工坊主人时，态度也不如以往那般恭敬，至于丽丽丝，渺如尘灰，根本不在他眼中。 这家伙是成功晋升超凡二阶了啊……不知道是什么序列……有啥特殊能力……别是想通过眼神攻击弄我…… 楚门略有些担心，便往工坊主人身边挨了几步，同时拉着丽丽丝。 工坊主人嘴角噙着冷笑瞧着安东的得意，想来也是瞧安东不太爽的。 楚门想，这大概也是魔药工坊只有学徒的原因，凡是成功晋升非凡序列的，又哪肯屈就于一座小小工坊，当个翻译灵文的螺丝钉呢。 一个头戴假发的管家把魔药工坊来的四人引入哈布斯堡中，言词之间很是恭敬。 穿着绛红色大衣的工坊主人像是女王一样走进这座宫殿，小牛皮靴敲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嗒嗒’的清脆响声，帽子上香根鸢尾摇曳不定。 工坊主人的优雅和自若，让楚门也变得淡定起来，他整理一下自己的外套，走进了这座气派的宫殿。 很快，他们就见到了迎接到门口的阿尔布列特·哈布斯男爵，当然，全国上下包括城堡外的庶民们，都喜欢叫他小哈布斯，以便和那个掌握帝国军权的哈布斯大公做出区分。 小哈布斯男爵满头金发，身材高大，笑容亲切，当他对着工坊主人做出亲手礼的时候，所有人都被他的风姿仪态所折服。 “尊敬的帝女大师，欢迎来到哈布斯堡，这几位就是您的学徒？”小哈布斯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楚门则是在这一刻才知道了工坊主人的名字，帝女。 另外，瞧着小哈布斯的笑容，楚门总觉得别扭，似乎这种笑容在谁的脸上瞧见过……谁呢？ “我是老师的学生，楚门。”楚门介绍自己并跟小哈布斯握手时，一个灵感闪过他的大脑。 想起来小哈布斯的笑容像谁了，像祖国人。 祖国人是地球上一部美剧《黑袍纠察队》中的反派角色，经典大招是‘月牙天冲’。 想到这，楚门下意识地把手在外套上蹭了蹭。 “尊敬的男爵大人，我叫安东，我已经晋升超凡二阶‘学者’序列！” 如果说刚才安东骄傲得像是一只雄鸡，此刻与小哈布斯握手时就紧张得像是一只鹌鹑。 楚门注意到安东背后那个鼓鼓囊囊的东西，在这一刻，它明显膨胀了一下。 这啥玩意……安东不会背了个狗来……？楚门只觉诡异非常。 丽丽丝也在这一刻拉住了楚门的手臂，她感觉到了危险。 但在现场，该是非凡者身份的二人，无论是工坊主人，还是小哈布斯，都对此视若无睹。 小哈布斯还夸安东年少有为，也不管二人年龄其实相差不大。 寒暄一阵后，小哈布斯迎着工坊四人往城堡内走，几个侍者跟在众人身后。 楚门注意到侍者们都戴着红色手套，挺有意思的打扮，倒是和祖国人是一路的。 一路走，方向不是向上，而是向下……东西保管在比较安全的地下，也可以理解。楚门想。 哈布斯堡的地下室也是蛮宽阔的，只是理所当然地没有窗子。 最终众人抵达了一处面积超过一百平方米的宽阔空间，石质地面，刻有繁复纹理，瞧起来像是搞什么祭祀的用途。 楚门则是越走越皱眉，气氛不对啊……不会是我穿越者的身份被发现了？ 也不对，想拿住楚门，两个膀大腰圆的侍从就够了，不必这么大阵势。 直到楚门望见地下室中央那个在众多烛火照耀下的陶制屏风，这才放下心来，大概只是自己多疑。 “听到您不准备切割，而是完整翻译的时候，我以为这次翻译工作将由您亲自动手。”小哈布斯对工坊主人说，“没想到您带了学生过来。” “我懒啊～怎么会亲自动手呢？”工坊主人不知道从哪掏出了她那杆红玉烟杆，优哉游哉的吸了一口。 “而且不分割翻译是楚门提的，安东需要分割两次……”工坊主人又说。 小哈布斯的赞许目光，随即望向楚门，脸上笑容越发亲切和灿烂，显然想要大大称赞楚门一番。 “我也不需要分割！”安东忽地扬声，他脸涨得通红，显然是不能忍受明明已经晋升非凡，在‘叫价’上还不如楚门的结果。 “太好了～这里各种材料工具一应俱全。”小哈布斯鼓掌，并指着陶制屏风两侧的小桌子，“那我就等两位的好结果。” “嗯，努力～”工坊主人也鼓励了一句，随即两人联袂离开，一路说说笑笑，小哈布斯尽是恭维，工坊主人则娇笑声连连。 两人虽然走了，但三个戴红手套的侍者却留了下来，站在屏风左近，保护着这珍贵的灵文载体。 哎……楚门忽然觉得不对劲。 如果他和安东都觉得可以一次性翻译完成，不需要将这块屏风分割的话，他们联手不就得了，算上丽丽丝，刚好成为三人小组啊？ “安东我觉得我们可以……” “贱民不配跟我说话！” …… 工作开始。 首先是清场。 魔药工坊的翻译工作间之所以用格子间的形状，就是因为减少他人的干扰，一旦工作环境中超过三个人，那么灵文就是不可理解的。 如果楚门和安东各有除丽丽丝外的小组成员，现在他们就得轮流使用这块载体了，现在刚好三人，就可以同时进行工作。 同时工作，但并非一组人马，翻译进度不能共享。 这让楚门想起一句话叫‘脱裤子放屁’。 如果他们是一组的，这工作完成起来显然更有把握，但无论是工坊主人还是小哈布斯男爵，都没有想要促成这一点，显然这有点古怪。 不过，一旦开始工作，那些想法就都没了。 为了清场，红手套们转过身去，楚门认为他们更应该离开，但大概还是为了保护这块灵文载体。 两张桌子之间，陶器屏风被放倒，安东和丽丽丝各站一侧，开始拿着刷子清除屏风上的灰土，被尘封的神秘字迹显露出来。 一场竞赛式的‘连续词’翻译工作开始了。 随着丽丽丝把水银注入其中一个字形中，字迹显现。 楚门铺开小羊皮纸，鹅毛笔沾满黑石墨汁，开始一笔一划地誊写这些充盈着灵性的神秘文字。 第十五章 竞赛 既然是竞赛。 就要关注对手的进度。 楚门从未见过安东进行灵文的翻译工作，这家伙一直都是在监工的姿态出现在魔药工坊的工作间里。 这从安东使用刷子和水银时的笨拙动作就看得出。 但安东翻译得很快。 一只座钟被摆在两张桌子之间。 他们开始翻译的时间是上午9点，到12点的时候，安东已经完成了3个字，进度惊人。 按照‘份额’来估计的话，安东极可能拥有翻译8到10个单字灵文的‘份额’总量。 这就是‘学者’序列超凡二阶拥有的‘份额’数量吗？ 似乎不太多啊…… 但安东尚未使用独属于非凡者的‘技巧’。 据工坊主人说，‘学者’序列的技巧非常适合翻译灵文。 瞧着对手的工作进度，楚门皱眉，到12点，楚门只得到了2个灵文而已，丽丽丝得到了1个，加起来与安东相当。 没有使用‘技巧’的安东，是否因为才晋升，还在熟悉非凡者的力量？ 楚门的观察，被安东注意到，安东瞪了楚门一眼。 同时，安东注意到，丽丽丝是在自己刷文字填水银描灵文，但楚门一直没去刷字填形，却仍有的翻译，所以他临摹的来源是在…… 楚门在偷描安东这边的字！ 疑惑的安东，望了几次后，确认了这一点。 “卑劣的贱民！”安东怒喝。 楚门被骂得一愣，又咋了？ 描你几个字而已，不就是省了点刷水银的时间吗？水银又不是你的，材料都是小哈里斯提供的，你急什么？ “有事吗？”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 是红手套中的一员，三人背对着翻译者们，呈三角形将整个空间围住，似是有任何状况都能及时应对。 这个专业素养，让楚门相信他们大概不只是侍从，还能负责安保。 “……没事。”安东似是冷静下来，“只是看到一只臭虫坏了心情。” 楚门眯起眼睛，告诉自己要平心静气，他描安东那边的字，是为了扩大对这20个字‘连续词’认知和概念，也不是为了投机取巧。 当然，从更大范围来看，这就是投机取巧，投的是地球知识的机，取的是非凡世界的巧。 …… 下午19点。 楚门已经无法观察到安东完成了几个字，这家伙也开始乱序翻译了。 而楚门这边，他完成了4个字，丽丽丝完成了3个，到这个阶段，无论是楚门，还是丽丽丝，都已经放弃了今天完成这个20字‘连续词’的想法。 只剩下2个小时，他们只完成了7个字，距离目标遥遥无期，只能再等明天了。 既然这样，那就放松一下。 4个字和3个字，接近楚门及丽丽丝的‘份额’上限。 当然如果拼命挤挤，两个人都还有余量，现在的状态，则是头脑开始发昏，但又不那么混沌。 啊……楚门忽的感觉到丽丽丝在拉他。 魔药工坊的学徒们，在工作时已经习惯了沉默。 一是因为翻译灵文需要自身平静，过激的情绪会降低自身‘份额’。 二是因为翻译灵文需要独处，超过三人会让灵文处于‘不可解’的状态。 所以丽丽丝在这一刻没有说话，她的动作却表达了她的震惊，她差点把楚门衬衫外穿的马甲给拉下来。 怎么……？ 楚门讶然望向丽丽丝，就见丽丽丝极其震惊地望向对面，眼白之中因工作而累出的血丝，更加深了她的惊恐。 这一刻丽丽丝的表情可以去演恐怖片了，就是剧中人物望见鬼出现的那个刹那。 是……什么？ 楚门也望过去，马上，他也陷入震惊之中不能自拔。 这是啥啊？！ 在楚门和丽丽丝面前，与他们对面的安东背后，正竖起一条长长的触角！ 那触角呈现吹弹欲破的血红色，上面裹着无数宛如婴儿口的白色吸盘。 这只触手正攀在那块陶制屏风上，吸盘对着灵文，似乎是在识别其上字形，而安东则俯身在桌上奋笔不停。 “啊！”丽丽丝终于想起自己还能说话，就叫了一声。 楚门一挥手把丽丽丝拦在身后，神经一紧张，地球上打的那剂针剂效果就浮现，随时都能拔腿开跑。 “什么事？”红手套侍从又开口询问。 “怪物！”楚门指着安东喊着。 “愚蠢的贱民！这是非凡者的形态！”安东抬头冷笑，楚门注意到他双眼呈现一片血红，瞧着更加非人，好似魔鬼。 “我正在逐渐掌握非凡的力量，再只要一天，只要一天，我就能完成这项工作！”安东又说，语气中满是嘲笑，“你们还想与我竞争，何其愚蠢！” 红手套们沉默下去，显然是认可了安东的说法。 而楚门脑子里只浮现出地球上的一种植物，当然，这种植物非凡世界也有。 非凡者就这德性？！ …… 楚门离开哈布斯城堡的时候，有点失魂落魄。 除他之外，工坊主人、安东和丽丽丝都选择留在哈布斯堡，接受小哈布斯男爵的款待。 毕竟享受顶级贵族生活的机会很难得，楚门如果不是因为有穿越秘密在身，担心暴露，也会留下来。 这次回去时，乘坐的是哈布斯家族的马车，除了更加豪华和宽敞外，由于有着哈布斯家族的家徽，所以这辆马车在城市内畅通无阻。 其他马车和行人都会对这辆马车敬而远之，治安官还会对马车脱帽行礼。 如果是在地球，这得是国宾级的待遇。 楚门却没心情感慨太多，他眼前仍然浮现着安东的形态，非凡者的形态。 那条‘吹弹可破’好似注满脓血、又满布白色婴儿口的触手，始终在楚门眼前徘徊不去，这就是非凡者？ 楚门渴望成为非凡者，其实是受工坊主人的影响，强大、富有、美丽、优雅又不费吹灰之力，这是楚门对这个世界非凡者的印象。 可安东的存在打破了这种印象，楚门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要真的成为非凡者了。 “安东可能是直接喝了二阶魔药才变成那样的……毕竟工坊主人是非凡者，小哈布斯男爵可能也是非凡者，他们都没有‘变态’……” 也不一定。 “技巧。” 楚门喃喃自语。 如果是使用‘技巧’的时候，才会改变形态呢？ 工坊主人说‘学者’序列的‘技巧’非常有利于翻译灵文和制作魔药，凭空生出一条章鱼触手来，可不是有利嘛，还有利于做饭铺床叠被呢。 可我他妈的不想变成章鱼博士啊！ 第十六章 三个‘技巧’ 地球上。 楚门做着例行工作，用地球知识去印证灵文的翻译。 今天的翻译中，这个20字的长灵文，给楚门留下了‘诗词’的印象。 由于超过时限，字是一个都不记得了，但既然是诗词，那20字的完整篇章不就该是绝句嘛。 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有关‘诸葛亮’的五言绝句，数量不多，一个小时完全背得完。 地球生物药剂的效果在异界被固化后，再返回地球时，楚门的大脑也灵活了许多。 现在，楚门的理解能力、记忆力、专注力等等，都有着显着的提高，整体讲来就是学习能力的提高。 此刻楚门却有点走神。 安东的‘非凡形态’在楚门眼前挥之不去。 如果在异界，非凡者都是这个样子，异界的原住民又都习惯了，楚门咬咬牙来个入乡随俗也没什么。 但楚门还是要穿越回来的呀，如果没了人类型态，他在地球上算是什么？科学怪人？那就必须抛家舍业到荒山老林中了此残生了。 这个想象过于悲惨以至于不在楚门考虑范围之内。 但如果不晋升非凡，在异界那边……也能勉强活着，顶多跟工坊主人签个长期劳动合同呗。 就是可惜了。 从骨子里，楚门还是渴望那些超凡力量的。 …… 第二天。 楚门步行来到哈布斯城堡。 小哈布斯男爵没有安排马车来接楚门。 在这次的翻译工作中，随着安东表现出超凡二阶的强大实力，楚门的重要性不断下降，变得可有可无。 距离也不远，大概4公里，楚门就溜达着一路从城东走到城市中心区域。 当楚门站到哈布斯堡门口时，恰好瞧见了跟他一样走路来的几位……嗯，这不是那几位侍从么？ 楚门见到这三位手上戴着红手套，却没有穿着统一的侍从服装，而是穿着便装，此刻正和他一同站在哈布斯堡门口。 怎么着，这是才上班吗？ 都是打工人啊。 你们好～楚门友好地跟他们挥手示意。 三个红手套其中那个模样较为老成的中年男子露出诧异的表情，“你怎么又来了？” “我是应小哈布斯男爵的邀请，来继续翻译灵文的。”楚门说，这得需要一点厚脸皮才行。 “你最好离哈布斯堡远一点，这里很危险……”三人中唯一一位女性说。 “夏颜。”中年男子叫了一声，应该是那位带有温柔气质的女性的名字。 她便闭口不言了。 这时已经有其他仆人来给他们打开大门，三人便脚步匆匆地离开，楚门则是被盘问了几句，又等了一会儿，才获得许可进入。 这差别待遇……为了20金镑，楚门忍了。 进到哈布斯堡后，等了一会儿，才见到丽丽丝。 丽丽丝表情中带着兴奋，即便是一贯沉默如她，似乎也有千言万语要对楚门讲，显然是昨天晚上发生了很多事。 不过丽丽丝背后跟着安东，安东再后一步又有工坊主人和小哈布斯男爵，所以暂时无法细说。 安东还是那副鼓鼓囊囊的模样，楚门觉得他好像更‘胖’或者说是更‘肿’了。 这种非凡者的样子还真让人恶心啊…… 工坊主人倒是换了一套仿佛千层新雪反复折叠落满的盛美衣裙，披着嫩绿色披肩，映得皮肤吹弹可破，整个人瞧起来娇嫩动人，年龄不像是38倒像是18。 当然楚门也不知道工坊主人多少岁，38岁只是按照她目前取得的非凡成就与地位的估计。 场景就是小哈布斯男爵恭维工坊主人，而安东则会毫不客气地插话，表现自己的存在感。 瞧见楚门，几人反映各有不同，安东宛如看见空气，眼神一掠即过。 昨天安东还把楚门当敌人呢，把丽丽丝当空气，现在楚门和丽丽丝都是空气了。 而被安东当做敌人的，现在成了工坊主人，似乎一天之内，安东就觉得自己的地位已经提升到了可与工坊主人并驾齐驱的地步。 工坊主人瞧着楚门，美丽双眸凝视一秒，再来似是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小哈布斯男爵则亲切地向楚门打了招呼，但冲他没派马车接楚门这点上来看，就知道这位小哈布斯，并没把楚门看在眼里。 按照原路径，几人来到地下室。 场景布置一如昨日，而三个红手套已经穿着侍从的衣服，等在这儿了。 “哈布斯大人，我今天一定能够完成这项工作，在我进一步掌握了非凡力量的现在，20字的长灵文对我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安东在开始工作前向小哈布斯表决心，“您完全可以把其他灵文翻译工作也一并交给我。” 小哈布斯男爵对此表示赞许和一定会考虑，工坊主人表情不咸不淡的。 生撬老板客户，我辈打工人典范啊……楚门感慨于安东的追求进步，太生猛了。 然后，工坊主人和小哈布斯离开，工作正式开始。 安东脱衣后落坐在桌后，由于两张桌子是隔着那块灵文陶器相对而立，所以安东必然目视楚门和丽丽丝。 楚门觉得安东终于看到自己了，但忽地发现，安东双目逐渐赤红。 嗖！嗖！嗖！ 三条血红色触手自安东背后弹射而出，每只触手都两米多长，一棵小树那般粗！ 三根触手一起招摇不定，宛如魔鬼竖起的三根中指，吓得楚门差点跌下椅子。 我……！ 一种地球和异界都有的植物差点脱口而出。 竟然有三条！ 虽然吓人，但安东弹出他的触手确实不是为了吓唬楚门，而是为了从一开始就全力工作。 就见三条触手中，一条抓着鹅毛笔开始在小羊皮纸上奋笔疾书。 一条将吸盘吸在陶器屏风上蠕动，似是在辨认字形。 最后一条则高高竖起，岿然不动，宛如那根永不放下的中指。 这他妈的看起来还挺方便的！ 楚门一边头皮发麻一边生出这样的念头。 “那是安东在‘学者’序列达到超凡二阶时，获得的三种‘技巧’。”丽丽丝说。 她指着那条奋笔疾书的触手说，“那是‘记录’，可以超过12小时限制记录上一次翻译的灵文。” 又指向吸附在陶器上的那个，“那是‘临摹’，可以用很快的速度、较少的‘份额’消耗，即时翻译灵文。” 再指向招摇在半空那个，“那是‘灵性描述’，更高级的二阶‘技巧’，不过对翻译灵文没什么帮助，应该是用于战斗的。” 你咋知道？楚门惊讶望向丽丽丝。 “昨天晚上的宴会上，安东向所有人展示了好久。”丽丽丝说。 第十七章 红手套们 的确。 从安东表现出的‘技巧’来说，‘学者’序列在超凡一阶时获得的两种‘技巧’，的确对翻译灵文助力很大。 ‘记录’这个技巧能打破‘连续词’超过12小时不可记忆的原则，就很棒了，何况还有‘临摹’这个翻译加速器呢。 超凡二阶的非凡者，不止‘份额’上限比普通学徒翻了几倍，还拥有作弊式的‘技巧’，无怪乎小哈布斯男爵不重视楚门了。 丽丽丝也觉得无望，她向楚门解释这些，只为了让楚门也放弃，别浪费珍贵的‘份额’和时间了，承认自己无法完成这份工作。 “我们分工，你去刷字，我来翻译。”楚门却说。 啊？ 丽丽丝望向楚门，就见楚门紧盯着安东的桌子，现在安东正在奋笔疾书，那些神秘的灵文像是普通文字一样被他书写出来。 安东甚至没有选择在小羊皮纸上先试写再抄录，而是直接在一整块纸上直接誊写。 ‘灵性潮汐’正在随着安东的笔迹而浮现，阵阵白光如潮水般一波波轻微扩散，这种翻译方式是楚门和丽丽丝从未见过的大胆和高级。 说话间，安东已经写完了第二个字。 这太快了。 应该是‘记录’技巧记载的昨天的翻译结果。 因为另外一边‘临摹’触手还在陶器屏风上刷第一个字呢。 “快去！”楚门催促丽丽丝。 好……丽丽丝毕竟是楚门的小组成员，如果楚门还想尝试一下，丽丽丝觉得自己还是要帮帮他的。 于是丽丽丝开始拿着小刷子和水银去刷字，楚门则开始皱眉回忆自己在地球上背诵的每一首五言绝句。 也许没机会再试了，今天是最后的机会。 瞧安东的样子，真是充满信心一次性将这个超长‘连续词’解决啊，而楚门不想输。 …… 哈布斯堡五层。 珍贵而罕见的玻璃构成了一个观景平台空间，可以俯视大半个城市。 熊熊燃烧的壁炉让这里温暖如春。 工坊主人姿态优雅地揣着来自东方的珍贵茶器，喝着由鲜奶与茶叶烹煮而成的香浓茶水。 小哈布斯男爵坐在一侧，面前同样有茶杯，但心思却不在这儿。 “十分感谢哈布斯堡帮我解决这个麻烦。”工坊主人说，“虽然是协议中的内容，但小哈布斯男爵的尽心帮助，我会记在心里的。” “父亲承诺过帮助您解决魔药工坊运营中的一切麻烦，哈布斯家族从不违背承诺。”小哈布斯男爵说，“但您如此肯定您的学生一定会失控吗？” “如果他不失控，你晋升材料中所需要的关键性长灵文，不就拿到了吗～”工坊主人露出一个略显调皮的笑容，这让她显得更加美丽与活泼。 小哈布斯男爵盯着工坊主人的笑容，眼中流露出一星半点贪婪的神色，但马上又掩饰下去。 “的确，您掌握着传说位阶‘谋主’序列的魔药配方，您搭配制成的魔药，肯定是效力最强的，也能成就最强大的传说‘谋主’。”小哈布斯男爵恭维工坊主人。 “您的学生恐怕无法理解，一位魔药师之所以强大，不是因为能翻译多少灵文，而是因为掌握着足够多和足够强大的魔药配方。” 呵～工坊主人笑着，似乎因为这恭维而很开心。 “有红手套在，您不担心，如果您的学生失控变成怪物，立刻会被就地处决的。”小哈布斯男爵殷勤地说，又试探着：“您作为传说位阶的‘炼魂师’，可以轻易解决一个失控的超凡二阶怪物？” “我可不想参与战斗。”工坊主人语态和姿态都娇滴滴的，“我更不想弄脏我的魔药工坊。” 是不想还是不能呢……小哈布斯男爵眼中带着诡秘的探寻之意。 …… 白光在地下室内扩散。 来自‘灵性潮汐’的超自然现象，宛如海潮一波又一波地充盈在了整个地下空间之内。 潮汐的中心点是安东。 到下午14点，安东已经翻译出了将近10个灵文，‘连续词’的十次叠加，让‘灵性潮汐’接连不断，且规模声势惊人。 那无形无质但似乎拥有重量的光之潮水，已经浸泡过了在场众人的脚踝，宛如真有一个小小湖泊在此。 面对这种异常，那些戴着红手套的侍者仍能不动如山，连头都不回，让楚门心生敬佩，看这打工人的素质。 而楚门这边，也已经完成了3个灵文，在平常来说数量不少，值得骄傲，在这一刻却像是边角余料，完全不值得开心。 丽丽丝在由安东引发的‘灵性潮汐’中屹立不动努力刷字的身影，略显绝望和无助。 不过其实楚门已经有点把握了，他觉得只要再有1到2个字，就可以确定了。 “丽丽丝！稳住！我们能赢！”楚门朝丽丽丝喊。 ‘灵性潮汐’的扩散，给在场众人一种室内声音很大的错觉，但实际上却是寂然无声的。 楚门这个喊声，突兀出现，恍若炸雷，让所有人都生出看他一眼的想法。 丽丽丝是真看了楚门一眼，眼神略显茫然，安东的血红双眼中则是充满鄙视，其他三个红手套没回头，他们一回头，整个翻译工作就毁了。 三位红手套中的女性，楚门知道其名为‘夏颜’的那位，此刻蹲了下去，用手掌触摸地面。 她所触及之地，石板正在变成钢铁，裂纹悄然延伸…… 时机不对，夏颜又站了起来，并向自己两位‘同事’摇摇头。 …… “红手套直属教廷管理，哈布斯家族可以调动他们，却不能命令他们，因此如果您的学生没有变成怪物的话，他们是不会出手的。” 小哈布斯男爵说，“我十分担心他以后会给您带来危险。” “翻译一个长达20字的‘连续词’，以他并不完全的超凡二阶序列构成，必须用尽‘份额’才成，如果那时他仍然没有疯狂，就证明他仍然是人类，也就不需要担心了。”工坊主人说。 “您考虑得很周全。另外，我也吩咐过红手套，让他们尽量保护您另外一个学生。”小哈布斯男爵说。 “我也没想到他仍然会来，真是一个倔强的小家伙。”工坊主人摇摇头，“翻译20个字的长灵文根本不是他可以想象的难度，他大概太想得到这份报酬了。” “是啊，倔强可怜又贫穷的小家伙。”小哈布斯男爵语气中带着漫不经心的嘲讽。 第十八章 全知即是疯狂 ‘记录’已经用完了。 昨天‘记录’了5个灵文。 这帮了大忙。 那是‘学者’序列在超凡二阶时，‘记录’技巧的上限。 而‘临摹’则可以让安东更快地理解那些灵文，只有那些贱民才会仍然使用小刷子和水银，他可以直接读取！ 看一眼时间，已经下午4点。 他已经完成了15个灵文。 还有5个小时，还有5个灵文，完全来得及。 代表‘技巧’的触手灵活飞舞，安东并不觉得这有问题。 他完全可以接受这样的形态去生活一生，而这种形态所代表的力量感，则是他之前一直在追求的。 一切都可以被‘记录’，一切都可以被‘临摹’。 如果他愿意，他还可以让一切都可以被‘灵性描述’。 这种强大之感让安东痴迷，他觉得自己可以理解一切！ 全知即是全能！ 翻译灵文只是他力量的一小部分，他还可以做到更多，他通晓一切！ 巨大而狂乱的意识，正在从安东身上的三根触手中，向安东身上蔓延，这就像是使用火，如果一不小心，就会让自己变成燃料。 主宰‘学者’序列的力量正在吞噬安东。 …… 丽丽丝觉得对面的安东有点不对劲。 持续了7个小时的‘灵性潮汐’，几乎已将整个地下空间淹没了，白光没过了头顶，且持续不断，丽丽丝目不可视物，没办法工作了。 她也不需要工作了，因为楚门对她说，一切都交给他。 交给你，你能干什么？丽丽丝在一片白光中，也看不清楚门在做什么，只是好像楚门也开始在一大块羊皮纸上誊写灵文了。 在这样的环境中，灵文翻译倒是变得安全起来，不必担心被第四人注视，触发灵文的不可识别禁忌了。 现在只有翻译者看得到自己的翻译成果。 瞧完了楚门，再瞧对面，丽丽丝就瞧见对面白色中被染了一片红，那红色大得诡异，且在不断蠕动。 那是啥啊？安东去哪了？ 丽丽丝带着好奇往前走了几步，她所经之地，灵性潮汐左右分开，潮汐的存在像是活的。 再走几步，距离安东近了，丽丽丝看到了让她终生难忘的可怖景致： 安东在融化。 他的半边身子像是被碾碎一样，变成了血与肉混成的黏稠物质，却仍在伏案工作，完整的那只手在羊皮纸上奋笔疾书。 听到了丽丽丝的脚步声，安东抬起头，只有一半的脸完整，表情空洞而疯狂，口中喃喃着莫名的话语，手中之笔仍然不停。 他笔下尽是些疯狂词汇，那张小羊皮卷上到处都是对恶魔或神的礼赞，已经不再是人类可以理解的语言。 这一幕骇得丽丽丝浑身血液冰冷。 现在的安东，绝对不是人类！ “吾乃全知，即是全能！” 安东恐怖的脸上咧开一张大口，半边口是如同兽般的尖牙利齿，半边则是如同蛆类生物般的丛生肉芽。 丽丽丝转身就跑，但就在她眼前，一只比刚才粗了一倍的触手拦住了她！ 触手上白色婴儿口样吸盘长出了‘牙齿’，同样一半是利齿一半是肉芽，且成百上千，被咬上一口肯定难辨死因。 触手向着丽丽丝就扑了过来。 就在丽丽丝心中绝望之际，忽得她面前石板兀然异化，一面钢铁之盾从其中神奇升起，护在她的面前。 触手砸在钢铁之盾上，发出‘咯吱咯吱’的难听啮咬声。 紧接着一个身影迅速扑过，一把将丽丽丝捞走，动作疾快无比。 丽丽丝先是低头看到搂住自己的那只红手套，又仰头看到一张白皙温柔的脸庞……是那三位侍从中的女性。 是一位女性非凡者吗？ “灵性潮汐还在继续，翻译没有停止，为什么安东已经被污染？”那位女性非凡者疑惑。 啊……丽丽丝一时无法反应。 “污染者应被禁锢！” 这时另外一个男性声音响起，随着这个声音，灵性潮汐中沸腾的红色——丽丽丝理解那该是非人化的安东——全部矮了一截，似被压服到了地板上。 紧接着，一个似是烟斗火星样的红色，被抛到了代表安东的那片红色中。 轰！ 大片火焰随即飞腾而起，‘安东’开始剧烈挣扎。 救了丽丽丝这位女性非凡者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钢钉，往半空一抛，再坠下时就已经是一根根巨大的铁钎。 铁钎‘噼里啪啦’落在地面，把燃烧的‘安东’死死钉在地上。 应是有三位非凡者在围攻‘安东’。 恰好数量对得上那三位戴红手套的侍者。 哈布斯家族竟然如此豪奢聘用非凡者做侍从？ 丽丽丝逐渐恢复正常思绪，也听到了三个人的声音。 “小心，他的‘技巧特性’还没被解析出来，‘学者’拥有‘临摹’的能力，他可能会复制我们的技巧。” “什么都看不清……为什么灵性潮汐还没结束？这家伙不是失控了吗？” “我记得还有一位翻译者？” “帝女的另外一位凡人学生？是他的翻译带来的灵性潮汐……没这个可能性？” 这时，一股迄今为止最为壮阔的灵性潮汐漫过所有人，甚至涌出了地下空间，让哈布斯堡的一层宛如被烟涛席卷，似是仙境。 随着这股灵性潮汐涌出之后，所有灵光都开始慢慢回缩、回缩再回缩，一直回缩到一张不小的羊皮纸上。 空间重新澄澈，烛光取代白光，让地下空间变得可视起来。 众人见到，持有这张羊皮纸的人显得有些疲惫，随即，现场所见之景，让这个持有者猛吃了一惊。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楚门看到了满地的血肉、余焰、灰烬还有铁钎，不禁有些茫然。 而所有人则用惊讶的目光回望他，和他手中那张已经回收了所有灵性潮汐的羊皮卷。 作为魔药工坊学徒，丽丽丝更明白‘灵性潮汐’的出现规律。 它出现，意味着‘连续词’开始被翻译。 它中断，意味着翻译未完成。 真正的完成，就会像现在这样，所有灵性都被回收到羊皮卷上，那意味着一个‘连续词’已被翻译出来。 但又怎么可能……那可是20个字的超级‘连续词’啊！ 楚门是怎么做到的？！ 第十九章 这就是非凡者 众人的惊叹尚未结束。 又一个突发情况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 楚门背后，一根被烧得焦痕累累的触手猛的翻地而出。 “楚门小心！” 那位女性非凡者向着触手方向掷出一个铁块，铁块在半空中飞快变形，最终结成一面钢铁盾牌护住楚门。 吱嗄嘎嘎！ 触手击打在盾牌上发出难听的摩擦声。 楚门正想跑，面前又弹出第二条触手，同一时间，他耳边亦是响起一个充满威严的声音。 “邪祟破碎！” 第二条触手骤然从中间爆炸开来，一个黑色笔记本从血肉中掉落出来。 “‘记录’特性被解析出来了。”用威严喝令击碎第二条触手的男性非凡者说，“夏颜抓住那边的触手，李古丁小心第三个！” “是！队长！”被称为‘夏颜’的女性非凡者手中又掷出几枚铁钉，在半空就变成钢钎直刺被盾牌拦住的触手。 名为‘李古丁’的男性非凡者却为难地说：“我点的‘火’威力太大可能会把这个小学徒一起烧死……” 轰！ 李古丁话还没说完，第三条触手骤然出现，仍然是围绕着楚门，劈头盖脸便砸。 非凡者们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被污染者一定要攻击楚门，但也没时间去疑惑。 以他们作为‘红手套’精英的实力，可以轻易围杀一个超凡二阶的被污染者。 但如果这个污染者拼了命去杀一个普通人的话，他们也的确难以照顾周全。 楚门也觉得奇怪和惊骇，他虽然不知道这些触手是安东变的，但却隐约可以猜到。 安东疯了吗？安东变异了吗？ 这些个念头一掠即过，尔后面对着自身危局，他因地球那剂针剂而变得异常敏锐的感知，却感知到不对劲。 变异安东的目标不是他，似是他手上的……羊皮卷。 于是生死关头，楚门把手中记载着20字长灵文的羊皮卷猛地向上一抛，自己则是矮身便跑。 果然，下一刻头上劲风烈烈，那只触手追着羊皮卷就去了。 触手一卷一缩，便把羊皮卷裹了起来，然后触手上百口齐动，喃喃发声，如同恶魔低语，似是要将羊皮卷消化掉一样。 见到这一幕，红手套小队为首男性非凡者显露出疑惑之色，继而面色大变：“小心！那条触手是‘临摹’特性，它正在理解灵文！击碎它！” 为首非凡者张口便能喝碎一条触手的‘技巧’，显然短时间内不能重复使用。 而最适合这个场景的，便是出手便威力极大的李古丁了。 李古丁搓了个响指，指尖生出一朵火焰，刚才便是这朵火焰引爆并且焚烧了整个被污染者。 “灵文，队长，小心灵文，男爵说过那很重要！”夏颜提醒队长。 队长迟疑了一下，但没阻止李古丁。 “我们又不是哈布斯堡的守卫，红手套的职责是消除污染。”李古丁手中火焰飞出。 在使用自己的‘技巧’之前，李古丁本想提醒那个小学徒跑远一点，但仔细一看，那个叫‘楚门’的小学徒已经至少跑出五十米开外。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的，真是行动敏捷。 轰！ 第二丛火焰燃烧起来，火势之凶猛，宛如地火喷涌，瞬间就照亮并炙烤着整个地下空间。 触手在火焰中绝望地扭动着，上百张婴儿口发出哭叫声和诅咒声，但那无济于事。 “它是‘临摹’，还有第三个‘灵性描述’。”队长提醒其他二人，“它们都被我禁锢在这个区域，并不难找，只是时间问题，但还是要小心……” 队长的话还没说完，第三条触手已经弹出，并如同找死一般，扑进了那团旺盛火焰之中。 这诡异画面让三个红手套诧异了一下，紧接着，更加古怪的场景发生了，那丛燃烧的火焰和其中痛苦挣扎的两条触角，消失了。 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过。 现场只留下烧焦的烤肉味道，非常刺鼻。 红手套们愣了一刹那，随即就展开了应对。 “隐匿特性？” 夏颜马上探手按在地上，灵性瞬间流过所有石头，探知了整个地下空间，她摇头，没有，不是和‘隐匿’有关的特性。 “幻觉特性？” 队长说了一声‘我将目视真实’，但众人仍未看到任何污染者存在的痕迹。 “只能是空间特性了！以它的位阶，无法转移太远，肯定还在哈布斯堡！追！”队长下令，然后三个红手套‘蹬蹬蹬’跑了出去。 只留下楚门和丽丽丝。 两人过了几秒才从目眩神迷的惊讶中反应过来。 “这就是非凡者。”楚门喃喃地说。 “这就是非凡者。”丽丽丝重复这句话。 显然，有什么东西已在他们心中种下了种子。 楚门环顾整个地下空间，由于战斗，大量的焚烧、迸裂痕迹遍布一部分地面和墙壁，两张用于誊写的桌子早就变成碎渣了。 那块珍贵的陶制屏风，灵文载体，也由于长灵文的翻译完成，因为灵文的唯一存在性原则，而变成了一片灰烬。 在一片血肉碎片中，一本黑皮书落在其中。 楚门记得那位队长说过，这是解析出的‘记录’特性，就是‘学者’序列的‘技巧’？ 目光停留了一下，楚门并没有去捡拾它。 这种从怪物身上掉落的东西，很危险不说，也肯定被那些非凡者记录在案了，楚门没那么贪婪。 按照战斗痕迹来看，除了疑似已经变成怪物，就是红手套口中‘污染者’的安东外，还存在三种非凡力量： 一种是队长‘出口成真’的律令式力量。 还有名为‘夏颜’女性非凡者改变物质形态的力量。 以及名为‘李古丁’男性掌握的火焰力量。 那肯定是三种不同的序列，‘学者’在应对这些序列时，左支右绌，疲态尽显。 但‘学者’拥有的‘记录’、‘临摹’与‘灵性描述’技巧，也让红手套的队长忌惮。 如果一位‘学者’将技巧应用于战斗，并做好充分准备，并非没有机会。 借由这场战斗，一个由不同非凡者能力构成的战斗图景，逐渐在楚门脑中清晰起来。 “楚门，你看这些痕迹。”丽丽丝忽得说，她也在观察，现在她站在通往地上的楼梯上，看到了有趣的东西。 痕迹？什么痕迹？ 楚门也跑到丽丽丝的位置，这里可以望到整个地下空间，丽丽丝所指，就是遍布核心区域的一个巨大图形。 “啊……这个是？！” 在扑朔的火光下，楚门所望到的东西，让他有点目眩神迷。 那是一个巨大的八卦烙印。 第二十章 八阵图 这个烙印被拓印在纸上，交到了工坊主人和小哈布斯男爵手中，两位大人物相互传阅一下，都显露出了迷惑的神色。 没错，这个世界的人类，是不认识八卦的。 楚门从丽丽丝口中就得知了这一点，也许是更高阶的非凡知识？现在工坊主人和小哈布斯男爵也不认识，就可以确认这一点了。 “一种空间特性的痕迹……？”工坊主人摇头，“我没见过这种非凡‘技巧’。” 楚门现在已经了解，非凡‘特性’和非凡‘技巧’，是硬币的一体两面，在人类身上时是‘技巧’，脱出人类掌控的就是‘特性’。 “二阶‘学者’并不拥有空间相关的特性，只有可能是安东使用‘灵性描述’，从外界学习到的。”工坊主人又说。 作为一名魔药大师，工坊主人的非凡知识，是在场众人中最为渊博的，所以她说的话，就可以是定论。 “按照我们经历的战斗来判断的话。”队长发言，“污染者‘描述’了您另一位学生刚刚完成的长灵文。” 这位红手套队长，楚门现在已经知道他叫庞德，这些红手套们也并不隶属于哈布斯堡，他们直属教廷与教皇管理，与邪恶为敌。 “我另一位学生很厉害的～”工坊主人点点头表示同意。 小哈布斯男爵目光闪动，大概想起了之前他们讨论这个学生时所用的词汇。 “这个长灵文的内容是什么？”庞德开口询问楚门，又向楚门解释，“灵文的内容，很有可能与污染者获得的特性有关。” “老师，灵文是可以被直接吸收使用的？”楚门则提问。 “对‘学者’序列来说，直接‘描述’灵文并激活其灵性，相当于吃一份生肉，虽然难受，但总是可以消化的，只是会消耗大量的‘份额’。” “当然，对没有自我意识的怪物们来说，‘份额’上限尽归于神，等同于无限，也就无所谓消化不消化，可以一直吃到撑爆自己。”工坊主人说。 所以，这个20字长灵文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在众人的注视下，楚门念出它的内容： “功盖三分国，名成八阵图。江流石不转，遗恨失吞吴。” …… 离开哈布斯堡之前，庞德提醒楚门，那个污染者可能会找他。 因为在楚门处获得了‘食物’，目前只剩下本能的污染者，极有可能再次向楚门索取更多的灵文知识。 “被书之神污染得非凡者，对知识的渴求超越一切，所以你最好小心一些。” 楚门忽得感受到了压力，但他马上就能攒够钱晋升非凡了，这次翻译工作中，他得到了应得的酬劳。 整个翻译工作中，受损失最大的无疑就是小哈布斯男爵，他不但损失了晋升魔药中的关键部分，还要支付这部分的翻译酬金给工坊主人。 因为翻译工作毕竟已经完成了，丢东西也是在哈布斯堡，工坊主人向他索要酬金时，他还真的没理由拒绝。 100金镑，不是什么大数字。 但丢的灵文，却一定得找回来。 一种具有空间特性的灵文，那意味着他的晋升魔药中，将含有这种成分，也意味着他一旦晋升为‘谋主’，将获得这样的技巧！ “我希望尽快看到这个污染者的尸体，拿回我应得的魔药配方，否则我将向教皇大人质疑红手套存在的必要性。” 面对小哈布斯男爵的逼迫，队长庞德只是表示他们将尽力，实际上，红手套直属教廷，哈布斯堡可管不到他们。 追捕污染者是红手套份内的工作，他们会尽力。 不过追捕一位拥有‘空间’特性的污染者，的确不那么容易。 必须使用一些‘工具’了。庞德想。 而楚门此刻脑中仍在浮现那个巨大的八卦图形。 这是八阵图吗？ 会是诸葛亮吗？ 这位地球历史中的先贤将以怎样的形式在这个世界出现呢？ 楚门思绪飞驰。 …… 马车回到魔药工坊。 这两天在哈布斯堡发生的事情，让楚门和丽丽丝都有恍如隔世之感，且都在他们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 楚门决定要尽快晋升非凡，序列他早已选好，只差金镑。 现在这金镑也有了。 工坊主人在马车上，便将从小哈布斯男爵处拿到的钱袋打开，从其中拿了20金镑给楚门，又拿了20金镑给丽丽丝。 “咳……老师？”楚门咳了一声，他看到小哈布斯给了工坊主人足足100金镑。 “那是我的运营成本，材料人工，哪个不需要钱？”工坊主人抱着钱袋说，显然到手的钱很难让她吐出来。 果然是个资本家。 楚门也没啥可说的，替人打工嘛。 “老师，我想购买‘演员’序列的魔药配方和材料。”楚门说。 “‘演员’啊……为什么？‘学者’不好吗？”工坊主人问。 “‘学者’我只够买魔药，但我想要配方，另外，我觉得‘演员’更适合我。”楚门说。 “好，尊重个人选择，‘演员’的仪式更加复杂与漫长，充分激活其特性的条件也更加苛刻，与这些相比，晋升风险倒是很小，毕竟每个人都戴着假面具，却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掌控知识……” 说到这，工坊主人看向马车车窗外，并悠悠地叹了口气，情绪有点低落，不过她转瞬就振奋起来，看向丽丽丝。 “你有什么话要说？” 丽丽丝从刚才起就憋着一肚子话的模样。 “大人，那个叫夏颜的非凡者，她是什么序列？”丽丽丝小心翼翼地问。 “她是一位‘工匠’，三位红手套，一位‘工匠’，一位‘点灯人’，一位‘传令官’。”工坊主人说。 夏颜是‘工匠’。 李古丁是‘点灯人’。 庞德是‘传令官’。 三个都是超凡位阶的序列。 所以红手套们都会尊敬拥有传说序列的工坊主人。 “大人，我有可能成为一位‘工匠’吗？”丽丽丝小声问。 “当然有可能～”工坊主人笑了，“你是我的学徒，又付得出金镑，就完全没有问题。” “那太好了！”丽丽丝显然对于夏颜表现出的‘技巧’非常感兴趣。 后来楚门问她对哪一点特别感兴趣，丽丽丝说夏颜能把铁钉变成钢铁，那当然也可以把1枚金镑变成10枚金镑。 这个发散角度是楚门没有想到的，听到这个答案后他愣了好一会儿。 第二十一章 招揽与除名 “这并不是我应得的酬劳，同时我要感谢你带我见识了灵文的神秘和非凡者的强大。” 丽丽丝把装着20金镑报酬的袋子交到楚门手中，强迫自己松开了依依不舍的手，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走得这么快，好像害怕自己后悔一样，楚门则有些诧异，想不到丽丽丝虽然爱财，但取之有道啊。 “算我向你借的！” 楚门对着丽丽丝的背影喊。 小组成员都会获得同等的报酬，这是工坊主人定下的规矩，如果没有丽丽丝，楚门也只会获得20金镑的报酬而已。 从这个角度看，丽丽丝也的确是把自己可以按照规矩获得的那份，送给了楚门。 楚门刚好缺钱升级，就却之不恭了，但他会还的。 与丽丽丝告别后，楚门步行回到他租住的公寓。 这间公寓位于伦丁尼城的dc区，距离魔药工坊仅仅一公里，据说是由一位贵族的宅邸改建而成，所以租价很高，每月要3个金镑。 房屋租赁者号称是那位贵族的亲属，手眼通天，能够保障居住者的财产及人身安全，这属于附加价值，楚门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 作为穿越者，并且还是正在进行中的穿越者，楚门在这个世界最大的需求就是安全了。 今天晚上回到公寓，房东照例向楚门催促伙食费，楚门扔给他1个金镑，房东收到钱之后用牙齿咬了咬，再抱怨着楚门以后必须按时交钱，不能拖延。 显然这位房东没有什么‘顾客就是上帝’的服务意识，楚门也懒得理他，这一天把楚门累坏了。 但工作还是必须去做的。 先是休息了一会儿，等到穿越时间来到，他开始在地球那边整理和记录这次的收获。 他今天见识到了四条非凡者序列。 虽然只是超凡等级，是最入门的等级。 却仍然令人目眩神迷。 “金镑已经攒够了，我将尝试晋升为一位‘演员’了，风险肯定存在，但以我的‘份额’之多，成功概率会比安东更大……” 楚门的‘份额’之所以如此之多，首先是因为天赋，二是因为地球的生物科技。 但这二者相叠加，也不足够让楚门一次性翻译那个20字的超级‘连续词’。 “工坊主人肯定是起疑了，我感觉得到，她没有直接向我提问，或许已经有了戒备心？我呢？我拿到魔药后就该辞职了？” 楚门琢磨着，但辞职之后去做什么呢？ 他即将获得的非凡序列，能够支撑他在这个陌生而诡谲的世界，携带着穿越的秘密活下去么？ 另外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是，支撑他活下去的金钱从哪来？ …… 第二天一早。 楚门正在睡觉。 便听到了敲门声。 被惊醒后楚门拿出怀表看了看，早上6点。 楚门皱眉打开门，就看到了一张热情到有些扭曲的脸。 是房东，这个刹那，他脸上的皱纹在一起向天空飞扬，聚成了让人觉得有些滑稽的笑容。 “楚门先生，非常抱歉这么早打扰您，但有一件事非对您说不可。”房东说。 楚门还是第一次从房东口中听到这个正正经经的‘您’字，之前他说‘您’时，都是带着讽刺意味的。 “如果不是要涨房租的话，就说。”楚门打了个哈欠。 “怎么会呢！是有一位先生正在门厅等您，他希望能够尽快见到您。” 房东提到那位先生的时候，笑容愈发灿烂，这让楚门意识到，房东的尊敬不是因为他楚门本人。 谁啊？ 楚门带着疑惑下楼来到门厅，就见到了一个穿着严肃黑色头戴银色假发的中老年男性。 这不是哈布斯堡的那位管家吗？ 楚门略带疑惑地注视着管家，并且意识到自己并不知道其名字，这有点尴尬。 “尊敬的楚门先生，小哈布斯男爵向你问好。”管家也没介绍自己，而是开门见山地说出了他的来意。 楚门敏锐地觉察到，在听到‘小哈布斯男爵’的名字时，跟在他身边的房东，腰杆向下弯曲，脸上笑容则愈加飞扬，显然，这个名字很震撼。 “谢谢男爵大人。”楚门应付着，他当然知道还有其他节目。 果然，管家拿出一只绣有哈布斯家族徽章的黑色天鹅绒袋子，沉甸甸地交到楚门手中。 “这是男爵大人对你非凡工作成果的鼓励，并且他对你发出诚挚的邀请，希望你可以为哈布斯堡工作。” …… 大概得有个10金镑…… 楚门上班路上，还惦记着那只钱袋的手感。 至少得有10金镑。 当然楚门没要，而是还了回去。 地球上有句东方谚语叫‘无功不受禄’。 还有句古话叫‘拿人手短’。 楚门一旦拿了哈布斯堡的金镑，如果小哈布斯男爵以此为要挟，要求楚门偷窃点魔药工坊的秘密，楚门答应还是不答应？ 在地球那边手机里装着“反诈app”的楚门，深刻明白一切受骗上当都是因为贪婪。 10金镑远非能够收买楚门的数字，100也不够，1000……嗯，有点动摇。的话……呵呵呵。 我也不值啊。 楚门摇头笑着。 当然，虽然委婉拒绝了白拿的金钱，但楚门并没有拒绝工作的邀请。对于工作，楚门总是怀有敬意的。 来到魔药工坊，见了工坊主人。 工坊主人今天起得尤其之早，竟然在8点的时候，就在她的办公室兼卧室召见了楚门，那一副海棠春睡图让楚门眼前一亮。 “哈……”工坊主人轻轻掩着口，“钱带了吗？” “带了。”楚门把钱袋放到地毯上，那里面有昨天工坊主人发来的酬劳20金镑，加上之前楚门攒下的15金镑。 35金镑买超凡一阶‘演员’序列的配方加魔药材料。 楚门本想买两份材料，但工坊主人说那意义不大，纯属浪费，楚门就从善如流了。 20金镑楚门还没捂热乎，就还了回去，再加上自己苦苦攒下的15金镑，此刻楚门不觉可惜，只觉期待。 “行。”工坊主人用雪白且涂有丹蔻色的脚趾拨了一那钱袋，让一堆金币显露出来，便点头表示满意。 “去找‘会记’领走你的配方、魔药材料还有未结算工资。”工坊主人懒洋洋的说，“然后你就不再是我的学生了。” 第二十二章 仪式与打火机 然后你就不再是我的学生了…… 听到这句话，楚门十分惊愕。他被扫地出门了？ “老师！这是为什么？”楚门忙问。 “你的‘份额’足够翻译20字的超级‘连续词’吗？”工坊主人瞄了楚门一眼，脸上表情虽是在笑，漂亮瞳孔中却带着严肃。 楚门沉默了一下。 其实他也预备了答案，但在这个气氛下，那些答案，都显得荒谬，有点侮辱楚门自己与听者的智商。 “你有秘密。”工坊主人继续说。 楚门忽然觉得有些危险，他体内已被放置稳妥的兴奋针剂效果，正在激活。 “我不想知道你的秘密，在这个世界上，获取知识是要付出代价的，那很危险。”工坊主人又说。 楚门松了一口气之余，又有些不甘心似的好奇。 “可老师您是传说序列的炼魂师啊，哈布斯堡都把您奉为上宾，您也太过于谨慎了。”楚门说。 “我是个生意人，只求个和气生财，稳稳当当。”工坊主人斜倚在那，露出了阳光下的猫那样的舒懒表情，“我这人啊，最怕麻烦，最烦打架，最喜欢不劳而获。” 楚门继续沉默，他在想对策，他不能失去工坊主人这条渠道，否则，比如最基础的困难，他继续晋升的魔药配方从哪买？ 想了想，楚门说：“老师，我可以继续从你这购买配方吗？” “可以。”工坊主人自己也不是十分确定，“如果你没得罪什么大人物的话，工坊还是可以与你做生意的。” 楚门点点头，弯腰向工坊主人鞠了一躬，以表达自己对她的感谢。 是工坊主人帮助楚门获取了在异世界立足的根本。 瞧着楚门郑重的表情和姿态，工坊主人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温情。 再看着楚门转身就走时，她叹了口气。 “好，我看你大概需要另外一份工作。”她说，“你去哈布斯堡，那份工作你可以考虑接受。” “嗯？”楚门疑惑转身看向工坊主人，“您知道哈布斯堡在邀请我。” “小哈布斯男爵暂时还不敢得罪我呢。”工坊主人说。 这也是楚门曾考虑过的点，哈布斯堡需要工坊主人，肯定比需要楚门多得多，所以，不会未经工坊主人同意就挖她的墙脚。 这也是楚门拒绝哈布斯堡的原因。 “那他为什么会邀请我？”楚门觉得疑惑。 “因为他的确需要更多、更高明的鉴定师。” “鉴定师？” …… 戴银色假发的管家回到哈布斯堡，见到了小哈布斯男爵，然后把那袋想送给楚门的金镑，放在了小哈布斯面前。 “没收吗？看来是一个狡猾的小家伙。”小哈布斯男爵说。 “的确，他很聪明。”管家说，“所以让他进入海运公司是个稳妥的选择吗？” “我现在还需要帝女的‘谋主’魔药，只有她掌握着这个配方，所以，对她的推荐，我暂时不能拒绝。”小哈布斯耸耸肩膀。 “那她为什么不要这么优秀的学生，反而要推荐给哈布斯堡呢？”管家仍然想不明白。 “她为什么把她的第一个学生，带到哈布斯堡来翻译灵文呢？”小哈布斯提问。 “因为……危险？”管家皱眉，“难道这个学生也会变成污染者？” “所以，看起来，这个女人是把哈布斯堡当做垃圾堆了。”小哈布斯笑着，笑容有点扭曲，“只要拿到‘谋主’的魔药，我一定要把她……！” “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抓到她的第一个学生。”管家提醒小哈布斯，“您的魔药在污染者体内。” “我会催促教廷的，那些废物红手套直到现在还没有抓到那个怪物的影子！”小哈布斯显得有些暴躁。 “听说已经有头绪了，他们使用了一份‘占卜’特性。”管家说。 …… 鉴定师？ 这个职业确实是楚门第一次听闻。 但工坊主人也没细讲，只是说这是与灵文有关的工作，简单介绍了一下其内容，并总结，其实也无所谓什么翻译家或鉴定师，都不过是产业链的上下游。 当然‘产业链’三个字是楚门自己在心中翻译的。 因为按照工坊主人的介绍，鉴定师是判断一个灵文载体是否为真的职业。 属于魔药工坊的上游产业。 具体工作内容，等着真正接触到这份工作之后，自然就知道了。 “一般不危险，如果遇到危险就会很危险，并且是不可掌握的危险。”工坊主人告诫楚门，“你可以拒绝这份工作的。” “谢谢老师，我会考虑的。”楚门表示自己会考虑，然后说：“请老师不要对任何人透露我拿到魔药准备晋升的事。” “你的确适合‘演员’序列～”工坊主人笑了，挥手让楚门离开。 …… ‘会记’是个精气神都很矍铄的老人，戴着金丝眼镜，西装扣系到领口，领带系得整整齐齐，‘会记’是他的代号也是他的名字。 他管着魔药工坊所有的账目和物资。 楚门也是晋升到原本安东的位置后，才认识到这一位的存在。 ‘会记’会代替工坊主人向学徒中的管理者交付任务清单，同时会把相应酬金一并交付。 在地球上，凡是能管财务的，都必须是老板的亲信，楚门瞧着‘会记’一丝不苟的样子，就觉得这位老人家肯定深藏不露。 说不定就是个非凡者。 现在，‘会记’先是递给楚门一张小羊皮纸，那上面载有晋升超凡一阶‘演员’的魔药配方。 然后，会记又从随手携带的钥匙圈上，解一把黑色钥匙递给楚门，用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说：“七号仓库。” …… 楚门一边往位于工坊后方的七号仓库走，一边迫不及待地开始研究手中的魔药配方。 辅料有三种，一是白色孔雀的心脏，二是百年梧桐的一小段枝杈，三是3只萤火虫。 这些辅助简约而不简单，从零开始想要搞到仍然要耗费不少力气，还好工坊主人的仓库里理应都有。 配方中写着，孔雀心脏寓意着‘华丽衣装’，梧桐树叉代表‘盛大舞台’，萤火虫象征着‘对表演的渴望’。 三者共同构成超凡序列‘演员’的底层非凡逻辑。 仪式则是这样写的： “完成你的初登台，并以华丽演出同时获得20人以上的喝彩。” 这就有点难度了。 50个人倒是好凑，伦丁尼城的中心大街上，每天都有成千上万人经过，问题在于，楚门表演点啥呢？ 总不能叼个打火机？ 第二十三章 灵文的选择 以华丽演出同时获得20人的喝彩。 这的确挺难的。 如果这个仪式可在地球上进行，那就简单了。 楚门找个酒叼个打火机就能解决问题。 当然，他仅有的1小时‘地球时间’要完成表演仍然很难。 但是，只要成功晋升‘演员’，就可以尝试延长或解决掉这个在地球上停留时间过短的难题。 嗯……想的太远了。 ‘仪式’是楚门之后要考虑的问题。 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调配魔药。 除基础性辅助材料外，魔药的主要材料是灵文。 灵文在魔药中是三环相套的激发结构。 对超凡一阶的‘演员’魔药而言，第一环为1个灵文，第二环需要放置2个灵文，第三则是3个灵文。 楚门已经注意到，在这个非凡世界里，数字‘3’非常重要。 灵文翻译不能超过3人。 非凡体系由超凡、传说、神话三级构建而成。 每个序列在每个位阶时，又可分为一、二、三级。 现在连魔药中最关键的灵文部分，也是三级结构……很有趣。 …… 打开七号仓库的门。 楚门觉得这扇木门轻轻簿簿，似乎没啥防御力。 打开那个拨键式的老式电灯开关。 这个世界是有电灯的，只不过电费太贵了，一般只有贵族和富裕商人用得起。 工坊主人当然也用得起，她的办公室兼卧室就点着电灯，学徒们所在翻译车间的走廊上，也亮着电灯。 这间仓库同样有电灯，拨动开关后，仓库内刹那间灯火通明。 整个空间大概超过五百平方米，被一排排架子分割开，而架子上，摆的全是小羊皮卷，有图书馆的感觉。 楚门开始寻找自己魔药的材料，他需要一加二加三，共6个灵文。 …… “工坊主人说，一阶配方的灵文主材料，其实选择余地不大，无论选什么，晋升成功概率都差不多，成功后的‘份额’增幅也相似，获得的‘特性’也只有那一个……” 这是工坊主人曾说过的话。 现在，楚门挨个书架翻找着感兴趣的灵文。 就像工坊主人说的，6个灵文，还是一加二加三的形式，的确可选择的空间有限。 最佳组合也不过就是一层放1个核心单字，二层放2字‘连续词’，3层放3字‘连续词’。 所以楚门直接略过了那些更长的‘连续词’——他看到了‘七星灯’和‘万古云宵一羽毛’这样他自己的翻译手笔。 这些打算给小哈布斯男爵做魔药的材料，还堆在仓库里，等着跟随安东跑掉的那味主材料一起‘下锅’呢。 显然这个仓库里装着所有魔药工坊的工作成果，工坊主人也是放心楚门，才让他进来自行挑选。 其实也不必太担心担心，除魔药师和特殊职业的非凡者比如‘学者’外，其他人拿这些灵文也没啥用。 当然，这个‘拿着没用’，要再除去‘学者’序列的失控怪物，那些怪物是可以直接把灵文生吞活咽的。 如果怪物形态的安东到了这间仓库内，肯定会有阿里巴巴进到宝藏的喜悦。 一边思考着，楚门一边寻觅着适合自己的灵文。 如果是工坊主人给楚门调配魔药，她会选择什么呢？ 这时，楚门忽得看到了一个连续词。 ‘伪装者’。 三字连续词。 写在一张比较陈旧的小羊皮上。 笔迹很陌生，也不知道是哪个学徒完成的。 这个词很有趣啊。 一般来说，翻译灵文都是有体系的，比如与‘诸葛亮’有关的体系，就是目前魔药工坊的主要工作内容。 目的是为了小哈布斯男爵的晋升魔药，当然，在此刻，楚门还不知道小哈布斯将要晋升哪个序列。 ‘伪装者’是哪个灵文体系内的？ 是胡歌演的那部电视剧吗？ 不过倒是和‘演员’序列挺接近的。 楚门把它记了下来，并且有了个想法。 “如果从超凡开始，晋升魔药的主材料中，就一直使用某个灵文体系，一直到传说，到神话，是不是会更强呢……？” 接着找。 整整一天，楚门都流连在仓库里，时而凝神沉思，时而频点其头，似乎正在解一道世纪难题那样。 到了晚上，楚门终于挑选完毕。 刚出仓库门，就见到了‘会记’。 ‘会记’从上到下审视了一遍楚门，那眼神之凌厉，让楚门生出被看穿看透的感觉。 楚门觉得自己如果挟带，肯定会被审视出来。 “坊主大人对你的选择很感兴趣，让你去见她。” “老师知道我选了什么？” ‘会计’没答，而是从楚门手中拿回钥匙后，仔仔细细把七号仓库的门重新锁上。 工坊内肯定有我无法了解的安防体系……楚门想。 …… 工坊主人用手中红玉烟杆拨弄着楚门的选择。 一阶魔药三环灵文结构，一个字加两个字加三个字。 一环1个字是个‘猴’，三环3个字的是‘伪装者’，工坊主人都可以理解。 ‘猴’擅长模仿，更有利于发挥‘演员’的技巧。 ‘伪装者’本就是工坊主人觉得楚门会选的三环内容。 如果是工坊主人来为楚门调配魔药，她也会选择这个词作为三环的内容。 这证明楚门眼光不差，其对于灵文与灵性的感知，非常优秀，不愧为能翻译出20个字连续词的聪明家伙。 但二环2个字的灵文……为什么选这个？ “为什么选单字灵文拼成二环？找不到合适的‘连续词’？”工坊主人问。 “是的，老师。”楚门点头。 “我替你换换～”工坊主人用红玉烟杆把那两个小羊皮卷挑了出去，“我有个私藏的2字‘连续词’很适合‘演员’~” “不不不，老师，我就要这两个字，除非你那有一模一样的2字连续词，否则我就要这个。”楚门忙是阻止，并且很坚决。 “其实我也没什么私藏～”工坊主人笑着说，“东西都在仓库里，但我对你为什么这样选择有点好奇。” 一边说，工坊主人拨弄着那两个字。 “‘悟’和‘空’，有意思。” “突如其来的灵感。”楚门说，“如果老师感兴趣的话，不如让我在工坊里调配魔药和晋升序列，也许会看到有趣的东西呢。” “算啦～”工坊主人摆手，“我只是好奇罢了，探索未知奥秘这种事太累了，留给那些不怕麻烦和不怕死的人去做，至于你……” 工坊主人摇着头：“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工坊里了。” 第二十四章 占卜 工坊的门在楚门身后紧闭。 这扇厚重的木门和门后那个狭窄逼仄的格子间，伴随了楚门初到异界三个月的懵懂期。 如今楚门知晓了一些非凡奥秘，却也离开了自己的庇护所，接下来的路，注定不那么好走。 楚门紧紧外套的衣领，往身后深深瞧了一眼，继而转身离开，随即，他就看到了夜色中正在等他的那个女孩。 她是来向他告别的。 …… 楚门和丽丽丝是最后两个离开工坊的学徒。 黑暗中的工坊充满神秘气息。 流浪汉们会尽量避开这个区域。 传说中工坊拥有魔力，会吞噬掉那些敢于靠近的平凡人类。 在以往这只是传说，今天这个传说会变成现实。 不远处的一个流浪汉，忽得看到工坊附近的地面上，亮起诡异的光。 地面上那些白日里融化夜晚又被冻硬的灰渣与土，在奇妙力量的影响下开始随着白光向上漂浮。 那个流浪汉惊骇得瞪大了眼睛，随即，一道又一道光芒按照某种奇异的规律四下延伸。 地面上，一个在这个世界知识体系中并不存在的八角形光芒图案悄然浮现。 光芒之中，那个背后伸展着两只血红色触角的人形怪物隆重登场。 他望着魔药工坊，感受着其中律动着的鲜美知识，半是尖牙半是肉芽的口中发出其意不明的赞叹之声。 那声音与恶魔的呢喃声无异，完整看到这一幕，并听到只言片语的流浪汉，在这一刻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在燃烧。 流浪汉原本就不多的‘份额’迅速降低，原始的渴求和愤怒占据了其大脑，也发出其意不明的吼叫声，像是正在追随某种神迹的信徒。 而怪物形态的他，并没有注意到被他轻易重创了精神的人类，其目光和焦点始终在眼前这座装满了知识的建筑上。 轰！ 他背后的一支触角击碎了魔药工坊的门，然而，就在他即将跨步其中的时候，忽得一点火星自天而降，轰然烧灼在他的身上。 剧烈火焰中，他发出怒吼，回头就望见了正向这边飞赶奔来的三个红手套。 …… 第二天。 丽丽丝一早来到魔药工坊时，还有些期待呢。 因为工坊主人希望她接替楚门的工作，来管理整个翻译工作间。 虽然对楚门的离开，丽丽丝有些不舍，但对于新的职位，她的确是期待的。 不过，才到工坊，她就看到工坊的门似乎是被疯牛撞过一样，损坏得很厉害，并且还有火烧的痕迹。 惊讶着走进工坊内部，丽丽丝发现被破坏的不仅是大门，还有内部大量建筑。 工坊内部仿佛是经历了一场战争那样！ 同时，丽丽丝注意到有一个戴着红手套的女士，正站在那里，手握着一根短拐杖，紧皱眉头，似乎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瞧着这一位女士，丽丽丝觉得非常面熟。 “夏颜女士？你怎么在这里？” 丽丽丝瞧着她的非凡偶像——丽丽丝是因为窥见了夏颜更改物质属性的能力才想成为一位非凡者的——惊讶地叫了一声。 “是你啊，小丽丽丝。”夏颜瞧着丽丽丝露出温柔的笑。 …… 同一时间，工坊主人的语气可绝对不温柔。 “我需要一个解释！”工坊主人正对着伦丁尼城红手套小队队长庞德发脾气，“为什么那只怪物会跑到我的工坊里面来！” “帝女大人，这的确是我们的失误。”庞德苦笑，“这个被污染者拥有的‘空间’超乎预料的强大，我们很难在短时间内抓住他，在使用一个‘占卜’特性判断出他将出现在魔药工坊时，已经来不及通知您。” “所以你们就把我的工坊当作战场？”工坊主人指责着，“你们还毁了我收藏灵文的仓库，造成了上万金磅的损失！” “帝女大人，不可能损失这么多钱的……”庞德觉得自己可能要被碰瓷，忙是辩解。 “哼，我会一条一条列成账单寄到教廷去的，到时候你们可以慢慢核对，另外仓库中损坏的灵文，也包括小哈布斯男爵晋升的材料，到时候他也会一并找你们算账。”工坊主人冷哼。 “帝女大人，您作为一位传说等级的‘炼魂师’，轻易被一个低序列污染者抢劫了工坊，这似乎令人难以置信。”庞德小心翼翼地说，“红手套原本以为在您的协助下，可以轻易处理掉这个污染者。” “谁能想到我去欣赏一场音乐会的时间，你们已经让我的工坊变成战场？”工坊主人露出嫌弃的表情，“而且你在说什么，指望着我去战斗？” 工坊主人抬起自己纤细的手腕，今天她穿着一身素色丝绸衣裙，从腰肢向上则嵌有宛如油画似的华丽绣工，像是一件马甲和一件仕女裙的合体。 既显得腰肢纤细盈盈一握，又将她的雪白肌肤映得宛有珠光流动，她伸出的手腕，就更是纤细柔弱。 瞧着这样一位传说等级的‘炼魂师’，庞德不由得叹了口气。 …… 觉得自己可能背负了庞大账单的庞德，重新出现在工坊中时，就显得神色非常凝重。 而在听到夏颜的报告后，庞德的神情就更是挂了一层寒霜。 “‘占卜’特性对污染者不起作用了？” 夏颜此刻手中拿着的手杖，是一份“占卜”特性。 “特性”可由死掉的非凡者解析而出，无论其死亡时，是否仍是人类。 这份“特性”的外形是一短手杖。 它是由一位超凡三阶的“乩童”序列解析而出。 由于这支红手套小队的成员位阶，都不超过超凡三阶，所以他们队内只能保留一份超凡三阶的“特性”。 更高阶的“传说”或“神话”等级的“特性”，不是他们可以使用的。 使用超阶“特性”，如果不走运的话，“份额”会在瞬间清空。 “特性”归教廷统一管理，按照实际需求配发给各个小队。 “占卜”这种特性稀少又珍贵，对追剿污染非常有用。 之前，夏颜用这份“占卜”特性找到了那个被污染者即将到达之地，竟然是工坊主人的魔药工坊。 所以庞德也的确不是撒谎，他们来不及通知工坊主人。 而现在，庞德端详着手杖上的裂痕。 手杖上是一道长长裂痕，从杖柄蔓延到杖尾，因这道裂痕存在，显得这根手杖似乎命不久矣。 是刚才夏颜再次‘占卜’那个被污染者时出现的。 “这意味着……污染者拥有了更高阶的‘占卜’特性。”庞德觉得不可思议。 占卜的技巧，会被反噬，意味着占卜的对象，是一位在同序列、邻近序列的更高阶非凡者。 但之前那个污染者，还不具备这种‘占卜’特性呢。 “只能是昨天晚上的战斗中，他从工坊获得了新的灵文与特性。”夏颜说。 庞德皱眉。 非常头疼。 这个被污染者，先是拥有‘空间’特性，在城中随意来去。 再是获得了‘占卜’特性，以至于无法被追踪。 “还好，他没杀人，不然我们的压力会更大。”夏颜叹口气。 一个以人类为敌的污染者，是最大的麻烦，而这个，似乎不会杀人，这并不意味着他更善良，只是人类不吸引他而已。 这是好事。 第二十五章 调配魔药 早上7点。 楚门准时睁开眼睛，这是他上班多年养成的习惯，无论是地球，还是异界，他一直坚持着打工人的身份和打工人的作息。 他瞧着窗外，异世界的天空中，亮起一抹晨曦，与地球别无二样，却总会让楚门感觉到一种寂寥。 今天，来不及更多体会那份孤独，他今天有更重要的事去办。 他得升个级。 昨天晚上拿回来的配方和材料正摆在他的公寓里。 他当然不可能在这间公寓里晋升非凡。 这间公寓虽然租价高昂，但仍然称得上一句鱼龙混杂。 另外有太多人知道楚门住在这里。 而去哪里升级，楚门已经有所腹案。 瞧着那些升级材料，楚门回忆着昨天晚上他记录在地球那边记事本上的文字： “我在进行一个有趣的尝试……” “我选了‘猴’、‘悟空’、‘伪装者’作为魔药三环的组成部分，如果是其他穿越者在，肯定知道这些灵文指向什么，哈哈……” “因为隐约了解到了异世界的非凡体系与魔药、灵文之间的关联，所以做了这样的尝试……” “灵文的‘唯一存在性’原则，或者比我想象得更加影响深远，那有可能是非凡世界的基本规则，则像是地球的万有引力一样……” “如果我将来能够找到与‘悟空’这个体系相关的灵文，并用来制成晋升魔药，那我现在做的一切，或者都将成为获得更多非凡力量的可能性……” “因为‘唯一存在性’原则也作用于非凡者个体，从超凡一阶开始，就一路使用一个灵文体系晋升的话……” “会获得什么？会比其他同阶非凡者更强大么？” “如果这个思路是对的，那就这是独属于我的魔药师之路，我调配的魔药将比任何人调配的都要强，包括老师……” “所以，这姑且算是一步闲棋，反正老师也说过，一阶的魔药，用什么灵文去调配，强度都相差不大。” …… 现在，楚门就收拾好一切材料，放在公文包里，离开公寓往城市中心走去。 这一次去的方向不是哈布斯堡方向，而是城市真正的中心繁华区域，一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更多的马车在街上奔驰。 楚门看得到头戴小礼帽的贵妇人坐在马车上，也看得到戴着高筒帽的男士走在街边。 这个世界的人们如此喜欢帽子，以至于不戴帽子好像就没什么身份一样。 大约半个小时后，楚门看到一个名为‘皇家橡木旅馆’的招牌，招牌后是一幢四层建筑，它虽然没有哈布斯堡那般阔气，但在伦丁尼城里也是首屈一指了。 这就是楚门的目标，这座城市最豪华的一家旅馆，据说这家旅馆曾是皇家宫殿，至今仍有王室在经营，所以理应更加安全。 楚门迈上通往旅馆的台阶，他与门童对视，感觉到门童的眼神中稍显疑惑，大概来皇家橡木旅馆的客人，很少有徒步来的。 另外门童注意到了楚门皮鞋上的泥——那只能说明楚门来自中心城区以外。 不过住旅馆不需要验证身份，楚门把四枚金币交给侍者后，获得了皇家橡木旅馆其中一个房间3天的使用权。 楚门有点心疼。 太贵了！ 三天住宿费用竟然要3金镑，用餐费用还要1金镑，楚门付了这些之后，存款只剩下不到15金镑了。 还好，丽丽丝那20金镑此刻在楚门口袋里。 好好。 花钱买安全也是值得。 楚门抓紧时间，没时间参观这间皇室规格的豪华房间，而是开始调配魔药。 他已经吩咐过侍者，食物放在门口，不要打扰他。 现在，楚门瞧了瞧时间，是早上9点钟左右，窗外亮白的太阳在空气中耀出一片白幕，他拉上窗帘，让阳光无法照射进室内。 太阳、月亮与星辰，在魔药学中都是能够干涉调配成功率的存在，据工坊主人说因为它们代表着‘神们’。 “低阶魔药只是捡取世间流淌着的基础规律灵性，并不会吸引‘神们’的注意，但也要小心，因为一旦‘神们’对你有所关注，你的魔药就毁了。” 这是工坊主人的说法。 做法则就像是楚门现在这样，将厚重的窗帘拉上，以隔绝窗外代表‘神们’关注的日光照射。 当然，电力也不允许。 “电也是‘神们’的触角，但火不是，火是人类智慧的光芒。” 于是楚门点燃了他准备好的蜡烛。 烛光闪烁中，楚门先是将所有魔药材料都放在房间正中央，然后围着材料们开始以正三角形踱步。 正三角是带有灵性的图形。 是在这个非凡世界通向神灵的门户。 随着楚门重复的步数越来越多，他的‘份额’则开始减少，三面几不可见的灵性之墙，已然竖立在正三角的三条边上。 这灵性之墙不可见不可闻，却能从现实中分割出一块仅属于楚门的领域。 楚门现下还未入非凡，灵性之墙对他人无法产生影响。 等以后随着楚门在非凡之路上越走越远，这灵性之墙亦能圈禁出真正属于楚门的领域。 楚门忽得想到，工坊主人带他去观看制药时，所看到的那些奇妙的、分割现实与梦想的帷幔，那些很有可能就是工坊主人的灵性之墙。 此刻，楚门的灵性之墙内，白色孔雀心、百年梧桐枝和萤火虫尚未有其他变化，但小羊皮卷上的灵文，已然显现出灵性光辉来。 那些灵文似是星辰一样，在那里熠熠生辉，只等着楚门将其摘取。 但不急于一时，楚门拿出药罐和药杵，开始先把三种基础材料碾碎，之后再能加入灵文。 窗外从日至正午到夜幕低垂，侍者在门口已经换了几次餐食，却未见过楚门出门取餐。 …… “仍然没有结果吗？” 伦丁尼城红手套小队总部，庞德问夏颜。 “有个奇怪的结果。”夏颜说，她手中拿着那份手杖形态的“乩童特性”。 今天整个一天，夏颜都在反复使用这根手杖，以找到那个被污染者的存在。 既然不能直接占卜被污染者，却可以占卜被污染者感染的城市居民。 在工坊一战，在红手套小队的伏击下，污染者侥幸逃脱，但也受了伤。 红手套小队整体实力很强，且序列互补，配合默契，只要被他们盯上，仍在超凡位阶的无论是非凡者还是污染者，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污染者受伤之后，他的‘污染’，会向外‘流淌’得更多，普通人类见到这样的污染，就会受到精神恫吓，甚至精神失常。 所以如果以普通人类为目标进行占卜，幸运的话，就能像是铺到印痕上的铅笔灰那样，显现出污染者的痕迹来——这也是无奈之中的办法。 “就在城市中心区。”夏颜说，“污染者曾出现过，他似乎在找什么人，但一直没有攻击任何人。” 庞德也觉得疑惑，污染者如果仍有理智，就会选择离开这座城市，如果没有理智，就会继续追寻知识，而如今他在中心区徘徊，他在做什么？他的目标是什么？ “是否需要主教大人为我们指点方向？”夏颜忽地问。 “不，其实看起来他并不十分危险。”庞德摇头，“毕竟他一直没有杀人，而且，如果他继续吞噬知识，他会自我毁灭的。” 这也是红手套们没有请求‘上级’援助的原因。 那就是污染者看起并不那么危险，并且随时会自我毁灭。 