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厕丹书》 茅厕之神 快三十岁了,一事无成。 没有存款,没有车,没有房子。 借住了很久,被人扫地出门。 繁华的世界,有的人过得与世无争。 希望一个个破灭,最终归于流浪。 袁形站在路灯下,点上一根最便宜的烟,踢了一脚旁边的流浪狗。 拿出手机,欠款未还的信息又发来了。 还有三天,手机也即将停机。 远处过来的出租车都会在他附近减速,然后路过他时加速。 身上的钱,还有不到二百了。 没有技能,没有文凭,只有乙肝病毒。 从小患有乙肝的袁形受到附近人的歧视,包括自己的亲人。 体力越来越弱了吗? 袁形如此想着。 一个月前。 袁形下了班回到出租屋内,发现自己女朋友的所有东西都不见了,连忙打开自己的抽屉,发现里面的五千多块钱也不见了,那是留着给自己买药用的。 万念俱灰的袁形坐在地上,哭着鼻子,抽着烟。 从来不喝酒的袁形买了一箱啤酒,坐在黑暗里,对影成三人。 这一刻,心就已经死了吗? 真的就没有希望了吗? 是的。 路灯下的袁形扔掉手里的烟头,找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小吃店,随便要了点东西,坐在那里。 “小伙子,我看你身染恶疾,怕有不祥之兆啊。” 一个衣着破破烂烂的老头坐在了袁形对面。 “你怎么知道。”袁形上下打量着对面的老头。 “不瞒你说,我可是神仙,活了好久了,专门搭救有缘人。” “这三个包子我吃不下了,你拿走吧。”袁形将盘子推到对面。 “哎,我是诚心要帮你的,我不是骗子,不信你看。” 老头拿出一个非常精致的盒子,那盒子八卦形状,上面有太极和各种星相的图案,老头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个黑色的药丸,有四喜丸子那么大。 “这可是我几千年来炼化的神药,闻一闻就能治百病,舔一口就能长命百岁,咬一口与天同寿啊。”老头热情的介绍着。 “大爷,您这么骗我一个一无所有还身患疾病的人,良心真的不会痛吗?”袁形拿回一个包子,咬了一口。 “年轻人,你如此善良,却又不得好报,我都替你痛心。”老头摇了摇头。 “大爷,你别说,这句话还真扎心。但是呢,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您这药要是那么神,您干嘛不自己咬一口。” “我咬过啊,三国时期我就咬了一口,活到今天了。” “三国时期?您咋不上天呢,您要真的是神仙,三国还有诸葛亮和司马懿他们什么事吗?” “哎,不可胡说,诸葛丞相可是有恩与我,不能直呼丞相姓名。” “那你为啥不助你家丞相干翻司马老贼呢?” “哎,这一句司马老贼说的我太舒服了,不愧是我的有缘人。不瞒你说,司马老贼命硬啊,谁都无可奈何。” “您不是神仙吗?干他啊,你让诸葛丞相咬一口你这神药,不也就活到今天了吗?”袁形靠在墙上,点上一根烟。 “可惜啊,我这药还未练成,丞相就驾鹤西去了。”老头突然哭了出来。 “哎,大爷,您不至于,您这演技去当个群演什么的,碾压各路小鲜肉,比您在这忽悠人强多了,真的。” “小子,听我一句劝,闻上一闻,即刻痊愈。”老头把药推到袁形面前。 “好吧,您说您是神仙,那我问问,您是个什么神仙?”袁形摸了摸下巴。 “听好了小子,吾乃茅厕之神。” 袁形咳嗽了起来,想离开这里,却又没地方去。 “我没心情跟您开玩笑,真的,我要去上厕所。” 走进厕所的袁形突然觉得胸口一疼。 这病要发作了吗。 站起身去按水箱,却摸到一个钱包。 袁形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摞钞票,没有其他东西。 数了数,大概八千多。 天无绝人之路啊,看来今天能有地方落脚了。 回到餐厅的袁形发现那老头不见了,桌子上放着那个八卦木盒,少了一个包子。 袁形拿起木盒追了出去,深夜里,空无一人。 来到一家酒店,袁形开了一间房。 洗澡的时候看见镜子里的自己,面黄肌瘦,肋骨都清清楚楚。 躺在床上,拿起手机。 “大哥,约吗?我就在X酒店楼下。”附近的人。 “约你大爷。”袁形回复到。 “好冷的夜,你能给我一点温暖吗?” 掀开窗帘,袁形发现楼下路灯旁边站着一个姑娘,上面穿着一件白色大衣,腿上什么也没穿。 “你在马路上吗?”袁形回复。 “是的,大哥。”那姑娘转身看着酒店大楼。 袁形看了看床头上那个捡的钱包。 堕落一回,也未尝不可。 “你上来吧,1208.” 不一会,有人敲门了。 “大哥,你好骨感。”女子摸着袁形的肋条。 “去洗洗吧。” 女子一把推翻了袁形,骑在身上,脱起了衣服。 第二天,袁形发现身边的女子已经不见了。 可床头上钱包里的钱一分都没有少。 反正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虱子多了不咬。活他妈一天,算一天。 袁形拿着捡的钱,买了高档烟,混迹于各种夜场。 这天,他在一个包间里摸着一个女子的大腿,此时,包间门被打开了。 一个学生气的男孩拉起袁形旁边的姑娘就往外走。 袁形一脸懵逼。 “你干嘛呀,我不是和你分手了吗?”女孩喊。 “你不能这样堕落下去。”男孩喊着。 “你滚,你就是个屌丝,离我远一点。”女子用高跟鞋跟踢了男孩一脚,男孩倒在了地上。 他失望地看了眼前的女子,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回到座位上的女子拿出一瓶药,吃了几粒。 袁形拿起瓶子,“去疼片”。 “怎么,心会疼啊,不过这东西有用吗?”袁形问。 “我得了癌,不想让他知道。”女孩喝了一口酒。 “原来你也是不久于人世啊。”袁形打开瓶盖,给自己喂了一粒。 女孩看了看袁形,突然哭了出来。 此时,袁形突然想起那个神仙的药。 “来,姑娘,闻一闻病就好了。”袁形打开盖子,递到女子面前。 流着眼泪,点着一根烟,女子一脸绝望地闻了闻那颗药丸,突然就吐了。 “你变态啊,大便随身带在身上。”女子骂着。 袁形把盒子盖上,点上一根烟,看着天花板的灯。 “绝望吗?” 走出夜店,天上闪过一道闪电,暴雨将至。 袁形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没忍住就吐了出来,黄色的液体里,带着血丝。 雨冲刷着,袁形看着倒影里的自己嘴角挂着鲜血。 “要结束了吗?”咧着嘴角。 袁形挺直了身体,朝着自己小时候经常玩耍的公园走去。 