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孩子:咦,当官真有意思》 第1章 十岁孩童 大玉王朝,并州府。 府衙告示已经张贴出来了。 建玉十四年,秋季文政院招生仪式正式开始。 消息传来,并州府老老少少全都活泛起来。 大玉朝重文轻武,文政院遍布全国各地,数量奇多,玉天子现年五十有七,依旧重视文学,敬畏儒生,所以,全国各州府大部分孩子,都想进文政院。 在文政院的生员,要经历开蒙-学贯-涉猎-应考四个阶段的学习,最终通过院内考核,然后才能参加乡试,乡试未过,无论孩子多大,都统一称之为童生。 文政院,是这些生源走向仕途的门槛,只要进了文政院,才有机会当官或者成为文学宗师,光宗耀祖。 并州府古水县下辖的张发村。 李羡幽幽醒来,嗅到了空气中的一股霉味。 接连几日下秋雨,李羡所住的这间面积不大的草屋,潮湿阴冷,身上盖的被子已经长绿毛了。 这尼玛是哪啊? 这股令人作呕的霉味,我怕不是进猪圈了? 听到门外夫妇的对话,李羡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不是猪圈,这是他家…… 环顾四周。 古色古香的卧房,斑驳褪色的屏风家具,墙上还贴了不少因潮湿而泛黄脱落的字画…… 李羡猛地坐起身,作为一名刚刚毕业的本硕连读天才青年,他才刚刚入职一家世界顶级的科技公司啊! 年薪百万啊! 这怎么就…… 无数记忆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我踏马真穿越了? 穿越到了这个叫做大玉的朝代。 “统哥?” “统爸??” “统爷???” 李羡在心里呼唤良久,现实给了他一个响当当的大耳刮子。 竟然没有系统! 不都说系统是穿越着必备吗? 就在李羡沮丧之际,他低头一看,更令他崩溃的事出现了。 他竟然穿越到了一个十岁孩童的身上! 瞧瞧!这小手,多嫩! 这意味着,他要在这一个可能因为感冒就死掉的时代,凭借十岁的童身活下去!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回忆了一会,李羡松了口气,确定了,只是十岁的童身,不是小儿麻痹…… 再看看自己家的经济实力…… 一时间,李羡有些发蒙,目前这个家,完全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没钱……没系统……没个成年人的身子。 李羡现在严重怀疑自己能不能正常长大。 窗外的雨停了,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他胸口,光束在尘糜中浮动,李羡下意识想带个医用外科口罩,摸了半天,发现没有! 造孽啊! 李羡准备去找自己老爹老娘交流一下穿越心得。 就听见家门口传来一阵叫骂声:“李墉!你给我滚出来!老子告诉你,今个儿你若是不还钱,我把你家房子拆了!” 循声看去,房门外正站着三名凶神恶煞的壮汉,为首的正是张发村村长的儿子-方奎。 李羡开始回忆…… 老娘马如兰,今年二十七,本是并州府大家闺秀,当年被老爹李墉那出众的颜值和抹蜜的甜舌蒙了心,不惜与父亲断绝关系,也要嫁到这村里来。 这些年,老娘持家,老爹种田,一家人靠天吃饭。 只可惜,近两年天公不作美,李家收入微薄,家中窘迫,老爹又因为科举一事受了刺激,日渐颓废,经常出去赌博麻醉自己,若非老娘持家,现在这个家早就散了。 可是,尽管马如兰如此勤俭,李羡一家过的依旧穷苦。 当年啊!李墉也是个潜力股,县试第一年就考上了秀才,还是排名第一的解元;马如兰当时觉得自己捡到宝了,着魔似的跟着李墉走。 第二年,李墉参加院试,未中举。 马如兰鼓励李墉,无妨,你还年轻,明年接着考。 第三年,李墉依旧未中举。 