第二十六章 第三个灵魂 楚门在皇家橡木旅馆的第一天。 午夜之前，他就完成了一阶‘演员’魔药的调配。 花费了足足八个小时。 前面碾制辅料花了三个小时——把那段橡木变成可食用的‘姿态’着实费了些功夫，如果有个破壁机就好了。 后面置入灵文则是整整五个小时。 还好整个过程中对‘份额’的消耗，不像是翻译灵文那样剧烈，是一种细水长流般的减少。 楚门完全撑得住，就是非常非常饿。 等魔药调配完毕，他第一时间冲破灵性之墙，打开门取来旅馆给准备的餐食，一边吞着精心调配的牛肉，一边打量着这份魔药。 它被装在一只广口玻璃杯中，呈现出一种五色斑斓，红、绿、白掺杂在一起，又有斑斑点点的星光上下浮动。 按照地球的眼光来看，瞧起来就是科技与狠活，并且极可能有毒。 但这就是异世界最深奥的奥秘。 像是地球那边原子弹、氢弹的制备方法一样。 调制魔药、晋升非凡，就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秘密。 现在还不能喝。 楚门‘份额’数量不多。 瞧瞧时间，已经十一点多，距离穿越还有半个多小时。 楚门要等回地球上把‘份额’补满，再进行晋升。 有安东例子在前，楚门可不想变成怪物。 晋升就是用自身‘份额’，容纳庞大的非凡灵性，再转为自身可以掌控的‘特性’。 一旦‘份额’不足，就会外溢成为触手啊、肉芽啊、眼球啊等等说不上是不是你自己的那些器官。 运气好的，到这一步仍然有得挽救，运气不好的，直接就自身‘份额’清空，变成怪物，一切尽归于‘神们’。 所以小心一点准没错。 楚门瞧着时钟上的指针一点点移动。 半个小时忽悠过去。 他按时按点地回到地球上。 在地球上的这一个小时，仍不安稳。 明知道心情焦虑不利于‘份额’恢复，却还是担心自己那边的魔药会不会被偷。 真到了上手调制魔药的时候，才知道一份魔药有多珍贵。 之前还想着买两份材料，制作两份，现在才知道那太天真。 其他材料还好说，去哪找一模一样的两份灵文呢，如果两份灵文有所不同，效果就会有细微之处的差别。 那就会很不爽啊……楚门想，挑到的最好的不能喝，要喝次一等的，会很难受的。 胡思乱想中，一个小时时间结束。 这一个小时，是楚门很久以来，第一次对异世界产生迫切的期待。 就像是等着过年的小孩子，期盼着大年三十的到来。 那份魔药给了楚门太多想象了。 时间到，楚门再次穿越。 回到皇家橡木旅馆的房间里，打开柜子，那份五彩斑斓的魔药依然在那里。 楚门松了口气，将其端出，平静一下心情，再次走正三角打开灵性之墙。 灵性之墙内，是独属于楚门一个人的领域。 他喝下魔药。 看过安东的惨案，他本该有点犹豫的。 但这一刻真正到来时，丝毫没有。 他需要力量。 无论是在异界还是在地球上。 魔药入口，并没有喝下水的感觉，而是一种充盈着气泡的空气感，过了嗓子就滑下肚子。 下一秒，群星爆炸。 楚门只觉自己腹中像是开始了盘古开天地，巨大的疼痛轰然降临。 他抱着肚子跪倒在地。 尔后这撕裂般的疼痛开始从胃部向体表放射性渗透，宛如无数根钢针刺破脏器刺激骨骼刺破皮肤直冲体外。 楚门在剧痛之中骇然发现，这并非疼痛带来的感受，而是真正的事实。 他的手掌上，他的身体上，他的脸上，都长满了钢针！ ………… 深夜。 安东父亲似乎听到院子里有声音。 他掀开被子走到窗前去看院内。 黑夜中一片沉寂。 不是安东回来了，安东应当仍在哈布斯堡——没人通知他安东发生的意外，他就一直认为安东在哈布斯堡里完成那项受人瞩目的工作。 想到这，安东父亲心中一片火热，哈布斯家族是帝国内掌握权势的几个顶级贵族之一。 如果能够搭上哈布斯家族，他们的家族顷刻间就能获得名望和财富，甚至获得一个贵族头衔。 那就是世世代代的荣华富贵了…… 畅想还未结束，忽得楼下传来一声惊惧至极的尖叫声，是仆人的声音。 安东父亲披上睡袍‘蹬蹬蹬’跑下楼，就见仆人倒在地上，面色惊恐异常。 而客厅餐桌旁却坐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形。 他坐在那，脚边拖拉着大片血迹，那血迹从门口一直来到餐桌旁，似乎刚才院中的声音也是由他发出。 烛光下，那人形血肉模糊，异常骇人，但他却没有自觉，而是向自己的父亲说：“父亲，我饿了。” 是安东！ 安东父亲听出了安东的声音，心中澎湃的恐惧瞬间化为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你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你不是在哈布斯堡吗？发生什么事了？” 面对父亲的疑问，他并不回答，只是重复‘我饿了’。 安东父亲压下心中惊疑，吩咐仆人去拿些面包和牛肉，仆人软着腿走掉，揣回食物时甚至不敢看桌旁的他。 他拿起面包和牛肉就往嘴里塞，狼吞虎咽的样子像是饿了半个月。 安东父亲在他对面坐下，看到他口中的利齿和肉芽时，心脏如同被冰雪浸泡。 “你……变成怪物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安东父亲失望至极。 “怪物？什么怪物？”他抬起头来，仅余的半张完整人脸，显露出天真与自信的光彩，“父亲，我已晋升非凡，一定能获得哈布斯家族的重视，我有信心振奋家业，让家族拥有贵族头衔！” 瞧着不似人形的儿子，安东父亲心中的无望变成愤怒，他严厉指责：“你不是安东！你是个怪物！你不是我儿子！” “父亲你在说什么？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他辩解着。 “你就是怪物！离开我的家！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安东父亲站起来指着安东叫着，“你浪费了我的投资！浪费了我的金钱！你是个废物！” “不不不不……我是全知，即是全能，我是全知与全能……” 喃喃自语中，他充满热情的眼睛开始变成血红色，两条触手从他背后‘砰’一声弹出来。 两条触手变得更粗了，那上面一张张的白色婴儿口，似在长大，已然能够口吐人言，不断地呢喃着‘全知即为全能’‘吾乃全知、即是全能’等等骇人话语。 一个刹那间，此时此地宛如变成了一座祭坛，诡异奇魅的氛围油然而生，安东父亲和仆人只能张大嘴巴望着这一切，惊恐至极。 他血红色双眼盯着他们，触手下一秒就要把他们吞噬干净，忽地，其中一条触手之上，闪过一阵灵性光辉，下一秒，他的眼神三度变化。 这个刹那，虽然仍是满身血污，形态骇人，但他这时的眼神，俨然有睿智悲悯之情，既不天真，也不疯狂。 这具可悲的肉身内，又挤下了第三种灵魂。 他环顾四周，略带惊奇，“亮……未死？” 第二十七章 演员的面具 对喝魔药这件事。 楚门知道更稳妥的办法是抓住晚上12点这个时机来喝。 魔药失控的根源在于服用者‘份额’被清空。 楚门有地球这个超强的‘份额’恢复基地，他如果等着12点穿越之前那一刻来喝，魔药失控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同样有可能的是，魔药效果被地球那边的‘秩序’力量所压制，无法发挥最好效果，甚至中断起效，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忍。 剧痛在楚门身上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探出皮肤外的‘钢针’越伸越长，楚门宛如变成了一只豪猪。 楚门甚至摸不到自己的脸，绝望的情绪在心里蔓延，有几个刹那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安东那样的怪物。 但是……不！ 只要仍然能够正常思考，正常衡量自己的理智是否存在，那就意味着楚门的‘份额’没有被清空。 那他就足够承受住这次蜕变！ 并且楚门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曾目睹安东变成怪物，也由此生出了畏缩之心，正是克服了这些畏惧，楚门才敢喝下这剂魔药。 慢慢地，疼痛带来的绝望感逐渐消退。 楚门习惯了这疼痛。 体会它的时候，能够感受到生命形态正在变化的一种迹象。 那些把他变成豪猪样的‘钢针’，正在软化，逐渐变成了一团裹着他的‘膜’。 一份喜悦随之升腾而起。 痛得冒出金星的双眼前，星星点点地浮现出了非常美妙的意向。 有宇宙之辽阔，有生命之壮美，有所有一切因为向顶端攀升的进化而带来的终极完美图景。 那是一个囊括一切的巨大正三角。 这是非凡世界最终的那位唯一存在吗…… 楚门向唯一存在望了一眼。 下一秒，楚门意识猛的回归到肉体。 此刻脑中剧烈的疼痛，和因理智匮乏而带来的焦躁，他并不陌生，那是‘份额’几被清空的临界点的感受，他之前翻译灵文时常有体会。 也知道该如何恢复，平心静气，正常生活，等着穿越回归就好。 忍着头痛，看看时间，已经上午5点了。 他的这次晋升，足足花出了4个小时。 现在，他蜷缩在地上，除了几被汗水浸透仍还潮湿的衣物外，整个旅馆房间环境一如往常，没有丝毫被损坏的痕迹。 像是那些突出皮肤的刺，和整晚的痛苦，都是楚门的错觉那样。 但楚门知道不是。 他感觉得到自己体表之外有一重无形的‘刺’和‘膜’覆盖着他。 这层‘刺’和‘膜’……就是楚门的非凡力量。 而在这些‘刺’与‘膜’中，有一些异常物质，它们像是‘气泡’那样存在着。 ‘气泡’数量不多，但很活跃。 一旦将‘气泡’刺破，就会渗透出能够极大提升楚门身体与感官‘敏锐度’的弥漫性‘气体’。 这是……那个地球生物针剂的效果？ 楚门骤然升起一个明悟：这将是我从地球得到的那个‘技巧’。 于是，楚门将这些‘气泡’藏在‘刺’和‘膜’的深处。 现在，楚门张开手，将这些‘刺’和‘摸’汇聚到掌中，感觉自己仿佛拿着一个全然透明的面具。 它就是‘演员’序列的特性。 还没有变成‘技巧’。 因为楚门还未完成仪式。 工坊主人对‘演员’序列的评价是魔药容易吸收，仪式较难完成。 …… 旅馆一楼大堂。 皇家橡木旅馆的侍者注意到楚门。 这个在房间里一天一夜没有出门的客人。 “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侍者问。 楚门在‘你能不能退房费’和‘没有事’之间犹豫了一下。 最后考虑到仪式未完成，可能有意外发生，便笑着摇摇头。 尔后，楚门注意到大堂中摆着一束玫瑰，娇艳欲滴的艳红炫耀着皇家橡木旅馆的豪奢。 在平民只能吃硬面包维生，喝廉价啤酒已是享受的时代，玫瑰是太过阔气的装饰。 “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楚门问侍者。 “并不清楚。”侍者谦卑地摇摇头，但他却记得楚门昨天到达旅馆时那双沾着泥土的皮鞋，大概是一个刚刚获得爆发式财富的商人。 “其实我是个魔术师。”楚门拿起一支玫瑰，左手持着，右手从上而下挡住侍者的视线。 他令掌中的尚未定型的‘膜’去覆盖住玫瑰。 随着楚门手掌的移动，那枝玫瑰一点一点消失在侍者眼前，等楚门双手重新交错之时，玫瑰已然彻底消失不见。 侍者瞪大了眼睛：“令人赞叹的表演！魔术师先生！” 这个赞叹像是一杯冰啤酒那样流过楚门的意识，让他精神一振，由此可以感受到这位侍者的真诚。 但是那并不够，楚门需要的是20个人同时为他的表演所惊叹与赞叹。 …… 这是伦尼丁城市最热闹的街道。 一家拥有巨大玻璃橱窗的百货商店位于此处。 它有七层那么高，甚至超过哈布斯堡，这里面有一切你所能想像到的商品，只要付得出金镑，你甚至能把皇室用品搬回家。 它是高傲的、繁华的、金碧辉煌的，这座城市是这个国家的首都，这座百货商店就是这个城市的象征。 贵妇们簇拥着它，绅士们为它倾尽钱财，平民百姓则只能充满赞叹地远远望着它。 这个繁华的街头总会有一些乞丐和音乐家，今天又多了一位魔术师，他年纪轻轻、衣冠楚楚，且带有一位魔术表演者应有的神秘气质。 当他从手掌中凭空变出一支娇艳欲滴的玫瑰，送给一位漂亮的女士时，这位女士捂着嘴发出惊喜的低促喊声。 尔后他又从他那无所不能的帽子里，掏出了一只苹果，一份今天的报纸，以及某位女士打算送给她那位做打字员丈夫的午餐。 街头围绕着他的观众们对此致以热烈的掌声。 “您甚至可以登上皇家歌剧院！”有人嚷着。 也有人对此种说法表示不屑，任何一个魔术师都可以从帽子里掏出任何东西，这种街头戏法并不稀奇。 魔术师似乎受到了鼓舞，他弯腰对观众们做出脱帽礼，观众们在这一刻并没有意识到，他们将目睹怎样奇妙的表演。 就见魔术师做出宛如从脸上摘下面具的动作，而他掌中就真的多了一只充满神秘气息的银色面具。 当他把这张面具戴向身边的空气时，另外一位魔术师像是从面具中生长出来一样，悄然浮现在空气中。 现在观众们面前有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魔术师了。 所有观众都发出表达惊叹的叹气声。 之后爆发了剧烈的掌声。 20人份的赞叹，最后的几个空缺，随即被填补完满。 完成了这样表演的魔术师，像是个皇帝一样接受众人的欢呼，就在这时，他忽得往人群中瞥了一眼，便面露惊讶之色，匆匆离开了。 …… 两个楚门，一真一假，这些普通人却无法区分。 这是演员序列面具形态‘模仿’技巧的两种呈现之一。 当楚门把这只面具戴在自己脸上时，他会获得像是那支玫瑰一样的隐匿效果。 当楚门把它戴在任何物体上，包括空气，都能变化出另外一个自己。 拥有同样‘份额’的自己。 两个人一起翻译灵文，工作效率加倍，这就是‘演员’序列适合做翻译灵文工作的原因之一。 当然，这张面具还有其他奇妙用途，那要考验非凡者的想象力了。 ‘演员’序列最重要的职业特点就是模仿他人，那拥有无数种可能性。 至于刚才在人群中惊鸿一瞥便让楚门匆匆离去的原因。 “我刚才好像看到安东了……”楚门自语。 第二十八章 隐匿自身 楚门回到皇家橡木旅馆。 房间门口被摆了一份《伦丁尼报》。 这个世界是有报社和报纸存在的，种类还不少。 一份报纸平常会卖3个铜克勒。 楚门刚穿越时，倒是每天都买报纸，后来发现这个世界的记者非常无聊，报纸上充斥着各种花边新闻，有营养的消息极少，就很少买了。 旅馆的报纸是赠送的，楚门原本没心情去看，但晋升非凡后视力正在变得更加敏锐，从周遭世界获取的信息也更多更迅速，这纸报纸上的内容，被他眼神轻轻一掠，就注意到一个重点： 《伦丁尼中心城区发生灭门血案！》 楚门拾起报纸进了房间，报纸上有照片，照片中是两具四分五裂的尸体。 这个世界没有隐私保护，死掉的人也没有办法发声，所以两具尸体就这样摆在图片上，非常血腥。 报纸内容则详细介绍了这桩血案的主人公，一个海外贸易商，主要经营项目为药材。 也介绍了该凶案并非人类所为，凶手是一个被污染的怪物。 …… 楚门并不知道安东家庭住址所在。 但却知道安东父亲是做海外药材贸易生意的。 与伦丁尼城内的贸易商相比，海外贸易商风险更大，收入也更高。 药材海外贸易，灭门，被污染的怪物…… 这些信息汇总起来，是安东家族的可能性极大？ 安东家被灭门了？ 不会是……安东干的？ 安东晋升非凡失败，灵性失控，在楚门与其接触的过程中，发现其人性似乎完全泯灭，变成了纯粹的怪物。 自灭满门这种事，似乎也做得出来？ 楚门略做感慨，却也无暇多想，毕竟他自己面对的问题已经太多了。 …… 砰砰。 敲门声忽得响起。 楚门正在收拾东西。 原本订了三天的房间，现在只住了一天半，魔药调制和服用都没出问题，仪式也完成得很顺利。 究其原因是楚门自身‘份额’足够多，无惊无险地消化了魔药带来的‘特性’，利用仪式将之变成了‘技巧’。 所以，楚门正想着去找旅馆退房费的事。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他有些意外，是侍者吗？ 楚门随意拉开门，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和想法，在看到门外这张脸时，同时变成了惊骇。 门外之人身形高大，穿着鼓鼓囊囊的风衣，半张脸被遮掩在帽子下，仅有的半张脸也让楚门异常熟悉。 毕竟与其朝夕相对了三个月之久。 安东！ 楚门后退一步，同时伸手拿出一张面具戴在自己脸上。 他的身影随即开始变淡，像是一滴水融入大海，非常神奇地消失在空气中。 “演员”序列擅长于隐匿自身，模仿他人。 而门外的安东，瞧见楚门隐遁于空气中，他背后骤然弹出一支艳红色触角，上面所有白色婴儿口样的吸盘，都在同时念诵三个字： “七星灯七星灯七星灯……” 随着这念诵，每个婴儿口都似一个正在扩散光辉的核心，有一圈圈光辉样的光辉，散布在这间房中。 在弹出触角的同时，安东已经抢前一步进入房间，同时掩起房门，这样他背后触角亮起的光辉，就更加聚中显现在这个房间中。 一圈又一圈的灵性之光，激荡得整个房间宛如充斥着海水浪潮样的清辉。 楚门正在攀爬向窗外的身影就被映照出来。 虽然只有一个淡淡的影子。 但依旧明显。 砰！ 一支触手甩击过去，砸了个空，楚门早一步避开，触手砸在砖石墙壁上，砸出了一个骇人的空缺。 有差距…… 楚门退到室内角落，评估着双方实力差距。 安东在失控前是超凡二阶‘学者’序列，拥有的三个‘特性’被打出来一个，只剩下两个。 ‘学者’本就不擅长战斗，那两个特性也不是用于直接战斗的。 楚门拥有的‘演员’序列也是同样不擅长战斗。 所以现在他们现在等于是读书人抡拳头干架，但安东是二阶，楚门是一阶。 人类晋升非凡时，除了特性外，身体亦会被改造，楚门现在也可以空手握碎砖石了，但比起怪物化的二阶安东，仍然差得有点远。 论身体素质，楚门有地球那边的生物药剂加持，安东则是有来自于‘书之神’的蛮横灵性做提升，并且怪物化的身体更利于战斗。 总之就是三个字：打不过。 楚门之前遇到安东就想逃，是本能反应，评估后还是想逃，则是理智选择。 他开始激活自己体内来自那个地球针剂的效果。 晋升后针剂效果被储存在楚门身体的某个区域，像是哆啦a梦的口袋那样对其随取随用。 这或者也可以形容成一种来自地球的非凡特性，楚门把它叫做‘敏锐’。 ‘敏锐’被激活，世界在楚门眼中开始变慢。 那是楚门正在‘变快’的征兆。 就在这时，安东忽得开口说话：“等等，你已经晋升非凡？” 等什么……？ 楚门可不想等。 但安东竟然还会说人话这点，着实让他意外。 之前可是只会吼叫与疯狂礼赞神明的。 “我没有恶意。”安东继续说。 而在安东说话的时候，他已经用触手连续阻止了楚门三次逃出房间的动作。 ‘敏锐’技巧还是不够强……地球那边针打得不够多……楚门意识到这一点。 “既然没有恶意，为什么拦我？”楚门停下脚步，一边交流，一边伺机逃离。 “如果我不阻拦你，我们就没有办法交流。”安东说。 听安东的声音，的确有条件和逻辑，且情绪平和，这很古怪，他不是已经变成怪物了吗？ “你想跟我交流什么？”楚门仍然带着戒备地问。 “我需要更多的灵文，更多与‘我’有关的灵文。”安东说，“我受了伤，需要它们来恢复，否则我就会被那个庞大意志吞噬一切。” “我帮不了你，我现在甚至不是魔药工坊的一员。”楚门说。 “那不重要。我知道某个地方有很多与我有关的灵文载体，你来帮我翻译，我需要你的翻译能力。”安东说。 “等等……”楚门忽地意识到一个异常，“你刚才说与‘你’有关的灵文？你不是安东吗？” “我是一个向往权利和地位的可悲青年，也是一个只知索取和占据的贪婪神祗，还是一个不知为何而苏醒的无知老人，我究竟是谁呢？已死之人，将死之人而已。”安东的语气略带悲怆和自嘲。 三位一体……？楚门惊讶的盯着安东。这是某种人生片断的苏醒现象么？ 这时，忽得响起脚步声和敲门声，显然是宾馆侍者已被惊动。 “这是预付的酬金。”安东弹出了另外一只触手，然后这只触手就像是蜥蜴断尾那样，脱离了他的身体。 满是白色婴儿口的血红触手，在脱离安东身体后，开始枯萎，一支由树枝制成的鹅毛笔，在那里神奇浮现。 做完这一切，安东撞开这间房的玻璃，匆匆离开。 楚门甚至来不及问他，那个灭门惨案的事。 而紧接着赶到的旅馆侍者，则瞧着一片狼藉的房间，显露出惊愕的神色。 “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楚门没办法回答，他也需要个解释呢。 第二十九章 凶案现场 楚门终究是没有要回他剩余的房费。 皇家橡木旅馆租住给楚门的房间，被破坏的有点厉害，不仅是剩下的房费抵了修缮费用，楚门甚至另外掏了35个金磅才凑够旅馆提出的赔付要求。 掏出这笔钱后，楚门手头只剩下不到10金镑了。 眼瞧着他在异界的经济就要陷入到危机中。 不过勉强还支撑得下去。 现下最要紧的，则是想清楚安东为什么要来找他，又为什么能找到他。 “安东不像没有理智与人性的样子，却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伦丁尼的街头，楚门走在回家路上，此刻正是午后，这座城市显得很热闹，他却眉头紧皱。 关键就在于安东现在究竟是什么。 报纸上写明那个发生惨案的地址，就在楚门预定的路程上，只需要拐个弯就行，所以楚门顺便去看了看灭门惨案现场。 这是一幢三层小楼加上外面的花园，格局紧致但是很漂亮，要在中心区买这样一幢住宅，至少需要上千金磅。 楚门驻足在门外向内瞧了瞧，直到有治安官来问他要做什么，楚门摇摇头离开了。 这桩骇人听闻的惨案吸引了教皇的注意力，报纸上说教皇已经开始勒令治安官们抓紧时间抓获犯人，以保障伦丁尼地区的安全。 虽然这座城市每天都死很多人，但那些人都不住在中心区，也不曾拥有这样一个漂亮的小花园，一旦危险降临到贵族们身边，就会给治安带来极大的压力。 楚门知道如果犯案的是怪物安东的话，那么这些案件应该是归红手套负责的。 红手套们的压力会更大了。 “安东如果有理智与人性，他为什么会杀害自己的家人呢？我是不是应该把他的行踪报告给教庭？” 楚门想不明白。 这时他又摸了一下口袋中的那根树枝鹅毛笔。 这是一个‘特性’。 它的名字叫‘临摹’。 也是怪物安东的三根触角之一。 是安东预付给楚门的‘订金’，安东想让楚门帮他翻译更多的‘有关他的’灵文。 如果上报教庭，毫无疑问，这也是要上交的。 楚门有点舍不得。 ‘演员’序列需要各种‘特性’，那是他们走向强大的主要路径之一。 “他应该……不是安东。”楚门猜测着。 “他或者……不会是诸葛亮？”如此轻语着，楚门脑中有莫名的情绪在沸腾。 诸葛亮不会是借由灵文之引，而在那具怪物的身体中复苏了？ 毕竟之前的安东，无论是人类形态，还是怪物形态，似乎都不具备理智，突然之间可以进行正常交流，非常有可能是诞生了第三个灵魂。 想到这，楚门心中莫名生出一些热切。 如果真是诸葛亮，就意味着他在这个异世有了个同行者……可以这样认为？ 至少是同一文化源头诞生的相似灵魂。 当然，就算是诸葛亮，目前他对楚门也没啥善意。 如果不是楚门晋升了非凡，这种翻译的请求与交易，可能就变成绑架和胁迫了。 走到一个僻静街角。 楚门伸手从脸上一抚，作势脱下面具那样，他掌中就真有了一张银色面具。 随即楚门将掌中面具覆在那根树枝鹅毛笔上。 另外一个楚门便在空气中悄然浮现，像是被一笔笔勾勒出来那样，整个过程充满了神秘气息。 楚门感觉自身‘份额’迅速降低。 约莫降低了百分之三十左右。 “不能露脸。”楚门说。 “如您所愿。”化身伸掌在脸上一抚，便戴上了一张银色面具。 ‘化身’是属于‘演员’的技巧，除隐匿自身外，它还可以模仿他人。 模仿他人时，如果以一种‘特性’做核心，就意味着这个‘化身’拥有了这种‘技巧’。 目前楚门的化身上限是1，化身所拥有的技巧上限是3，现在‘临摹’占了其中之一，楚门又将‘敏锐’赋予化身，现在化身拥有2个‘技巧’了。 在化身存在时，楚门相当于拥有两个视角，他得习惯一下这种感觉。 真身继续藏在街角，化身则绕回到安家住宅后院，攀墙头跳了进去。 “我得试着确认一下安东究竟是不是杀人凶手，这可以告诉我，要不要向红手套举报他。” 楚门一边自语着一边往凶杀案的现场摸过去。 由于《伦丁尼报》上把现场拍得很清楚，所以即便现场没有尸体，楚门也很快找到了两处案发现场。 分别在二楼的主人房和一楼的仆人间。 大量血迹散布在现场，与报纸上照片中拍摄的一致。 两位死者该是死成了四分五裂的形态，非常凄惨。 如果是被安东的触角生砸而死，也可能会死成这样的形态。 治安官并没有搜走所有残骸，一些内脏器官挂在窗子上、椅子上和桌子上。 现场非常血腥。 但空气中仍然萦绕着一丝丝奇异的味道。 一些灵性的味道。 借由‘临摹’特性，楚门能够感受到它们。 楚门伸出食指，用指尖吸引空气中的灵性之辉。 那些灵性之辉在楚门手指上汇成明黄色的河流，楚门手指轻轻舞动，明黄色灵性之河便随之而动。 灵性越聚越多，但是绝对数量仍然很少。 由于凶杀案已经过去了将近12个小时。 这已经是‘临摹’特性能够从现场凝聚和拾取的最大限。 啪！ 楚门释放了这些灵性。 它们在空气中构成了一个轻微的爆破气旋。 并不响亮，却俨然是个爆炸类型的‘技巧’。 楚门的非凡知识无限接近于零，所以无法判断这是属于哪个序列的‘技巧’。 肯定不是‘学者’的‘技巧’。 也可能是怪物安东从工坊主人的灵文仓库中获取的技巧？ 也不对，之前与楚门遭遇战时，安东并没有表现出相关的技巧。 那种情况下，安东不可能有所隐藏。 凶手……不是安东。 但瞧着这个现场，如果没有‘临摹’技巧去拾取空气中的残留灵性，很有可能就会断定是安东发了狂，自灭满门。 …… 哎呀。 离他远点，无论凶手是安东又或者谁，无论他是安东又或者什么。 不主动不拒绝也不作为，暂时就这样。 做出决定后，楚门从化身上拿回面具，化身便神奇消失了。 化身受损时，楚门只会损失‘份额’，并不会影响自身，所以‘演员’是个很苟很安全的序列。 楚门选这样的序列，自然不是想要与危险为伍的。 但安东却找上了楚门。 “这家伙应该拿到了可以占卜、预测之类的特性，我当时使用‘化身’隐遁自身，就是被他给念叨出来的。” “听他一直念叨‘七星灯’，该不会是把‘七星灯’的灵文给吃了？” “‘七星灯’不是在工坊么？” “难道工坊出事了？” 想到这，楚门又摇头。 工坊主人是传说位阶的‘炼魂师’啊。 有她坐镇，工坊不可能轻易出事。 第三十章 第一次回归尝试 当晚12点。 楚门在公寓中按时穿越回地球。 这是他晋升非凡之后第一次穿越回归，为此他做了很多准备。 特别是心理准备。 这也许是异世界的非凡力量体系第一次来到地球。 如果存在世界规则之类的玩意。 楚门原地爆个炸也并非不可能。 那是最坏的可能性。 而最坏的可能性，并没有发生。 穿越回到地球上自己租住的家中，楚门只是有一瞬间感觉到浑身发痒。 那痒意来得快去得也匆忙，让楚门怀疑这是否为幻觉。 紧接着，楚门开始做其他测试。 他伸掌从脸上轻轻一抚，一张奇妙的银色面具便落在掌中。 但被藏在面具中的‘临摹’特性没有带回来。 但‘敏锐’特性被带回来了。 显然，穿越规则中，不属于楚门的东西，无论是现实物品，还是灵质特性，都无法跟随楚门的穿越。 这让楚门有些失望，但再一想，也理应如此。 在传说甚至神话等级，一份特性的力量将被无限放大，甚至拥有改变现实的能力。 如果有某种规则存在，显然是不会轻易允许将其带回地球的。 时间很紧张。 楚门继续做实验。 他拿起那份强化人体活性的针剂，对着自己的胳膊就扎了下去。 之前他一共购买了3份，已经用了1份。 当时由于未曾晋升非凡，所以身体无法承受这种增强性的提升。 现在不一样了。 此刻这份针剂效力正在以一种特性的方式，存在于楚门的非凡肉体中。 他可以将之赋予到自己的化身，也可以应用于自身。 在之前与怪物安东的遭遇战中，这份被楚门命名为‘敏锐’的特性，并不足够强大，以至于楚门无法逃脱怪物安东的袭击。 如果它再强大2倍呢？ 针剂注入体内，楚门感受到仿佛是许多气泡进入体内，他的非凡肉体将之转换成为了更加强大的特性。 代表‘敏锐’的‘气泡’更加壮大，但并不是成倍增长，而是提升了大概08倍。 第3针，在楚门的灵感视觉中，‘气泡’形质的特质继续胀大，提升的效果却继续下降，只有05倍左右了。 大概耐药性是一直存在的。 同一种地球生物科技在楚门身体上的效果，是不断下降的。 楚门需要更多更强大的药剂或者针剂才行。 于是楚门坐在电脑前，向他的药品商发出一封询问邮件，希望对方给出一份清单。 药品商回复得很快，发回来的不是清单而是一句询问。 “那很贵。你有足够的钱吗？” 楚门意识到他必须尽快解决自己的经济问题，无论是异界还是地球。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个实验。 楚门把面具覆盖在空气上，另外一个楚门出现在他面前。 由于楚门习惯不穿衣服，那很浪费时间，所以此刻面对光溜溜的自己有点别扭。 但那无所谓了。 视角像是被切割成两半，楚门大脑有点轻微的眩晕。 之前听工坊主人说过，晋升后会有一定的虚弱期。 楚门一直以为所谓虚弱期，是‘份额’的匮乏，却没想到是习惯‘技巧’的存在而带来的影响。 这种像是精神分裂一样的状态，对楚门的确影响很大，别说战斗了，同时习惯维持两个人的存在，也需要时间。 “我穿越回去，你留在地球。”楚门对化身说。 “你穿越回去，我留在地球。”化身对楚门说。 …… 选择‘演员’序列作为晋升方向。 就是因为‘化身’这个技巧。 工坊主人在向楚门描述‘学者’、‘工匠’和‘演员’三个序列时，介绍了三个序列的各自技巧特征。 学者是‘描述万物’，工匠是‘转换性质’，演员则是‘隐匿与模仿’。 ‘演员’的‘化身’技巧可以创造出另外一个人物，这个人物可以是他人，也可以是非凡者自身。 选择‘演员’序列的非凡者必须充满想象力。 楚门就是看中了‘化身’这个‘技巧’，他想象着自己可以跨越两个世界，操纵自身与化身，那就可以解决他在地球上的最大麻烦了。 …… 凌晨1点。 穿越准时开始。 楚门每次穿越的时候，都是无缝衔接的，过程之中没有丝毫感觉。 甚至在楚门特别疲惫的时候，一觉就能睡过两个世界，只是早上起来时候永远的不着寸缕，会提醒他，他穿越了一个来回。 但这次不同。 这次刚开始穿越，楚门就感觉到了一种拉扯感。 那种拉扯像是把楚门从身体到意识迅速拉长再拉长再再再拉长。 在这个刹那楚门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根兰州拉面，先是不解，继而就是剧痛。 强烈的疼痛不止作用于肉体，甚至触及到了灵魂，他身上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甚至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着尖叫。 疼痛在一刹那间达到人类历史上的巅峰，被车裂的商鞅，被火烧的布鲁诺，被腰斩的方孝孺，相对楚门此刻来说，都有所不及。 自身与化身间千丝万缕的联系，被拉伸到两个宇宙之远，让楚门体会了一下什么叫做极致痛苦。 …… 等到楚门回过神儿来。 他正躺在自己公寓那张铺着棉花床垫的床上。 浑身上下大汗淋漓。 脑中轰鸣作响，巨大的烦躁与不安像是万千野兽一样踏过他的脑回路。 他的‘份额’正在急剧下降。 同一时间，他感受到了两个视角。 一个躺在很硬的棉花床垫上。 一个躺在松软的席梦思上。 他成功了！ 但又没成功。 在‘份额’下降到警戒线之前，楚门解除了自己的‘化身’技巧。 第二视角转瞬消失。 而楚门手中则出现了那张银色面具。 说成功了，是因为‘化身’的确可以横越两个世界存在。 说不成功，则是因为留一个‘化身’在地球上，不仅会在穿越时带来巨大的难以想象的痛苦，还会迅速消耗他的‘份额’。 这次只停留了不到10秒。 但总算是有进展～ 呵呵～ 楚门嘴角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 我在笑？ 随意楚门意识到不对劲，他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他的确在笑，‘份额’过低的时候，的确难以控制自己的理智。 我需要更多的‘份额’。 他想。 第三十一章 ‘工匠’魔药 楚门晋升为超凡一阶的‘演员’后，‘份额’提升到了7个字。 并不尽如人意。 他还需要进行更多仪式才能获得更多‘份额’。 但距离能够把化身留在地球上似乎遥遥无期，所以……慢慢来。 目前楚门获得‘份额’的方式，仍然只有街头表演。 他始终担心在街头进行更多表演会吸引来本该存在的非凡者‘猎手’。 上次表演不就引来了怪物安东吗？ 要谨慎。 …… 由于尝试在地球上留下化身，所以理智受到重创，楚门在公寓里休息了一天。 当天傍晚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摆在房东的房间里，在这个时代，这是个很珍奇很昂贵的家庭陈设，只有贵族和顶级富商才用得起。 有一部电话也是房东敢把公寓租到3金镑的底气之一。 楚门接起电话时，房东在一边瞧着，虽然房东表示过，如果这是不方便被接听的私人通话，可以避开，但楚门觉得没这个必要，因为电话那头是丽丽丝。 “楚门，方便去拜访你吗？” “当然方便，你可是我的债主。”楚门笑着说，他的‘份额’现在已经恢复得不错了。 半个小时后，楚门和丽丽丝在公寓的会客室聊天。 丽丽丝惊叹于楚门所居住地点的奢华。 这里看起来甚至比工坊主人的住处更加富丽堂皇。 两人坐在带有金色绣工的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同样嵌有金色围饰，这是伦丁尼贵族们最喜欢的装饰色。 两杯热气腾腾的红茶，让丽丽丝颇觉不自在，这是很昂贵的饮品，以她的收入，当然喝得起，但她舍不得。 “这是原本是一位男爵的住所，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出租了，租客可以使用这里的一切设施，但我还是第一次用会客厅，没什么人来探望我。”楚门说。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如果我有这样的客厅，我要每天都睡在这里～”丽丽丝笑着说，她在开玩笑。 “你当然可以住在这里，毕竟我欠你钱呢。”楚门也开玩笑。 “不要说我欠你钱的话了，那是你应得的，而不是我应得的。”丽丽丝说，“今天之所以到这里来，当然和那些钱无关，我是来向你请教魔药配方中灵文的选择。” “你拿到‘工匠’的配方了？”楚门左右望望，声音放低，“你的‘份额’足够服下魔药吗？” 别忘了安东……这是楚门没说的那句话。 两人都见识过安东的失控。 魔药是把双刃剑，一边可以把人送上云端，一边可以将人坠下地狱。 “帝女大人说我的‘份额’差不多够了，虽然我只有4个字，但我选择的序列，对‘份额’要求不高，因为我的秉性，与掌控这条序列的神所规定的倾向性，很接近。”丽丽丝说。 “4个字的‘份额’足够了？”楚门虽然觉得古怪，但工坊主人这样说，就该是对的。 人类的禀性，与神对序列的倾向性，如果一致的话，就可以降低‘份额’的要求。 所以说安东是不够博学，才无法成为一位‘学者’的吗？ 那楚门呢？楚门目前畏惧表演的心态是否与序列的倾向性相差过大。 “帝女大人说你对于灵文的选择很有见地，认为我可以向你请教。”丽丽丝继续说。 “见得谈不上，如果你告诉我‘工匠’配方中那些辅材所代表的寓意，我倒是可以帮你提提意见。”楚门说，“不必说具体材料。” 丽丽丝说：“‘工匠’配方的辅材中包括三样东西，一个代表着执着，一个代表巧思，一个代表复杂的造物。” 只要知道这三种‘喻义’，等楚门拥有更多魔药知识，也就能分析出三种材料是什么。 楚门则回忆自己在七号仓库中见到的那些灵文。 他愿意帮助丽丽丝。 丽丽丝是在这个世界里第一个给予他善意的人。 楚门永远记得在丽丽丝想要阻止他去翻译连续词时那双充满了善良的眼睛。 所以，楚门回忆起了几个理论上应该适合‘工匠’序列的灵文。 他说出了价值万金的知识。 “我的建议是，核心灵文可以选择一个‘墨’字，它在7号仓库北向第一排的架子上。” “次级二环上，有一个2字的连续词很适合你，就在7号仓库北向第三排架子上，它是‘鲁班’。” “至于外环3字灵文，就选择‘造物者’，7号仓库南向第六排架子上。” 听过楚门这个选择，丽丽丝眨眨眼睛。 她说：“三环灵文你和帝女大人的选择一致，但一环和二环差异很大。” 楚门笑着问：“老师肯定也对你说过，超凡一阶的魔药选什么都差异不大，但我觉得，每一次选择都很重要，因为那是不可以反悔的，所以，愿意听我的吗？” 丽丽丝像之前那样凝视楚门的眼睛，这个由于营养不良而显得有些瘦小的女孩，有一双可被称为‘心灵之窗’的美丽眼眸，当她带着探索之意向与人对视时，往往能看出对方是否真诚。 就像之前许多次那样，丽丽丝能从楚门眼中看到了值得信任的温暖。 “我愿意相信您。先生。”丽丽丝说，“这是我的选择，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后悔。” 丽丽丝的这份相信也让楚门感觉到了温暖。 这份因信任而生的温暖，与地球上楚门在自己打工的大城市中，那个与他一起抗击大城市的孤独和冷漠的女朋友身上感受过。 那时候楚门体会的不只是爱情，更多是陪伴。 ‘让你在拥挤的国贸地铁站面对匆忙来去的人潮时，不会因为只有自己一人而感觉到自卑和孤独’。 接下来，两人又亲密地聊了一些有关魔药工坊的近况，楚门知道了魔药工坊遭到‘打劫’的事，也知道工坊主人向教廷邮去了近万金镑的账单。 也聊起了红手套。 “夏颜女士特别关注你。”丽丽丝说，“她问过好几次你的近况。” “红手套立场比较善良，应该不会有什么的，他们可能想通过我知道安东的消息。”楚门说，对于红手套在哈布斯堡的战斗中，一直保护他与丽丽丝，心存感念。 提及安东，丽丽丝忽得说了一句话：“我们不会因非凡之力而失控？” “希望不会。”楚门确实正在生出这个隐忧。 第三十二章 求职 第二天一早。 楚门穿戴整齐地出了门。 他并没有拿房东递过来的午餐袋，并表示自己应该会回来用午餐。 “您的工作怎么了？”房东敏锐地觉察出了异常，因为过去两个多月中，楚门从来都是去工作地点用餐的。 “我正在找一份新工作。”楚门说。 哦……房东表情中带有遗憾，毕竟在这个城市，失业就意味着缺衣短食，很快也会支付不起房租。 楚门瞧着房东的表情，便又补充一句：“是哈布斯堡那位管家介绍的新工作。” 接下来这个刹那，楚门就见识到了房东的变脸绝技，从阴云密布到鲜花盛开，只需要短短的01秒。 楚门笑着离开，背后房东依然在那里站立，并用崇敬的目光注视着楚门的背影。 在伦丁尼，只要与‘哈布斯堡’四个字扯上关系，那必定会为人所崇敬。 楚门需要一份新工作。 晋升非凡所获得的力量，楚门不会将它用于违法乱纪、获得金钱，甚至还需要将其隐藏起来，原则就是：人在异界，万事小心。 虽然没接触过多少非凡，但楚门敏锐觉察到，因为死亡的非凡者可以解析出‘特性’这一规则之存在，非凡者之间的关系，从某个角度上来看，也有‘猎人’与‘猎物’之间的模式。 楚门的面具，可以容纳3个特性，装了‘敏锐’和‘临摹’之后，还余1个空位。 他觉得如果有个能够提供某种武器形态或者战斗姿态的特性，来填补空位的话，就太棒了。 那楚门预料中的刺客化身就能成型了。 楚门如此想要特性，其他非凡者又怎么会不想要呢。 …… 半个小时后。 楚门来到了伦丁尼的码头区。 码头区位于伦丁尼的最东部，沿瓦兹河水滨而建，从此顺流而下就是一片海洋，航道顺畅，因此非常繁华。 这里的繁华不同于中心区的秩序井然，而是充斥着一种繁杂无序的火热。 到处都是靠岸的货轮和衣着笔挺的贸易商，大量货物被运到岸上，又有大量货物离岸出发。 在这个世界、这个时代，伦丁尼城是整个世界的中心之一。 楚门从沿岸的建筑物中寻找着他的目标，很快就看到了一个显眼的招牌：哈布斯海运公司。 …… 楚门在海运公司足足等了一个小时，才等到了那位管家。 求职嘛～楚门安慰自己放宽心态。 “楚门先生，非常抱歉，我有一些事务要处理，所以来得晚了。”管家说。 虽然在道歉，却没什么道歉的态度，高高扬起的下巴带着那种贵族惯有的傲慢，楚门对此还是表示理解，毕竟就是这个半封建半资本主义的社会形态。 “您的工作就是负责鉴别来自世界各地的‘古董’，判断其中是否有载有灵文。”管家一边说一边看向楚门，“这对拥有卓越天赋的您来说，不是难事，对？” “古董？灵文？”楚门有些诧异，“您是说像是那天我们在哈布斯堡见到的屏风吗？” “没错。”管家点点头，“我带您去仓库看一看。” …… 哈布斯海运公司的仓库，要比魔药工坊的仓库大上许多倍。 它就在码头附近，是一间类似于地球上整装车间的建筑，高度超过十米，占地近千平，使用了在这个时代来看非常先进的建筑技术。 大量货物被囤放在仓库各处，彼此之间用木板间隔，而这些货物，全部都是陶器，各种各样形制的陶器。 除楚门外，也有其他几位穿着合体的绅士们在对这些陶器进行辨别，一旦确认其上载有灵文，就会被贴上独特的标签，等待进行进一步的处理。 这个场景颇让楚门惊叹，他感觉自己仿佛到了地球上秦始皇兵马俑的发掘现场。 “这些陶器从哪里来？”楚门不禁问。 “世界各地。”管家简单回答。 “对灵文的发掘，是为了小哈布斯男爵的晋升吗？”楚门再问，这也太兴师动众了，一剂魔药哪需要这样多的原材料。 “您无须知晓太多。”管家避而不答，“您在魔药工坊的收入是多少？” “一个月10金镑左右。”楚门老实回答。 “在这里您会获得15金镑的基础工资，如果辨别数目超过一定数量，还会获得15金镑左右的奖励。”管家许诺。 还不错啊。这份新工作的待遇让楚门有点开心。 …… “哈布斯堡为这份工作定了这么高的薪酬，也意味着它有着潜在的风险，当然，对一个非凡者来说，只要足够谨慎，那就完全没有问题，而你最不缺的就是谨慎……” 楚门正在和工坊主人打电话。 在楚门的要求下，房东识趣避开了这次谈话。 现在，听着老式分体式电话机里传来的工坊主人的声音，楚门不知道这究竟是在夸奖自己，还是在说，他太谨慎了，所以对一个‘演员’序列的非凡者来说，有点危险。 工坊主人推荐了楚门的工作，楚门总要向她汇报一下状态，多多联系，以后有所求的时候，也更容易说话。 “晋升非凡后，感觉如何？”工坊主人问。 “‘份额’增长得很慢。”楚门说出自己的困惑，自从完成仪式后，他的‘份额’就停滞不涨了。 “‘演员’没有表演，怎么增长‘份额’呢？”工坊主人说，“我收到一个消息，有一块‘谜之碑’将被运抵伦丁尼，很快就会出现在你的工作地点。” “老师您是在说……？”楚门不明白。 “它或者可以帮你提升‘份额’。”工坊主人说。 “谜之碑是什么？”楚门提问。 “对于载有灵文数量在50个左右的载体，学界一致认为翻译起来很难，所以叫他谜之某某，又因为是碑形，所以叫谜之碑。”工坊主人解释了一下，“达到100个字的，就会叫无解之某某了，因为解起来耗费的人力太多，基本不会有人去组织这样的工作。” “‘谜之碑’可以帮助非凡者提升‘份额’？”楚门问。 “如果上面的灵文是完整的，是可能有这样效果的。”工坊主人说，“这是一种回馈，当然，50个字的灵文载体对此刻伦丁尼的任何一位翻译家来说，都有点困难，但对你来说，或者不一样。” “只要翻译它，就能够提升‘份额’？”楚门问。 “前提是它是完整的。”工坊主人说。 “翻译超过50个字的‘谜之载体’会获得回馈的话。”楚门研究着这件事，“那不就意味着有很多非凡者可以拥有这个实力？” “对啊。”工坊主人理所当然地说，“你知道有一份叫做《追求真知报》的报刊吗？” 当然不知道，楚门连这个城市发行量最大的《伦丁尼报》都不爱看呢。 “有空可以买来看看，能够拓宽你的眼界。”工坊主人说。 对报纸楚门暂时没想法，他只是有一个问题：“老师，那些能够翻译50字灵文的非凡者，都是什么位阶的？” “传说，或者神话。”工坊主人说。 这是我能掺和的领域吗？楚门暗自摇头。 第三十三章 序列的倾向性 数出灵文载体上的字数，还有灵文是否完整，就是一位鉴定师的工作内容。 当然，同时还要判断这个载体是真是假。 在海运公司，楚门有四名同事，三男一女。 三位男性同事年龄很大，仅有的一位女性同事穿着贵妇一样的服装，用黑纱遮脸，且戴着黑绸手套，无法判断她的年龄。 只根据印象去判断同事们的年龄的话，楚门应该是最年轻的那个。 而最受尊重的那位，应该是那位身着黑纱不露真面目的女士，她的名字就叫‘黑纱女士’，连哈布斯堡的管家都对她尊敬有加。 一般来说，学徒们会把楚门等人认定载有灵文的陶器贴上标签再储存起来。 认定工作的标准流程，则是至少需要两位鉴定师做出相同判断才行。 但黑纱女士认定的真品，则是无须其他鉴定师再做复核。 所以，楚门特别注意了一下这位神秘的女士。 但并没有交谈。 鉴定师之间并不怎么聊天，他们统一的上级就是哈布斯堡的那位管家，管家每天都会到仓库来认定工作结果清单，并发出今天的工资。 这个世界的工作都是日结的，这很不错。 楚门第一天的工作并不是十分顺利，判断一件陶器是否载有灵文，是一个需要大量经验的工作。 它对‘份额’的消耗较少，更多的是依赖直觉和判断力，楚门对此经验不太多。 在楚门加入后，原本四位鉴定师的工作整体效率，反而下降了，因为他们要剔除掉楚门做出的错误判断。 所以其他鉴定师没有给楚门好脸色看。 楚门倒是微笑面对他们以表达歉意。 他已经摸到了一点窍门。 第一天，楚门只拿到了10银令的工资。 到了第二天，楚门的工作效率开始直线上升，他拿到了1金镑。 第三天，这个数字保持在1个金镑，尔后就维持在这一水准线上。 经楚门判断的灵文载体，正确率超过了百分之九十。 这一工作效率不禁让人惊叹。 也让其他四位鉴定师赞叹与疑惑。 终于在第四天上班时，一位年轻颇大已经满头白发的鉴定师走到楚门附近，向他请教判断如此准确的原因。 楚门听到这个问题，则笑着摇头：“天赋无法传授。” 的确。 非凡力量是无法传授的。 ‘临摹’特性，不是普通人可以拥有的。 ‘学者’序列真的非常适合与灵文有关的工作。 即便楚门只拥有一个‘学者’相关的特性，也足够在一众普通鉴定师中脱颖而出。 …… 公寓里。 “楚门先生，您的电话。” 房东在叫楚门。 从楚门不久前接到第一通电话后，仿佛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他的电话数量变多了。 吝啬的房东本该抱怨的，但楚门的新工作，像是代表他有了新身份，让房东不敢说出怨言。 “你好呀～楚门先生～”话筒那边传来丽丽丝有些失真的声音。 这个时代的电话传声效果不是十分清晰，楚门仍然能够听出丽丽丝的声音。 丽丽丝不同于之前的冷静或者说是冷漠，她今天非常活泼。 似乎有什么大喜事一样。 “有什么好消息么？”楚门被丽丽丝的声音感染了，语调上扬。 “你猜我在哪？”丽丽丝果然不同以往。 “我猜你在一部电话旁边。”楚门说。 这肯定对。 但丽丽丝的答案是，“嘻嘻～不对，我就在你的家门口。” 啊？楚门愣了一下，然后门口果然传来敲门的声音。 我嘞个去这个世界科技大爆炸发明移动电话了……这是楚门这一刻的想法，但显然不对。 打开门，瞧着眼前跟之前没啥区别的丽丽丝，她手中自然也没有一部移动电话，楚门忽得升起了个念头。 “你晋升非凡了！” “对！”丽丽丝用力点头。 丽丽丝成功晋升非凡。 她向楚门炫耀着属于‘工匠’的能力。 那是一条细细的金属丝线，从一小团铁质中变化而来，只要把它穿过电话线路，就可以让讯号按照丽丽丝想要的节奏和速度去流淌。 换而言之，就是丽丽丝可以变身成为一个电信大盗。 “这虽然没什么用，却是我最先掌握的一个小技巧～”丽丽丝兴奋地向楚门介绍。 她把楚门视作同事和同类，是可以分享秘密的对象。 因为他们同在魔药工坊接触到了非凡，又几乎同时对非凡产生了浓重兴趣，再一前一后成功晋升非凡，相同的经历，自然会生出相通的信念和共同的话题。 “不是没用啊，这相当有用啊……”楚门瞧着丽丽丝的本事，忽得有点后悔，有这本事的话，在地球那边，会咋样呢？ 在一个现代化工业社会，信息代表着财富代表着一切，工匠将是天生的黑客和赢家啊。 不过，‘演员’也有‘演员’的长处，楚门要的是那个其他序列无法取代的‘化身’能力。 “我还可以帮你升级你的武器，我记得你有一把枪，我可以让它变得更厉害。”丽丽丝说。 “这个真的很棒！”楚门赞叹。 随后，楚门又和丽丽丝交流了许多关于非凡的心得。 最重要的，就是如何提升‘份额’了。 对‘工匠’序列来说，只要去研究，去制作，去实践，去发明新生事物，就会获得‘份额’的回馈…… 楚门听到这，再一次怀疑自己是否选择了合适的序列。 “帝女大人说，如果你的秉性与神对序列规定的倾向性，偏差太大，就会失控，神的力量会取代你自身的意志，去行使非凡之力，这就是污染，也是安东变成怪物的原因。” 丽丽丝一边说一边庆幸，“还好帝女大人说我与这个序列很合。” “的确，你很聪明，又有刻苦钻研的精神。”楚门点头称是，“老师没说如果秉性和倾向性不合的话，怎么办呢？” “那就得想办法提升更多更多的‘份额’，来容纳那些‘不合’了。”丽丽丝说，“‘份额’是非凡者隔绝污染的屏障。” 我的秉性好像和‘演员’这个职业有着很大的偏差值啊。楚门想。 工坊主人特别提醒我可以去关注一下的‘谜之碑’。我应该放在心上。并且重视起来。楚门想。 但我还是找找其他办法。 那块只有传说或者神话位阶的非凡者才能碰触的‘谜之碑’，感觉上有点过于刺激了。 你得去……心底有个声音告诉楚门。越刺激的事物，代表越盛大的舞台。 我不想去。楚门跟自己强调。 第三十四章 谜之碑 这天上班，午休时间，楚门正在和一个年龄较大的鉴定师聊天。 这位鉴定师的名字叫做阿布，瞧上去的年龄应该超过六十，实际上只有四十五岁。 阿布曾经表达过对于楚门鉴定天赋的欣赏与崇拜，希望学习相关的知识。 但楚门所使用的是非凡力量体系，以及来自地球的知识，这是无法教授的。 即便如此，两人也熟络起来。 楚门得知阿布拥有一位妻子和三个子女，在阿布发现自己拥有对于灵文的天赋之前，他是个煤矿工人，也由此可以解释为什么他看起来如此苍老。 接触灵文之后，阿布也了解到了一些有关非凡者的知识。 那位管家曾承诺过，如果鉴定师们表现出色，可以从哈布斯堡获得相关的配方，尝试晋升非凡者。 阿布说他拒绝了成为非凡者的可能性。 为什么？ “您还年轻，拥有非凡的未来，我不一样，我太老了，无法承担失败的风险，如果我死了，我的老婆和孩子很快就会流落街头。” 这个理由的确很合理。 想想安东的下场就知道了。 阿布的确太老了。 他可能无法承担非凡力量的改造。 “我觉得您说得不对。”这时一个声音加入进来。 楚门转头瞧见了黑纱女士。 “非凡力量是可以改造人类的。它可以让您重获年轻与活力。”黑纱女士说，“如果有这样的机会，您想要么？” “当然想要。”阿布笑着说，“我做梦都想要回到我20岁的时候，那个时候我自己能在煤矿每天挖上500公斤的煤炭。” “机会很快就会有的。”黑纱说，“您要把握住。” 什么机会？楚门和阿布都很疑惑，不过黑纱没有多讲，而是到一边继续她的工作，楚门和阿布则开始享用午餐。 楚门原本想邀请黑纱女士共进午餐的，但黑纱女士以节食为名礼貌地拒绝了，楚门本想看看自己包裹得这么严实的黑纱，咋用餐呢。 关于午餐。 楚门这边是老三样，煮熟的牛肉，煮好的茶，还有白面包，今天额外有一只苹果。 这个世界的饮食如此枯燥乏味和缺乏营养，以至于楚门常为了便秘而烦恼。 晋升非凡并不能够解决消化问题。 而阿布的午餐就丰盛许多，他有一份羊排，一些煮熟捣烂撒有迷迭香的土豆泥，一块苹果派，还有一壶奶酪甜酒。 论起午餐的价值，双方差不多，但论起口味，双方交换了一下食物后，楚门则甘拜下风，甚至会觉得自己吃的是工业饲料。 “太美味了。”楚门对阿布竖起大拇指，“你妻子手艺太棒了！” “她精通厨艺，我收入提高之后，就可以买更多、更好的食材和香料，这样就能做出更加美味的食物了。”阿布笑着说，他脸上的褶皱中透着一种心满意足。 “我要为我吃的这些‘垃圾’付出每个月1金镑的价码。”楚门则感慨，“我也考虑要娶个老婆了。” “我可以多带一份食物给你，但是不要你的金镑。”阿布提议。 “那多不好意思啊～”楚门半推半就。 这样的聊天感觉，让楚门回忆起来在地球时与同事之间的相处环境，很轻松，很自在，也很安全，他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傍晚的时候，管家来到仓库，跟着他到达的，是一辆满满装载的马车，马车上有货物，货物上覆盖着油毡布，并且直奔中心区而去。 中心区就在仓库的中心位置。 楚门虽然表现出色，但未被允许接近那个位置。 大概是管家还对楚门不太放心。 毕竟是才刚刚跳槽过来的新员工。 而阿布，则被管家邀请进入核心区，看来这份工作属于他了。 楚门只能瞧着那辆马车上拉着的货物……那是个碑形？ 楚门和其他鉴定师及学徒一起离开仓库，回到公寓，用过晚餐，瞧着窗外天色已黑，心中慢慢浮现出了一丝渴望。 他可以等。 等着管家把鉴定那块‘谜之碑’的工作交给楚门。 这样是最简单获得翻译机会以提升‘份额’的可能性。 但还有个声音在说，楚门进入海运公司时间尚短，还没有被允许进入核心机密区。 他是接不到那份鉴定工作的。 但他可以自己去看看……这个念头冒出来之后，就如同野火那样燎原而生，不可遏制。 楚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出这么强大的渴望。 简直和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一样强烈。 他可以去看看那块神奇的‘谜之碑’啊，反正他有化身。 他反问，化身一定安全吗？这个世界如此诡异，难道不会有什么通过化身再污染到我本体的能力吗？ 待在原地就一定安全吗？那个声音说。 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 我需要表演需要表演需要表演需要表演需要表演需要表演！ 如果你不去表演……那就我来！ 时隔数天之久，楚门再一次戴上了这个面具。 然后，“我要去表演”的念头就再也扼制不住了。 楚门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轰一声爆炸开来，化身跳出了窗口。 在化身跳出窗口那一刻，耳畔风声骤起，楚门感觉自己是蜘蛛侠、是超人、是钢铁侠……是一切可以在这座城市间纵横跳跃随心所欲的英雄或者大坏蛋，这座城市就是他的舞台！ ‘敏锐’技巧让楚门像是个幽灵那样穿过夜色下的伦丁尼，按照每天上班的路径，他回到仓库，楚门听到了一些诡异的声音。 “救命……” 似乎有人在求救。 此刻仓库内一片静寂，黑暗笼罩着各种陶器，瞧着非常像是一个殡葬墓地。 仓库外围与中心区被一扇大门间隔，楚门走得越近，越能听到那个求救声，并且有些熟悉，明显是阿布的声音。 阿布正在完成那项鉴定工作啊…… 工作失控了？ 阿布被污染了？ 楚门想到这，心中本该惊讶，但竟然生出一种喜悦，一种即将见到华丽舞台的喜悦。 现在的他，似乎已经不是他。 他把手按向那扇门，想要将之推开，但按上去之后，却发现这扇门宛如一张薄薄的皮，一推即破，整个碎开。 什么状况……楚门瞧着一扇门像是纸片那样碎在自己面前，不禁愣了一下。 第三十五章 初登台 隔绝仓库中央区与其他区域的门，楚门之前虽然没有接触过，但马车驶进去的时候，总是见过其开启过程的。 那扇门很厚，由橡木、铁皮和数量众多的铆钉构成而成，需要一个身材强健的马车夫才能将其推动。 而现在它却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 不对，似是变成了一张纸，被楚门一戳即破，这不禁让楚门意识到，中央区之中恐怕发生了非常诡异的污染。 楚门也经历过灵文失控造成的污染。 陈星就在他面前被烧成一个‘烤焦的天使’。 对于污染，楚门一向是敬而远之的。 但这次，这次不一样。 一种奇妙的激动、兴奋与喜悦之意，从心底向上升腾，明明该是很危险的境况，楚门却涌现出‘我将登台表演’的愉悦紧张。 我在笑。 楚门摸着自己脸上的银面具，摸到了一个弯曲的弧线。 面具在笑。 …… 半个小时前。 楚门猜测该是工坊主人所说那块‘谜之碑’运抵了海运公司。 便生起了一探究竟的心思，这种事，当然要启动化身，反正化身损失就损失了，只是降低点‘份额’而已。 而在戴上面具那一刻，楚门就觉得有点不一样。 他跳出窗口那一刻，耳畔风声骤起，竟然感觉自己是蜘蛛侠、是超人、是钢铁侠……是一切可以在这座城市间纵横跳跃随心所欲的英雄或者大坏蛋，这座城市就是他的舞台。 楚门当时觉得古怪，但随即又按捺下了这种感觉。 …… 此刻，面对可能的污染。 这种感觉又来了。 那些兴奋在心底沸腾，‘将欲登台表演’的念头如此之亢奋，让楚门生出他需要尽情放纵一次的舒爽感。 这时，楚门面前忽得生出‘悉悉碎碎’的响声。 之所以说是‘面前’，是因为楚门听到这响声的同时，也看到了它们。 那是一群老鼠，正在拼命往外逃，在地面上形成了一片比仓库中暗色更快也更浓的黑色集群。 小动物永远是对危险感触最灵敏的。 仓库中心区肯定发生了绝大的危险。 楚门原觉这个情景很正常，但忽得又意识到不对劲！ 因为他看到的老鼠群，那些影子似的正在移动的老鼠群，竟然只是影子！ 老鼠们像是皮影戏里的剪影一样，正在往外涌出。 它们只有影子。 从侧面看，成群结队。 从稍正一点的角度看，就是一条条竖直的黑纸片。 这都是一些影子老鼠、纸片老鼠！ 楚门有点头皮发麻，觉得自己眼花，但再一看仍是如此。 这是一种奇异的被污染生物么…… 楚门眼瞧着纸片老鼠们往他冲来，心中的警惕，带着奇异的昂扬，他嘴角竟然发出嘿笑声：“嘿～薄薄的小老鼠～” 你笑个屁……楚门想给自己一巴掌，但下一秒，更加奇妙的影像吸引了他。 老鼠们冲过了中央区的大门，那扇被楚门捅碎的纸门，似是有一条界线分隔在那里，所以冲过界限的老鼠，都重新变回了血肉之躯。 变成了一群灰毛老鼠，但兴许是之前的纸片形态太过脆弱，所以转回血肉的时候，跌成了一团。 又不是简单的跌成了一团，而是皮肉翻转、血色盛开，跌成一摊巨大地翻着黑毛的血肉之花。 这还没完。 那摊血肉中又有稍具完整形态的老鼠在往外冲，带动着整滩血肉像是一只巨大的、皮毛随意生长的老鼠那样，往楚门冲过来。 但只是像是要冲过来，马上就又散开了，‘啪’一声再摔在地上，鲜血皮毛四溢。 那模样之骇人，让楚门不禁赞叹：“真帅～” 什么玩意就真帅……楚门觉得自己脑子里的情绪应该叫疯狂。 …… 见识过了这只或者这堆疯狂老鼠后，楚门开始兴致勃勃地往中央区前进。 中央区较大，如果说整个仓库有数千平方米，中央区就占了其四分之一。 到处都是货架，货架之中有一条宽阔的道路，容得下马车在此卸货。 这时求救声已在楚门耳中越发真切。 他快步向前，身形步伐非常敏捷，周围视野较昏暗，但中央区较亮，那有一盏电灯，该是鉴定师们工作的地方，所以视野很清晰。 楚门看到了一座高度超过两米的碑……嗯，果然是碑呀。 现在楚门已经可以确定求救声的来源。 就是那座碑。 那座碑在求救。 声音却是属于阿布的。 “救我……救救我……” 楚门觉得十分奇妙，因为他明确听到声音来自碑中，但一座碑怎么会求救呢？ 慢慢接近，灯光照在碑上，呈现出陶器独有的深褐色质感，也能更加清晰地看到：碑面有个人形象正在游走。 陶制碑面本是刻有大量痕迹的，那些痕迹可能是灵文，也可能是不具任何意义的乱码，分辨它是否可被翻译，是鉴定师的工作。 但现在疑似阿布的存在，却似乎被吸到碑体内部，这一幕不禁让楚门心生惊疑。 阿布被这座碑给吃了？ 但仔细一看，又是不对。 那座碑与碑上的人形，是有明显的凹凸感的。 该是人影贴在碑上。 瞧起来是人被吞进了碑里，实际上却是人影贴在碑上。 这就合理多了……完全不合理好吗！ 下一刻，楚门意识到，自己之所以觉得这一幕合理，是因为刚才瞧见的那些纸片老鼠。 楚门再往前几步，按照刚才老鼠们的经验，他意识到如果想救阿布，就得把阿布带出这个区域，同时要完完整整地带出去，让他平平整整地恢复到血肉之躯。 不过，才走一步。 楚门就觉得脚底下多了一样东西，并且发出‘咔咔’的响声。 嗯？ 楚门低头。 轰！ 爆炸原地发生。 黄色烈焰想要吞没楚门。 楚门却比那升腾的烈焰更快一步。 ‘敏锐’技巧让他像是被炸飞，但其实一大半是楚门借力跳开。 是‘技巧’。 楚门从这个爆炸中嗅到了‘技巧’的气息。 “阁下是谁？为什么擅闯哈布斯海运公司的仓库？”一个声音响起，“立刻离开，我可以当作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楚门用一个奥运会体操运动员的姿势立定在地，往那声音望过去，就见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左边这个穿着深色正装戴着银色假发，右边那边一身黑纱身形婀娜但没露出哪怕是一寸皮肤。 哈布斯堡的管家，和海运公司的另外一位鉴定师黑纱。 楚门方才没有注意到他们，因为他们躲在了更远的地方，似乎在旁观这场污染的发生。 “嘿嘿～”楚门笑着。 他当然不会走。 他还要做个表演呢。 并且在这一刻，在这一秒，他感受到了自己的‘份额’开始增长。 第三十六章 继续表演 ‘份额’开始增长。 那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情绪开始昂扬、人生开始向上、春日里看到那株鸢尾兰向你吐露芬芳。 见识到人生的美好，因此生出的希望。 楚门的‘份额’已经停滞了将近一周没有增长了。 上一次增长还是完成晋升仪式时。 尔后楚门一直苦于寻找‘份额’的增长方法而不得，戴上面具去街头做表演又担心被其他非凡者盯上。 所以这一周楚门都是‘谨慎心中常存，份额丝毫不涨’。 直到此刻戴上面具，面对非凡者敌人——瞧起来哈布斯堡的管家竟然是个非凡者诶～ 楚门才感受到了‘份额’开始增长。 果然，表演不只是表演。 ‘演员’的魔药配方中已经指出了选择这条序列非凡者的命运。 身穿‘华丽衣装’，登上‘盛大舞台’，即便小如一只萤火虫也要‘闪闪发亮’。 眼前这个就是……我的舞台～ 你们……就是我的观众～ 所以，面对管家的质问，楚门嘿声笑着：“想让我走，很简单，只要你叫我一声‘爸爸’～” 说完这句，楚门自己都觉得，这嘴真碎。 管家的脸更是黑如锅底，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身为哈布斯堡的管家，他哪里受过这种侮辱。 “然后顺便把那块碑给我，爸爸死了之后要把它立在坟头。”楚门继续说。 这张嘴连自己都诅咒、都不放过啊…… 是为了这块‘谜之碑’么？ 管家用自己的教养忽略了眼前非凡者的无礼。 “阁下，这可是哈布斯堡的海运公司仓库。”管家皱眉，在伦丁尼，竟然有人敢抢哈布斯堡的货物？ “小哈布斯还没完成晋升吗？”楚门随口说，他故意改变自己的声音，让声音带着一种尖锐的刺耳与跳跃感，很像是舞台上逗人发笑的小丑。 面具让楚门可以做到这一点。 “你究竟是谁！”管家表情变得严厉起来。 “别废话了～”楚门换了个方向，往那块碑冲过去。 总不成每个地方都埋着火药？ 确实埋着。 楚门以奇快无比的速度，换个方向，再走一步，接近陶碑，脚下赫然又响起‘咔咔’响声。 轰！ “还有？！”楚门怪叫一声，有惊疑更多却是兴奋，他铆足劲，继续往前冲。 现在，楚门像是在黄色火焰中弹跳的杂技表演者，不断被焰火吞没又摆脱。 一连好几炸。 焰火中，楚门逐渐接近那陶碑。 管家瞧着这一幕，眉头紧锁，再转头看向黑纱，黑纱站在那，毫无表情，纹丝不动，完全不打算做任何事。 于是管家抬手做出枪型，对着仍在翻转跳跃旋转的闯入者，说：砰！ 砰！ 真的‘砰’一声响。 楚门像是半空中折翼的鸟，被击中并落在地上。 沉寂了一秒，他又猛的跳起来，捂着自己胳膊，显然是那里中了枪，并且伤势很重，他叫了一声：“枪！” 马上，楚门又注意到，管家手里没有枪，只是把手指摆成了枪型。 这是什么技巧……空气枪？指枪？好想要！ “砰！砰！” 管家不断用手指瞄向楚门，以声作枪，每次也的确似有子弹击出，楚门虽然尽力闪躲，但这样的技巧太过诡异，根本躲闪不及，中了好几枪，还好只是擦边而过。 地雷……指枪…… 这是管家的两种‘技巧’。 似乎近距离只能使用‘指枪’，而‘地雷’则必须稍远距离才能发挥作用。 楚门已经闯过了‘地雷’技巧的作用区域，现在他将面对的是‘指枪’。 ‘指枪’太快了，又快又重，楚门刚才猝不及防之下正中的那枪，打断了他的胳膊，现在他的右臂不能用了。 即便左支右绌，楚门仍在一步步向管家逼近，向陶碑逼近。 楚门能够感受到管家的惊疑和赞叹，因为楚门的‘份额’在缓慢增长。 为1个非凡者演出，抵得上面对10个普通人。 而作为一位‘演员’，楚门需要的不仅仅是喝彩，便是敌意也成，只要是能让对手生出倒吸一口凉气的赞叹或惊叹。 但还没完呢。 到了距离陶碑只有不到十步的时候。 楚门做出了让管家惊讶的手势，只见楚门也比指作响，瞄向管家。 “砰！” 初次用这种‘技巧’，楚门打得不太准，只掀掉了管家的假发。 被打掉假发的管家，陷入了一刹那的震惊，他开始向后退，直到拉出足够安全的距离。 之前戏耍对手的心态，忽然变得紧张和危险起来。 管家意识对手复制了他的‘技巧’。 而在超凡位阶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一个序列。 “一位‘学者’？我以为你是‘盗贼’序列。”管家说。 管家因惊疑情绪带给楚门的喜悦达到了一个巅峰，‘份额’向上的趋势十分有利。 “想见识一下我‘记录’的其他技巧吗？”楚门尖锐的声音伴着诡异的笑容，他指点着管家，“禁锢！” 传令官的技巧？ 管家忙是后退。 如果是传令官的技巧，那么再配合管家自己的指枪。 威胁性就会大大提升。 甚至会让管家受伤。 楚门则是趁着管家后退的空缺，上前一步，抓着那陶碑，托起便往外走，陶碑高两米，比楚门还高，还好晋升超凡后改变了体质，否则根本拿不动。 即便拿得走，也有点踉跄。 这时管家已经意识到上当，怒而把指枪对准楚门的后背，而一直未动只作看戏着的黑纱女士，这一秒却因为楚门要抢陶碑，而优雅地摘掉一只手套，露出满是刺青的一只雪白手掌来。 这只手腕上刺的是一条蛇。 黑纱女士对着楚门遥遥一招。 楚门的脚上便缠了一条蛇。 扑哧！ 照着楚门脚上便是一口。 楚门讶然低头，便瞧见那蛇，同时感觉自己脚腕上传来一阵酥麻，并不疼，这酥麻瞬间就达到了神经线上，让他整个人都麻了。 这什么‘技巧’…… 楚门抱着陶碑又跑了十几步，意识到自己跑不动了，便扔下陶碑，往外再逃，而他扔下陶碑的地方，已经过了中央区的界限，也就是老鼠们重新恢复肉身的地方。 陶碑被扔下，挂在上面的阿布也掉了下来，并且极其诡异地恢复了肉身，那些血和肉像是从影子里长出来的一样。 但此刻，已经没人关注阿布了。 管家追着楚门，黑纱女士则慢步轻移，似是对于自己的攻击极有信心，受伤者肯定逃不掉。 …… 被管家和黑纱女士追着，闯入者跌跌撞撞跑出了仓库，但也只能到此为止。 在仓库外的马路边，戴着一张银色面具的闯入者栽倒在那里，浑身都是黑色，那条蛇攀在他的脚上，只是一口，毒性就如此之剧烈，让一个非凡者进入濒死状态，着实惊人。 “摘下面具，或者可以救你一命。”管家居高临下地瞧着闯入者。 “嘿嘿～”闯入者的声音仍然带着令人不愉快的愉悦，到这种时候还能乐得出来，是个疯子。 “你们永远都抓不住我～”他说，此刻黑色已经蔓延到了他的面具上，让这张面具宛如带着诡异的黑色花纹。 “你……”管家还想说什么，但一个奇妙的状况在他眼前发生。 闯入者消失了。 像是被一块橡皮擦掉那样。 就在管家面前被抹掉了。 管家瞳孔紧缩。 第三十七章 地球的用处 竟然增长了1个字的‘份额’。 说实话，楚门都惊呆了。 此刻他正在公寓的床上忍受着因‘份额’变低而带来的烦躁情绪。 那有点像是偏头疼。 不久前，他使用三分之一‘份额’凝成的化身，在哈布斯堡的管家和他的同事黑纱女士面前上演了一幕‘活人消失术’。 那一刻他在今晚的收获达到了最大值。 昂扬向上的‘份额’递增曲线跳出了一个峰值。 将楚门今晚‘份额’的提升划定在了1个字。 而那只不过是一场不到5分钟的交锋而已。 当然，对手很强，管家肯定是超凡二阶或更高，序列未知。 黑纱呢，这位鉴定师同事，楚门连其位阶都无法判断，那条毒蛇一口咬死一个超凡一阶——虽然只是个化身，但也有点恐怖。 楚门心底则有个声音在说：就是如此，表演的观众越强大，意味着表演的舞台越宽阔，表演的获得也就越多。 表演的目的。 就是戴上假面具获得观众的惊叹。 楚门自我评估，他现在的‘份额’达到了8个字，可以独立翻译一句七言律诗了。 如果‘份额’达到10个字，便可以尝试晋升超凡二阶，工坊主人说过，那是最低标准。 嘿～ 我虽然没有完成对‘谜之碑’的探索和翻译。 但我提升了‘份额’啊～ 楚门乐呵呵地想。 但不对劲。 不对劲。 楚门回忆起自己跳出窗口的那个感觉。 整个城市都是他的舞台，那种渴望至极又得到释放的感觉，比一切人类可以拥有的快感都要爽。 