摸着熟悉的石头门,来到一个凉亭里。 雨越下越大。湿透了的袁形坐在石凳上,回想着以前的自己。 此时就要离开人世的他,连个送行的人都没有。 一直都是一个人不是吗。 想发一个信息道别,也没有意义。 这次闭上眼,就再也睁不开了对不对。 袁形苦笑了一下,倒在了地上。 雷雨交加,一人突然从旁边花丛里跳出来,取出袁形身上的盒子,将里面的药丸塞进了袁形嘴里。 雨滴打在花瓣上,散落开来。 清晨,袁形醒来的时候,发现那个木盒放在自己身边,里面还有些零钱。 “小伙子,没饭吃了也不能吃屎啊。”一个遛狗的大爷从旁边经过。 袁形突然觉得自己宛如一坨大便,散发着让人七窍通天的味道。 “臭小子,要不是老夫及时赶到,你就去阎王爷那报道了。”老神仙坐在一边,闭着眼。 “你把你那药丸给我吃了?”袁形干呕着。 “要不然如何救得了你,还不叫师傅。” “您还真是神仙啊。” “瞧你这话说的,这周围的人都看不见我,你说呢。” 此时,路过一个老太太。 “大婶,对面那老头说你是丑八怪。”袁形对着老太太说。 “你小子吃了屎了,对面哪有人。” 老神仙很不屑地瞅了瞅袁形。 “现在信了没?” 惊慌失措的袁形连忙给老神仙磕了头。 “磕了头就算是拜师了,为师传你真道法,炼仙丹,早日羽化飞升。”老神仙拿出一本书,交给袁形。 “茅厕丹书?神仙,您这丹书炼出来的丹,您肯定没吃过。” “哪里,这有些仙丹的原材料非常难收集,我也是花了很长时间,不过呢到你这也就算收集完毕了,只要你传承了这本茅厕丹书,我的任务就完成了,即刻羽化飞升。” 老神仙站了起来,招呼袁形跟着他。 来到公园厕所,老神仙对着墙根尿尿。 “我说神仙,不许随地大小便。” “唉,我找了几千年,没想到找到个傻子,说了别人看不见我,你是不是傻?” 这时,厕所里出来个女的。 “变态。”袁形四处看了看,这也没写男女啊。 “为了让你学会这茅厕丹书,继承我的衣钵,现在呢,为师教你第一个法门。”老神仙从口袋里取出一粒丹药递给袁形。 “吃了它,走进厕所。” 袁形将信将疑的把丹药吞了下去,回头看了一眼老神仙,走进厕所里。 “然后呢?”袁形捂着鼻子。 老神仙站在袁形后面,一脚把袁形踹进茅坑里。 坟头土 袁形腾空而起,“这是旱厕,我尼玛个奔波儿灞……”。 一头插进了粪坑里。 “听着小子,第一卷茅厕丹书要炼的丹是无欲丹,吃了让人无欲无求,也是羽化飞升的第一步,原材料就在丹书第一卷,你自己看。” 从恍惚中醒来,袁形发现自己漂在一个湖上,岸边有好多人对着自己指手画脚的。 怎么岸上的人都是古人装束,难不成自己穿越啦? 袁形看了看四周,突然发现背后岸边有个女子要轻生。 本着救人第一的原则,袁形游到岸边,劝说轻生女子。 “哇哦,姐姐你这么漂亮,干嘛要轻生呢?”袁形展开双臂,做出一个接着她的动作。 “你不要管我,我要随我的夫君而去。”小姐姐哭了起来。 原来是殉情的啊。 “哎,小姐姐,你还这么年轻,为什么不看的开一点呢?” 此时,远方又跑过来一个小姐姐,手里拎着一捆葱。 “姐姐,夫君没有死,他活过来了呢,你千万别跳啊。”提着葱的小姐姐劝下了要跳湖的小姐姐。 袁形爬上了岸,看着两位小姐姐。 要轻生的这位年长些,一袭白衣,一看就是那种勤俭持家的好媳妇儿。 拎着葱的这位小姐姐,口若含朱丹,指如削葱根,眼角还泛着泪光,甚是撩人。 “姐姐,夫君被抬回去了,家母不再难为你们了,快随我回家去吧。” “罗敷妹妹,夫君没事那就太好了,快谢过这位先生,是他相劝与我。” 葱姐姐放下葱,朝袁形行了礼,“感谢先生搭救,小女一家感激不尽。” “你是不是叫秦罗敷?”袁形问到。 “咦,我与先生素不相识,先生如何得知小女姓名呢。” “你是刘兰芝?”袁形问轻生小姐姐。 “正是,先生是否与我家相公相识呢?” “啊,也可以这么说,那你们快回家吧,别让焦仲卿等急了。”袁形说到。 “小女再次谢过。” 看着两位小姐姐离去,袁形深感不安。 会不会影响历史呢?呀,我的丹书。 袁形从怀里取出丹书,才发现这书防水。 第一卷,无欲丹。 一味料:殉情夫妻坟头土。 “你们,我去自挂东南枝吧。”袁形坐在湖边,扔着石头。 “怎么,难住了?没事,可以换个场景先凑别的料。” “你能在我脑袋里和我说话?” “我可是神仙,记住,想换场景,就跳茅坑。” 这俩人都回家了,怎么个殉情法,明显就是坑爹嘛。 我得先看看别的料是什么,免得再出现这样的状况。 “二味料:两个动情男人的眼泪。” 这是什么鬼,口味怎么都这么独特。 “三味料:一个自杀女人的血(要热的)” 好吧,先找个厕所再说。 随便找了个农家厕所,袁形闭上眼,跳进粪坑里。 “天哪,好美的风景,可为什么还有个湖呢?” 湖边有一座石桥,袁形身边路过一男一女,男的书生打扮,女的素颜,但五官精致,但不知为何穿着一身男人的衣服,含情脉脉地看着旁边的男子。 突然,不远处有一男人跳湖,袁形兴奋地跑了过去。 “相公,你为何早我而去,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岸边一女子也投了湖。 殉情夫妻坟头土,我只要跟着他们,就能收到坟头土了。 此时,一群人跳进湖中,捞起了两位。 “好好好,表情把握的非常到位,两位辛苦了。”一堆人围在那里。 我的天,这个年代也有拍电影的?一个大胡子拿着一本书,用毛笔画着刚才两人跳湖时候的姿势。 袁形捂着额头,看见远处的一座塔。 这是西湖?难不成刚才过去那男女。 “两个动情男人的眼泪。” 袁形撒腿就跑,等等我。 转过桥头,迎面碰上了那个男扮女装的人。 留着眼泪。 袁形拿出一张卫生纸。 “这位大哥,为何哭的如此难过。”说着就用卫生纸去收集眼角的泪。 “啪。” “你这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我家小姐。” 只见那男扮女装之人脱下帽子,一头青丝倾泻而下。 “我是女子,男女授受不亲。” 袁形躺在地上,西湖的水,是我的泪。 “干嘛呀,我就不信了,下一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找到街边茅厕,跳了进去。 一睁眼,袁形身边全是尸体,自己身上还插着一把长矛,这就是个古战场嘛。 只见一条大河横在眼前,河边站着一男一女,身上还插着长矛的袁形走了过去,只见那男子身形魁梧,一身贵族装束,就是血迹斑斑。正惊讶的看着“死”了的袁形。 突然,那女子拔出男子腰间宝剑,自刎当场。 “自杀女人的血。”袁形拿出一张卫生纸要去收集热血。 “虞姬啊,你怎么这么傻呢。” 一张卫生纸奔着虞姬喉咙就去了。 哈哈,终于收到材料啦。 “哐!” 袁形被霸王一拳打飞了,长矛插进地里,袁形在天上挥舞着手里的卫生纸。 “胆敢侮辱我爱妻,本王就让你再死一次。” “羽哥,我可是你的粉丝啊,你就让我帮你安葬嫂子吧,要不一会就冰了。” “你这刘邦的兵卒满嘴胡言乱语。” “刘邦?”袁形看了看自己的盔甲。 这为啥出场还插一根长矛,眼看着虞姬的血就冰了,这三个材料是一个都没收集到啊。 “霸王,我一度佩服你是个盖世英雄,但为何如此对待我兵卒的尸体。”远处走来一大群人。 看着高高悬挂着的袁形。 “成王败寇,也罢,你动手吧。”项羽抱着虞姬哭着。 刘邦也留下了眼泪。 被放下来的袁形拔腿就跑。 “厕所,厕所。” 回到现实的袁形在凉亭里找到了老神仙。 “哎,这第三个根本就不能完成嘛,一百个我去也打不过项羽啊。” 袁形对着老神仙吐槽。 “你还没有入门,这第一个仙丹就是让你入门的。” 袁形气呼呼地点上一根烟。 “第一个场景,孔雀东南飞,你看那刘兰芝漂亮,耍起了你那流氓性子。第二个场景,你只关注到跳河自尽的两口子,却没有反应过来女扮男装的祝英台,证明你性格贪婪,只看见了殉情夫妻坟头土。第三个场景,你只看见了虞姬的血,却没发现项羽和刘邦也同时流下了眼泪,你欲望太深,蒙蔽了双眼和内心。” 哑口无言的袁形看了看手里的茅厕丹书。 “那,我还有机会吗?” “当然,做神仙可不是闹着玩的,加油吧。” 无边的夜色里,没有人会知道哪个角落里会出现一些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袁形在街边吃了一碗面。 远处走来一对情侣,女孩看起来很不开心,男孩也是愁眉苦脸。 他们坐在了袁形身后的桌子上。 袁形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两个人说着关于聘礼和房子的事情。除了男孩根本没有这些东西的叹息以外,还有女孩的惋惜。 你根本得不到的东西,是否就是一种无尽的欲望。 难道当你想得到的东西破碎了,欲望也就消失了吗? 袁形陷入一种死循环的思考里,付钱离开。 想起茅厕丹书上的第一章,只有无欲的人,才能看的更清楚。 再次来到孔雀东南飞的场景,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一落地,刘兰芝就已经跳湖了。 可焦仲卿在树下犹豫不决。 树枝上挂着绳子,焦仲卿坐在树下,一遍一遍的叹息。 “焦哥,你咋还没挂上去呢。” “唉,兄台有所不知,我本意是要挂上去,呸,我本意是要与爱妻共赴黄泉的,可是,我还没有子嗣,没有人传承我的志愿。” “子嗣?我活了二十多年,连个爱妻都没有,房价高的吓人,女人们眼光比华山还高,心比海都深,这倒是其次,主要是未来岳母就是你人生第一场劫难,她们会用各种方式羞辱你的无能为力,光是房子就能让你倾家荡产,还背上一屁股债,一辈子不得翻身,就算你渡劫成功了,你媳妇儿还动不动就去认识隔壁老王啊,还图谋你的财产,我要是有个焦哥这样的爱妻,我绝对毫不犹豫地与她共赴黄泉,来世再做夫妻。”袁形抹着眼泪,摸着树上的绳子。 “你既然不敢挂,我就挂在这里,反正也没有希望,没有活下去的意义。”袁形抓着绳子。 “不得如此,本是我爱妻与我殉情,关你什么事,对了,你是从哪冒出来的?” “你有问我是哪来的这功夫,为何不挂上去找你爱妻。”袁形指着焦仲卿。 “滚开,这是属于我的,纪念我们伟大的爱情。” 袁形看着挂在树上的焦仲卿左右摇摆。 天空突然就下起了雪。 时间在漫天大雪中划过。 两人终于合葬于华山之下,袁形取到殉情夫妻坟头土,放在八卦盒当中。 叹息 回到现实中,袁形摸了摸口袋里的钱,是该找份工作了。 否则神仙没做成,自己饿死了。 找到一家快递公司,袁形当天就上了班,也结识了一个好朋友,叫做娄海白。 两人互相打过招呼,才发现兴趣相投,聊了很久。 相比之下,娄海白比其他同事敬业的多,他每天送出去的快递是别人的两倍之多。 “干嘛那么拼啊。”袁形问到。 “多赚点钱,以后有用呗。” “对啊,多赚点钱,等自己心爱的女人结婚了,多给点礼钱。”袁形笑了笑。 娄海白没有抬头,简单的停顿了一下。 夜里,袁形跳入粪坑,去找剩下的两个材料。 还是西湖,袁形跑过去的时候,祝英台已经和梁山伯分开了。 流着眼泪的祝英台朝着袁形这边走了过来。 还没等袁形开口,祝英台的丫鬟跳过来给袁形一个耳光。 一脸蒙圈的袁形指着丫鬟。 “你怎么无缘无故打人呢。” “你盯着我家小姐看了这么久,一定心怀不轨。” “不得无礼。” 祝英台给袁形行了礼。 “公子莫怪,我的丫鬟最近不太舒服,脾气有些古怪。” “哦,我懂,女人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袁形说到。 “你个无耻小儿,说谁是女人,人家还是大姑娘呢。” 丫鬟跳着脚打袁形,祝英台挡在中间。 “我错了,我错了。在下还有正事,就不打扰了。” 祝英台已然不是“男人”了,纠结下去也没用,能收集一个是一个。 袁形一路小跑去追梁山伯。 “前面的兄台,等我一下。”袁形叫住了梁山伯。 “不知兄台喊住我,有何贵干呐。” “唉,实不相瞒,我是替那祝英台给梁兄传个话,其实……”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她是女的。” “哎?故事里不是这么写的啊。”袁形懵了一下。 “我早就发现了,祝英台是个女孩子。” “你咋知道的?” “每次她去买笔墨纸砚的时候都会走遍所有集市,而且会买很多根本就用不到的东西,摆满整个屋子,最后忘了买笔墨纸砚。” 梁山伯抬着头往前走着。 “每次她吃饭的时候都会吃一口擦一下嘴,洗衣服的时候会先烧热水,看见反光的东西都会照一照自己,拨拨头发。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有沟。” “喂,这不是你的人设啊。”袁形惊讶地看着梁山伯。 “我是说,她总是喜欢拉钩,男人之间是不会拉钩的。”说着,梁山伯叹了一口气。 “那你为何不接受她对你的爱意呢,她很爱你啊。” “我又何尝不是,只不过,我是一个屌丝,呸,我一个普通人,如何配得上人家大小姐的身份呢,只有我勤奋努力,考取功名,才配得上人家。” 袁形汪的一声哭了出来,“太感人了,兄弟,我们一起为这艰难的爱情尽情地哭一场吧。” “肤浅,大丈夫怎能为了儿女情长哭哭啼啼,应该坚定信念,勇往直前。” “哈?”袁形愣在那里。 “这位兄台,请转告英台,我会努力的。”说罢,拜别了袁形。 “我还转告个锤子啊,你俩都这么恩爱了。不对啊,马文才呢。” 场景结束,袁形回到现实。 住进员工宿舍的袁形,和娄海白在一间房里。 这天,两人出去上班。 门口站着个女的,拦住了娄海白,女人手里提着一把吉他,递给了娄海白。 “还给你,希望你能完成你的梦想,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 转身离去,留下娄海白一人,拿着吉他。 “怎么了哥们?”袁形问到。 “没事,前女友,不对,她还不是我女友。” 娄海白强忍着泪水,打碎了手里的吉他。 “走吧,干活。”娄海白拍了拍袁形的肩膀。 两人蹬着三轮车,并肩前行。 “你干嘛砸了自己的琴呢。”袁形问到。 “放弃了。” “你喜欢音乐,干嘛不坚持呢。” “没出路,就这么安稳的过日子吧。” 娄海白低头骑着三轮车。 头顶的树叶哗哗作响,仿佛诉说着一个故事。 前面有一个很低的树枝,袁形低头躲过。 对啊,哪有不低头的时候呢,生活的本来面目,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中午闲暇时间,袁形来到公园找老神仙。 “怎么了?遇到什么难事了,说说看,反正我也不会帮你。” “那你说它干嘛?”两人拌嘴说笑。 “师父,我昨天去找两个男人的眼泪,为什么一直是梁祝的场景呢。” “因为所有的事情都没有捷径可走,你只能一个一个去完成,一个一个去体会,人生本就是一场修仙,该走的弯路一米都不能少,不要想着一步登天。” “道理我都懂,但……”。 “你懂个屁,接着去领悟。” 宿舍里,袁形和娄海白买了些酒,准备喝两口。 “这么说,你是外地来的。”袁形问到。 “对,当初为了和她结婚,把老家的房子卖了,在这买一套自己的房子。”娄海白喝了一口酒。 “那你的房子呢。” “退了,不要了,交了好多违约金呢。” “那怪可惜的,你那女同事也没说什么?你追了她那么久,不答应你就早点说,你把家里房子都卖了,这不是耽误人吗?” “咳,说这些都没有用了,事情已然这样了。我打算存点钱,补上违约金的钱,回老家去。” “听你这么一说,你坚持了一年多想和她结婚,最后还白给地产商几万块钱,最后自己一毛钱没存下,沦落成这个样子,不值啊兄弟。” “那还能怎么办,自己做的选择,自己消化吧。” 夜深,袁形跳进茅坑。 身边鸟语花香。树林攒动,一个石阶上立着一个石门。 “万松书院” “等等,又是梁祝的故事,但是我一直没有遇见过马文才,何不让自己就变成马文才呢。”袁形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怎么看也不像富家公子啊。 此时,旁边走过一个公子哥和自己的随从。 “公子啊,先生留下的文章您还未写呢,今日开学你怎么交代啊。” “慌什么,有钱就能买到。” 富家公子前面就是满脸愁容的袁形。 “喂,你会写文章吗?” “啥文章。”袁形说。 “随便,只要押韵,朗朗上口就行。” 等等,现在是东晋时期,还没到唐朝呢。袁形如此想着,笑了笑。 “听好了,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哇,好啊好啊,写的好。拿去,赏你的。” 富家公子丢给袁形一带钱币。 “公子啊,你这下可以通过书院的考试了。” 进入书院,袁形看见了远处的祝英台。 这里风景真的好啊,就留在这不回去了吧。袁形看着四周,心潮澎湃。 “啪。”有人扇了袁形一巴掌。 “怎么又是你,你还跟踪我们。”袁形定睛一看,是祝英台的丫鬟,穿着一身男人的衣服。 “嘿,你这小……你这小兔崽子怎么就随便打人呢?” “你跟着我和我家小……我家少爷干嘛?” “谁跟着你们了,我发现你是个BUG啊。” “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是八阿哥。” “听不懂,反正你肯定不是好人。” 远处出现一阵骚动,原来是那买了袁形唐诗的公子诵读了唐诗,被先生表扬了一番,书院里的其他同学都为其鼓掌。 “马文才,看来回去之后有用功读书啊。”先生说到。 马文才?那我叫什么? 此时,天空突然旋转了起来。 “你的场景因为一个人产生了混乱,快点回来。”老神仙说到。 袁形奔着茅厕就去了。 来到公园里,老神仙闭着眼睛。 “师父,什么人造成了混乱,没听你提起过。” “很久以前我为了救一个现实中的人,把要害他的人带去了幻境里,骗他成为了那故事里的主角,把他永远困在了里面,我本想你和我的幻境应该不是共通的,但是刚才,你差点就要被困在里面了,我才喊话让你赶紧出来。” “是不是那丫鬟,我就觉得她不对劲。” “不不不,她是那幻境里的人,有人不是。不过遗憾的是,这个人必须你自己去发现,我不能告诉你。” “那我尽量不要去冒充故事里原本就有的人,应该就不会被困住。” “这也只是一个办法,你需要找到他,然后脱离原本的故事线,就可以摆脱他了。” “也就是说,他会存在于任何一个场景里。” “他会干扰你拿到材料。” “那肯定就是那个丫鬟,我每次就要得到材料的时候,她都会打断我。” “自己去琢磨吧。” 老神仙摇了摇头。 死循环 拥挤的人潮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地,脚下的路是必经之路,千百条路汇集在一起,变成一条大马路。 忙碌的一天就这么结束了。 袁形在回宿舍的路上偶遇了前女友。 “你,还好吗?”前女友问。 “当然好了,我都死了一次了,现在呢,什么都想的开,什么都不会放在心上。” “对不起。”前女友递给袁形一个信封。 转身离开了。 “女人啊。” 袁形摇了摇头,把信封塞进口袋里。 来到公园找到老神仙。 “师父,我想问个问题。” “放。” “如果我在幻境中死了,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你可以自己试一试,然后就知道了。” “哎,你还给人当师傅呢,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你这是什么都不给人说明啊。” “你以为成神之路这么平坦,我往这一坐,给你乌拉乌拉说一通,你就成神了,告诉你,这条路没有攻略,没有人会给你指路。” “行,你很棒。” 袁形拜别了老神仙,自己来到了茅坑里。 霸王别姬。 虞姬倒在项羽的怀里。 “霸王,我先走一步了。”虞姬的手放开了。 项羽看着站在旁边的袁形。 “你看我干啥?你媳妇自杀了,那边的人也要你死,你要是个男人,就拿起剑冲过去,哭哭啼啼的你只能是个懦夫。” “你有爱人吗?”