马如兰依旧鼓励,无妨,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 第四年,李墉还是未中举…… 至此,李墉为马如兰所不喜。 不过,马如兰也没说什么重话,而是鼓励他把精力都放在李羡身上。 可是李羡偏偏发育的慢,尽管李墉很用心的教他,可直到李羡十岁,还是没能认得五十个字,这就意味着,他连最基本的开蒙要求都没达到。 至此,李墉受到打击,老子不行,儿子不行,他李家这辈子,可能注定与仕途无缘了! 于是,他便开始自暴自弃,迷恋上了赌博…… 好在马如兰一直没有抛弃他,还想着有朝一日他能变好。 回想到这,李羡费力推开已经变形的房门,走进堂屋。 爹娘二人正与方奎对峙。 “方奎,我相公欠你多少银子?” 方奎嘴角一歪:“连本带利,一共四十两!” “夫人……我说的没错?他就是抢劫!我就借了十两银子,不到十日的功夫,他就要我四十两!你说说这……” “你闭嘴!”马如兰回头骂了李墉一顿,吓的他急忙低头,不敢说话。 而后,马如兰又看向方奎:“方奎,别说四十两,我家现在连四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你这么逼我们也没用,最多我把命赔给你。” 马如兰知道,方奎就是在敲诈,可他毕竟是村长的儿子,就算是敲诈,她也没办法,谁让李墉借钱在先呢。 方奎一愣:“我要你命干啥?我要钱!” 马如兰摇摇头:“我家现在真没银子。” “你少唬我!谁不知道你有个有钱的爹,让他给你送银子过来!” 马如兰面无表情的道:“我早就跟他断绝父女关系了。” “那我不管,反正你得还钱!不还我就把你家房子拆了!”方奎继续蛮横道。 马如兰深吸一口气,提议道:“拆房子你一样拿不到银子,不如这样,你若信得过我,就等我把羡儿送进文政院之后,我连本带利,一并还给你。” “你说甚?你当我傻呀!就你家这傻儿子,十岁了还没开蒙,他能进文政院?再说了,他进不进文政院,跟你还钱有啥关系?” 李墉躲在一旁,依旧不敢出声。 李羡站在门前,心里十分敬佩老娘,这样强硬的女子,在古代还是很少见的。 马如兰一点都不怕他:“我劝你说话干净点,我就这么跟你说,只有羡儿考进文政院,他外公才可能给我们一笔学费,我才有银子还你。” “所以,你应该祈祷我儿子考上。” 方奎咂咂嘴,阴阳怪气的道:“好啊!哈哈,好!那咱们就走着瞧!不如这样,我跟你赌一把,如果你家那傻子能考上,银子我一分不要了!如果考不上,这四十两你得翻倍给我!咱们签下赌约,到了日子你不还银子,咱们就县衙见!怎么样?敢不敢答不答应?” 第2章 懂事了? 马如兰他爹在并州府是有名的商贾,连县令都得给他几分薄面,所以,方奎也不敢逼得太紧。 虽然现在马如兰与他爹闹的关系很僵,但毕竟血浓于水。 鬼知道哪天他爹会不会因为马如兰来找他麻烦。 可事到如今,马如兰也没有办法,只得答应。 这家伙仗着自己爹是村长,向来跋扈,还真干得出来拆房子这种事。。 这时,李羡迈着小步伐,有些嫌弃的对着方奎说:“这位叔叔,你说话能不能轻点,吐沫星子都喷我娘身上了,有点恶心。” 方奎:“……” “你他娘的,你个小崽子,怎么跟你方大爷说话呢!” 李羡抬头看了眼方奎那凶神恶煞的眼神,顿时吓得躲到了马如兰身后。 年纪太小,该猥琐还是要猥琐,否则都不够人家一巴掌扇的…… 马如兰下意识的把李羡搂在怀里:“羡儿别怕,为娘在呢。” “方奎,赌约我都答应你了,这里是我家,我要你现在就出去!”马如兰愤然指向门外。 方奎继续咄咄逼人道:“明日便是文政院招生的日子,后日我会准时过来拿银子,一分都不能少!” 说着,他让身边的狗腿子,写下一纸赌约。 然后让李墉签字画押。 记忆中,李羡知道这个家是老娘做主,但按照大玉律法,李墉才算一家之主。 所以,只有他签的字,才有法律效应。 李墉躲在暗处,一直不敢说话,见夫人让自己签字,他便如工具人般把字签了。 方奎这才满意的带人离开。 待他走后,李墉立刻快步走到门口,气势顿时爆发出来:“妈的!