这不就是……失控吗？ 一个念头涌上楚门心头，让他背脊一凉。 他被‘表演欲’冲昏了头脑，才会做出去探索‘谜之碑’的举动，在面对强敌时，又显得那么兴奋，这不是楚门，或者说，是另一个楚门。 这不会是……污染？ 楚门还记得安东被‘书之神’污染时的狂妄，这和他，是不是有点相似？ 不会的不会的。 楚门摇头，他很清醒，他不会被污染的。 这时，楚门忽得瞥到一样事物，让他忽得一惊。 他看到自己的银色面具上开始生长黑斑。 拿到烛光下端详这黑斑。 那感觉倒像是面具中了毒…… 从一条条细小的黑纹，到了一条条黑色的墨斑。 是因为被黑纱攻击了？ 来自黑纱的未知灵性正在一点点腐蚀楚门的化身。 这太可怕了！ 黑纱究竟是什么位阶，竟然连化身都无法阻隔她的攻击？ 所以，化身也并未完全无敌。 楚门皱眉瞧着手中的面具，公寓内烛光幽暗，面具发散着盈盈的神秘微光。 他不知道，这灵性是否有追踪特性。 如果有，楚门大概只能等着黑纱和管家找上门来了？ 或者，还有其他办法。 或者说，楚门还做了其他为防止严重后果的准备工作。 楚门抬头瞧着柜子上那个小小的座钟，那是整间公寓里由房东提供的最值钱的摆设了。 它见证了，每到午夜，当时针与分针在12位置重合时，这间公寓里就会发生的神奇穿越现象。 现在，又到了这个时间。 当时间到达午夜12点时，楚门的身影准时消失，一摊他穿着的衣物因失去支撑而散落在床上。 …… 黑纱女士正坐着标有哈布斯堡家徽的马车，在城内行走。 管家没资格与她一同坐在车内，而是取代马车夫坐在车辕的位置。 伦丁尼这座城市没有夜生活，将近午夜12点的时刻，整座城市一片漆黑静寂。 只有守夜的治安官骑着马拎着灯在街上巡游，油灯的光照亮了那些倒在街头屋檐下的流浪者，偶尔还能够照到一双如鹰或狼般充满罪恶与贪婪的眼睛。 即便伦丁尼是昂撒共和国的首都，在深夜仍然算是犯罪的天堂。 标有哈布斯堡家徽的马车行走在这样的街道上，同样很危险，管家随时准备使用他的非凡之力。 同时，管家也在按照黑纱女士的指示，调整马车的方向。 他们在追踪那个胆敢在哈布斯海运仓库中实施抢劫行为的非凡者。 那个非凡者很危险，管家甚至没有看懂其序列何在，但大致可以判断出，是超凡位阶，且位阶不高，只是技巧诡异。 还好黑纱女士将用自身特性污染了他，按照黑纱女士所拥有的特性之强大，对付超凡位阶的非凡者，这种污染是不可剥除的。 所以，那个非凡者已经是笼子里的老虎了。 忽得，车厢内的黑纱女士发出一声轻‘噫’。 “女士？”管家提问。 “我的‘尸气’不见了。”黑纱女士语气中带着惊叹。 “您是说您通过攻击附在那个非凡者身上的灵质，消失了？”管家惊讶，“那怎么可能，您可是……” 管家没有继续说下去。 黑纱女士的身份是个秘密。 “或者有其他‘传说’在帮他？”黑纱女士说。 “伦丁尼只有不到十位‘传说’，教廷不可能帮他，王室更不可能，难道是工坊那位？”管家皱眉。 “谁说教廷不可能帮他呢？”黑纱女士轻轻摇头，“好了，到此为止，如果他的目标是那块‘谜之碑’，又或者是我，那他早晚还会出现的。” 管家皱眉，他就是担心这个，但也无可奈何，挥动马鞭，驱动马车，往来时路而去。 …… 地球上。 楚门取下面具。 瞧着这个光洁如新的面具。 意识到自己摆脱了一次危机。 既然之前已经证明过，除楚门自身拥有外，其他来自异界的物质都无法进入地球，那么借由这个屏障来进行对一些污染的屏蔽，就在楚门曾做过的计划中。 只不过一直没有得到实施的机会而已。 此刻得到了证明。 当然，也是楚门筹备得当，他选到午夜前半个小时偷入仓库，就是打算把穿越当成后手来使用。 “穿越是危险也是机会呀～”楚门心情愉悦。 他想到了自己可以在那个世界对神比个中指然后回归地球的可能性。 别发疯……楚门拍拍自己的脸。 我得想个办法。 我大概……有点问题。 第三十八章 白痴与瘟疫 虽然很累。 但第二天楚门还是爬起来继续上班。 不单单是为了工资。 而是昨天晚上发生那么多事，楚门虽然通过面具遮住了脸，但如果今天不上班，还是难免会引起怀疑。 才来到仓库。 楚门就听到学徒们在议论，说鉴定师阿布因为昨天晚上的鉴定而受了重创，可能再也无法从事鉴定工作了。 是‘重创’而不是‘重伤’吗？ 楚门装作第一次听到这件事那样，仔细问那位传闲话的小学徒，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先生，就在中央区，您也可以看到。” 小学徒看起来就非常机灵，能做鉴定师学徒，意味着他们将来也有可能成为一名鉴定师，肯定拥有非常不错的资质，也会读书写字，这在伦丁尼已经属于最聪明的一群人了。 中央区现在的确有点怪，虽然破损的大门已被木匠用钉上，算是把中央区暂时封锁了。 但通过木板之间的缝隙，仍能够看到那个宛如一片废墟的内部——所有一切都变成了纸片与碎纸屑的样子。 没有什么已知武器，能在一个晚上的时间里，把一切破坏成这个样子，那只能是‘污染’导致。 所以阿布因为翻译一座陶碑，而触发了污染，导致阿布受到‘重创’。 “阿布先生不可能再成为一名鉴定师了，他失去了理智，在被接回家的时候，他甚至不认得他的妻子。”小学徒颇为悲伤地说。 这种事，可能发生在任何一个鉴定师和学徒身上，也就尤其引得众人感同身受。 楚门也跟着悲叹了几声，但他知道，他到底还是救了阿布，如果不是昨天晚上他的行动，阿布现在大概会变成一团没有人形的血肉——看那些老鼠就知道了。 “希望我们都远离这些可怕的污染。”小学徒祈祷着，“希望您不要接到强制性的工作任务。” 楚门有点受感动，他伸手摸了摸这个小学徒的头发，那感觉像是摸到了一只小动物。 鉴定师和学徒们陆续抵达工作岗位。 其中就包括黑纱女士。 她竟然还会来上班……她究竟是什么身份……？ 楚门像往常那样，对着黑纱女士微笑着打招呼时，他的手心有点冒汗。 这是一位非凡者啊。 为什么要隐藏身份在海运公司做一位鉴定师呢？ “楚门先生，早上好。”黑纱女士难得地也跟楚门打了招呼，“您对于昨天晚上送抵中央区的工作有什么看法？” “那很危险。”楚门脑子转得飞快，但表情平静还带着悲伤，“它让我失去了我的一位好朋友，我打算今天晚上去看看啊布，也许还有康复的希望。” “不可能了。”黑纱摇头，“他的‘份额’被清空了。” “您怎么知道？”楚门皱眉，并且表达出了一点愤怒的情绪，“他的妻子可能不同意您的观点。” ‘份额’在增长…… 楚门意识到自己的‘份额’竟然在增长…… 眼前这位究竟有多可怕啊。 只在她面前演演戏，‘份额’竟然开始增长了？ “抱歉～”黑纱道歉，只是听着没什么诚意，“我有意承接这份鉴定工作，也许您愿意与我组成一个小组？” 组个毛线！楚门一边感觉自己冷汗津津的背脊一边想。 …… 下班后。 楚门敲开了阿布的家门。 阿布的家住在西部索伦区，这个区靠近中心区，居住者以富裕的手工业者和小商人居多，由于居住者之间大多彼此认识，所以治安相对较好。 阿布能在这里拥有一处住宅，证明他在海运公司获得了不低的报酬。 他的妻子叫琴，三个孩子分别被取名为雅各、苏里和芳达，至于姓氏，阿布暂时没想好。 现在，楚门瞧着阿布坐在椅子上发呆痴笑的模样，心中难免有一丝心酸。 阿布经历的诡异污染，在身体上对阿布的改变并不大，他只是看起来瘦了一圈，似乎是污染吞噬去了部分血肉。 更严重的创伤，就像黑纱说的那样，他的‘份额’似乎被清空了，他坐在那，脸上露出一种与世无争的天真笑意。 琴边擦眼泪边向楚门表示感谢，并说阿布常常提及楚门，说楚门拥有智慧，并且是个善良的人。 楚门更加心酸。 这时，阿布忽得喃喃说了一句什么。 楚门正想着阿布究竟有救没救，此刻听到他说话，便是精神一振，忙是凑近细听。 就听见阿布说：“……激活碑上的污染……扩散……把他引到这来……” 这明显不是在对楚门说话。楚门瞧着阿布眼中的一片空白，转头问琴，“他在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琴摇头，“他只是会一直念叨一些话，我听不懂。” “……黑纱……危险……很危险……”阿布继续喃喃说着，“她是……罪犯……” 楚门瞧着阿布，表情略有所动。 …… 拒绝了琴留下用餐的邀请，楚门走在回家的路上。 步履竟然有些轻快。 是的。 他证明了。 阿布还有意识。 他只是在伪装成一个丢失了全部‘份额’鉴定师。 别忘了，楚门是个‘演员’，他看得出，阿布有自我意识，并在向他传递信息。 琴也在说谎，那些不自觉的微表情，都证明了夫妻两个是在合谋。 可能是因为那些信息太重要了，以至于不装个白痴，会被哈布斯堡处理掉，所以阿布只能如此。 根据阿布的信息，激活碑上的污染是在吸引某个存在，然后……黑纱其实是个罪犯？ 黑纱如果是罪犯身份，倒是可以解释她为什么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了。 但该是怎样的罪犯呢？ 以黑纱非凡者的身份，和她显露出来的能力，能被称为罪犯，且需要掩饰真面目以躲避追捕，这证明她犯下的事情，肯定不小。 而阿布说黑纱和管家故意扩散污染以吸引某个存在的这个说法。 “吸引某个存在……？” 楚门忽得停住脚步。 他望向天上的月亮。 一轮圆月挂在半空，恍若一只皎洁银盘。 “灵文存在唯一性原则。” 楚门脑子里掠过这行字，然后他紧紧皱起眉头。 …… 庞德正在向主教汇报工作。 伦丁城中央大教堂位于国王大道一端。 它面积巨大足够容纳上千人在此祈祷。 每一位信徒的祈祷都由主教亲自做引导与回应。 主教乐此不疲地完成这些工作，远胜于那些尘世间的俗务。 所以庞德的汇报，主教很少给出回应，让红手套们自行其是就行。 今天庞德汇报的，是有关名叫‘安东’的被污染者的案件，目前红手套按照主教的提示，正在监视那个叫楚门的学徒，以期望获得安东的线索。 就是因为这个，红手套注意到一个全身都被包裹在黑纱内的女人。 提到这个女人时，主教忽得看了庞德一眼。 主教是盲人，这一眼看过来，庞德与其对视，只觉得主教眼中既空洞又蕴藏万物。 “浑身上下都是黑纱的女人？”主教重复。 “没错，楚门提到她后，我特别注意到她，但我无法觉察出她身上的不同之处。”庞德说。 一般来说，很难分辨非凡者与普通人之间的区别。 但也有一些序列的非凡者，对此很敏感，比如超凡位阶乩童序列、侦探序列，以及更高位阶的炼魂师序列、先知序列。 主教陷入思考中。 “大人，您认识这样的非凡者？”庞德问。 “不，我只是想到一个事件。”主教说，“发生在韦德城的瘟疫事件。” “您是说那个为了炼制魔药，让数千人患上致命疾病的‘瘟疫之母’吗？一个恐怖的‘传说’。瘟疫之母的形象很容易识别，她浑身上下都是刺青……咦？”庞德讶然。 第三十九章 失控与污染 深夜。 心事重重的楚门绕了个弯来到魔药工坊门口，并敲响了工坊的门。 工坊并没有对外营业的店铺或窗口，这扇门平常只对学徒们开放，现在学徒们已经下班，楚门在敲门，则是等了好久，才见到门被打开，露出‘会记’那张扑克脸来。 会记注视着楚门，金丝眼镜下是询问的表情，他没开口，楚门却仿佛听到耳边响起了‘你来干啥’的诘问。 “我想来拜访一下老师。”楚门还提了礼物，一束玫瑰花，“有些事情需要当面向老师请教，通过电话太不安全了。” 从丽丽丝掌握的非凡之力来看，窃听这个世界的电话线路是件非常简单的事。 现在楚门可不敢赌哈布斯堡是否会注意到他与工坊主人之间的通话。 空手拜访不是礼貌行为，况且工坊主人之前已经把楚门‘扫地出门’，所以楚门准备了礼物。 在选择礼物时，他在买一只菠萝和一束玫瑰花之前犹豫了一会儿。 他知道，这两样在这个城市都非常昂贵，但真正询问了价格之后，仍然被震惊了。 在百货商店中，菠萝是200金镑一只，玫瑰花是3银令一朵。 菠萝这个东西在地球上也太常见了，怎么可能卖到这么贵呢？ 楚门询问了一下，才得到一个常识。 就是伦丁尼乃至整个昂撒共和国，都是不产菠萝的，菠萝来自遥远的另外一块大陆，因为独特的外形和运输的困难，它被称为‘带有魔力的水果’，或者‘国王的水果’。 啥魔力？ 楚门有些好奇地问那个店员，那个店员则说许多大人物都会来采购菠萝，并把它们‘养’在家里，这样能够趋吉避凶。 于是楚门带着‘难以理解这些乡下地方古怪风俗’的想法，花33银令买了11朵玫瑰花，此刻就拿在他的手中。 这应该算是很贵的伴手礼了。 看起来也的确足够打动人，会记在看到楚门手中的花时，略微点点头，就让楚门进去了。 …… 楚门见到工坊主人的时候。 工坊主人正在盛装打扮。 她今天穿着一套满是绿色精致刺绣的金色衣裙，上半身的红色罩衣则拥有长长的蕾丝袖摆，雪白脖颈上戴着三重组合的珍珠项链，一块硕大无比可映人影的绿宝石嵌在其中。 楚门瞧了一眼工坊主人雪白饱满的胸颈处，只觉得在那串珍珠项链和绿宝石照映下，那里宛如是一处雪白肥沃等待耕种的沃土。 “我马上要去参加一场音乐会，你有10分钟时间。”工坊主人一边摆弄着头发一边说。 “您今天很漂亮。”楚门先把玫瑰花放下，然后直奔主题：“首先，我想知道一种与爆炸有关的序列是什么，还有，一种能够变化出致命毒蛇的序列是什么，另外，为什么我的化身会失控。” “化身失控？”工坊主人停下打扮的动作，她瞧了一眼楚门，眼眸中带有一点惊讶和怜悯，“仔细说说‘失控’这件事。” “我经历了一场战斗，但实际上它不该发生的。”楚门说，他把昨天晚上去探索‘谜之碑’的过程讲了一下。 在整个战斗过程中，楚门表现得完全不像自己。 对比安东曾经的遭遇，楚门判断自己可能失控，但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所以先是去上了个班，再来找工坊主人提问，他想的是，如何预防这种情况。 但工坊主人给出的答案，却比较残酷。 …… 10分钟后。 工坊主人准时坐上她华丽的马车，去参加她的音乐会。 那是一个楚门暂时无法接触到的由名流和贵族组成的圈子，那些人不必为生计而担忧，每天盛装出席各种宴会。 在离开之前，工坊主人告知了楚门他想要答案。 “那个序列的名称叫‘炼金士’，如果你是在问哈布斯堡的那位管家的话，他是超凡三阶。” 哈布斯堡的管家是超凡三阶的‘炼金士’。 这个消息价值万金……嗯，万金夸张了，至少值个20金镑，比楚门送出去的玫瑰要贵。 至于黑纱的序列和技巧。 工坊主人表示楚门给出的信息太少了，她无法判断。 但那并不是重点。 她说：“你的失控，是你的‘份额’不足够容纳非凡之力，你走在安东那条变成怪物的路上。” 听到工坊主人的话，楚门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这不可能！ “我已经提醒过你，要尽力提升‘份额’，但你似乎没有放在心上。现在，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请离开我的工坊，别给我带来麻烦。”工坊主人说。 像是之前把安东赶到哈布斯堡去变成怪物一样，工坊主人也许早早地就猜测到了楚门也会变成怪物？ “您早就知道……所以才把我赶出工坊？”楚门脑子里又有无法控制的火焰在沸腾。 她说：“这并不在我的预料中，危险是不可预知的，非凡路上没有绝对的安全可言，楚门，我亲爱的学生，再提醒你一下，我是提醒过你的。” 是的。工坊主人提醒过楚门，如果不愿意表演，可以通过那块‘谜之碑’去提高‘份额’，但那很难做到啊。 ‘份额’不是一时可以提升的，而楚门如果再让自己的化身这样疯下去，说不定就被什么对手找上门来了，地球未必可以隔绝所有污染。 楚门问：“老师，还有其他办法吗？” 工坊主人反问，“你愿意去涉足危险吗？” 楚门苦笑，“如果不得不涉足的话。” 工坊主人说：“但这并不是的，你知道的，在工坊里一切皆有价格。” 楚门忍住了翻口袋的冲动，“我暂时没有多少钱，大概只有8金镑，可以赊账吗？” “可以。”工坊主人愉快地答应了。 接下来，工坊主人让‘会记’送给楚门一只盒子，因为她着急去参加音乐会，‘会记’也顺便把楚门礼送出门。 魔药工坊门口，楚门瞧着手中的盒子，这里面有工坊主人送给他防止失控危险的……一份特性。 真大方啊。楚门想。 第四十章 月夜骑士 公寓里。 楚门端详着这份‘特性’。 那是一个透明的徽章，像是一面由水晶制成的镜子。 它的名字叫做‘忏悔之章’，来源是一位超凡二阶的‘牧师’。 ‘忏悔’这个技巧在‘牧师’手中时，可以唤醒目标心中的罪恶，在目标眼前形成攻击的幻觉，目标认为这攻击是真实的话，攻击就会如实呈现在目标身上。 当它变成一个‘特性’，则会具备第二种效果，就是观看自身之上，神的恩赐是否超过自身‘份额’所容纳的极限。 在这个月夜，楚门用它端详自我，发现镜子中照出的自己，带着一种冰冷的陌生感。 下一秒，镜中的他，开始疯狂大笑。 失控在即。 工坊主人告诉楚门，可以用‘表演’去暂时缓解失控的风险，‘忏悔之章’可以提醒楚门，什么时候该去表演。 满足‘表演欲’可以暂时缓解失控的危险。 当然最明智的解决办法，还是要提升到拥有足够的‘份额’。 我需要表演。 去哪里表演。 楚门想起昨晚失控时涌起的那些念头，伦丁尼城不就是最好的舞台么～ 现在，楚门推开窗，对着那轮圆月戴上了银色面具，月光在面具上亮起一抹疯狂的光芒。 他跳了出去。 ‘敏锐’让他宛如一只灵敏的猴子，在伦丁尼城高高低低的屋脊上纵横跳跃。 夜色下，伦丁尼城褪去白日里的繁华，变成了隐藏着罪恶的沃土，距离中央区越远，罪行就越多。 楚门看到夜色中匆匆行走的行人，那或者是一个火车司机，因为他随身带着铁制的扳手，虽然他很强壮，但他仍然很紧张。 楚门也能看到黑暗中穿行的马车，它们匆匆来去，带着贵族的家徽，内中也许隐藏着阴谋与算计，也可能是爱情与私奔。 楚门看到骑在马上的治安官，他们三三两两，举着汽灯，行动不紧不慢，对他们来说，这只是一份职责，他们心中没什么正义感。 这一切都是‘忏悔之章’告诉楚门的。 化身体内现在‘安装’了三个特性，分别是‘敏锐’、‘临摹’和‘忏悔’，超凡一阶的可容纳名额已经全满。 通过‘忏悔之章’，楚门能够感受到目标的情绪，说情绪也不太准确，那或者是一种即将上演的罪行与邪恶的命运。 比如此刻，楚门站在高高的尖塔顶。 瞧着对面窗口中映出的一男一女两个身影。 他和她的身上都有罪恶。 楚门看到他们背负着的背叛之罪，但那并不值得楚门出手惩罚，人世的罪恶舞台上，他们两个并不足够贡献出足够精彩的表演。 也不妨做个恶作剧。 楚门灵巧得宛如一只狸猫那样，越过数米间距的两个屋顶，来到带着斜坡的窗口前，轻轻敲响了玻璃窗。 砰砰。 礼貌的两声脆响，却给屋内正在偷情的男女带来了莫大的刺激。 他们震惊了一下，然后愕然推开窗。 男士的面孔露了出来，方正的面孔，炯炯有神的眼睛，还有城中贵族最喜欢留的两撇胡子——甚至因此生出胡子师这个职业。 楚门眼前，俨然是个属于这个时代的美男子。 在男士背后，女士用一条昂贵的丝巾遮住自己美好的肉体，但那丝巾过于簿透，能看到大片白花花的丰腴肉体。 “爱情的拥有者和婚姻的背叛者，你们好~”楚门对他们展示了‘忏悔之章’。 ‘忏悔’特性中倒映出他们的罪恶。 于是那位美男子先是看到在窗外绝不可能停留人类的斜坡屋顶上，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怪人站在那，月亮在他的面具上亮起神秘的光。 但下一秒，这个面具怪人的脸，他脸上的面具，就变成了他的妻子，那位伦丁尼城中最富有的女人。 她站在那，愤怒地盯视着他，似乎在说，你怎么敢！ 他发出一声不名其义的惊叫声。 而在他背后的那位女士，也在这张银色面具上，看到了她的丈夫，那个整个昂撒共和国最具权势的男人之一。 她骇然惊叫，双手甚至抓不稳那丝巾，只是下意识地遮住了自己的脸，任由丝巾滑落，让夜色见识到了无限的春光美景。 “祝二位春宵愉快～”楚门愉快地离开了。 …… 一个小小的恶作剧，让‘份额’的涨幅很快。 大概是两个大人物？ 楚门愉快地想。 他继续在黑夜中遨游。 夜色是他的乐园，伦丁尼是他的舞台，他在找寻那个或者那些个足够优秀的观众。 这时，他听到夜色中传来喊叫声。 那很刺耳，打破了伦丁尼的静寂。 楚门跳到一个屋檐上，双手抱胸站在那，他看到了几个匪徒正在试图对一家店铺行窃。 那是一家裁缝店，拿着撬棍蒙着脸的壮汉，已经将门撬开，门内传来老裁缝呵斥的声音。 “我有枪！”老裁缝说。 砰！ 他开枪了，虽然枪法不太准，但目标数量很多，位置也太明显，仍然击中了一个较瘦的强盗。 “啊！我中枪了！好疼！杀了这个老家伙！但把他的女儿留着，可以卖去妓院！” 强盗们向裁缝店内一拥而入，年迈的老裁缝表情极度愤怒，而他的女儿蜷缩在角落里绝望地尖叫。 枪声和尖叫声在寂静夜中传得很远，也许有人听到了，但没人有反应，也没有见义勇为这种事，因为这样的事，在伦丁尼的贫民区并不罕见。 治安官会处理这一切的，那几个强盗都会被吊死，只要治安官能够抓到他们。 砰！ 有个人影迅捷无比地落了下来，踩中最后那名强盗的肩膀。 可怕的力量直接让强盗倒在地上，肩胛骨和肋骨一同骨折，插进脏器后暗红色鲜血从口中涌出，染红了那人的皮鞋。 强盗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真脏。”他厌恶地说。 为什么有的血那么红，有的血那么脏呢？ 他带着疑问把鞋在瘦弱匪徒脸上擦了几下。 响声吸引了前方两个强盗，他们回头就看到自己的同伴被踩倒在地上，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站在黑暗中，又与黑暗格格不入，像是暗夜中的一个华丽表演者。 杀了他！ 没有废话，两个强盗亮出手中匕首，试图把它插进目标身体，但结果并不如他们的意，目标像是一个灵巧的雨滴，跳跃在他们手中匕首的寒光中。 “你们甚至不配欣赏我的表演。”他感慨着。 普通人类，凑不够数目，存在感太低了。 在刀光剑影中，他掐着下巴摆出思考的姿态，忽得生起一个灵感，“或者你们可以成为我表演的素材～” 被拯救的老裁缝和女儿，原本想对救了他们的人表示感谢，也是为了防止自己受到更大的伤害，必须摆出更加恭顺的姿态。 但当他们看到戴着银面具的人，把三个强盗全部打倒后，对他们所做的事情，那感激话语像是被噎在脖子中一样无法吐出。 甚至，在这个人做完一切，把目光投向他们时，面对三个强盗仍然能够战斗的老裁缝，瞬间脚软瘫坐在地上，女儿则是捂着自己的嘴，生怕尖叫声会引来对方的‘兴趣’。 “愿您生意兴隆，我很喜欢您做的衣服～”银面具却只对老裁缝行了个脱帽礼。 老裁缝露出一丝非常勉强的笑意，虽然他认出了这位银面具的衣服，的确是自己亲手缝制的。 银面具走了。 原地只留下了三个被扒光了衣服头尾相连的‘人体蜈蚣’。 这三个光溜溜的强盗，被头尾相连绑在一起，脸贴着屁股，成了个诡异的、搞笑的、荒谬的三角形。 这一幕在第二天登上了《伦丁尼报》的头版头条。 报纸上称赞‘这是一个绝妙的惩罚’，仿佛象征着‘对带来这一切罪恶的神明们的不满’，指责‘教廷和国王对罪恶熟视无睹’，可以称呼施加惩罚者为‘代表正义的月夜骑士’。 楚门上班路上看到这份报纸时心中有点快乐。 第四十一章 真巧 上班路上。 楚门停在了一个报摊旁。 与报童贩卖的报纸数量相比，报摊上的报纸种类更多，甚至有昴撒共和国之外其他国家发行的报纸出现。 一边翻着《伦丁尼报》，瞧着那些关于‘月夜骑士’的报道，感受着‘份额’的蠢蠢欲动。 ‘份额’的确在增长，很微弱，势头隐约可见。 远不如与黑纱相处时。 但也是有提升的。 这证明只要伦丁尼的居民们开始关注所谓的‘月夜骑士’，就会把这份关注，变成正反馈，添加到楚门的‘份额’上来。 现在微小，将来或者可能有足够壮大的那一天呢。 只要我继续表演、持续表演、更加精彩的表演……楚门发现自己已经对‘表演’产生了热情。 翻阅完了《伦丁尼报》，楚门当然会买一份，这时，他忽得想起工坊主人曾说过的一种报纸——现在楚门很重视工坊主人说过每一句话。 “有《追求真知报》吗？” “有，15银令一份。” “什么？”楚门怀疑自己的耳朵。 不过他还是拿出15银令买了一份《追求真知报》，这是他在海运公司每天酬劳的三分之一，也是一位普通煤矿工人五天的薪金。 非常昂贵的一份刊物。 并且也足够厚，它根本就是一本小册子，得有五六十页厚，只瞧目录，楚门就被吸引了。 ‘加德灵墟铜鼎器型载体初步分析’。 ‘论灵墟出产数量与其发现日期的必然联系’。 ‘驳伦纳德关于灵文连续性的研究，2、3、5、7、10、14、20、21、28……50之上的连续性不可能存在’。 …… 普通人看了这份报纸只会涌起这是啥玩意的想法。 楚门则被完全吸引，甚至驻足在原地看了很久。 工坊主人说得没错，《追求真知报》真能拓展他的眼界。 原来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人在研究灵文！ …… 今天才刚上班。 楚门看到一件事。 黑纱没来上班。 楚门莫名有点失望。 我失望啥啊……分析这个诡异的想法，楚门忽得发现，他竟然是为了没有黑纱，没法在日常生活中进行‘表演’而失望。 我这是要失控？ 没有啊。 楚门评估了一下自己，完全没有‘表演欲’的冲动。 那天晚上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表演后，表演欲已经被满足。 没事。 那就是我的思想开始变态了。楚门想。 黑纱没来上班，跟着黑纱不见的，还有仓库机密区中的那块‘谜之碑’。 “那块碑被运走了？”楚门惊讶。 向他报告这一消息的学徒显得有些庆幸。 “是的，今天早上我就没见到它，看来是昨天晚上运走的，想到阿布先生的遭遇，这肯定是好事，否则不知道会轮到哪位先生的头上呢。” 楚门觉得更失望了。 不止观众不见了，舞台也不见了……楚门忍不住叹了口气。 …… 百无聊赖的一天。 赚了1金镑，但管家没来，没发工资。 如果楚门为今天写日记，就是上述内容。 楚门甚至有点嫌弃这平静的生活。 他再次体会到自身想法的改变。 在工作的时候，他甚至会幻想伦丁尼的夜风掠过耳畔的感觉。 下班回到公寓。 房东说有人在等他，于是楚门在客厅中见到了‘会记’。 会记穿着一身藏青色西装，白色衬衫，戴着金丝眼镜，坐在沙发上的样子，板板正正，瞧着就非常严肃，非常严苛。 “信。”会记说，然后把一封信交给楚门。 “谁的？”楚门下意识地问，然后意识到自己问了句废话，肯定是工坊主人的信啊。 会计送了信之后就离开了，房东疑惑地打量着他的背影，想问问楚门这人是谁，楚门也已经回了房间去拆信了。 …… 信上内容是：“阻止黑纱鉴定和翻译那块‘谜之碑’，有可能的话，毁了它。希望你喜欢这份工作。” 我就知道。楚门想。 工坊主人的东西肯定卖的特别贵。 …… 公寓昏暗的灯光下。 楚门正在研究怎样完成工坊主人交付的任务。 他是个有信用之人。 拿了工坊主人的酬金，自然要想办法完成这个任务。 强攻自然不可取，楚门之前证明过，在黑纱手上，他抢不来那块陶碑。 但他的另外一个鉴定师身份，这时却足够好用，黑纱邀请过他共同鉴定那块陶碑，楚门理应是可以接近它的。 就是如何毁掉这块‘谜之碑’呢？ 楚门想了一夜，没啥头绪。 …… 但当晚。 命运的垂青就来了。 啪啪。 深夜，楚门的窗户被温柔敲响。 刚从地球穿越回归正在考虑是裸睡还是穿个衣服的楚门，吓了一跳。 他往窗外看去，从灯光映照中可以看到，一条赤红色的触角轻轻敲打着他的窗棂。 噼啪…… 楚门只觉得自己的‘份额’在这个刹那经历了一次轻微的崩裂，生活的压力太大了。 他退后一步，伸手在自己脸上一抚，银色面具戴上。 无形的‘膜’覆盖住了楚门的身体，他像是变色龙那样变得透明，并消失在烛光的照映中。 楚门眼前的异常仍在继续，那条比之前变得更为粗大的赤红触角，推开窗子，支撑着一个大半都血肉模糊的人形‘飘’了进来。 “我知道你在家。”安东说，他说话时口中一半亮出利齿一半亮出蠕动的肉芽。 楚门沉默不语，开始悄悄往门口走。 “我需要你帮我。”安东继续说，“有一块陶碑形制的灵文载体，我需要它。” 呀，真巧。我也需要它。但我不需要你……楚门跟自己说。 安东说：“我将得到它，然后如果你能帮我翻译它，我将把我最后遗留的特性交给你，你会需要它的，那能够帮你免于超凡位阶的所有‘占卜’或‘预知’特性的窥探。” 他说：“那会对你非常有用的。你知道么，有人一直在监视你，直到此刻。我们能够交谈的时间非常有限。” 这有点让楚门心动。 “我可以随时找到你，我用七星灯占卜过，知道这是适合的时机，是你最可能答应我要求的时机。”安东说，“而且你收了我的订金。” 楚门发现，无论他走到哪里，安东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他，而安东背后那根已经如人粗比人高的触角上，则嗡嗡声地念着什么，大概是‘七星灯’。 楚门叹了口气，无奈取下面具，他的身影重新浮现在空气中。 “首先，我要问一个问题。”楚门说，“你不是安东，你究竟是谁？” 听到这个问题，安东那足够给任何普通人类带来梦魇的恐怖脸上，露出一个叹息般的表情。 “我来自一个遥远的世界，在那个世界，我叫诸葛亮。” 第四十二章 丞相大人 “……在那个世界，我叫诸葛亮。” 这句话听在楚门耳中，是带着震撼的。 像是那个躺在床上听楼上靴子落地声的人，听到了另外一只靴子砸在地板上。 有震惊，更多则是一种理所当然和心脏落定。 猜到了安东变成怪物后，之所以能够恢复理智，大概是因为另外一个灵魂在主导这具躯壳。 此刻这个灵魂承认自己是‘诸葛亮’，楚门就是这样的感受。 这时安东仍在讲述自己：“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另外一个历史。在那个世界中，我本已死亡，莫名又被唤醒到这个世界里来，现在，我只想要追溯自身存在的原因，并不会害你，请相信我。” 见楚门仍在思索，安东重复：“亮绝非言而无信之徒。” 楚门摇摇头，如果真是诸葛亮，当然值得相信啊，他只是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你能不能说一句‘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别在意，我只是有点走神。”楚门说到一半否定了自己，他并不想与诸葛亮认亲。 何况两人也没有亲戚可认，他们虽然来自同一个地球，但彼此相隔千年呢。 “我想知道更多关于你的存在，来判断我是否应该相信你。”楚门说。 …… 这天晚上。 地球这边。 楚门疯狂记录自己的收获。 “诸葛亮说他醒于安东家，在安东想对自己的家人施以暴力时，原本属于安东的人性唤醒了他……” “再往前追溯，可能是他获得‘七星灯’的时候，他就已经隐约查知到自我的存在了，像是某种胎中记忆一样……” “这么说，魔药工坊肯定是被打劫了呗？但这不重要。” “他说他体内有三个灵魂，一个是柔弱的人类，一个是庞大的疯狂，还有一个就是他，这三者构成了一个绝妙的平衡……” “但由于红手套的攻击，他受了伤，所以疯狂正在吞噬他，他必须拿到更多关于自身存在的灵文，才能继续存在……” “同时，获得更多与自身有关的灵文，还能更加真切地追溯到自身的来源……” “目前，他只知道自己是醒着的，是诸葛亮，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并不清晰……” “虽然吞噬更多灵文，很有可能让那个疑似‘书之神’的疯狂意志更快地吞噬他，毕竟知识就是疯狂本身，但在那之前，他也许能够获得‘我从哪来’这个问题的答案……” “所以，丞相大人宁可清醒着去死，也不愿意疯狂着去活。” 瞧着自己在笔记本上记录的文字。 想象着自称身体里藏着诸葛亮灵魂的安东，在说这些话时的真诚。 即便是那么恐怖的一张脸，也能让人读出真诚来。 “丞相大人果然魅力值满格啊。”楚门自语，然后又拿笔在记事本上补充了一句。 “他说人不是他杀的，反而是他阻止的，但最后灭门惨案仍然发生，我猜测，有八成可能性是管家做的，目的是向教廷施压。” “哈布斯堡的手段很残忍啊……” 如果是管家做的，肯定经过小哈布斯男爵的允许，而这种事，估计很难得到公正的结果了——但红手套也许会管？ 应该再无遗漏了。 “我该怎样做？” “先找到那块碑再说，它被藏起来了，‘七星灯’照耀不到它，肯定经过某些布置，丞相大人需要我的帮助，我也需要那块碑。” …… 今天上班。 楚门终于见着的黑纱。 他提出：“黑纱女士，不知道您之前所说与我组成一个小组，共同鉴定那块陶碑的事情，还是否有效？” “您想要这项工作？不怕危险了？”黑纱问。 “我觉得如果有您在，危险应该可以防范。”楚门说出了违心之语。 按照阿布的说法，分明就是黑纱与管家共同激活的碑上污染，目的是为了吸引某个存在。 楚门本以为是为了吸引安东，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因为连安东拿着七星灯都占卜不到陶碑的所在了。 “我不喜欢立场不坚定的男人，但您除外。”黑纱笑了，“您是最好的人选。” 楚门也笑了。虽然他不知道黑纱在笑什么。 只是‘份额’在增长，证明黑纱心中藏着非常危险的想法。 于是黑纱邀请楚门到海运公司的另外一处储藏地，那里藏着那块陶碑。 瞧着两位鉴定师肩并肩非常亲密地离开这个仓库，其他同事们都露出‘他们是不是去约会了’的表情。 …… 陶碑并没有被转移多远。 从这个仓库往隔壁走上大概500米，就到了另外一处较小的仓库。 陶碑就被摆在这。 但如果无人引路，楚门永远都找不到这儿，其原因可能是此刻仓库墙壁上涂着那些神秘黑色符号，有点像是地球上楚门常见的十二生肖，似是某些动物的形态，楚门不认识这些符号。 这些符号构成了一面面对楚门来说并不陌生的灵性之墙。 它们简直像是现实就存在那样。 堪与其比拟的，在楚门记忆中，只有魔药工坊里用于隔绝制药房的灵性帷幕了。 如果这是黑纱的手笔，黑纱恐怕真是一位‘传说’。 陶碑被摆在这儿。 管家也在这儿。 瞧见楚门，管家对楚门说：“楚门先生，如果能够完成这项工作，哈布斯堡将向您提供20金镑的奖金。” “管家先生，我需要50金镑。”楚门对管家欠欠身，“我需要一大笔钱，这是我想要接受这份工作的原因。” 管家犹豫了一下，对他在哈布斯堡内的身份地位来说，50金镑并不是一笔小数字。 “您不必犹豫。”黑纱说，“如果楚门先生能够拿到他的50金镑，那他就不止值50金镑。” “您说得对。”管家露出释然的表情，“请开始您的工作，如果一切顺利，您会得到您的50金镑。” 楚门心想，你们的意思是，这钱，我有命挣，可能没命花呗。 黑纱说：“接下来，如果您能完成这次鉴定，我将会为您展示一种魔药的调制方式，您应该知道，那很珍贵。” 第四十三章 万能魔药 “这是一种魔药的制作方法……” 楚门即便是怀着其他心思来的，但听到黑纱这样讲，仍然心动了一下。 魔药配方是非凡者之间最大的奥秘了，他有幸聆听其中一种？ 黑纱说：“楚门先生，小哈布斯男爵正在准备晋升‘传说’，他需要一剂魔药，为此他聘请了你曾经的那位‘老师’，这您是很清楚的。” 楚门点头，肯定知道，安东就是在哈布斯堡因为这剂魔药而变成怪物。 黑纱继续说：“但帝女迟迟无法提供有效的魔药，所以小哈布斯男爵聘请了我，来取代她。” 楚门在心中有了个大大的‘哦~~’字，一切都明白了，怪不得帝女会向他发布这样的任务，原来是竞争对手之间的博弈啊。 那帝女推荐楚门进入哈布斯船运公司作为鉴定师，也可以理解了。 所以……这不更危险了吗！ “别担心。”黑纱似是看出了楚门心中的担忧，“您只要帮助我成功制作出这剂魔药，就足够证明您的诚意。” 楚门略带担忧和小心地问，“您需要我……做什么？那是什么魔药？” 黑纱的语气略带得意：“这是一种万能魔药的制作方法，它可以让任何一位拥有足够‘份额’的非凡者，完成晋升。” 楚门第一个反应是不可能。 就算他只懂得和听闻过两种配方，‘演员’和‘工匠’的，他也知道那配方内容绝不相同。 黑纱继续说：“因为它的辅料是人类的灵魂，所有关于魔药中辅料的寓意，包括野心、爱意、贪婪、善良、欲望等等，在人类灵魂中都有存在，所以我的方法就是以人类灵魂为辅料，加以足够的灵文，构成这剂晋升魔药。” 楚门听得目瞪口呆，这种惊讶也传递到了身边的管家脸上，即便不是第一次听闻黑纱的理论，但管家仍然对此觉得难以想象。 人类灵魂加上灵文就能变成万能晋升魔药？ 如果这位不是鼎鼎恶名的‘瘟疫之母’，哈布斯堡是无论如何不会相信她的。 黑纱略带狂热的语气：“这块‘谜之碑’就是魔药的主材，之前献祭在其中的阿布先生的灵魂，就是那味辅材，现在，需要您完成对它的鉴定，之后就可以把他调配成一剂能让小哈布斯男爵晋升为‘谋主’的魔药！” 这肯定不对！ 首先那个问题就是……楚门看向黑纱：“您完全可以自行鉴定，为什么需要我？” 黑纱说：“因为我是非凡者，管家先生也是，垂青我们的神明，不是‘书之神’，不是管辖‘谋主’序列的神明，我们的灵质会污染这块‘谜之碑’。” 我好像也是非凡者……当然，我是‘书之神’管辖序列中的。 所以，这一点省略。 但有个关键。 就是楚门知道，鉴定师阿布是装成的白痴。 就算黑纱那个荒谬的魔药配方真正存在，现在这块‘谜之碑’中也不存在那个该有的，被当成辅料的灵魂。 管家在这时催促，“我们开始。之前耽误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小哈布斯男爵亟需获得这剂魔药。” 黑纱对着‘谜之碑’伸出手：“请。楚门先生。” 楚门望着这块‘谜之碑’，显露出犹豫的表情。 这不是表演，他是真的犹豫。 虽然这是一具化身——楚门当然不会派本尊来冒险，打算接这个任务的同时，他就派化身来上班了。 但化身对黑纱来说，和本尊也没啥区别。 “那并不危险。”黑纱适时说，“您要是此刻选择退出，才是真正的危险。” “女士，不必提醒我，我明白的。”楚门略带无奈地说。 听到这种知识和秘密，还想跑？所以这也是阿布装白痴的原因吗？真是个聪明的家伙。 楚门走上前，来到这块‘谜之碑’面前，折腾了好多天，就是为了它，此刻无论如何，终于可以仔细端详一下它了。 它大概两米高，比楚门略高几十厘米。 上面尽是些疑似灵文的刻痕，刻痕上的灰尘，已被扫去一小半，剩下那部分，仍被封印在尘土中。 那该是阿布的工作痕迹，他只完成了一小半，就被污染了。 需要清扫全部的尘灰，让之上蕴藏着两界秘密的灵文全部露出，才能判断这块‘谜之碑’，是否真正载有灵文。 而翻译它的工作，可由黑纱自行完成，翻译工作并没有灵质污染的说法。 只是将一块灵文载体从历史尘埃中启封的那一刻，才会产生这种污染，如果是由非凡者来启封的话。 楚门拿出自己的小刷子。 开始紧接着阿布的工作，清除‘谜之碑’上的尘灰。 每刷落几下，都能看到一个完整的字形。 鉴定师可以凭借丰富的经验判断这些字形是否为真正的灵文。 有可能在十个灵文中掺杂一个假的、无意义的、随机的刻痕，那整块灵文载体就会被鉴定为假。 这个工作会耗费鉴定师的‘份额’，但并不多，真正担心的，还是污染。 与翻译灵文会出现的、象征性质的‘灵性潮汐’相比，一个长灵文载体在整个被从历史尘埃中扫出来的时候，可能会爆发的‘污染’才更真正可怕。 ‘污染’未必会被触发，被触发过一次，第二次再出现的可能性不大。 即便如此，平常也没有鉴定师愿意去赌。 楚门也不想赌，他知道自己不能等到工作完成那一刻。 那样不止工坊主人给的任务无法完成，连安东的希望都会落空。 所以他悄悄从衣袖里捻出了一个形似婴儿口的白色吸盘。 将之吸附‘谜之碑’上。 …… 时间回到凌晨时分。 楚门和他的访客在促膝长谈。 访客从他血红色触手上摘下一个正在蠕动的白色婴儿口。 “这是七星灯中的一颗星，失去它会降低我所拥有‘占卜’特性的威力，但我也可以因此知晓到这颗星去向了何方。” “请助我请其附在那块陶碑上，你做好准备后，我将如约而至。” “亮在此感谢小先生高义。” 第四十四章 历史污染 楚门用身体挡住黑纱和管家的视线。 把一张如同婴儿口般的乳白色吸盘贴在眼前这块‘谜之碑’上。 被贴上之后，这模样恐怖的白色吸盘就开始蠕动，楚门生怕它发出声音来，但它没有，它只是露着半是尖齿半是肉芽的小嘴，在那里嘟嘟囔囔，没有声音，甚至有点小可爱。 自从晋升非凡后，我的审美已经没救了……楚门一边想着一边用小刷子扫过去历史尘埃把它掩埋。 楚门不知道安东会什么时候到。 但安东有八阵图，应该想到就到。 也许安东会等着一个瞧起来不那么危险的时候再来。 毕竟这里有黑纱和管家，从任何一种占卜工具来看，都应该极其危险。 那楚门就为难了。 楚门用小刷子慢慢扫着石碑上的尘灰。 他控制着工作速度，管家有些着急，便开口催促：“楚门先生，您可以快一点。” 楚门头也不回地说：“抱歉，我必须仔细扫去这上面的所有灰尘，否则它不会被鉴定。” 这个鉴定工作，有点像是楚门曾玩过的一个游戏，叫暗黑破坏神，其中的赫拉迪克之盒。 一块灵文载体必须被鉴定师看清每一个细节，才算被鉴定，也必须经过鉴定，才能被翻译。 当然也可以由一个人，先鉴定再翻译，那就要受到‘历史污染’与‘份额清空’的双重风险，工作环境着实险恶了一些。 “您再拖延也必须接受自己的命运。”管家说，“如果‘历史污染’会被激发，那就是您的命运……” “闭上你的嘴巴！”黑纱生气了，她朝管家呵斥。 管家露出惊讶的神色，显然很少被这样无礼对待，但面对一位‘传说’，一位凶名赫赫，曾把数千人的灵魂变成魔药辅料的非凡煞星，他选择了听话闭嘴。 即便楚门再拖延，清扫一块2米高的石碑又需要多久呢，何况这项工作已经被阿布完成了接近3分之1。 楚门到现在仍然无法理解黑纱的魔药制作方法，只知道阿布并没有变成附着在这块碑上的灵魂，即便鉴定完成，污染没有被激发，黑纱也会发现这一点。 到那时黑纱会不会直接把他变成这剂魔药的辅料呢？ 很是难说。 如果楚门选择现在解散化身，倒是能够得到暂时的安全，但黑纱如果检视‘谜之碑’，那颗‘星’就会被发现，之前做的一切都没价值了。 楚门也没有第二次机会。 所以，诸葛亮大爷您该来了……！ 似乎是听到了楚门的祈祷。 这间仓库的石制地面上忽得亮起了光。 那些光带有奇妙的魔力，且成为一个形制，纵横交错，在地面碎小石子和尘土的飞腾之中，它赫然成型！ 八阵图！ 一根非常粗大的血红色触手带着鲜血模糊的人形突兀而现。 卷起那块陶碑，便要重新消失。 毕竟地面八阵图还在，但他没成功，八阵图没有带走他和陶碑。 安东望着触手卷着的这块陶碑，意识到一件事：“它拥有‘我’的更高阶的唯一性……” 在这个非凡世界，你不能抗拒更完全的你自己，也不能将特性作用在其身。 但没关系，安东还有两条腿和一条触角，他的触角卷起‘谜之碑’便往仓库外冲。 管家和黑纱并没有见过‘八阵图’被激活时的效果，在围绕着‘谜之碑’的灵性亮起时，他们下意识地闪躲了一下——他们认为是那是‘谜之碑’上的污染被激活了。 这种‘历史污染’比较诡异，强大的非凡者也会受其影响，所以他们闪躲了一下，马上，他们就意识到不对劲，因为看到了长着一条‘长尾巴’的安东挟着陶碑在逃。 指枪！ 管家用手指瞄准安东。 但安东拖着的尾巴把那座2米高的陶碑像是盾牌一样摇曳在身后。 管家不敢赌自己的指枪能否打碎这块陶碑。 不过没关系，为了保证仓库的安全，管家在仓库四周都布置了‘爆甲’。 ‘炼金士’序列在三阶时，将拥有四个技巧。 分别是一阶时拥有的‘指枪’、‘爆甲’，二阶时拥有的‘引燃灵性’，三阶时将获得的‘爆破共鸣’。 ‘指枪’这个基础技巧通过二阶‘引燃’和三阶‘共鸣’的加持后，几乎就变成了‘指炮’。 ‘爆甲’则在一阶时是一个防御型‘技巧’，等到二阶、三阶后，就变成可以在除非凡者本人所在位置外进行‘引燃’与‘爆破’的炸弹。 没被激发时，只以灵性状态存在，被激发后，碰触即爆。 管家惯于在一些要紧之地，设置下这种‘爆炸炸弹’。 …… 轰！ 临近仓库一侧墙壁的位置，忽得发生剧烈爆炸，淡黄色的灵性爆炸光焰甚至炸倒了墙壁。 但爆炸光焰并没有摧毁安东，安东冲出了那光焰，也即将冲出仓库。 这时，黑纱开始脱下她的手套。 楚门意识到不妙，上次黑纱脱下的手套变化出的毒蛇，一口就咬死了他的化身。 安东能抵抗住这‘传说’位阶的一口么？ 在安东没通过八阵图把陶碑带走那一刻，楚门就意识到他们的计划失败了。 硬闯不可能闯得出去。 除非楚门做些什么……楚门得做些什么……不必看，楚门都知道自己‘忏悔之章’正在经历一场正在涌起的波涛。 强烈的情绪会引发‘表演欲’，这种场合多危险啊，多适合表演啊。 黑纱就站在楚门旁边，如果在这里用‘忏悔之章’偷袭她，她即便身为‘传说’，也会被迷惑…… 楚门已经把手握住了口袋里的忏悔之章——这份来自工坊主人馈赠的‘牧师’序列特性，能够让目标迷惑、忏悔甚至被自己的罪恶幻觉所攻击。 黑纱也才把她的手套脱下。 安东疯狂又仓皇的身影才从被炸开的裂口踏足仓库外一步。 就在这时。 忽得一个严厉的喝令声传来。 “被污染者应被禁锢！” 这声音很熟悉。 然后，安东疯狂逃窜的身影忽得一滞，像是被按下了暂时键的电影画面，凝定在原地，无法动弹了。 楚门心中一沉。 他的手松开了‘忏悔之章’。 黑纱也迟疑了一下，开始重新戴上手套。 第四十五章 悲伤的猎物 听到庞德熟悉的律令声。 红手套们…… 楚门心头一凉。 再望过去，果然三位红手套一个不落，从那个位置截住了抱碑而走的安东，而接下来一切仿佛是哈布斯堡地下空间中战斗的重演。 ‘传令官’庞德以律令之声约束安东的行动轨迹。 ‘工匠’夏颜抛出众多铁钎将安东束缚在地。 ‘点灯人’李古丁抛出的火种瞬间将安东点燃成一把火炬。 红手套们的配合之默契宛如经过无次数演练，而这时，无论是黑纱、管家又或者楚门，就都成为了旁观者。 火焰中，则骤然亮出一圈八卦之光。 带着规律灵性之光的‘空间’特性，开始在火焰中亮起并散布开来。 八阵图流转，要带走安东。 但却带不走那块未经翻译的陶碑。 这也是安东只能选择肉身强突离开方式的原因。 “拦住他！”管家喊了一声，同时作势欲用‘指枪’技巧，但忌惮得看看左右，终究还是忍下了。 在刚才的战斗中，管家只是通过‘引燃灵将他埋在仓库下的‘爆甲’逐一点爆，其本身并非出手，谁也无法凭此判断他是个非凡者。 在普通人中隐藏身份，在非凡者中隐藏序列，这是大多数非凡者的共识。 阻止……如何阻止……？ 李古丁向安东处再抛了一颗‘火种’。 夏颜则手按地面，提炼砖石土壤中的铁质，并将之凝结成网，试图捕捉安东。 “停止触摸非凡！”庞德则向安东喝出律令。 但这一切都像是之前两次战斗那样，无法阻止八阵图形态的‘空间’特性生效。 眼瞧着八阵图遍地生辉、隐然成形，就要将安东带走。 但八阵图并未成型。 安东只是令八阵图突然出现以吸引红手套们的注意力，他的目标，仍然是肉身挟带着‘谜之碑’突围。 以此获得的空隙，让安东暂时脱出的包围圈，谁都看得出，他的目标是伊兹河，只要潜入河水中，他的怪物体型就会获得极大便利，就有可能带着他的胜利果实离开。 但那并不可能。 黑纱、管家和楚门瞧着这一幕。 战斗向外延伸的时候，伊兹河边的货轮主、装卸工人和商人们也注意到了这一幕。 一轮红日的掩映下，那个戴着一条赤红色触角的可怕怪物，在红手套的围攻下，步履蹒跚地走向伊兹河。 红手套们发现安东的弱点，他会尽力保护‘谜之碑’，所以他们的战斗策略倾向于攻击‘谜之碑’，于是，巨大的焰火和钢钎不断从‘谜之碑’处落在安东身上。 这块‘谜之碑’毕竟只是一块陶碑，就像上次在哈布斯堡对安东的围剿时，红手套们不会在乎小哈布斯男爵的魔药材料一样，这一次他们同样不在乎‘谜之碑’。 管家看着这个场景，拳头握紧再松开，那可是哈布斯堡的财产，一块完整的‘谜之碑’价值数百金镑！ 黑纱身边的气场也开始变得极低，楚门担心她要放蛇咬人了，但在现在这样的众目睽睽之下，显然很难。 那些围观群众在经历了恐慌和惊讶之后，甚至开始拿出照相机进行拍摄这珍贵的画面——不是每个人一生中都有机会见识抓捕怪物的。 轰！ ‘谜之碑’终是破碎。 红手套掌握的时机恰好，趁着‘谜之碑’的破碎，李古丁的一颗‘火种’全部燃烧在了安东身上，数十枚钢钎，也将他固定在河堤之上，庞德则是连续以律令控制其与灵性的接触可能，现在即便安东想走，也不够力量去激活八阵图了。 这最后一幕，就是河堤上，那个浑身血肉模糊的怪物瘫倒在那失去了意识，像是一个落入人类控制的野兽，这是一场人类的大胜。 不久后，安东像是一只动物那样被装进铁笼带走，整个过程中，安东有所苏醒，不过马上就被庞德以律令禁锢了体内灵性。 这种禁锢，从根本上禁止了安东体内的灵性流动，八阵图及七星灯亦是无法使用。 被装进铁笼的安东，目光曾与楚门有一刹那的对视，楚门在其中看到了一种难以言述的平静与绝望。 这个从地球莫名闯入异界的远古大贤之灵，在疯狂边缘抗争了将近十天后，终于落到了异界之人的手中，等待他的，还会是怎样的下场呢，也就是死亡而已。 诸葛亮对自我真相的渴望超越了他对死亡的恐惧。 他的选择就是获得真相或者死在这里。 楚门生出了悲戚之心。 他要做点什么。 楚门想。 …… 一切尘埃落定。 红手套获得了他们的罪犯，哈布斯堡失去了他们的‘谜之碑’。 这个结果…… 楚门忽地意识到危险，他转头，发现管家正以手指做枪对准了他。 管家指尖上冒出属于‘指枪’的灵性光焰，那是这记威力巨大、能够轰穿普通人头骨的攻击即将发射的征兆。 灵性光焰背后是管家那张无情甚至有些狰狞的面孔。 为什么……？ 楚门是有时间做反应的。 他只是疑惑。 这种时候，管家为什么第一时间把‘枪口’对准他。 “弗莱迪！你在做什么？”黑纱的声音出现在管家身后。 管家说：“他有可能知道您的真实身份，而红手套和教廷不能知道这一点。” 黑纱说：“我需要他帮助我完成鉴定工作。” 管家摇头，“海运公司还有三位鉴定师可以供您使用，您也看到了，那块‘谜之碑’已经碎裂，我们不可能再拿到同样的‘谜之碑’，而教廷知道您的身份后哈布斯堡会有大麻烦……” 一条黑蛇攀上了管家的脖颈，黑纱的声音变得危险起来：“你以为我在说什么……这是一个命令！” 这有效熄灭了管家想要杀人的想法以及他指尖上的灵性之光。 “你以为‘谜之碑’碎掉了？”黑纱对管家说，她似乎在笑，笑意从她的声音中荡漾出来，变成危险的音波弧线，“但我们获得了更好的万能魔药材料~” “您是说……”管家隐约有个猜测，但没懂。 楚门也明白了什么，他惊讶望向黑纱。 黑纱说：“那个被污染的怪物体内有足够小哈布斯男爵晋升的灵文主料以及灵魂辅料~” 第四十六章 魔药大师和他的助手 楚门再次来到壮观宏伟的哈布斯堡。 来见小哈布斯男爵。 上一次是跟着工坊主人帝女，这一次则变成了黑纱。 身份也略所不同。 在小哈布斯男爵对楚门的到来表示疑惑时，黑纱便适时介绍了一句“这是我的助手”。 黑纱强调：“我以后的工作都需要楚门先生来协助，因此他是我不可或缺的助手了。” 说出这话时，黑纱并未征求楚门的同意，楚门也知道自己没办法拒绝，因为拒绝之后可能会死。 在楚门眼中，小哈布斯男爵便非常从善如流地说：“我听说楚门先生是一位鉴定大师和一位翻译大师，的确是您制作魔药最需要的人才。” “接下来可以让楚门先生负责海运公司的鉴定小组了。”黑纱说，“弗莱迪事务繁杂，又不懂鉴定，他并不适合那份工作。” 黑纱称呼管家时并没用‘先生’称呼，这当然让管家弗莱迪不爽，但更让他惊讶和愤怒的还有黑纱让楚门代替他掌管海运公司的提议。 楚门只是一个住在出租公寓里的贫民而已！ “男爵大人……”弗莱迪发声。 小哈布斯男爵严厉地盯了弗莱迪一眼。 规矩呢？轮得到你说话么？ 弗莱迪闭嘴。 小哈布斯露出礼貌和赞赏的微笑，“您的提议当然非常重要，但现在最要紧的，还是那个被污染者，他被红手套抓到了，现在已经运到了神威狱，等待他的结局，非常有可能是死刑，您认为我们能从他的尸体中提炼出一份我的晋升魔药么？” 黑纱没有回答，反倒是提出了一个问题，“在回答男爵先生的问题之前，我想问一下，帝女大师有什么意见？” 提起‘帝女’这两个字，小哈布斯露出恼怒的表情，“她说灵文在那个被污染者体内的时间太长了，已经被融合，我必须重新寻找合适的晋升灵文。” 怪物是抓到了，但抓得太晚了。 但再找灵文，那怎么可能呢？ 整整一年时间，哈布斯海运公司为了小哈布斯男爵的晋升，在全世界搜集陶器形态的灵文载体，各种采购、航运、鉴定、翻译的开支近万金镑，重新来一遍吗？ 哈布斯堡虽然富可敌国，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哈～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拥有声名的魔药大师帝女令人失望，不是吗？男爵大人？”黑纱显得很开心。 小哈布斯当然不开心，他抽动嘴角，大概心里在骂娘。 “黑纱大人，您确定您的方法可以生效吗？”管家适时说。 “弗莱迪，我不喜欢你这个问题。”黑纱似乎在冷笑，“哈布斯堡不相信我么？” “不，并不是这样。”小哈布斯摇头，呵斥管家：“弗莱迪，向黑纱大人道歉！” 弗莱迪低下了他戴着假发的头，“……我对您的质疑是我的无知，请您原谅。” “无知的家伙。”黑纱唾弃了一下，她对小哈布斯说，“以‘瘟疫之母’之名向您保证，万能魔药一定会对您起效，您只要让我拿到那个怪物，您就会如愿晋升为‘传说’。” 小哈布斯眼中升起热切。 弗莱迪适时提醒，“大人，我们现在应当去争取那只怪物的拥有权了。” 这个提醒很重要。 小哈布斯立刻说：“我们去神威狱……不，我们去见伯爵。” 只凭小哈布斯男爵的身份，是无法从教廷的重地神狱威中把怪物带走的，他必须使用哈布斯堡在昂撒共和国的巨大力量，而这个力量的拥有者，并不是小哈布斯，他只是个受益者。 真正拥有力量的，是哈布斯伯爵。 …… 楚门和黑纱并没有被邀请同去晋见哈布斯伯爵。 两人被请到五楼的全玻璃豪华会客室等待。 楚门是第一次来到这儿，这种暖棚式的纯玻璃结构，对见惯地球那边摩天高楼大厦的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地方，当然他也会赞叹于哈布斯堡的豪奢。 从这里能够俯瞰小半个伦丁尼。 东边被落日斜晖照耀的王宫和中央大教堂尤其显眼。 连接这两处标志性建筑的是一条长长的国王大道。 国王大道再向外延伸到整个伦丁尼的中心区，那家百货商店就在这条大道上。 而神威狱……楚门看到了那个与中央大教堂仅隔数百米的灰黑色堡垒，它像是一个晦涩的战士那样驻守在城市最繁华的中央。 安东（诸葛亮）现在就在那儿。 楚门心中有他必须做点什么的渴望。 他却暂时无法离开哈布斯堡。 “楚门先生，站在高处的感觉怎么样？”黑纱问楚门。 楚门回头看到黑纱正在搅拌红茶里的牛奶和糖。 坐下后，黑纱优美曼妙的身材被凸显出来，她一定像帝女那样，有一双大长腿，但楚门眼中她身上并没有美丽或丑陋的概念，她只是强大，是威胁，是不可抗拒的压力。 “我们只是客人。”楚门有点不客气，“这不是属于我们的地方。” “您看起来有点生气呢～”黑纱似乎在笑，她撩起自己的面纱，楚门看到了一个精致小巧的下颌和一张朱唇，同样，她脸部的皮肤上也有刺青，那似乎是一些古怪的图腾。 楚门不回答，权且算是默认，如果他是一个普通的鉴定师，怎么可能不生气呢？这生气有真有假，也是表演的一部分。 “但我们可以拥有这些。”黑纱说，“你来取代弗莱迪，我则拥有更高的权位，我们就像是寄生在哈布斯堡的两株毒藤，在合适的时机，甚至取而代之，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您疯了。”楚门摇了摇头，这女人太疯了。 黑纱继续说：“瘟疫伯爵，这个称呼太棒了，不是吗？” 楚门皱眉，啥也不想说。 黑纱摇头：“我知道您曾因过于优秀，被帝女赶出她的工坊，难道你不想报仇？帝女那种人间尤物，难道你不想扒去她所有神秘和强大的外衣，尽情蹂躏她、羞辱她~” 喂喂喂！楚门觉得眼前这女人心理有问题。 黑纱见楚门没有什么反应，便叹了口气：“楚门先生，您得记住，我可是您的保护者。如果不是我，您的脑袋现在已经和那块粉碎的‘谜之碑’一样，碎在那间仓库的地面上了。弗莱迪会时刻想要杀了您的。” 楚门还想说些什么。 脚步声响起。 ‘时刻想要杀了楚门’的哈布斯堡管家弗莱迪来了。 他邀请魔药大师和他的助手去神威狱。 第四十七章 人、灵和神的模样 夜色中。 一辆马车带着楚门和黑纱来到神威狱。 管家弗莱迪坐在车辕的位置赶车。 他可以为黑纱赶车，但一想到车上坐着那个可恶的、一步登天的贫民，弗莱迪就觉得自己心头翻滚着怒火。 车厢内。 对于黑纱再三羞辱弗莱迪，楚门虽然觉得不妥，但另外一个想法在告诉他，之前弗莱迪也是这样对待他的，那种傲慢和羞辱，现在因果循环，有啥了不起。 弗莱迪，你该忍耐，这是身份与地位的差距。 这个想法让楚门有点乐不可支。 他觉得自己的情绪不对，但没时间去用‘忏悔之章’检查自己的‘表演欲’是否爆表。 楚门掀起车窗上的帘布，瞧着窗外的景致以转移注意力。 他们已经驶上国王大道，经过了伦丁尼最繁华的区域，经过宏伟的中央大教堂，就接近那座在黑暗中沉默如同一个士兵的神威狱了。 神威狱是个堡垒式建筑，它很大，很沉默也很威严。 进入神威狱之前，要经过更加热闹的国王广场，电灯把这里照得通亮，花岗石铺成的广场地面上，有成百上千的市民在此游玩或休憩，这里是伦丁尼居民的乐园，但仅隔一道30米高的堡垒之墙，就进到了残酷的地狱。 吱嘎嗄。 神威狱面向国王广场的吊桥被放了下来。 一队治安官看守着这条进入神威狱的通道，并厉声驱逐那些想看热闹的市民。 马车慢慢驶进这座在伦丁尼市民眼中代表恐怖与绝境的监狱。 神威狱内是纯粹灰黑色的，墙壁上插满了火把，也只能把它隐约照亮。 马车停在女墙之下，在一个治安官的引领下，黑纱、楚门和管家弗莱迪拾阶而下，进入神威狱内戒备最森严的囚室。 它在地下。 拂面而过的阴风仿佛把伦丁尼最寒冷的冬天重新带了回来。 楚门好奇地打量着这座监狱的内部结构，想象着如果自己被关在这里该怎么办。 “不必好奇，你没有资格被关在这里。”弗莱迪说，“这里只会关押王室、大贵族和被污染者，如果你犯了罪，该去的地方在伊兹河边的舰队监狱。” 面对这种阴阳怪气，楚门也并非不会反击，“弗莱迪先生，大概您有资格被关在这里。” 管家一时语塞，他回过头狠狠瞪了楚门一眼。 挽着楚门手臂的黑纱，则拍拍楚门的手臂以示赞赏。 楚门没时间为这次嘴皮子上的胜利欣慰，因为他看到了安东。 眼前这间囚室，在地下这层的最深处，一面铁柱之墙隔开了它与通道，通道外坐着一位红手套。 竟然是红手套的队长庞德亲自在这镇守。 囚室内，安东被铁链锁住，他面向众人，保持着一个难堪的跪姿，头部低垂，似乎失去意识，那条触手被高高吊起，上面尽是烧焦的痕迹。 庞德看到黑纱、弗莱迪还有楚门一行三人到来，表情并不愉快，只是在目光掠过楚门时带了一丝善意地点点头。 庞德问，“弗莱迪，你为什么来这里？” 弗莱迪回答，“红手套是受哈布斯堡委托才去抓获的这只怪物，他理应归哈布斯堡所有。” 庞德甚至不屑于与这种废话争辩，“这是神威狱，所有罪犯和污染者的处置权都归教廷所有。” 弗莱迪耸耸肩，“教皇大人已经允许我们出现在这儿，所以，请暂时打开牢门，我们要看看他。” 庞德已经知道这个教皇的允许。 他不认为哈布斯堡会有什么好意。 特别是那个黑纱……她会是瘟疫之母吗？ 她想做什么？ 庞德带着深深的戒心，命令一个治安官打开囚室的门，放三人进去，他也跟在后面。 “嘻～”黑纱没在意发生在身边的争论，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被倒缚双臂和触角，跪在地上的安东身上。 进到牢房，黑纱更是热切的上前几步，非常亲昵地抚摸住了安东的头，口中连连赞叹，像是瞧见一位绝世美人。 庞德当然要阻止，但他的动作马上被弗莱迪阻止。 弗莱迪对庞德说：“请相信我们没有恶意。” 我觉得她有点变态……庞德紧盯着黑纱。 黑纱抚摸着安东的脸，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能够感受到她似乎是想亲上去一样。 “太神奇了，神、人与灵达成了完美的平衡，太完美了，你真是太美了……” 在这样的抚摸下，安东醒了过来。 他受了重伤，陷入昏厥，此刻醒来，花费时间了解了一下自己的所在，首先感受到的是由黑纱带来的侮辱与恶意，但他无能为力。 他目光扫过，看到了站在最后的楚门。 楚门与他目光交汇，这个刹那，楚门竟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欣慰与平静。 “……我只求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他沙哑着声音开口，虽然形象恐怖又伤痕累累，但他此刻的声音依然沉静和悲伤宛如一位哲人。 黑纱以为他在问自己，便笑着回答，“不必担心，那对你来说会是永恒的谜团了。但你会知道自己往何处去～” “如果无法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那么对我来说，死在何处都是一样，但我留给这个世界的问题，还在它最初该在的地方，那颗星辰，依然在你手中。”他说。 楚门心中一动，再次与他对视，他的眼神在表示肯定。 “在谁手中？”黑纱饶有兴致地问，“你只是由灵文诞生的一个灵魂，你并不是人，你只是一剂药，一个配方，所以哪有那么多问题啊～” 他闭口不言，还闭上了眼睛。 “让我来看看你这个配方里都有什么材料～” 黑纱像是变魔法那样，左右手各变出一条蜈蚣，再把它们塞进了安东的耳朵里。 安东很快就发出剧烈地抖动和闷哼声，宛如正在经历酷刑。 周围几个旁观者，包括庞德，都露出背脊发凉的表情。 “三个灵魂，你正在保护最弱小的那个，你的善意造就了你的美丽～让我来看看那个灵魂的样子～” 黑纱饶有兴致地说着，她手中两只蜈蚣像是调制频率的按钮那样，在肆意玩弄着安东体内的灵魂。 安东忽得睁开眼，已经不见了刚才的从容，眼中尽是慌乱，他惊讶的左右看，看到黑纱手中两只蜈蚣正钻进他的脑子里，他发出惊叫声：“你是谁！你在对我做什么？” “你又是谁？”黑纱问，“你是那个杀了自己全家的怪物吗？” “我没有！我没有！”安东拼命摇头，他拼命祈求，“放了我！放了我！” “一个弱小至极的人类灵魂。”黑纱判断，“如果不是得到了保护，早就被吞噬了，现在，让我们来看看神的模样～” 一边说，黑纱一边把两只蜈蚣更加更加深入地探索到安东的大脑中，探索到了灵魂最深处，安东在剧烈颤抖和惨叫声中，双眼随即泛起了红色。 完全赤色的瞳孔浮现的那一个刹那，在场所有非凡者都感受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震撼。 那是书之神。 或者说，只是书之神的一个小片段。 但仍然这个世界最高等级的灵质形态。 血红色的灵性潮汐开始从他的眼中向身体蔓延，又正在从他脚下向整个囚室蔓延，大量属于书之神的独特印记开始在囚室内浮现。 “够了！”庞德怒吼。 的确够了，再下去就要失控了。黑纱收手，把两条蜈蚣从安东耳朵里抽了出来，没了她的刻意调节，安东体内又恢复了那种奇妙的平衡。 困室内来自神的污染开始褪去，就像从未存在过。 他艰难地抬起头，属于那个慈悲灵魂的意识占据了主导，看向黑纱的目光中已经带有恐惧。 “死亡不是终点。成为食物才是。”黑纱对他说。 第四十八章 爷爷和爸爸 深夜。 楚门敲响了魔药工坊的门。 …… 楚门是一个小时前才被黑纱‘放出来’的。 黑纱折磨完了神威狱中的安东，似是验好了货，非常开心的样子，甚至邀请楚门去她的住处喝一杯以示庆祝。 楚门礼貌地拒绝了，表示一位男士在深夜去一位女士的家是不算太礼貌的行为。 黑纱对楚门的幽默感表示欣赏后放楚门离开，同时叮嘱楚门不必再去海运公司上班。 楚门要在得到那只怪物的确切处置消息后，去她家找她，他们将开始筹备以怪物为原料制作小哈布斯男爵的晋升魔药。 管家得到黑纱‘可以制作魔药’的确认后，明显松了口气。 但红手套是不会轻易将被污染者交给哈布斯堡的，更高层的角力仍在继续，却已经不是他们可以干涉的。 …… 楚门等在工坊门口。 ‘会记’很快就来开门，这一次虽然楚门没有带礼物，但也被放了进去。 显然，工坊主人帝女在等他。 帝女应该是从哈布斯堡处得到安东被抓的消息的，因为哈布斯堡要和她确认，能否从被污染者体内重新把属于小哈布斯男爵的晋升灵文提炼出来。 帝女给的答案是没有这种可能性，因此小哈布斯男爵才只能相信黑纱。 “黑纱是一位‘传说’，如果她是那位瘟疫之母的话，她的序列应该是‘送葬人’。” 送葬人……楚门重复着这个序列名字，听起来就非常邪乎。 “送葬人擅长另外一种魔药炼制方式。”帝女说，“他们可以把灵文寄存在人体，通过繁乱无序的神与灵的杂交，获得一剂魔药。” “所以黑纱说她能炼制小哈布斯男爵的晋升魔药，是真的？”楚门皱眉，同时略觉惊悚。 帝女与黑纱的说法不同，如果帝女说的是真的，那黑纱就在骗楚门。 什么把人类灵魂寄存于‘谜之碑’就可以变成万能魔药，是假的，真正的容器应该是人类……是楚门！ “一种非常野蛮、原始和危险的炼药方法。”帝女面上浮现出冷笑，“如果哈布斯堡想要这种魔药的话，我怕小哈布斯没胆子去喝。” “这种魔药……怎么喝？”楚门忽得冒出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怎么喝？ 帝女说：“当然是打开头盖骨来喝。” 楚门的手心一下子冒出冷汗，随即又涌出深深的愤怒。 “安东是怎么被抓的？”帝女问楚门，对此她有些疑惑，“他掌握着传说等级的‘空间’特性，即便是一位送葬人，也不可能轻易击溃他。” “是这样的……”楚门把这一切向帝女讲述。 讲述的过程中，楚门忽得生出一种感觉，他和帝女的立场，似乎都站在了安东这一边。 楚门是因为‘同胞’之谊。 帝女是为了什么……因为有了职业危机感，其受哈布斯堡尊敬的魔师职业，受到了一位‘送葬人’的威胁吗？ 即便是这样想的，在整个过程中，楚门也没有讲出那些他与安东交流后才得到的知识，比如获得更高级别的灵文，是安东向着‘神们’挥刀的最后一搏。 “一个有趣的英灵～”帝女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如果能跟他好好交流一下，说不定能变成一篇很好的论文，投稿在《追求真知报》上。” 楚门对帝女这种态度感觉到了一种气愤，又觉得悲哀，的确，这个世界的非凡者都把诸葛亮当成药材。 谁会为药材担心呢。 “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帝女问。 “您对此又有什么看法？”楚门反问。 两人对视，他们打算达成一个共识。 …… 在楚门本尊与帝女交流对于此事看法的时候，他的化身也在行动。 楚门乘坐哈布斯堡的马车回家之后，本尊立刻重新出门，化身也同时行动。 本尊去见工坊主人帝女，化身则直奔白天里放置‘谜之碑’的仓库。 …… 深夜。 伊兹河畔。 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悄悄站在了河边。 河水拍打着他脚下的沙土和河堤，他把双手插在口袋里，在河堤上慢慢行走，很快就到达了昨天安东被红手套逮捕的地方。 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爸爸……爸爸～” 于是他循声而去，在一块陶碑碎片下，他看到了那张嘴。 那张半是尖牙半是蠕动的嘴。 他拾起这张嘴。 把它放在手心里。 “爸爸～你终于来接我了～”那张嘴说，“爷爷说你肯定会来接我的～” “谁是爸爸？谁是爷爷？” “你是爸爸，赋予我们存在的人是爷爷，爷爷去哪里了？我的兄弟们去哪里了？”那张嘴在叽叽喳喳。 “为什么我是爸爸？” “因为以后我和我的兄弟就们属于你啦～爸爸，你什么时候去接我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六哥啊～” “你是老七？不……你能闭嘴吗？” “爸爸你不喜欢我了吗……七七感觉有点伤心了……” 楚门站在河边拿着这张叽叽喳喳的嘴，感觉有点心烦意乱，明明白天使用它的时候还是很安静的啊。 现在这么聒噪，是因为他爷爷被抓所以充满了恐惧么……七个孩子和被抓走的爷爷……这个故事为什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呢…… 一个小时前，他听懂了安东的话，安东说‘那颗星仍在原地等他’，就是七星灯中的一颗，那颗被楚门用于定位‘谜之碑’的星辰。 果然，楚门捡到了它。 这是七星灯的七分之一，是一份残缺的特性，仍然有占卜的功能，但位阶不高，楚门感觉大概只有超凡一阶的水平，这大概也是它一直在喋喋不休的原因，因为智商残缺。 “爷爷有话要我跟爸爸讲。”七七说。 “是什么？” “爷爷说我们的交易结束了，七七六六五五四四三三二二一一就交给你来照顾了，七七是七星灯的首星，没有它，其他星辰无法运作，这样的话，爸爸就有获得六六五五四四三三二二一一的机会～” “……” “另外，那个人类也有话要跟你说。” “人类？” “他说，请帮助他洗去冤屈，这是他最后的嘱托，为此，他愿意把家族最后的遗产赠送给爸爸，那些金币藏在鲁瓦村，有500金镑那么多。” 