项羽问到。 “你什么意思?你别暴击我啊,虽然我是单身狗,但我也是贵宾级别的。” 项羽突然怒吼一声,如同一颗手雷在耳边爆炸。 拿起佩剑朝着刘邦发起了最后一波冲锋。 “唉,自古多情空余恨哪。” 袁形拿着八卦盒朝着虞姬的尸体走去,一道闪电划过,瞬间暴雨倾盆。 把虞姬的尸体和袁形的心浇了一个透心凉。 回到现实的袁形站在厕所外面,天空也下着大雨。 “傻孩子,打开八卦盒,看看里面有什么。”老神仙说到。 袁形从怀里取出八卦盒,打开后发现,里面之前收集的坟头土也没有了。 “这是什么情况,我明明收集了坟头土的。” “看来你还是没懂这三个场景最终的意思,值得一提的是,现实中的天气会覆盖你所在的场景里。” “你赢了,兄弟。” “辈份乱了。” 回到宿舍里,娄海白正在算着这个月的生活费。 “你出门都不打伞的,敬你是条汉子。”娄海白说。 “还打个屁的伞,老夫只想睡一觉。” 那一刻的相识,只是一个误会。 袁形裹在被子里,被回忆拖进旋窝。 那是一个小区门口的停车场。 袁形和前女友坐在门口的石阶上。 “我觉得自己的初恋一点都不刺激,一点都不轰轰烈烈。”前女友说。 “你不喜欢你男朋友吗?” “怎么说呢,他追了我很久,最后还是答应了,只不过……” “只不过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可以这么说吧,你和你女朋友呢。” “她也只是寂寞的时候找个安慰罢了。” “我好想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袁形伸出一只手。 “我们现在给自己的男女朋友打个电话,说分手,然后你跟着我走,够不够轰轰烈烈啊。” “你?” “不敢啊。” “好啊,有什么不敢的。” 到底有什么不敢的呢。 她的心里一定没有你吧,如果真的那天没有被老神仙所救,死在小花园里,她会来坟前看我吗? 根本就不会奢望那种连接着灵魂的爱情,那种咬破手指在墓碑上写下自己名字的爱情。 渐渐睡去的袁形梦见自己的坟墓,周围空无一物。 半夜起来上厕所的袁形一个不留神,栽进了马桶里。 月黑风高夜,忽有微风吹过。 袁形发现自己趴在一个房梁之上,穿着一身夜行衣。 这是什么情况。 向下看去,这里像是一个仓库,堆着很多箱子,还有些散落的钱币。 此时,门被打开了,走进来一个人。 这不是马文才吗? “英台,你就是不肯听我的。”马文才说到。 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把刀架在了马文才的脖子上。 此人身穿一身夜行衣,从体形上看,是个女的。 “英台,你嫁给我,我和你一起去救济那些穷人。” 劫富济贫祝英台?这怎么换故事版本了。袁形正纳闷呢,底下的祝英台就被马文才的家丁围了起来。 “我不可能嫁给你,我有心爱的人。” “那个人有什么好的,整天吃了上顿没下顿,我看着心疼。” “那又怎样,他是穷苦出身,但他心地善良,胸怀广阔,不像你,靠着祖上福荫,不学无术。” 按照这个版本,祝英台最后被马文才杀死了。那我的出现,是要做什么吗?袁形如此想着,却也没有对策。 “我没有不学无术,每次你去救济那些穷人,我都会帮你善后,多分给他们一些钱粮,况且,你的心上人都已经死了,你又何必执着。” 此时,马文才的家丁们用网套住了祝英台。 “英台,得罪了。” 突然,祝英台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插在了自己胸口,“山伯,我来了。”袁形瞪大了眼睛,自杀? 跳下房梁,袁形去收自杀之血。 “山伯,我看见你了。” 屋里的所有人看着袁形。 “闹鬼了。” “山伯?”袁形只觉得胸口一颤,自己变成了故事主角。 “山伯,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妻子了,你带我走好不好。”说罢,祝英台倒在了袁形怀里。 “你是人是鬼?”马文才用刀指着袁形。 袁形抱起祝英台,朝着门外走去。 此时,作为故事主角的袁形眼前只有一条路。 我永远都走不出去了吗? 不知走了多远,一座坟出现在袁形面前。 “梁公,山伯之墓。” “你很厉害啊,一味丹都没练成,就把自己困在故事里了。”丫鬟出现了。 “你就是老神仙困在故事里的人吧,可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又何必害我呢。”袁形放下祝英台的尸体,挖开了梁山伯的坟。 “那个老混蛋害得我这么苦,我还不能报仇了。” “你俩的恩怨,与我何干。” 袁形将祝英台的尸体和梁山伯的埋在了一起,并在墓碑上写下了祝英台的名字。 “你忙活什么呢,给你一个大大的粪坑,你也回不去了,梁山伯。” 袁形看着两人合葬的墓。 “我好羡慕你们纯洁、简单的爱情。为了这连接灵魂的爱情,就让我去死,我也心甘情愿。”袁形滴下了一滴眼泪。 走到两人的封土堆前,将一些土放进了八卦盒里。 只见盒中觥筹交错,一颗丹赫然出现了。 “怎么会?”丫鬟叫到。 “自杀的祝英台,殉了情,她在最后一刻嫁给了梁山伯,看着祝英台死了,马文才也留下了眼泪,而我现在是梁山伯,刚才我也哭了,他们既然已是夫妻,这坟头土就是货真价实,所以,无欲丹就这样练成了。我既已无欲无求,就是本我,并不是这故事里的主角了。是吧,那个故事里的‘祝英台’”。 袁形笑看着丫鬟,将无欲丹丢进嘴里。 笑话 那种无欲无求的感觉,好通透。 “真不愧是我看上的人,这么快就发现了契机,炼就了无欲丹。”老神仙说到。 “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 “不过呢,每练就一颗丹,你就要渡一次劫。现在无欲丹已和你融为一体了,你的劫难也就要到了。” “我要挨雷劈啊?” “当然不是,所谓渡劫嘛,渡的也是人间劫难,第一劫就是情劫。” “情劫?我前女友踹了我,还拿走我所有积蓄,这不算劫难啊。” “这算什么,最多就是一个小插曲,而且她不是把钱还给你了吗?” “切,还了钱就算完事了?要是这样的话,那人间就没有那么多苦情戏码了。” “总之,此劫难中有一个人,会影响你的渡劫时间,你需要自己把握,这有一粒丹,和你一开始吃的那颗一样,可以穿梭于茅坑,但只能用一次。如何去选择,自己决定。” 拜别了老神仙,袁形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最后一个红绿灯,街边站着一个女人,看起来二十岁出头,踩着一双恨天高,很是性感。 