狗仗人势的玩意!刚才若非我腿麻了,一定好好教训你!” 李羡抬头看了眼老娘的脸,那都黑成碳了! “你个老不死的!就会马后炮!这个家迟早被你败光了!让你赌!我让你赌!”说着,她抄起地上的扫把追着李墉打。 老娘前面追,老爹绕桌跑。 李羡看的一脸懵逼。 家风……如此彪悍吗? 片刻过后,老娘气喘吁吁的扶着桌子坐下,老爹则跟个犯错的孩子似的,来到马如兰身前:“夫人,我错了。” “当着孩子的面,我懒得跟你一般见识!刚才的事,你也签字画押了,咱家什么情况你也知道,你就跟我说句实话,羡儿到底能不能考上文政院?你要知道,只有他考上,我爹才可能给我银子!” 三口之家,文化水平最高的就是李墉了。 马如兰知道李墉因为科举一事受了很大的刺激,所以平时也不敢说他太重,只希望他能把儿子培养好,平时赌就赌了,只要他这因为刺激而得的“病”不再加重,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毕竟马如兰还有点嫁妆,况且,她给李墉的银子也不多,就是输也输不到哪里去。 可她万万没想到,李墉竟然开始借钱去赌了……这在之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这也是今日马如兰大发雷霆的原因。 李墉看了一眼儿子,有些无奈道:“夫人啊,羡儿他不爱读书,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里,而且今年都十岁了,读写五十个字还吃力呢,这样的话,文政院的考核他真未必能通过……哎!” “你的意思是说……羡儿没有希望了?” “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我在大胜文政院正好有个同窗,可以去求他试试。”李墉思索道。 “但求他也有前提。” “什么前提?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性说完?”马如兰一阵冒火。 “前提……前提就是羡儿要真心想去上学才行,现在文政院大多都以营利为主,若是他们在羡儿身上看不到什么前景,他们是绝对不会要的。”说到这,李墉揉了揉太阳穴,很是头疼。 这些年李羡要是能争气,愿意好好读书,他的精神状态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听到这里,马如兰蹲下身子,眼含期望的问道:“羡儿,爹娘的话,你都听懂了吗?” 李羡点点头,虽然是十岁的童身,但他可是个高材生啊。 听完爹娘的对话,加上自己原有的记忆。 他明白老娘的不易,也明白了老爹对他的期望。 别说考一个区区的文政院了,就是那大玉天子亲自过来考我,我也能让他跪在地上拜我为师。 要说读书,方方面面的这一块,我还没服过谁。 “爹,娘,你们放心!我愿意去读书,我明白!只有读书才能出人头地,知识就是力量!读书是为自己读的,你们也是为了我好!我理解你们的苦心,我一定会努力的!”李羡昂首挺胸的道。 他这话说的是真心的,也是前世听的最多的。 大玉王朝如此重视文学,他若想混的好点,给父母争气,只能从读书入手。 听完李羡的话,夫妇二人的脸色同时一僵。 尤其是马如兰,错愕万分。 羡儿开窍了?? 马如兰都准备把李羡绑着去文政院了。 毕竟李羡之前是不爱读书的,除了下河玩泥巴,就是上山抓兔子,要不就是跟同乡的孩子舞枪弄棒,反正跟读书有关的事,他是一点不干。 属于那种让他读书识字,他能造反的那种。 怎么现在,变的如此懂事了? 说的还头头是道的! 马如兰心中欣喜,心想今日跟李墉吵的这一架,不白吵啊! “好啊!好啊!”李墉高兴的把李羡抱了起来:“羡儿,只要你喜欢读书!爹就有信心让你去文政院!” 李羡五岁之时,李墉就开始送他去文政院了,只是这孩子发育的慢,又不爱读书,几次参加考核都未能通过。 