第四十九章 残缺的特性 月夜下，‘七星灯’特性碎片‘七七’的声音显得有些大。 为了接纳这个‘特性’，楚门把‘临摹’从化身上取了下来，再把这支树枝为柄的鹅毛笔装进口袋里。 然后，楚门把七七装置在自己的化身上。 化身能够的3个特性再被填满。 银色面具上也多了一张直咧到两边耳根的嘴，像是下一秒就要开始狂笑。 并且由于面具上没有眼睛也没有鼻子，这张嘴的存在，就显得恐怖而滑稽。 现在，七七被控制住了。 只有当楚门提问时，它才会说话。 “我应该把这些‘谜之碑’的碎片收集起来。”楚门跟自己说，这是一个小小的预言，“它们会有用的。” 白日的战斗过于激烈，其后又发生了太多事，管家没记起要收集这些碎片。 其实这些碎片也很珍贵，按照被炸裂的碎片大小，会出现2到3个字，甚至4个字5个字的连续词。 管家早晚会想起来回收它们，这也是楚门第一时间来寻找‘七星灯’残片的原因，他担心回收人员会把这个特性一起捡走。 在七七的提示下，楚门花费2个小时的时间，把所有‘谜之碑’的残片都收集起来。 肯定会有缺损，不可能复原如初，对这个世界的鉴定师和翻译家来说，那就意味着整体连续性已经永久性损毁，但对楚门来说不一样。 天色仍然昏暗，第一缕晨光尚未降临到伦丁尼，楚门背着一个大包走在街上。 这吸引了不少流浪汉和犯罪者的目光。 银色面具所代表的事迹，并没有传达到所有伦丁尼居民耳中，或者说，没有被所有人信以为真。 他们或者在酒馆闲聊的时候听到过这样那样的传说。 但如果犯罪能被一两句传言吓阻，那他们也不配被称为穷凶极恶的罪犯。 楚门运气不太好。 当他距离自己的目标还有一条小巷的距离时，前后巷口都被堵上了，前面两个，后面三个，五个犯罪者拿着橇棍和利刃，沉默不语得向他逼近。 他们肯定认为那个大包里藏有什么贵重东西。 “求求你~我可以把东西交给你们，只要你们可以放我离开~嘿嘿嘿嘿嘿~” 楚门松开手，装着上百斤陶器碎片的大包落在地面上，发出的撞击声，和金器及银器颇有些相似。 他的‘表演欲’又冒出来了。 奇怪的家伙，虽然在求饶更像是在搞笑……但那个包里应该有贵重物品。犯罪者们眼中冒出更加贪婪的光芒，他们迅速向楚门围拢过来。 “爸爸~”楚门口中忽得冒出一个声音。 “嗯？你怎么冒出来了？”楚门奇怪得问。 “这些人中有一个关于爸爸的预言，是那个脸上有刀疤的胖家伙，他叫‘船头舵’。”七七借着楚门的口跟楚门说。 “船头舵？”楚门瞧向对面的胖家伙，刀疤脸，他藏在同伙身后，似乎是个领头人，“他有什么用？” “会有用的，七七可以判断出有用，但怎样的用途，应该问六六五五四四三三二二和一一。” 果然是一份残缺的‘占卜’特性…… 这个对话虽然是楚门和七七之间的。 但在对面五个犯罪者眼中，就是这个戴银色面具且有着一张可笑嘴巴的人，在自言自语。 自己叫自己‘爸爸’这种事疯的可以啊。 是从阿卡姆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家伙么？ 不管怎样。 杀了。 不可能不杀的，他们可不需要目击证人。 一个高个大挥着匕首向楚门刺过来。 砰！ 楚门的手掌已经先一步从下而上拍在他的脸上，鼻骨瞬间骨折又插进脑部，鲜血狂涌之中，高个像是被从根部砍断的松树那样轰然倒下。 晋升非凡者赋予了楚门一定程度上的体质提升，由于‘演员’序列特性的限制，这种提升并不像是‘盗贼’、‘士兵’序列那么夸张。 楚门之所以能够在与犯罪者们的战斗中，打击对方如同折断稻草那么容易，完全是因为‘敏锐’特性的存在。 比普通人提升了15倍的力量，加上普通人2倍以上的速度，叠加起来就是足够让普通人战栗的恐怖的战争机器。 一个回身，楚门一脚踢中一个瘦子的胯下。 啪！ 疑似鸡蛋碎裂的声音。 瘦子捂着自己的胯下张大了嘴巴带着男人都懂的撕裂表情，无声的倒下了。 楚门替他配音：“好疼好疼好疼好疼~” 糟糕……惹到不能惹的家伙了…… 其他三个犯罪者为这一幕而震惊，他们银面具轻易打倒了他们两个同伴，现在这个银面具带着诡异的笑容又望向他们。 剩下三个犯罪者转身就跑。 来得迅速，也跑得机敏，不愧为可在伦丁尼夜色中横行的罪犯，可惜很多事情不是他们想要结束，就能结束的。 一个体型矮壮的犯罪者正挥开膀子开跑。 忽得身边多了个气喘吁吁的声音。 转头就看到和他肩并肩的银面具，那张裂到耳边的嘴，正在狂笑。 “快跑快跑快跑！就要追上了！”银面具在说。 “死！”矮胖犯罪者被逼到绝境，凶性毕露，挥出手中撬棍横砸向银面具的头。 而银面具下一秒忽得消失不见。 矮胖犯罪者则是只觉脚下一绊，整个人前扑倒地，他惊慌之下想要用手支撑，本该没什么大事的，顶多摔个狗啃屎，但他倒下的地方，恰好有一块尖锐的石头。 砰！ 他迎面摔上了这块石头，扑在那颤抖着，一股黑色鲜血涌出。 “注意脚下~”楚门说，又叹息，“哎，说晚了。” 几个犯罪者是分开跑的。 被称为船头舵的胖子，与另外一个同伙往小巷那头跑。 见后面没人追，船头舵松了口气，然后就听到耳边‘砰！’一声，他的同伙脑袋上砸中了一块石头，巨大力量掷出的石头如同一枚炮弹，极其精准的让其仆街倒地。 船头舵停下脚步。 骇然望向身后。 月光流淌在那张诡异的银色面具上。 危机时刻，船头舵想起了那些传说。 “月夜骑士先生，请别杀我……”船头舵说，“我什么都可以答应您。” “把裤子脱下来，我们需要来个py交易~” …… 在楚门与船头舵达成某项合作协议，又把那些‘谜之碑’的碎片，送到某个预定地点后。 太阳已经升起在伦丁尼的东方。 关于这只惊扰了整个伦丁尼的污染怪物的处置方式，从中央大教堂发往神威狱，又告知全城。 第五十章 处刑公告 太阳在东方升起。 照亮了中央大教堂。 中央大教堂位于伦丁尼中心区，沿着宽阔、豪华、足够四匹马车并行的国王大道，与属于国王的宫殿相对而立。 它是纯白色的，在阳光下看宛如一幕美学上的奇迹，彼此依赖的四十九个尖顶高低错落，构成了代表着神之荣耀的宏伟建筑。 教廷的监狱则不在教廷的建筑群内，它需要再向南走上三百米，这里原本是一座城堡，在伦丁尼只有不到二十万人口时，它被建筑在城门侧以防御外敌。 在城市规模扩大后，这座城堡失去了抵御外敌的作用，在100年前被改为教廷的监狱，成为教廷镇压污染与异教徒的象征，因此也被称为‘神威狱’。 神威狱面积2670平方米，有8座高达30米的箭楼，由高24米宽3米的城墙连接，城墙上甚至配备了15门大炮，城堡四周被一道宽26米深8米的壕沟环绕——壕沟后被填埋，向南一侧外沿变成了国王广场。 这是一座固若金汤的堡垒，也是一座不可逃脱的监狱，如果被关进这里，就意味着终生难以再见到自由的天日。 神威狱的那间囚室中。 浑身赤红，分不清是原本颜色，又或者是战斗受损的安东，被关在这里。 他的灵性被束缚，像是一只待宰的动物那样，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在太阳升起的时分。 一纸命令从中央大教堂发往神威狱。 传令的是国王的亲侍，命令上有国王的玺印。 当坐在囚室外的红手套队长庞德和哈布斯堡管家弗莱迪读到这份命令时，两人都表现出无法满意的神情。 在命令到达之前，两人已经爆发了很多次的争论，焦点在于这个被污染者应该归属于谁。 争论的层级已经到达了国王与教皇级，所以决定权也不在囚室外这二位手中，他们只能在此等待着结果。 如果污染者归教廷处理，教廷将通过处死污染者，获得两到三个传说级或超凡级特性。 如果归哈布斯堡，那么小哈布斯男爵将获得他的魔药材料。 现在，这纸决定来了。 据说是国王、教皇与哈布斯大公在一次有关国家防务的御前会议上，顺便对于此事做了最终定论。 首先是污染者必须受到教廷的刑罚，以正伦丁尼居民视听。 其次是哈布斯堡的权益也将得到保护，这是小哈布斯男爵身为顶级贵族的应得之物。 至于究竟怎么做。 这个世界的大人物们习惯把事情说透，以免理解失误造成上意被曲解。 “行刑时间不得晚于明日太阳升起的时刻，地点就在神威狱，且需要一场盛大的观礼活动，让所有伦丁尼居民都知道凶手必被严惩。” “处罚方式与凶手的尸体由哈布斯堡决定和获得，这是他们的贵族权益。” 当这个消息让争论的双方都不太满意，而又必须满意。 按照这种方式来处置，红手套小队无法得到他们的战果，那几份特质。 哈布斯堡无法得到他们想要得安全，他们有可能需要在市民面前调制魔药，那很危险。 所以他们都不满意。 但双方又获得了基本的体面，所以他们必须满意。 既然这个国家的三巨头，国王、教皇与哈布斯大公，对此事做了最终定论，那么整个伦丁尼城就开始围绕着这件事运转起来。 消息首先被发到几家报社，马上就要印刷的报纸，仓促之间更换了头条。 2个小时后，印有《灭门怪物将在神威狱被公开处刑！》的头条消息，在1个小时内散布到了整个伦丁尼。 楚门是从离开工坊的时候，看到这份《伦丁尼报》的。 为了避开可能的跟踪，他无论进入还是离开工坊都绕了好大一个圈子。 现在，他用3克勒买下这份报纸，像是其他市民那样停在那里驻足阅读，耳中也听到不少市民发出赞叹的声音，也许这次处刑将成为伦丁尼全民参与的一次重大节庆活动。 公开处刑啊…… 和帝女说的几乎一样…… 帝女对于伦丁尼高层的判断很准…… 但楚门该做什么，帝女不知道，或者她有所猜测，但不敢肯定。 因为那太不可想像了。 “让我来猜一下，你打算扰乱这场处刑，去救那个……灵魂主料？” 面对帝女的猜测，楚门没否认，反正这也是在跟黑纱做对，作为对立面，帝女肯定乐见其成，大概还会给他一些助力。 “虽然我觉得让黑纱那个家伙吃憋是件很愉快的事，但很难做到？在一位‘传说’，两位超凡三阶，两位超凡二阶的关注之下，你又能做什么呢？” 对这个问题，楚门不能不回答了。 “我现在的想法是，给他们一个公道。”楚门认真地说，“或者可以让他死的痛快点，不至于被人喝了脑浆。” “被制成魔药和被喝脑浆有什么区别么？”帝女不晓得楚门的坚持在哪。 她的语气中甚至有点天真，“都是被吃呀，有什么不同？但是，我喜欢你的想法，如果你能成功，我或者可以给你非常丰盛的奖励，比如，一份超凡二阶‘演员’的魔药配方？或者其他等价物。” 这奖励不错。 楚门心想。 超凡二阶的魔药配方大概是一阶的10倍，也就是200金镑左右。 楚门还有可能获得‘七星灯’剩余的六颗星，补完这个在超凡位阶可称为‘无敌’的占卜特性。 这些都可算做是任务的奖励。 但都不是楚门特别想要的，他的眼前不时浮现过安东那绝望又从容的眼神，那让楚门升起了强烈的同理心。 人在异界，想求一死而不得，死后还要被挖开头骨当药喝。 黑纱说，‘死亡不是终点，变成食物才是’，那时楚门不解，经帝女解释才明白。 总之，就是，意难平！ 如果因果有轮回，宿命有定数，那楚门只希望自己的善举，在自己某一天沦落到同样悲惨处境时，能有人送他一个痛痛快快的死亡。 现在，他转了个弯，走向皇家橡木宾馆，在那里开了一间指定的房间，并接收到了化身送到这里的‘谜之碑’残片。 他估计，这次的翻译将持续长达一天之久，期间包括将‘谜之碑’重新拼合，以及回地球寻求知识，在做这一切之前，为了防止灵性潮汐的出现和外溢，他塞住了这间房间的每一个缝隙。 第五十一章 改造枪支 2月27日。 清晨时分。 天空还没有放亮。 砰砰。 丽丽丝的窗子被敲响。 她朦胧着从窗上爬起来，由于已经快要到她的起床时间，所以她醒得很快，也很快就看清了是谁。 “楚门！” “你怎么在这？！” 楚门略带疲惫的问：“我可以进来么？我有事情请你帮忙。非常抱歉，但很重要很着急。” “哦……哦，当然，不过我得先换件衣服。”丽丽丝瞧着自己的睡衣，还挺可爱的，上面绣着一只小熊，下面露出两条瘦长的腿，这让她看起来年龄更小了。 略带慌乱的丽丽丝，抬头盯向楚门：“转过去啊，你要看着我换衣服么？” 大概也没啥好看的……楚门冒出这个念头，证明面具在他脑子里的影响尚未消退，他转过身去，身后传来悉悉碎碎的衣服摩擦声。 很快。 楚门被邀请进入丽丽丝的房间。 丽丽丝家中虽然也有客厅，也有一些用于待客的牛奶，但楚门并不能光明正在的成为家里的客人，没有哪个客人会在凌晨敲响主人女儿房间的窗子，除非他们正在恋爱。 “抱歉，打扰了，但我需要帮助。”楚门重复，坐在一张椅子上，他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疲惫，让丽丽丝生出一点心疼。 “当然，我能帮你，你想要……借钱么？”丽丽丝说到‘借钱’两个字的时候，有些犹豫。 “不是，别担心。”楚门笑了，这时他想起安东家族留在鲁瓦村的500金镑，那可是一大笔钱，丽丽丝会对这个感兴趣的。 “我想你帮我改装这把枪，我记得之前你提到过，你能让它变得更可靠、威力更大。”楚门把自己的双发手枪放在桌子上。 “可以啊，但这种事值得你这个样子来找我嘛？”丽丽丝一口答应下来，仍然觉得不对头。 楚门说：“我可能要去进行一场战斗，之前准备好的东西就能派上用场了，但更重要的还是这把枪，你能在明天太阳升起之前，把它改装好么？” “时间有点紧，加加班应该可以。”丽丽丝问，“什么战斗？你准备了什么？” “是一场可能的战斗，我还没想好。”楚门说。 说完，楚门把两颗子弹放在桌子上。 铅制子弹呈现出诡异的血红色。 因为它们经过鲜血的浸泡。 血来自楚门。 楚门在几天前开始做一个实验，就是从地球带来更多用于攻击性质的药剂，携带办法就是先把这些药剂作用于楚门自身，再穿越到异界来放血。 所以这两颗子弹的涂抹物上，包括地球生物科技中安眠药和麻醉剂的效力，楚门做过实验，可以轻易放倒房东的那条腊肠狗，便是他自己，舔一口这颗子弹，舌头也会麻上好一会儿。 如果再继续浸泡，效果会更好。 但也没有更多时间了。 “带毒的子弹么？它的涂层经过枪膛里会被膛线造成的气压磨损的，需要对表层进行加固，另外我听说有一种把子弹与黑火药集中在一起的技术，那会带来枪支技术的变革，可惜我还没研究明白……” 丽丽丝带着一种技术人员的专注，开始研究如何给楚门进行枪支改造。 楚门的疲惫在与丽丽丝的交谈中被缓解，瞧着丽丽丝用‘工匠’的技巧，把那些钢铁碎片变成合适的零部件，再加装在枪的某个部分，也很解压，有点像是以前在地球时看直播修马蹄子。 每次戴上面具总会耗尽楚门的精力与心神，特别是这次，他经历的血腥尤其之大。 砰砰。 敲门声忽得响起。 门外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丽丽丝，你该下楼吃早餐了，快到上班的时间了。” “妈！”丽丽丝从一桌子枪械碎片中抬起头来，表情从专注变成略带慌张，一条呆毛竖起在她的头发间。 “你起来了么？我进来了？”妈妈的声音随着推门声而进入室内。 丽丽丝的门并未上锁。 妈妈进来后瞧着丽丽丝已经穿戴整齐的模样，不禁有些诧异：“你已经起床了……今天怎么穿这件衣服，会显得你太瘦小的，男孩子不喜欢你这样的身材，来，把护垫垫上……” 不不不不不不！ 丽丽丝无助得抗拒着妈妈往她衣服里塞胸垫，她现在一抬眼就看得到楚门支开手脚撑在她的屋顶，这一切是她从未经历过的尴尬和绝望。 …… 略显尴尬。 丽丽丝找了个‘今天工坊休息不用上班’的借口，勉强把妈妈赶出房间。 楚门从房顶上像是灵猫那样落下，悄无声息，当然，就算他落的像是一只大象踏在地板上，也没办法击溃房间里的尴尬气氛。 伦丁尼，或者说是整个昂撒共和国，都在流行丰腴之美，绘画家和雕刻家们把女性的圆润大腿、丰腴胸部和饱满小腹视作美的象征，除非美得像是帝女一样超凡脱俗，否则类似丽丽丝这样瘦小的女孩子，的确不会被称为好看。 这和地球上楚门所在时代的审美完全不同。 “……我不喜欢胖子。”楚门说，“你的身材很好了。” 在地球上，以丽丽丝的长相和身材，特别刚才穿睡衣时那双又白又长又直的腿，稍微带点妆，走到大街上回头率肯定超过90。 丽丽丝盯了他一眼，当然会认为楚门是在安慰她。 她鼓着气说：“我要发明一种能让女孩胸部变大的产品。” 说完，丽丽丝看向楚门，两人对视一眼，又一起笑出声来。 都是非凡者了，还会被妈妈嫌弃身材不好。 室内气氛在这一刻显得温馨又活泼。 “我忽然有了一个绝妙的想法，它也许可以变成一种伟大产品。”楚门忽得说。 “什么产品？”丽丽丝一边继续摆弄着枪支组件一边问。 “它的名字叫‘胸罩’。”楚门说，“它的确能帮助女孩子把胸变大。” 丽丽丝听完这句话马上抬头看向楚门，眼神中尽是‘变态’两个字。 但楚门却越想越靠谱，“你们现在只能穿肚兜，我想像的那个产品可以给你们更安全的保护，它会风靡一个时代的！” 变态！丽丽丝终于把一本书砸在了楚门的脸上。 第五十二章 车祸 2月28日。 清晨5点。 曙光在天空浮成一条白练的时候。 楚门已经出了门，他买了一份《伦丁尼报》，瞧见上面的头版头条仍然是《屠杀家族满门的血腥怪物将被处死！》 粗略的看了一眼内容，与昨天那篇相似，记者只是又在其中加了很多煽动式的词汇。 楚门把报纸卷成一卷，像其他绅士们那样挟在腋下，继续踏上他的上班之旅。 今天楚门要去黑纱的家里上班。 听起来有点歧义。 也的确令人浮想联翩。 黑纱的住所也在东区，由伊兹河溯流而上，距离楚门所住公寓步行大概45分钟的地方。 整个伦丁尼以中央区又被称为皇后区为核心，北区住着贵族，南区住着贫民，西区住着小商人和手工业者，东区则是那些新兴势力、商人阶级，楚门最近的活动范围都在东区。 伊兹河上游有一处风景不错的别墅区，这里丛林密布，水流潺潺，在伦丁尼的海运尚未发达时，被皇室、贵族和骑士们建为度假区。 后来昂撒共和国的海运逐渐发达，给城市带来巨大的经济滋养，城市规模扩大后挤占了此处，别墅虽然还有保留，但贵族阶层们已经不在此度假，他们去了更远的鲁瓦村。 楚门在别墅度假群中一幢没有徽章也没有铭牌的院落前停下脚步。 就是这了。 之所以确定是这里，因为带有哈布斯堡家徽的马车就停在门口，它等着载黑纱去神威狱。 楚门和马车夫打了一个招呼，哈布斯堡不止有一辆马车，也不止有一个马车夫，而这位却是楚门初到哈布斯堡的那天，送楚门回家的那位。 对于楚门先后跟两位大魔药师来往甚密，马车夫表达了一丝羡慕，楚门和他交谈了几句，并给了他一支烟以示感谢——烟在这个时代是不错的礼品。 现在，楚门走进这幢别墅。 这是一幢很精致的三层建筑。 有个小小的花园。 黄水仙已经从春风料峭中探出娇艳来，形成一片惹眼的明黄。 楚门敲响门上的铜门铃，但又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他推开门，带着戒备来到别墅前，别墅一层的门同样没有闭锁，一推便开。 楚门带着怀疑和犹豫踏进一楼。 入眼便是客厅，装饰豪奢，没什么女人味，显然黑纱对自己的居住环境没什么要求，当然也没有楚门幻想中各种各样的蛇蝎蜘蛛或蜈蚣，只是个简简单单有着贵族审美的房子。 脚步声。 楚门望过去。 就见到一个令人目眩的背影正在上楼梯。 她全身赤裸，并不丰腴，并不符合伦丁尼城眼下的审美，但她圆润的腿部与盈细的腰部构成了一条绝妙的弧度，这个弧度又下以近乎完美的曲线延伸脚踝，再向上伸展至宛如要生出翅膀的肩胛。 更加令人震惊的，是她的每一寸皮肤上都有着墨色的刺青，那刺青在雪白的皮肤上耀出不属于人世间的耀眼光泽与审美震撼，这让她甚至有一些神性，像是行走在人世间的堕落天使。 让楚门尤其觉得耀眼的，是她背上众多刺青环绕中的那个‘曌’字。 众星拱月。 如朕亲临。 这是灵文？黑纱是刺了这个字还是某种灵质外显？ 这个字让楚门浮想联翩。 “稍等一下，楚门先生，我起得有些晚。”黑纱的身影消失，她的声音传下来。 楚门喉头滚动了一下。 在楚门坐在客厅里等待的时间，他仔细回忆，当然不是回忆黑纱的身材，而是回忆帝女的话。 “无论你想要做什么，让黑纱无法出现在处刑现场是关键。我？我又不会打架。帮不了你。但你可以想想其他办法，毕竟她现在对你很信任。” 信任？楚门并不觉得黑纱信任自己，也许自己在黑纱眼中只是一剂备用辅料。 但阻止黑纱去神威狱，确实是楚门必须努力做到的。 怎么做呢？楚门心中已有腹案。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 黑纱依旧是那件从头遮到脚的衣饰出现在楼梯口。 “感谢您的耐心。” “等待女士是一种美德，对？” 楚门伸出手，搀扶黑纱走下楼梯，然后黑纱又挽着他的臂弯，两人一起走出别墅。 马车夫正坐在车辕上吸烟，看到两人出现急忙把烟扔在地上踩熄。 楚门在上车前瞧了一眼那个烟头。 很好。 从别墅区到达神威狱大概需要一个小时。 马车上黑纱有点沉默，楚门怀疑她在打瞌睡。 马车刚刚驶出不到10分钟，到达伊兹河畔，比楚门预计的要晚一些，因为马车夫抽那支烟的时间比较晚。 此刻，马车夫所感受到的困倦已经无法遏制，他像是疲劳驾驶了超过24个小时的司机那样，上下眼皮不断打架，最终死死合拢在一起。 而在他栽倒向一侧的时候，手中的缰绳也歪那边，马车随即沿着河堤向伊兹河冲去。 砰！ 马车坠入河中。 没过多久，河水翻滚冒出几个泡来，楚门拉着马车夫浮了上来。 马车夫睡得非常沉，连浸泡河水都没让他醒过来。 黑纱呢？ 楚门没多想，下意识的重新潜回水底，他的水性不错，试图到车厢内去捞黑纱，但未果，然后他忽得意识到，那位可是一个‘传说’啊。 非人存在。 怎么可能被水淹死。 再说，淹死了不是正好？ 楚门重新冒出头来，恰好看到黑纱站在河岸上瞧着他，浑身上下干干爽爽，一点都没湿。 她怎么做到的？ 无论如何。 他们失去了马车。 恐怕无法按时赶到神威狱了。 …… 此刻。 大批市民正在涌向神威狱前。 贵族们驱赶着马车在神威狱前广场，也就是国王大道尽头处的国王广场上，占据了最好的观礼位置。 不少人还准备了望远镜，毕竟从国王广场看过去，24米高的城墙之上，看什么都只是一个小影子而已，望远镜能够有效帮助他们尽览全程。 距离行刑前2个小时，已经有大量民众涌入广场，整个伦丁尼拥有人口，一座国王广场当然容纳不下哪怕是部分市民做为观众，于是更多的人被拥堵在通往国王广场的国王大道上。 其实即便身在国王广场，只凭肉眼，也很难分辨清神威狱墙头的处刑现场究竟是什么模样，但凑热闹本身已经是一种仪式性的活动，在这个时代，很少有这种全民都有参与感的活动了。 大家或者很关心怪物，也很关心公开处刑，但最重要的还是参与感。 等着贩卖香烟、糖果的小贩开始在人群中如同游鱼一样挤来挤去。 等着那些扒手开始在人群中斩获颇丰。 等着从神威狱墙头望下去人山人海。 一件属于伦丁尼全体居民的标志性事件就开始被载入历史了。 第五十三章 邪门技巧 2月28日。 早上6点过三刻。 随着隆冬季节的远去，清晨阳光的颜色从暖白转为淡金，每次太阳升起时，都能够为这座城市带来温暖的晨曦。 当这抹晨曦从国王大道一侧的尽头，也就是王宫位置，一路延国王大道向北延伸，再越过伦丁尼大教堂的四十九个尖顶，照到国王广场时。 这里已经有成千上万的伦丁尼市民在此聚集，他们瞧着明晃晃的晨曦从头顶掠过，照耀了每个人兴奋的脸，又移动到神威狱达到24米高的城墙上。 原本昏暗的城墙上，那个隐约存在的异型体与看守者们，也随着这抹晨曦的照耀，被市民看了个清清楚楚，他们看到了那只血红色的怪物！ 在阳光下，怪物无所遁形！ 一阵低低的惊叹声如同海浪那样汇聚，变成了汹涌的大海，众多声音在其中反复传递、放大，乃至于形成了爆炸式喧嚣声。 “看啊！他那么丑！” “那是他的触角么！” “他为什么是鲜红色的！” “治安官们要怎样处死他？” 一些视力比较好的市民，或者拿着望远镜的贵族和商人们，开始惊叹于自己所见之物的可怕。 而对面这种可怕，他们所表达的不是畏惧，而是兴奋和惊奇，毕竟那个怪物已经锁在那里等待处刑。 哪怕是在最出色、最猎奇的马戏团里，也见不到如此奇妙的存在啊。 ‘污染者’这个词汇对于伦丁尼城的居民们并不陌生，在卫国战争中，这个词甚至被时常提及，但亲眼所见的机会确实少之又少。 所以此刻宛如一个盛大的节日。 议论声也传递到了城墙之上。 数量众多的治安官拿着火枪排列在这里，他们都是一些普通人，也对于那只怪物很好奇，但他们不能离开自己的岗位，只能偷眼观瞧那个血红色的怪物。 他被铁链锁住，吊在那里，跪在地上，半臂张开。 他半个身子像是被剥去了皮，另外半个身子也伤痕累累，那条粗大至极的鲜红色触手，最为显眼。 那是怪物不同于人类的最大特征，在常人眼中那也是邪恶力量的象征。 现在这个邪恶力量的象征像是狗的尾巴那样，被一个铁环牢牢锁住，并向上空扬起，也显得萎靡不振——那条触角上大量的白色吸盘都枯萎了。 这个用铁链固定的姿态，给予污染者最大屈辱的同时，也最大可能性的向公众们展示了他的异常形态，给予了观赏者最大的愉悦和快感。 公众能看到这个怪物，也能看到怪物头顶上悬挂着的闸刀——污染者实际上是被束缚在一个斩首架上。 这只斩首架上血迹斑斑，并且历史悠久，它在过去100年里，斩掉了不下100个漂亮或者丑陋的头颅，其中有异教徒，也有谋反的皇室，以及被污染的人类。 红手套们距离污染者最近，他们对这一切安排并不十分满意。 同样不满意的，还有哈布斯堡的管家。 两方人马分别站在污染者的两侧，彼此之间气氛很微妙。 “如果那个人是瘟疫之母，被绑在这里等待斩首的应该是她。”李古丁用十米外可以听闻的声音说着悄悄话，“所以，恐怕她是不敢来了？” 红手套们最为不满意的一点就是这个，他们怀疑黑纱是罪行累累的瘟疫之母，却碍于哈布斯堡对其的保护无法做出调查和审判，反倒要把污染者的尸体交给她。 对红手套们的恶意，管家皱紧眉头，顶多还有十五分钟，第一缕阳光正式照耀到神威狱的时刻，行刑就要开始了，但黑纱和她的助手却仍然未到，发生了什么事？ 只有黑纱懂得如何用这具怪物的尸体制造魔药。 她不来，这出剧目可演不下去。 …… 楚门在路边伸手叫车。 伦丁尼是有出租马车的，但并不会在清晨时分到伊兹河边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做生意。 而且此时整个伦丁尼的市民都涌向了国王广场，本就偏僻的这条路上就更是人烟稀少。 所以半个多小时了，楚门仍未叫到马车。 他心里窃喜，看看怀表，距离7点只剩下一刻钟了，肯定来不及了。 就算黑纱仗着‘传说’的身份一路跑着去，也来不及了。 况且黑纱处处都要与帝女比较，怎么可能不顾身份一路狂奔呢？ 楚门带着愧疚对黑纱说：“黑纱女士，对不起，看来我们肯定要迟到了。” “真是让人扫兴的一天。”黑纱语气中带着埋怨和不甘，“本来不想用这么没有仪态的‘技巧’的。” 嗯……？楚门听到‘技巧’两个字，略觉不解。 “来。楚门先生。陪我一起。”黑纱拉起楚门往河中跳过去。 扑通！在落入河水的那个刹那，楚门的脑袋仍然是懵的。 此刻，他的‘敏锐’特性在化身那儿，他只是个稍微强壮点的普通人，反应能力也不行，所以懵懂着落水，马上就开始挣扎。 哗啦！ 楚门挥手拨动着的水，忽得变成了坚硬的泥土，窒息和幽闭感随之而来，他充满惊讶的翻坐起来，就发现自己坐在一处……嗯，这是墓地？ 那几个治安官为什么用这种表情看着自己？ 这是……这是神威狱！ 楚门看到了那面足有七八层楼高的灰黑色城墙，还有城墙上更高的、从这个角度甚至高耸入云的箭堡。 这箭堡他此刻太熟悉了。 两个视角互得集中在一起，带给了楚门轻微的晕眩感。 他在神威狱内部……这个认知让楚门吓了一跳。 “你是什么人！”治安官们骇然将枪口对准了楚门。 他们受到了极大惊吓，今天是处刑那只怪物的日子，神威狱上下都在警戒，包括这块墓地。 神威狱内的墓地，用于埋葬一些不方便对外宣布的尸体，前几天才埋了两具，现在土被掀开，有什么东西坐了起来，此情此景，他们的心情，岂是惊悸二字可以形容的。 “我们是哈布斯堡的贵宾。”黑纱声音响起，“你们不认识我么？” 显然，治安官们是认识黑纱的。 不过瞧着这两个人从两冢新坟中推土而起的模样，着实过于难以理解了。 “黑纱大人……你们……为什么？”治安官的问题，也是楚门的问题。 “一种非凡‘技巧’。”黑纱回答。 …… 此刻，伊兹河中，在黑纱和楚门跳水的位置，两具尸体缓缓沉到水底又漂浮到水面上。 …… 神威狱中，黑纱虽然也是从坟中爬起，但浑身上下还是比较干净的，比楚门满身是土，脑袋上顶着几颗坟头草的模样好了很多，这大概是因为……习惯了？ 啥技巧啊这么邪乎……瞬间穿行好十几公里还要从坟里爬出来？楚门十分困惑。 铛铛铛铛铛……！ 钟声已然响起。 楚门下意识得望向上方，并与箭楼上方的另外一个自己，心神交汇。 第五十四章 月夜骑士前来拜访 铛铛铛铛……！ 在各色不同人等的焦急等待中。 远处教堂上的大钟，已经开始敲响，当它鸣足七下时，就是三位巨头规定的行刑时间。 时间到了。 原本应该由主教来宣布一下被污染者的罪行的，但本届伦丁尼城的主教大人，不擅长也不喜欢在公开场合发表言论，所以这个环节就取消了。 也没什么影响，所有人都知道污染者的罪行，他不禁受到了污染，还杀害了自己的全家。biqμgètν 罪无可恕。 就在大钟开始敲响的时候。 一直盯着城墙上的公众们，忽得有几个拿着望远镜的，瞧见了就在行刑架后的箭楼上，那座30米高的箭楼上，有个人站在那里。 “那是谁！”有人问。 这么远的距离，他们看不到楚门脸上的银色面具，只是因为反射晨光，看到这位脸上似乎亮着某种奇异的光，像是一轮微弱的太阳立在塔尖。 …… 楚门耳畔听得到风声。 虽然晴空万里，但由于站在极高处，他仍然听得到呼啸的风声。 这风声转瞬又被一些赞叹声所覆盖。 楚门距离国王广场上成千上万的伦丁尼城居民那么远，应该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的。 却仍然有一种超乎听觉的感知，在向楚门传递那些人的赞叹。 这些赞叹带着灼热或冰爽流过楚门的皮肤。 在观众观看时，善意的叫好声，或者恶意的叫倒好声，对一名只追求自我表达的演员来说，并不重要，他只需要被人看到，并被赞叹就行。 所以，流芳千古和遗臭万年对我来说，并无差别。 如此想着，站在箭楼尖顶上的楚门，便迎着那些越来越多的赞叹声，把背后背着的那个巨大包裹给抛撒了下去。 包裹皮其实是皇家橡木宾馆床上的精纺床单，它很结实，大概也会很贵，但这次楚门订房间时并没有露出真面目，也不必担心赔偿问题。 包裹皮散开。 大量陶器碎片被丢了下去。 目标不是就在他下方的国王广场。 而是位于箭楼东侧的处刑台。 城墙高26米，箭楼高30米，这个高度都是距离国王广场下方观众的距离，这太远了。 所以在民众们注意到箭楼上的人影时，城墙上的治安官和非凡者们，并没有看到楚门。 是直到从天而降如同雨点一样的陶器碎片落在身周，他们才意识到，上面有人。 噼里啪啦的坠落声中，治安官们表现出优秀的素质，阵形没乱，一部分就地警戒，一部分把枪口上移，瞄准‘落石’的方向。 而非凡者们反应更快。 “谁！”庞德叫了一声。 其他非凡者则都是非常谨慎的退了一步，或者进行闪避，在即将进入一场没有准备的战斗时，非凡者的反应都是同样的，就是先保护自身。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提问了，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在国王广场数万观众以及城墙上充满敌意的非凡者和治安官的注视下，楚门身心昂扬，一种奇妙的兴奋感，让他整个人都沸腾起来。 “月夜骑士前来拜访~” 好羞耻。 只在日本动画片中才见识过的画面。 此刻在胸中激昂的情绪下，不自觉得就脱口而出。 但也的确只有这样平常会带来羞耻感的表演形式才会引起观众剧烈的共鸣。 这就是舞台表演的真谛之一。 国王广场上听到‘月夜骑士’的名字时，先是安静了几秒，再忽的爆发出一阵剧烈的议论声和欢呼声，那些叫好声来自在报纸上读过这个传奇名字的伦丁尼市民。 欢呼和叫好声宛如激流一般流过楚门的身体皮肤表面，让他体内每一份灵质都更加活跃、更加强大。 在更大的舞台上我会更强大…… ‘份额’持续增长。 之前几次表演时，楚门的‘份额’一直停留在即将突破到9的阶段，却迟迟无法到达。 而在这个塔尖上站了一站，不到三分钟，‘份额’已经增长到9。 并且势头继续澎湃向上，宛如得到了巨大利好消息的股市。 那种力量在握的无敌之感，让楚门自信心爆棚。 这是个美妙的登场，他要再站一会儿。 同时他拿出那张已经写满了字的小羊皮纸，用绝妙的平衡能力，开始在塔尖上书写灵文。 …… 红手套们知道所谓的‘月夜骑士’。 在伦丁尼的黑夜中惩罚邪恶。 显然那是个非凡者。 并且还是不受管辖和制约的非凡者。 如果被红手套逮住了，会以‘滥用私刑’的法律来惩罚他。 这个罪名并不严重，如果月夜骑士愿意加入无论是国王禁卫还是教廷红手套，都会受到重用。 但过了今天，就不一样了。 如果他想扰乱这场处刑，甚至意味着叛国之罪。 凡是同情污染者的都被处以叛国之罪了，这是第二次卫国战争中颁发的律法。 他是要干扰行刑么？ 扔下这些石头就能干扰行刑么？ 出于红手套之间的默契，夏颜望向庞德，庞德冲她点点头，于是夏颜从随身口袋里掏出几枚铁钉，准备攻击一下，来个试探。 更适合做远程攻击的管家，则悄悄把手指摆成枪型，再又放弃，有红手套在，他不必暴露自己的非凡者身份。 夏颜掷出的铁钉在半空就变化成钢钎，向着十数米外的捣乱者飞射而去。 但这并不能阻碍楚门完成了那篇灵文的最后一个字。 那是个‘襟’字。 唿！唿唿唿唿唿！ 随着箭塔之顶，楚门耍弄杂技般在羊皮卷上写下最后一个灵文。 一阵火焰缭绕声，凭空出现。 然后就是数丛冲天的火焰，从城墙之上，忽得燃起。 方才全部白撒落的碎石都在这一刻同时燃起。 那火焰中裹夹着片片纸屑，宛如一丛丛小旋风，极其诡异。 并且触之立燃，火焰可怕得不像是火，而像是附骨的恶魔。 这火虽然奈何不了非凡者，也把他们搞得连连闪躲，至于数量更多、抵抗力能也更差的治安官们，反倒没什么大碍，因为楚门扔下陶碑碎片时，目标就不是他们。 一柱火焰烧着了行刑架，把这个有百年历史的行刑架的一根柱脚，变成了一堆纸屑。 一柱火焰烧穿了锁链，轻易将其烧断。 楚门则望着脚下非凡者们的慌乱哈哈大笑。 笑声非常肆意。 完全不同于他平常的性格。 因为他做得这一切，感受到了更多的赞赏，那些赞赏刺激着他的神经。 果然观众只想看热闹，无论热闹发生在谁身上。 同时，更大的热闹从来了。 最后一字翻译完成之后，翻译一个更长的连续词后，理应随之到来的灵性光辉，便从四面八方奔涌而至。 浩浩荡荡，犹如天河。 可与浩日争辉。 从国王广场堵塞到国王大道的伦丁尼城居民们，眼瞧着天空中横贯而至漫空白光云气，似在箭楼塔尖之上那人的指挥下轰然则至，不禁一个个惊讶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 而楚门站在箭塔尖上，面对掷来的钢钎，忽得跳了下来，身形逆风在钢钎的缝隙中掠过，挟云带气的就这样降了下来。 第五十五章 华丽的演出 国王广场的人群中，包括丽丽丝。 丽丽丝是乘坐着帝女的马车来到国王广场的。 丽丽丝对楚门的计划并不了解，她也并不知道楚门是月夜骑士。 她是跟着帝女来看热闹的。 本来是来看处刑，但很快丽丽丝就和国王广场上的其他市民一样，发现了异常。 先是旭日曙光被反射在神威狱的一个箭楼顶。ъitv 接着有拿着望远镜的人开始嚷着‘看！月夜骑士！’。 ‘月夜骑士’这个词对丽丽来说并不陌生，《伦丁尼报》花费大量笔墨去报道这个传奇骑士，其篇幅仅次于国王弟弟菲利普大公的桃色艳史。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嘿，他想干什么？” “说不定想来一段表演？” “他扔了什么下来？” “他好像是在写东西？” 几十上百具望远镜对准了那个银面具。 银面具的出现让整个国王广场的热闹再上一个层级。 原本是一个热闹，现在凑足了两个，伦丁尼最近的两大焦点都到场了，令所有观众都涌起巨大的期待来。 月夜骑士来干嘛……一个秩序破坏者来到一个行刑现场，又能做什么？ 答案不难猜，只是有点离谱。 所以，当月夜骑士载着天火和云风一路降下之后，伦丁尼目瞪口呆！ 国王广场上的数万观众会将这一刻和那个名字永恒铭刻在心。 那是一幅太过令人赞叹的画面！ 也太像是众神地降临了！ “天啊，月夜骑士是神么？” 不止一个人脑中冒出这样的想法。 甚至有人情不自禁地下跪，祈求神的恩泽，一跪就跪了一片，整个场面显得有点虔诚。 而丽丽丝却对这火焰，这风光云气并不陌生。 那不就是灵文的自燃现象和灵性潮汐吗？ 丽丽丝被这一幕炫了满眼之后，下意识地抓住帝女的手臂：“大人，那不是……！” “嘘。”帝女轻声说，“好好看‘表演’。” 哦……但是……表演？丽丽丝眨着眼睛，瞧着帝女近乎完美的侧脸，她有了一些猜测。 …… 人在坟头。 楚门和黑纱是瞧得见箭楼上发生的一切的。 当那句‘月夜骑士前来拜访’传入他们耳中，黑纱愣了一秒，似乎想说什么，但终是没有说出口。 他们身边的治安官们则发出‘是个精神病吗？’、‘太让人觉得不适了’的感慨，由于箭楼上的那位表现过于滑稽，以至于除了直接面对其的非凡者外，治安官们甚至没感受到威胁。 随着大量因为灵文自燃而出现的火焰，还有灵性潮汐的扑面而至，整个行刑地都被云气笼罩了，那个城墙上响起了战斗的声音。 黑纱意识到不妙，她开始往城墙上快走，是那种介乎于行走与奔跑间的速度，让楚门能够体会到她的急切，却又勉强维持着形象。 24米高的城墙，以他们两位的体力，不到3分钟就沿楼梯走了上去，而这时那位月夜骑士已经与大量灵性光浑一起坠入非凡者之间，也就是行刑台左近。 战斗开始了。 还来得及……黑纱想。 不过，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到一种注视。 往城墙下看，黑纱看到了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城墙和国王广场相距不只是墙高26米了，距离更远，但黑纱仍然看到了那辆马车的车帘被掀开，魔药工坊主人帝女那张美丽至极的脸庞，正望向这。 两位‘传说’第一次见面。 好狼狈啊……无声的寓意通过灵性被传达。 帝女看到了黑纱浑身尘土步履匆匆的模样。 黑纱第一反应是整理自己的头发。 …… 楚门感受到自己的‘份额’正在飞速增长。 从刚才的9个字到了10个，还在增长！ 自楚门登上箭楼，登上自己预定的舞台开始，这场以伦丁城尼成千上万居民为观众的盛大戏剧，就拉开了帷幕。 而楚门则是那个唯一的主角。 他引燃天火。 他呼唤云风。 他让信徒跪地膜拜。 他让非凡者们鸡飞狗跳。 在大量灵性潮汐涌到神威狱的城墙之上时，楚门也悄然落在城墙地面。 灵性潮汐掩饰了他的身形，却躲不开非凡者的灵性窥探。 楚门双脚才落地面，就觉地面上骤然腾起数根铁锥，誓要将他钉牢在原地。 嗖！ 楚门用难以想象的敏捷向后翻腾，那些铁锥追随着他的身形，一路迸射，但却永远差楚门一步。 直到…… “原地止步！”一个威严律令之声传入楚门耳中。 这是楚门第一次受到‘传令官’序列的律令攻击。 那感觉很诡异，身体仿佛脱离了楚门的控制，受庞德所掌控，从灵敏的翻跃状态，一瞬间静止，钉在那里一样，一动不动。 扑哧！ 一根从地面伸出的铁锥贯穿了楚门的脚掌。 并无鲜血涌出，毕竟这是化身。 “忏悔！”楚门亮出‘忏悔之章’。 面对楚门的庞德一刹那间陷入了巨大的震撼中，无法移动。 但配合默契的红手套小队，足够应付传说位阶以下的任何敌人，那边李古丁已经开始点燃他的火种，并准备向楚门抛来。 楚门并未惊慌，他甚至有些优雅地掀开自己的大衣，从其中掏出那把双发手枪，啪啪！两枪。 一枪击向稍远处的夏颜，另外一枪的目标不是李古丁，而是哈布斯堡那位管家。 楚门动作虽然堪称优雅，但他的速度极快。 论起敏捷，楚门曾被管家误认为是‘盗贼’序列的拥有者，可在爆炸的焰火中跳跃往复。 此刻与那场战斗相比，‘敏锐’技巧又经提升，在灵性潮汐尚未散去的薄雾中，夏颜只觉眼前一花，枪声已响，她只来得及偏转身体，肩膀上已经中了一枪。 那边管家就更是无辜，他瞧见了那熟悉的银面具，正犹豫着要不要以‘指枪’攻击这个神秘的‘月夜骑士’呢，没想到对方先向他开枪了，登时小腹中枪，鲜血染红衬衫。 在这个时代，火器威力极有限，一枚铅制子弹对于普通一个强壮人类来说，尚不致命，更何况是体质受到非凡进化得非凡者呢。 所以无论夏颜还是管家，这一刻感受到的不是受伤害的恐惧，而是惊讶和愤怒。 夏颜的铁钎，管家的指枪，就要更加严厉的施加在这个挑衅者身上。 但下一秒，从伤口中涌出的酥麻之感，迅速弥漫了他们的身体，那简直像是电流一样贯穿了他们的全部神经线，只一个刹那，就让他们的身体失去控制。 灵性也失控了。 第五十六章 先生请出山 银色面具上的嘴巴咧到了极限。 划出一个恐怖又滑稽的弧度。 “嘿嘿嘿嘿嘿～倒倒倒倒倒～” 他们只能半跪在地上，抗拒着体内汹涌澎湃的酥麻，惊愕看着眼前这个戴着银色面具的怪客，发出狂妄的笑声。 轰！ 李古丁的火种砸在了城墙上。 但砸了个空，空燃起一柱烈焰。 庞德灵性失控后，律令失效，楚门已经跑了。 他敏捷如猫，两步跨到被麻痹的管家弗莱迪面前，抡起巴掌照着这个家伙就是‘噼里啪啦’一顿大耳光。 一秒好几巴掌的大比兜，瞬间就让弗莱迪鼻口冒血，眼冒金星。 “叫你犯贱！叫你滥杀！叫你犯贱！叫你滥杀！叫你犯贱！叫你滥杀！叫你犯贱！叫你滥杀！”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弗莱迪是超凡三阶‘炼金士’，超凡力量对他的改造，让他的体质非常可怕，子弹只能擦破一层浅浅皮肉。 楚门目前手头没有攻击性的‘特性’，无论是‘敏锐’还是‘临摹’，都没有足够的伤害力。 所以楚门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弄死弗莱迪。 那就好好地羞辱他！ 在场所有红手套，都看到了这一幕。 看到月夜骑士抡着风一样的巴掌，把哈布堡那位令人厌恶的管家打得鼻口冒血。 这一幕，令人无端心生愉悦。 唯一没被控制的李古丁，甚至放缓了点燃‘火种’的速度。 如果月夜骑士搞了这么大一个从天而降的阵仗，只是为了打弗莱迪耳光的话，那么红手套们大概觉得可以放这位骑士一马。 这显然不可能。 用十几秒钟，楚门如同一阵暴风那样刮了弗莱迪十几个大巴掌后，马不停蹄地来到已经倒塌的处刑架旁。 现在，楚门终于来到安东面前。 帝女说得对，楚门用尽方法，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他带不走安东，但安东可以带走他自己。 只要重新激活他的八阵图特性。 安东瞧着楚门。 明明是一张血肉模糊、诡异无比的脸，却拥有一双饱经沧桑的双眼。 这双眼睛中惯常带着世事洞明的豁达和宽博仁厚的慈祥，现在又带有一些惊奇和欣喜。 “小先生，你竟是来了！？” “今天早上出门随便逛逛就到这了呢～早餐还没吃呢～”楚门嘿笑着说。 “爷爷爷爷爷爷爷爷爷爷爷爷～”被楚门别在衣领上的那张嘴开始嚷了起来。 然后安东触角上六个已经非常黯淡的嘴巴依次亮了起来，像是被点亮的霓虹灯。 “弟弟！” “弟弟！” “弟弟！” …… 聒噪至极。 “来，先把这个吃了～”楚门把那一大张写着灵文的小羊皮卷塞进安东的触角上，该是用这个吃？ “这是何物……哦，是更高阶的灵文，那块‘谜之碑’上的灵文吗？辛苦你了，小先生。”安东触摸那卷小羊皮，小羊皮上的灵纹随即闪亮起来，似在融入安东体内。 “别客气，别顾着我，你先吃。”楚门喂安东羊皮卷，“先吃，边吃边聊～快把八阵图激活了就走。” “亮走不掉的。”安东摇头，并示意楚门看脚下。 楚门低头，就见他们脚下已经变成了一片泥沼。 两人的脚已经悄无声息地陷入其中。 沼泽中无数由森森白骨构成的手臂正抓着他们的脚。 黑纱！ …… 黑纱生气了。 大量黑色灵质开始在她背后汇聚，形成了向外扩张的力场形态。 这种灵质外显的极大炫耀，既是向工坊主人帝女的挑衅和回击，也是‘传说’位阶独有的一种战斗姿态。 帝女并没回应黑纱的挑衅。 她出现在这里，就是对于楚门的支持。 如果要真正去战斗的话，还是算了，怎么可能呢。 帝女耽误了黑纱几秒，这个时间，楚门的化身已将崭新的灵文译卷交到安东手上。 下一刻，他们就被黑纱注意到，大量‘尸气’以沼泽的形态出现在他们脚下，而那些森森白骨之手，每一只都是从地狱中伸出的拘魂之手。 它们攀住了楚门和安东的脚踝，要把他们拉入地狱。 这时，无论是被扇了十几个耳光的弗莱迪，还是被‘忏悔’震慑的庞德，又或者是刚刚从麻醉子弹中拿回身体控制权的夏颜，以及因为攻击速度太过缓慢而未被楚门重视的李古丁。 这四位非凡者都重新做出战斗姿态，但这片‘尸气沼泽’阻止了他们靠近行刑架，就算暴怒的弗莱迪不顾暴露非凡者身份，以最大威力的指枪，遥隔十米向楚门轰击。 那淡黄色的指枪灵性，在入侵到‘尸气沼泽’的范围之后，亦是瞬间就被阻拦、融解和消除。 不规则形态的‘尸气沼泽’在空气中凝成有黑色雷电往复穿行的灵性之墙。 这就是一位‘传说’的力量。 几个超凡位阶的非凡者，自问如果陷入这样的攻击，能逃脱么？ 答案是否定的。这让他们表情凝重，特别是红手套，心生惊惧。 …… “我走不了的。”安东对着楚门说，“但你能走。” “不，我不需要离开，这是化身，随时可以……”楚门正阐述着自己没啥离开的必要的时候。 他忽得注意到，安东笑起来的时候，口中已无利齿和肉芽，而是恢复了人类的口舌，并且这张脸更是不似安东，而是变得伟岸帅气，额下还有漂亮的飘飘长髯。 听安东的话，再看周遭，楚门就看到一面肉眼可见的灵性之墙，已将他与安东围在其内，这面灵性之墙呈现血红色，宛如怒海狂滔，正与‘尸气沼泽’相互吞噬。 再瞧手中灵文羊皮卷，已经消失，显然是安东已经吃完了，并且获得更多的灵性、更多的特性、更多的……污染。 “我走不了了，即便我能使用‘八阵图’离开，也会顷刻间被‘书之神’全部吞噬，现在，我能做得非常有限，只剩下一息时间，我的唯一渴望，便是探晓此世真谛。” 安东一边说话，他与楚门身周的红色狂潮就越是沸腾。 这是安东正在向着那位‘书之神’接近的征兆。 安东仰望这个全然陌生的异世天际，他说：“亮忽得想起当年被主公三顾茅庐之时，也是这般期待，如能长久留存于斯世，探尽此世玄机，定是一番乐事！” 乐事！的确乐事！人生最乐之事，就是死得其所！ “哈哈哈～”楚门忽得大笑，狂笑，“诸葛先生请出山啊～” “小先生，你看好了，亮为你一探此世究竟！” 安东言罢，已携着赤红狂潮冲天而起。 接连天宇。 大量灵文随着这股冲天赤潮向上空涌出。 那是楚门亲手翻译的，当然认得： “丞相祠堂何处寻？ 锦官城外柏森森。 映阶碧草自春色， 隔叶黄鹂空好音。 三顾频烦天下计， 两朝开济老臣心。 出师未捷身先死， 长使英雄泪满襟！” 第五十七章 向神而去 这一个56字的连续词。 在安东用‘学者’序列的‘灵性描述’将其融合后。 可以带给安东一个新的特性。 名字或者该叫做‘死志’。 它让安东可以在临死前完成最后一击，并重创对手，哪怕这一击是向神明挥刀，也可以与其无限接近。 在安东选择以‘死志’向永远高居苍穹之上的‘书之神’攻击时，这在‘书之神’看来是宛如一次终极求知、一场以生命供奉的献祭。 来自‘书之神’的污染欢呼雀跃着与安东这位虔诚的信徒融为一体。 神的污染与安东的意志得到了一个暂时性质的最绝妙平衡，那一刻，安东的位阶堪比一位真正的‘传说’，且是以‘死志’铭刻，将污染无限引入体内的‘传说’。 于是，黑纱的‘尸气沼泽’在与其的对抗中，败下阵来。 楚门注意到黑纱这一刻在颤抖。 如果‘死志’是挥向黑纱，黑纱必受重创。 但安东志不在此，即便黑纱曾折磨他，把他当药材使用，安东最在乎的，仍然是斯世真相，而非个人荣辱。看书溂 …… 此刻，神威狱城堡之上爆发的黑气与红潮，自然也被国王广场上的观众们瞧见。 他们继续张大嘴巴惊叹。 他们并不知道那有多危险。 就是觉得无限惊叹、无限满足。 真是太满足了。 太精彩了。 从戴着银色面具的月夜骑士自天而降开始，这座神威狱就宛如迎来了诸神的降临，燎原天火，风光云气，地狱池沼，冲天红瀑，令人眼球都转不开，话都说不出，只能惊叹再惊叹，跪拜再跪拜。 但污染是不可控的。 当安东开始连通‘书之神’。 赤红色的污染之潮开始外溢，从城墙之上像是一丛丛瀑布那样流了下来。 在流入国王广场的市民人群之前，城墙上的非凡者和治安官们先接触到了这些污染。 暗红色的污染像是一条涌动的河水般流了过来。 红手套们和哈布斯堡的管家，这些非凡者，当然知道这些污染得厉害，急忙向后退以闪避，他们也有足够的反应能力和身体速度。 庞德虽然同时叫所有治安官后退，但有几个治安官退闪不及时，被污染染红了双脚，下一刻，他们骇然看到，自己的双脚正在变异！ 且变异模样不同，有的正在变成腐烂的树根，有的像极了章鱼的触角，甚至还有一些变成了钢铁，来自书之神的污染毫无规律可言！ 治安官们惊恐大叫，恐惧至极。 他们想把受污染的同僚拖走，又不敢接触那些污染，昔日里维护城市秩序的治安官，这一刻都成了绝望的孩子，不知所措。 红手套们试图挽回这局面。 “污染须被净化！”庞德以律令向污染发出命令。 城墙之上，正在涌来的污染河流，神奇地暂停了几秒，让夏颜有时机用铁钉化为钢索将受污染的治安官们拉出来。 但10秒后，河流再次沸腾，庞德猛的喷了一口血，血中有无数蠕动着的白色蠕虫。 他的位阶相对于‘书之神’来说太低了，律令如果不能在位阶上压制对方，就必定会受到反噬。 庞德也被污染。 这样微弱的污染很容易清除。 毕竟这个城市还有一位‘传说’位阶的主教，以及更高位阶，也许位于‘神话’的教皇。 但现在呢……庞德眼睁睁瞧着污染之河也在往城墙下流去。 那里是数万名抵抗能力更差的平民，一旦因为恐惧造成踩踏事件，死伤者以千百名去计算，这将变成一幕巨大的惨剧， 而这一切都与那个黑纱造有关！红手套们把愤怒的目光投向了黑纱。 …… 原来是这样啊…… 帝女瞧着这一幕，作为灵文大师，她能理解这一切。 楚门以更长的‘连续词’，赋予被污染者更高的位阶与特性，这时被污染者体内已经有两个‘传说’位阶的特质了，其力量与位阶都算得上一位真正的‘传说’。 而被污染者并没有用这种力量去逃跑，而是诞生了与‘书之神’的共鸣，这是个……有趣而理智的选择。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无论楚门用多少灵文，把被污染者装饰得多么强大，始终都是一个影子、一个伪装而已。 所谓理智，是‘书之神’污染上的一层薄薄装饰品，获得了两个超级连续词后，该是下一秒就会被‘书之神’彻底占据，彻底变成一个没有理智的怪物。 而利用这一秒的时间，向‘书之神’无限靠近，去获得更多的‘污染’以及一份称得上的‘终极’的知识，的确可以称得上是最有趣也最理智地选择了。 即便这些‘终极知识’肯定无法传递出来。 但也非常有趣。 看来……黑纱的打算要落空了呢。她愉快地想。 至于那些污染，虽然她有能力处理，但这又关她什么事呢。 这个城市有主教呢。 “走。”帝女对她的马车夫说。 “哎……大人？”丽丽丝正看得紧张呢，她认得出那是污染，怎么办？月夜骑士怎么没了？故事下一步将如何发展啊？怎么就走了呢？ “再不走就会被误会的。”帝女说。 帝女马车所在位置不错，而在人数如此稠密的国王广场想，想要掉头离开，无异于做梦。 可帝女的马车夫听到这个命令后，显露出沉静的表情，他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曾被称为‘会记’的他，也是一位优秀的‘马车夫’。 “让开。”‘会记’说。 所有马车附近的人群都不由自主地左右避开，显露出一条通道来。 …… 黑纱在颤抖。 楚门距离黑纱最近。 一开始，结合本尊与化身的视角，楚门以为黑纱的颤抖是因为恐惧，毕竟安东‘死志’一击如此撼动人心。 但此刻，楚门忽地意识到，黑纱的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兴奋。 她兴奋得浑身发抖。 “多么好的材料啊……竟然能与书之神产生共鸣……他是最完美的那剂魔药！” 说着，黑纱整个人忽得向前，奔赴进那汹涌而来的红色大潮中，这一刻，所有拥有正常理智的人类都在后退，只有黑纱扑进了污染中。 这疯子……！ 楚门当然也在后退，他这具身体没有任何‘技巧’存在，根本抵挡不了任何污染。 现在，大家都看着黑纱扑进污染，那片血红色的浪潮在狂呼奔涌，俨然能够淹没世间一切，但却无法稀释掉黑纱的身影。 黑纱宛如一株疯狂海草，逆赤色水流而向上，抓住了正跟着血柱向天空飞腾、仿佛要升仙一般的安东，抓住了那条触角。 第五十八章 圣魂与尸气 安东带来的污染再庞大，他的真实位阶也不会超过黑纱。 黑纱，一位真正的‘传说’，当她对安东爆发出真正的兴趣时，即便是神，也无法阻止她把安东变成猎物。 抓住安东后，黑纱手中爆发了大量黑色‘尸气’，那是最本质形态的灵质，最蓬勃活泼的‘尸气’，不必做什么毒蛇姿态，也不必变成骷髅利爪，它像是八爪章鱼那样往安东纠缠了上去。 安东讶然回头。 他现在的形态又有变化。 双目赤红如练，有神光在其中凝聚，身周也裹着大量如电似雷的赤光，只是这个模样被凡人见到，肯定会被以为是下凡的神明。 但他只是一个被污染者，一个‘份额’极大可容纳‘书之神’大量污染，而获得‘书之神’欢心，同样距离疯狂无限接近的被污染者。 他只保留了一个属于人类的意念，就是接近神，获取那个真相。 朝闻道，夕死可矣。 对于黑纱的纠缠，他甚至没有反抗能力。 因为这一击，如果转向黑纱，即便能够重创黑纱，安东也要彻底疯了。 那时他会变成一个‘传说’级别的怪物，足够所有伦丁尼的大人物头疼的。 “放开我，否则我会污染整个城市，让我去见‘书之神’。”他说。 “不要妄想！你是我的！”黑纱语气中带着狂热。 就算安东想要去见神。 也要经过黑纱的同意。 而这时，黑纱忽得看到了一张银色面具。 楚门在污染的湍流中隐蔽着，在污染暴发的那一刻，安东无暇保护楚门，但楚门手中却有另外一个特性，足够让他暂时存活。看书喇 作为‘书之神’掌管序列‘演员’的拥有者，楚门更容易受到污染，幸好这个特性保护了他，由于与神、与污染前所未有的接近，也让他体会到了魔药的更深层次涵义。 他喝下的魔药中，三环灵文，‘猴’在起作用，让他更灵活，但最重要的还是‘伪装者’，这让他可以通过表演获得更多的‘份额’。 至于‘悟空’，毛用没有，‘书之神’表示不理解楚门胡编乱造的灵文词汇。 其实，也不必理会，那是楚门为将来做的准备。 现在，楚门打算把保护自己的特性‘送给’黑纱。 “黑纱女士～”楚门叫了一声，“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你戴得那可笑东西是什么……” 黑纱才一答话，楚门手中便有光一闪，那光像是闪电一样贯穿了黑纱的眉心，让黑纱如受重创，瞬间静止，安东便从她手中断触角而挣脱。 …… 同一时间。 汹涌澎湃的赤潮已经流下城墙，涌向距离城墙的最近的平民。 距离城墙太近，并非最好的观赏位置，所以站在这里的全部都是平民。 他们见识不多，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惊慌后退，但此刻的国王广场，人拥着人，人挤着人，又能往哪里退。 眼瞧着污染即将入侵到平民之中。 忽得所有人耳中都响起了一个虔诚的声音：“神啊，所有罪孽尽归于我！我向你虔诚地忏悔！” 随着这个声音，那些污染开始奇迹般地倒流！ 眼瞧着就要吞噬第一批市民的赤红污染，在这一刻开始往回流卷。 这简直就是个天河倒流的奇迹。 它的流向，是站在城头的那个身穿白袍的身影。 与污染相比，那个白袍身影无比弱小，但便是这个弱小的身影，像是一个黑洞那样，开始大量吞噬赤红色污染。 污染似潮如海，流到他身上的时，却是直接被吞噬，全部消失。 这一幕异常神奇。 而那位白袍老人，所有人都认识。 “主教大人！” 红手套们先叫出声来。 ‘先知’序列的伦丁尼中央大教堂主教，用他的力量控制了污染。 …… 在主教处理污染时，污染正中心的黑纱，也受到了今天的首次的触及灵魂的攻击。 她被一柱光贯穿了头部。 如果说她全心全意在把那个与神如此接近的怪物抓住，以至于露出了破绽，被戴面具的怪人给抓住机会，但这一柱光击中她时，带来的崩溃与瓦解，仍然让她震惊无比。 她宛如看到大量白光开始吞噬她、融解她，构成她的‘尸气’受损严重，正在受伤处节节败退。 那白光是一个‘圣魂’。 ‘圣魂’是炼魂师所制造的。 伦丁尼城中唯一的‘炼魂师’是魔药工坊主人帝女。 这些信息贯穿起来后。 她意识到，这一场针对她的阴谋和伏击。 否则不可能拿到与‘尸气’针锋相对的‘圣魂’。 “圣魂……炼魂师！你是帝女的人！”黑纱叫了一声。 “我可不是谁的人～”戴银色面具的家伙还想幽默几句。 但下一刻，楚门耳边已经响起一连口中的提醒声。 “危险危险危险爸爸危险！” 不是一声，而是一迭声。 楚门讶然低头，就看到一排嘴巴排在自己的胸口。 一、二、三、四、五、六、七……七星灯都来了？ 什么时候？ 楚门下意识地望向安东。 楚门的攻击，让黑纱没办法继续抓住整个安东，安东趁机扭断自己最后一根触手，像是之前脱落触手一样，脱离了束缚的他，开始溶解在红色污染大潮中。 主教虽然在处理污染，但现在只是控制，更多的污染还在安东此处，如同一柱洪流，冲天接地，此刻，安东的身形融入了洪流、融入了污染，归于了神。 在彻底消失的前一刹那，诸葛亮的面容浮现。 “感谢小先生高义，亮在此拜谢，并以七星灯相赠，或可照亮前程，此物七星之间相互照应，相隔万里亦能心神互联。” 真正的安东面容在下一刹那浮现：“替我报仇，看在金镑的面子上……” 最后的安东，双目血红，浑身上下都被疯狂包裹。 下一秒，灵、人与神，全部消失。 就到这了吗？楚门有些怅然，忽的感觉肩膀一重，扭头就看到了一条巨大的蛇口，在向他吐着信子，再猛的一口咬来。 这条蛇奇粗如柱，代表了黑纱的愤怒，一口可以将楚门的脑袋吞下去。 不过，蛇的动作有点慢，那代表着黑纱正在受到圣魂的干扰。 所以，楚门有足够时间，在被咬前一秒，解散掉化身。 化身与那些因神迹消失的片片红光一起，淡化、分解、消失在黑纱的视线中。 “再见～”解散分身前楚门还能留下这样的话。 黑纱只觉得牙根痒痒。 这时，红潮已经褪去，一半被主教吸走，一半随着安东上了天，而黑纱手中，则只抓着一只巨大的触角，血红血红的，上面只剩下八张嘴巴，俨然就是只剩下八阵图的安东最后人世遗留。 一切似乎尘埃落定。 管家在红潮消失那一刻就往黑纱奔跑了过来。 现在，瞧见黑纱手中的红色触角，他马上问：“黑纱大人，材料拿到了吗？” “不会自己看？！”黑纱心气正不顺呢，另外她也受了伤，这个伤还是帝女给的，想起来就更让她想要发疯。 “够么……？”管家端详着黑纱手中的触角。 “对付吃！”黑纱冷哼。 第五十九章 晋升的门槛 一次盛大的处刑观赏。 最终险些变成了一场污染全城的灾难。 但是绝大多数市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眼中只有一幕幕震撼人心的绚丽画面，他们之中大多数人甚至不知道是主教拯救了这次污染，只记得月夜骑士华丽的登场。 而在这一片慌乱之后，市民们最后的记忆，就是一个浑身黑色的女人拖着一个巨大的红色触角，走在朝阳升起时的旭日中。 这个画面神秘又华丽，成为很多伦敦尼市民对今天的永远印象。 黑纱拖着那根触角走下神威狱的城墙。 经过同样在城墙上的主教时，白与黑两个身影交错，宛如圣行与罪恶的错肩而过，双方都没说话。 这不是合适的时机，主教因为用‘忏悔’回收这次污染而受伤，黑纱同样因为被‘圣魂’伏击而状态不妙。 也大概是因为这个，所以黑纱没理会楚门。 这让楚门感受到了一份轻松。 黑纱拿到了她想要魔药材料，又没有都拿到，最关键的部分与神融合了，她手中应该只剩下‘八阵图’与部分诸葛亮灵魂残片，能融合成一味小哈布斯男爵的晋升魔药么？ 想必黑纱有的头疼。 楚门终究是让诸葛亮完成了绝大部分的心愿。 黑纱有多少遗憾，楚门就有多少胜利。 这次，楚门化身与本体同时出动，一个负责劫法场，一个负责绊住黑纱，这本身就是最大的冒险。 还好任务完成得不错。 楚门目送安东和诸葛亮‘升天’后，心头一块大石落地，有点畅快，他准备悄悄溜走。 想离开城墙，需要先进入神威狱内部，还好不少治安官都认得楚门，知道他与黑纱同来的助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与黑纱一起离开，而是先行出去，也没多问，就放他离开了。 但刚刚走到神威狱门口，瞧着那扇小门打开后外面国王广场上的景致，楚门身后就响起一个声音。 “楚门先生，你去哪？” 楚门讶然回头就瞧见了哈布斯堡那位管家先生。 弗莱迪脸上的巴掌印还没完全消掉，一贯慈祥的神情略带狰狞。 “黑纱大人让我去拿一些材料。”楚门撒谎。 “不，您在撒谎，黑纱大人此刻正准备炼制魔药，她并没有说过需要您做什么。”弗莱迪说。 “她需要什么怎么会告诉您呢？”楚门冷静，只要是对付弗莱迪，黑纱会站在他这边帮他圆谎的。 弗莱迪瞧了楚门几秒钟，那表情很古怪，他瞧了一眼自己的戒指。 这是一枚宝石戒指，戒指的宝石呈现出瑰丽甚至刺眼的红色。 “您很危险。”弗莱迪说，似乎在和楚门说话，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楚门也瞧着那枚戒指，忽的想到，似乎它原本不是这种刺眼的红色？ 毕竟楚门不是第一次和弗莱迪打交道了，弗莱迪脸上还有他的巴掌印呢。 是管家先生换了他的戒指，还是这个会改变颜色的戒指，实际上是个‘特性’？ 气氛有些紧张。 但是最终弗莱迪也没做什么，他只是也往神威狱外走。 楚门没什么选择，只能与他并肩前行，并想着如果这讨厌家伙要一路跟着，他该怎么办？ 但并没有。 弗莱迪与楚门并肩走到神威狱外，整个过程中，也许是经过一番思想转折，临分别时还亲切的拍着楚门后背问：“楚门先生，是否需要一辆马车？” “非常感谢。但不必了。”楚门摇头。 他往国王广场行走，并且能够感受到弗莱迪在身后的目光，于是他继续走，直到混入国王广场上尚未完全散去的人群，这时他才感受到背脊上有冷汗。 弗莱迪时刻想要杀了你。他回忆起黑纱说过的话。 显然，这是因为黑纱对于弗莱迪的刺激，她想要楚门替代弗莱迪海运公司的管理职位，这明显是黑纱控制楚门的手段，通过为楚门树立敌人，让楚门只能依靠她。 但已经拿到了小哈布斯男爵的晋升魔药，黑纱应该放过楚门了？ 而弗莱迪，虽然只是哈布斯堡的一个管家，但一位超凡三阶的‘炼金士’是如此危险，也同样心狠手辣，疑似做出了安东家的灭门案，也是楚门选择尽量不去招惹的。 心事重重的楚门，忽得看到人群中一个女孩的身影。 “丽丽丝~”楚门叫了一声。 “楚门，我刚才就看到你了！”丽丽丝是在这里等楚门的。 …… “帝女大人让我在这等你。”丽丽丝说，“她问你选择什么奖励，同时说，最近都不要去找她。” 嗯？为啥？楚门还想找帝女去领任务奖励呢，他当然是想要那份‘演员’二阶的晋升魔药。 经历这一场华丽的表演，楚门目前最终的‘份额’停留在了11个字，今天他足足收获了2个半字的‘份额’，绝对是大丰收。 可惜的是‘表演’时间过短，而楚门又并非绝对主角，否则收获会更大。 超过10个字，就过了晋升超凡二阶的门槛，当然，非凡者为了安全，一般会选择继续提升‘份额’。 “她说会引起‘误会’。”丽丽丝说，但她并不知道这‘误会’是指什么。看书溂 是‘圣魂’……楚门想起他用来伤到黑纱的特性。 那是一份‘圣魂’。 应该是‘炼魂师’序列的制造品之一。 楚门凭借它隔绝了‘书之神’的污染，将其释放时，又伤到了黑纱，伤到了一位‘传说’。 之所以能够使用这份帝女赠予的‘特性’，是因为楚门的化身装备了‘临摹’。 总之，这是一次处心积虑的表演。 虽然为阻拦黑纱到处刑现场做了努力，也为她真正能够到达现场做了准备。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楚门问丽丽丝，“你有事么？陪我逛逛？” “去哪里？”丽丽丝饶有兴致的问，难道清闲的一天，不用上班。 “去百货商店，我之前跟你说的那种商品，也许百货商店会感兴趣。”楚门想起这件事。 “那种能帮女孩子把胸变大的衣饰？”丽丽丝皱眉，现在听起来还是觉得有点变态，但她的确挺感兴趣的。 “是……” 滴答。 咦？ 两人同时听到了‘滴答’的声音。 他们边说话边走路，现在已经离开国王广场，走到了宽阔的国王大道上，人流变得不那么稠密，说话也不必放大声音，于是身周的声音也能够听得到。 于是两人都听到了奇怪的‘滴答’声。 并且这声音是从楚门身上传来的。 丽丽丝分辨了一下声音来源，再凑到楚门背部，那‘滴答滴答’的声音就越发清晰，并且是随着楚门的步伐而响的。 “这是什么？”丽丽丝有些奇怪，“你的心跳声？” 楚门隐约感觉不对劲，他马上脱下外套，站在他背后的丽丽丝，此刻所见之景，让她讶然失声。 “天啊，这是什么！” 第六十章 炸弹 楚门背后有一颗炸弹。 它像是个活物一样，紧紧贴在楚门的衬衫上，伸出螃蟹一样的尖爪，扣入楚门背后的肉里。 它上面有一个正在走针的怀表，像是它的眼睛或者心脏。 被炸弹附体，楚门竟然没有感觉。 而当丽丽丝试图把炸弹从楚门背上拔下来的时候，不止楚门感受到了深入骨髓的剧痛，那颗炸弹上的怀表也开始加速转动。 它的时针和分针正在走向零点也就是十二点。 当这两个指针重合之时，恐怕会发生不太好的事。 “楚门！”丽丽丝发出惊叫声，“炸弹！” ‘工匠’能够识别这种创造物。 丽丽丝在晋升超凡后获得了很多关于铸造的知识。 通过丽丽丝的描述，楚门脑中立刻掠过两个名词和一个名字。 炸弹，炼金士。 弗莱迪。 他在哪！ 楚门环顾四周，人来人往，他目前是来往人群的焦点，每个人都瞧着他背后的古怪玩意。 不是每个人都认识炸弹的，但是也有见识不凡的，一个带有士兵气质的男性指着楚门背后大叫。 “炸弹！！！” 这引起了恐慌，人群开始慌乱，而楚门在一片慌乱中无法判断弗莱迪在哪。 炼金士对于炸弹也就是‘爆衣’技巧的控制，在经过二阶‘引爆’和三阶‘共鸣’技巧的加持后，也不会超过50米。 人群如此密集，50米也已经很远了。 找不到。 找到了也没意义。 楚门思考着，他额头上有冷汗流下来。 弗莱迪不敢在公众场合引爆炸弹的，这里不只有平民还有贵族，在这里引爆炸弹可能会被送上神威狱的砍头台。 所以，弗莱迪肯定在附近，他跟着楚门，等楚门到人少的地方把楚门炸死。 所以，不能离开人群。 但也不排除弗莱迪疯狂到连楚门和看热闹的人群一起炸死，否则那个倒计时是干嘛用的？ “楚门，我可以拆除它，但我对它的结构并不熟悉，所以，可能无法在倒计时结束之前完成，你相信我么？” “现在，倒计时只剩下3分钟。” 丽丽丝这些话说的非常快，并且，她问的是‘你相信我么’而不是‘你需要我么’，显然，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帮楚门。 “我相信你。”楚门立刻说，“但是你只有2分50秒，如果没拆完，你必须离开。” “我跑的很快，到达安全地方只需要5秒。放心，我不会和你一起死的，你在这个城市没什么亲人，总需要有人埋葬你。” 丽丽丝一边工作一边说着冷静近乎残酷的话。 但楚门知道她有一颗善良的心，否则不会在这里与他共赴致命危险。 楚门看不到丽丽丝的工作状态，但是他想到一件事。 “如果我死了，我欠你的钱，你可以从鲁瓦村找到，那是安东的旧居，就在酒窖里。” “安东希望拿到这些钱的人能够还他以清白，如果你有能力的话可以试试，毕竟杀他全家和杀我的人，是同一个人。” 啊？丽丽丝似乎楞了一下。 “但是除非你晋升‘传说’，否则不要尝试报仇……” “我不会的。”丽丽丝头也不抬的说，“报仇这种事，不适合我，你的钱我可以帮你继承下去，让它们发挥更大的作用。” “非常好。”楚门赞叹，“你可以尝试把我说的消息传递给帝女或者黑纱，她们有可能替我报仇……” 这时。 楚门忽的语气一顿。 因为他看到了人群中的弗莱迪。 哈布斯堡的管家站在人群中，眼神冰冷的盯着楚门，像是一个打算狩猎的猎人，而猎物已经落入他的陷阱。 楚门与弗莱迪对视，这一刻，楚门感受到了一种非常极端的感情，那或者可以叫做仇恨。 这一刻可以说是楚门穿越以来最脆弱的时刻，被弗莱迪无意间把握住了。 这时，混乱的人群已经以楚门为中心扩大成了一个圈子，楚门身边十米内都没有人，大家都在外侧盯视这一幕。 现在，爆炸即便发生，也不会影响到人群了。 弗莱迪把握住了这个情况，他显露出残忍的笑容，似乎在说，你死定了。 砰！ 佛莱迪张口发出一个爆炸的口型。 引爆炸弹时他不必像是‘指枪’一样发出声音。 但他喜欢这样，他想看到楚门在绝境之中最后的绝望。 这一刻。 楚门只觉得自己背后炸弹上的时针猛的跳动了一下。 丽丽丝发出惊呼声。 “跑！”楚门咬着牙低吼。 但下一秒，丽丽丝没跑，炸弹也没炸。 楚门听到了丽丽丝松了口气的声音，“还好及时做到。” “你做什么了？！”楚门惊讶，炸弹拆的这么快？都不到一分钟。 “拆是来不及的，我转换了它一部分性质，我判断那是引线的部分，果然没错。”