袁形站在路边等红灯,这女子的鞋跟突然断了,一下倒在袁形身上。 “哈尼,你为什么不扶我。”女子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袁形。 “哈尼?你喝多了?”袁形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我没有喝酒啊,你看我鞋跟都断了,你就送我回家呗,我家里没人,我们打开一瓶酒,聊聊人生可好?”说着,咬了咬红唇。 “我没兴趣。”袁形拿开女子的手,过了马路。 大晚上这么多妖魔鬼怪。 走到宿舍门口,前女友挡住了他。 “我这几天一直在忏悔,就是觉得太对不起你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前女友抓住了袁形的衣袖。 “没兴趣。” “求求你不要怪我了,我是真的想和你和好。”前女友把脸贴在了袁形的肩膀上。 “我说了,真的没有兴趣。”袁形打开门,把前女友关在了外面。 长出一口气。 “咋了。”娄海白问。 “珍爱生命,远离渣女。” “咋突然说这个。” “今天中邪了。”袁形走进卫生间,洗了一把脸。 不对啊,以前我都是女人绝缘体,今天怎么回事?难不成这就是老神仙说的情劫? 那也太过瘾了。 次日,袁形去送快递。 一个巨型的毛绒玩具。 “您好,您的快递。”袁形叫着门。 “请进吧。” 袁形进屋放下毛绒玩具,收件人是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穿着一件白色的丝质睡衣,其他地方清晰可见。 “坐下休息一会吧,我给你拿个饮料。”女子把头发束在脑后,冲袁形笑了一下。 睡衣衣角挡住的地方若隐若现。 哇哦。 女人端着一杯红酒走了过来,坐在袁形的腿上。 迷人的香气扑鼻而来,袁形只觉得血压上升,但…… 该有的反应却没有了。 不对啊,平时我可是很敏感的,袁形心中只觉不妙。 “对不起,我赶时间。”袁形推开女人,跑下楼去。 骑着三轮车来到了公园里。 “师父,你可没告诉我吃了无欲丹会丧失基本功能啊。” “感受到情劫的恶意了吗?” “岂止是恶意,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啊。” “不要担心,那只是你没有遇见让你真正心动的人。” 袁形翻开茅厕丹书,第二卷,“今天,你渡劫了吗?” 这书怎么也慢慢的恶意。 “路漫漫其修远兮,欲速则不达。” “我再换一个试试。” 袁形打开手机通讯录,我的女神。 女神是袁形学生时代的校花,宛如常开不败的昙花,至今还未嫁人。 袁形来到女神家里,时光并没有对女神进行审判,而是更显得有韵味,满满成熟的气息。 “你能想起我,我就觉得很幸福,你知道吗?在学校的时候,我就已经爱上你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你。”女神趴在袁形怀里。 “呵呵。” “我还是洁白如初的,你给它染上鲜艳的红色好吗?” 女神洁白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像一颗沾着水滴的水蜜桃。 透着淡淡芬芳。 女神躺在床上,特意为袁形穿上的淡蓝色旗袍犹如沙漠里的一窝湖水,映衬着那修长的腿白皙晃眼。 那一刻,女神拉着袁形的手越过山丘,掀起了湖水。 但,满头大汗的袁形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现实和虚幻,第一次让袁形产生了怀疑。 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吗? 离开女神家里,袁形来到公园,看着那个凉亭。 那一刻是否我真的已经死了,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幻境,我并没有被老神仙所救,这一切都是我臆想出来的。 可这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你开始怀疑这世界的真假了,这很好。” 老神仙站在了袁形身后。 “你觉得你遇到的事情都是假的,那些女人根本不可能对你那样,那是因为欲望在慢慢消失,那些女人做什么都与你无关,也就无关真实或者不真实,而情劫就是抓住你最后消失的欲望,让你不能够达到完全的无欲。” “我懂了,师父。” 袁形来到公厕,跳进茅坑。 这只能是虚幻里才会出现的人。 一睁开眼,一个骑着马满脸血的人踹了袁形一脚。 “快回去保护夫人周全,快啊。” 背后是一座宫苑,气势恢宏。 这里是一个战场,看这些军士们的着装,应该是汉代的。 一个旗帜上写着的字,好像一个“袁”字。 袁形心理一惊,跑进宫苑里。 公园里乱作一团,婢女和家丁慌不择路地四处逃窜。 跑进后院,亭子里坐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女子,一袭淡黄色的汉服,那样貌,清丽的不惹一丝尘埃。 她冷漠地看着周围,和逃窜的人们仿佛两个世界。 杨柳轻抚着湖面,忽有残花飘落。 “少夫人,快走吧。”一个侍女跪在那女子面前。 那女子摇了摇头,摆了摆手。 “曹贼杀过来了。” “曹贼?” 袁形看着那女子,难不成,这是…… 袁形走到女子身边,两人就那么对视了一眼,湖面摇摆的柳枝停了,残花静静地飘在了湖面。 “你为什么不走呢?”袁形问到。 “我在等一个人。” 袁形头脑风暴了一会,好像,历史上没有这一段的具体描写。 女子看着袁形,眼神里透露着期望、哀怨、绝望。一一闪过。咬着嘴唇,明媚的眼眸里滴出两行眼泪。 “你跟我走,好吗?” “你终于敢说了。” 女子投进袁形怀里。 “只要能见你一面,我就心满意足了。”女子咬了袁形一口。 “后面还有一匹快马,你快走吧。”女子推开了袁形。 “我要带你一起离开。” “你带着我走不远的,所有的屈辱我愿一个人承受,你快走吧。” 既如此,还有什么可思量的呢。 袁形拿出老神仙给的那粒丹,放进女子手里。 “吃了它。” “也罢,能死在你怀里,也无憾了。” “啊?” 女子吃了手里的丹药,在袁形嘴上印下唇印。 “愿我来世,能纯洁如初地嫁给你。” “这哪里有茅厕。”袁形抓住跑过去的一个家丁。 “为何如此,为何要将我丢进茅厕。”女子打了袁形一下。 “那边就是。” 忽的一支箭飞了过来,射死了旁边的家丁。 袁形抱起女子,朝着茅厕跑去。 “吾乃曹丕,放下你手里的女子,否则你死定了。”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你是真的皮。” 袁形一头栽进茅厕,耳边的箭呼啸而过。 噗通一声,一切都归于平静。 选择 公园厕所外,袁形牵着女子的手。 “这是?”女子问到。 “这是2017年的世界。” “2017年?” “一千多年以后的世界,这里再也没有征讨和杀伐了。” “那曹操呢?” “哪还有曹操啊,走吧,我带你回家。” 一身汉服的甄宓走在现代的马路上,变成了一道风景线。 “这个地方好奇怪啊,而且所有人都在看我,真没礼数。” “跟你解释这些太复杂了,他们看你,是因为你太美了。” “那也不能一直盯着我看吧,非礼勿视嘛。” 袁形用那还回来的钱租了一个小房子。 “进来吧。” 进入现代社会的甄宓非常不适应。 累瘫了的袁形一下子瘫在了沙发里。 甄宓坐在了地上。 “你干嘛坐在地上,快起来。” “不行,我不能和你同坐。” “没有那些礼节了,起来吧。” 袁形将甄宓扶到沙发上。 “接下来,我得给你买些衣服了。”袁形拿出手机,填充着购物车。 “这是什么?” “这是现代的电子产品,用它可以做很多事情。” “不懂。”甄姬始终双手放在腿上,坐的很直。 “你不用那么拘束,忘掉那些礼节。” 甄宓靠着沙发,睡着了。那原本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 袁形给甄宓买了几套衣服,放下手机。 这情劫,就算是开始了吗? 袁形打开茅厕丹书,第二卷,洛神丹。 记住三样原材料,合起丹书,怎么会这样。 抱着甄宓走进卧室,放在床上。 “洛神丹。”袁形坐在甄宓身边,“这次难的不是收集材料,而是选择。” 袁形叹了一口气,静静地看着甄宓。 公园 “怎么样,情劫好渡吗?”老神仙问到。 “我不知道该怎么选。” “对啊,人生不也是如此吗?选择是所有难题的集合体。” “那您当时是怎么选的。” “我不能告诉你,惊喜不。” “那如果我保持现在这样不再去炼丹了,会怎样。” “我也不能说。” 袁形转身离开公园,去送快递了。 给甄宓买的东西已经到了,娄海白帮着袁形分拣着快递包裹。 “我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娄海白说到。 “我靠,闪婚啊。” “也不是,她是我以前的同学,我们都想赶紧组建家庭,所以一拍即合。” “你们好有勇气啊,那就先祝贺你了。” “谢谢,我在这里的朋友不多,到时候你一定来喝喜酒啊。” “没问题啊。” “好了,这是你的快递,我给你堆到这了,你干嘛买这么多衣服。” “给别人买的。” 下班后,袁形抱着所有的包裹回了家。 一进门,甄宓端端地坐在沙发一角,好像在等着袁形。 “你回来了。” 袁形站在门口,甄宓站起来给袁形行了礼,然后帮袁形放下所有的包裹。 “这些都是给你的,以后呢,你就穿这些吧。” “是。” “说了别那么拘束,没有那些繁文缛节了。”袁形将衣服分类,放进洗衣机,滴了几滴柔顺剂。 袁形拍了一下脑门,“你看我这记性,你一定饿坏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打开冰箱,取出一些原材料。 “这里好奇怪啊。”甄宓摸着四周的东西。 “啊,一会我给你仔细的介绍一下这个地方。” 做了炸酱面,甄宓端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碗,双腿紧紧地并着。 “尝尝好吃吗?”袁形认真地看着甄宓。 “嗯。” 吃着面,甄宓流出了眼泪。 “干嘛哭了呢。”袁形给甄宓擦着眼泪。 “能一起吃饭,我心里好暖。”甄宓抓住了袁形的手。 “以后我每天都会和你一起吃饭啊。”袁形摸着甄宓的脸。 “可是我只能给你做妾,不能做正室。” “啊?做妾?” “我已经嫁给别人了,我没有清白之身,没有资格做你的正妻。” “傻丫头,你在我心里再清白不过了,你比好多好多女人清白的多,快吃饭吧,我去晾一下衣服。” 袁形将洗好的衣服挂在阳台上,回头看了看甄宓。 吃过饭的甄宓仔细地听着袁形给她讲解现在的世界。 老神仙路过袁形家楼下,看了看亮着灯的窗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对了,以后你一个人在家很无聊的时候呢,就打开这个,可以看一看电视剧和电影。”袁形将平板递给甄宓,教她如何操作。 深夜,安顿好熟睡的甄宓,袁形打开电脑,抄写着一些诗文。 然后跳进了马桶里。 茅厕外,站着黑压压的士兵。 不到一秒,袁形就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曹丕拔出宝剑,对准了袁形的胸口。 “美人呢?说!要不然我一剑捅死你。” “什么美人?”这时,曹植拿着一根甘蔗,打在了袁形的脑袋上。 只觉得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时,袁形被关在一个囚车里,手脚上绑着铁链。 那个茅房被曹氏两兄弟给拆了,四周找遍了也没发现甄宓。 愤怒的曹植拿着一根长木棍,在囚车旁边骑着马。 “说,你把美人藏那里了。”曹植用木棍捅着袁形。 “你是曹植吧。”袁形问到。 “你敢直呼我名。”一木棍打在了袁形头上。 “你所说的美人是神仙,早就升天了,傻叉。” “胡言乱语,你要是不说,看我回去怎么弄死你。” “她是洛神,岂是你这样的人可以拥有的,你个死扑街,你爹死了以后也是你哥曹丕继位,曹丕还要弄死你,一辈子的阶下囚,老夫是来救你的,二货。” 一脸吃惊的曹植收回了木棍。 “你到底是谁。” “我通晓千年,可助你完成大业。” “如何证明?” “郭奉孝命不久矣。” “好,我现在去找我父亲放了你,你就先待在我身边。” 经过一番商讨,袁形被释放了。 “曹植,我这有一篇文章,可助你继承丞相的位置,但我需要三样东西,才能使这文章完整。” “你说。” “首先,我需要你父亲的胡子,曹丕的血,还有你的杯中酒。” “最后一个好办,前两个有些难。” “想想办法吧,这三样东西到手,你就是这天下的继承人了。” 曹植找到曹操。 “孩儿拜见父亲。” “我儿何事啊。” “最近孩儿常常记起父亲教诲,但有时贪杯醉酒,不思进取,特来请求父亲赠予身上一物,端放家中时刻警醒孩儿。” “我儿有此念值得奖赏,说说,你想要什么。” “可否赠予孩儿几缕胡须,见须如见父。” “哈哈哈哈,我儿定能有一番作为。” 