今年若是再参加考核的话,算是第四次了。 再失败的话,李墉都准备让他去从军了。 这也是李羡一直被同乡嘲讽为傻子的原因。 当然了,对当今的大玉朝来说,从军乃是下下策。 没什么发展前景。 “爹,你放我下来,你抱着我咋这么不舒服呢。”李羡浑身不自在的道。 十几年没被别人这么抱过了。 “哎呀,你快放羡儿下来,去!去买块猪肉回来,我要给羡儿好好补补,明日去了文政院,可要好好表现!” 第3章 我要当傻子~ 李羡连连点头,还是娘实在啊! 给我吃点好的,比啥都强。 “他爹,你不是跟大胜文政院的先生是同窗吗?明日你带着羡儿去!” 李墉一听这话,开始犹豫了: “夫人,还是你去!我与他虽是同窗,但我现在没脸见他!看看人家混的,再看看我,我真是……丢人啊!” 马如兰对他十分无语,但也怕他去文政院再受刺激,只得咬着牙道:“好,那就我去!” “可你若是不去,那先生怎知你是我相公?” 李墉松了口气,笑着说道:“这个简单,你就提我名字,说建玉三年,我在并州为他写过一篇《论江州水患》,他便懂了。” 马如兰应下,晚上又给李羡炒了肉片。 李羡直夸老娘做的好吃。 一口气吃了两个馍馍,看的马如兰都震惊了。 这孩子,怎么忽然变化这么大。 不仅会说话,还能吃了…… 李羡撑得直打嗝,抬手擦了擦嘴角,他也不是故意想吃这么多,他就是想快点长大,这小孩的身子,真是太别扭了。 “羡儿,肉好吃你也不能这么吃呀,吃这么多别把自己撑坏了。”李墉劝道。 “你闭嘴!他想吃就让他吃,吃饱了明日好好表现。”说着,马如兰把李墉碗里的肉片夹了出来,放在李羡碗里。 李墉:“……” 李羡看着碗里的肉,真没食欲了:“娘,我不吃了,真吃不动了。” “好好好,那娘吃。”说着,马如兰又把那片肉夹到了自己碗里。 李墉:“……” “夫人……就是……就是有没有这种可能?比如给我吃点肉。” 这盘肉到现在,李墉还没吃到一口。 “你还想吃肉啊?看你以后表现!”马如兰没好气的道。 李墉:“……” 次日。 马如兰早早起来,给李羡从上到下换了一身新行头。 “娘……这鞋子有点小,不得劲。”李羡皱着眉头说道。 这鞋子是挺新,可也不能硬穿啊。 马如兰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就这一双新鞋了,对付穿!穿穿就松了。” 李羡:“……” 马如兰让李墉在家看家。 自己则带着李羡去了明水县。 明水县距离张发村坐马车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 因为文政院的兴起,让各县县令也很重视这些前去报名的孩子。 所以,县衙专门安排了十辆马车过来张发村接人。 张发村共有十五个孩子过来报名,加上家长,少说也有三十人。 县令也不会那么好心,这些孩子想坐马车也是要收费的。 车队一到,这些家长便乌泱泱的带着孩子冲上前去。 李羡也跟着老娘一路小跑。 “羡儿,快走,马车数量有限,去晚了就没位置了。”马如兰急匆匆的道。 马车呈一字形排列,每辆车都有专门的车夫。 旁边还有一队衙役,嘴里嚼着干草,站的七倒八歪,跟皇协军似的。 为首的衙役开始吆喝:“大家排队站好,每辆马车限坐四人!每人五十文!” “啊?五十文?这咋又涨价了,去年才三十文啊!”一位村民抱怨道。 “去年是去年,谁让你家孩子去年没考上文政院了?”衙役略带讥讽道。 按照大玉王朝的货币体系,一两黄金兑换十两白银,一两白银等于一贯钱; 一贯钱等于一千文,一文钱则相当于前世的一元钱。 一个人五十文,两个人就是一百文啊,这路费是真不便宜啊! “太贵了,能不能便宜点啊?”众人七嘴八舌的道。 “爱坐不坐,不坐就滚!”为首的衙役不客气的道。 他们就是靠这吃饭的,这一年就这么一回捞油水的机会,怎么可能错过。 李羡十分鄙视他们,捞钱都捞到老百姓身上来了,真是可恶。 “娘,咱们不坐车,咱们走着。”李羡拉起马如兰的手就准备走。 