丽丽丝说，“没见过这种由灵质构成的炸弹，实际上我也没见过其他炸弹，我只在书里见过他们，你很走运……” 丽丽丝还没说完，楚门已经猛得转身一把抱住了她，抱得又死又紧，几乎要把丽丽丝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谢谢，丽丽丝，谢谢，你救了我的命。”楚门在丽丽丝耳边说。 丽丽丝的性格，不习惯这种亲近，她一边挣扎一边摇头：“我只是还记得你欠我的钱，我必须保护它们……” 而当楚门再望向人群中时，已经见不到弗莱迪的身影，倒是几个治安官从那边赶了过来。 “走。”楚门拉着丽丽丝离开，他也不想被治安官询问，也不想暴露丽丽丝的非凡者身份。 …… “一个年轻的‘工匠’么？” 仍然隐藏在暗处的弗莱迪轻声说。 他注视着楚门和丽丽丝的身影，又把注意力集中在丽丽丝身上。 …… 哈布斯堡的地下室。 火把燃烧在这里。 把这里照耀得仿佛是个祭祀场所。 并非哈布斯堡提供不了电灯照明。 只是制作魔药必须避开‘神们’的目光。 黑纱像是一个屠夫那样，用斧子，用锯子，用各种各样的器具，把她从神威狱拖回来的那条触角变成了肉泥。 然后又像是个女巫一样，把这些肉泥扔进大锅里蒸煮，足足十二个小时后，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才变成了一杯浓稠的魔药。 也在这个时候，她才想起自己的助手。 “楚门先生呢？我需要楚门先生！”她对小哈布斯男爵说。 第六十一章 红衫军 暗夜。 哈布斯堡。 地下宛如一场邪恶祭祀活动现场的血腥之地。 还有被‘请来’的楚门。 楚门是从公寓里就被一队身着红色军装的士兵给请到哈布斯堡的。 当时楚门正在研究新获得的‘七星灯’特性。 ‘七星灯’特性的样子就是七张半是尖齿半是肉芽的嘴。 ‘临摹’特性的模样是一支以树枝为柄的笔。 ‘忏悔’特性的模样是一面带着白光的圆形小镜。 ‘敏锐’特性的模样是一只半透明的蜗牛。 当‘七星灯’七合一，可以完成一次非常精确的占卜，但是对于‘份额’的消耗非常大，楚门此刻11个字的份额，瞬间就会用掉三四个。 同时，当楚门为化身戴上‘七星灯’后，倒是没在银面具上同时长出七张嘴，而是这七张嘴环环嵌套，一张在一张的更深处，更像某种异形生物了。 楚门瞧着‘忏悔’之镜中的自己，感觉自己……还挺酷的。 ‘七星灯’可以减星使用，单纯一颗星的话，几乎无负担，也能当一个不明其义的报警器使用。 “爸爸是不喜欢六六五五四四三三二二一一么……？” “其实也不是……” “那没关系，爸爸只喜欢七七就好了！” 你莫非是一张‘绿茶’嘴？楚门心头暗自揣测。 “爸爸，有危险。”七七报警。 “什么危险？” “不知道。” 楚门开始给七星灯加星。 第二颗星说危险马上会到。 第三颗星说那是十五分钟后。 第四颗星说是军人，无法逃脱，到处都是他们，逃脱会遇到更大的危险。 第五颗星说是隶属于哈布斯堡管辖的军队。 第六颗星说是因为一个大人物需要楚门。 第七颗星说只要小心谨慎并没什么太大危险。 并且六颗星一起谴责七七的婊里婊气的行为，说爸爸是大家的，七七凭什么独占，楚门作为爸爸更要雨露均沾。 楚门被它们吵得脑仁疼。 这肯定是一种污染？ 也不知道安东当初是怎么承受下来的，毕竟除了七星灯，他还有八阵图。 八阵图……那特性是不是被黑纱截留下来了？ …… 带着这样的疑问，楚门被哈布斯堡专属的红衫军请到了哈布斯堡，见到了有点焦躁的黑纱。 红衫军又叫‘新模范军’，是由哈布斯大公一手训练出来的精锐军队，因为他们统一着装红色军服，所以昂撒国民习惯称呼他们为‘红衫军’。 这次小哈布斯男爵动用红衫军，可见他急了，而他急了，那也就意味着黑纱急了。 即便有这样的心理预防，但真正见到黑纱时，楚门仍觉得吓人。 哈布斯堡的地下室此刻像是个邪恶祭坛。 到处都是鲜血的痕迹，还有碎肉的遗存，那口大锅中煮着可疑的物体，黑纱手中容器里的羹状物，就更是让人疑窦丛生。 现在，黑纱正继续把各种各样的材料投进那容器中。 这是调制魔药？ 这不是孙二娘包子铺的包子制作现场吗？ 楚门嗅着那股腥臭味道，只觉有点反胃。 “黑纱女士？”楚门提醒黑纱他来了。 “楚门先生，你来了，太好了！”黑纱的语气中带着惊叹号，这让楚门觉得她的精神状态不太正常。 会不会是被帝女‘圣魂’一击留下的症状。 楚门问过帝女‘圣魂’是什么，帝女说是那是‘光’，专门照透一切邪祟，尤其是‘尸气’。 而黑纱的‘传说’之力，一切都是‘尸气’为基础。 当时帝女又说：“当然，你能够‘临摹’的‘圣魂’太弱小了，至多让黑纱思维混乱一阵子，但也能创造足够的机会。” 思维混乱的黑纱啊。 魔药也制不好。 “我需要一些灵文，越多越好，但我现在空不出手来，所以，楚门先生，麻烦你了。” 黑纱对楚门说，她忙得像是一个寿命马上到头又正在调制不死药的女巫。 哦……楚门明白了。他看到那边桌子摆着很多陶器灵文碎片，也铺好了小羊皮纸，准备好了黑石墨汁。 楚门忽得提了一个问题，“我的报酬呢？” “……钱？”黑纱像是反映了一下才意识到楚门在说什么，“哈布斯堡会给你足够的金币。” “不，就在几个小时前，弗莱迪试图杀了我，他也差一点成功了。”楚门说，“如果我是你的助手，你应该为我惩罚他。” 呵～黑纱似是在笑，“可怜的楚门先生，我会让男爵大人狠狠惩罚这个混蛋的。” “我希望是杀了他。”楚门强调。 楚门并没有执着于亲手报复的想法，当然，戴上面具后肯定不一样，现在他理智地想要借黑纱之手，剪除这个风险。 “杀了他……那怎么可能呢……”黑纱喃喃地说，现在的她，受‘圣魂’影响，似乎很难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 “楚门先生，您何其天真，杀死弗莱迪只是一件小事，可那会惹怒男爵大人，我不怕哈布斯堡，但现在还不是时机，我们还没爬上高位，就不要想着去肆意行使报复的权利。” 楚门叹了口气，“我想也是这样，您也需要他来对我施加威胁。” 黑纱似乎在笑，“您同样很聪明，如果没有弗莱迪，您怎么会安心在我身边为我工作呢？” 楚门反问：“您不是很相信我么？” 黑纱摇头：“我不相信任何人，我只相信利益的关联，如果要我相信您，就请把你的利益和性命与我牢牢绑在一起。” 说真话的黑纱有一种坦诚感，无耻但坦诚。 楚门讽刺地说，“……我的确在您身上看不到任何人类感情。” 黑纱赞同，“人类感情，我不需要，自从我获得了‘她’给予的知识后，就更不需要了。” “她？她是谁？”楚门再问，今天黑纱的口风比较松，也许能够探听到一些秘密呢。 “一位伟大的英灵……”黑纱忽得闭口不言，又看向楚门，隔着一层纱，那目光也危险。 “帝女有没有跟你说过知识都是有偿的？如果你想要更深入地了解我，就请做出把性命交给我的准备。” “我去工作了。”楚门对黑纱轻轻弯腰致意。 第六十二章 无限‘份额’ 楚门，真正的楚门，正在他租住的豪华公寓里猫着。 化身是晚上8点左右被红衫军带走的。 马上12点了。 还未被放回来。 楚门很清楚的看到化身那边的视角，俨然是黑纱制作魔药的过程已到关键阶段，需要楚门翻译灵文配合进度。 与工坊主人炼制魔药时精确的三环宝塔形灵文结构不同，黑纱炼制魔药对灵文的需求突出一个‘量大管饱’。 但凡是与诸葛亮有关的灵文，尽情往里扔，偶尔扔进一两个不是的，也没啥太大问题。 楚门从8点多开始到12点已经翻译了大概16个字的灵文，都扔了进去，现在已经感觉头疼了。 “楚门先生，加把劲，还不够。”黑纱鼓励楚门。 “‘份额’到了极限了……”楚门按着脑袋，这是他的化身，要是因为‘份额’耗尽而碎掉了就闹了笑话了。 目前楚门的‘份额’是本尊加上化身的合值，也就是22个字。 当然不能全部用光，用掉百分之八十就有点头疼了。 “您先休息一下。”黑纱说，“对一个普通人来说，您已经很优秀了，但我想您还没到极限呢。” 岂止优秀，简直过于优秀，但比之前楚门连续翻译20字连续词的时候，仍然差一点。 吹牛皮害人命啊……楚门按着自己的脑袋想。 同时，两个楚门都注意到，时间还有几分钟就到12点了。 穿越要开始了。 但此刻楚门身边还有一位‘传说’。 大危机啊。 楚门想。 但也没什么了不起，大不了化身在黑纱面前崩溃，楚门开始跑路。 七星灯能保佑楚门不被‘占卜’，楚门只要把脸一遮，融入伦丁尼的流浪者人群，谁也找不到他。 只是又得重新开始一切。 但这次他的本钱更充足了。 铛铛铛铛铛…… 公寓的座钟和楚门化身手中的怀表，同时把时针和分针指向了‘xii’。 穿越开始。 …… 楚门回归地球。 他面前，电脑桌依然是那个电脑桌。 电脑屏幕长开着，这是为了节省开机的时间。 下一秒，楚门感觉到了剧烈的头疼。 这与上一次试图把化身留在地球感受到的疼痛类似，但幅度轻了许多。 之所以有这样的改善，是因为……七星灯。 地球上的楚门讶然发现，他赤裸的上胸部位此刻长着一圈嘴巴。 那些嘴巴呈环形排布，从这边肩胛骨到那边肩胛骨，似乎是一条带有古怪荒蛮喻意的古老图腾项链。 六张嘴巴蠕动着抱怨着： ‘好疼’、‘这里哪？’、‘爸爸呢？’、‘七七呢？’、‘七七怎么那么远？’、‘爸爸爸爸我们好疼！’、‘爸爸爸爸你对我们做什么了？’。 七星灯被带到地球了。 不对，是六颗辅星被带到地球了。 主星在化身身上，在异界的哈布斯堡。 楚门按着自己的脑袋想。 头很疼，那意味着‘份额’在降低，但这疼痛很快达到了一个平衡，又慢慢被缓解。 这种情况楚门很熟，不到20分钟，楚门的神智重新恢复正常，可以清晰思考、判断情况。 那意味着楚门的‘份额’恢复到了平均水准。 恢复速度已经等于消耗速度。 楚门眼前，两个视角同时展现，地球这边是一个打开的电脑屏幕，屏幕上还留着关于诸葛亮诗词搜索的页面。 页面中‘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的诗词末句，就是楚门翻译那个长达56个字长灵文的依据。 为什么‘临摹’无法带到地球。 ‘七星灯’可以？ 或者，‘临摹’是书之神赐予人类的特性，而‘七星灯’则来自灵文？ 总之，楚门意识到一件事。 如果他的本体在地球这边可以用极高速度恢复‘份额’。 那么化身在异界那边岂不是可以无限使用‘份额’？ 这不就是守着泉水打战争么？ …… 另外一个视角。 哈布斯堡的地下空间。 楚门抬头。 他扫视一圈环境。 同样疲倦的黑纱仍在调制魔药。 注意楚门的动作，黑纱转头，恰与楚门目光对视，发现这位助手先生的精力似乎回来了，他显得神采奕奕。 “我可以开始工作了。”楚门说。 黑纱望着楚门开始伏案工作，且进度惊人，眼中不禁泛出异彩来。 果然不枉她花费时间精力与心思把这位翻译天才留在身边啊…… 接下来一个小时的时间里。 楚门让黑纱见识了什么叫做翻译小能手。 在近乎无限‘份额’的支持下，一个小时内，楚门再次连续翻译了10个字的灵文。 其中包括一条3字连读词，一条4字连续词，还有3个单独灵文，论起工作量，可以足足达到12个字那么多。 已经完美契合了黑纱心中对于楚门的形象定义。 黑纱瞧着楚门的身影流露出看到宝贝一样的神采。 …… 到了凌晨。 楚门的‘无限份额’时间已过，虽然份额仍然保持满值，但为了不显得像是个怪物，他仍然按脑袋呻吟着表示自己已经不行了。 这次黑纱算是放过楚门了，连续翻译26个灵文，实际工作量将近30个，这已经远超黑纱可以认知的普通人类极限了。 黑纱继续进行着她犹如行巫仪式一样的魔药调配。 …… 早上7点。 第一缕晨光照耀到哈布斯堡的时候。 已经苦苦守候一夜的小哈布斯男爵，终于从侍从口中听到了他一直期待的那个消息。 他晋升‘谋主’的魔药完成了！ 小哈布斯在会客厅隆重的接待了大魔药师黑纱和她的助手。 黑纱手中捧着一只黄金制作珠宝镶嵌的药炉式碗具，走在厚重如云端的红色地毯上，接近小哈布斯男爵就坐的座位时，颇有种国师进贡升仙丹药的氛围。 楚门跟在黑纱身后，想像着小哈布斯瞧见碗里那些焦状物的感受。 他是见过魔药的。 ‘演员’一阶的晋升魔药美丽得像是有毒。 而黑纱手制的传说‘谋主’晋升魔药则丑得像是一堆屎。 黑纱并没有把魔药直接交给小哈布斯。 而是说起另外一个话题。 “男爵大人，您的管家在昨天想要谋杀我的助手，还好他无耻的阴谋没有得逞，否则今天的这份伟大的魔药不可能完成。” 黑纱停了一下，再补充，“由于处刑仪式上的问题，魔药需要补充大量灵文，楚门先生在昨晚为您翻译了30个灵文。” 第六十三章 男爵的魔药 谋杀这种事在贵族圈里并不稀奇。 但大家都遵循着一个规则，就是不能被揭穿，否则就会被施以严惩。 此刻黑纱忽得提出弗莱迪试图暗杀楚门并失败了。 这让小哈布斯猛得转头看向自己的管家。 弗莱迪面色苍白，只是盯着楚门，并不说话。 这就等于默认了。 如果是某位治安官主理此案，大概下一个问题该是‘为什么？’。 但对小哈布斯男爵来说，不是这样，杀人并不是要紧的事，关键是没杀死，又被找上门来，那就必须拿出态度。 态度取决于对面苦主地位的高低。 如果弗莱迪试图谋杀一位大贵族，那他必须以死偿罪。 而黑纱的助手，虽然优秀，也不过是个贫民，但黑纱的面子要给。 “对不起，黑纱大人，是哈布斯堡对下人的管教出了问题，我向您致以真诚的歉意。”小哈布斯道歉。 小哈布斯每说出一个字，弗莱迪的脸色都会更苍白一分。 主人替仆人道歉，道歉的字数越多，仆人就会被处罚得越惨。 “我希望管家先生向我的助手诚恳道歉。”黑纱说。 “完全没有问题。”小哈布斯说完，就看向弗莱迪。 弗莱迪艰难的移动脚步来到楚门面前，脖颈仿佛被筑成了钢铁，用尽全力才弯得下去。 “跪下。”黑纱说。 弗莱迪讶然望向黑纱。 “一次未遂的谋杀难道不值得下跪道歉么？”黑纱冷哼。 命当然比膝盖重要。 但在贵族看来不是如此。 平民和贫民在他们眼中甚至不如裤子上的一粒灰尘，他们怎么可能对其道歉，甚至下跪，这比杀了他们都可怕。 弗莱迪不可能跪下。 他的贵族尊严让他不可能下跪。 小哈布斯也觉得黑纱的要求有些过份，他说：“黑纱阁下……” “跪下！”黑纱呵斥。 来自‘传说’威吓让弗莱迪浑身颤抖，黑纱虽然不具备律令类的技巧，但她却拥有玩弄人类灵魂的能力，即便对面是一位超凡三阶。 略带形质的‘尸气’从黑纱体外溢出，如同阳光下空气中浮现的灰尘那样，将弗莱迪团团包裹，驱动着弗莱迪的灵魂，让他做出自己无法控制的举动。 屈膝。 下跪。 弗莱迪惊恐得看着自己的膝盖缓慢弯曲，他想用手将其挺直，但在更强大的非凡之力面前，人类灵魂的反抗显得如此可笑，他只能慢慢弯曲膝盖再弯曲膝盖，直到膝盖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楚门并不觉得开心。 他并不是用自己的力量让弗莱迪屈服。 相反，此刻的弗莱迪让他生了一丝同情心，因为楚门同样要面对黑纱的恐怖。 这时，弗莱迪抬起头，他的表情已经扭曲，盯着楚门，他咬着牙双眼红透，带着啼血般的仇恨说：“这种屈辱只能以血洗清！” 叉……楚门也愤怒了，想拿大巴掌扇这家伙几下。跪一下就要杀人？你们究竟把普通人当成什么！你们贵族的膝盖就这么贵重？！ 哟~黑纱显露出被挑战的姿态，她指尖上生出一条蜈蚣来，“让我来调整一下你扭曲的灵魂和价值观，让你学会尊重强者。” “阿尔布列特！”弗莱迪口中暴发出一声怒吼，“你就这样让她羞辱光荣的哈布斯之名么！” “黑纱大人，请不要这样！”小哈布斯大声说。 气氛有点凝固。 黑纱瞧了一眼小哈布斯，歪头想了想。 这一刻，小哈布斯似乎正在表达战斗的姿态，他的身体隐隐发出光来，遥远的圣歌声从苍穹处传来，这位男爵的面容上仿佛亮起了一重圣光。 楚门只知道小哈布斯男爵肯定是超凡三阶，否则不可能面临晋升。 但究竟是什么序列，似乎谁也不知道。 帝女与黑纱应当知道，但这是非常珍贵的信息，也不会轻易透露。 “算了。”黑纱歪头想想后收回手上的蜈蚣，也松开了对于弗莱迪的钳制。 弗莱迪马上站了起来，由于起势太猛，他甚至像是在弹射起步一样，没站稳，往后仰了几步。 男爵和他的管家同样紧张，毕竟黑纱是一位‘传说’，还是一位拥有鼎鼎恶名的‘传说’。 黑纱一转手，把手中那条蜈蚣交到楚门手中。 楚门正看热闹，突然被塞了满手这玩意，那种滑腻的触感差点让体内的‘敏锐’爆炸。 “楚门先生，您需要能够保护自己的武器。”黑纱说，“‘噬魂’除了是一种有趣的关于人类灵魂的科研工具，还能够替死去的您复仇，而您的‘份额’足够使用它。” 所以……这是一份特性。一个护身符。楚门望着自己手背上的蜈蚣刺青，算是他的工作报酬么？ 一位‘传说’赋予的特性……小哈布斯和弗莱迪都流露出有点羡慕的表情，那是很难用金镑来衡量的宝物。 这也是黑纱对哈布斯堡的警告。 “咳。”黑纱咳了一下，亮出手中的碗，“男爵大人，请享用你的魔药。” 整个流程回归正常。 不过当小哈布斯掀开那只碗上的烫金盖子，看到其中‘屎’一样的魔药后，不出楚门所料，他流露出了异常惊讶的目光。 “瞧着不太好，但吃起来肯定效果是一样的。”黑纱像是一位三流药剂师那样干巴巴地推荐着。 …… 考虑再三后，小哈布斯男爵终是服下了那剂魔药。 虽然卖相实在糟糕，无论是小哈布斯男爵，又或者楚门，亦或者弗莱迪，都能感受到其中蕴藏着的庞大灵质。 他们都吃过魔药，大部分人还不止吃过一次。 从各种角度去判断，这堆‘屎’都是魔药，只是样子太糟糕了。 同时，楚门注意到，小哈布斯似乎用手上戴的一枚宝石戒指对这剂魔药进行了‘判断’。 戒指是绿宝石的颜色，那似乎让小哈布斯放心。 楚门则在弗莱迪手上见过同样款式的戒指，只不过管家那枚是红色宝石。 现在，小哈布斯男爵本不想在黑纱面前吃这堆玩意，他不想在任何人面前吃这堆玩意，但黑纱说必须看着他吃，免得出什么意外。 男爵也对‘意外’比较敏感。 毕竟黑纱制作魔药的过程过于粗放了。 于是他只能在三人面前当众吃‘屎’。 这个表演当真有点尴尬。 身为一名演员，楚门觉得自己演不了这样的‘戏’，如果真要演，恐怕‘份额’会因为羞愧不升反降。 小哈布斯男爵拿着一只银勺子挖了一坨。 塞进自己的嘴巴里。 然后露出一种失望的表情。 大概他觉得这玩意虽然看起来像是屎，但未必有屎的滋味，可他失望了。 “您需要一点蜂蜜么？”弗莱迪贴心的问。 但现在份贴心反倒像是讽刺了。 小哈布斯男爵开始加快进食的速度，他用非常娴熟和优雅的就餐姿态，把这坨东西吃得干干净净，尔后再用弗莱迪递过来的雪白餐布擦了一下嘴。 牛b！楚门对这个世界的贵族首次升起了一种敬意，妈的吃屎都能吃得这么优雅，你不贵族谁贵族！ 第六十四章 传说‘谋主’ 小哈布斯男爵喝下魔药后。 装饰豪奢的会客厅内一片沉寂。 不说话有时不代表尴尬，也代表紧张。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小哈布斯男爵身上，而男爵本身也略显紧张。 若非种种情势所迫，他也不愿意选择相信黑纱这样一个恶名昭着的犯罪者。 但既然黑纱与帝女之间的竞争意识那么强，两人越是相互仇恨，黑纱带来真实魔药的可能性就越高。 回顾不久前发生的神威狱一战，每个细节似乎都在佐证这两位大魔药师间的争斗。 同时，小哈布斯男爵手中的神秘特性也证明了这份魔药的真实性。 那么最值得担忧的，就是黑纱的手艺了。 心中忐忑的小哈布斯男爵，想说点什么打破这种令人不安的沉默。 他说：“我们不如去楼顶花园……” 唿～ 奇妙的炫光以男爵足踏之地为中心，瞬间四方延展，形成了一个八边图案，将在场所有人都围绕在内。 下一秒。 小哈布斯男爵和管家弗莱迪以及楚门，已然出现在了哈布斯堡五楼的玻璃花园观景台中。 只有黑纱因为身周发散的尸气灵质瞬间做出抵抗，拒绝了这次空间转移。 楚门则是只觉眼前一花，人已然换了位置，瞧瞧左右，竟是已到了五楼。 空间转移！ 八阵图！ 小哈布斯男爵继承了这种空间特性！ 楚门望向小哈布斯男爵时，目光中带着震惊。 “我……”小哈布斯男爵也为这一幕而震撼，他望着自己的双手，露出不可遏制的笑容，“哈哈～哈哈哈～我晋升‘传说’了～我成为‘传说’了～” 小哈布斯男爵显然心情很激荡。 下一秒，他带着楚门和弗莱迪再次使用空间转移。 骤然出现在了哈布斯堡前的花园中，正在修剪树枝的花匠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三人吓得剪子掉地，再看清几人面孔后忙是低头施礼问安，但等他抬头时，三人又不见了。 空间转移在继续。 楚门像是在乘坐一架炫技的飞机。 他面前不断闪过哈布斯堡内的各个场面，有巨大的宴会厅，有宽阔的高尔夫球场。 忽得，他们到了更深层次的地下，这里比神威狱的地下更加阴冷。 眼前尽是一片黑暗，还有水流声潺潺，只有一支微弱的油灯照亮一切，黑暗尽头，有张铁质面具正在映照着这凄惨的光。 三人带来的光照亮了一切，可以看到那是一个戴着黑铁面具的人类。 他很瘦，但骨架很大，即便坐在逼仄的黑暗中，被铁链锁住，也如同一尊沉默而威严的雕像。 哎……同行？楚门看到那张面具后冒出这个念头。 而他则抬起头，铁面具后是一双蓝色眼眸。 “阿尔布列特！”管家弗莱迪大声嚷了一声，他从未这样惊慌失措过。 “回去！”小哈布斯也低吼一声。 八阵图再亮。 他们重新回到了哈布斯堡的地下室。 回到了黑纱面前。 几人风驰电掣地在整个哈布斯堡瞬移了一圈，还去了那个莫名其妙有楚门‘同行’的深幽空间，现在再度回归，三个人都有种恍惚之感。 楚门则觉得自己像是某部喜剧港片中被带着上天入地飞了一圈的倒霉蛋，头发都被吹歪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没变化，只是心理作用。看书溂 “黑纱大师！我晋升‘传说’了！您的魔药是有效的！”小哈布斯男爵对黑纱说。 “是啊是啊，恭喜恭喜。”黑纱干笑着。 …… 显然有问题。 楚门跟着黑纱步履匆匆的出了哈布斯堡。 黑纱拒绝了哈布斯堡派马车送她的打算，说是要跟自己的助手在街上逛逛。 她挽着楚门的胳膊，走在伦丁尼的大街上，在朝阳初升的伦丁尼，他们像是一对普通的情侣，但黑纱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一样。 “小哈布斯男爵失控了吗？”楚门忽地问。 黑纱似是瞧了楚门一眼，没肯定也没否认。 “您不会是想要逃跑？”楚门再问。 “呵呵～”黑纱笑了，“‘谋主’是属于‘书之神’的高级序列，这个序列拥有强大的判断力和预知力，往往是一场战争的胜负手。” 然后呢……楚门等着下文。 黑纱好像重新理清了自己的思路那样，她说：“小哈布斯会慢慢获得自己的‘技巧’的，当然还需要我们的一点帮助，一份‘空间特性’证明了我的魔药有用，如果他想要其他‘特性’，就还需要仰仗我们，所以，完全没问题。” “您的意思是，小哈布斯喝下了您的魔药，虽然晋升为‘谋主’，但只获得了一份‘空间特性’！”楚门讶然止步，望向黑纱，这岂止是货不对版啊，简直就是诈骗好吗？ “我没拿到完整的材料啊。”黑纱说，“能做成这样已经是我的制药能力非常出色地表现了，小哈布斯男爵会谅解我们的。” 如果觉得会获得谅解，你刚才跑那么快干什么……楚门想。 “他需要我们。”黑纱说，“我刚才不是逃跑，只是留一点时间给小哈布斯接受现实，说不定他还会去找帝女求助呢。” 黑纱说到这，语气愉悦起来，“帝女完全不可能有办法，只有万能魔药救得了他。” 你说出了‘救’字啊……楚门在心中吐槽，不小心承认自己做下的孽了啊。 …… 送黑纱回家后。 黑纱嘱咐楚门时刻在家准备好，等待着哈布斯堡的需求。 楚门则在回家和拔腿就跑之间犹豫了一下。 感觉把哈布斯堡得罪得越来越狠了呢。 从管家到小哈布斯男爵个个声望都在往‘仇恨’方向狂飙。 伦丁尼快要待不下去了？ 但眼下更值得担心的，还是另外一点。 他的‘七星灯’特性。 回到公寓。 本尊在这里等着楚门。 双方相互点了点头，化身随即消失在空气中。 化身上的所有‘特性’，瞬间回归到了楚门本尊身上。 七星灯的主星和六星辅星也在这一刻重聚。 然后楚门就听到了七七一阵惊呼。 “六六五五四四三三二二一一！你们是死了吗？” 楚门也脱下上衣，瞧着自己上胸处那六张几乎干枯的嘴巴，皱起了眉头。 让七星灯来维持两界穿越时的消耗，险些把它们弄死啊。 第六十五章 更多的唯一性 七星灯因维持本尊和化身在地球与异界间的联系而受到重创。 且得休养一阵子。 而七七哭得尤其伤心，楚门被它哭得有点烦，就说不是没死么，结果七七哭得更伤心了。 楚门知道自己失言，便安慰它，问它既然能占卜，就占卜一下怎样才能恢复得更快。 七七哭哭泣泣地表示如果有万能魔药就好了。 “你们也能喝万能魔药？”楚门大觉惊讶。 是能的。 七七说在黑纱炼制魔药的时候它都馋死了。 楚门听七七这么说，忽得想到一个可能性，七七是在眼馋那些个属于‘诸葛亮’的唯一性啊。 其实黑纱的魔药就是在提炼唯一性？ 从这个角度来说，无论是属于‘书之神’管辖得非凡者，还是拥有‘书之神’印迹的特性，都能相互融合。 那我应该也可以吃？ 算了。 我不吃屎。楚门想。 …… 第二天。 丽丽丝来拜访楚门。 原因有两个，一是为帝女传信，她把一个信封交给楚门，其中应该就是楚门这次‘劫法场’在帝女那拿到的报酬——超凡二阶‘演员’的魔药配方。 其二是跟楚门来验证一下他说的‘胸罩’的款式和设计精髓。 丽丽丝虽然骂楚门是‘变态’，但‘胸罩’这个事物的确引起了她的兴趣，她同样发现，在思考、设计和试图制作‘胸罩’的过程中，她的‘份额’得到了提升和增长。 这两件事都比较机密，所以楚门邀请丽丽丝进入他的房间，对这间竟然拥有电灯的房间，丽丽丝表达了惊叹之情。 3金镑的房租，已经可以在城里租一幢房子，但如果换成设施如此完善的贵族府邸中的一间，也是值得的，当然还是贵，如果是丽丽丝，肯定选择单独租住一幢房屋。 楚门当初当然考虑过3金镑每月的房租太贵，但这是为了安全的选择，那些独立住宅更容易引起犯罪者的窥探。 为了生活更便利，也为了不引起怀疑，他也许还要雇用一个仆人，即便月薪最低的仆人只需要1金镑每月，也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还会让他的生活中出现第二双眼睛，这对他每天都在进行的穿越太不友好了。 楚门和丽丽丝在房间里探讨了一下关于胸罩的设计要素。 丽丽丝一边提问，楚门一边把问题都记录下，然后打算回地球上用搜索引擎来帮助丽丽丝完善设计。 这些有助于丽丽丝提升‘份额’的设计和创意，是楚门报偿丽丽丝救命之恩的一小部分。 然后两人就谈到超凡二阶晋升魔药如此之昂贵的事情上。 只是配方，还是内部价，就会在200金镑左右。 材料还不知道多少钱，按照一阶时的经验，也不会低于配方的五成。 想晋升超凡二阶至少要准备300金镑。 这已经是一个海外贸易商大半年的利润，丽丽丝当然承担不起，楚门虽然完成任务得到了配方，但他口袋里的钱肯定不够买材料的。 楚门之前对晋升还抱着随缘的态度。 但自从被弗莱迪差点暗杀后，他非常想要晋升，晋升超凡二阶后，‘演员’序列会获得一个非常安全、非常保命的技巧。 丽丽丝说出自己的计划，“如果‘胸罩’真的是一种好产品，我打算把它生产出来，然后把专利卖给德本汉姆百货商店，肯定能值不少钱。” “到时候我会把收入分给你一大部分。楚门，那是你应得的。”丽丽丝继续说。 楚门轻轻摇头，我欠你一条命，因此我不会要。 我的钱或者在鲁瓦村。他想。 聊了一会儿，两人又把话题回到了魔药工坊上。 丽丽丝说最近工坊里都没有新学徒进入，所以翻译工作完成得很差，帝女也似乎对经营并不上心，每天里都是去参加各种舞会音乐会，完全随缘的态度。 对于丽丽丝来说，有钱不赚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事。 “一剂超凡一阶魔药对外也能售出上百金镑的价格，不知道帝女大人在想什么。” 楚门和丽丽丝拿到的魔药价格，都是内部价格，对外是翻上五倍或者十倍，要看帝女的心情，并且魔药工坊从不打广告，有门路找到工坊购买魔药的，都必须经过内部的神秘引荐。 完全的卖方市场。 所以这种生意一旦扩大规模，该有多少利润啊。 楚门觉得大概会有什么忌讳。 丽丽丝又提起另外一件事，“今天早上我看到哈布斯堡的马车停在工坊门口，然后又看到了小哈布斯男爵，他很生气，非常非常生气。” “哦？为什么？”楚门问，其实他大概知道原因，小哈布斯男爵肯定是因为喝了不对劲的药，去求助帝女，结果被帝女嘲讽了。 “不知道，只是觉得帝女大人或者和工坊的最大主顾闹翻了。”丽丽丝有点忧虑。 “你还会继续留在魔药工坊吗？”楚门问。 丽丽丝显然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她点头，“暂时是这样，虽然每天都很累，但可以学到一些知识。” 或早或晚，你也会离开的。楚门想。这就是魔药工坊里没有任何一个非凡者学徒的原因。 …… 黑纱对于小哈布斯男爵和他的管家，出现在自己的家里，并不意外。 毕竟这位新晋的‘传说’拥有一种空间技巧，而这间别墅是由哈布斯堡给黑纱安排的，地址也不是秘密。 黑纱只是饶有兴致且危险地问：“两位擅闯我的家，是想试试会不会因此丧命吗？” “非常抱歉，尊敬的黑纱阁下。”小哈布斯道歉，看得出他在压制心中的愤怒，“我为什么只拥有一种‘传说’技巧，‘谋主’序列的其他技巧呢！” 黑纱解释：“您也知道，处刑当天发生的事故，所以这剂魔药只完成了一部分。” 小哈布斯问：“剩下的部分呢！怎样去完成！” 黑纱说：“把更多的相同序列唯一性制成魔药并喝下去就行了。” 小哈布斯追问：“所以您可以继续为我制造魔药？” 黑纱点头：“当然，只要更多的主材和辅材，完全没问题。” 主材是灵文，海运公司还有很多。辅材是……人类？ “现在不只是人类了，我们需要非凡者作为辅材。”黑纱的声音很轻松，“毕竟，您已经是一位‘传说’了。” “需要多少？” “越多越好。” …… 八阵图带着小哈布斯男爵和管家弗莱迪回到哈布斯堡。 小哈布斯男爵坐在那儿思考着什么，眼神像是鹰一样可怕。 非凡者在伦丁尼并不多，且每一个都很有背景。 “我知道一个新晋的非凡者。”弗莱迪忽然说。 第六十六章 一种新灵文 ‘演员’在晋升超凡二阶时的魔药配方如下: 主料依旧是三环魔药，分别是2字、4字和6字灵文。 辅料则是，白色孔雀的心脏，黑色昙花的花蕊，以及一枝舞草。 仪式则是，让1000人认为你已死亡。 楚门拿着这个魔药，脑子里有个问号。 白色孔雀、黑色昙花、舞草……应该很珍贵，肯定还是找得到的，只要肯花钱。 毕竟楚门还有帝女这个购买渠道，魔药工坊那个仓库中肯定有存货。 仪式……仪式就比较困难。 这个时代的问题在于信息流通太慢，想凑齐1000人很困难。 如果能够重演一次2月28日的处刑，然后从处刑中成功逃脱，别说1000人，人都没问题。 楚门研究了这份魔药，研究了半天，心中冒出一个想法，地球。 “爸爸～爸爸～爸爸～有危险！” 这时七七开始报警起来。 上次红衫军来‘抓’楚门的时候，七七就是这样报警的。 但这次楚门可没办法再用七星灯占卜了，除七七外的哥六个，正半死不活的口白沫呢。 不会还是红衫军…… 楚门望着自己的门，听到外面传来纷乱的脚步声，房东打开门，房东身后果然是几位红衫军，而房东脸上则带有一种惊惧的表情。 红衫军只有哈布斯堡能调动。 并且一般只在军事用途。 这位楚门先生究竟犯了什么错？ 接连两次被抓？ …… 化身被带走了。 楚门在公寓房间里继续思考升级的问题。 最终决定材料什么的，还是得求助于帝女。 至于仪式，或者可以考虑在地球那边完成。 于是他从房间窗口跳下去，准备去找帝女。 …… 楚门再次被带到哈布斯堡熟悉的地下室。 并在此见到了黑纱。 最近这里快成为他的办公地点了。 楚门向黑纱抱怨着，“黑纱女士，您如果再让红衫军去接我，我的房东的心脏病都要犯了。” “这确实不是我的想法。”黑纱摊开手，“看来弗莱迪对您充满了愤怒，非常希望您做出抵抗、逃跑等举动，以便让红衫军直接攻击您。” 楚门苦笑，“我怎么敢呢？今天的工作是什么？” “继续为小哈布斯男爵制作魔药。”黑纱说，“上次的魔药需要一点点补充。” 楚门皱眉，“但已经没有一个被污染得非凡者了。” 黑纱回答，“非凡者就行，污染可以制作。您可以先开始灵文的翻译工作。” 楚门没去工作，而是惊讶于黑纱的做法，“您打算让一个非凡者失控，然后把他变成魔药？！” 黑纱点点头。 楚门忍了又忍后才冒出一句话，“……您太残忍了！” “哈哈～”黑纱笑了，“您觉得我为什么被称为大犯罪者，我曾经把2000人的灵魂融入魔药，楚门先生，我理解您的愤怒，但我希望您永远保持理智，我的犯罪记录中不缺自命正义的人类灵魂了。” 楚门保持沉默。 他坐在那开始进行灵文翻译。 但心不在焉。 直到他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灵文载体。 到目前为止，楚门接触到的大多数灵文，都是陶制的。 而这个灵文载体，则是一片青铜器。 楚门知道有其他形制的灵文载体，但确实是第一次接触。 他好奇地把这片青铜器拿起，它手掌大小，边缘呈现不规则的形态，但整体为弧形，可以想象它应该是一个鼎器或罐器的一部分。 它上面有两个字形。 楚门先用小刷子刷去字形上的尘土，这些东西叫‘历史尘埃’，无论上一次被扫除得多么干净，再过24小时后，仍然会被重新覆盖。 如果是第一次扫除全部的‘历史尘埃’，还有可能带来‘历史污染’。 历史污染的出现没什么规律可言，那份《追求真知报》上有很多的分析文章，每一篇读起来都很有趣。 楚门做完了准备工作，开始翻译这2个字的连续词。 对现在拥有11个字‘份额’，本尊替身加一起达到实际22字，还可以拼着损毁七星灯开启一小时‘无限份额’模式的楚门来说，2个字的连续词已经算是随手就可完成的工作。 所以，当楚门在小羊皮卷上抄录了‘猢狲’两个字时，他觉得有点眼熟加耳熟。 比如，你这……猢狲？ 随着楚门翻译的完成，那片青铜器已经碎成了灰渣，连续词完成的灵性潮汐吸引了黑纱的注意力，但她只是往这边瞧了一眼，就不感兴趣地转回头去。 楚门悄悄把这两个字的灵文塞进包里，准备将其挟带了。 对财力雄厚的哈布斯堡来说，无论是灵文载体，还是书写用的小羊皮卷，供应都是近乎无限的。 这个‘无限’是指无论楚门有多大的翻译天才，只要他还是个人，不是‘书之神’，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全部翻译完成那种。 也不需要太多，几百个字就行了。 所以缺一个短一个，不可能被注意到。 楚门收起这份翻译成果后，又从包里拿出一份《追求真知报》，开始翻起报纸内关于青铜灵文载体的文章。 《追求真知报》并不是一份每日更新的报纸，楚门上次买到那份，出版日期已经是一个月前，这种枯燥无聊的学术类报纸，会感兴趣的读者太少了。 灵文的知识对于非凡者来说是宝贵财富，所以在报纸上刊载的文章作者，也不可能会把真正的研究成果——比如说一篇未被翻译过的灵文——刊载在报纸上，他们只会发表业内人士才能看懂的晦涩文章。 比如这篇《加德灵墟铜鼎器型载体初步分析》，就讲了‘自10年前第一处加德灵墟青铜器型灵文载体出现后’，世界各地都出现了‘铜器类型的灵文’，‘这种灵文载体又分为32小类，其中与一种猴类动物相关得尤其稀少。’ 楚门想到刚才自己翻译的‘猢狲’二字，便又翻开这篇文章的作者。 作者是‘thekg’，也就是永恒君主？ 很霸气的笔名。文章最后还有永恒君主的地址： 昂撒共和国，伦丁尼市，翡翠大道，第六只邮箱（绿色）。 真巧。作者与楚门在同一个城市。 第六十七章 月夜下的承诺 丽丽丝觉得有人在跟踪她。 时间是夜晚9点半。 丽丽丝刚从魔药工坊下班，她先是为学徒们结清了今天的工资，又向工坊主人帝女请教了一些问题——帝女这个时间会在工坊的机会很少，她的夜生活非常丰富。 等到一切都做完了，时间已经很晚，自从她晋升为非凡者之后，好像下班的时间越来越晚了。 妈妈已经再三叮嘱过丽丽丝，要丽丽丝小心，伦丁尼的治安情况谁都清楚，而丽丽丝根本不害怕那些黑暗中的豺狼和鬣狗，她可是一位非凡者！ 觉察到有人跟踪后，丽丽丝并不慌乱，她将一些长长短短的铁丝扔在地上，这些铁丝便在神秘的力量下拉长、摊薄，变成了一张网状物，遍布在她走过的路上。仟仟尛哾 ‘工匠’在超凡一阶时只会得到一个‘技巧’，名字叫‘炼金’。 这种技巧可以作用于万物，工匠可以通过‘炼金’制作很多精巧又神奇的器具。 比如能够协助阅读的放大镜，能够辅助描述的黑墨石钢笔。 这些能够有效帮助他们在规定时间内翻译更多的灵文。 在战斗上，‘工匠’要强于‘学者’，他们制造的器物由于都可以用灵性去控制，熟练之后能在瞬间改变其形态，所以在远程、近战上都会有杰出表现。 ‘工匠’尤其擅长的是监视监听，只要把金属拉成细丝，铺在地面上，一切就尽在掌握。 现在，丽丽丝就是这样做的。 她把金属丝铺在自己走过的地方变成‘监听之网’，如果确认跟踪者怀有恶意，那么这张网也可以瞬间变成‘收割生命之网’，用极其锋利的锐度将犯罪者割得遍体鳞伤。 很快，丽丽丝就感受到了那些叵测的脚步进入了自己设置的罗网。 她转回身，准备用胜利的姿态面对自己的猎物。 丽丽丝停步，身后几个男人也停步。 他们有三个人，穿着黑色外套，帽檐低低压到眉梢，手放在口袋里，那里好像有利刃或其他武器，危险的气息从身体每一个姿态中透露出来。 “为什么跟踪我？”丽丽丝问。 沉默。 中间的矮胖子开始后退。 他的同伴也在后退。 他们因此离开了丽丽丝的陷阱范围。 我对于战斗太不熟悉了……丽丽丝检讨自己的心急，她往前走试图跟上这几个家伙，他们明显有问题。 再往前，一条暗巷横插在街上。 丽丽丝的身影刚出现在这儿。 砰！ 子弹声响。 丽丽丝只觉一侧肩膀受到重击，剧痛随之而来。 有人用枪攻击我！ 这是一场阴谋暗算的伏击！ 丽丽丝心中冒出一种绝大的惊恐来，她开始返身往回跑，而这时那三个犯罪者已经扑了过来。 哗啦！ 地面猛的涌起一重铁网，一个犯罪者被捆住。 铁网随着丽丽丝的操纵不断收缩，那个犯罪者发出惊呼和惨叫声。 他像是在被一个铁篦子生生刮去身上的肉，痛得他像是鱼一样扭来扭去。 这一幕有效阻止了其他两个犯罪者的靠近，但暗巷中第四个犯罪者已经重新填装好手枪弹药，走出暗巷，开始对着丽丽丝瞄准射击。 丽丽丝在自己面前掀起一面盾牌以做抵挡。 砰！ 子弹击打在盾牌上。 盾牌保护了丽丽丝，同样遮挡了她的视线。 丽丽丝下一秒就看到盾牌两侧扑来两个身影。 左还是右？ 缺少战斗经验的丽丽丝陷入了更致命的犹豫中。 而这时犯罪者们的武器已经击打到丽丽丝身上。 “啊！” 丽丽丝发出被扳手击打中头部的惊叫。 犯罪者对丽丽丝攻击时并没有使用匕首或者刀具，而是选择了一枚大扳手。 如果丽丽丝是个普通女孩，现在已经晕厥，但她毕竟是个非凡者。 “救命！” 惊慌之下丽丽丝选择转身就跑。 却被那个矮胖的犯罪者一下击倒。 “攻击她的头！打晕她！” 矮胖犯罪者焦急地吼着，对付一个非凡者并不容易，哪怕是个缺少战斗经验的年轻女性。 但他没有得到同伙的回应。 惊讶抬头。 他看到了一抹白色月光亮在那张银色面具上。 面具上没有眼睛鼻子，却有一张令人目眩的、像是怪物一样的层层嵌套的嘴。 一排排的利齿在其中一圈一圈排布。 让人生畏。 矮胖犯罪者则感受到了一种可怕晕眩感，他小腹猛的开始坠胀，他要被吓尿了。 “呦～这不是船头舵先生吗？您是在工作么？”月夜骑士问。 “是……啊？”他略带迟疑地回答。 同时他注意到，除了被这个年轻的女性非凡者捆成生鱼片的那个同伙外，其他两个同伙现在也抱着裆部在那里弯成了一条虾米，显然是男人的尊严遭受到了重击，这是月夜骑士的惯用攻击手段和惩罚方式了。 完了。他想。 “我是不是教育过你，不能对老人和孩子还有年轻女性以及身处困境的男性犯罪？”月夜骑士遵遵教导。 “大人！我错了！”船头舵扑倒在月夜骑士脚下，似乎是想亲吻他的鞋面。 “我必须对你施加严惩。”月夜骑士一边叹息一边解下自己的皮带，他的语气中有隐隐的兴奋之意，这让船头舵心中更慌了。 船头舵近乎哀求地哭泣着，“大人，请不要这样……” “我也不想的～”月夜骑士仰头望着那月亮，似乎陷入了一场深情的回忆，“但约定毕竟是约定，我们都要记得那场银色月光下我们彼此许下的承诺。” “又或者，你宁可去死？” 那当然还是脱裤子方便一点。 …… 丽丽丝晕了几分钟。 她先是被枪击，吓得够呛，再是被用扳手抡在脑袋上，那个矮胖犯罪者又拿武器一直砸她的头。 即便这样，几分钟也还是醒了。 可见非凡者体质的确变态，丽丽丝如果不是慌张，她完全可以对付这几个职业罪犯。 现在，醒过来之后，丽丽丝就听到‘啪啪啪啪啪’的声音，她揉着脑袋坐起来往那边去看，就看到一个她绝对不敢置信的画面。 这个刹那，她甚至忘了自己遇到的危险。 这也太变态了！ 第六十八章 我是‘传说’ 月光下。 丽丽丝看到，那个犯罪者的裤子被褪下，漏出肥硕的屁股，朝着夜空，也朝着月亮。 而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站在犯罪者身后，手中抡舞着皮带，‘啪啪啪啪啪啪’声地抽打着犯罪者的屁股。 也许对于那些在罪恶和谋杀中打滚的犯罪者而言，并不会太疼，但是丽丽丝分明看到犯罪者眼中的泪水，还有已经深深抓入地面泥土中的手指。 犯罪者肯定正在经历人生罕见的痛苦折磨。 这折磨或者不是来自肉体，而是来自心灵。 的确，船头舵的心都要碎了。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哭泣是什么时候。 或者是很小的时候因为偷面包而被打断了腿，但那时的哭泣不是因为忏悔，而是因为他也许将面临死亡。 可这一刻，当他脱下自己的裤子，感受着那一次次的鞭打痛击，前所未有的强烈羞耻感吞没了他。 他发誓，这是仅次于死亡的可怕惩罚。 而死亡都不会让他如此痛哭流涕。 “一百次鞭击，会让你更深刻的领会犯罪的艺术。” 待刑罚结束后，月夜骑士如此说。 “不必表示感激，这是我对你的鞭策也是期待，茫茫人海中我们的相遇肯定是有意义的~” 船头舵沉默地提起裤子，他的表情已经近乎崩溃。 “这位小姐。”月夜骑士看向丽丽丝。 丽丽丝马上拿出她的铁丝，‘砰’一声张开了巨大的盾牌，面对再凶恶的罪犯她也不会如此惊慌失措，但眼前这个人，太变态了！ “我看你受伤了。”月夜骑士绕过盾牌出现在丽丽丝身侧，‘敏锐’技巧的存在让他的动作犹如鬼魅。 “啊！”丽丽丝尖叫，也许因为恐惧而激发了潜能，盾牌在一刹那变成巨大的切肉刀，比画着让月夜骑士不要靠近。 “看起来没什么事～”月夜骑士在刀尖前只差一寸的地方，不断移动又掐着下巴思考着，“但您的战斗技巧实在太拙劣了，如果需要的话，我每天晚上都可以帮你训练……” “不，不必，完全没这个必要。”丽丽丝略微冷静下来，她意识到这个古怪的月夜骑士或者没有恶意，他只是……嗯，只是个变态。 “是谁让你袭击这位尊敬的小姐的？”月夜骑士问船头舵。 船头舵在这个刹那显露出非常非常犹豫的表情。 他不能出卖自己的主顾，但他的灵魂又刚刚才被这个变态所征服。 “需要我再教导一下你什么叫做诚实吗？”月夜骑士又准备抽出自己的腰带。 “别！” “请不要这样做！” 现场唯一还能站立与说话的船头舵与丽丽丝同时说。 船头舵说，“我可以向您坦白，骑士大人，但您务必保密秘密，否则我将死在您的口舌之中。” “当然，我最会保密秘密了～”月夜骑士抚摸着自己的七重嘴巴。 丽丽丝别过脸去，不愿意看他那张考验人类想象力的脸。 “是哈布斯堡的管家弗莱迪大人。”船头舵说，“他说他需要一个非凡者作为材料，并提供了这位小姐的名字。” “弗莱迪很仰慕您呢～”月夜骑士转头对丽丽丝说，“看来他是我的情敌～” “请不要随便给他人冠以奇怪的身份！”丽丽丝忍不住呵斥月夜骑士，但她想不明白，“究竟做什么才需要以非凡者作为材料，而且，他是如何知道我是一个非凡者的？” …… 当然是因为我。 哈布斯堡地下室中的楚门如此想着。 丽丽丝救了楚门一命，弗莱迪因此知道丽丽丝的非凡者身份。 而这时黑纱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她挥手叫过来一个侍从。 “去问问你们的男爵，那个非凡者材料究竟什么时候能拿过来？” 魔药大师和她的助手已经在此等了好几个小时了。 材料却没有到。 侍从匆匆离开后，不一会儿，管家弗莱迪赶了过来。 “抱歉，黑纱大人，出了一点意外，我这就亲自去完成这件事。” 弗莱迪一边说，一边把目光投向了楚门。 楚门与弗莱迪对视，弗莱迪眼中有残忍的光，楚门忍不住皱眉。 如果试图绑架丽丽丝的人是弗莱迪，丽丽丝怕是不会那么容易过关。 “算了。”黑纱摇头，“我已经不愿意等了，今天就到此为止。” “黑纱大人，男爵大人在等着他的魔药！”弗莱迪说。 “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黑纱打了个哈欠，招呼楚门，准备离开。 弗莱迪根本不敢阻拦。 …… 小哈布斯在五楼目送着黑纱和楚门在夜色中乘着马车离开哈布斯堡。 他的表情有点难看。 弗莱迪垂着双手站在他身后。 “弗莱迪，你答应得非凡者，为什么没有拿到？”小哈布斯问。 “我派了几只豺狼去绑架她，但没想到遇到了月夜骑士。”弗莱迪说，“我不能出手，她毕竟是帝女的学生。” 啪！ 小哈布斯一巴掌甩在弗莱迪脸上。 弗莱迪被打后讶然望向小哈布斯。 “你是在乎自己的声誉，还是在乎帝女的威胁？”小哈布斯露出不屑的表情，“帝女也不过是一个‘传说’，与我同样的位阶，我会顾虑她吗？” “可是您的‘传说’位阶尚不稳定……”弗莱迪提醒小哈布斯，自从晋升为‘传说’之后，他发现男爵变得有些狂妄与自大了。 “记得么，帝女对任何人的保护领域仅限于她的魔药工坊。”小哈布斯笑了，“况且，我也想试探一下她的底线～她那样的尤物，令人心痒啊。” “可是这样伯爵大人会不高兴的，帝女毕竟是伯爵大人引荐到伦丁尼的……”弗莱迪还是觉得不妥。 “去，把那个新晋非凡者抓过来，变成我的魔药！”小哈布斯不耐烦了，“帝女，一个不敢战斗的‘传说’，有什么值得忌惮的？我也是‘传说’！” “……是。”弗莱迪只好低头，他没办法再拒绝了，男爵的气势也让他不敢拒绝。 而且男爵说的对，那个叫丽丽丝的女孩子，只有一个不敢打架的‘传说’老师。。 第六十九章 玫瑰玫瑰我爱你 “不要跟着我！” 丽丽丝想摆脱身后这个戴银面具的变态。 但她始终无法做到。 变态甚至跟着她一直回了家。 并且突然出现在她的窗外。 月光之下，他衣冠楚楚地站在那，像是一个正常人。 但没有哪个正常人会在凌晨1点站在房顶上求爱。 “玫瑰～”变态变魔术一样亮出一支玫瑰。 这或者会让大多数女孩子尖叫，但在丽丽眼里，这种价值3银令的奢侈品，还不如3千克牛肉或者45千克羊肉。 丽丽丝走到窗前，猛的拉上窗帘。 可月光猛烈，窗帘簿透，依然能够看到外面的那个骚气身影。 “玫瑰玫瑰最娇美～玫瑰玫瑰最艳丽～长夏开在枝头上～玫瑰玫瑰～我爱你～” 歌声从窗外传来。 韵律十分优美，不同于伦丁尼最流行的歌剧唱腔，这首歌直白而有趣。 丽丽丝有点诧异于这个变态的才华。 下一刻，另有几重合声响起，那些个声音带着童音，十分有趣：“玫瑰玫瑰情意重～玫瑰玫瑰情意浓～长夏开在荆棘里～玫瑰玫瑰我爱你～” 真的有点好听……丽丽丝忍不住拉开窗帘，想看看是不是有一支合唱队在那里。 然后她就看到那张银面具上摆了七张嘴巴正在唱歌，合唱声正是从此而来——七星灯虽然半死不活，但文艺表演也不用费什么精力。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可怕浪漫啊，分明就是恐怖小说的精彩画面……丽丽丝只觉得热起来的血液瞬间冰冷。 她想再次拉上窗帘。 但银面具上的某张嘴巴忽得说：“危险危险危险爸爸很危险～” “小姐，我能邀请您共舞吗？”月夜骑士向着丽丽丝伸出手。 当然不行！我不想在屋顶跳舞，那会把我摔成傻子的！ “如果您不愿意牵连到你的家人的话。”月夜骑士说。 家人……这个词让丽丽丝猛地提起戒备心，刚才月夜骑士的确救过她，所以她也向这位骑士表示了感谢，也正是因此，没有把他的变态行径报告给治安官。 但现在他打算用家人威胁她吗？ 如果丽丽丝是一只刺猬，现在她的刺就该全部竖起来了。 月夜骑士彬彬有礼且稍嫌啰唆地说，“船头舵背后的人，那位哈布斯堡的管家，应该马上就要到了，他是为你而来，如果你不甘心变成一个材料，就需要战斗，如果你把战场摆在这里……我担心我伤到我未来的岳父岳母～” “这是真的？！”丽丽丝惊讶，“你就是因为这个才一直留下来的？” “主要是因为爱你～”月夜骑士望着月亮，再次亮出歌喉，“玫瑰玫瑰情意重～玫瑰玫瑰情意浓～” 真是让人不想相信……丽丽丝知道自己必须做出一个决定，相信还是不相信。 抛去对眼前这位月夜骑士的嫌弃之情，丽丽丝知道自己该相信他。 “快走！”丽丽丝还没换衣服，她跳出窗子，拉住月夜骑士的手。 月夜骑士忽得感慨了一句：“您拥有金子一样善良的心，而今天的月色真美。” “快走啊！”丽丽丝焦急催促。 “您有可能不懂我话语中的深意，在我的故乡，有一位作家把‘我爱你’翻译为‘今天月色真美’，这是一个经典表白用语……” “快走！”丽丽丝抄起一只衣架敲在他那个看起来非常坚硬的面具上。 铛铛作响。 “一位淑女是不会这样做的……”月夜骑士嘀咕着，再非常有礼貌的挟着丽丽丝的腰，两人如同两只夜枭那样轻巧的落在了地面上。 然后他们开始奔跑。 丽丽丝并没有指明方向，但月夜骑士似乎心中已有定数，并且不时改变方向。 …… 楚门猜测弗莱迪手中有一个预知类型的特性，正在以丽丽丝为目标发挥其功用。 七七则试图告诉楚门哪里危险，哪里不危险。 今晚先是一场预知特性之间的试探与较量。 15分钟后。 楚门看到暗巷中那个缓缓走来的身影，意识到自己输了一场。 七七因为没有其他六星的助力，输给了弗莱迪手中的预知特性。 夜色中，弗莱迪手上戴着的那枚戒指发出蓝色的幽幽之光。 楚门记得那戒指，同样款式的小哈布斯男爵手上也有一枚，而弗莱迪这枚，在不久之前，还是红色的呢。 所以这是一枚会改变颜色的戒指。 不同戒面或者就代表着不同的征兆？ “真巧啊～弗莱迪先生也来散步？”楚门先打招呼。 弗莱迪并不说话，只是带着仇恨的目光去瞧着这张银色面具以及它背后的人，那天的神威狱城墙上，他被扇的那些耳光，那些屈辱，此刻仍在他心底沸腾。 那是他今生以来受过的最大的三次侮辱之一。 另外一次则就在昨天发生。 一位真正的贵族，必须用血清洗他所承受的屈辱，无论是敌人之血，还是已身之血。 “虽然我之前打了您16个耳光，但完全不必放在心上嘛～”楚门用轻佻的语气戳着弗莱迪敢以忘记的伤疤，“刚才这位小姐还用衣架打我的脸呢，我也没放在心上啊。” 丽丽丝想，刚才只是用衣架碰了一下您的脸，您就记到现在啊，还特别拿出来说……这可不是宽宏的表现。 “今天这里将是你的死地，你可以想一下自己的墓志铭了，你这个戴着面具的小丑！” 弗莱迪一边说一边往前走，他已经接近到对手50米之内的范围，虽然没办法布下炸弹，但‘指枪’已经可以开始使用，且可以连续使用。 砰！ 弗莱迪猛的抬手施放技巧。 他瞄准的不是那个‘戴着面具的小丑’，而是小丑背后的女性非凡者。 月夜骑士跑得快，但他无法让他的同伴保持一样的速度。 铛！ 指枪打在丽丽丝织起的钢铁盾牌上，并且穿透了一个窟窿，从丽丽丝耳朵擦过，击断了她几缕头发。 丽丽丝原本正在为自己的反应能力赞叹自己，这结果却让她骇然失色。 这是怎样的威力啊！ 如果打在身上，甚至脸上，岂不是……死了？ “快跑！我亲爱的姑娘～”楚门向丽丽丝喊了一句，然后自己合身向前弗莱迪扑了过去。 这是远程与近战之间的战斗，谁能掌握距离，谁就能掌握胜机。 第七十章 折翼 这是楚门和弗莱迪之间的第三次战斗。 超凡三阶对超凡一阶。 楚门从来都是胜算不大的。 但仇恨却越来越大。 楚门在神威狱城墙上狂扇弗莱迪耳光。 弗莱迪试图杀死楚门还险些成功。 两人之间的仇恨比山高也比海深，但此刻楚门没办法全神战斗。 他必须先让丽丽丝离开。 砰！ 楚门避开了弗莱迪一记指枪。 他扰乱弗莱迪的视线，让弗莱迪没办法攻击丽丽丝。 丽丽丝应该乘机离开。 但她却没有。 她在迟疑。 如果弗莱迪是来找她的，而她跑掉，让月夜骑士独自战斗，这种事，她很难接受。 楚门知道丽丽丝的想法，所以他选择不向丽丽丝暴露真面目，否则，丽丽丝会选择跟他死在一起。 “小姐～你再不走的话，我会死的～”楚门向丽丽丝发声。 这时，为了掩护丽丽丝，楚门准备抵挡一次弗莱迪的攻击，他将自己完全暴露在弗莱迪的攻击范围内。 弗莱迪向楚门的要害处伸出手指，黄色爆炸灵性在他指尖极速汇聚，即将脱指而出。 “忏悔！”楚门向弗莱亮出一面银色小镜。 弗莱迪心灵瞬间受到震撼，他指尖的灵性同时溃散。 一、二、三……不到三秒。 楚门一边查着时间一边向弗莱迪接近，如果能够靠近弗莱迪，还有得战。 但不到三秒，弗莱迪已经摆脱控制。 ‘忏悔’带来的心灵震撼，只能控制超凡三阶的非凡者不到三秒。 楚门趁机向弗莱迪接近了十米。 轰！ 楚门脚下爆炸。 黄色浓烟中，楚门又一个灵巧的跟头翻了回来。 超凡三阶的炼金士，简直就是一个移动军火库，他的周边，赫然就是一个恐怖地雷阵。 浓黄色灵性烟雾中现出弗莱迪如同恶魔一样的身影，他举着指枪再瞄准楚门的要害。 楚门也在同时亮出自己真正的手枪，向弗莱迪瞄准。 弗莱迪显露出异常谨慎的表情，这把枪发射的子弹，是他迄今为止从这个银面小丑身上感受到的最大威胁。 那种一旦中枪即会游走身体每条神经的酥麻瘫软，是他从未体验过的。 那几秒钟的时间里，生死都受人宰割。 所以，楚门举枪，弗莱迪下意识地闪避。 但楚门没开枪，因为从地球带来的麻醉子弹已经没有了。 他只是趁机回头瞧了一眼，很好，丽丽丝已经跑了，她的身影隐入一条暗巷之中。 现在可以全心战斗……唉？ 轰！ 丽丽丝跑去的暗巷处，骤然响起一声爆炸。 淡黄色爆炸灵光沸腾而出，在夜色中晕染出一抹明媚的金光。 这个刹那，楚门血液冰冷。 “哈哈哈～”弗莱迪在笑，但他的笑声冰澈入骨，“面具小丑，你很在乎她吗？她死在我手上你会伤心吗？会恐惧吗？我会杀掉每一个你在乎的人，直到你这个肮脏的、龌龊的老鼠从街边的臭水沟里爬到我面前，向我求饶！” “哈哈哈～”楚门也在笑，笑容在他的银色面具上尤其扭曲，“可怜的弗莱迪，我原本只想结束你罪恶的一生，但你竟敢伤害我心爱的女孩，现在我决定用最残忍的办法来折磨你，我保证，到那个时候，你会求着我杀了你的～” 砰！ 弗莱迪举起手指对月夜骑士攻击，他觉得这是个没办法交流的疯子。 他刚才那么疯狂地维护这个女孩，现在女孩受伤了他竟然在笑。 指枪划空。 “忏悔！” 因为楚门又向弗莱迪亮出忏悔之章。 这一次弗莱迪再度中招。 尔后楚门转身就跑，跑向那条暗巷。 ‘忏悔’在短时间对同一位非凡者的效果会降低。 所以这次弗莱迪只被定住了不到一秒。 这一秒不足够楚门跑出指枪的攻击范围。 所以弗莱迪在背后向着楚门‘砰砰砰’连发数枪。 楚门跳上墙壁，又回到地面，完全没有回头，但动作灵活得不像一个人类，此刻魔药在他体内被发挥到了极致。 他跑到了暗巷口。 看到了那个像是折翼蝴蝶一样倒在血泊中的女孩。 他继续往前跑，甚至没有停下来搬起女孩，而是一个前手翻，腰部发出惊人的力量，单手就将丽丽丝抓起并担在肩膀上，继续往前跑。 弗莱迪在楚门身后厉声吼着让楚门站住，当然那是不可能的，慢慢地他停住脚步，体味着复仇的快乐…… 但，他真该高兴嘛？想起小哈布斯男爵那张严肃的脸，弗莱迪意识到他没有赢得什么，月夜骑士又抢走了他的猎物。 “这个戴面具的混蛋！”弗莱迪愤怒低吼，他为什么要一直与自己作对！ …… 砰砰砰！ 魔药工坊的门被敲响。 似乎要被擂破一样。 几分钟后，衣着永远笔挺的会记出现在门口，他皱眉瞧着楚门，随即就看到了浑身是血的女孩，这是……丽丽丝？ 看清受伤女孩的面目后，会记马上放了楚门进来。 “老师呢？救救她！”楚门向会记恳求。 “坊主大人正在参加一场音乐会。”会记让楚门把丽丽丝放在一张桌子上，“这种情况我可以先处理。” 在会记把丽丽丝的身体展开时，楚门觉得一阵眩晕，因为他看到丽丽丝的脚……没有了。 虽然楚门每次都能从弗莱迪的地雷中像是耍杂技一样闪避，但并非每个非凡者都有这样的敏捷，特别是并不以体力战斗见长的‘工匠’。 超凡三阶炼金士的‘爆甲’威力很强。 踩中地雷后，丽丽丝双脚都不见了。 她肯定很伤心。楚门想。 谁丢了两只脚都会伤心的。 “我得把她的脚捡回来……”楚门下意识地说，然后马上起身要走。 “你去做什么？”会记问楚门。 “我去把她的脚捡回来……给我一个冰桶，用冰冰住了还能用？”楚门看似理智其实在胡言乱语。 “冷静一些！”会计呵斥楚门，“‘炼魂师’手中没有死人。” 对对对。 帝女是一位‘传说’位阶的‘炼魂师’。 她肯定可以救丽丽丝的。 楚门想。 这给了他一点安慰。 又过了一个小时。 帝女回到魔药工坊。 瞧了瞧丽丽丝的伤势，她说：“正好准备晋升‘工匠’二阶。” ‘工匠’二阶的仪式是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替换为创造物。 第七十一章 永恒君主 丽丽丝晋升面临两个问题。 一是‘份额’还不够。二是金镑也不够。 楚门决定帮丽丽丝解决这两个问题。 但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做到的。 帝女对自己的学生，也有怜悯之意，允许丽丽丝可以在魔药工坊养伤，这是一个很大的破例之举，魔药工坊向来是不允许任何人留宿的。 丽丽丝在醒来之后，面对自己的伤势，她冷静得有点不像是个女孩子。 “帝女大人，我的手还在，仍然可以工作的。” 这时楚门已经悄悄离开，他必须要向丽丽丝隐瞒身份。 在离开之前，帝女告诉楚门：“你必须晋升到超凡二阶，拥有‘灵魂跳跃’的技巧后，才有机会报仇，否则不要轻易向那位管家挑衅。” 灵魂跳跃。 ‘演员’在超凡二阶能够获得的技巧。 像是其他序列在二阶时获得的那个能带来强大威力的技巧一样。 ‘灵魂跳跃’技巧的获得，会让‘演员’这个序列脱胎换骨。 超凡二阶的辅助材料仍然可以向帝女购买。 灵文的话，无论是魔药工坊还是哈布斯堡的仓库中，都有充裕的数量。 但那些都不是楚门想要的。 “在超凡二阶时，灵文的选择就会发生巨大的作用，合适的灵文会增强‘技巧’的威力，甚至会获得‘神赐的技巧’。”帝女告诉楚门，“我这边与哈布斯堡目前的所有灵文储备，都是为了‘谋主’序列，那并不适合‘演员’。” 帝女担心楚门着急提升位阶，选择了并不合适的灵文。 “我会仔细考虑的，感谢您的建议。”楚门表示感激，“您知道一个叫‘永恒君主’的作者么，他曾发表文章在《追求真知报》上。” “哦~那是个有趣的人。”帝女说，“但如果我是你，就不会与他共进晚餐。” …… 因为哈布斯堡仍然没有找到合适的‘材料’。 所以今天楚门放假。 楚门在打电话询问黑纱今天的工作安排时，黑纱表达了对于哈布斯堡的无能的唾弃。 她认为，如果由她动手的话，别说是一个非凡者材料，就算是杀掉伦丁尼十分之一的人口，也已经开始顺利执行了。 自从黑纱把‘噬魂’赋予楚门后，她对楚门似乎更加信任了。 这难免会让楚门认为‘噬魂’有监视他的作用，因此不敢轻易动用这份特性。 对于黑纱危险的说法，楚门只能劝她‘伟大的魔药师不需要亲自动手筹备材料’，黑纱对这种说法很受用。 放假的楚门，决定今天去拜访那位‘永恒君主’，希望得到有关那些神秘的青铜灵文载体的信息。 楚门必须找到合适自己的灵文。 他认为那些青器载体上的灵文就是适合他的。 “翡翠大道……” 下午1点左右，楚门来到《追求真知报》上刊载的‘永恒君主’的地址。 那个刷成红色的邮筒，就在一家名为“汉尼拔与比尔博物馆’前，按照帝女的说法，‘永恒君主’就是这家博物馆的馆长。 而楚门瞧着这个名字，再想想帝女的建议，即便此刻3月的太阳光照在身上，也忽然觉得有点冷。 …… 下午1点。 博物馆才上班。 楚门进门就看到了一个体格庞大，仿佛要把西装撑破的男性坐在门口的桌子后面。 他的五官拥有一种兽类的特点，特别是直而短的鼻子，这让他的气质中带有一种危险的憨厚。 “先生，门票是30铜克勒。”他说。 并不贵。 这个时代的博物馆，其实是博物馆和图书馆的混合体，馆内的大量收藏都是书籍，所以进入一次30铜克勒并不贵，毕竟知识是无价的。 楚门数出了30铜克勒，然后表明自己是来找‘汉尼拔’馆长的。 接下来，楚门注意到，短鼻男在盯着他正在付钱的右手背看，那上面有一条黑色蜈蚣的纹身。 楚门立刻把手缩了回来。 “馆长不在。”短鼻男瓮着声音说。 “我可以等他。”楚门说，“其实我是看了他在《追求真知报》上的文章后，想和他进行一些有关灵文知识的交流。” “馆长不在。”短鼻男重复，他似乎只会说这一句话。 楚门怀疑是自己手上的‘噬魂’纹身引起了他的警惕。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短鼻男是个非凡者么？ 非常有可能。 毕竟‘永恒君主’大概率是个非凡者，否则不会在《追求真知报》上发表有关灵文的深度研究文章，而帝女也不会做出那样带有戒心的介绍。 楚门决定在博物馆中逛一逛。 他还没有逛过这个时代的博物馆呢。 汉尼拔与比尔博物馆一共三层，每层的面积约1000平方米，与地球上那些国立图书馆比较的话，规模相对袖珍，至于馆藏书籍，楚门看到了大量骑士小说，质量上也非常一般。 倒是他看到了馆藏的报纸，从《伦丁尼报》到《宪报》、《邮报》、《金融报》，收藏的时间可以追溯到5年前，也许那就是这家博物馆成立的日子，从报纸中可以看到第二次卫国战争双方也就是昂撒和奥克托两国之间的激烈局势。 “您对历史很感兴趣？” 楚门背后响起一个声音。 他转头看到了一个衣冠笔挺的老人，大约六十岁左右，脸上已经出现淡淡的老年斑，但非常整洁、儒雅，银白的头发整整齐齐的梳到脑后，笑容中带着一种渊博和真诚，他似乎随时都在准备倾听你的发言。 “我就是汉尼拔。”老人笑着说，“我听说您要与我探讨有关灵文的问题？” “是的。”楚门与老人握手，但这次楚门用的是没有纹身的左手，“我读过您在《追求真知报》上的文章，您在文章中提到您有很多第28类青铜器型灵文载体，我正在寻找这种器型，但我并不确定这是不是我想要的，如果是的话，我想向您求购一些。” “您如何判断这是不是您想要的呢？”汉尼拔问。 “我是一个灵文翻译家。”楚门说。 “是的，我听说过您，曾经在哈布斯堡翻译过一个长达20字的超级连续词，这也是我愿意见您的原因……”汉尼拔点头，忽得提出一个问题，“我可以邀请您共进晚餐么？” 第七十二章 陶16和铜28 楚门婉拒了汉尼拔的晚餐邀约。 一是因为时间还早，不到下午2点谈晚餐有点奇怪，二是帝女告诫过他，别跟汉尼拔坐在同一张餐桌旁。 汉尼拔有点遗憾，从此态度变得冷淡下来。 楚门不得不提起另外一个话题以吸引他的注意力。 “我认为灵文的最高连续性是可以超过100个字的，远非杨教授所说的50个字就是极限。”楚门说。 此刻，午后的博物馆内，环境静谧，空气中的微尘似乎都在悠然自在的浮动。 楚门说的话果然吸引了汉尼拔的注意。 “您有什么证据么？”汉尼拔问。 “很可惜，暂时没有，只是一种推测，您知道陶制16类的灵文，有关一位伟大的军师的。”楚门说。 “是的，我知道。”汉尼拔点头，“不久前一块陶16类的‘谜之碑’抵达了伦丁尼，我曾观察过它，然后它也出现在神威狱的一个处刑现场，那是个很好的研究题材，值得一篇论文。” 他近距离观察过诸葛亮的谜之碑……什么时候？楚门在心中猜测着。 那块谜之碑自从运抵伦丁尼后就成了各方焦点，任何时刻都在监视中，汉尼拔是什么时候去研究它的？ “我正在从事有关陶16的研究工作。”楚门说。 “一项不错的工作。”汉尼拔不经意间把目光掠过楚门的右手背。 “在研究过程中，我看到了某个强大的连续性。”楚门说，“我认为这个连续性超过100个字。” “哦……”汉尼拔并没有流露出太感兴趣的表情。 虽然在《追求真知报》的发行内容中，作为关于连续性极限争论的两大巨头，他和杨教授在报纸上打得很厉害，但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毛头小子，就说能够提供有利于他的研究成果，也是很难让人相信的。 学术界有太多难以分辨真假的研究者和研究成果了。 “我收集了其中一部分，这是很不容易拼凑起来的一部分。”楚门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两块陶16的碎片来。 他并没有做出翻译。 实际上，翻译之后，灵文成形，原本那种原始的连续性就会消失。 楚门最初跟帝女讲自己能看到连续性。 其实他是编的。 但经过大量对诸葛亮也就是陶16的翻译及鉴定工作，特别是重新拼揍那块‘谜之碑’的过程，他发现自己随口编出的‘连续性’真的存在。 或者是碎片之间的纹理契合，或者是‘历史污染’之间的彼此传递，或者是尘埃之间那些奇妙的韵律性，有太多迹象可以证明原本属于同一历史的灵文载体之间，是有关连的。 这就是连续性。 楚门则根据连续性，和地球那边的对照知识，找到了几块非常有趣的陶16。 而今天他拿给汉尼拔的则是其中两块。 虽未经翻译，24小时后楚门失去了对它的认知，但楚门知道那该是一个巨大的连续性中的一部分。 足够引起汉尼拔的兴趣。 汉尼拔接过两块陶片，拿出一只放大镜，仔细的观看其上的形制和纹理，表现出身为专家的专业性来。 “临表。”他喃喃地说。 “涕零。”他又说。 他陷入思考。 楚门听到汉尼拔直接说出了两块陶16上的灵文，不禁大为惊叹，是‘技巧’，还是‘特性’？ 汉尼拔是如何做到的？ “……它的确应该有更多的连续性，但您怎么肯定那会超过100个字？”汉尼拔问楚门，“抱歉，我不是质疑您，而是如果真的被证明超过100个字，那将是灵文译史上的里程碑式事件。” “它不止超过100个字，甚至可能更多。”楚门颇为肯定的语气。 楚门听到汉尼拔说出的两个词，一篇中学就要求背诵的文章立刻浮现上脑海，再过24个小时，他会忘记自己听到过的两个字词，也许就会失去这个联想，但现在他能记得起来。 “我仍然觉得难以相信。”汉尼拔摇头，他不敢相信一次史诗级的重要发现就会在这个平凡的午后出现在他面前。 “我可以再提供给您具有相同连续性的陶16，并且与您进行交换我想要的铜28。”楚门说，“如果我无法拿出我的交易品，您也不会损失什么。” “我无法拒绝。”汉尼拔摊开手，露出迷人的笑容，“如果我们真能得到这个重大发现，那篇注定震惊世界的文章上，会属有您的名字。” “非常感谢。”楚门说，“但在那之前，我可能需要确认一下，您的收藏中有我想要的东西。” 当然。 汉尼拔颇为骄傲的邀请楚门来到他的灵文收藏室，楚门在此看到了大量被汉尼拔分类为28类的青铜器型灵文载体，以及其他灵文载体。 楚门已经非常熟悉的陶制型载体只是其中很微小的一部分，另外还有青铜器型、铁器型、木牍型等等。 真的令人惊叹。楚门用惊讶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看到的这一切。 他知道这其中的价值。 灵文是魔药的主要成分。 汉尼拔的这一屋子收藏很珍贵，意味着很多魔药的重要原材料，到了怀璧其罪的那种贵重程度。 “这些都是铜28类的灵文，都是经过鉴定的。” 汉尼拔拉开一个抽屉，内中有一大堆铜器碎片，每一片上都刻印着字形，都经过鉴定，也当然都是没有翻译过的。 “我可以重新鉴定一下它们么？”楚门问。 “您随意。”汉尼拔说。 鉴定并不会影响一个灵文载体的价值，只会暂时扫除之上的历史尘埃。 楚门想用临摹特性来判断这些载体是否符合他的要求。 不过汉尼拔把手中的放大镜递给他。 “我相信您的‘份额’足够使用这份特性。” 楚门接过放大镜，当他通过它去看那些青铜碎片时，就看到碎片之上的历史尘埃宛如不存在，直接看到一个个灵文字型。 这简直就是一个用于灵文鉴定的神器……楚门惊叹。 当然，‘份额’消耗也同样的快，楚门感受得到每次他看清一个字型，‘份额’便如坠崖般往下跌落一块。 肯定是一份位阶非常高的特性。 其消耗虽然比不上七星合一，但也要高于楚门手中的任何一个特性。 楚门心中尚未来得及对汉尼拔的富庶表示感慨，入目所及一个青铜碎片上的文字，就彻底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青铜碎片上的文字赫然就是：三根毫毛。 第七十三章 命运与猎杀 黑纱忽得发现，她的助手，也就是楚门先生，忽得对工作充满了热情。 他开始着力翻译那些堆积在哈布斯堡地下空间中的灵文载体。 那些陶片的数量很多，但大多只是单字，或者2字及3字的连续词，4字都极少见，7字已属罕有，20字的珍贵至极，至于‘谜之碑’，想都不要想了。 哈布斯堡长达数年时间里，在全世界收集同一类型的结果，也就是全部的陶16，其中的精华已被耗尽，只剩下一些边角余料。 所幸黑纱制作魔药不像是帝女那样对灵文‘连续性’要求甚高，既然这样，效果差一些也能忍了？ 关键是主材呢……需要主材啊！ 不止是黑纱心急，小哈布斯男爵同样心急，在他的压力下，管家弗莱迪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24个小时，24个小时之内，我要看到一个可以被制成魔药的非凡者！” 弗莱迪对此非常为难。 ‘野生’的非凡者非常罕见，目前伦丁尼的非凡者主要分为两大类。 一是不能惹，比如隶属于王族、教廷、军队的非凡者，以红手套小队为代表。 二是不敢惹，比如魔药工坊主人帝女，黑纱这种‘传说’级别以及她们身边的非凡者。 