曹操拽下几根胡须交给曹植,曹植拜别曹操,直奔曹丕府邸。 “吾弟今日来府上是有事相求吧,说说。” “兄长多虑了,愚弟此次前来,是想向兄长明志。” “哦?” “经此一役,兄长带兵有方,能征善战,实在令愚弟仰慕,但听旁人常说我与兄长表面随和,但心有芥蒂,此番前来就是向兄长明志,愚弟从无有二心,只想日后为兄长排忧解难,望兄长相知。” “哎,你我兄弟二人如同手足,又何惧他人所说,来,兄长敬你一杯。” “愚弟不才,特以歃血明志。” 说罢,曹植拿起随身匕首,划破手指,将血滴入酒中。 “吾弟肝胆,愚兄怎能相疑。” 曹丕拿起曹植的匕首也划破了手指,将血滴入酒中。 忽的听闻外面有人攒动。 “何事喧哗。” 曹植将匕首上曹丕的血滴在一个空酒杯里,揣在怀中。 “军师祭酒郭奉孝死了。” 曹植心里一惊,拜别曹丕回到自己府邸。 “哎呀先生,你可真神了,郭奉孝真的死了。” “东西呢?” 曹植将胡须和曹丕的血交给袁形,自己倒上酒。 “敬先生。” “留下半杯。” 曹植将半杯酒也交给袁形。 只见那八卦盒中凝结出一粒丹丸,袁形起身将八卦盒塞进衣服里。 “你拿笔记下我说的话。” 曹植准备好笔,摊开竹简。 袁形将《洛神赋》背了一遍。 “公子请细品,我去趟茅厕。” 回到现实当中,袁形打开八卦盒,看着洛神丹。 现在吞了它,情劫结束。 以后就再也没有女人会和你在一起了。 看着熟睡的甄宓。 那精致的面容,沁人心脾。 一世 斟满的酒杯,小心翼翼地端起来,就怕洒出来一滴。 如果真的要吞下这粒丹,能给我一点时间吗? 袁形将洛神丹放进八卦盒里,摸了摸甄宓的脸。 打开电脑,查询着各种各样的菜谱。 清晨的阳光,透着一点点希望。 “你醒了。”袁形拖着下巴看着甄宓。 “嗯,我去洗洗吧。”甄宓看着床边放好的衣服。 “你从今天起就穿这个吧。” 衣服很简单,一件白色T恤,淡蓝色牛仔裤。 甄宓将头发束在脑后,走进洗手间。 “这些洗漱用品我教过你怎么用了,你可以自己慢慢试。” “这衣服好露啊,这怎么出门呢,让人都看完了。” 袁形看着胸前的凸起,尴尬的笑了笑,转身从衣柜里取了一件自己的衬衣,让甄宓穿在外面。 “这样就好多了。” 袁形约了娄海白和他未婚妻何帆一起去商场,实则是为了给甄宓买些内衣。 两个男人在大门口抽烟。 “讲道理,你女朋友真漂亮。”娄海白说到。 “其实吧,我心里真的不舒服。”袁形将烟头扔进垃圾箱里。 “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看起来很不适应的甄宓从商场里出来了。 “感觉好奇怪。”甄宓低着头,紧紧抓着袁形的袖子。 “哇,你女朋友身材真好。”何帆说到。 “行了,该陪你们去看礼服了。”袁形拍了拍娄海白的肩膀。 甄宓站在袁形左手边,纤细雪白的手拽着袁形的胳膊。 一看见有人盯着她看,她就低下头。 看在眼里的袁形将手搭在甄宓的肩上,“不要害羞,不要害怕。” 甄宓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你们去挑衣服呗,我带她去别处看看。”袁形和娄海白两口子暂时分开了。 “走吧,我带你去别处看看。” “嗯,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前面的广场一角,有一家卖手工梳子的店,袁形拉着甄宓走了进去。 老板娘热情地迎了过来,“哎呀,这丫头长得太美了,小伙子好福气啊,来看看我这的梳子,都是自己做的。” 甄宓一言不发的站在袁形旁边,看着柜台里的梳子。 “你喜欢哪个?挑一个吧。” 老板娘从柜台里取出几个梳子,袁形拿起一个仔细看了看,然后梳了一下甄宓的头发,头发飘着淡淡的清香,两人相视一笑。 “就这个吧。” 付了钱,袁形牵起甄宓的手,走在广场的喷泉旁边。 “好漂亮的水花。”甄宓抬头看着喷泉笑了,水花映着阳光,那个笑容让袁形久久不能平静。 此时,袁形接到一个电话。 是前女友打来的,她要结婚了,邀请袁形参加婚礼。 问问自己,曾经是否真的爱上过她,又或许,那根本就算不得爱情。 只是一个寂寞,一个一厢情愿。 回家的时候路过一个菜市场,袁形买了些菜,领着甄宓就回家了。 “你坐在沙发上看一会电视剧,我去给你做饭。”袁形双手按着甄宓的肩膀。 “我能陪着你吗?”甄姬认真地看着袁形。 “好吧。” 两人站在厨房里,袁形凭借着记忆做起了饭。 “你用的这些东西都好神奇啊。”甄宓好奇地看着厨房用品。 “你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不要乱碰这些东西,会有危险的,记住了吗?” “嗯,我记下了。”袁形看着乖巧的甄宓,忍不住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红着脸的甄宓拉了拉袁形的衣角。 第一次做这些复杂的菜,忙的袁形满头大汗。 不过总算是端上了桌。 “吃吧,味道可能不是很好。”袁形洗了手,走到餐桌前。 甄宓拿着一个手帕擦去袁形额头上的汗珠。 “只要是和你坐在一起吃饭,多难吃我都咽得下去。” 曾几何时,一个人吃着路边摊,也不管吃的是什么,都没有滋味,多想和自己心爱的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互相夹菜,玩着谁最后吃完谁洗碗的游戏,可那终究是个梦想。 如今梦想成真,我多想守护着你,直到时间的尽头。 袁形洗着碗,身后的甄宓抱着自己。 “干嘛不去坐着。”袁形问。 “我就待在你身边。” 袁形烧了热水,将甄宓抱到沙发上,准备给她洗脚。 “万万不可,你是男人,不能给我洗脚。”甄宓抱着自己的腿。 “傻啊,入乡随俗,不要在意那些。” 袁形抓着甄宓的脚踝,将脚放进水盆里。 “你真好。”甄宓摸着袁形的脸。 夜深,袁形将甄宓抱到了床上。 “我给你点上蚊香,晚上就不会有蚊子骚扰你了,我给你说啊。” 话还没说完,甄宓扑进了袁形怀里,那清澈的眼眸温柔地看着眼前的人,胳膊勾住脖子,慢慢闭上眼。 一切都发生的很突然,甄宓解开头发上的束带,平躺在了床上。 婀娜的,白皙的。 十指关勾走了最后一点灵魂。 只剩下粗中带细的喘息声。 如果生命就在今晚戛然而止,也无怨无悔。 此刻,窗外大雨倾盆,狂风四作。 许久,雨过天晴,甄宓依偎在袁形怀里,看着被大雨清洗过的月光洒进屋里。 “袁,你的胸口好暖。” “你的胸,啊不是,你的皮肤好滑。” “这一时,那便是一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