马如兰摇摇头:“不行啊,羡儿,走着来不及的,不怕,娘身上还有些盘缠,只要你能进文政院,娘倾家荡产都乐意。” 李羡本以为不会有太多人坐他这个车,可没想到,这个车费这么贵,这些村民也只是嘴上吐槽,身体却很诚实,抢着坐。 除了村里一些家里有马车的村民之外,剩下的村民都得花钱坐车。 主要是时间太紧。 李羡暗暗说道:“娘,早知道车费这么贵,咱们就应该连夜走去明水县。” “啊?”马如兰又一愣。 这么懂事的话,是羡儿嘴里能说出来的? 她何尝没想过提前去这茬,只是连夜赶路太耗费体力,马如兰只想让李羡有一个好的状态去参加考试。 坐马车的新生大多五六岁,与他们相比,李羡就显的高大了许多,要比他们高上大半头。 “爹,这个大哥哥这么大了,怎么还来报名呀?”一个六岁孩童好奇的问道。 孩子家长用异样的眼光看了眼马如兰母子,立刻将李羡视为反面教材:“看到了?那就是不好好学习的下场,都这么大了才进文政院,你可不能学他,他不是笨就是傻。” “你二姑的姐夫家的妹子家的孩子,人家跟他一边大,现在都通过文政院学贯的复试了,这就是差距,懂了儿子?” 那五岁孩童听的一脸懵逼:“哦,懂了爹爹,我以后也要当傻子,嘿嘿,我要当傻子!傻子可以不用上学~” 家长:“???” “你这孩子胡说个啥!” 马如兰这些年在村里听惯了这种讥嘲的话,已经形成免疫了。 在她看来,只要儿子争气,能进文政院,比什么都强。 可好巧不巧,这个说话的村民,正好跟他们娘俩分到了一辆马车上。 两家人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 确实过眼神,是不太善良的人。 果然,那名男子又说话了。 “老李家的,怎么今年是你带他去文政院啊?是不是李墉没脸去了啊?”说话的男子叫陈群林。 当年他与李墉一并参加县试,李墉成了解元,而陈群林仅仅是个普通秀才,所以,当年他就很嫉妒李墉,李墉一直也不喜欢他,成了解元之后,当着陈群林的面好一顿炫耀。 当时可给他气的不行,现在风水轮流转,他儿子比李墉儿子强,向来记仇的他,逮住机会就要嘲笑李羡一番。 这名五岁的孩童名叫陈香,是张发村有名的“神童”现在已经能够读写一百五十个字了。 “我们家谁去,你管得着吗?”马如兰本来心里就憋着气,见他还嘲讽自己,不禁出言怼了回去。 陈群林微微一笑:“我这不是好心提醒你嘛!我就怕你又白跑一趟,毕竟你儿子是个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 第4章 考核 马如兰冷笑一声:“我知道啥?你儿子都要当傻子了,你还有闲心管别人呢?” 陈群林老脸一黑:“你……我见你个女流之辈,不想跟你一般见识!你也别惹我!” 李羡撅起嘴巴,淡淡说了句:“你这人真有意思,明明是你先说我傻的,现在反过来倒怪起我娘来了。” 马如兰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羡儿,你别他胡说,你可不傻,他儿子才傻呢。” 陈群林嘴角抽搐:“是不是傻子,一会咱们文政院见!” 这时,小陈香一脸迷糊的问道:“爹,我难道不是傻子吗?” 陈群林气的不行:“你不是傻子!你记住,你是神童,懂了没?” 陈香吐了吐舌头:“哦,我是傻子神童。” 陈群林:“……” “噗!”李羡和马如兰同时笑出了声。 陈群林一阵无语,只希望马车能快点,快点到明水。 李羡摇摇头,很明显,也许陈香认识很多字,但他爹已经把他教成书呆子了。 明水县不比并州府,文政院只有三家,其中大胜文政院是比较出名的,所以张发村的村民,都想把孩子送到大胜文政院去。 这里要重点说一下,文政院共有州、县两个级别。 县级文政院主要教授的开蒙和涉猎阶段的生员,州级文政院则是教授贯通和应考阶段的生员。 马车的速度相对来说快很多,马如兰和李羡提前一个时辰到了明水县。 李羡东张西望,看着这里的一起都觉得很陌生。 