虽然小哈布斯曾声称红手套完全可以用来做药材，但冷静下来，他就该明白，传说位阶、先知序列的主教绝对不是好惹的。 弗莱迪试图攻击帝女身边的那位新晋非凡者，也是因为帝女一向不参与任何战斗，而任何离开魔药工坊的人都不受她的保护，现在那位女性非凡者在工坊养伤，弗莱迪就绝对不敢硬闯。 “我允许你使用我的‘命运’。”小哈布斯男爵盯着弗莱迪，“亲爱的弗莱迪先生，您如果拿着一份完整的‘传说’特性，也无法得到我想要的东西，那么哈布斯堡将对您彻底失望！” 弗莱迪伸出双手，接过小弗莱迪男爵从手指上摘下来的戒指。 那枚戒指与弗莱迪手上的戒指一样。 在分开之后，它们可被称为‘命运之戒’，可以替被佩戴者预言吉凶。 由于这个特性只是对于佩戴者自身命运的预言，所以不受其他任何占卜类特性的干扰，非常罕见和珍贵。 而当两枚‘命运之戒’同时被激活，它可以短暂的‘书写命运’。 这是另外一份‘先知’特性。 与此刻伦丁尼的主教序列相同。 “我将把我的命运与阿布布列特·哈布斯的猎物书写在一起。” “我将在今晚8时的伦丁尼国王广场遇到成为男爵大人猎物的非凡者。” 随着弗莱迪的话语声，两枚‘命运之戒’开始以同样频率闪耀着奇异的光。 …… “黑纱阁下，您将在24个小时之内获得这剂魔药的‘主材’，一个非凡者。” 小哈布斯男爵向黑纱许诺。 此刻，小哈布斯亲自向黑纱承诺以安抚焦躁的黑纱。 正在一边努力工作的楚门则偷耳倾听。 有非凡者要遭到哈布斯堡的毒手了？ 应该不会是丽丽丝，丽丽丝正在魔药工坊里养伤，所以哈布斯堡盯上了谁？ “男爵大人，是来自哪里的非凡者？”黑纱问，“王族、教廷，或者是来自军队？男爵大人，无论目标是哪一方，您的抉择是对的，被我制成魔药后，任何占卜都找不到他存在于世间的痕迹，所以尽管去杀戮，尽管去狩猎，我会为您解决一切后顾之忧的。” 大犯罪者不愧是大犯罪者。 就算小哈布斯男爵把这座城市变成火海和地狱，黑纱也只会在一边拍掌叫好。 “谢谢您。”小哈布斯听了黑纱的鼓动，还真有点意动的表情。 …… 此刻。 楚门的真身正在魔药工坊。 失去双脚的丽丽丝正在努力工作。 她正在用神奇的技法制作一柄手枪。 铁块和钢铁在她手中像是橡皮一样柔软，用指甲就可以完成雕刻，把铁丝盘成条线状伸进枪管内即可以画出膛线。 现在丽丽丝完成的枪械是一种这个世界从未见过的新型枪械。 它有奇妙的四根枪管，瞧起来像是一个鸭掌，在地球那边它也的确叫做‘鸭掌手枪’。 发明一种从未出现过的造物，会带给丽丽丝‘工匠’序列的很多‘份额’的提升。 楚门当然希望丽丽丝直接把加特林造出来，但这个时代的理论要素和硬件条件都不够，所以就从比较基础的枪械开始。 鸭掌手枪在地球那边只能四根枪管同时开枪，楚门希望丽丽丝做出单发结构，这比较难。 楚门觉得如果丽丽丝能够完成，然后再完成黑火药一体的子弹的研究，就为现代左轮手枪打下了基础。 这两项发明的意义非常重大，特别是左轮手枪，足够开创一个时代，为丽丽丝的超凡之路打下坚实基础。 瞧着丽丽丝沉浸在‘工匠’的神奇造物之术中，楚门便去拜访了帝女。 到目前为止，楚门还没空去拿安东的500金镑遗产，所以从帝女处所有的资源都是赊欠，包括此刻丽丽丝所使用的那些材料。 所以楚门打算谈一个对双方都有利的任务目标。 “哈布斯堡打算猎杀一个非凡者……但不知道是谁？”帝女重复了一下楚门给的信息。 “如果我能阻止他们，老师能否给我一些奖励。”楚门问。 “我又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呢~”帝女懒洋洋地摇头。 “如果我能成功做到，我将报上您的名字，您将获得一位非凡者的感谢。”楚门笑着说，他也知道，帝女不在乎这个，“更关键的是，黑纱无法完成她的魔药，距离哈布斯堡放下身段来恳求您又近了一大步。” “这倒是令人愉快的说法，明明是哈布斯伯爵请我来的，却被他儿子嫌弃，这很让人伤心啊~”帝女说，“是该给这个不懂礼貌的小子一点教训。” “所以您觉得这个工作价值怎样的奖励呢？”楚门问，“比如一份二阶‘工匠’的配方。” “你觉得有可能么？”帝女瞥了楚门一眼，风姿万千，“如果你完成了任务，我可以借给丽丽丝一双脚。” 成交！ 楚门点头。 第七十四章 异乡人 日暮之下。 国王大道、伦丁尼中央大教堂和王宫在一条阳光夕射的直线上。 当那抹金黄色的夕阳之光在中央大教堂的四十九个尖顶上依次亮起，又延着壮阔的国王大道，一路照耀到王宫的黄金顶上时，伦丁尼最为瑰丽的风景‘神之落日’便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初次见到这幕胜景的异乡人总会发出惊叹。 就如同此刻的李尔一样。 李尔高大而英俊，带有奥克兰帝国贵族的典型儒雅风流气质。 奥克兰与昂撒经过两次卫国战争后，现在两国关系仍然处于一座火药桶上，总体关系上双方相互敌视，私底下贵族之间数百年的联姻，却是另外一条无法斩断的纽带。 由于出身的关系，李尔对于昂撒这座奇迹之都仰慕已久，热爱十四行诗的他，打算为伦丁尼写上一首充满感情的诗，为此他不远千里来到这座城市。 “嘿，先生，那或许不是你的钱袋？” 李尔抓住了经过身边的一个矮胖子，胖子却猛得挣脱，扯掉了自己的衣服，混进人流中。 如果是在空旷地带，作为超凡一阶‘航海士’序列的非凡者，李尔可以轻易逮到这个小偷，但国王广场上人流密集，李尔只好一路追逐。 很快他们就一前一后来到一条小巷。 这时夕阳已经彻底隐没在王宫之后，伦丁尼的夜色降临了。 黑暗笼罩这座城市的同时，罪恶同时如同老鼠般从下水道向外涌出。 李尔注意到这条小巷的前后都被堵住了，几个形迹可疑的壮汉开始向他逼近。 对此李尔并不害怕。 自称‘吟游诗人’的他，对于战斗同样精通，否则不可能敢于孤身游走欧非尼亚大陆。 他拿出自己的武器，那是一把弹弓。 “先生们，不要逼我伤害你们。”李尔说，不过他手中武器的小巧引来了犯罪者们的一阵嘲笑声。 弹弓这东西只能打鸟…… 啪！ 一粒被弹石发射出来的石子精准击中了一个犯罪者的手腕，他手中拿着的匕首铛啷坠地。 然后又是四连发，李尔的速度快的惊人，他高超的射击技巧让所有犯罪者还未来得反应，就已经失去了手中的武器。 “听着，先生们，我不想惹麻烦，把我的钱包还给我，我就当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李尔声称。 就在这时。 砰！ 另外一个枪击声从李尔背后响起。 李尔如同被击飞的稻草人一样，往前方飞了出去，‘砰’一声摔在地上，不再动弹，他背后有个恐怖的伤口，正在流出汩汩的血液。 小巷那侧的黑暗中，哈布斯堡管家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 “一群废物！” 他呵斥那几个面对非凡者想要逃跑的犯罪者。 “弗莱迪大人，我们只是普通人，真的没办法对付一个拥有非凡之力的家伙。” 偷了李尔钱包的船头舵辩解着。 “另外因为月夜骑士的原因，这段时间人手损失的很厉害，那些好手都躺在医院里……” “闭嘴，不要提那只令人恶心的地沟老鼠……”弗莱迪话没说完，便意识到什么，猛得抬头，就看到隔壁屋顶上有东西闪闪发亮。 “我听到有人提到我的名字~”月夜骑士站在那里，“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守护世界和平，贯彻爱与正义的真谛，可爱又迷人的月夜骑士，正式登场~” 世界陷入一刹那的沉默。 即便是屡遭月夜骑士折磨和羞辱的船头舵，这一刻也觉得非常尴尬。 而愤怒在弗莱迪心中沸腾。 但月夜骑士仍然在聒噪。 “弗莱迪，又见面了，作为见面礼，我今天特别给你带了一只钟来，在我们古老的传统里，这代表着一种非常诚挚的礼仪……” 砰！砰砰砰！ 指枪连发。 弗莱迪本想说点什么的，但从喋喋不休的月夜骑士口中，实在找不到一个气口，于是所有怒气都变成了攻击。 砖瓦都被炼金士的强大攻击技巧而掀飞。 月夜骑士不知道从哪搬来的钟，被打得七零八碎，弦针乱飞。 但月夜骑士就像是穿花舞蕊的蝴蝶，在这样的攻击中跳来跳去的，根本打不中。 距离太远，弗莱迪的攻击动作又太明显，不可能奏效。 月夜骑士倒是越逃越远，眼瞧着就要消失在夜色里。 所以，这个家伙究竟是来干嘛的？ 弗莱迪正疑惑，耳中忽得听到船头舵在喊，“那个受伤的非凡者不见了！” 哈布斯堡的管家惊愕回头，果然见到原地趴着的那个受伤者，此刻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滩鲜血。 人呢？！四下巡视，弗莱迪看到一个踉跄的身影在往远处逃。 “发什么呆，快追！” 弗莱迪喊，他不可能让这个到手的猎物逃出掌心，不然亟待魔药的小哈布斯男爵会疯狂的。 所有人都开始追。 “快快快！追上他！”一个声音帮忙喊着鼓劲。 弗莱迪只觉心头火冒，转头一看，果然那只臭老鼠又戴着他的面具来捣乱了——月夜骑士在屋顶上跟着所有人一起跑。 弗莱迪举起手指对着他来了一枪。 砰！一片砖瓦被掀飞，月夜骑士仿佛被击中，从房顶上掉了下来。 弗莱迪知道不会这么简单，果然，月夜骑士掉落的地方，几个犯罪者已经惨叫声连连的倒下了。 被月夜骑士攻击的犯罪者，全部保持着双手下伸捂住裆部的痛苦表情，像是一只被煮熟的虾那样弯在那里，只有船头舵受到了特殊待遇，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戴面具的小丑！”弗莱迪都要气疯了，他用指枪拼命向月夜骑士射击。 “哎呀呀呀呀呀~~~”月夜骑士带着有韵律的叫声往前逃去，身影越来越远，同时还有歌声传回来：“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的飞翔~” 弗莱迪忍不住追着这个可恶的、丑陋的身影进行大量攻击，不止没有效果，等他回过神来，那个受了重伤的非凡者也不见了。 …… 李尔扶着墙壁在暗巷中移动着。 背后的伤口在流着血。 这时，他忽得抬头，就看到那个戴银色面具的家伙站在巷口。 “我认识一个医生相当不错，需要我帮你预约一下么？”银色面具说。 “完全没有必要，不过是区区致命伤。”李尔豪爽的说。 第七十五章 赞美月亮和她的骑士 既然这位带着异域口音的兄台，说着‘区区致命伤’的话，楚门也就开始考虑要不要直接弄死他，免得被哈布斯堡得到他重伤未愈的身体…… 当然，这只是戴上面具后楚门冒出来的疯狂想法之一，他不会那么做的。 “感谢阁下刚才救了我，您可以称呼我为李尔。”李尔向对面的救命恩人介绍自己，“一位吟游诗人，刚才阁下唱的歌曲非常有趣，虽然不符合十四行诗的格律，但非常悦耳，能教给我么？” “李尔同学你很有眼光啊～”楚门眼睛一亮，李尔这种要音乐不要性命的个性让他很欣赏。 于是楚门和李尔接下来用宝贵的半个小时救治时间，教授了这一首被李尔称为‘音调昂扬、旋律优美、词义精奥、只是不合韵律’的《月亮之上》。 李尔非常激动地表示如果楚门允许的话，他会把这首歌曲改为一首十四行诗，这首十四行诗的名字可以叫《赞美月亮和她的骑士》。 楚门表示并不在乎名字和名誉，只要经典向世间流传，为这个世界带来美好的期待和向往，就是他衷心希望的。 李尔对楚门的胸怀和才华表达了极度的赞叹，称楚门是他遇到的最为天资卓绝的诗人，他李尔愿为楚门的门下走狗…… 楚门正听得开心呢，就见李尔摇摇晃晃‘扑通’一声摔在地，而从他背上流下来的鲜血已经积成了小河。 “死了吗？”楚门颇觉可惜，人生难得遇见一个知己啊。 但没想到李尔马上又从昏厥中苏醒过来，并表示‘区区致命伤，没问题的’，然后李尔抓着记录歌词的谱纸，摇摇晃晃往远处走去。 楚门为了李尔不被哈布斯堡‘捡尸’，一路跟着目送李尔离开了国王广场，再瞧着李尔搭了一辆马车离开了伦丁尼城。 想必李尔这次在伦丁尼城肯定收获满满。 楚门也是同样，作为月夜骑士的他，收获了人生第一个挚友。 月色下，楚门向李尔的马车挥手告别，但他忽然想起自己忘了跟对方留个通信地址，但是算了，人生相遇就是缘分，不必追求长久相聚，而且李尔也未必能活着走下那辆马车呢。 …… 哈布斯堡。 接下来24个小时里。 只能说气氛有点尴尬。 黑纱兴致非常高地等着魔药主材料的到来。 当小哈布斯男爵出现并说‘事情稍有变化’这种话语时，黑纱的失望是可以想象的。 黑纱用尖酸刻薄的话语说出了她对于哈布斯堡的失望，说她在韦德城杀死人都不需要这么久，她无法相信哈布斯堡的工作效率，这就是昂撒首屈一指的大贵族吗？ 小哈布斯男爵脸上的表情有多精彩，接下来管家弗莱迪的遭遇就有多凄惨。 黑纱虽然再三表示，如果需要，她可以亲自出手去找那味主材，这个城市有那么多红手套，当然，主教并不好惹，但如果真的没什么选择的话，弗莱迪不可以吗？ “您的管家，一位超凡三阶的炼金士，那就是最好的主材，难道他没有为男爵献身的觉悟么？” 黑纱的这个说法显然超出了小哈布斯男爵的认知极限。 小哈布斯男爵愣了一下，然后有点艰难地问：“黑纱阁下，您会把身边的亲信用于制作魔药吗？” “当然，否则我为什么提供给他们工资和优厚的待遇？”黑纱理所当然地说。 小哈布斯男爵不禁望了一眼正在那边辛勤工作的楚门，他头一次真正意识到黑纱的疯狂。 至于把弗莱迪制成魔药……那怎么可能呢，就冲小哈布斯男爵和弗莱迪各有一枚‘命运之戒’，就足可以看出弗莱迪在哈布斯堡内的重要性。 而‘命运’每隔30天才能再使用一次，弗莱迪浪费了这次机会，他们得再想其他办法了。 …… 楚门下班后直奔翡翠大道的‘汉尼拔和比尔博物馆’。 对于楚门下班时，他公文包里挟带的鼓鼓囊囊的东西，黑纱表示默许，哈布斯堡的仆人们也视而不见。 相对于小哈布斯男爵投资给魔药工坊时的只有投入没有产出，他在另外一位魔药大师黑纱身上获得投资比，已经非常丰收了。 楚门今天的收获也不错。 他又找到了两块有关陶16超过百字连续性的证明。 一个3个字。 一个2个字。 足够交换那块他期待已久的铜28了。 …… 博物馆中。 汉尼拔拿着放大镜瞧着这两块陶16。 “亲贤臣。” “向宠。” 他直接读出了灵文的内容。 接下来就是一系列的验证。 以楚门目前对灵文的真正造诣，如果不是在地球那边作弊，他是不可能看出这两块陶16与之前两块之间的‘连续性’的。 汉尼拔在灵文上的造诣应是远胜楚门的，他来来回回摆弄着先头两块和现今两块陶16，足足摆弄了三个小时，终于略带兴奋之意地表示了肯定。 “的确有非常隐秘的‘连续性’存在，同时它们之间的‘连续性’有着巨大空缺，还不好判断具体空缺的位数，但非常有可能超过100。” “阁下在灵文鉴别上的才华让人吃惊！” 汉尼拔对楚门的赞扬之语，也是楚门想对他说的。 在没上过地球中学的情况下，能判断出两个陶16在同一文章中的连续性，甚至连中间缺多少个字都能看出来，你才是大神！ 楚门目前脑中的知识只有遇到真正的大神才能交换出不菲的价值啊。 否则就算是帝女，瞧见楚门拿来的这些陶16，也只会觉得垃圾，毕竟她仓库里的数量更多。 从博物馆离开的时候。 楚门拿走了他惦记了很久的铜28——那块载有‘三根毫毛’的灵文载体。 当然，楚门现在已经忘掉了上面的灵文内容，只是有一个印象非常深刻，这块铜28，将有可能为他超凡二阶的晋升，提供极大幅度的额外增幅。 现在，他的魔药中，还缺少最外围的6字灵文。 随便找一些灵文当然可以，但楚门并不想要如此，他必须打造一款完美的魔药，那将帮助他击败与杀死弗莱迪。 所以，权衡再三，他决定答应汉尼拔的晚宴邀约，因为汉尼拔说他家里还有很多铜28的珍藏。 第七十六章 如何成为一名演员 现在，楚门‘演员’二阶的晋升魔药。 核心词为‘猢狲’。 二环为‘三根毫毛’。 三环还需要一个6字的连续词。 它也要精准地指向某位神话中的英雄形象。 这或者会给楚门的超凡二阶带来一个额外的‘神赐的技巧’。 楚门在地球这边思考着未来可能获得的魔药配方。 他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这些记录将和之前的所有记录一样，被拍照后加密，原本则在厨房焚毁。 同时，他租住的房子也焕然一新，将近四个月没有打扫的灰尘，统统被清扫出屋外。 此刻是早上8点。 这是楚门将近四个月以来第一次见到白天的地球城市。 当然，是化身见到，而非真身见到。 他的真身还在异界呢。 化身带着六颗辅星留在了地球，留在了凌晨1点之后。 留在地球的化身，并不能向异界真身提供‘无限’份额，这是个很有趣的现象。 地球会给真正的楚门以‘份额’恢复速度加快的馈赠，化身收不到这样的礼物。 所以，化身留在地球，除了消耗七星灯之外，还会消耗楚门的份额。 楚门目前的‘份额’勉强够用，也就意味着异界那边不能有什么剧烈动作了。 别想打架之类的，老实在公寓里窝着‘冬眠’当个‘份额’at就好。 …… 曙光照耀的车站。 楚门在这接到了自己的父亲。 人群中父亲很显眼，他的腰杆永远挺得笔直，这是一位退役军人的习惯。 父亲在楚门眼中是一个坚硬又神秘的形象，楚门知道他当过很长时间的兵，却不知道他在什么部队，是什么兵种，由此可以推测是需要保密的军种？ 小时候楚门一直相信父亲就是《碟中碟》或者《007》电影中的那个形象。 手拿红酒杯，另一只手用枪把敌人潇洒放倒那种。 直到十年前父亲退役，老老实实回家当了农民，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形象，才慢慢取代了那个穿着西装英俊潇洒的詹姆斯·邦德。 …… “爸。”楚门喊了一声。 父亲便向这边走过来，将近四个月未见，虽然很担心，但父亲没什么激动的表示，只是用他粗糙的大手搂了一下楚门的肩膀。 “缺少锻炼。”父亲说。 …… 楚门把父亲带到自己租住的房子，“我最近在参加一个封闭训练，所以这几个月都没有时间。” “我打算做一个演员。”楚门说。 “能养活自己吗？”父亲问，他看楚门瘦得很厉害。 “还成……”楚门其实已经开始有收入了，“爸你看看我演的东西。” 父亲还挺期待的，直到楚门开始给他播放短视频。 短视频里楚门像是个杂技表演者一样，进行各种各样的神奇表演，其中有一些视频点赞数量不少，楚门也已经有了十万多个粉丝了。 “原来是网红啊。”父亲醒悟，然后想了半天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最终只能说，“行，反正不要行差踏错就好。” …… 楚门看到父亲随身带了一个包，又似乎不是带给他的。 “上访资料。”父亲拍拍那个包，“村里有个主任强占宅基地，我替苦主往中央递点资料。” “中央是……？”楚门都不知道父亲在中央还有关系呢。 “信访办啊。”父亲说，“顺便来看看你，这几个月也不知道你在干啥，但是……” 父亲又环视了一下楚门的住处环境。 楚门注意到父亲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这个刹那，似乎厨房里未焚烧干净的灰，沙发角落里未打扫干净的药品包装，还有天棚上积攒了将近四个月的灰尘，都一一映入这老头的眼睛。 父亲最后给了楚门一个判断：“别行差踏错，犯法犯罪。” “哪敢呢……”楚门觉得额角有冷汗，“我可怕您把我上交给国家。” …… 父亲走之前，把楚门的出租屋再好好打扫了一遍，大概也顺便检查了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犯法犯罪的记录。 同时，父亲给楚门做了一顿红烧肉，口味并不怎么样，父亲说他已经很久没下厨房了，家里都是母亲做饭。 楚门应该留父亲住几天的，但他目前的‘份额’只能维持化身的存在，一旦异界那边发生什么需要处理的事故，这边的‘化身’就会顷刻间消失。 父亲还要去递交材料，再赶晚上的火车。 凌晨到，中午走，匆匆半天，了却了对儿子的思念。 父亲走后，楚门偶尔打开冰箱，对着冰箱里那盆冷掉的红烧肉，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 虽然这次父亲的探望。 有很多遗憾。 但也是好的开始。 楚门相信随着自己在异界那边的晋升，他在地球这边也会获得更多的资源，能带给父母更好的生活。 能够同时在两个世界以不同的身份活着，本身就是一个伟大的胜利，楚门走上非凡之路的成果已经初步体现。 楚门打算在地球这边成为一位真正的‘演员’。 地球这边自媒体的高度发展，足够让楚门通过一些对他来说很简单但其他人做不到的表演，获得原始的名气积累，还有经济上的回报。 “最重要还是在地球上完成仪式。” ‘演员’序列超凡二阶的晋升，楚门要在地球这边完成。 所以他需要粉丝。 不是他短视频平台个人信息列表中的粉丝。 而是能在同时观看楚门‘表演’的粉丝。 数量要超过2000人。 对于异界来说，那很难，楚门得在神威狱上来一场处刑表演。 对地球来说，其实也并不简单，楚门也尝试过直播，同时在线2000人对他这样一个小网红来说，还是比较困难的。 楚门自从获得七星灯后，化身可以较长时间停留在地球上，就开始试着录了几个视频传到某几个视频网站上，开始了自己在地球上的‘演员’成名之路。 某字母网站上，楚门上传的几个歌唱才艺表演的视频，无人点击，沉到了大西洋底，某短视频平台上，几个杂技表演性质的视频，则有部分火了。 到今天为止，楚门开始尝试上传视频的时间，也不超过七天，他却已经有了超过10万的粉丝。 最火的那个，是楚门突发奇想，折断了家里的拖布杆，分成两段，仿效着京剧里踢花枪进行表演的，受到了大量夸赞，好像上了个本地小热搜。 很多粉丝都觉得楚门是苦练多年戏剧表演的男武旦，这可少见，吸引了一堆眼球。 也为楚门带来了不少表演的邀约。 今天，楚门打开后台消息列表时，除了大量机构的招揽信息外，有一条消息格外吸引他的注意力。 “有兴趣参加一次演唱会么？” 第七十七章 贵族晚宴 哈布斯堡在捕获非凡者的过程中连连失利。 或者说，弗莱迪在自己的工作过程中连连失利。 让整个哈布斯堡都处于一种气压非常低的压抑状态。 在这种情况下，楚门获得了一个较长的假期，黑纱让他随时待命，等着这群无能的家伙从哪个老鼠洞里翻出一个可怜的非凡者，再开始他们的工作。 从黑纱的语气中，楚门觉得她有一种看笑话的心态，不过当小哈布斯男爵偶尔提及帝女时，她又会变得亢奋，也因此变得更加积极。 所以楚门觉得，黑纱对于为小哈布斯男爵制作魔药一事如此积极，肯定与帝女关系很大，也由此就生出另外一个疑惑，黑纱与帝女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之所以又想起这个问题。 是因为在汉尼拔的宴会上，有人提及了帝女。 这场宴会不止有楚门和汉尼拔。 在头一天楚门决定参加这场宴会时，他接到了一张非常正式的邀请函，那张函件用了在这个时代很豪奢的烫金技术，显得尤其华贵。 楚门瞧着这张邀请函，忽然考虑到自己应该去订制一套新的正装了，他仅有的两套正装，一套穿在月夜骑士身上，一套是楚门的日常穿着，似乎不足够应付这样的宴会场面。 但订制一套正装至少需要半个月，所以本次也是来不及的。 当楚门出现在汉尼拔位于伦丁尼北区的庄园时，搭乘出租马车而来的他，首先看到了庄园内部停着数辆标有皇室或其他贵族徽章的马车。 楚门有点悬着的心脏，便安稳下来，他意识到今天晚上不是他与汉尼拔先生的单独宴会。 宴会场地符合楚门预料中的华丽，经过一段时间的寒暄——当然没人理会楚门，他们落座在一张长长的、铺着白布的餐桌旁。 在餐前露过一面的汉尼拔穿着厨师的服装，开始为大家端上今晚的主菜。 虽说伦丁尼与这个时代的食物一向乏善可陈。 但当楚门吃到据说是用一只塞满香料的小山羊整只烤制的羊肉时，他的味蕾体会到了令人感动的战栗。 好吃得让人感动啊……楚门的品位可是经过地球现代社会无数工业调味料和香精的熏陶，仍然会经历这样的冲击感，可见汉尼拔的厨艺是如何令人惊叹。 对参加今天晚上宴会的伦丁尼城那些非富即贵的大人物来说，尤其如此。 “敬我们的主厨！” 一位气宇轩昂的中年美男子举起手中酒杯。 如果说今天晚上的宴会有一个中心的话，就是这一位，如果有两个中心的话，才会再加上他们的主厨汉尼拔。 汉尼拔是因为他的神秘、渊博和厨艺受到追捧，这一位则是因为他的身份，他是当今昂撒国王的哥哥，菲利普亲王。 一位可以用花边新闻把《伦丁尼报》所有版面填满的传奇人物。 “敬我们亲爱的汉尼拔。”所有人举杯，也包括楚门。 菲利普亲王又说，“可惜亲爱的帝女女士没有参加今晚的宴会，否则我是一定要听听她对于本次晚宴的评价的，毕竟她游历过欧非尼亚大陆，是如此地见闻广阔。” 在菲利普亲王提到帝女的时候，楚门明显感受到了另外一位女士的不满。 她衣着华贵，长相艳丽，穿着昂撒贵族女士喜欢的紧腰露胸礼服，在胸口处的那个华丽的蝴蝶结承担了沉甸甸的分量。 这位女士笑着开口：“亲王如此惦念帝女女士，一定知道她为什么没有出席？毕竟昨天晚上你们还参加了那位耳聋音乐大师的音乐会。” 醋味很明显。 “尊敬的佩瓦侯爵夫人。”菲利普亲王向其举杯，“我与帝女的相处时光，远不如与您的多，所以我更清楚您的行踪。” 听到这个花花公子这样讲，宴会众人表情中都流露出暧昧不明的笑意。 楚门也是来到这里后，观察了一下，才凭借着非凡者的记忆力，把菲利普亲王和佩瓦侯爵夫人的样子认出来，毕竟他们这次穿上了衣服。 这两位是月夜骑士第一次出现在伦丁尼时的见证者。 他们的偷情是个公开的秘密吗？ 但瞧起来是个看破不说破的局面呢。 如果有人把这件事捅出去呢？ 戴绿帽子的苦主名字是佩瓦侯爵…… 楚门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 铛铛。 这时汉尼拔敲了一下杯子。 那意味着他要发言。 “请允许我向各位介绍这次宴会的一位宾客，他拥有卓越的灵文才华，必将在未来几年内闻名整个昂撒，甚至整个欧非尼亚大陆。” 随着汉尼拔的介绍，楚门站了起来，他向在座诸位微欠身，“我叫楚门，是一个灵文翻译家，很荣幸参加今晚的宴会，这很美味，让我怀念起了我的家乡。” “您的家乡在哪里？”有人提问。 “在遥远的东方，它的名字叫震旦。”楚门说。 这是他早就为自己编织好的身份，这个世界的确有一个叫‘震旦’的东方国家，在伦丁尼某些文献的传说中它伟大而神秘，各种记载中它与地球上的明朝很相似。 “我见过来自震旦的商人。”菲利普亲王说，“他们卖给我很多非常美丽的丝绸，他们的领袖叫皇帝，在他们国家的正中心有一座叫作紫禁城的建筑物，皇帝就住在那。” “您听说过故宫……不，紫禁城？”楚门对这个话题表现出了强烈的兴趣，“亲王大人，您知道现在的皇帝是什么尊号吗？” “我并不清楚，下次再见到那位商人可以帮您询问。”亲王显得很亲切，“楚门先生或者可以介绍一下您的国家，我们都对它的神秘历史非常感兴趣。” 楚门开始复述上下五千年。 他历史学得不错。 另外别忘了他是一名‘演员’，在伦丁尼的权势人物面前进行表演，会让他感觉兴奋，这对提升他的‘份额’很有帮助。 而众人对他‘震旦后裔’和‘一位尚未出名的灵文翻译大师’身份同样感兴趣。 楚门意识到一件事，或者伦丁尼的贵族们不懂灵文，但他们对于灵文翻译家和灵文历史发现很感兴趣，这像是一种风潮，像是……百货商店里那只价值200金镑的菠萝。 晚宴上。 瞧着这些衣着华贵的昂撒贵族，特别是菲利普亲王和佩瓦侯爵夫人之间的暧昧。 一个计划浮上楚门心头。 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只有贵族才能欺压贵族。 楚门曾发过誓，要让弗莱迪尝尽世间痛苦与折磨后才去死，今天晚上遇到的人与事，似乎给这个誓言提供了一个奇妙的机会。 “死不是终点，变成食物才是。” 楚门想起黑纱的名言，忽得露出笑容。他已经有了明确的计划。 第七十八章 最后的灵文 晚宴后。 汉尼拔带着楚门参观了他的厨房。 这对汉尼拔来说和他的灵文收藏室一样重要。 楚门对这个巨大的、专业的厨房赞叹不已。 汉尼拔则开始向楚门询问东方那个神秘古国的食物制作技巧，楚门回忆着自己曾看过的一本叫做《中华小当家》的漫画，开始向汉尼拔描述那些个美味又神奇的食物。 包括用万里长城滚出来的饭团之类的。 楚门一边讲，一边从汉尼拔的表情中看到了震惊，不过这位博学而睿智的灵文大师仍然能够保持自身的姿态，略带怀疑的矜持地点着头。 他肯定没信。楚门想。 之后，汉尼拔带楚门参观了他的储藏室。 这里的面积约是博物馆中那个储藏室的十倍大小。 大量灵文载体被分门别类地放置在各种玻璃展柜、抽屉、木箱之中，楚门看到了铁制、木制、纸制、陶制等等十数个大类、数百个分类，铜28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楚门先是发出了由衷的赞叹声，想象着这数百个分类后面是多少个英灵，就更加感慨了。 但他毕竟不是个学者。 这次楚门的目标是一个合适的铜28的6字连续词。 他向汉尼拔坦诚自己的目标：“我想要调制一种魔药，还缺少一个6字连续词，必须是铜28类，您是否有合适的推荐？” “超凡二阶的魔药吗？”汉尼拔其实早有猜测，但他并不在乎，而是带着思考去端详自己的收藏，数量太多了，他得仔细想想。 大概10分钟后，汉尼拔拿出了一块铜质残片，它很大，似乎是个鼎型器具的一部分。 汉尼拔拿出他神奇地放大镜给楚门看上面的字。 楚门看到了：能聆音，善察理。 这似乎是在说某只猴子。 但楚门更想要关于攻击方面的能力。 帝女说超凡二阶一般不会因为魔药诞生更多的特性，但也不排除例外情况，她把这种因为灵文选得好而诞生的‘特性’叫‘神之恩赐’。 楚门通过上次神威狱城墙上与‘书之神’污染的亲密接触，对魔药产生了新的理解，也确定了‘恩赐’的确存在。 ‘敏锐’就是‘恩赐’。 只不过并非是异界之神的恩赐，而是来自地球母亲……嗯，大致可以这样去理解和形容。 现在，楚门想通过‘恩赐’获得一种攻击类型的‘特性’。 ‘演员’自身携带的‘技巧’太弱了，必须收集各种各样的‘特性’才能形成战斗力，而那些‘特性’之间，不成体系，很难互补，用一句话来描述就是‘花里胡哨’。 所以，楚门不想要‘能聆音，善察理’。 他想要个强力暴力技巧的可能性。 于是汉尼拔又拿出另外一块铜28。 这是个直立柱型。 楚门看到了‘白龙马蹄朝西’。 这啥玩意？ 这明显不行。 但汉尼拔家里，只有这两块隶属于铜28的6字灵文载体，已经全部展示给楚门看了。 能拥有两块6字连续词载体，已经算是收藏丰富，毕竟这只是数百分类中的一小类，6字灵文连续词又是如此罕见。 楚门想着要不就那块‘善聆音能察理’，这大概会增加他在侦探方面的才华。 “或者可以看看3字的连续词，两个3字连续词也是6字灵文。”汉尼拔说。 道理总是这个道理，但落到最终魔药成品上肯定会差一些。 楚门本还想着要有个什么‘三昧焚天真火’之类的强大灵文呢。 在汉尼拔带楚门去找其他铜28的载体的时候，楚门忽得看到了另外一个他感兴趣的内容。 “那是木7分类。”汉尼拔跟楚门介绍。 “这个连续词很有趣。”楚门指着一块木7说，丽丽丝会有用的。 不过丽丽丝距离晋升还远，楚门还是把精力放在自己的铜28上，当楚门瞧见放大镜中的一个3字灵文内容，眼睛立刻就亮了。 那3个字是：金箍棒。 楚门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捡起这块小小青铜灵文碎片，再用放大镜确认了一下，没错，就是它了。 虽然没有‘如意’二字，但作为从小到大耳熟能详的西游记台词之一，‘金箍棒’合在魔药中肯定会有效果。 汉尼拔的收藏中有宝贝呀。 楚门用戴着白手套的手在一块块铺在抽屉中的灵文碎片中继续翻找，很快就找到了另外一个有价值的新目标。 ‘黄金甲’。 ‘金箍棒’这个词，楚门可以确定是与那位有关，但‘黄金甲’呢，印象中似乎是有，又似乎没有。 如果有关，就太棒了，‘金箍棒’与‘黄金甲’一攻一防，绝妙搭配。 楚门有个猜测，就是如果想从魔药中喝出‘神赐特性’，就必须把魔药中的灵文搭配得非常契合，这个契合就是指所有的‘字’与‘词’，都与某个特定形象有关。 对异界土着魔药师而言，这种选择难如登天，但对楚门来说，只是点点鼠标搜索一下的事。 汉尼拔见楚门挑出了两块铜片，且神情中非常满意，便说：“您似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是的。”楚门瞧着那两块铜28，再瞧向汉尼拔，“汉尼拔先生，我可以购买这两块灵文载体吗？” “您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内容吗？”汉尼拔显然并不缺钱。 当然没忘。交易内容是楚门提供有在陶16超过100字连续词的证据，用以交换他在汉尼拔处想要的铜28。 但楚门有些急切，只要再拿到这两块铜28，他晋升魔药的灵文就齐全了，他很需要这次晋升。 楚门已经翻遍了哈布斯堡的收藏，想要再找到与那几块陶16有关联的碎片，几乎不太可能，这就像是在一千篇文章的碎片中去找特定的几个字，非常难。 “或者，也可以用相应的知识来交换。”汉尼拔语气一转，“我非常想知道，您对于铜28的选择原理是什么。” 知识……楚门想了想，有啥知识可供交换的。 不是他吝啬，而是总不成教汉尼拔‘地球网络搜索引擎使用办法’？ “汉尼拔先生，这是一种天赋，很难传授，我看到这些灵文，眼前就会浮现出一个穿着金甲的影子，所以我可以确定它们是我需要的东西，至于交换，您或者会对来自神秘东方的菜谱感兴趣？” 楚门说出了他觉得汉尼拔会感兴趣的知识。 “比如震旦有个非常神奇的厨艺技术叫做‘吊炉’。” 提及厨艺，汉尼拔果然有点兴趣，“您可以仔细描述一下。” 第七十九章 少年Jump 今天。 哈布斯堡内的‘低气压’已经弥漫到了每个人头上。 小哈布斯男爵对管家弗莱迪的暴怒斥责声似乎在庭院中亦可听闻，而当弗莱迪带着铁青色的面容重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时，即便是已经在哈布斯堡服务了数十年的老仆人，也不敢去看他的眼神。 老哈布斯伯爵很少出现在哈布斯堡，哈布斯堡内的权利构架便以小哈布斯男爵和管家弗莱迪为尊。 弗莱迪一向受到敬重，拥有很多的决定权，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每天里男爵对他的斥责与日俱增，今天达到一个最高峰，一个侍从偷眼瞧着弗莱迪的脸，果然看到了手掌印。 又被打了吗……那侍从想。 “你在看什么？”但他偷看的目光被弗莱迪发现了。 “管家大人！对不起！”他鞠躬马上道歉。 弗莱迪走到他面前，像是一座努力遏制爆发的火山，按照昂撒国王的法令，即便是贵族，也不能随意惩罚仆人，更别说将之肆意杀害了。 虽然弗莱迪非常非常想要杀一两个人。 但他必须要遵从的礼仪束缚了他，至少不能在哈布斯堡杀人，那会背上滥杀的罪名，对他的贵族声誉有害。 贵族……弗莱迪自命为贵族，并用贵族的礼仪和荣誉要求自己。 但哪个贵族会被主子随便打耳光的呢？ 胸口积郁的愤怒像是野火一样燃烧着。 弗莱迪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这间卧室位于五层，仅比老伯爵和小男爵的房间低上一层，可见弗莱迪在哈布斯堡的地位之特殊。 弗莱迪拿出一个小盒子，从其中取出一条项链，打开项链上的机关，项链中藏着一位女士的照片，黑白照片上的她，温婉可人，非常美丽。 照片中的人已经离世，她离世前的身份也只是哈布斯堡的一个仆人。 “弗莱迪……哈布斯，阿尔布列特……哈布斯，母亲，你后悔过吗？” 空气中浮动着静谧又无奈的粒子。 “你这个贱人！”弗莱迪把项链猛地摔倒在地，甚至打算用脚去踩，但马上又意识到他不能这样做，便扑在地上将其捡起，小心翼翼地擦拭。 忽得有人推门而入。 门外仆人一边进入一边说：“弗莱迪大人，有您的电话，非常紧急……” 仆人一边说一边推门而入，却正好看见弗莱迪像是狗一样趴在地上的样子。 “对、对不起！”仆人马上打算离开。 “没事。”弗莱迪慢慢站了起来，“神会宽恕你的莽撞的。” …… 砰。 弗莱迪的卧室中向外扩散出一声闷响。 像是什么东西爆炸在肉里。 临近的仆人们都听见了这个响声，他们或者觉察到什么，但又不敢问，只能看着弗莱迪快步走到电话旁接听电话，同时脸上逐渐浮现出异常兴奋的红晕。 他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好的，晚上见，我期待你带给我的惊喜，千万别让我失望。” …… 船头舵放下电话。 对着身边的月夜骑士说：“骑士大人，我依照您的吩咐打了电话，接下来我的生死就在您手上了。” “乖～”月夜骑士抚摸着船头舵肥硕的脑袋，“我对你的负责的。” 船头舵打了个冷颤，同时显露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 …… 等弗莱迪打完了电话，有个仆人小心翼翼地通知他，“男爵大人召见您。” 弗莱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衫上的领结，脚步匆匆来见小哈布斯男爵。 小哈布斯男爵首先向弗莱迪表示了歉意。 “对不起，弗莱迪，你知道我太心急了。”小哈布斯男爵瞧着弗莱迪脸上的巴掌印，口中在道歉，表情中却全都是漫不经意。 弗莱迪不过是哈布斯堡的一个下人，他是个超凡三阶的非凡者没错，可下人终究是下人。 伯爵很看重弗莱迪，处处给他真正贵族的礼遇，弗莱迪也以贵族自居，但在小哈布斯眼中，那很可笑，永远是一只伪装成人的猴子而已。 所以小哈布斯的道歉怎么可能抚慰人心呢？ 弗莱迪也只有把这不真诚的歉意全盘接受并且深表感激，“大人，是我的工作失误让您焦虑难安，不过我收到了一个消息，伦丁尼来了一位非凡者，没人知道他的到来，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那就快去办。”小哈布斯挥挥手，示意弗莱迪快去做事，并且没有感觉太过兴奋和期待。 毕竟在晋升魔药上，弗莱迪已经把事情办糟过太多次了，小哈布斯不时会想起黑纱的话，或者，像弗莱迪这种无能的家伙，最终归宿是把他自己奉献出来？ 对小哈布斯男爵来说，这没什么不可接受的，就是伯爵那边很难交代，同时，弗莱迪伴随他一起长大，从小到大，都是弗莱迪在身边照顾他，小哈布斯男爵还是顾念这份感情的。 小哈布斯男爵注视着弗莱迪，感受到了那份亲情的存在，因此觉得自己是仁慈的，也希望弗莱迪感受到这份仁慈。 否则，他的仁慈不就没用了吗？ “弗莱迪，我对你抱有很大的期待，你也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小哈布斯男爵说，“请务必不要令我再次失望了。” “我明白。男爵大人。”弗莱迪向小哈布斯深深鞠躬，感动和愤怒同时在他心底涌动，他体会到自己心底的情绪后，就尤其生出一种绝大的自我厌恶，这自我厌恶又变成了对于血和暴力的渴望。 他需要发泄。 …… 楚门正在用月夜骑士的身份在魔药工坊探望丽丽丝。 丽丽丝正在习惯她的‘新脚’。 这是由于上次楚门干扰了哈布斯堡的魔药制作，而从帝女处收到的奖励。 “我听说这双脚有很多新‘功能’？”楚门说，“有一些关键词可以触发它们？比如，少年jup~” 嗖～ 丽丽丝的两只脚猛的弹了起来，把丽丽丝弹出了好几米高。 “啊啊啊！你这个混蛋！” 丽丽丝发出惊叫。 当然，她不会摔下来的，因为楚门跳起来并接住了她，即便如此，也不耽误她把楚门的银色面具敲得铛铛直响。 第八十章 地球与仪式 “亲爱的，我会把为你报仇的时间选在今天晚上，那是你受到弗莱迪伤害的72个小时忌辰。” 戴着银色面具的他，颇为悲伤地说，同时他也有新的发现。 “咦？这个新的关键词设置的是什么来着？有点忘了。” “炫迈，根本停不下来～” 随着关键词的念出，丽丽丝开始原地旋转，她当然不想转，是她的脚在转。 帝女给丽丽丝的脚，是某位‘工匠’的杰出制品，有很多有趣的功能，帝女赠给丽丽丝时，楚门就为它设计了很多关键词。 现在楚门正在逐一实验它们。 “为什么要加一个旋转的功能呢？”楚门怀疑这玩意当初怎么设计的。 “停……停下来……”正在转圈中的丽丽丝喊着。 “美味持久，久到离谱！”楚门用另外一个关键词把它停下来。 丽丽丝站在那几秒钟，然后弯腰呕吐，吐了几口后恶从心头起，冲着楚门就冲过来，看那架势好像要与楚门同归于尽。 但可惜她原地划着弧线，根本摸不着楚门的所在，跑了几步又开始晕，再吐。 楚门帮她拍着后背，“亲爱的你缺少战斗训练啊，这双脚的这些功能能够让你变成一个杰出的战士。” “我现在只想杀了你……呕～”丽丽丝非常愤怒。 “也可以帮你锻炼你的心态，你明明对所有关键词都很熟悉了，为什么还需要我帮你停下来呢？”楚门说。 “那是一些什么样的古怪词汇啊！”丽丽丝终于好点了，她抱怨着，那些词并不容易记住。 “是绝对不会让人随便触发的关键词，非常安全，没人能够解读它们和判断它们的规律。”楚门点头，“你就放心。” “我并不是不放心，只是想要打死你……”丽丽丝疲惫地坐在那。 “如果你不能熟悉它们的话，就不能参加晚上的战斗。”楚门严肃地说。 “我能。”丽丽丝立刻点头。 “真的能？”银色面具映照着她的脸和眼神。 “真的能。”丽丽丝继续说，“我要杀死弗莱迪，就像他试图杀死我一样，但我不会失败，对吗？我们准备周全，能够杀死一个超凡三阶！” “是的，我们不会失败～”楚门被丽丽丝所鼓励，他伸出手，并示意丽丽丝把手覆盖在他的手上。 丽丽丝把手放了上去。 “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超级侦探，认真办案！” 这句有点熟……丽丽丝想，然后她发现自己已经转身开跑了，她的两只脚像风一样带着她离开原地。 五分钟后，丽丽丝才回来，她的头发已经是大风的形状，刚才这双脚带着她在魔药工坊绕了一大圈，一直跑到了‘会计’面前才停下。 “为什么启动逃跑模式！”丽丽丝向楚门喊。 “只是一个实验，万一报仇不顺利，到了伱必须逃跑的时刻，它得灵啊～”楚门解释。 “啊啊啊啊～”丽丽丝要被气疯了，她拔出鸭掌手枪向楚门射击。 呈横截面辐散发射状态的奇妙手枪，一次连发，就足够铺满180度的空间范围。 砰砰砰砰砰！ 枪声中，跳起的楚门像是折翼的鸟儿一样被击中，扑通一声掉在地上。 丽丽丝没想到真的击中了月夜骑士，毕竟枪里的子弹只是普通子弹，而这个月夜骑士俨然是能在子弹上跳舞的敏捷与灵巧，怎么可能呢？ 她惊呼着去看楚门，却见楚门正在地上费力爬着，似是双脚已经不好用，但浑身上下却是半点鲜血都没有。 “亲爱的，你要记住……”楚门抓住丽丽丝的手，“这就是那天晚上你被弗莱迪伤害的样子，面对他的时候，千万不能手软……” 我真的好想……弄死你……丽丽丝咬着后槽牙想着。 …… 计划是： 用船头舵的假消息，把弗莱迪勾引出来。 弗莱迪有一个占卜特性，为了躲避这个特性，参与计划的楚门和丽丽丝，都必须佩戴七星灯中的两或三颗星。 七星灯拉下混沌的天幕，双方都不能使用占卜特性了，设下伏击、拥有全部信息的一方将占据绝对优势。 理论上是这样，但楚门并不十分了解弗莱迪手上的戒指，也不知道七星灯是否会生效。 如果弗莱迪不出现在那个预定地点，就意味着计划失败，得从头再来。 一旦弗莱迪出现在指定地点，就该到了他生命的终点……嗯，半个终点。楚门想。 当然，在那之前，楚门地完成他的仪式。 楚门必须晋升为超凡二阶，才有战胜弗莱迪的希望。 他虽然赞同丽丽丝的勇气和激情，但按照他的经验，超凡三阶‘炼金士’战斗力之强，他们两个超凡一阶叠加在一起，胜利机会也是渺茫。 他必须完成仪式。 才能扩大那个机会的可能性。 仪式的时间就是今天，现在，此刻的地球上。 人山人海。 观众足有两万人的演唱会。 地点是在某个体育场内。 这场演唱会的主角当然不是楚门。 楚门是受邀来进行某项表演的。 作为一名在某短视频平台上以各种高难度花巧动作出名的传统戏剧表演者，楚门受邀来这场拼盘演唱会上进行一段绝活表演。 在楚门拥有了数万粉丝之后，有不少表演机会和广告找到了楚门，楚门虽然缺钱也缺名，但几乎全部都拒绝了，毕竟他长时间停留在地球上，需要使用的资源很多。 这次不一样。 这次观众多。 面对的两万名观众，只要有十分之一的相信，楚门的仪式也就完成了。 此刻，楚门站在繁忙的后台，等着上场。 他穿着京剧的披挂，站在那里颇有气势，谁也不会知道，他所有的京剧架势都是这一周里新学的。 非凡体质给予了他非凡的学习能力，‘敏锐’特性让他的体质不亚于最优秀的杂技表演者。 “楚门，准备上台！”导演向他喊了一句。 前面舞台的表演节目已经结束，十几个活力充沛的女孩子正从前台跑下来，她们来自某个以人数众多的闻名的女子团体。 “我去也～”楚门亮开嗓子喊了一句，拉开架势就上了台，今天晚上他要让这些观众见识到前所未有的精彩表演。 3分钟后，全场惊叹。 6个小时后，某娱乐网站赫然写着崭新的头条：‘一位网红在进行京剧表演时意外受伤身亡！’ 第八十一章 理性与污染 丽丽丝已经在魔药工坊住了将近一周。 她被划定在一个非常小的地方居住，按照会记的要求，她不能进入未经允许的区域，否则等待她的下场只有一个，就是被驱逐。 一旦被驱逐，就有可能再次遭到哈布斯堡的猎杀，她可能会死。 每次考虑到这一点，丽丽丝总会非常冷静地考虑自己的未来，得出的结论也很明确，那就是必须战斗，依靠自己去战斗。 为此，她全力配合月夜骑士提出的复仇计划。 同时，丽丽丝也有自己的想法。 她在今天与月夜骑士的‘特训’后，通过会记表达了要跟帝女见面的想法。 丽丽丝的请求得到了许可。 她见到了帝女。 帝女说，“说出你的要求，我可怜的学生，但能给你的我已经都给你了，如果想要更多，你不担心自己会‘失控’吗？” 丽丽丝有点惊讶，“您知道我想要什么？” 帝女点头，“无非就是力量，足够复仇的力量。” 丽丽丝表示同意，她有信心说服帝女，“大人，我是您的学生，我受到的攻击，就是对您的无礼和挑衅，我不想把自己的遭遇牵连到您的身上，但您真的不生气吗？” 帝女想了想，“生气肯定是懒得生气的，但被挑衅了不做回馈的话，也的确会被小觑，所以你有什么好建议？” 丽丽丝说：“我想晋升为超凡二阶，我要亲手复仇。” 帝女有点奇怪：“我以为你那个银面具的小子已经商量好了。” 丽丽丝有点为难地说：“我就是觉得难以相信他，当然，我信任他，但我觉得他有点……古怪。” “是像个精神病人，对？”帝女说，她在这一刻笑得很有趣。 丽丽丝补充：“嗯……对不起，我不想讨论他的精神问题，我想说的是，他也只有超凡一阶，虽然他说他有办法，但我也必须更强，我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帝女点点头，“所以你想晋升，但你的‘份额’并不足够？” 丽丽丝说：“我的‘份额’已经达到8个字了，楚门给的那些发明思路对提升‘份额’很有效果。” “令人惊讶的提升速度。”帝女表示了惊叹，“但8个字的‘份额’想要晋升为超凡二阶仍然有很大的风险，几乎不可能成功。” “我在书籍中看到过一种叫做‘机械心智’的特性，它似乎可以帮助‘工匠’序列免疫污染。”丽丽丝说出了她的目的，“我想向您赊欠超凡二阶的配方、魔药和‘机械心智’。” “那个东西之所以可以避免污染，是因为它本身就是一种污染啊～”帝女说，“你不怕吗？” 丽丽丝说：“很害怕，但我不能依靠别人活着……嗯，虽说我现在也在向您借预借资源，但只要还活着，总是可以偿还的，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所以您也要考虑到向我借贷的风险，如果您拒绝，我非常理解。” 帝女摆手说：“那点资源不算什么，丽丽丝，我一直非常喜欢你的理性，那就让我们来看看，当这种理性变成污染的时候，你是否还能存在自我～” “谢谢您。”丽丽丝对帝女鞠躬表示感谢。 帝女说：“另外，关于魔药中的灵文，我对‘工匠’序列的见解与楚门并不一致，你想按照我的想法来吗？” 提及楚门，丽丽丝显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她说：“楚门告诉过我，有一种叫木7的灵文载体特别适合我，他送了一块，说是可以作为超凡二阶晋升的核心灵文。” “哦，伱那么相信那个没戴面具的小子啊～”帝女说。 丽丽丝知道帝女惯常以‘戴面具的小子’和‘没戴面具的小子’指代两个出现在丽丽丝生活中的男性。 是啊。丽丽丝相信楚门，但她不想把楚门牵扯到这个麻烦里面来。 “他给你的灵文是什么？”帝女有点好奇于楚门的选择。 “我今天刚刚把它翻译出来。”丽丽丝把一张小羊皮卷拿出来递给帝女。 帝女看到上面写着两个字：偃师。 …… 菲利普亲王今天总觉得有点心神不安。 在马车中，他屡次掀开车窗回头观看，但空荡荡的大街上并没有人。 幽会理应在深夜。 菲利普亲王已经习惯于深夜奔驰在伦丁尼的大街上，去密会这个夫人或者那位小姐。 伦丁尼治安虽然不太好，但那是相对于平民而言，对马车上挂着最高等皇家徽章的菲利普亲王来说，黑夜的城市安全如同坦途。 一旦想起他今天晚上密会的对象，菲利普亲王心头就是一片火热，没错，他竟然要跟那位神秘的灵文大师帝女幽会。 这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这两个星期的时间里，菲利普亲王的注意力都在这位神秘的帝女身上。 但帝女如同天上的月亮，可以欣赏却很难把握，远不如丰膄可人的佩瓦侯爵夫人那么香甜可口。 即便如此，喜新厌旧的菲利普亲王还是在帝女身上投入了全部精力，那些音乐会，舞会，还有各样珍贵的礼物，如雨水般投向帝女。 今天终于收到了帝女的来信，他的深情有了回报。 菲利普亲王尤其喜欢黑夜中带着禁忌的缠绵，他催促马车夫快一点。 只有马车夫跟着他，毕竟幽会这种事，不适合更多人参与，这位马车夫是他的绝对亲信。 夜色中一辆马车快速驰行，有个身影则在沿街的房屋顶上跳跃着跟随。 …… “像一只发情的公狗那样～”楚门评价。 “你在说什么？”他胸口处的一张蠕动的嘴巴发出疑问声，虽然发出的声音是童音且幼稚，但根据声音节奏和用词习惯，还能辨别是属于丽丽丝的。 楚门放了两颗星在丽丽丝处，在一定距离内，两人可以使用它们像是移动电话那样通信。 另外，佩戴七星可以隔绝部分来自外界的占卜，当然，七星分散后，占卜和隔绝占卜的灵性强度都在降低。 “你那边怎么样？‘老鼠’到了吗？”楚门问丽丽丝。 “‘老鼠’还没到……”丽丽丝说，“咦？有一辆马车来了，马车里坐着一位美丽的女士。” “是不是胸很大露的也很多？”楚门问。 “你知道她是谁？” “显然就是胸很大的佩瓦侯爵夫人～” 第八十二章 情场浪子 无法形容菲利普大公拿着玫瑰进入幽会的密室后，见到的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帝女，而是老相好佩瓦侯爵夫人后，是怎样一种心情。 但他可以很快地调整心情，作为一个情场浪子，显然不可能冷淡任何一位自己正在心仪、或者曾经心仪的女士的。 另外菲利普大公已经将近两个星期没有与佩瓦侯爵夫人幽会了，他也着实有点想象侯爵夫人那丰膄的、热情的肉体。 就在两人准备进行一番深入的灵魂与肉体的交流时，侯爵夫人忽得有些担忧地说：“阁下，我在担心一个威胁。” “什么威胁？”大公瞧着侯爵夫人如同白玉一般的皮肤和鲜花一样盛开的唇，心中正升腾起无限爱意。 侯爵夫人说：“就在这几天，有一个叫做‘船头舵’的人找到我，他说向要报纸曝光我与您的私会，除非我向他提供500金镑的封口费。” 菲利普大公有些惊讶，这是要通过绯闻来威胁他吗？在伦丁尼，胆子这么大的家伙已经很少见了，毕竟舰队监狱还有空房间呢。 还没等大公发表意见，门被‘砰’一声推开，一个矮胖子拿着照相机冲了进来，‘砰’一声响，镁光粉爆炸，惊慌失措的大公和侯爵夫人被照了进去。 船头舵说，“哈布斯堡的管家弗莱迪大人让我向两位问好，这张照片的赎金现在提升到了1000金镑，请在6个小时内送到哈布斯堡，否则这张照片将出现在明天的所有报纸头条。” 哈布斯堡……菲利普大公虽然浪荡，却并不傻，作为顶级贵族，哈布斯堡不可能做出这种敲诈勒索的肮脏事，1000金镑虽然数目不少，也绝不值得他们这样做。 “嘻嘻～”船头舵露出一个微笑，“对不起，我欺骗您了，尊敬的菲利普大公，无论你如何做，这张照片都会出现在佩瓦侯爵的案头以及明天伦丁尼的所有报纸上，国王的支持者将因为他夫人的背叛，而选择离开国王的阵营。” 这句话让菲利普大公失色。 佩瓦侯爵掌握着昴撒另外一支决定性的军事力量，昂撒皇家海军。 昂撒国内政局很复杂，国王的位置并非那么稳定，作为国王的亲哥哥，菲利普的一些选择将被视为国王的态度。 所以，一旦佩瓦这位国王最坚定的支持者，离开国王的阵营，那么国王的根基将被动摇，这对指望着国王继续花天酒地的菲利普大公来说，绝对是个天大的噩耗。 “先生，不必那么着急做出决定，您无论支持谁，都必须有您的理由，对？”大公对船头舵露出笑容，当然，因为只穿着一条短裤，这让他的笑容有点滑稽，“如果是因为钱的话，相信我能提供给您更丰厚的回报。” “不单单是因为金钱，也是因为我无法拒绝弗莱迪大人，他是一位非凡者，而且他马上就要到达此处。”船头舵说，“很抱歉。” “除非哈布斯堡决定与王室为敌，否则……”菲利普大公正在努力理清头绪，思考应对办法。 门再次被推开。 衣冠楚楚的哈布斯堡管家进入这个房间。 他环视一周，就瞧见了一位只穿着短裤的男士，和另外一位连短裤都没穿，用被子裹住身体的女士，由于这两位的形象与平日里所见相差有点远，所以弗莱迪暂时也没有认出他们。 “你说的那个非凡者呢？”弗莱迪问船头舵，“你为什么拿着照相机？” 这个场景太怪了。 “大人，我在按照您的吩咐，拿到关键性的证据。”船头舵恭敬地说，“现在您可以决定这个国家的历史走向了。” “你在说什么……”弗莱迪更觉莫名其妙。 “弗莱迪！”菲利普大公喊了一句，他当然认得这位哈布斯堡的管家，“哈布斯堡要与王室为敌么！” 菲利普大公喊了一句，才引来弗莱迪的再次注视，他认出了菲利普大公，这位国王的哥哥，而那位女士，难道是……佩瓦侯爵夫人？ 弗莱迪脑中的警笛在长鸣，大公与侯爵夫人的桃色秘事，对整个昂撒共和国的顶级贵族来说，都是个不能碰触的烂摊子。看书喇 就算是佩瓦侯爵本人，对此也只能装作不知道，否则捅破真相后造成的严重恶果，是谁也承担不了的。 当然，真相也不会捅破的，反正人人都知道，只要不是刊载在报纸上向公众宣布，那没事……弗莱迪盯住船头舵手中的照相机，他立刻意识到一切都不对劲，这似乎是个陷阱。 但最关键的，是要向菲利普大公解释明白哈布斯堡的立场和态度。 “大公，非常抱歉，我是……” 嗖！ 从窗外飞进来一只铁色物件，那物件像是一只手，但世界上没有这么长的手，它打破玻璃闯进室内后抓住弗莱迪的喉咙就把他扯了出去。 整个过程奇快无比，哈布斯堡的管家就像是个稻草人一样飞出窗外，室内的大公、侯爵夫人和船头舵只觉眼前一花，管家已经不见了。 “时间掐得非常精准～” 船头舵戴的帽子内侧，就在他耳朵边上，一只蠕动着的嘴巴，正在夸奖船头舵，也在夸奖整个行动的节奏。 砰砰砰！ 弗莱迪被拖出窗外之后，身体在屋顶上连撞数下，但非凡者强壮到可怕的体质，让他非但没有受伤，还找到平衡做出了反击。 指枪。 砰！ 弗莱迪瞄准抓住自己脖颈的古怪的手，开枪，灵性子弹击中那只手发出金铁交鸣的声音，那只手吃痛后松开，缩了回去。 它就像是一条长长的黑铁之蛇，在夜色中盘旋回收，一直收到站在那侧的那个女孩的手臂上。 弗莱迪认得她。 魔药工坊主人帝女的学生。 一个超凡一阶的‘工匠’……不，她把自己的手置换成了创造物，非常可能已经晋升为超凡二阶了。 对于‘工匠’序列，因为红手套中就有一位二阶‘工匠’，所以弗莱迪对这个序列还算了解。 “你晋升了……”弗莱迪说，“但并不意味着你就脱离了‘猎物’的身份。” “你把手也换成创造物了！”另外一个声音则在惊叹于丽丽丝的选择，“你疯了啊～” 第八十三章 猎人与猎物 夜色中月亮不满，群星却也不亮，伦丁尼城的工业烟尘遮蔽了整片天空，因此造成的污染可能要到一百年后才会受到重视。 皇家橡木宾馆由山形墙支撑的尖斜屋顶上，那个双手双足都被替换为人工造物的女孩，穿着浅色衣裙身披深色围肩，看起来像是一个朋克风格的机械女巫。 ‘工匠’在超凡二阶时的仪式是将身体的一部分替换为人工造物。 丽丽丝之前因为弗莱迪的袭击而失去了双脚，按照正常逻辑，她应把自己的双脚替换为人工造物，这样既能够不损失更多的躯体，也可以完成残忍的仪式。 但丽丽丝竟然是把双手替换了。 这着实让楚门惊讶。 “等等，你晋升超凡二阶了？”楚门又发现一个必须惊讶的地方，“你‘份额’够吗？” “‘份额’不够也有不够的办法。”丽丽丝说，“战斗中不要分心。” “啊……是。”楚门被教训了，但必须承认丽丽丝教训的对，戴上面具后他的思维过于活跃，有时就会走神。 重新面对弗莱迪。 “两只老鼠凑到一起了。”弗莱迪露出自信的笑容，“或者你们想要摆脱‘猎物’的身份，变成‘猎人’？愚蠢且可笑的想法……你手里那可笑的玩意什么？” 弗莱迪注意到楚门拿出了一把带有四个枪管的手枪。 看起来丑陋的像是一只鸭掌。 砰！ 一颗经过丽丽丝改良的麻醉子弹拉开了战斗的序幕。 麻醉子弹飞速旋转着射向弗莱迪，经过丽丽丝改良的枪械提供了更强大的击发力量和速度，弗莱迪没想到楚门拔枪就射，虽尽力躲闪，但肩膀一凉，已被子弹擦肩而过。 如电流般的酥麻感刹那间窜遍弗莱迪全身。 丽丽丝再次激发她的机械手掌，她的右手像是蟒蛇一样疾伸而出，最长可达到5米的伸展距离，让她再次抓住弗莱迪的身体——这次抓住的是右脚。 弗莱迪像是一只待风干的猎物那样被吊在了半空，丽丽丝另外一只手抓着的匕首刺中他的胸口。 ‘工匠’这诡异的攻击方式令人赞叹，如果是个普通对手，此刻丽丽丝不必楚门帮助，也能够将其解决了。 但弗莱迪是一位超凡三阶的‘炼金士’。 ‘炼金士’在超凡一阶时获得的初始技巧名为‘爆甲’，它在经过二阶、三阶的技巧加成后，便可以外放为可控制起爆时间与范围的地雷，当这种技巧凝聚在自身时，它则有了新形态。 轰！ 大量土黄色灵性之光从弗莱迪身体向外爆发。 丽丽丝手中插向弗莱迪的匕首被弹飞，就连她的机械手，也被那股爆炸之力弹开。 而弗莱迪则以浑身上下金光闪闪的姿态重新出现在二人眼中。 “超级赛亚人～”楚门用赞叹的表情望着这一幕，他的双眼中其中有星星。 爷青回啊～ “专注点！”丽丽丝喊。 “专注着呢～”楚门喊，他再次对着弗莱迪举枪发射。 但那枚子弹还没触及弗莱迪的身体，在进入弗莱迪身周土黄色灵光范围之内时，就开始变慢，而后被弗莱迪轻易一记指枪击飞。 灵性干涉现实！ 楚门瞪大了眼睛。 灵性之墙是能干涉现实的，在制作魔药时就要用‘墙’把制药者与现实分开。 但如此剧烈的灵性对现实的干涉，上一次还是在神威狱城墙的处刑台上，黑纱展示出的可与‘书之神’抗衡的灵质大爆发。 弗莱迪的‘爆甲’技巧太坚固了。 砰！砰砰砰！ 弗莱迪开始以指枪对楚门与丽丽丝进行攻击。 丽丽丝虽然不甘，但也只能后退，她和楚门只凭肉身或者创造物，都无法抵挡住指枪的威力。 ‘炼金士’序列就相当于一个移动炮台，他攻击你的时候，如果你腿快，你跑的话，他无能为力，但如果要强推这个炮台，其凶险程度就非常惊人了。 “必须接近他。”丽丽丝的声音开始从楚门耳边戴着的‘嘴巴’里吐出声来。 “我来～”楚门说，他从虚空中抓出一张银色面具，再次戴在自己已经戴有面具的脸上，于是第二个月夜骑士出现了。 “我已经猜到你是‘演员’序列～”弗莱迪显露出嘲笑的表情，“一个盛产小丑的序列，来，站在我的面前，像是个真正的骑士一样，与我面对面的战斗！” “如你所愿。” “如你所愿。” “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 “为了守护世界和平。” “贯彻爱与正义的真谛。” “可爱又迷人的月夜骑士”。 “正式登场！” 两个月夜骑士念着听起来十分羞耻的口号，开始在暗夜中跳起可被称为舞蹈的步伐，他们跳起落下，穿插在指枪的攻击线路上，不断向弗莱迪接近。 弗莱迪也在改变位置，他拥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在他后退时，他的脚下会在不知不觉间埋下地雷，楚门只要再次踩上，就会发生剧烈爆炸。 轰！ 黄色光焰中，楚门的一个化身被淹没，才刚刚跳出爆炸范围，一记指枪横空掠过，击在他的胸膛处，衣衫崩解，鲜血横飞。 丽丽丝瞳孔剧震，但表情丝毫没有动摇，她的机械手掌的掌心铁质剥落，开始出现一个燃着红色的枪口。 击中了真身？ 弗莱迪很清楚之前的战斗时，受伤的月夜骑士是不会流血的，出现流血的现象意味着他击中了对手的真身么？看书溂 如果是这样，那可真是个小丑一样可笑的序列，抓到真身就等于抓住致命弱点。 而弗莱迪，将可以获得足够向男爵大人交待的魔药主材。 之所以意识到被伏击，弗莱迪仍然选择留下，就是因为他对于自身的自信，三阶的炼金士在面对面的对攻中，从不畏惧任何人，他就是无法被攻克的堡垒和无敌的炮台！ “啊……”楚门落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胸口，显露出震惊的表情，像是无法相信自己的生命即将终结在这里，他向远处的丽丽丝伸出手，“为我……报仇……” 弗莱迪并不相信这个家伙，他又对其补了一枪。 砰！这记指枪直接击中了月夜骑士戴着银面具的脸，鲜血纷飞。 真的死了……？ 就在这时，弗莱迪忽觉身后有人，他愕然回头，就看到另外一个月夜骑士拿着忏悔之章怼着他的脸，像是采访大人物的记者一样。 “向我的冤魂……忏悔！” 第八十四章 搏命 称自己为‘冤魂’这种不吉利说法，对于戴上面具的楚门来说是小意思。 ‘忏悔’能够控制弗莱迪3秒时间，由于距离极近，这个时间可能会延长到5秒。 5秒时间很短。 却早在楚门与丽丽丝的计划之中。 如果麻醉子弹不起效，那么‘忏悔’能带来的机会就是唯一的。 战斗前，楚门预料到超凡三阶的‘炼金士’必定非常皮厚血长，但真正到了这一刻,才能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皮厚血长。 就站在这里对轰的话，楚门加上丽丽丝一样会被弗莱迪轰成渣。 见楚门使用了‘忏悔’，丽丽丝把已经绽放红光的手掌抛了过来，现在这条机械手臂像是一条口中含有烈焰的长蛇，一口咬中正在迸射黄光的弗莱迪。 这是工匠的二阶技巧。 丽丽丝把自己的‘份额’转为驱动机械手臂的能源，再将之爆发出来。 如果是楚门大概会惊呼‘钢铁侠之掌心炮’，并且感慨有生之年能看到钢铁侠大战超级赛扬人也太棒了～ 随着丽丽丝的全功率输出，她掌心的红光转黄又转蓝,而弗莱迪身周的‘爆甲’则被渐渐压制,只剩下贴身的簿簿一层。 ‘工匠’在超凡二阶时获得的技巧名为‘能源转换’，这个技巧的展现形式，就是将‘工匠’可将自身‘份额’变成对外输出的‘能源’。 换句话来说，就是拿命搏。 但即便如此，即便楚门牺牲了一个化身，换来接近的机会，丽丽丝把命赌上，带着‘失控’的风险，去全力压制弗莱迪的‘爆甲’，把弗莱迪逼到了这种境地，他们能赢吗？ 弗莱迪并不这样认为。 他很快就能从‘忏悔’的震慑中清醒过来。 虽然自身‘份额’也在全力的‘技巧’爆发中下降到一个比较危险的地步，但仅余的那些‘份额’，也足够杀死这两只老鼠。 刚才的战斗中，弗莱迪有放水，他如果不示弱，两只‘老鼠’也不会距离他这么近。 如果老鼠们执意逃跑,弗莱迪很难杀死他们。 但距离这么近的话,弗莱迪有把握杀死这个‘演员’，重创那个‘工匠’，如果‘工匠’因为骑士精神而不想抛弃战友的话，弗莱迪觉得自己能够杀死他们两个！ ‘爆甲’正在恢复，灵性也重新回归掌握，弗莱迪口中嘿笑出声，而用尽全力压制弗莱迪‘爆甲’的丽丽丝，眼神中已经逐渐涂抹上了一层机械的无机制之光。 用以支撑丽丽丝获得二阶超凡之力的‘机械心智’正在控制她。 “我到了极限了。”丽丽丝说，她很冷静。 “哈哈哈……”重新拿回身体控制权的弗莱迪在笑。 然后一堆枪口就塞进了他的嘴巴里。 “接着笑～”楚门把鸭掌手枪的扳机连扣两次。 砰！ 砰！ 最后两枚麻醉子弹带着焰火刺透簿簿那层‘爆甲’之光，轰进了弗莱迪嘴里。 超凡三阶之躯再强，也抵不住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式射击。 一颗子弹射进弗莱迪的喉咙，又因为弗莱迪肉体之坚韧而卡在那，第二颗刺破他的脸后迸射向外，带出一捧鲜血。 弗莱迪眼神震惊着向后倒下，他的下半截脸上都是鲜血。 赢了？楚门想，然后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砰。 一个巨大的伤口出现在楚门胸口。 正在倒地的弗莱迪用充满污血的嘴巴无声的说出一个‘砰’字。 楚门瞧着自己胸口上的巨大伤口，从其中可以望见脏器，他叹了口气，颓然倒下。 不远处的丽丽丝也望见了这一幕,情绪剧烈波动，‘机械心智’更快地腐蚀着她的大脑，她呆立在那里，无法移动，眼神逐渐失去属于人类的理智之光。 “呵……呵呵……” 麻醉子弹的效力也只能持续不到10秒，倒地的弗莱迪口中发出‘呵呵’的笑声，他赢了，用自己做诱饵，他赢了。 现在他不止杀死了那个戴面具的小丑，还得到了一个失控的非凡者，完成了男爵的任务。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瞧着满地污血中的月夜骑士，胜利的念头在脑中还未消失，脑后已经挨了重重一击。 砰！ 这一击力量之巨大，差点把弗莱迪的脖子砸断，剧痛之中，已经从麻醉中恢复的弗莱迪，马上转身以指枪攻击。 弗莱迪面前金光一闪，指枪似乎击中了某层防御物，然后，更加凌厉的攻击再度挥砸了过来，弗莱迪在这几秒钟，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是个被反复击打的板球，剧痛让他几乎无法反应。 “滚开啊！”他大吼。 ‘爆甲’再次撑开，这次的‘爆甲’之光已经暗淡，且只剩下薄薄一层。 ‘份额’已经抵达极限，身体又遭受重创，弗莱迪已经濒临绝境，他透过满面的血污往外看，就看到了第三个‘月夜骑士’。 弗莱迪一时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打死了第一个，又打死了第二个，面前竟然还有第三个？ 这怎么可能！ ‘演员’序列不是只会有一个化身吗？那么这第三个是从哪来的？ 同时，这第三个为什么穿得那么招摇…… 穿着金黄色西装，手中还拿着一支球棒，看着更像是个浮夸的表演者，而并非战士的，就是楚门的第三个化身。 他对‘演员’二阶魔药的灵文选择获得了回报，获得了第三个化身。 而‘灵魂跳跃’这个技巧则可以让楚门的意识在他所有化身之间自由移动。 于是所有化身都变成了有血有肉的真人。 弗莱迪虽然击杀了他两个化身，但第三个还在，并且由于‘黄金甲’和‘金箍棒’的灵文关键字，让第三个化身拥有了出色的防御力和攻击力。 就是太过耀眼了一些。 “嘿嘿嘿～”楚门用手中的球棒敲着手掌往弗莱迪逼近过来。 弗莱迪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他意识到，自己必须得逃了，否则会死在这。 于是，他转身就逃。 楚门追了过来，然后……轰！ 爆炸燃起，由于‘份额’不足，这次爆炸威力不大，穿着金黄色西装的楚门甚至没有躲，就从焰火中缓缓走出，看在弗莱迪眼中，就如同恶魔一般，他开始拼命地逃。 楚门则看了一眼弗莱迪的背影，再把注意力放到了丽丽丝身上。 丽丽丝失控了。 第八十五章 被制成魔药的感觉 楚门用最后的‘份额’分出了一个化身去追弗莱迪。 本尊则背着正在失控的丽丽丝往魔药工坊奔跑。 “弗莱迪……杀死他……” 丽丽丝喃喃地说。 她宁可自身失控，也要做到的就是杀死弗莱迪。 “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楚门对自己背上的丽丽丝说，语气温柔，“管家先生会接受让他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的苦难再死去，死后他的灵魂也会经历地狱的折磨。” “我……相信您的承诺。骑士先生。”丽丽丝说。 …… 弗莱迪像是一只猎物那样被追赶着。 他时刻回头都能看到那张银色的面具。 此刻，弗莱迪的‘份额’已经接近极限,理智在消失，头疼得像是被人用斧子狠砍，他甚至无法分辨那是因为受伤，还是因为‘份额’到达了失控的极限。 这场战斗的结果让人难以置信。 弗莱迪并不认为自己会输，但他的确输了，此刻的惨状，是他从未经历过的。 他没想到那个小女孩会在短时间内晋升为超凡二阶。 也没想到月夜骑士同样完成了晋升。 ‘演员’的晋升仪式非常复杂,月夜骑士是怎样在无声无息间完成晋升的？ 这些思考如同浮在狂暴大海中的独木舟，转眼就消失在弗莱迪的头脑中，他现在只剩下一个坚定的念头，那就是回到哈布斯堡。 哈布斯堡，那是他在这场人生苦难风暴中的港湾，只要踏足哈布斯堡，就没人可以再伤害他。 这个念头支持着弗莱迪一路狂奔，直到壮丽的哈布斯堡出现在他面前。 夜色下，纯白的哈布斯堡让弗莱迪生出极度的依赖感和安全感，他摇响大门上的铜铃，推开来一脸惊恐的门房，一路冲向那座白色的港湾，直到他听见一个声音。 “哎？真有个失控的非凡者送上门呢～” 然后弗莱迪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 黑纱那宛如女巫使用的大铁锅现在正煮着弗莱迪。 魔药大师和他的助手正在窃窃私语。 黑纱在不久前收到了楚门的通知，说今天她想要的主材就会在深夜到达，但她得抓紧时间，否则主材就会被抢了。 于是，带着疑惑的黑纱，用她独特的空间技巧在深夜来到哈布斯堡,随即就撞见了一个满脸是血看不清长相的、正在失控边缘的非凡者。 还有这种好事？ 黑纱直接就把这位可怜的非凡者抓进锅里开煮。 等着锅气蒸腾，擦抹去了非凡者脸上的血，黑纱这才意识到，锅里这位可怜的、失控得非凡者，是可怜的、失控的哈布斯堡的管家。 “我在街上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了，我当时也不知道他是谁，原来是可怜的弗莱迪先生啊。” 楚门的说法很可疑，在时间上存在很大漏洞，特别是深夜里为什么楚门会在街上闲逛？ 但黑纱并不在乎那些，无论楚门是打算犯罪，还是犯罪已经得逞，对黑纱来说，都无关紧要，她为难的是，要不要继续对着管家先生蒸煮与炖下去。 毕竟刚才黑纱是在那么多哈布斯堡的仆人的关注下，把这位管家抓进锅里的，大概很快小哈布斯男爵就会出现并要人。 “小哈布斯男爵想要万能魔药就在锅里。”楚门说，“只要继续煮下去我们就能得到它了,除了魔药,我不知道男爵现在还在乎什么。” “有道理～”黑纱似乎被楚门说服了,她发出赞叹的声音，“楚门先生您这次的招数真是绝妙，既能完成魔药，也清除了自己的仇敌。” “真是只是意外，我真的只是在街上遇见了可怜了弗莱迪先生。”楚门解释。看书喇 黑纱还不知道弗莱迪是被月夜骑士重伤的，但早晚会知道，楚门可不想在黑纱心里与月夜骑士有所牵连。 黑纱似乎在笑，那是欣赏的笑容，她说：“‘炼金士’是属于光之神的序列，我们必须先拔除管家先生体内的特性，才能变成容纳‘书之神’的容器，这一步工作就由您来完成，那些特性如果我们能够保留的话，就将是对您这次犯罪的奖励。” “由我来……？”楚门有点意外，他本来是想再见识一下黑纱的‘蜈蚣探脑’绝活的。 黑纱说，“我已经把‘噬魂’特性赋予您，您似乎从未使用过，试一下，特别是对着仇敌，会有完全不同的快乐体验的。” 楚门抚摸着自己右手背上的蜈蚣文身。 的确，楚门从未使用过这个‘噬魂’特性。 但这次不妨一试。 楚门走到大锅旁，锅中沸腾的蒸气洗刷了管家先生的脸，这张脸现在正紧皱眉，并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气，那是黑纱用于控制他的‘尸气’。 在弗莱迪全盛时期，面对黑纱尚且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在此刻‘份额’几被清空也身受重创的情况下，被黑纱随手抓进锅里，简直不要太轻松。 楚门激活了‘噬魂’特性，一条黑色蜈蚣出现在他手中，那感觉像是握着一只活的‘工具’。 然后，楚门把它慢慢推送进了弗莱迪的耳朵，像是通过一个内窥镜去观看人体，楚门看到了弗莱迪的大脑。 “看到了？”黑纱像是临床的导师那样教导楚门进行第一次‘手术’，“非凡者的力量在大脑内，剥开最上面的那层皮，你能看到他脑中的真相，神灵、英灵与灵魂，将是一个宝塔形态的平衡……” 在楚门操纵着黑色蜈蚣，动着黑色蜈蚣的触脚，像是剥落桔子皮那样，把弗莱迪的大脑皮层掀开，显露出其中的‘真相’时，弗莱迪猛的双眼圆睁，醒了过来。 虽然醒了，但弗莱迪无法动弹，他的身体已被‘噬魂’控制，连转动脖子都不行，只能用眼睛左右慌张打量。 这时，黑纱对楚门谆谆教导，“放松一点，放开对他语言功能的控制，享受你应得的乐趣。” 楚门让‘噬魂’放松了一点。 “这是哪！楚门！黑纱女士！你们在做什么！”弗莱迪的叫声马上从他口中传了出来。 “跟他聊聊。”黑纱建议楚门，“享用食物的同时，听一听食物的求饶声，是最能令人愉悦的用餐仪式。” 第八十六章 被吃下去的感觉 在弗莱迪明白了楚门正在对他做什么之后。 威胁、谩骂与诅咒声，从他口中逐一激烈迸出，却像是弓弦上射出的嫩草叶一样毫无杀伤力。 “别动，弗莱迪先生，我已经看到了您从‘光之神’处获得的特性，一份‘指枪’，一份‘爆甲’,一份‘延时引爆’，一份‘爆炸共鸣’，很有趣……” “它们是个宝塔型的结构，您的三阶魔药使用了特殊的成分，我甚至可以看到它用了怎样的灵文……” “有趣，您的灵文体系中,并没有指向某位特定的英灵,所以无法获得进一步的晋升，你永远也无法晋升为‘传说’了……” “原来是这样啊……” 所有的理论都比不上一次实践。 此刻翻找着一位超凡三阶的大脑，楚门看到了他的非凡之路，也看到了其中的致命缺憾。 从超凡一阶开始的灵文选择，就决定了这位非凡者能否成为‘传说’。 神灵、英灵与灵魂。 三合为一。 便是非凡者。 楚门看到了属于神灵的特性。 属于英灵的灵文。 以及属于弗莱迪自己的人生。 那些神灵与英灵的知识很有趣，但如果想让弗莱迪恐惧和求饶，还是要更加深入地进入他灵魂的隐秘处。 “我看到了您的母亲，一位……哈布斯堡的女仆？” “我也看到了您的父亲……” 楚门流露出诧异的表情。 “不！”弗莱迪则第一次表现出了惊恐的表情，他瞪大眼睛，脸上出现了极度的恐惧和扭曲，“你不能这样！” “你的父亲是……哈布斯大公？”楚门转头看向黑纱，这个消息也让黑纱有些意外。 “呵？私生子？”黑纱耸耸肩，表示这都不算什么事，昂撒贵族的那些龌龊事，比这离谱千百倍的都有。 楚门则颇有兴致地一层层地去剥下弗莱迪隐藏着的真面目，这的确是种乐趣，也是一种极致的报复。 唯一的可惜，就是楚门无法向弗莱迪袒露自己月夜骑士的身份，那让这次复仇中缺少了一味主料。 但这样也足够了。 “你用最苛刻的贵族标准要求自己，因为你是一位真正的贵族,当然，你的身份只有父亲、母亲和你自己知道。” “但没关系，看到阿尔布列特·哈布斯，你就仿佛看到了自己，不过，那些嫉妒和恨意也会在每个夜晚噬咬着你本该高贵的心灵……‘高贵’在这儿应该是个名词而不是个形容词。” “于是，你咒骂生下你的母亲是个贱人，却像狗一样趴在阿尔布列特·哈布斯面前听候差遣，为他干尽一切肮脏事。” “阿尔布列特·哈布斯是你理想中的形象，是你一生的向往，是你梦中的……情人，你无数次在房间中念诵着他的名字达到生命的……高潮。” 咳咳咳咳。楚门咳了起来，他被自己读到的东西弄得咳嗽起来了，无法形容的生理与心理的厌倦感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黑纱感慨，“即便是昂撒贵族，也属于非常变态的那一款。” “啊啊啊啊啊！闭嘴！闭嘴！”弗莱迪已经陷入崩溃，任谁最隐秘的秘密被人摆在灯光下仔细研究,都会心态崩溃的,特别是弗莱迪这个由私生子与贵族荣誉打造出的扭曲人生与灵魂。 他也知道自己灵魂的内里肮脏到无法碰触。 弗莱迪的崩溃,让楚门更容易窥探他的内心，他看到了一个画面。 这边是坐在宝座上的国王，金座上的国王，气宇轩昂。 那边是阴冷牢房中的囚犯，囚犯戴着铁面具，坐在阴影中。 两个身影明明毫不相干，但在弗莱迪的记忆中却以相互对照的姿态存在着。 这恐怕是弗莱迪内心之中最深层的秘密了，只有打开他的全部心防，将其变成一个没有防御力的白痴后才能看到。 楚门见过这位戴着铁面具的囚犯。 所以……这代表什么？ 这不像弗莱迪的人生那样容易解读。 “楚门先生，加快您的工作进度，我想男爵很快就要来了。” 在黑纱的催促声中，楚门开始把属于弗莱迪的‘技巧’从他体内剥离而出。 只要杀死一位非凡者，他的‘技巧’就会变成‘特性’留存下来。 而在不杀死非凡者的前提下，将其‘技巧’变成‘特性’解析出来，那就需要一些特殊的工具了，比如‘噬魂’。 这真的很好用。 楚门开始让弗莱迪吐出他的技巧，从非凡者身上活剥技巧，那该技巧就将以非凡者的身体器官模样呈现。 比如，‘指枪’是一根手指，‘爆甲’是一块头盖骨，‘延时爆炸’是一只眼球，‘爆炸共鸣’则是一颗心脏。 这等于把弗莱迪拆成了零件，但他还没死，接下来就换由黑纱接手，先是往锅内填进大量灵文，再用她的暴力制药法，把弗莱迪变成一味‘屎’一样的万能魔药。 在这个过程中，小哈布斯男爵到了。 当八阵图的光在哈布斯堡的地下室中亮起，小哈布斯男爵带着愤怒的表情浮现，可他的声音尚未到达，八阵图之光就被尸气所覆盖，男爵的身影又重新消失。 小哈布斯男爵或者可以收到一个提示：黑纱拒绝了你的‘空间转移’。 再次沿着楼梯来到这个地下空间时，小哈布斯男爵显得理智了许多。 黑纱竟然能够打断他的空间转移，显然这个名副其实的‘传说’，要比他这个站在‘传说’门口待真正晋升的非凡者，要强大许多。 在力量面前，应当学会尊敬。 “黑纱阁下！我想您应该交出我的管家！”小哈布斯男爵快步走下楼梯并发声。 “再等十分钟。”黑纱正在搅动她的巫女大锅，显得很费力气，“只要再等十分钟，您就能得到您的管家了，以魔药的形式。”看书喇 “您……！”小哈布斯男爵显露出极度愤怒的表情。 “男爵大人，事已至此，还是等魔药制成了再讨论其他事情。”楚门劝慰小哈布斯男爵，“我们家乡有个非常好的习惯叫‘光盘行动’，它告诉我们食物不能被浪费。” 第八十七章 父亲的质问 整个凌晨时分，哈布斯堡地下空间内的气氛都非常紧张。 黑纱像是女巫那样在制作她的魔药，小哈布斯男爵的脸色，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极为阴沉。 楚门以为小哈布斯会叫来红衫军，把他和黑纱抓起来，但再想想，也并不可能,用军队去抓一位‘传说’位阶的非凡者，并非一定会失败，但即便成功，男爵又能从其中获得什么吗？ 那个已经被杵烂成为肉泥的管家先生么？ 从楚门用‘噬魂’将他‘炼金士’的技巧解析出来那一刻，管家弗莱迪已经消失了，这个世界上留下的只剩下一团会呼吸的肉。 所以，直到清晨时分，小哈布斯男爵都没有做什么,他只是盯着黑纱的制药过程，并没有流露出多少情感。 毕竟，只是一个仆人。 楚门觉得小哈布斯男爵应该不知道弗莱迪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 但是……也未必。 楚门想，他不能高估这个世界贵族们的下限。 早上七点多的时候，有侍从来通知男爵，似乎外面有什么事。 男爵显露出愤怒的表情，大概不觉得有什么事比他眼前的这锅肉更重要，但仆从似乎在男爵耳边说了一个名字。 小哈布斯男爵听了这个名字后，显露出很难相信的表情，小声重复了‘菲利普亲王’几个字，然后便匆匆离去了。 男爵这一走，便是将近两个小时，等男爵再回来的时候,他的第二副晋升魔药，已经被盛放在一个华丽的碗中,放在他面前。 “男爵大人,终于没有辜负您对我的期待～”黑纱充满了成就感地说。 想必此刻小哈布斯的心情十分复杂,他端着那碗和上次模样几乎相同的‘屎’，观看过制药过程的他，大概也在思考，为什么明明是用人肉做材料，却能做出‘屎’的样子。 小哈布斯只是忽然提问，“黑纱阁下，您之前说过，您用于制作魔药的原材料，其人生轨迹无法被任何特性占卜。” “是的。”黑纱点头，“管家先生的一切人生都在这碗魔药里了，只要服下它，他便与您融为一体，想必这也是管家先生此生愿望的实现，他会觉得安慰的。” “这就好，终此一生，我都会记得弗莱迪先生的。”小哈布斯男爵点点头，随即开始享用他的魔药，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吃得格外顺利。 楚门瞧着这一幕，忽然觉得火把照耀之下的这个场景，十分荒谬,做人肉的和吃人肉的都相信死者会原谅他们。 当然，楚门不信这种说法，他只知道，他已经原谅死成这个样子的弗莱迪了，毕竟，管家啥都没剩下。 在喝下魔药之前，小哈布斯男爵忽得说：“弗莱迪在昨天晚上试图威胁菲利普亲王，菲利普亲王认为他手中有一张很关键的照片，因此他一早就来警告我，不要做出会让我自己后悔的事。” “您似乎对此很困惑。”黑纱像是个心灵导师那样安慰小哈布斯男爵，“没关系，无论弗莱迪做过什么，他的一切都将随着这碗魔药的诞生而消失了，一切都将成为过去。” “不，我的意思是，菲利普亲王还提到了月夜骑士。”小哈布斯男爵说。 果然，这个名字让黑纱警惕起来。 “那个戴面具的混蛋也和这件事有关？”黑纱马上把目光投向楚门。 楚门忙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他说过了嘛，只是偶遇。 “一切都无法被知晓了。”小哈布斯男爵叹了口气，在吃下这碗魔药之前，他举起碗说了一声：“敬拥有忠诚之心与贵族荣誉的弗莱迪。” …… 金顶王宫中。 国王端坐在他的宝座上。 查尔斯·斯图尔特是昂撒共和国第十任国王，詹姆斯一世和卡尔马王国安妮公主的次子。 现在他正在聆听自己表哥菲利普·斯图尔特的发言。 这个以浪荡行迹出名的花花公子，正在讲述哈布斯堡试图通过攻击他，而向国王陛下发起攻击的事实。 查尔斯·斯图尔特耐心地安抚了自己的表哥，同时判断这件事的可能性非常小。 国王认为，哈布斯大公没有理由去与国王为敌，很有可能是一些小人在其中作祟，他会责令哈布斯堡给出一个交代的，让菲利普不要为此担心。 “国王陛下，您是我的依靠，我全身心效忠于您。” 菲利普亲吻国王手上的戒指并向后退步，离开金顶王宫。 国王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然后帷幕之后，一个优雅但威严的身影走了出来，他有着浓密的胡须和鹰一样的双眸，习惯抿起的嘴唇代表着他坚定的意志，以及惯于发出命令的地位。 国王对他说，“哈布斯大公，请原谅我的哥哥，他如果把对于女人热情的十分之一花费在了解政局上，就不会做出这种荒谬而可笑的判断。” “也许正是有人利用了菲利普的幼稚。”哈布斯大公说，“但哈布斯堡会给亲王一个交代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国王觉得疑惑，“我今天早上已经收到好几封密信，有一些甚至在说哈布斯堡准备叛变，我们都知道那十分可笑。” 哈布斯大公说，“尊敬的国王陛下，哈布斯堡永远和您站在一起，因为我们的命运是相连的，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我会追溯其源头，把那些宵小从阴影中揪出来处以极刑。” “我们要保证伦丁尼的安全，毕竟我们亲爱的公主就要回到这座属于她的城市了。”国王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骄傲。 “如您所愿。”哈布斯大公微微欠身鞠躬后离开了金顶王宫。 …… 一直停留在红衫军驻地的哈布斯大公回到哈布斯堡。 这就像是狮子回到他的巢穴那样，让整个哈布斯堡都变得警醒起来，侍从们绷紧每根神经线，他们绝不想因为一点细节而惹怒这位在昂撒权势熏天的老人。 而哈布斯大公才回到哈布斯堡，就收到了一个极坏极坏的消息。 “弗莱迪……失踪了？你确认他是失踪了吗？” 他质问眼前的儿子。 第八十八章 哈布斯堡的秘密 面对父亲的质问，小哈布斯背后冒出冷汗来。 小哈布斯确定自己的父亲不是非凡者，但当他站在父亲面前时，所感受到的那种压迫感，是黑纱、帝女和主教这种真正的‘传说’也无法比较的。 他垂下头。 没错，这也是个太过蹩脚的谎言。 很多哈布斯堡的侍从都见过弗莱迪回到城堡。 他无法掩饰的。 “弗莱迪……死了吗？”父亲在提问。 小哈布斯听得出这问题背后的担忧。 “是的，他失控了，黑纱阁下把他制成了我的晋升魔药。”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定。 仿佛有闪电在空气中划过。 哈布斯大公的脸上露出了罕见的愤怒表情，这个老人像是一个发怒的狮子，他的所有鬃毛都在这一刻向外狂怒蓬张。看书喇 “父亲大人！”小哈布斯跪在地上，“这并不是我的意愿，黑纱阁下她自行其是，她是‘传说’，我无法制止她，而且我也需要魔药，弗莱迪浪费了无数的机会，甚至连‘命运’给的机会都浪费了，我不能再继续等待了！” 哈布斯大公坐在那，愤怒的情绪很快变为一种悲哀，他无法做什么，阿尔布列特·哈布斯现在是他唯一的儿子了。 哈布斯大公只是问，“弗莱迪掌握着一个秘密，那个秘密会让哈布斯堡变成一片废墟，你也知道那个秘密，你确定他在临死前没有向任何人透露它吗？” 小哈布斯在这个刹那背脊上忽得变得冰凉，他在颤抖，在恐惧，因为他从未思考过这件事。 “我推荐了帝女大师为你制作魔药，你偏偏要相信那个黑纱，她拥有探索人类灵魂的能力，你确定弗莱迪临死前，没有向她透露那个秘密吗？”哈布斯大公逼问，“在‘瘟疫之母’这样的犯罪者面前，人类的灵魂像是纸片一样透明。” “我可以去确认一下！”小哈布斯回忆了片刻，马上说，“有可能是她的助手，我是从他助手的手中，回收了属于弗莱迪的非凡‘特性’。” “那你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哈布斯大公问。 “我去确认黑纱和她的助手是否知道那件事。”小哈布斯说。 “无论他们是否知道！”哈布斯大公咆哮。 小哈布斯把头深深埋下，表示顺从。 “另外，我们需要给菲利普亲王一个交代。”哈布斯大公说，“就用弗莱迪，让他最后为哈布斯堡做一次贡献。” “我们应该怎么做？”小哈布斯不明白。 “承认这是隐藏在哈布斯堡内的恶徒，他所做的一切，都与我们没有关系，敲诈、勒索、暗杀……这些你们曾做过的事，都让他承担了。”哈布斯大公说，“这是我们对菲利普亲王的让步。” “还有，那个月夜骑士。”哈布斯大公说，“整件事，都与他有关系，找到他，把他带到我的面前。” …… 从已经变成无人记得的往事的弗莱迪身上，楚门只获得了一个‘指枪’特性，其他三个特性都被小哈布斯男爵要回去了。 连同那枚‘命运’戒指。 超凡三阶非凡者死后遗留的特性，对于哈布斯堡来说也非常珍贵，特别是那枚‘命运’之戒，小哈布斯男爵说它所代表意义更重大，他需要用这个对哈布斯大公做个交代，因此必须拿回。 楚门和黑纱也没办法拒绝这个理由，只是黑纱为楚门要了一份‘指枪’作为工作报酬，毕竟楚门自从进入哈布斯堡工作之后，还从未拿过任何酬金呢。 当然，楚门之前得到了一份‘噬魂’特性，现在又得到了一份‘指枪’特性。 这已经足够珍贵，非凡特性是无价的。 在几人分配弗莱迪遗留在人世间的最后遗物之前，小哈布斯男爵已经确认，通过服下第二剂万能魔药，他获得了属于‘谋主’的‘技巧’。 小哈布斯并没有把这些‘技巧’展示给楚门和黑纱看，成为真正‘传说’的他，对于魔药师及他的助手的态度，已经开始略显冷淡。 “我要准备我的晋升仪式了，另外，还要处理黑纱阁下给我造成的麻烦，希望我们的合作还会一如往常。” 对于小哈布斯男爵的态度，黑纱表示理解，毕竟她才煮了男爵亲爱的管家，又让男爵把管家吃了下去。 “您得习惯一下，下次准备好了，就不用再这么仓促地选择亲信作为魔药主材了，毕竟我们身边的亲信不是那么容易培养的。” 面对黑纱的遵遵话语，小哈布斯男爵有一刹那的疑惑，不过那时他已经得到消息，说哈布斯大公即将回堡，也就没去更深一步地理解黑纱话中所指。 但楚门在思考。 离开哈布斯堡的路上，他问黑纱：“小哈布斯男爵必须继续服用您的魔药？” “您发现了吗？”黑纱话中带着笑意，“就是这样的，一旦离开我们的魔药，他将失去他的‘传说’力量。” 楚门立在原地，许多可能性从他脑中掠过。 “楚门先生，还记得么，我曾经说过，我们要像是两株毒藤那样缠绕在哈布斯堡这棵大树上，毒死它，取代它～”黑纱话中的愉悦之意难以形容，“如今我们已经实现了其中的第一步。” “莪还以为您在开玩笑……”楚门有点震撼。 “开玩笑，当然不，有关权利，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的目标是成为昂撒首相。”黑纱说，“楚门先生，您会成为我的助力吗？” “至少我不会是您的阻力。”楚门说，“至于其他帮助，我不是非凡者，能提供给您的助力都是有限的。” “有很多事是非凡者无法做到的～”黑纱忽得开始端详楚门的脸，“您很英俊。” 楚门不知道黑纱想做什么。 “我收到消息，有一位对昂撒至关重要的人将抵达伦丁尼，如果能够得到这一位的认可，我们的计划将会很快变成现实。”黑纱说。 然后呢？楚门听着。 “我需要您去接近她，讨好她，最好能让她爱上你。”黑纱说。 “她是位……女士？”楚门问，如果是男性那这任务就有点像是昂撒贵族任务了。 “一位公主。”黑纱说。 第八十九章 机械心智 在楚门与黑纱探讨那位即将归来的‘公主’时。 魔药工坊里。 楚门正在准备为丽丽丝‘动手术’。 时间倒回到8个小时前。 就在弗莱迪作为‘天降礼物’被黑纱塞进大锅的同时，楚门也把‘失控’状态中的丽丽丝送到了魔药工坊。 楚门没有办法，除了魔药工坊，他也不知道能把丽丽丝送去哪。 虽然明知道‘失控’对一位非凡者来说，几乎是不可逆的。 当丽丽丝被摆到帝女面前时，帝女略带好奇地仔细瞧着丽丽丝的表情和眼神。 那纯粹是一种无机质的淡漠表情。 “丽丽丝？”帝女叫她的名字。 丽丽丝转头看向帝女，“帝女大人，您好。” 这反应正常也不正常。 不是她惯常用的冷静态度，而是一种非人的淡漠，仿佛她只是个机器。 “‘机械心智’正在占领她的大脑。”帝女说，“她会变成一个很听话的孩子，但也只能听话了。” “老师，那是什么意思？”楚门不太明白。 “失去人类感情也是‘失控’的一种。”帝女说，“‘机械心智’这种特性，原本就是一种污染，一种由人工制造而成的污染，它可以隔绝‘书之神’的低语，也能屏蔽人类自我的认知。” 人工制造的污染……污染还能由人类制造？楚门想。 “你叫她一声。”帝女对楚门说。 “丽丽丝？”楚门叫着。 丽丽丝转向楚门，竟然笑得很温柔，“楚门，请代替我照顾我的家人，我只能拜托你了，以后余生，也拜托你了。” 什么意思……楚门望向帝女。 “恭喜你获得了一个机械女仆。”帝女叹了口气，“她把自己交给你了，看来她很信任你。” “什么机械女仆！我不想要机械女仆！”楚门拒绝这种说法，“一定可以救她的，既然性质并不能那么严重的污染，那就可以挽救的，老师，对不对？” “你见过被污染的安东。”帝女语气平淡，“他被挽救了吗？” “可至少丽丽丝没有生出触角啊！”楚门争辩。 “她脑中发生的非人变化与生出触角也没什么差别。”帝女打了个哈欠，她是睡梦中被吵醒的，现在想回去睡觉了，“原以为她能控制‘机械心智’呢，没想到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 “老师！救救她！”楚门拦住帝女。 “我有什么办法呢？”帝女无奈地说，闲散睡袍斜露香肩，秀发略显凌乱，让她此刻有种慵懒且无辜的美，“我又不能剖开她的脑子把污染取出来。” “……我能啊！”楚门忽地说。 这时的楚门，已在哈布斯堡的地下室里开始为弗莱迪进行‘脑科手术’。 …… ‘演员’超凡一阶‘技巧’名为‘化身’，能够创造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分身。 化身当然并非无敌。 ‘侦探’、‘乩童’这两个超凡位阶的序列，就能够分辨‘演员’的化身与真身。 等到了‘传说’位阶，就有更多手段能够对‘演员’进行区分。 直到‘演员’晋升到超凡二阶，获得能让这个序列脱胎换骨的技巧‘灵魂跳跃’后，化身才变得极难辨别。 当然，如果遇到‘解密大师’这样的‘传说’序列，任何掩饰都会在其面前被揭穿。 ‘演员’这个序列并不强大，它只是很巧妙。 如果不是因为想拥有一个化身，楚门会选择‘学者’，也会选择‘工匠’，‘演员’绝非第一选择。 此刻，楚门终于通过地球上完成的仪式，晋升为‘演员’二阶，获得了‘灵魂跳跃’。 这个技巧的获得，让他所有的化身——包括因魔药搭配得当而获得的第三个——都拥有了真实肉体。 也就无所谓真身与化身。 所有化身，都是真正的楚门。 当然，有灵魂的那个，才是真正的楚门。 这也带来了一定的风险，如果在紧张的战斗中，来不及进行跳跃，灵魂所在‘真正’的真身，就会瞬间受到重创，甚至可能导致死亡。 在与弗莱迪的战斗中，有一刹那，因为并不熟悉灵魂跳跃的使用节奏，楚门就曾面临这样的危险境地。 想要弥补这个破绽，还得提升到超凡三阶才行。 现在，‘灵魂跳跃’不只能够混淆化身与真身的区别，还能够将楚门拥有的特性，随时分配。 也就是说，3个化身，可以携带共计9种特性，这9种特性可以在任意一具身体上按楚门需求分配。 比如，哈布斯堡地下室那边楚门才使用完‘噬魂’，魔药工坊中的楚门，右手背上就出现了那条蜈蚣。 楚门打算把刚刚才为弗莱迪做过的‘脑科手术’，再在丽丽丝身上重复一遍。 “老师，既然‘机械心智’现在还只是一种特性，并没有完全变成污染，那么我只要把它从丽丽丝的脑中取出来，丽丽丝就会得救？” “理论上是这样，你大可以尝试一下，反正她的情况也不会再坏了，不过，你要注意的是，污染可是污染啊，你也不会幸免的。” 会被污染？ 楚门不怕污染。 他有地球可以隔绝污染。 于是，楚门开始为丽丽丝做手术。 他把那条蜈蚣探索进了丽丽丝的大脑中。 通过对弗莱迪的‘手术’，楚门对非凡者的大脑已经有所了解。 但每个非凡者都不一样，楚门在丽丽丝脑中看到了另外一种精妙的结构。 一种勃勃向上、充满生机、等待填补的结构。 丽丽丝是非常有可能晋升为‘传说’的。 楚门为她搭配的魔药有至少三个特定指向，只要在超凡三阶的晋升中，满足其中一种，就奠定了她晋升为传说的可能性。 但这一切结构，此刻都被一种铁锈色的无机质之光所覆盖。 那光像是癌症一样，正以某个黑色铁球为核心，向四周扩散，占据了丽丽丝的全部大脑。 这就是‘机械心智’。 但‘机械心智’与丽丽丝的晋升可能性并不冲突，也就是说，在被污染的情况下，丽丽丝仍然可以作为一个机械女仆而晋升。 所以，这个‘机械心智’，难道不是为了控制其他非凡者而制造出来的特殊污染物吗？ 楚门带着这种疑惑，开始用‘噬魂’把丽丽丝脑中的污染解析出来，那种属于‘机械心智’的铁锈色灵质，开始渐渐染上他的手指。 第九十章 地球这边的故事 地球。 10个小时前。 首都aj医院收到了一个重伤病患。 据送该名病患到医院的人员说，是由于在一次舞台表演的过程中使用花枪道具，那支枪贯穿了胸口。 这个受伤理由之奇葩让所有医生护士都觉得前所未闻。 接下来就是抢救、输血等等，整个过程中，该名病患都在昏迷状态，手术很成功，伤者的身体很强壮,等到状况稳定后送到监护病房。 8个小时前，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病人消失了。 据该病房的负责护士说：“我5分钟前来查房他还在！” 但5分钟后，病床上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被窝。 伸手摸犹有余温。 但人却不见了。 为此，这名护士受到了批评，她咬着牙差点掉下眼泪，主要是为了被罚掉的加班费。 到当天晚上凌晨,在最后一次查房的时候,她又经过那间病房,这时已是凌晨1点，她忽得看到了一个诡异的情况。 她看到那个病床上高高鼓起个人形，带着疑惑她，走到病床前，就讶然看到了8个小时前消失的病患，他安静地躺在那，似乎根本没有消失过8个小时一样。 “啊……？”她捂住嘴巴，又惊又喜，想的竟然是自己被扣掉的奖金是不是能回来了。看书溂 但更大的疑惑随即浮上心头，这8个小时，他去哪了？ 护士走到床前，按照习惯，先检查床头前挂得名卡。 ‘楚门，28岁。’ 再对照床上这张脸，的确是昨天那个因为舞台表演而把自己扎成贯通伤的年轻男性，医院里大家还在议论，是踢花枪也不是钢枪锁喉咙，怎么能伤成那样呢？ 听说还是个网红。 还和某位大明星有关。 护士研究了一下,确定了身份后,决定去叫医生，这时，她忽得注意到一个异常，那就是病人睁开了眼睛。 醒了？ 护士心中一喜，医者父母心，醒了就意味着恢复得很好。 “你没事？”护士问。 “有事。”病人语气很冷静，“我应该受了很重的伤，正在恢复的过程中。” “明白自己受伤，就代表着意识很清醒，这是好事。”护士打算去叫医生，但在那之前也有个问题想问：“你之前那段时间去哪了？急死我了！” “这是个秘密。”病人说，“你如果想要知道，就必须付出代价。” “因为你，我已经付出了半个月奖金做代价了。”护士说，“也不怕付出更多，快说！你跑哪去了？你明明都不能动才对。” 病人看着护士，表情非常认真，似乎在判断她说的‘能会出代价’是真是假。 “对了,是张星韵送你来医院的，你和她很熟吗？能帮我要一张签名吗？”护士说,“你是个网红？在张星韵的演唱会上表演什么？我看新闻说是张星韵特别邀请你的，但她再也没来探望过你，你生气吗？” “我是个演员，不是网红。”病人回答，又摇摇头：“你并没有准备好，我不能把秘密告诉你。” “算了。”护士摇摇头，出于职责操守，她不应该和病人交流太多，如果是平常的病人，她也没有耐心交流这么多，但她对张星韵太感兴趣了。 病人目视着护士离开自己的病房，双眼有一刹那变成了诡异的纯黑色。 那是一种污染。 …… 异界。 魔药工坊里。 楚门抱着剧痛的脑袋，想要用头撞墙，似乎这样才能缓解一下疼痛。 而身旁抚摸上一双铁质的手，楚门知道那是丽丽丝。 “我……没事。”楚门勉强坐起来，剧痛稍稍缓解，“我就是用了一下‘灵魂跳跃’，把污染带走，但跳得太远了，‘份额’差点被清空。” 用‘噬魂’把丽丽丝脑中的‘机械心智’剥离出来。 是楚门的想法。 但以楚门对人类灵魂的熟悉程度与操作手法，很难将其一次性剥离。 如果不能一次性处置清楚，‘机械心智’就会再度聚合。 唯一的办法，就是楚门用自身去吸引它，让‘机械心智’污染楚门自己。 然后，再把这个污染带到地球去，通过穿越是带不过去的，楚门想到了个办法就是用‘灵魂跳跃’，让他的灵魂带着污染，跳到地球去。 效果还不错。 有一个化身在地球那边承接住这个污染。 ‘机械心智’总量有限，楚门地球那边的化身被污染多少，丽丽丝这边的状况就会减轻多少。 大概重复10次跳跃的话，丽丽丝就能获救了。 这方法虽然笨拙，却是只有楚门能够做到的，连帝女似乎都对丽丽丝束手无策。 ‘机械心智’特性带来的污染，不如‘书之神’的污染那么可怕，它只存在于肉体，并不涉及灵魂，这留给了楚门操作空间。 而一个总量有限的污染，也不会给地球那边带来什么伤害。 只会让楚门在地球的那个化身，变得智商有点低而已。 现在地球上的化身，就像是个信号接收不好的收音机，楚门每天只有1个小时是信号清楚的，但又不能轻易将其解散，因为化身装的是污染。 只有等‘机械心智’全部都运输过去，楚门再想办法将这个污染丢弃掉。 “楚门，你得注意身体。”丽丽丝温柔地说，“帝女大人建议我叫你‘主人’，你觉得呢？” “不行，别听她的，我会治好你的。”楚门摇头，“我已经从你脑中剥离了十分之一的‘机械心智’，并用‘灵魂跳跃’把它带到了很遥远的地方，在那里，污染不会成为问题，只要再跳九次，你就能恢复人类的理智了。” “但你会很辛苦。”丽丽丝用她的铁手抚摸着楚门的脸。 “你现在的态度……太怪了，谁给你输入的程序？”楚门叹了口气。 “帝女大人输入的。”丽丽丝说，“她说我这样做你就会高兴。” “我一点都不高兴。”楚门摇头，“我会让你恢复正常的。” “我相信你。”丽丽丝说。 “……你才不会这么容易相信我呢。”楚门忍不住吐槽。 “那我不相信你。”丽丽丝说。 “……算了。”楚门摇头，“等‘份额’恢复了我们再来一次。” “都听你的。”丽丽丝说。 好烦！楚门想，他必须把丽丽丝变回来，不然这太别扭了。 第九十一章 红色的命运 “乖～” 楚门安抚丽丽丝，他手中拿着一条蜈蚣，那是来自黑纱的‘噬魂’特性，他打算再为丽丽丝做一次‘治疗’。 “但是很疼～”丽丽丝露出害怕的表情。 “不对，丽丽丝不是这样，她很坚强。”楚门说。 “来，我不怕！”丽丽丝表情转为坚毅。 “也没这么坚强,丽丽丝会有一点怀疑，她会望着我，用眼神确认我是否值得信赖。”楚门摇头。 女孩不说话，眼睛盯着楚门的眼睛，楚门从她眼睛中看到了自己清晰的影子。 “也不对，你得再给点感情～感情懂吗？”楚门说。 女孩低头,然后抬头，双眼中略带泪水。 “不是哭，是怀疑,然后犹豫，再是相信，之后就很坚定，四种情绪转换。”楚门说。 咳。这时一个咳嗽声响起。 楚门转头就望见了会记。 会记严肃的脸上带着责备的表情。 会记说，“不要随意玩弄机械女仆，她们有时候很脆弱。” 魔药工坊里的一切，会记都知道，当然也知道丽丽丝身上发生的一切。 楚门摇头，“不是玩，我是在教她怎么成为丽丽丝。” 会记说：“这就是玩弄。即便是对待一位机械女仆，你也遵循礼仪。” 啊……楚门开始思考。 “丽丽丝的父母找来魔药工坊了。”会记说，“他们甚至想要向治安官报告，帝女大人认为你应该尽快离开魔药工坊了。” “再给我一周时间。”楚门说，“丽丽丝的‘污染’快要清除完毕了。” 会记瞧了瞧楚门，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架,似乎在思考，但楚门怀疑他在和帝女用什么‘特性’或‘技巧’在进行通讯。 “只有一周。”会记说，“一周后，离开魔药工坊。” …… 一个楚门猫在魔药工坊为丽丽丝‘动手术’。 一个楚门躺在地球的病床上作为‘污染容器’。 最后一个楚门当作‘份额’at躲在公寓里发呆。 三个楚门，三个视角，对楚门来说比较撕裂。 还好地球那边联通不畅，楚门只能传过去一些简单的信息，这有效缓解了楚门的‘精神分裂’。 ‘份额’消耗也很大，每分钟都在下降。 晋升为超凡二阶后，魔药给了楚门2点‘份额’的提升，他的个体份额已经达到13个字。 三个化身又可以将其乘以3，所以楚门目前是39个字的‘份额’。 这对一个超凡二阶来说，是个非常恐怖的数字，毕竟一块‘谜之碑’才有50个字。 楚门‘份额’这么高，除了‘演员’序列的特殊性外，当然还有楚门魔药吃得好吃出了第三个化身的原因。 在超凡阶段，楚门还有一次提升‘份额’的机会，就是超凡三阶的晋升。 等到了‘传说’位阶，据帝女不经意间透露，‘份额’会不增反降，这让楚门很疑惑。看书溂 …… 猫在公寓里发呆的楚门。 忽得听到七七的提醒。 “爸爸爸爸,危险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 什么叫危险‘又’来了？ 曾有过的同样危险吗？ 楚门扒开百叶窗往下看,看到了红衫军的影子。 哈布斯堡不打算放过他呀。 楚门在被红衫军带走之前,往黑纱住处拨了个电话，可惜，没打通，黑纱没接电话。 这样，楚门被带到哈布斯堡了。 等候室中，楚门比较镇定，毕竟他已经是超凡二阶的非凡者了。 他看到自己所坐沙发旁的几案上，摆着一叠报纸，随手拿起，便看到了感兴趣的标题：《大犯罪者潜伏哈布斯堡！》 黑纱没消息是被红手套逮捕了吗？ 楚门冒出这个念头。 当然也只是随便想想，以黑纱的力量，红手套想逮捕她，得面临着把伦丁尼变成人间地狱的风险。 你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规则就会忌惮你了。 阅读报纸正文，楚门看到了‘弗莱迪’的名字，文章内容中说： “真正的哈布斯堡管家已经遭到谋杀，一个邪恶的犯罪者替代了他的位置，并对伦丁尼犯下了难以描述的罪恶行径，还好我们有英勇的小哈布斯男爵终止这可怕的犯罪行为……” 在文章中描述的犯罪行为中，并不包括那次灭门谋杀案。 楚门看到这儿，叹了口气，可怜的安东，他能做的，仅到如此了。 在计划中，楚门希望通过菲利普亲王的影响力，让哈布斯堡放弃弗莱迪，公布弗莱迪的罪恶。 如果亲王施加足够的压力，弗莱迪是可能被当作弃子的，这样，由弗莱迪做下的灭门案，也许会被公之于众，安东的临死愿望就得偿了。 但安东所追求的还自身以清白，还面临着教廷、国王以及哈布斯堡的威信问题。 怪物是在数万伦丁尼市民面前，以灭门罪过被处死，这是不会被纠正的，因此，这个案件，很难在这翻案。 这是帝女的判断，楚门深以为然。 事实果然如此。 弗莱迪虽然死后名声也坏了，却没有还安东以清白。 但事事哪能尽如人意呢。 楚门只求无愧于心。 脚步声响起，楚门放下报纸，站了起来。 一个侍从推开等候室的门，小哈布斯男爵走了进来，他显得英俊而神采奕奕。 楚门看到这张脸，不禁想到弗莱迪在深夜对着小哈布斯男爵的照片自我高潮的事……这可真是个认知污染，估计很难从楚门的记忆里被清除了。 小哈布斯男爵注意到楚门手边的报纸被翻动，便说，“楚门先生，你看到那则新闻了？” 楚门感慨，“是的，真没想到，弗莱迪先生竟然是个如此邪恶的犯罪者。” 小哈布斯瞧着楚门，“我听说是您在那个夜晚，首先发现处于失控状态下的弗莱迪的。” 楚门点头，“是的，那纯粹是个偶然。” 小哈布斯再问：“那您有没有看到那个叫月夜骑士的犯罪者呢？” 楚门摇头：“并没有，男爵大人。” 小哈布斯继续问：“既然是您亲手将弗莱迪处死，那么在这个过程中，您有没有听到过一些您不该知道的事情？” 小哈布斯的这个问题很古怪，但楚门立刻就想起了弗莱迪在脑中最深处的那个记忆，那两个古怪的充满对比性质的画面。 一个头戴王冠，端坐王座。 一个面戴铁面，身处地牢。 同一时间，小哈布斯手上的‘命运’戒指发出刺目的红光。 第九十二章 演员的武器 关于小哈布斯男爵和弗莱迪手上同样款式的戒指。 楚门并不陌生。 关于小哈布斯男爵和弗莱迪手上同样款式的戒指。 楚门并不陌生。 他知道那应该是一份比较高阶的预知属性。 大概是哈布斯大公送给自己两个儿子，以隐晦证实两个儿子身份的凭证。 之前当弗莱迪手上的戒指，在楚门面前闪出耀目红光时，弗莱迪说出‘你将终结我的命运’这种话，然后便试图杀死楚门——弗莱迪当时冒了极大的风险，毕竟楚门背后的黑纱，可不像是帝女那么无害。 现在,小哈布斯男爵手上的那枚同款式戒指，亦是因为楚门闪耀红光。 楚门对此表示诧异。 他是携带有七星灯的，却仍会被占卜到？ 男爵和管家的这份特性位阶很高啊。 这就生出一个问题，管家被楚门设计的那个晚上，他看不到自己的‘命运’吗？为什么仍会出现在陷阱中呢？ 此刻，却容不得楚门细想。 在男爵试图做什么之前，楚门向他亮出右手,让男爵欣赏那条蜈蚣形态的刺青。 “男爵大人，您还记得么？黑纱女士庇佑着我。” “您该知道,这是一份保护我不被任何人伤害的‘特性’，如果有人杀死我，它将会吃掉那个人的灵魂。” “黑纱女士曾被尊称为‘瘟疫之母’，她当然也很尊重哈布斯堡的任何决定，但她现在并不掌握这份‘传说’特性。” 说完这些。 楚门敏锐觉察到小哈布斯杀心不减，且在爆棚。 ‘演员’的序列特点，能让楚门通过‘份额’增长的幅度以判断面对对象的威胁程度。 此刻男爵的威胁性很大，因为楚门的‘份额’昂然抬头，一路疯狂向上。 楚门能感受到的威胁性，是‘杀他的心意’和‘杀他的能力’的综合感受，此刻小哈布斯在这两点上的表现，都非常不俗。 “你在威胁我？”男爵显露出嗤笑的表情。 他长相英俊且身材高大，且拥有一种永远习惯高高在上的所谓贵族气质，这种气质的核心思想就是‘我比你高贵’。 因此你怎么敢威胁我呢？ 男爵抬了一根手指。 楚门骤然感觉天旋地转，有种脚下突然地震的感觉，他猛地向后退，速度非常快。 这晕眩马上停止,楚门看到原本他站立的地方,那块造价肯定非常昂贵的羊绒地毯，原地扭成了一团，像是被拎起来揉拧了180度的面团。 如果楚门仍然站在那，大概已经被扭成了麻花状。 这是小哈布斯的‘特性’，小哈布斯在攻击他！ 楚门脑中警铃声大作。 小哈布斯晋升为‘传说’后，获得了可与黑纱并肩的自信，因此黑纱用来保护楚门的这份‘特性’，在他面前就没有威慑力了，这反而激怒了小哈布斯。 他晋升‘谋主’序列获得的特性是什么！ “男爵大人，你的序列并不完全！”楚门抬高声音，“你必须继续服用由黑纱大人提供的魔药才能继续拥有力量，在这种时刻你杀死大魔药师的助手并不明智！” 一边说，楚门一边向后退。 但退了几步，他忽的感觉面前景物变幻，接着他就意识到，自己仍然站在小哈布斯面前，他刚才退的那十几步距离，被‘抹消’了。 一种‘空间’特性。 楚门意识到小哈布斯获得的‘谋主技巧’肯定与空间有关。 并且,该‘技巧’的杀伤力似乎与其作用的空间大小有关，比如刚才只作用于楚门立足之地的时候,就足够把楚门扭成一根麻花，等作用范围更大，则能够把楚门无损移动。 当然，也不排除，这个‘技巧’的‘作用范围’和‘杀伤力’两个特点都随男爵的心意而变。 男爵对楚门的杀意继续提升。 楚门感受到‘份额’提升仍然是爆发式的。 “我的力量并不稳定……”小哈布斯盯着楚门，目光中带着森寒，“你在说什么？我的力量怎么可能不稳定！” “使用万能魔药的非凡者，终身无法离开万能魔药。”楚门说，这是事实，是黑纱向他透露过的事实，黑纱并没有告诉小哈布斯，但小哈布斯早晚会知道，那么就不如由楚门来说。看书喇 “你想通过谎言来挽救自己的性命吗？”小哈布斯流露出讽刺的表情，“这并不会有效果。” 虽然男爵口中说着‘不会有效果’，但楚门感受到的是，‘份额’增长的幅度变低了。 男爵对楚门的危险性再降低。 男爵有点相信楚门了。 相信之后，可能就会担忧，会害怕，毕竟黑纱是一个多可怕的疯子，终身服药就意味着终身被其掌握，男爵不会意识不到这一点。 而楚门则开始准备下一阶段的‘表演’。 “这并非谎言。”楚门说，“我早就想要告诉您这个事实，但碍于黑纱大人的存在和我卑微的身份，这个消息无法传递到您的耳中，即便听到了，您也不会相信。” 小哈布斯目光终于有所闪动。 他并不觉得楚门此刻的自认卑微有问题。 因为拥有‘哈布斯’这个名字，所以世界理应在他面前屈膝。 楚门继续说，“长时间伴随在一个可怕的犯罪者身边，我早就想要谋求一条退路，所以我一直希望哈布斯能够真正接纳我，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觉得我会威胁到您，但这是否因为黑纱大人，而不是因为我？” 小哈布斯显露出一丝动摇，表现在楚门的‘份额’增长持续走低。 “我暂时还无法摆脱黑纱的控制。”楚门悄悄改变了对黑纱的称呼，“但就是因为这个助手身份，我可以获得一些珍贵的知识，比如如何炼制万能魔药，如果您需要终身使用这种药物……”看书溂 威胁暴涨。 ‘份额’向上昂扬。 “……如果您想要摆脱‘瘟疫之母’的控制，那么您肯定需要一个了解她可怕之处和弱点的人，我愿意成为这个人，而我获得的报酬，只希望是您的信任。” 楚门对小哈布斯欠身施礼。 ‘份额’增长幅度趋近于平缓。 小哈布斯男爵暂时相信楚门了。 或者说，男爵相信楚门的选择是明智的，是发自于内心的。 …… 所谓‘演员’，并不只能凭借伪装成战士在战争上与敌厮杀。 ‘演员’最可怕的地方，是用你的三寸不烂之舌去取得信任之忍，再将这把锋刃插进敌人心灵的缝隙。 第九十三章 通缉令和大奖赛 楚门不仅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化解了危机。 还取得了小哈布斯男爵一定的信任。 小哈布斯男爵任命楚门为海运公司的负责人，替代原本弗莱迪的一部分职责。 同时，小哈布斯也向楚门提出要求，楚门必须完成弗莱迪没有完成的工作，搞清楚黑纱万能魔药的真相。 楚门当然转头就把男爵的信任出卖给黑纱，面对一个能够窥探人心的‘传说’，楚门觉得自己必须慎重一点。 一个逐渐生出野心且拥有相应聪明才智的权力爱好者和新手——这是楚门给自己戴上的面具和人物形象。 “楚门先生,我很高兴看到您的成长，也很高兴看到您的谨慎，您的选择是正确的，规则只能束缚贵族，而我是没什么底线可言的～一旦知道您在欺骗我，我会把您制成魔药的哦~” 黑纱作为一位‘传说’，一个大犯罪者,她向来没什么底线，只是现在想要遵守游戏规则,才在约束自我。 一旦她突破规则，就会变得无比危险。 “我也很高兴能够追上您的步伐。”楚门恭维了黑纱一句。 楚门的确感受到了自身的变化。 月夜骑士的面具戴在脸上。 他的面具戴在心里。 想要抽身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既然这样，就必须利用规则让自己变得更重要，更安全。 无论是对哈布斯堡来说，还是对黑纱和帝女来说。 “但楚门先生请不要沉迷于小小的成功，小哈布斯男爵目前掌握的权力太小了，获得他的信任只是个开始，如果他是一个傀儡，那么他必须登上更大的舞台。” “具体如何做呢？”楚门问。 “首先要让男爵先生成长。”黑纱显得兴致非凡，“无论是非凡能力，还是他的心理年龄，他都太过弱小了，为此，他需要摆脱老哈布斯的阴影。” …… 哈布斯大公正在与一位女士交谈。 这位女士身着浅绿色裙装，黑色嵌金丝小礼服，金发梳成麻花辫,脸上长着少许雀斑,让她显得非常调皮且可爱，当然，也很美丽。看书溂 “也就是说，阿尔布列特不仅没有杀死那个魔药助手，还把海运公司交给他掌管。”老公爵语气中带着失望。 女士说：“男爵大人希望那个魔药助手，成为他的卧底，找出魔药大师手中魔药的真相。” 老公爵露出一种狮子似的嘲笑表情，“一只小狮子想在老鹰的手中抢夺猎物。” “需要我去做一些什么吗？”女士提问。 “是的，夏绿蒂。”老公爵说，“你需要动用你的力量去保护阿尔布列特，执行他的命令，不要质疑他的决定，而是弥补他的过错，他需要成长，但不能犯下致命的错误。” 夏绿蒂问，“您认为那个魔药助手是个致命错误吗？” “也许不那么致命，但肯定是个错误。”老公爵说。 “如您所愿。”夏绿蒂行了一个女士礼，“让我去帮可爱的小哈布斯纠正这个错误～” “你要尊称他为大人。”老公爵提醒夏绿蒂,“他是哈布斯堡的唯一继承人，终将会取代我的位置,你和你的姐妹们必须对他效忠。” “如您所愿。”夏绿蒂屈膝行礼，然后，她向后退，融入了阴影。 老公爵坐在椅子上想了许久，然后把自己的侍从长叫了进来，“发布一张通缉令，针对那个月夜骑士，同时安排我跟帝女大师的会面。”看书喇 …… 通缉令。 楚门瞧着伦丁尼街头告示栏上贴着的照片。 照片也许是从某个非常遥远的角度拍摄的，然后又将之放大，最后贴在告示栏上的时候，就会呈现出一种画质非常模糊的状态。 但无论是否模糊都没什么关系。 反正照片上的人物没有五官，只有一张银色面具。 他的形象又太过出众，伦丁尼的每个市民都认得他。 “首相为什么发出通缉令通缉月夜骑士？”有人在议论。 “通缉令上有理由啊，扰乱处刑，抢劫要犯。”有人回答。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半个月，首相是才开始处理他的政务吗？”有人带着笑意提问。 “嘘，不要诋毁首相大人。”有人马上提醒。 没错，没看到告示栏旁站着的红衫军吗？ 作为一手打造出‘新模范军’的首相大人，哈布斯伯爵在民间声望正隆，这种声望也与他率军打赢了第二次卫国战争，逼迫奥克托签订和平协议有关，总之，这是一位英雄。 楚门听着这些议论，觉得挺有趣的，为什么哈布斯伯爵要对月夜骑士发通缉令呢？ 月夜骑士劫法场那件事，已经过去一周多了，首相之前是太忙了吗？ “可月夜骑士应该是一位好人？”忽得有个声音这样说。 楚门望过去，就见到了一个棕发姑娘，她戴着鸭舌帽，穿着米色西装，脚下是一双长筒靴，这副装扮会让人想起‘记者’这个职业，而她的确随手拿着一支钢笔正在记录大家的发言，但对这件事大家都很谨慎，谁也不愿意发言。 她转头，跟楚门四目相对。 楚门第一印象是这位棕发女孩的头发厚重得像是云朵一样，在鸭舌帽下撑起漂亮的波浪形态，再是注意到她会说话似的大眼睛。 她的大眼睛非常灵魂，能够清晰显露出她的想法——她想‘采访’楚门。 楚门偏过头，关于月夜骑士这四个字，他一点边都不想沾，黑纱那边的怀疑恐怕尚未消退呢，楚门得小心点别被制成魔药了。 于是楚门再上前一步，凑近告示栏，再去研究第二份他感兴趣的公告，那份公告的名字叫做‘大赛通知’，内容是‘国王陛下将举办第三届欧非尼亚大陆灵文翻译大赛’。 楚门带着‘还有这种比赛’的想法仔细阅读那份公告。 公告内容很简单，就是说明了比赛正式时间将是4月份，国王最喜爱的‘穿心玫瑰’盛开的日子，报名时间则截止到本月末，也就是3月末，而优胜者除了获得‘王室灵文大师’的荣誉称号外，还将获得一份每年500金镑的年金。 “战争要来了。”楚门听到有人说。 “是啊，每次诞生一位‘王室灵文大师’的时刻，都是战争即将到来的时刻。”有人说。 楚门转头看向这位，就见到一位衣冠楚楚的绅士，一头白发梳得整整齐齐，竟然是汉尼拔。 第九十四章 烤肉的好天气 汉尼拔……哦，这里距离翡翠大道上他的博物馆并不太远。 楚门便向汉尼拔打招呼，两人接下来沿着午后的国王大道走了一会儿，一直走到博物馆所在的翡翠大道。 汉尼拔对这个世界保持着一种热切的关注，他目光含笑地打量着伦丁尼的市民们，那种态度很古怪，楚门觉得那好像是在看笼子里的鸡。 楚门说,“我不知道您还有逛街的爱好。” 汉尼拔拄着并不需要的拐棍，优雅地踱步，并回答楚门的问题，“我对人类十分感兴趣，走在伦丁尼街头能看到不同的人类，比如那一位。” 楚门注意到汉尼拔将手中的拐棍轻提,斜点向街上某位戴着黑纱帽子的女士。 “她在找某个人,我感觉她是一位音乐家，她的皮肤中有跳动的音符,另外，她刚刚到达伦丁尼不久，她的语言是中还有奥斯汀的味道。” 奥斯汀是奥克托帝国的首都。 那座城市与伦丁尼并列为欧非尼亚大陆上的‘双骄’。 “您对人类的观察视角真的非常特别。”楚门感慨。 “您对灵文大赛感兴趣？”汉尼拔说，“以您的才华，会在灵文大赛上一鸣惊人的。” “是这样的，我的确想要参与这场比赛。”楚门承认。 “那您要知道这场比赛的隐藏奖励。”汉尼拔说，“据我所知，每次国王开启灵文大赛，都意味着一次战争的开启，在这场比赛的同时，您可能会接触到一种全新形态的灵文载体。” “哦？”楚门来了兴趣，“您说的全新形态灵文载体，是指不在目前已知的238类灵文载体之中的新形态吗？” “是这样的，且可能不止一种。”汉尼拔说，“第一次卫国战争时，出现了铁35和铜20，诞生了超过10位的传说，2位神话,这些传说和神话们让欧非尼亚大陆的人口减少了3成，死在他们手中的灵魂，无法复生。” 那是什么意思……楚门想。 汉尼拔继续说，“二次卫国战争时，是海10到海15，连续5个谱系的被发现，诞生了伟大的大航海时代，伦丁尼虽然在这次战争中获胜，却是一场惨胜。” 楚门问，“所以国王是掌握了一种新的灵文资源，才会聚集整个大陆之力，来对这种灵文资源进行解析，以掌握更多庞大的非凡者之力，进而用于发动战争？” “您的最后两句，是背后的原因，也是一种揣测，历史并不以人类的意志为转移,但战争的确会在你拿起武器时开始。”汉尼拔说，“同时,对非凡者来说,这也是一场盛宴，当然，这与您无关，对您来说，是件好事，学者不应该和战争纠缠在一起。” 哦……楚门模糊中有个认知。 为什么小哈布斯急着晋升为传说，难道与这场比赛有关？ 毕竟只有坐在牌桌上的人才有资格成为玩家，如果终点是‘神话’的话，成为‘传说’只是入门券。 聊了一会儿，楚门获得很多知识的同时，也把汉尼拔送到了翡翠大街第四个红色邮箱前，这便是‘汉尼拔与比尔博物馆’之前了。 汉尼拔对楚门送他这个老人家回家表示了感谢，并邀请楚门去他的家中吃饭，汉尼拔已将‘吊炉’技巧初步掌握，想给楚门看看成果，楚门问清楚这将是一场私人聚会后，便礼貌拒绝了。 “我目前的职位，将有更多机会接触到更多的陶16，相信接下来我们的研究工作会进展很快的。”楚门向汉尼拔声明，小哈布斯男爵让他管理海运公司，那里有数不清的陶16碎片。 “我很期待您的研究成果。”汉尼拔与楚门告辞。 汉尼拔回到他的博物馆，身材高大且长相具有兽类特征的比尔站起来迎接他，同时问出一句奇怪的话：“您看到今晚的菜谱了吗？”看书溂 “有一位女士，带有王室的味道。”汉尼拔说，“但并不适合。” 比尔流露出失望的表情。 这或者又将是忍饥挨饿的一天。 就在这时，比尔眼睛一亮，他说：“那个肉质应该很鲜嫩的年轻灵文大师。” 汉尼拔转头 瞧见楚门快步走进了博物馆。 “擦掉你的口水，太失礼了。”汉尼拔低声跟比尔说。 比尔掏出一块粉色手帕，像是犀牛抚摸鲜花那样为自己擦起了嘴。 …… 楚门看到壮汉比尔正在擦嘴，用的还是一条粉红色手帕，不禁多看了几眼。 “您是改变主意准备与我共进晚餐了吗？”汉尼拔笑着问。 “不，是您的博物馆有后门吗？”楚门低声问。 听到楚门这样讲，汉尼拔显露出关心的表情，他说，“当然有，不过您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吗？街口就有一个治安署，治安官可以保证您的安全。” “感谢您的关心，只要一个后门就行了。”楚门说，“有非凡者在跟踪我，我有种不祥的感觉。” “您怎么知道是非凡者？”汉尼拔问。 “我攻击她了。”楚门摸出一节手指，那节手指像是才从死尸手上切下来，干枯，苍白，却带着神秘气质，正是楚门从弗莱迪身上唯一拿到的特性‘指枪’。 所有从弗莱迪身上获得的特性，都不能给月夜骑士使用，否则就太容易引起联想了。看书喇 黑纱将弗莱迪的四个特性还回去三个，也是考虑到楚门拿着根本没用。 在黑看来，一个‘指枪’足够楚门用来防身了。 “一个有趣的小玩具。”汉尼拔评价楚门手中的特性，“那我带您离开这里，如果是非凡者，治安官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好办法的。” “非常感谢，也非常抱歉把危险引到您这里。”楚门表示感谢。 接下来，汉尼拔将楚门引到后门，就在博物馆一楼那些书架背后，再往后就是一条小巷，从这条小巷可以抵达翡翠大街，同样也可以远离这条危险的街道。 汉尼拔望着楚门的背影匆匆离开，便回到博物馆前厅，他看到售票处站着一位女士。 这位女士穿着艳丽，像是刚从妓院的表演舞台上走下来，长腿丝袜齐胸皮衣，一只手拎着长管猎枪，另外一只手拿着一把剥皮刀，正在用刀背不耐烦地拍着比尔的脸。 “猪一样愚蠢的家伙，快让老娘进去，不然老娘的猎物跑了要你负责！” 比尔鼻翼扇动，喘着粗气，眼中冒出凶兽一样的光。 汉尼拔叹了口气，瞧瞧博物馆外阴雨连绵的天色，这似乎是个烤肉的好天气。 第九十五章 哈布斯堡的三姐妹 “我听说你们是三姐妹？” 小哈布斯瞧着眼前的夏绿蒂。 “是的，大人。”夏绿蒂乖巧地笑着，“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您的新任管家了。” “我不喜欢你。”小哈布斯直言不讳，“所以你最好小心点，别被我抓到什么把柄，否则你就会滚出哈布斯堡,就算你是公爵大人的推荐也一样。” “男爵大人您正处于一个古怪的叛逆期呢～”夏绿蒂笑得很温顺，“公爵推荐的魔药大师您不用，公爵推荐的管家您也不喜欢，那您喜欢什么？那个从您手中骗到海运公司的小弄臣吗？” “嗯，调查我吗……你不过是个超凡三阶，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小哈布斯坐在椅子上,左手拄在下巴上，右手轻轻一握,一个微不可见的空间漩涡就出现在夏绿蒂的右脚处。 小哈布斯只想弄断夏绿蒂一只脚，这可以让她明白，谁才是主人。 咔嚓～ 清脆的骨折响声出现在夏绿蒂的右脚处。 她的右脚腕像是被折断揉碎的玫瑰花那样绽放开来，先是诡异变形，接着鲜血渗透白色裤袜向外渗透，形成一片让人心悸的暗红。 夏绿蒂带着一点小雀斑的可爱脸蛋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好似还带着一丝甜蜜微笑。 小哈布斯反倒觉得无趣了。 他讨厌毫无反抗的猎物。 “滚。”小哈布斯挥手。 夏绿蒂做了个屈膝礼，然后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这个房间。 小哈布斯盯着她的背影，他当然可以杀了她，不过是一个超凡三阶而已，但他不能这样做。 ‘三姐妹’是公爵大人的亲信，就像是弗莱迪曾是小哈布斯的亲信一样。 像哈布斯堡这样的显贵家族，有自己的秘密非凡者培训系统，但忠心、资质、运气等等条件都能够满足的‘材料’也并不多，最终的成品，比如弗莱迪，比如三姐妹，都将追随某位哈布斯的一生。 外来的非凡者,永远得不到家族的信任，他们掌握的力量有时候太过危险了。 但这并不是哈布斯堡掌握的非凡力量全部，一旦进入战争状态，教廷的大量非凡者就会进入公爵手下，成为战争的主要力量。 军队、非凡者和王室权威构成了一个平衡，哈布斯堡不能打破这种平衡，所以他们平时不能拥有太多非凡者力量。 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下，那个叫‘楚门’的平民还不错，足够聪明，足够有才华，又没什么背景，同样身处危险中，需要依靠哈布斯堡，如果叫他‘弄臣’的话，也不是不行。 小哈布斯喜欢这样的弄臣。 …… 砰。 汉尼拔和比尔的博物馆内，传出一声闷响。 紧接着地面摇动了几下。 这让附近街道的行人误以为发生了地震。 然后，就一切归于平静了。 …… 楚门这时已经走得很远,并没有觉察到这些诡异的声音。 那个穿着暴露疑似妓女的家伙，至少是个超凡二阶。 楚门是与汉尼拔分别后意识到她的跟踪的，当时她站在一个小巷口,扛着一柄长长的猎枪，冲楚门露出危险的微笑。 然后，她就瞄准了楚门，楚门反应更快的用‘指枪’攻击她，指枪打在她的皮衣上，只把她打了一个踉跄，连伤口都没有。 就算楚门没有‘炼金士’的二阶和三阶技巧做‘指枪’的增幅，这女人的抗击打能力也太强了，楚门见状就开始跑，没给她开枪的机会。 “混蛋……我要剥掉你的皮！”她生气了。 楚门看到她的皮肤生出诡异的坚硬甲壳，速度也变得更快，像是一只被激怒的母牛。 于是楚门转头就钻进了博物馆，找到后门，开溜了。 他不担心汉尼拔，与可见的危险相比，不可见的那些更加危险，汉尼拔就是那个更加危险的人，应该可以拦住这个疯女人。 当然，楚门没想到汉尼拔做得更彻底。 谁想杀他？ 为了确定这一点。 楚门先是把七星灯从魔药工坊的化身那里拿过来两颗，不是主星，主星七七始终用于定位地球那边的化身。 楚门拿来了六六和五五。 “爸爸你终于爱我们了～”六六和五五显得很激动。 “爸爸我是六六，我的嘴唇是心形的～” “爸爸我是五五，我有41颗牙～” “爸爸当然记得你们呀～”楚门开始跟两张嘴交流感情，想让它们多干活，就得让它们开心，“你们告诉爸爸，这条路危险吗？” “不危险但是也没什么好机会。”六六说。 “如果想要有机会应该走另外一条。”五五说。 “机会……是指什么？” “那要问四四三三二二一一它们，但是千万不要叫婊茶七来！”六六和五五说。 婊……茶……七？楚门觉得这七张嘴仿佛是一个后宫，竟然还有封号了？ 但七星灯从未骗过他。 这本是一个三字的连续词，但经过地球同胞诸葛亮对其的提升之后，应是已接近‘传说’级别，同时似乎还有其他的隐藏效果。 所以楚门按照七星灯的指引往一条小巷走，没走几步，迎面就有一个脚步匆匆的身影冲了过来。 楚门在躲避追杀，对面那位似乎也在躲着什么，双方险些撞到一起，还好楚门虽然未佩戴‘敏锐’特性，但身体反应也是超凡二阶的。 他一个错身闪避开，那位就没这么快的反应，‘啊’的一声差点跌倒，楚门抓着她的手臂就把她拎了回来。 这个过程中，通过抓握其手臂的触感，楚门已经知道是‘她’。 然后双方四目相对。 哎？他们同时认出对方，因为见过，就在不久前国王大街上的告示牌旁。 是那位棕发如云疑似记者的女士。 但也没有更多交谈，棕发女士匆匆离开，楚门望着她的背影，略带疑惑，不过马上有几个治安官从巷口那边冲了过来，再对着其背影追踪过去，经过时楚门还听到了‘动乱份子’这样的字眼。 所以这是在抓人？ “英雄救美啊~~~”五五和六六同时嚷着。 所谓机会就是指这个……救个毛线！楚门用手按住五五和六六的嘴巴，快步离开此地，他哪有空英雄救美，他得回公寓去研究一下究竟是谁要杀他……怎么还没完了呢？ 而五五和六六嘟囔着什么‘吃软饭的绝佳机会’，楚门诧异，提问‘她是谁，为什么能吃软饭’，五五和六六则回答‘它们不知道，它们只是这是个机会’，于是，楚门觉得七七还是靠谱的。 作为首星，七七能给出占卜的总结，其他星就只能表达出部分的预言。 但七七目前在地球呢。 第九十六章 跨过成为艺人的门槛 地球。 深夜12点。 首都aj医院。 特护病房。 楚门睁开眼。 真身穿越地点还是在他租的房子里。 但只要穿越回地球，无论真身在哪，与化身之间的‘通讯’就可以恢复。 由此可以穿透‘机械心智’的污染，回到正常的思维状态。 这个状态还要持续五天左右。 一直到所有‘机械心智’的污染都被传输到地球，再想办法将其封印和丢弃，化身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记忆模模糊糊。 似乎刚才有人带着很多人来看过他。 楚门给这个化身的命令是维持正常的生活状态，除了必要的生活所需外,别惹事。 千万不能因为特殊状态和非凡力量引起有关部门的注意，那是可能会让楚门暴露的致命危险。 所以……这个智商目前较低的化身应该完成得不错？ …… 载着张星韵的黑色轿车离开了aj医院。 轿车后记者们举着照相机拼命拍照。 这个热闹场景很少在医院发生，引来了路人的关注和围观，听说离开的轿车中是大明星张星韵后，立刻引发了后悔的情绪大潮，很多人都在跌足长叹，应该早点来啊！ 张星韵算是国内一线歌星,虽然已经几年没什么新歌爆款,似乎影响力正在掉往二线，但依然是老百姓耳熟能详的大明星之一。 那些记者拍了一些照片后很快离开，明天的娱乐报纸将会出现这样的头条： 《张星韵探望因表演而受伤的特技演员，并承诺承担其所有治疗费用》之类的标题。 …… 黑色轿车中。 张星韵不安地弹动着手指，她想吸烟，但在车内她不能吸烟，现在仍然算是在公众的视线中，没有烟安抚不了她心里的焦躁。 这的确是一场无妄之灾，她的新歌需要一些伴舞，那会成为这次表演中的亮点。 虽然在外人看来，张星韵仍然算是一位大明星，但她知道自己在走下坡路，为了挽回自己的事业，她在抓住每一个机会，这次新歌的发售就是一个关键。 但意外总会发生。 想到这，张星韵心情更焦躁，这次的特邀嘉宾竟然会在表演中发生意外，报道中被误会是死亡,实际上没有死,正躺在医院中进行治疗。 “我不明白。”张星韵问自己的经纪人，“明明主办方已经为所有表演者购买了人身保险，为什么还要我来承担责任？”看书溂 “因为是你邀请的她，对，是我的错，是我做出的邀请。”经纪人安抚自己的明星，“现在大众对于艺人的道德要求非常高，刘小花是怎样败掉路人缘的，你也知道。” 提起刘小花，张星韵沉默了，她扭紧自己的手指，让它们呈现出一种青色，疼痛能转移她的不安。 刘小花的资源要比她好得多，但仍然因为一次意外而卷入了道德风波，她和其父母只能说愚蠢的表现，断送了这位被业内数位大咖力捧的潜力新星的未来。 最近明星们的‘塌房’事件屡次不鲜，一旦被送上观众的道德法庭，不死也得脱层皮，不论你是否无辜。 “你的新歌市场反应很不错,只要坚持下去，肯定会翻红的。”经纪人鼓励张星韵。 张星韵摇摇头，如果新歌反应不错，有爆红的潜质，她怎么会沦落到为一个拼盘演唱会的机会都不放过。 “市场上谁能火，谁不能火，虽说有时候都是运气，但也要靠坚持，你看王心妮，谁能想到她会在十年后再次爆火？” 我也要等十年么？但100个女明星里只有1个王心妮。张星韵沉默。 “所以，我们只能答应他的要求。”经纪人说。 “……流氓！”张星韵骂着，“他竟然要求我为他拍摄一部电影！我们哪有这样的资源！” “网大也行，不一定是院线电影，现在有很多网大在拍摄，我们花费点资源就可以送他去做个男二，反正拍出来也没人看，不会花掉太多资源的。”经纪人说，“说起来他也算是个聪明人，很多网红都跨不过到演员艺人的这一道门槛。” “陆姐，你不是想要签他？”张星韵惊讶。 “他形象不错，标准小鲜肉，底子也好，我打听过，一个男旦现在太少见了，他是真有功夫底子的，现在影视市场上多缺武打明星你也知道，好好培养一下，有火的可能性。”经纪人说。 “能把花枪插自己身上的武打明星～哈～”张星韵更想要一支烟了。 …… 继续正常生活。 满足生活所需。 别惹事。 楚门在化身脑子里留下这样的想法。 然后准备穿越回去了。 异界那边麻烦事还多着呢，他也没有太多时间来处理地球上的事。 不过，照例检查手机中的信息时，楚门忽得发现了一条收款信息，数额是10万人民币，来源是‘春风传媒有限公司’。 这不是打错了？ 楚门翻找了一下化身的记忆，翻到了‘赔偿’两个字。 这个春风传媒该是那场演唱会的组织单位，既然是赔偿，那么楚门就收下了，他很缺钱，虽然是网红，但没太多时间接广告，另外十来万粉丝也接不到什么广告…… 想到这一点，楚门又翻了一下自己的短视频平台账号，然后就被吓了一跳。 他看到‘粉丝数量：’。 他的粉丝涨到100万了？ 怎么会涨的这么快？ 自从演唱会‘表演假死’后他也没上传过任何作品啊。 摸不着头绪，也没太多时间研究，楚门的准备穿越回去了。 在穿越之前，既然有钱，楚门就再订购了一些药剂，进入超凡二阶后，‘敏锐’技巧有点跟不上他升级的步伐了，需要加强一下。 楚门还想确认如果继续注射其他药物，能否会给‘敏锐’带来其他的性质。 …… 医院中。 凌晨1点之后 病床上的那个病人的眼神恢复了那种有点迟钝的坚毅，用一直关注他的小护士的说法就是，那是一种清澈的愚蠢。 低调生活，满足日常所需即可。 他重复着自己的底层逻辑。 表演是他的生命，他需要表演，需要观众。 负责照顾他的小护士走过来，悄悄对他说：“我听说你要当明星拍电影了？你觉得我有可能去拍电影么？” 病人注视着她：“想要获得梦想，你得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小护士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领口。 第九十七章 比赛的邀约 盛装打扮的帝女，即便是哈布斯大公也会觉得惊艳。 雪白裙装，大片大片的羽毛样丝绸饰品像是开屏孔雀那样从她腰部往下延伸，与上装搭配的那件金红色披肩，共同勾勒出一个惊人的腰部曲线，而她手中拿着的玉红色扇子，就更是点睛之笔,让她浑身上下萦绕着富贵豪奢之气。 “帝女小姐，你的美丽一如往常。”老公爵似乎被勾起了往事与回忆，眼神中带着唏嘘，“非凡者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寿命和健康。” “您过奖了～”帝女笑着，“看您的身体情况，还能再打三次卫国战争呢。” 提及卫国战争,老公爵转移了话题，或者说,进入了今天的主题。 “阿尔布列特之前的作为,我很抱歉。”老公爵说，“他过于失礼了。” “我也很抱歉帮不了哈布斯堡。”帝女语气中带着无所谓，“对不起您的看重和邀请。” “其实，当时我也很诧异，你竟然会接受这份邀请，二次卫国战争后期，你已经不再参与战争了，我以为你不会再帮助昂撒。”老公爵说。 “这可不是帮助昂撒，而是协助您，我们的统帅大人。”帝女把玩着手中的扇子，“那时候您卖给了我大量资源，我是个商人，总要讲究人情与回报的，另外您这次开出的价码也让我无法拒绝。” “所以，接下来你还需要帮助阿尔布列特，他需要你的魔药。”老公爵说，“他被瘟疫之母蛊惑了，服用了不该使用的禁忌之物。” “您需要什么？”帝女说,“如果小哈布斯男爵不配合，我能做得很有限，甚至没什么可做的。” 老公爵说，“这一次国王陛下的灵文大赛中，会出现一个新形态的灵文，按照我得到的信息，那很适合阿尔布列特。” 帝女问，“那个新形态的灵文，指向一位‘谋主’型的英灵？您打算让我再制作一次‘谋主’魔药？” 老公爵点头。 帝女有点疑惑，“我一直认为陶16已经是‘谋主’型英灵的极限了，如果这位英灵弱于陶16，按照灵文唯一存在性原则，即便能够制成‘谋主’魔药，也不会将非凡之力叠加于男爵，男爵也无法摆脱他现在的窘境。” “杨教授认为它更加强大。”老公爵说。 哦～帝女眼神明媚，有了兴趣。 杨教授是灵文领域的权威，虽说他并不是昂撒人，但他的见解是超越国界的,受到灵文研究界的一致敬重。 “杨教授见过了国王手中的这批新灵文？”帝女问。 “是的，杨教授进入过‘墟’。”老公爵说。 “竟然进入了‘墟’，那可是只有探险队才敢进入的地方。”帝女感慨加敬佩，“真是一位拥有学术热情和献身精神的老人家。” “所以你打算参加这次的灵文大赛吗？”老公爵问。 “首相大人，我可是一位‘传说’，亲自下场比赛的话，太过丢脸了。”帝女摇头，“如果您需要，我可以派我的学生去。” “丽丽丝·赛拉尔吗？”老公爵摇头，“她的实力不够。” “我还有另外一位学生。”帝女说，“就是正在被您通缉的那位。” “月夜骑士是你的学生？”老公爵惊讶。 帝女有点无奈地说，“如果不是我的学生，您干吗通缉他呢，统帅大人，您的‘铁腕谋略’就不要对我使用了。” 哈哈哈～老公爵笑的像是狮子一样。 笑完后，老公爵说，“按照惯例，奥克托也会有人参赛，这些灵文学者的实力都很强，你有把握吗？” 帝女说，“按照您的做法，我不是应该列一张名单给您，然后所有带来威胁的对手，都会在比赛前消失吗？” “这一次不会那样简单，毕竟我们还没有和奥克托开战。”老公爵说，“但我们的确可以从昂撒内部的威胁开始清除，比如你另外一个被逐出工坊的学生。” 帝女想张口说点什么，又闭了嘴巴，她知道，没用的。 …… 楚门被刺杀后。 正猫在公寓里研究是谁又对他起了歹心。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哈布斯堡，但小哈布斯已经相信他了啊，难道这小子背后留了一手阴招？ 但瞧着小哈布斯没这样的脑子啊。 …… 同一时间。 正在魔药工坊与机械女仆相处的楚门，得到了帝女的通知。 “参加灵文大赛，以月夜骑士的身份？” 这个通知如此荒谬且无逻辑，让楚门呆住了。 “我可是通缉犯。”楚门敲敲自己铛铛作响的脸蛋。 “首相能够贴上你的通缉令，也能在一分钟内决定取消它。”帝女说，“你不明白老哈布斯身为首相，在昂撒国内的权势与地位。” “所以贴上通缉令就是为了让月夜骑士去参加比赛？”楚门明白了，“但月夜骑士没有展现过相应的灵文翻译才能啊。” “老哈布斯是希望‘绑架’我……真是麻烦。”帝女有点苦恼，“但收了订金又不能退回去。” 楚门难得看到帝女也会有苦恼的时候。 “为什么不能退？”楚门问。 “花完了呢。”帝女说，“那些皇家裁缝手工订制的漂亮裙子，很多都用了从其他国家甚至其他大陆买来的珍贵材料，花了很多钱。” “老师，方便透露老哈布斯给了你多少钱作为订金吗？”楚门有点好奇。 “金镑。”帝女叹了口气，“完全还不起。” 一、一万八千金镑……楚门忽然觉得魔药师这个职业充满了‘钱’途。看书喇 怪不得帝女完全不经营魔药工坊呢，原来她已经找到了最大的冤大头。 “所以准备一下，莪亲爱的学生。”帝女对楚门露出美丽的笑容。 “我还有六天就要被赶出魔药工坊了。”楚门摇头，他才不想让‘月夜骑士’参加灵文大赛，因为‘楚门’要参加比赛，他的‘份额’可不够两个身份用的。 “你完全可以长住下去。”帝女的底线也比较松弛，“等你拿到了那个比陶17还更具‘谋主’唯一性的灵文载体，我将给你非常丰厚的报酬。” 比陶17还更具‘谋主’唯一性……比诸葛亮还适合成为‘谋主’的英灵？ 有这样的存在吗？ “什么报酬？”楚门问。 “‘谋主’的魔药配方。”帝女说。 “成交！”楚门马上点头。 这配方值金镑！ 第九十八章 价值连城的秘密 在获得帝女情报的同时。 楚门也明白了。 原来是老哈布斯想杀我啊…… 但为什么呢？ “小哈布斯说过一个‘秘密’，问我是否知道，虽然被糊弄过去了，但老哈布斯可能没这么天真。”看书溂 关键这个‘秘密’究竟是什么呢？ 楚门没有头绪。 能让哈布斯堡这么紧张，肯定是条价值连城的情报，最关键的是，楚门不想无辜背锅。 如果老哈布斯觉得楚门知道这个‘秘密’,还要为此杀他，那么楚门当然要把这个秘密揭露出去，以作为酬谢。 但没关系，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巧妙，就算不知道，也可以去‘占卜’。 楚门从魔药工坊那边把七星灯中的六颗星‘拿’了过来，再瞧瞧时间,已经夜晚了，距离12点只剩下3个小时，就又把地球那边的主星召了回来。 “爸爸~~~~~” 污染随即到来。 七张嘴开始不断开合张闭，沸腾而出的各种语言肯定是种污染，特别是七七哭得很伤心，说都已经好久没有见到爸爸了，其他六颗星一致嚷着说七七又婊又茶，爸爸不喜欢你了。 安慰下这七张嘴，楚门就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这期间楚门‘份额’下降得比较厉害。 七星灯的污染是实质存在的，就是那些入耳的噪音，每次七星聚齐的时候，楚门的心灵都处在崩溃状态，就像是养了七个孩子的单亲父亲。 “爸爸你想占卜什么？” “首相派了非凡者来杀我，可能是因为我知道一个‘秘密’，但我并不知道那个‘秘密’究竟是什么，只知道那和一位地下室里的铁面囚徒以及国王有关，你们要告诉我这个‘秘密’究竟是什么。” 听完了楚门的占卜要求，七颗星依次开口。 “的确与国王有关。” “占卜这个秘密会被国王的占星官知晓。” “但这一次占星官无法追查到这里。” “哈布斯堡参与了这个秘密。” “铁面囚徒在哈布斯堡的地下密室。” “可以沿着血脉的痕迹找到他。” “囚徒的血脉已经来到伦丁尼，她的名字叫vic。” 吐露完了这些信息之后。 七星一齐吐出舌头,那画面有点怪异，像是它们集体死亡了似的。 “你们干吗呢？”楚门不禁问。 嘘。长了41颗牙的六六说：“我们在装死，不然国王的占星官会找到我们。” 拥有心形微笑唇的五五说：“不能再占卜同一秘密，否则国王的占星官会立刻找到我们。” 显然国王守护着哈布斯堡的秘密。 按楚门对各种电视剧的了解，那大概和国王的权位有关，铁面囚徒极有可能是他的王位竞争者之类的。 所以这种秘密能揭起什么风浪呢？ 就像是地球那边的清朝统治者忌惮明朝遗孤朱三太子一样。 楚门觉得自己背的这个锅大概很难卸掉了。 …… 汉尼拔庄园里。 比尔打了个瞌睡。 炉子里的食物就跑掉了。 他醒后望着空空如也的炉子，再瞧瞧面色不愉的汉尼拔，兽态的脸上显现出笨拙的伤心和歉意。 “对不起。”他垂着手说。 “这不关你的事，谁能想到被扒皮上炉的食物还能跑掉呢。”汉尼拔说，“只是我们得准备搬家了。” “对不起。”比尔继续道歉。 “没关系的，我们去奥斯汀，去见见我们的老朋友们。” …… 楚门正在睡觉。 或者说，他的化身正在睡觉。 时间是深夜12点30分，还有30分钟，这次‘穿越’将结束。 拥有化身之后，每次穿越的时候，楚门都会给自己做个伪装，将化身召唤出来，假作正在睡觉。 地球那边，楚门正在处理从第三化身处反馈回来的消息。 比如父亲已经知道他受伤的事，现在正在医院陪护,公众正在谴责导致他受伤的那个叫张星韵的歌星，张星韵想以帮他参演一部网络大电影作为补偿…… 咦？这是怎么做到的交换条件？ 低调，尽量低调，能不动就不动，合理生活与工作，继续装傻。楚门给第三化身的指令只能如此，一切都得等处理好丽丽丝脑中的污染再说。 忽得。 啪！ 一声响 楚门的第二化身听到古怪的响声。 转头看去，就见到他的窗前站着一个浑身焦黑的人形。 但她眼睛闪亮，闪着如同野兽一样的光。 依稀可以分辨是个女性，因为她的半个乳房被什么东西烤到焦黑，垂掉下去，摇摇欲坠。 整个身体似乎是被吃了一半的烤全羊。 正常人类变成这样的时候，肯定已经死了。 但她的眼睛亮得吓人，绝对还是个活人。 这个场景会吓到绝大部分人类，楚门也不例外，他打了个寒战，而这时窗外的怪物人形已经揣起枪向楚门瞄准。 那是把长筒猎枪。 楚门记得这把枪。 是白天追杀楚门那个女人？怎么搞成这样？是上了谁家的餐桌吗？ 砰！ 枪火飞溅，大量铅制子弹像是雨一样飙射出来。 猎枪中塞着大量铅制子弹，在近距离很难躲闪。 且那位的射击技术非常棒，几乎每颗子弹都的落点都在楚门的身体范围之内，楚门拿鸭掌手枪连射的话，都无法做到这一点。 楚门平躺在那的身体，是最好的靶子，无论如何都会被击中。 就在这时，一道华丽金光闪过，噼里啪啦一顿乱响，那些铅制子弹中绝大部分都被弹飞，仅有几颗击伤了楚门，楚门一抖身上的华丽金色西服，也就将之抖掉了。 呼？ 窗外女人发出奇怪的呼呼声，她的舌头作为独立的烧烤单品已被摘掉，现在她不会说话，但会疑惑。 按照她接收到的指令，目标应该是个普通人，只拥有‘噬魂’和‘指枪’两个特性，但这闪耀的金色西装是什么？ “抱歉……本能反应。”楚门瞧着自己身上的金色西服，对窗外的女人说，并且从自己后脖颈的衣领中抽出一根球棒，“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我必须得弄死你了～” “说这话的时候感觉有点忐忑也有点爽呢～” 楚门一边说，一边伸手在脸上一抚，戴上了银色面具。 ‘黄金甲’和‘金箍棒’作为月夜骑士的独有特性，曾被人见到过，既然如此，就可视为这女人已经知道楚门就是月夜骑士。 “因此你非死不可，不是face，是非死不可。”楚门强调。 第九十九章 加特林指枪 呼！ 烤焦女人扔掉猎枪，挥舞着剥皮刀往楚门冲了过来。 楚门原本好像要使用手中球棒格挡，但就在她冲到近前之际，忽得举起另外一只手，食指拇指比成枪状，说：“砰！” 烤焦女人反应很快，回手擎刀进行格挡,铛一声响，那记指枪被拦了下来，女人只是退了一步。 如果不是被烤过，她连一步都不会退。 呼～ 烤焦女人显露出嘲讽的眼神，这种技巧连她此刻虚弱不堪的防御都无法击破。 “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加特林指枪！” “砰砰砰砰砰砰砰！” 楚门口中连续爆出枪声。 也就连续就有同样多的指枪击打在女人身上。 女人可以抵抗一次指枪，也可以抵抗十次指枪,但无法抵抗一百次指枪。 楚门像是一个弹药无限的机枪手，限制他攻击速度的条件只有他的发声速度,不到5分钟时间，已经有两三百记指枪轰在烤焦女人身上。 烤焦女人初时还能抵挡，但积少成多的冲击力先是荡开了她的双臂和剥皮刀，接下来的指枪都轰在了她大敞四开的胸膛和脸部。 指枪是一种杀伤力较强的技巧，在超凡一阶的所有序列中名列佼佼，因此使用它所耗费的‘份额’也较多。 再加上楚门所使用的不是‘技巧’，而是‘特性’，消耗也就更大。 楚门使用一次指枪，要消耗2到3个字的‘份额’，所以如果连续击出300枪，消耗的‘份额’将是一个天文数字。 没有哪个非凡者可以拥有这样可怕的‘份额’。 除了午夜12点到凌晨1点的楚门。 本尊在地球那边接受地球母亲的眷顾，拥有无限‘份额’。 化身可以在异界这边激发出无限火力。 没有什么其他技巧，也没有什么战斗艺术，只是一个无限发射的指枪，就可以把对面这个瞧起来铜皮铁骨宛如野兽异怪的女人轰成渣。 烤焦女人想要逃跑了。 她感受到了恐惧。 向来无所畏惧的她，面对着如此诡异强大的对手，也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与恐惧。 在她转身那个刹那，楚门拿出一面小镜照向她。 “忏悔！” 镜中浮现出她那张充满恐惧的面庞，她保持着转身的姿态被震慑无法动弹。 楚门顺手抄起一杯水‘咕噜噜’灌了下去。 太渴了。 同时他快步走到女人面前,用手指对准她的眼睛，说：“砰！” 砰砰砰砰砰！ …… 砰砰砰！ 房东在敲门。 发生在楼上的砰砰声，把房东睡梦中吵醒。 敲了一会儿，门打开，房东看到楚门有点流汗的脸，和赤裸只裹着浴巾的半身，这不禁让房东联想到了许多应该联想的东西。 “楚门先生，您可以尽情娱乐，但不能打扰别人的休息。” “好的。另外，如果想要买下这间住宅的话，需要多少钱？” “按照市场价的话，大概1200金镑，毕竟它的住宅面积超过1000平方米，内部装饰非常豪奢，还有一个200平方米的优雅花园。”看书喇 “哈～” “您有收购的意向吗？我听说您已经成为哈布斯海运公司的负责人了。” “等我成为哈布斯堡的负责人再谈这个问题。” 楚门关上门。 继续收拾满地的尸骸。 现在整个房间一片狼藉，看起来好像进行了一场篝火晚会，就连窗子都碎了,也不知道怎么跟房东交代。 现在，楚门觉得自己该搬出这里了。 但楚门没有钱买房,黑纱一直没给他发工资,当然楚门也不能抱怨，毕竟黑纱给了他两个特性，如果楚门将这两个特性出手，至少能价值数千金镑。 目前楚门能够动用的只有鲁瓦村里安东留下的酬金——楚门自认为已经完成了他的嘱托。 当然，还有今天的战利品。 楚门从这个疯女人的尸骸中找出了三个特性。 一张巴掌大小的漆黑人皮，这个‘特性’可以让使用者获得铜一样的皮肤，抗击打能力增强，按比例削减受到的伤害。 一枚黑铁戒指，这个‘特性’将赋予使用者‘武器精通’的技巧，疯女人可以用剥皮刀挑开楚门射出的无形无影的指枪，就是因为它。 一片头盖骨，这个‘特性’可以让人不死，就是无论在任何绝境下，都可以剩下一口气。 比如现在。 楚门面前的疯女人，之前只剩下一颗头了，仍然诡异地存活着，这也给了楚门施展的空间，楚门通过‘噬魂’剥夺她的特性的同时，也读出了她的记忆。 这三个‘技巧’的名字分别是‘盾甲’、‘武库’和‘不屈’，这些‘技巧’合起来就是一个完整的超凡二阶‘战士’序列。 而她的名字叫做……萝西。 萝西今天最重要的记忆，就是被汉尼拔挂进吊炉，烤了个半焦，但借着‘不屈’才在半夜悄悄逃了出来。 然后，凭借‘野兽’般的嗅觉，她一路追踪楚门来到公寓。 “‘野兽’般的嗅觉，竟然是一路闻过来的，怪不得七星灯的遮掩没有起到作用……”楚门翻找着萝西的记忆，找出了这位天赋异禀的女人拥有的独特技巧。 “萝西·冯，冯萝西，这名字属于东方还是西方？而且她们有三姐妹……竟然三姐妹都是非凡者。”楚门继续读着萝西的记忆。 他看到了哈布斯大公，看到了另外两个冯氏姐妹，那个绑着辫子的雀斑女孩，应该三姐妹中的主导者，夏绿蒂·冯。 这个夏绿蒂，是她把自己的姐姐萝西改造成了‘机械女仆’，一个战士序列的机械女仆。 但用的不是‘机械心智’，‘机械心智’是高级货，夏绿蒂改造自己的姐姐，用的纯粹就是物理折磨，这也导致楚门读出来的记忆不多，最后的画面，就是眼前这个姐姐被扔到全部都是男性罪犯的监狱中，通过肉体折磨进行精神改造的画面。 “这世界变态真多。”楚门叹了口气。 三个特性中，‘盾甲’不能用，使用起来外在形态改变太明显，可以考虑脱手，‘不屈’大致上用不着，但也许有好玩的用途，可以留下。 ‘武库’就很适合月夜骑士，因为它完全不会外显。 最后一点，萝西死在楚门家里，这一点很危险，占卜萝西的去向可以把整个谋杀案完整还原，为此，楚门必须把萝西制成魔药，他不能选择在公寓制作，因为动静太大了。 现在，楚门就需要他在伦丁尼地下世界布置的眼线了。 第一百章 人上人 “骑士大人，您要的东西都在这了。” 船头舵把装着尸体的袋子放在这间屋子的地板上。 戴着银色面具的月夜骑士打量着这间屋子。 它很简陋。 就像是南区的大部分房子一样，只有基础的室内陈设。 这是船头舵的家。 就算是资深黑帮分子，想在伦丁尼定居也不容易，这里的房价太贵了。 更何况既然是资深黑帮分子，自然离不开妓院和赌坊，否则做黑帮分子只为攒一套房子安度晚年么？有这样的觉悟去当兵好了,为什么做黑帮分子呢。 再听听‘船头舵’这个名字，船头舵是用做什么的？用来周转的嘛，所以怎么会有余财呢。 总之，听到骑士大人的召唤，船头舵乖乖贡献出自己唯一的住宅作为煮尸之所，已经足见船头舵对骑士大人的忠诚。 但月夜骑士瞧着这环境并不满意,嘟囔着：“你很穷啊？” “让骑士大人看笑话了,我的确手头一直不宽裕。”船头舵赔着笑说。 “那你肯定买不起魔药了。”月夜骑士叹了口气。 “当然买不起……”船头舵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什么，忙是摇头：“骑士大人,您有魔药准备出售？” 嗯呐。月夜骑士指着那堆袋子里的尸体，并没有血，血早就在汉尼拔的炉子里烤干了，现在可以直接上桌……嗯，直接下锅了。 “这是……什么魔药？”船头舵当然知道魔药的存在，毕竟他的前一位合作者，是一位超凡三阶的炼金士，在弗莱迪的指示下，船头舵做过许多与非凡世界有关的犯罪勾当。 “理论上它会是一个‘战士’序列的魔药。”月夜骑士说。 “是超凡一阶的吗？”船头舵的语气越发热烈，他当然想成为非凡者，混迹在伦丁尼的地下世界，成为非凡者意味着身份可以骤然被拔高，甚至称霸一方。 “理论上不是。”月夜骑士给出了个含糊的说法，“但由我来制作的话，大概就是了。” 按照黑纱地提供的万能魔药理论，超凡位阶的魔药需要普通人的灵魂来制作，传说位阶的魔药才需要非凡者。 但楚门觉得自己学艺不精，初次练手,魔药品质恐怕会大大下降，于是估了一个‘超凡一阶’。 船头舵没听懂。 他只知道这是个机会。 失去哈布斯堡的那条关系线后，他最近过得很糟糕。 也是因为他能联系上的大批好手，都阵亡或重伤在完成管家弗莱迪人生最后时间发布的任务上，也就是与眼前的月夜骑士为敌。 现在的船头舵，没有背后靠山，也没有手下小弟，从原本的黑道一方之雄，逐渐变成落魄边缘人，再这样混迹下去，说不定某一天就横尸在街头了。 他没得选。 “骑士大人，请允许我购买这份魔药！”船头舵说。 “它很危险的。”月夜骑士带着怜悯与慈悲地说，“我不忍心你成为我第一个实验品。” “大人！我是愿意的！”船头舵跪下，亲吻月夜骑士的脚面，“我感动于您高洁的胸怀和品质，愿意为您奉献一切，再危险也阻拦不了我的决心。” 这可真是令人作呕的虚情与假意。 但戴上面具的月夜骑士就吃这一套。 不过还有一个关键问题。 月夜骑士感动地说,“既然如此，就收你200金镑的成本价。” 船头舵说,“尊敬的骑士大人,20金镑可以吗？” 月夜骑士勃然大怒，“砍价也不能往脚后跟砍！” 船头舵流出眼泪来，“大人，您看看我的家，觉得我有可能拿出200金镑这笔巨款吗？20金镑已经是我最后的积蓄。” 月夜骑士叹息，“你为什么这么穷啊……” 那还不是你给闹的。船头舵抹着眼泪想。 20金镑。 算是内部价了。 月夜骑士安慰自己。 然后就是制作魔药，扑闪的烛光下，两个人影将一些尸骸放进大锅里捣碎，然后竖起灵性之墙，慢慢用手工把这些尸块磨成肉泥，那其中还有大量的骨头，这一步的工作尤其费力。 还好有船头舵的助力，楚门完成得更快。 但也直到凌晨，这项工作才完成，楚门注意到，船头舵在整个制作基础材料的过程中，表现很出色，一直坚持到最后，才流露出‘份额’清空的焦躁与无理智。 这位黑帮头目至少得有4到5个字的‘份额’。 是一位深藏民间的非凡者种子。 整个万能魔药制作过程，毁尸之后，就是灭迹，要把灵文加入到锅中，这一步是借由神的污染，去完成魔药的最后步骤，同时也能湮灭任何非凡者的存世痕迹，让他们无法被占卜。 楚门拿了一些陶16作为灵文添加进去，虽说超凡一阶，添加什么灵文都不太影响魔药效果，而陶16与战士序列又的确不搭，但楚门还是非常尽心地选了几个不错的灵文。 比如‘白’和‘起’，以及‘人’和‘屠’，还有一个三个字的长灵文，‘扶危主’。 当这些灵文掺入那些骨和肉，整个大锅中就发生了奇妙变化，所有物质都在浓缩，最后变成了一小碗的量。 楚门瞧着这最终成品魔药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 如果说黑纱制出的万能魔药，是一堆质地均匀、品相细密的屎，那么他的这堆就是……嗯，那种并不通畅的屎。 “在事情还没发生之前，我们总会认为自己是特别的那一位。”月夜骑士唉声长叹，“但滔滔不绝的历史大势总会证明，你也是碌碌无为凡夫俗子中不起眼的一员，你无法做出超越历史局限性的决定。” “大人……魔药失败了？”船头舵小心翼翼地问。 “没啊～”月夜骑士摇头，“完全没有，很成功，非常成功。” 船头舵瞧着锅中的那坨玩意，心中的狐疑越来越重，非凡者都是吃这玩意晋升非凡的吗？ “小哈布斯男爵吃得都是这种魔药，它的效果非常好。”月夜骑士说，他似是瞧出了船头舵的疑惑，“我们家乡有句谚语，吃得屎中屎，方为人上人。” “大人的家乡真是令人敬佩！”船头舵非常由衷地说。 第一零一章 VIC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一零二章 大主教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一零三章 我在遥望 月亮之上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一零四章 我有一个朋友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一零五章 风格与流行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一零六章 威亚与戏霸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一零七章 男爵的推荐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一零八章 曾经的优胜者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一零九章 奥斯汀之花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一一零章 竞争对手们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一一一章 成为神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一一二章 昂撒之鹰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一一三章 叛逆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一一四章 初选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一一五章 楚大仙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一一六章 作者是谁（地球）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一一七章 录制（地球）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一一八章 偷拍（地球）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一一九章 灵文大赛的作弊者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一二零章 来自地球的问候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一二一章 神圣潮汐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一二二章 墟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一二三章 被污染的参赛者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一二四章 初选赛排名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一二五章 穿心玫瑰骑士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一二六章 墟矿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一二七章 林小丁的进步（地球）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一二八章 新歌数据（地球）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一二九章 杀青（地球）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一三零章 别具一格的教徒聚会（地球） 杀青当天，宇少除摆开庆功宴席，款待剧组所有人马之外，也摆了一桌小宴，参与宾客都是本次《我爱上上仙》核心人员。 男一林宇航，男二楚门，导演丰子凯,摄像陆杰羽，女n号林小丁，五个人围坐在一张桌旁，人人脸上皆是幸福微笑。 楚门作为一切的源头被围坐在主位，这一次他不再推辞。 酒宴之上，没有多余的客套和推杯换盏，大家开始交换关于未来的意见。 “我打算以《我爱上上仙》为契机构建一个影视帝国,将来的目标是与迪士尼并驾齐驱。”林宇航说，最近这段时间他不止脾气变好了,也在恶补各种文化知识，‘并驾齐驱’四个字说得尤其正确。 “我准备以《我爱上上仙》为，首先冲击金像奖，将来的目标是奥斯卡。”导演丰子凯说。 “我将协助丰子凯。”陆杰羽说，“三年之内拿到奥斯卡最佳摄像。” “我希望自己能够出演更多有挑战性的角色。”林小丁举杯，“在一年内成为圈内知名的演技派。” “各位要向林小丁学习，调整一下自身对未来的期待，‘痴愚’无法满足那些不切实际的愿望，愿望太高,努力跟不上，只会一切落空。”楚门对所有人说，这些人是他的同伴，也是他的‘信徒’。 “只要对未来充满渴望,并为之努力奋斗，一切皆有可能。”楚门又说,“我们的数量是有限的，你们选择了相信我，我和‘痴愚’也会祝福你们。” “痴愚降临之时，幸福和谐之世～”所有人共同举杯欢庆。 …… 离组时。 陆琳琅特别来接楚门。 当她知道林小丁已经先一步离开后，不禁有些诧异。 “她离职了，不再是我的助理。”楚门说，“丰子凯给她介绍了一个新角色，那个导演对她很感兴趣，在横店直接进组了，这次是个女二，很好的机会。” 陆琳琅听了有些发愣。 这就得到导演青睐，有新角色了。 还是个女二。 ‘进步’速度也太快了？ 陆琳琅当然有点觉得可惜，但楚门是她的签约艺人，林小丁可不是，林小丁是楚门雇佣的助理而已，当然，楚门从未给她发过工资，林小丁连来横店的机票都是自掏腰包，陆琳琅本以为林小丁傻，现在看来，傻的或者是陆琳琅自己。 “这个林小丁，资质和运气都这么好？”陆琳琅难以置信地问了一句。 一个半路出家的‘新丁’，能有什么演技,那得是多逆天的运气和素质啊，才能在拍完处女作之后立刻有了第二部戏的机会？ “她足够努力。”楚门说，“当然进步很快。” 陆琳琅当然不相信这种道理。 影视圈足够努力的人太多了。 想提出把林小丁也签下……但陆琳琅又犹豫了，在影视方面，春风传媒的资源不多，除楚门外，不够再照顾一个林小丁了。 算了。 “走，回去参加新歌发布会。”陆琳琅说，“这对你很重要。” 新歌，指的是《爱慕》。 张星韵前两首新歌，也就是《誓言》和《星与星韵》引发的热度还在上行状态，这第三首歌的发布就可以投入更多成本，因此搞了个发布会暨歌友分享会，也就相当于一个小型演唱会了。 这场演唱会唯一的特邀嘉宾就是楚门，张星韵捧同门小师弟的意图是如此明显，也让外界对楚门充满了好奇。 陆琳琅之所以给楚门这么大的好处，一是因为两首新歌发行后，楚门炙手可热，二是因为楚门承诺了再给张星韵五到七首歌，一直还没落实。 “这次虽然是个小型的歌友会，但也有3000名观众，门票在市场上都被抢光了，粉丝和媒体都很期待，这也是你的初登台，千万不能懈怠。” 陆琳琅对楚门说。 “这可不是我的初登台。”楚门笑着说。 嗯？陆琳琅瞧着楚门。 “上一次在国体的时候，才是我的初登台～”楚门说，比画了一个把枪插进胸口的姿势。 “很晦气的啊！别乱讲！”陆琳琅竖起眼睛。 “……抱歉，我最近学着开玩笑活跃一下气氛。”楚门乖乖道歉。 “乖，以后少说话，多唱歌，多演戏。”陆琳琅对楚门说，“如果实在不会讲什么，微笑就可以了，你笑起来很干净。” 楚门的笑容的确很干净，充满着一种没有脑子的快乐。 “另外，我知道你最近没有时间写歌，但那几首歌也要尽快落实了，如果一时没那么多灵感，先给一两首也行。”陆琳琅说。 “应该已经写出来了。”楚门说，“只是我还没有时间去拿。” “去哪里拿？”陆琳琅觉得古怪。 “另外一个地方，我们现在都很忙，在这个地方离不开身。”楚门莫名其义地说，再想了想，他又补充，“也很危险。” “‘你们’都很忙？”陆琳琅注意到了这个‘我们’两个字，怎么着，在你的臆想世界里，精神分裂的个数又增加了吗？ “嗯，我和我现在都在一个地方，无法再分身去拿歌曲了，她应该已经写好了，只要去拿就行，所以要再等几天。”楚门认真点头。 我和我和她……三个人了。陆琳琅想着自己要不要带楚门去看看精神科，但……如果看好了病，没了天才怎么办？ 陆琳琅有点纠结和愧疚。 这时楚门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电话看了一眼后，跟陆琳琅说了声‘抱歉’，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陆琳琅原本没太在乎这通电话，但她听到了楚门首先称呼了一声‘大哥好’，想着是楚门的大哥？楚门不是家里除了父母外没有其他亲人么？ 然后陆琳琅又听楚门说： “我最近要参加一场演唱会。” “莪看看排期。” “嗯，我经纪人就在身边，应该没问题。” “好的，报酬应该都好说，我上部戏就没拿到钱。” “稍等。” 楚门一手按住电话的听筒，望向自己的经纪人，问她：“成龙大哥邀请我去拍戏，问我有没有档期，什么时候能进组，我应该怎么回答？” 还能怎么回答！陆琳琅的嗓子眼都被一颗怦怦跳的心脏堵死了，一刹那说不出话来。 第一三一章 影视歌三栖（地球）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一三二章 楚门的目标（地球） 记者们早就经由媒体通道进入工体内部。 来自全国各地的50家媒体记者把发布会现场坐得满满溢溢，不止包括娱乐媒体，还包括京津冀地区的纸媒，各大门户网站自然也不会缺席。 发布会在晚上8点准时开始。 经纪人陆琳琅携张星韵和楚门出现在记者视线中。 张星韵身形较娇小，却不走娇美可人路线，此刻身着黑色薄纱裙，雪白脖颈上打着红色蝴蝶结,戴着从手指到手肘的手套，今天是暗黑系风格。 春风传媒的新人，今天发布会的第二主角楚门，则是一身范思哲西装，白色衬衫配黑色领结，显得正式而庄重,有记者注意到他戴着的领结和张星韵脖颈上的蝴蝶结款式非常近似,两位今天的男女主角在穿着上有着奇妙而和谐的呼应感。 这是楚门第一次面对媒体记者，有大明星张星韵作配,可谓是异常隆重了，当今娱乐圈，没几个新人能有这种待遇。 “各位媒体朋友，欢迎参加星韵新歌《爱慕》的发布会，另外也向大家介绍春风传媒的新人，楚门。” 陆琳琅开场。 通稿已经写好了，记者会只是个形式，但仍然有一些记者真正对楚门感兴趣，陆琳琅也有真正的重磅消息要发布。 “请问《誓言胜利之剑》和《星与星韵》以及今天要发布的新歌,都是楚门作词作曲么？”有记者问。 “《星与星韵》是经过重新填词的，除《星与星韵》外，其他作品都是由……”陆琳琅正要介绍。 楚门就接口，“都是我一个朋友写的。” 哦~记者们彼此瞧瞧,这可是个新闻，那些歌不都是楚门写的么？不然春风传媒为什么这么大力推这个新人呢？ 陆琳琅瞧着楚门,皱起眉。 楚门说,“她的名字叫维多利亚,当然，她不在这个世界上，所以把这些歌曲都委托给我了，因此作词和作曲都写的是我的名字。” “不在这个世界上是指的……不在了？”有记者问。 “也可以这样理解，但她是从一开始就不在这个世界上。”楚门说。 啊……记者都懵了。 陆琳琅在桌子底下狠掐楚门大腿，脑筋转出300迈的速度，心脏都转冒烟了，终于有了个足够服众的解释。 她说：“楚门习惯于虚拟出一个人物来进行歌曲创作，维多利亚是他虚构出来的人物名字，这是一种创作技法。” 哦~记者们作理解状，其实心中各有解释，瞧着楚门那张纯净无辜换句话说有点智商欠费的脸，想着莫不是这位创作天才脑子有点问题？ 陆琳琅下手狠掐楚门腿上的肉，让楚门闭嘴，但楚门微笑着的表情丝毫没变，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还有一个消息要发布。”陆琳琅进入下一项发布内容，“楚门已经收到成龙先生新戏《传奇》的邀请，将在其中饰演一个重要角色。” 哗~ 这可是重磅消息,记者们纷纷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个消息上。 终于进入了陆琳琅熟悉的发布会节奏，她微笑着应付着各种问题，心想着不枉她在发布会前把新戏的合约敲定，这下楚门可算是打响了进入娱乐圈的第一枪了。 …… 3000名观众。 对其他明星来说，已经相当于一场小型演唱会了。 但对在惯常在鸟巢、红磡、梅奔等场地举办数万人演唱会的张星韵来说，只是试试身手的规模。 这场歌友会上她准备了10首歌，大概只有歌曲的数目，才像是歌友会的水平，如果是演唱会，至少要30首左右，时长大概3个小时，这场歌友会的时间只有1个小时。 歌单中既包括她的成名曲《童话寓言》、《遗失的世界》，也有比较炫技但传唱度不太高的《天堂欧若拉》，当然最新单曲《誓言胜利之剑》和《星与星韵》也在其中。 从张星韵上台那一刻起，整个漆黑的工体会场就爆发出了宛如雷鸣的喝彩声。 这次3000张票，大部分都不对外发行，而是作为粉丝福利，从各个粉丝会渠道向外流传，也就意味着能坐在这里的绝大部分听众，不止是喜欢张星韵，还必须是多年的忠诚粉丝，所以歌友会的气氛一刹那就到达了最高潮。 如浩瀚海潮般的欢呼声，穿透了首都工体体育场的墙壁，直达场外，那些‘星韵星韵’的热情喊叫声，让首体外很多无法进入会场的粉丝在同一时间感觉热泪盈眶。 而在后台，楚门听到了这些呼喊声，感觉浑身上下在同一刻爆发了一层鸡皮疙瘩，作为一名‘演员’，他更能体会到那份充满了诚挚热情的喜爱，像是一重重的火热巨浪，正在暗色的观众席上扑展与沸腾。 一向崇拜的核心就是张星韵。 舞台中心的张星韵，熟练的应对着这一切。 她娴熟而从容的姿态，就宛如是今天这个夜晚当之无愧的王。 观众与他们的巨星共同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场域，在这样极致的热情和崇拜之中，便是神，也可诞生了。 楚门可以想像，如果是他站在那里，那么他将获得多少‘份额’的增长。 这一刻，楚门忽的有了个强烈的期盼:他要成为舞台上的她。 吃鱼吃鱼。他在心底说。 …… 一首歌。 再一首歌。 第三首歌。 第四首歌。 几乎每首歌都有全场合唱。 直到铿锵有力的《誓言胜利之剑》，张星韵利剑般的声音刺透夜空。 张星韵仿佛在用她高昂而婉转的嗓音叙述着这些年的故事。 她年少成名，火遍三地，再因为家庭拖累而事业受挫，就在外界认为她注定沉沦的时候，她坚强着重新站起，用水晶般剔透的声音告诉所有人，她的音乐支撑着她，她永远不会倒下。 直到最后一首歌。 “下面，我将邀请我的小师弟，与我共同演唱这首《爱慕》，这是一首我非常喜欢的新歌，希望它能给大家带来与众不同的感受，有请……楚门！” 灯光打到出场口。 在观众们眼中几乎称得上漂亮到完美的楚门站在那。 他走到舞台中间，单手握住张星韵的手，优雅俯身亲吻她的手指，这是彩排中没有的设定，但楚门的动作让观众以为这是经过千锤百炼的设计，他们爆发出喝彩声，因为这个场景十分赏心悦目。 张星韵瞧着楚门，目光中有光在闪动。 楚门的初登台，正式开始了。 第一三四章 爱慕（地球） 楚门从未尝试过这么火热的舞台。 并不是指的观众数量。 而是那种氛围。 舞台表演者们非常惧怕那种‘很冷’的舞台，观众沉默着像是一块块坚硬的石头那样矗立在台下，再有名气、业务再高明的艺人遇到这样的舞台也会胆怯。 你把话筒递给台下时鸦雀无声，你从东跑到西希望搞个‘人浪’出来，可面前只是一个死海，观众像是看猴子一样看着你，那种无言的嘲笑足够让心灵不够坚定的艺人崩溃。 眼前这个舞台完全相反,张星韵已经用自己的魅力让它变得火热无比，任谁登上这样的舞台，只要不丢丑露怯，都会获得极大的鼓励，特别是当楚门像是王子那样帅气登台时，台下给出了热情的欢呼声作为响应。 “楚门！楚门！楚门！” 观众欢呼着楚门的名字,这或者是楚门第一次在地球上被众人所传颂，虽然这热情的大部分原因是出于张星韵的光环,但楚门也的确感受到了涌动在内心的力量，那力量将会变成切实存在的‘份额’，传送到另外一个世界去。 这是他‘演艺事业’上确确实实的一个突破。 现在，张星韵和楚门站在舞台上。 聚光灯照耀。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 或真或假，这一刻的确有情愫在两人间流动。 同时，《爱慕》的前奏声响起。 这里使用了风笛、钢琴和管弦乐器作为引导。 悠扬辽远带有异域风情的曲调一旦响起，整个工大体育场就变得安静下来。 只剩下白色的应援灯和写着“张星韵”名字的应援牌在场内挥舞，当然也有写着“楚门”的，数量虽少，可见心意,那是陆琳琅特别安排的。 不只是粉丝们衷心期待这一首专门开了发布会来展示的新歌，坐在前排的记者们也对此抱有好奇心。 一首歌值一个发布会么？即便是小型的歌友会。 这要看发歌的歌手是谁，周董肯定是值得，五年前正值巅峰张星韵也是值的,一个月前的张星韵又是不值的，而在《誓言胜利之剑》和《星与星韵》呈现爆火趋势后,也有可能是值得。 那究竟值或不值呢。 随着张星韵的开口，这一切疑问烟消云散。 “我爱的,爱我的，曾经的我选择了我爱的，而现在，我累了，太累了……” 她高昂的嗓音依旧呈现出水晶般的剔透感，在带有歌剧风情的音乐衬托下，咏叹似的感情抒发立刻牢牢吸引住了听者的注意力。 随即，另外一个干净清澈的声音进入听众耳朵。 “是为了爱才悄悄躲开。躲开的是身影，躲不开的却是那份默默地情怀。” 男声有效混合了女声带来的哀怨之情，二者相叠加带来了一种哀而不伤、别有希望的升华之感。 真是……好听啊～ 3000人的场地中，无论是粉丝，还是记者，又或者专业的音乐品鉴者，在这一刻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最纯粹的好听，是超越任何主观评价的客观结论，也是音乐回归最本质时带给人类的最宝贵价值。 这场演唱没有编排歌舞，以便让所有目光都集中在演唱者本身，集中在歌曲本身，效果的确是出奇得好，整首歌从张星韵唱出第一个字开始,到二人合唱做结尾,全长5分54秒，整个会场呈现出一种纯粹享受的静寂倾听状态。 直到演唱结束，两位表演者向所有人鞠躬感谢，观众席上才爆发出喝彩声，这一次大家喊的不是张星韵的名字，也不是应援口号，而是大家心底最真实的感受： “好听！” “好听！” “好听！” …… 张星韵面对着狂风暴雨般袭来的叫好声，即便是已经有超过十年的舞台经验，见过无数大风大浪，仍然在这一刻觉得面颊发红，心跳加速，那是数年沉寂后再走上巅峰路程中的激动。 “谢谢大家多年以来的支持，我爱你们～”张星韵带着激动开口，“也谢谢楚门，大家已经看到了他的才华，希望大家喜欢他、支持他！” 彩排中并没有这一段，这属于张星韵的即兴发挥，这很正常，像张星韵这样千锤百炼的表演者，一举一动都带着能够牵引万千观众的气场，面对3000人，纯粹是小场面了。 但对一个普通艺人来说，面对黑压压的、不计其数的观众，能说出完整的话语已经不易了，更别提引导观众心情了。 所以，当楚门把话筒对准嘴巴的时候，台下有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胜利之感的陆琳琅，心脏马上吊到了嗓子眼。 这家伙……别犯蠢啊。 联想到楚门往日的表现，陆琳琅忽得发现了一个他最大的缺点，可能是脑回路过于简单和清奇的原因，这家伙的行为无法被预测啊。 楚门拿起话筒，这个动作吸引了所有观众的注意力，大家都想听他说什么，于是喧嚣声渐渐安静下来。 从这一点来说，楚门倒是颇有掌控演唱会的气场，那也是一种气度，你至少不能急，也不能慌，才能判断什么时候应该开口。 站在这，楚门拥有了3000人的目光。 他是焦点。 楚门享受这一刻。 所以他停了一下才对着会场喊：“我爱你们～” 观众笑了起来，3000个粉丝对着这个年轻的艺人摇动手中的应援物，以表示对他的喜爱。 “师姐，我也爱你，谢谢你的《爱慕》。”楚门又对张星韵说。 舞台上。 没什么是真的。 所以面对楚门的‘示爱’时，张星韵的首个反应就是觉得挺有趣的，不过，此刻在聚光灯下，瞧着楚门那双非常真诚的眼睛，她莫名有点意动，只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勾着往上跳动了一下。 她伸出手，牵住楚门的手，并且向着观众将其高举。 “谢谢你们！”张星韵说，“谢谢你们永远和我站在一起！” 观众席上又响起响亮的欢呼声，张星韵并没有说更多，她并不习惯于表露太多自己真实的经历和因此而生的感慨，但那不是秘密，联想到张星韵之前多年的沉寂与此刻正在重新走向辉煌，有不少粉丝甚至在这一刻热泪盈眶，泣不成声。 楚门目睹着这一切，感受着这一切。他想：如果有神，张星韵此刻就是粉丝们的神，信徒与神在这一刻达到了心灵上的高度共鸣。 这就是楚门想要的表演的力量。 …… 这场楚门的初登台，可以说是完美。 对另外一个世界来说，同样如此。 大量‘份额’涌进了楚门和月夜骑士的共同‘账户’，这将为他们接下来的比赛提供坚实的基础。 第一三五章 灵文大赛半决赛 灵文大赛的半决赛。 刚一启动就吸引了整个伦丁尼的注意力。 各种报纸上长篇累牍地报道十位穿心玫瑰骑士的光荣事迹，并盛赞他们将是共和国的希望与未来，这并非过誉，前两次灵文大赛的优胜者，此刻已在昂撒国民中拥有不亚于国王的声誉。 至于谁会是最终的优胜者，各种报纸上的猜测尤其之多，菲利普亲王的博彩公司也迎来了大量投注,所有人都预料到这将是一场激烈的比赛，但没人能够预测它的结束时间。 对上一次灵文大赛有记忆的伦丁尼市民，都在回忆那次的半决赛持续了多久。 “至少进行了一周，我只记得那非常漫长。” 大部分人的记忆都是如此。 至于更多细节，则无法被回忆了，虽然只是六年前的事,但神话级非凡之力的作用,洗刷了绝大部分伦丁尼市民的脑中记忆。 现在，回到半决赛的现场。 月夜骑士掐着那张在他印象中的‘光盘’,结果受到了冲击，大量知识开始向他的脑中泛滥，像是决堤的洪水。 “不要轻易动它！”雪莉·杨看到月夜骑士拿起‘墟矿’，喊出声来。 “放下！”诺查·丹顿也在喊。 陆昂星更直接，他抬起右手按住自己额头，目光中瞬间亮起古怪的红色，下个刹那，月夜骑士已经如同石化一样，被禁锢在原地。 接下来,陆昂星飞身上前一步，就要从月夜骑士手中抢过那个‘墟矿’。 但陆昂星夺了个空，月夜骑士只被禁锢了不到一秒，便重新恢复行动力,他向后一个空翻,灵巧地避开了这位占星官。 这时月夜骑士已经因墟矿带来的精神冲击而神情恍惚，并且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污染’。 他仍不放手。 而是霸气十足地说：“你们记住,朕给你们的才是你们的,朕不给,你们不能抢！” 说完这话，月夜骑士注意到，大家都诧异地望着他，包括楚门。 楚门的视角与月夜骑士的视角是重叠的，所以楚门所望见的场景，立刻与月夜骑士相合并，月夜骑士就见到了古怪的一幕： 他浑身上下都是文字。 那些文字竟然是……灵文。 他像是一张白纸，瞬间被印成了一张报纸！ 哎？ 哎哎？ 哎哎哎？ 月夜骑士上上下下打量自己，一张银色脸蛋上充满疑惑，还好他的脸蛋上没有印字。 “我被污染了……我变成灵文载体了？”月夜骑士惊讶，他像是扔掉烫手山芋那样慌张地把手中那块墟矿扔掉。 “是的，您被‘污染’了。”书记官说，“但是……” 啊……月夜骑士呆住了，没容书记官说完，他踉跄着倒退几步，伸出颤抖的手，面向众人悲戚着：“没想到爸爸一失足就成千古恨啊！” 说罢,月夜骑士‘啊’的一声仰头便倒,似乎立刻死了。 其他参赛者满怀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中了这污染……死得这么快吗？ “……但是这‘污染’是暂时性的,按照上一次大赛的经验，您身上的灵文只要被翻译，污染就会从您的身上消失。”书记官继续说。 “我只是预演一下。”月夜骑士坐了起来，“毕竟人生无常，随时会死。” 不作死就不会死……所有人大概心中都有这样一句意思的话。 “请各位务必小心。”书记官这话肯定是对着月夜骑士说的，“一份完整的墟矿可能看起来毫无威胁，但正因为此，它释放的污染才更加惊人，无论是从昂撒共和国利益的角度，还是我个人的角度，都希望各位务必小心谨慎。” 惊人的污染……月夜骑士瞧着自己身上的灵文。看书溂 这是挺惊人的。 但就是不疼也不痒。 其他人瞧月夜骑士的样子都不太敢靠近，一是月夜骑士脾气古怪，威胁力还大，二是他身上这些灵文污染，说不定是什么东西。 丽丽丝倒是不嫌弃月夜骑士，毕竟曾经是战友，她靠近并打量月夜骑士，发现一个古怪的地方，她说：“如果灵文未曾翻译不可记忆，那么只要你遮住脸，岂不是所有人都无法记得你？” 月夜骑士听到这句话，想了想，整张脸都忽得放射出豪光来，他喃喃地说：“女浴室……” “请不要思考那些无礼的事。”丽丽丝皱眉。 “不不不，亲爱的，我不可能那样无耻的，我只是在想一件事……”一边说，月夜骑士一边拉开腰带往自己裤子里瞧了一眼，然后点点头，对着丽丽丝深情地说：“拉塞尔女士，我确定了，只有您的爱情能够‘翻译’我～” “流氓！”丽丽丝咬着牙喊了声。 月夜骑士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有部分参赛者把目光望向了在场常识最为渊博的诺查·丹顿。 “我的意见与书记官相同，各位不要轻易接触墟矿，骑士先生肯定是被污染了。”诺查·丹顿说。 “但月夜骑士并没有事。”有人说。 “我猜他变成了打开这块墟矿的‘钥匙载体’之一，只要拿到‘钥匙’，污染就会消失，这是非常幸运的，您不能指望着幸运连续降临两次。”诺查·丹顿说。 “‘钥匙载体’……那是什么意思？”这是所有参赛者共同的疑问。 “解开墟矿需要‘钥匙’，‘钥匙’一般隐藏在一篇带有长连续性的灵文中，这篇灵文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包括人类的身体上，它出现的地方，就是‘钥匙载体’。”大师回答。 “您的意思是，不是所有人接触墟矿都会变成‘钥匙载体’？”有人问。 “当然，更有可能是引发墟矿内某个谱系灵文的历史污染，死于各种恐怖或疯狂地污染中。”诺查·丹顿强调这一点。 “书记官说这份墟矿中有三个谱系。”有人问。 “那就会有三个‘钥匙载体’，三把‘钥匙’。”诺查·丹顿说，“当年我们‘诠释’崭新的海5谱系时，它的‘钥匙载体’就是一条大鱼，为了逮到它，我们花了不少力气。” “所以我们需要翻译月夜骑士身上的灵文才能获得第一把‘钥匙’？”有人继续问。 “你做梦！”月夜骑士抱着自己胸口，像是即将受到侵害一样尖叫，“只有胸大腰细腿长还愿意倒贴的美女才能碰我！” 第一三六章 打开‘墟\’的方法和收获 按照诺查·丹顿的说法，打开墟矿有两种方式，一是比较暴力的方法破坏其内中结构平衡，那些墟矿中的灵文谱系瞬间就会在现实中成型，并带出足够致死剂量的污染。 这当然不是灵文大赛的比赛标准，如果是这样的结果，也许整座金顶王宫都会被污染……不,只有王宫的地下宫殿会被污染，王宫不会有事，显然国王已经预知到这一点，才会做这样的比赛地址安排。 第二种就是收集理应存在的三把‘钥匙’，三把‘钥匙’应该藏在三篇灵文中，拿到钥匙,墟矿就会毫无威胁地开启，拥有三把‘钥匙’的参赛者，也就成为了灵文大赛半决赛的优胜者。 “半决赛有爵位奖励吗？”月夜骑士问书记官。 “据我所知，并没有。”书记官说。 “所以我和我的儿女们冒着生命的危险，赢了还没有奖励？”月夜骑士惊叹，“国王大人比资本家还要黑心啊！” 国王不就是最大的资本家么……有人在心中默默地想，但不会像月夜骑士这么无脑地说出来。看书喇 “不行，我还得去继续我的音乐生涯呢，另外一个世界还在等着我的歌曲呢，我不能死在这，我要退赛！退赛！”月夜骑士嚷着。 “你不能走。”陈昂星拦住他，“你已经成为了‘钥匙’,必须等你身上的灵文被翻译之后才能离开。” “的确，骑士先生，您身上的污染也需要解决。”诺查·丹顿也劝他。 “呵～”月夜骑士冷笑一声，非常有骨气地说,“我原本就没打算走！” 然后,月夜骑士非常顺滑地回到了现场，这过程之流畅让陈昂星都愣了一下。 “美女,想与我一起起床么？”月夜骑士搭讪雪莉·杨，“可以欣赏灵文哦～” “骑士先生。”雪莉·杨并不生气，她甜美笑着，“您应该保持耐心，作为一名灵文研究者，看到一块完整的墟矿，即便没有任何奖励，也会想要完成对它的‘诠释’和‘翻译’的，对？” “不不不，我只对完整的美妙身躯感兴趣～”月夜骑士笑着搂向雪莉·杨的肩膀，却被闪避开了，在场几位男士警觉得瞄向这边，似是准备一旦美女求救，他们就把月夜骑士给拆了。 “对您来说，半决赛的最大奖励，不就是那三把‘钥匙’吗？”雪莉·杨说。 “嗯？”月夜骑士仔细瞧向眼前这位美人儿，他听出了那话中应有言外之义，“亲爱的，那些‘钥匙’藏着我不知道的秘密吗？”看书溂 “每把钥匙,都将是一个‘特性’,您知道什么是‘特性’？”雪莉·杨问。 “当然知道，我可是非凡者～”月夜骑士得意扬扬地说,“‘特性’不是陈昂脑袋，夏少妇，或者本爸爸死后才会掉落的东西吗？” 只能说，真的有人坐在那儿都会吸引仇恨。 陈昂脑袋……正在准备探索墟矿的陈昂星往这边望过来。 夏少妇……站在稍远处暗暗观察所有人的夏颜皱起眉头。 爸爸……所有人都往月夜骑士盯了一眼。 “哈哈～您可真幽默。”雪莉·杨似是已经习惯了月夜骑士的讽刺和滑稽，她继续说，“每篇灵文，都藏着一把钥匙，每把钥匙，都是一个‘特性’。” 哎？钥匙是特性？月夜骑士没有想到这一点。 “而这份墟矿是什么级别的呢？肯定不是超凡，国王大人不会为一份超凡级别的墟矿举办一场灵文大赛，那它是‘传说’？或者‘神话’？”雪莉·杨用探寻的语气问。 滴答～ 雪莉·杨听到一个古怪的声音。 望过去，就见月夜骑士嘴角滑落的口水——因为只是一张银色面具，所以看清楚是什么水，但这滴水流下的位置明显是在嘴角。 “三份‘传说’或‘神话’特性啊～”月夜骑士口水哗哗地流。 雪莉·杨终于有点崩溃，她表情露出一丝嫌弃。 “但不对啊。”月夜骑士擦去嘴角口水，“我身上的灵文至少得有几百上千个，这是‘不可解’的！” 超过50个字的载体，会被称为‘谜’，超过100个字，就是‘不可解’，所以月夜骑士认为自己现在可以被冠之为‘谜之月夜骑士’或‘不可解之月夜骑士’，是普通月夜骑士的升级版…… 咦？这听着还挺给力呢……不，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这个灵文数字已经到达‘不可解’的地步。 真正翻译灵文，可不是像预赛那么轻松，每个人都能交出一两百个字的答卷，1个待翻译的灵文对应着1个字‘份额’，即便可以用各种特性去降低这个消耗，但连续翻译50个字仍然是只有最卓越翻译大师才有的能力。 至于一百个，甚至几百个，算了，‘神们’在注视着你，等着占领你的躯壳呢。 “不必完整翻译，其义自然浮现。”雪莉·杨说。 “‘钥匙’究竟是什么？”月夜骑士被挑起了好奇心。 雪莉·杨摇头笑着：“除非您与我合作，否则您不会从我这里得到答案。” “那咱们是睡前聊还是睡后聊？”月夜骑士都开始脱衣服了。 “骑士先生。”夏颜不得不开口了，“如果您继续骚扰这位女士，我就要对你采取措施了。” “什么叫骚扰？什么叫骚扰？”月夜骑士非常愤慨这样的污蔑，“难道你不对我这具布满灵文充满诱惑的肉体感兴趣吗？” 月夜骑士一边说一边迈着唐伯虎点秋香江南四大才子的步伐往夏颜逼近过去。 砰！ 月夜骑士踩中一个陷阱被倒吊了起来，吊着的他的绳子是坚硬的钢索，他像是条活鱼一样在半空乱跳一时也无法挣脱。 刚才夏颜已经在这附近都布置了陷阱，作为一位超凡二阶的资深‘工匠’，她对环境的利用和对战斗的熟稔，以及因此形成的战斗力，都是在场其他非凡者无法企及的。 “夏颜女士，干得好。”丽丽丝向夏颜鼓掌，如果不是为了隐藏非凡者的身份，丽丽丝已经出手教训月夜骑士这个家伙了。 “大家排除干扰尽快进入正题。”夏颜对其他参赛者说，“我们还有两把钥匙需要寻找呢。” 第一三七章 获得‘钥匙\’的尝试 还有两把‘钥匙’。 或者说，还有两篇带有钥匙信息的灵文需要找到。 那就需要接触墟矿。 按照丹顿大师的说法，月夜骑士非常幸运，他暂时性地成为了灵文载体，但并不是每个如此粗暴接触墟矿的人，都会拥有这样的幸运。 三个全谱系的灵文蕴藏其中，只是溢出的历史污染都足够污染在场全部人。 诺查·丹顿告诉所有人,“所以，要去试探它，而不是贸然开启它，这个过程可能要持续很久，各位可能每次从墟矿中的收获都很少，但每个零散灵文，都有可能是‘钥匙’的一部分。” “所以这可能是一个非常漫长的比赛。”有人说。 “是的。”诺查·丹顿说,“请保持耐心和谨慎。” 接下来几个小时。 大家就保持着耐心和谨慎去接触墟矿。 翻译专家们把墟矿当成一块无比危险的灵文载体去对待，他们拿出了各种工具，当然，他们手上都有各种各样可用于灵文翻译的特性，但使用特性是非常危险的，诺查·丹顿强调了这一点。 从中午到晚上的六个小时时间。 这份工作没有什么进展。 这场比赛真的会变成一场非常漫长的比赛了。 如果大家都处于同一起跑线上，也无话可说。 但已经变成灵文载体的月夜骑士却在参赛者眼前晃来晃去，这家伙对环境的适应能力非常强，竟然吊在那里睡着了，匀称的呼噜声响彻像是笛子一样响在整个地下宫殿，像是在提醒其他人,他已经在这场比赛中领先一步。 只要月夜骑士安静下来开始翻译他身上的灵文，那么他就相当于拥有了比赛的优胜之一。 这个想法在几乎所有人心中生长着。 到了晚上。 国王的侍从们送来了丰盛的晚宴，包括炙制的牛肉，精酿的葡萄酒，丰富的水果等等,与此同时,还送来了天鹅绒与精纺织布制成的被褥和床垫，并按照众位参赛者的喜好,为想要在夜晚也留在这里的参赛者安排了住处。 “我左边睡丽丽丝·拉塞尔,右边睡雪莉·杨。”仍然被吊在半空的月夜骑士说，“夏少妇在我脚下暖脚，谢谢。” 他可能还得再被吊一段时间。 晚宴虽然丰盛，但绝大部分人都没什么心情享受，还有人根本没有在享受，仍然围着那块墟矿做研究。 他叫白库丁，穿着不怎么修边幅的工作装，却戴着一顶精致的蓝色圆檐礼帽，这是他身上最为特别的点。 这位来自伦丁尼某灵文研究所的专家，对于灵文知识非常痴迷，墟矿在他眼中比起美食与美女更具吸引力，经过一整天的研究，他似乎发现了某个关键，正在那里对着过墟矿喃喃低语。 “我知道了！” 他忽地叫了一声。 这个声音并没有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 因为餐桌旁围绕的诺查·丹顿和雪莉·杨两个中心，正在讨论一些有关墟矿的知识和秘密，要获得这些知识在平时都需要付出不菲的代价呢，现在却全部都是的。 就在这时。 一个奇怪的涟漪回荡全场。 似乎是个电击。 那种把所有人都连接在一起，摩擦生出静电，然后引发它，所有人都在这个刹那因为电击而精神受到了一次攻击。 “哎！谁电我？”正倒吊倒着吃一只羊腿的月夜骑士嚷了起来。 这异状来得太古怪,大家立刻精神紧张起来，四下环顾，就见到站在石台墟矿旁的白库丁，此刻已然变得焦黑。 白库丁，这位四十多岁的灵文专家，已经变成了一段被雷劈过的树样的焦炭状，矗立在那里，唯有他头顶戴着的那顶标志性的蓝色圆檐礼帽，还保持着原状。 这一幕非常有冲击力，所有人都惊呆了。 餐桌就被摆在放置墟矿的石台一侧。 距离石台最近的汤因比马上站起，下意识地跑向焦黑的白库丁，大概是想要求助一下他。 “别动他！”夏颜立刻制止汤因比。 作为红手套的夏颜，拥有对这种场面的处置能力，她先是阻止汤因比，再隔开其他人，这才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白库丁，为这位灵文专家做生命检查。 十几秒后，夏颜给出确定的结论。 “白库丁先生已经死了。”夏颜低声说，“应该是死于某种非凡攻击。” “是因为墟矿的污染么！”汤比因叫了起来，“他刚才正在试图开启这块墟矿！” “非常有可能。”夏颜说，她一直坐在可以观察全场的角度，因此看到了白库丁刚才的动作，但并没有想到那会引发如此可怕的结果。 “白库丁先生刚才把他的帽子罩在了墟矿上，但他死的时候，帽子仍在头上，并且在神秘攻击中安然无恙……” 于是，夏颜摘下白库丁的蓝帽子。 “这应该是一份‘特性’。”夏颜端详着这个帽子。 “夏颜女士，请给我看一下。”陈昂星从夏颜手中接过那顶帽子，按住额头，眼中红光如同x光样那扫过蓝色帽子。 “这应该是一个拥有记忆回溯或者梦境功能的特性，超凡等级。”陈昂星给出结论。 “你这‘技巧’很不错啊～”月夜骑士赞叹，“你能看出我是什么等级的吗？” “不必看，弱智等级。”陈昂星冷哼。 “嘿嘿，你这是嫉妒我的风姿～”月夜骑士不以为然，他弱智，开什么玩笑，地球上那个才是真弱智。 “如果戴上这顶帽子，很有可能能够回溯出白库丁死前的经历。”陈昂星对夏颜说，“如果白库丁死前是因为墟矿的污染，那么这顶帽子中就藏着第二篇灵文的线索。” “既然这样的话……各位专家有兴趣试一试吗？”夏颜问众人。 显然是没兴趣的。 白库丁为什么会死还没搞清楚呢。 然后这顶危险的帽子，就被夏颜收了起来。 半决赛第一天，就死了一位参赛者。 这比赛的难度和危险性可想而知。 书记官叫来治安官把死成炭灰的白库丁给抬了出去，并表示各位专家是可以选择退赛的，但没人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只是会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更加谨慎。 第一三八章 旧日六神 主序万物 到比赛第二天。 月夜骑士已经被吊了超过12个小时。 他是吃得好睡得香，似乎把这当成一场娱乐活动，并且声称除非夏颜向他当面道歉，否则他绝不下来。 夏颜也知道，按照月夜骑士之前所表现出的战斗水平，一条铁链即便经过‘工匠’的加固，也不可能将其困住这么久。 月夜骑士就是不想下来而已。 没错,作为第一个拥有明确‘钥匙’的参赛者，并且自身已经变成灵文载体，月夜骑士吊在那里，反倒是最安全的，毕竟没有谁能在众人目光中凑过去研究他身上的灵文。 只要一直被吊下去，月夜骑士就有时间慢慢去破解身上的灵文，他就可以拿到三个优胜之一，所以,他干吗下来呢？ 现在，第二个钥匙载体的线索，到了一顶帽子样的特性中，谁如果想要尝试解读它，可以试试，但目前没人想要冒险，或者说，在冒险之前，他们需要掌握更多信息，以确定危险从何而来。 在场毕竟都是整个昂撒共和国最杰出的灵文研究者,在赛程的第二天，经过讨论，很快一个关于‘钥匙’如何存在的可能性浮现出来。 “各位,我们首先要知道，无论如何，这世间一切都尽归于神。”诺查·丹顿开了个头。 的确，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那不是信仰,而是确确实实的科学精神,世上一切都是‘神们’组成的。 “‘神们’拥有一切。”丽丽丝重复这句话，忽得有了个想法，“包括这块墟矿吗？” “是的，所有谱系的灵文都能归于某位神的序列中，灵文是序列的主要组成部分。”雪莉·杨说。 “‘特性’虽然来自神的给予，但也有一些‘特性’无须经过神的允许。”楚门说，这一点他深有体会。 “反过来讲，一切仍然都在‘神们’的序列之中。”汤因比说。 “包括……三把钥匙。” 几乎所有人都或大声或喃喃地说出了这一句。 大家都在思考，有人能够拿到墟矿中的给予，另外的人却会在墟矿的攻击中变成飞灰，这是为什么？ 经过一天的发酵，再经过相互启发，他们发现了那个并非显而易见的答案。 “旧日六神，主序万物。”诺查·丹顿说，“光之神、金之神、书之神、花树、轮回与虹神，一切都尽归于祂们，我们面前能够开启墟矿的三把钥匙也归于他们。” 陈昂星说：“‘演员’属于‘书之神’,刚才白库丁的帽子则是来自‘轮回’。所以，月夜骑士之所以能够获得‘钥匙’，而不是被攻击,因为第一把‘钥匙’是属于书之神的，第二把钥匙则不属于‘轮回’。” “喂，这么随便暴露别人的序列不太好？”月夜骑士嚷着。 “骑士先生，你是‘演员’序列的非凡者，这不是什么秘密，就像是我是‘工匠’，昂星阁下是‘侦探’一样。”夏颜说，这句话透露的信息，有效制止了月夜骑士的继续纠缠，“所以，昂星阁下认为，拿到‘钥匙’的关键在于找到它的神序归属。” “您的序列也隶属于书之神，我的序列则来源于光之神。”陈昂星对夏颜的态度比较尊敬，毕竟红手套代表着教廷的权威，“所以，我的猜测是这样的。” “事实也应该就是这样。”诺查·丹顿说，“我们需要找到第二把钥匙，也就是墟中第二个完整灵文谱系所属的神序。” “这可以从死者的死状来推测。”陈昂星说，“白库丁先生没有经历异变，而是变成了炭灰，这是对异教徒最残忍的惩罚方式，第二把钥匙所在的神序，与‘轮回’互为死敌。” 汤因比说，“神历纪元中，信奉‘轮回’的‘地上天国’组织曾向信奉‘花树’的‘景国’发动过数次灭国之战，分别在神历38年，神历160年，神历255年，直到把景国彻底灭亡，神历之中，惨烈程度超过此战的战争也是极少的。” 穿着条纹西装笑容和蔼好似一个商人的汤因比，谈及历史时，专注而自信，他的确是个商人，不过是经营旧书的商人，这个行业虽然盈利不好，但却可以给人带来知识的收获。 “所以，我们需要一份来自‘花树’的特性，去从这顶帽子中拿出第二篇钥匙灵文载体。”夏颜拍了拍手中的蓝帽子。 “属于‘花树’神序的超凡序列，分别有航海士、点灯人和僧侣。”陈昂星说。 “我认识一位点灯人，可惜他不能进入比赛。”夏颜琢磨着。 所以，在场有谁是属于花树的神序吗？ 明面上，夏颜的‘工匠’属于书之神，陈昂星的‘侦探’属于光之神，月夜骑士的‘演员’也属于书之神，至于暗地里，有吗？似乎也没有。 这时。 “或者可以让我试一试。”雪莉·杨举手示意，“我有一份‘特性’来自于书之神。” 现场需要‘花树’的特性，雪莉·杨却说她有‘书之神’的特性。 但雪莉·杨不会在这种时候说废话。 所以，陈昂星立刻说：“您有一份‘记录’特性，那其中记载着属于‘花树’神序的‘技巧’。” “昂星阁下，您的睿智令人赞叹。”雪莉·杨恭维陈昂星。 陈昂星流露出自信微笑。 “狗男狗女！勾勾搭搭！”远处的吊装摆饰月夜骑士嚷着，但没人理他。 现在，没有其他人想尝试，那么雪莉·杨就成为了那个尝试者。 瞧着雪莉·杨走到石台旁，她的白金色长发耀着火光，美丽脸庞上映出玉般的光泽，这一刻她美得不似真人，其他人便是有些嫉妒，这一刻也涌起如果上天有殊荣，给这样的完美造物也非常合适的……这样的想法。 雪莉·杨拿出一本黑皮书，书上用鲜血划着代表书之神的符号，这个特性楚门曾见过一次，它是‘学者’的‘记录’特性。 现在，雪莉·杨一手拿着黑皮书，另外一只手接触到那顶白库丁遗留下来的蓝色礼帽。 黑皮书无风自动，很快定格在一页上，这一页上印有一只船锚，像是张素笔画，无论是锚形还是下方的海浪，都描绘得极为传神。 然后……诡异的现象出现了，那本黑皮书上蔓延开了血肉和血管，像是突然变成了一个活物。 污染！ 看来墟矿中的灵文谱系，能够辨别出敌我，‘学者’序列模仿出的技巧，也被归为‘书之神’一类，不予接纳。 “我或者可以试试。”楚门说，“我有一颗被花树污染过的心脏。” 第一三九章 第二把钥匙 雪莉·杨的‘记录’特性被污染了。 这让她显露出心疼的表情。 墟矿中未知的灵文谱系，如果位阶高到了‘传说’等级，那么这份污染就几乎是没办法清除的。 就算能清除，也要付出高昂的代价。 一份特性就这样毁掉，谁都会心疼。 特别是来自‘学者’的‘记录’特性，那是超凡位阶最实用的几种特性之一，价值无可估量。 所以,对打算进行尝试的楚门，雪莉·杨流露出一点怨恨和不满。 “您非要等我测试失败后再拿出您的办法吗？” “女士优先。”楚门微笑着简单回应，在过去一天多的比赛时长中，他显得沉默寡言。 其他参赛者也注视着楚门，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青年人，但他们都知道楚门的身份,这是一位魔药大师的助手,肯定有一些秘密武器，所以他拿出一份被‘花树’污染过的心脏,很合理。 “您可以尝试一下，但务必要小心。”诺查·丹顿说，“‘神们’对世界的污染有些时候是带有极大恶意的，墟矿可能会放大这种恶意。” “感谢您的指点，请各位屏住呼吸。”然后，楚门拿出了那颗心脏。 这颗心脏一旦被拿出，就像是个被点燃的烟花一样，开始向外喷发五颜六色的香气，同时自身在以飞快地频率跳动着——它似乎在生气。 由于有楚门的提醒,所以其他参赛者没有受到香气的污染。 楚门走上前去，把这颗心脏放进了那顶蓝色圆檐帽中。 进入帽中后，像是婴儿进到摇篮那样，心脏的怒气被平复,随即,它跳出了非常有节奏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个古怪的音乐前奏。 这个节奏如此吸引人,并且听起来毫无危险,充满奇妙风情,这让好奇的参赛者开始向前凑了过去，他们想看一看，当神与神的恩赐物集中在一起，会是怎样的奇妙景致。 随即他们就看到了，蓝色圆檐帽中，暗红色心脏像是正在跳舞一样弹跳和游动着，节奏中似乎藏着信息，似乎是第二把钥匙正在以这种方式向参赛者昭示它的存在。 “这是什么音乐和节奏？”有人再问。 其他人思索了一下，随即把目光投拥有白金色头发的绝世美女。 在场的参赛者各怀绝技，有秩序的执法者，有疯狂的犯罪者，也有高傲的占星官，还有渊博的旧书商，而雪莉·杨除了拥有灵文知识外，她也是拥有卓越声誉的歌者，在伦丁尼亦能听到从奥斯汀传来的对她的赞美之声。 在众人的期待目标中，雪莉·杨摇了摇头，“似乎并没什么节奏可言。” “可这非常像是某种管弦乐……应该是《乞丐的歌剧》。”汤因比不禁争辩，“您不可能听不出来？” 雪莉·杨瞧了一眼汤因比,汤因比被这目光中的冷意吓了一跳。 就是这时,忽得那颗心脏骤然收声,咦？大家凑得更近，想知道这诡异的停顿代表什么。 下个刹那，‘噗~~~’一个长长的屁声从心脏中向外迸射而出。 与此同时，一股淡黄色的气体，猛的从心脏中以爆炸般的速度向外喷发，几乎所有人，都在这个刹那中招，他们不止被屁声撕裂了耳膜，还被剧烈的浓黄气体灌满了整个口鼻。 那气体腥臭至极，像是一年没掀开的厕所粪坑，臭气已经形成实质糊住了嗓子，而大家的第一反应不是觉得臭，而是觉得无法呼吸，等再过几秒，身体反应过来了，才有剧烈的臭味进入身体感知。 呕！ 包括非凡者，都开始呕吐，整个场面一团混乱。 足足过了十分钟，参赛者们才从这出人预料的袭击中回过神来。 他们紧张地检查自己，想知道自己有没有被感染，但实际上除了身心上的疲惫与作呕，他们的身体并没有出现异常。 这好像就是一个恶作剧。 “看啊！那顶帽子！”有人注意到什么，便叫了起来。看书喇 参赛者把目光集中到了那顶帽子上，就见到蓝色帽子上浮现了暗红色的文字，这首先让整个帽子的设计变得时尚而前卫起来，其次也让这个特性拥有了更加宝贵的价值。 帽中的心脏不见了，似乎是它的爆炸，让帽子上产生了文字。 “那是第二篇钥匙灵文！”所有人都意识到那是什么。 是那篇只要进行翻译就会获得第二把钥匙的灵文。 不止一个人有了上前抢夺这顶帽子的想法。 但无人行动，因为夏颜抢先一步站在了帽子旁。 “这顶帽子原本是属于白库丁先生的。”夏颜说，“白库丁先生死后，理应由他的亲人继承它，但由于它是我们比赛的重要道具，所以我们对它进行了分别的尝试，很遗憾，杨小姐的尝试失败了，但楚门先生的尝试成功了，所以它应该属于楚门先生。” “书记官先生，您觉得呢？”夏颜问书记官。 “我并无权利去规范各位专家的行为。”书记官说，“按照国王陛下的旨意，我只负责确定胜者的名单。” “但我不希望这场比赛中出现没有底线的卑劣行径。”夏颜目视所有人，她并不拥有此时场内最高的武力，她的执法官气质却威吓住了所有人。 “是的，楚门先生拥有这顶帽子。”诺查·丹顿说。 “如果楚门先生愿意把它转赠别人呢？”雪莉·杨忽然说。 这怎么可能……谁会把到手的胜利转赠别人呢？ “翻译它需要很多的尝试，很多的‘份额’，楚门先生，您能做到吗？”雪莉·杨说，“如果您愿意与我分享它，比赛胜利和一份特性，我们可以均分。” 这显然是个很巧妙的切入点。 那帽子上的灵文数量，虽然不如月夜骑士身上得多，但也至少有上百个，单凭一人之力，是很难将其完成的，所以拿到钥匙灵文后，应该会需要帮手。 “我也可以帮您！”汤因比发声对楚门说。 “我当然需要帮手。也愿意把这份荣誉转赠。我将把它送给我心目中最美丽的女士。”楚门说，在雪莉·杨流露出笑容时，楚门继续说：“所以我把它送给丽丽丝·拉塞尔小姐。” 雪莉·杨脸上的笑容顿变成了一片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