原来古代的设施设备不像电视剧里面看的那样好。 这里的房屋都很破败,县城的路也全是土路,走上一会能吃一嘴灰,街上有很多商贩在叫卖,还有不少挑夫挑着扁担卖糠米。 虽然很热闹,但李羡还是想念他生活过的大都市。。 真是倒霉催的,这破地方可怎么待下去啊。 路过县衙之时,李羡发现这个地方就气派了很多,院子里都是青石板的路面。 又走了少许,他看到了闹市中的酒楼,里面进进出出不少有钱人,他们衣着华丽,出行都有轿子或者马车代步。 看到这里,李羡一阵感叹,看来大玉皇朝有钱人的生活也不错嘛! 李羡暗暗下决心,他在前世就是精英,在这里也要成为精英! 要尽快成为有钱人!先把家里的条件改善一下。 “羡儿,你想什么呢?”马如兰摸着李羡的头问道。 李羡回过神来:“啊?没想什么。” “别有压力,一会我就找你爹说的那个何院长,他会帮你的。” 李羡嘿嘿一笑:“娘,我没压力,你放心好了,区区文政院而已,我若是考不上,这些年就白活了。” 马如兰哑然:“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你才活几年啊。” “为娘很奇怪,你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有自信了?” 李羡不知道怎么跟马如兰解释:“娘,你就别问那么多了,总之我有信心,你也不用去找我爹那个同窗了,真没必要。” 马如兰撇撇嘴:“你就吹你,这点可真是遗传你爹了!走!跟我去见院长。” 李羡一阵无语,只能被她硬拉着去了文政院。 马如兰为了儿子,也真是费了心思。 大胜文政院是明水县最好的,学费自然也是最贵的,这对于平时节衣缩食的马如兰来说,这笔学费,确实让她压力很大。 可她却执意送李羡去大胜文政院,再穷也不能苦了孩子,李羡是她唯一的希望。 为了见到那个院长,马如兰又给文政院的门童使了银子。 门童自然很爽快的答应。 大胜文政院副院长何青云一听《论江州水患》,顿时就明白了。 即刻接见了马如兰,并且毫不犹豫的答应她帮助李羡。 马如兰大喜,她没想到李墉没骗她,老家伙还真有点用。 “夫人,李兄现在可好?您告诉他,闲时我会过去看他。”何青云笑咪咪的道。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啊!何院长您放心,我回去就叫那老家伙过来见您!” 何青云连忙推辞:“您可别,李兄可是名士,只是时运不济罢了!他一直是我敬佩的人,羡儿的事,您放心,一会就让他按例参加测试,若是不能通过,我在出面帮忙。” 马如兰大喜,心中一下就有底了。 说着,他急忙拉着李羡对着何青云深深的鞠了一躬。 “夫人快快请起!” …… 大胜文政院传来阵阵钟声。 周边还在到处闲逛的生员纷纷朝文政院跑去。 考核即将开始。 家长们都在门外候着。 前来报名的生员按照顺序登记,然后在院童的指引下落座。 这里的院童,就相当于学院的助教。 李羡四处看了身边的孩子,还有助教,包括教书先生。 他很失望。 竟然一个女的都没有。 也是,历史上哪个朝代都很少有女孩上学。 书桌在院子里纵横排列,考生纷纷落座。 负责考核的先生扫了孩子们一眼,足足六十,都是从各个地方赶来的。 这些孩子大多五到七岁,李羡是里面年纪最大的。 在这位先生看来,这也很正常,每年都会有几个大龄生员。 所以,打一开始,这个考官就没把李羡当回事,这么大了还来考核,这样的孩子聪明不到哪里去。 五六岁的孩子一般都还不懂事呢,坐在椅子上就开始调皮捣蛋起来,一个交头接耳,开始打闹。 考官拿出一把戒尺,对准书桌狠狠打了下去:“肃静!谁在说话,我就不客气了!” 一道严厉的声音传来,一群小孩立刻坐好。 李羡十分无语的摇了摇头。 真是服了,跟这么幼稚的孩子混在一起。 他想着自己必须要尽快脱离这群孩子,跟他们在一起时间久了,影响智商啊。 而后,考官开始一板一眼的道:“孩子们!我今日要考大家三道题,谁能答上来一道,就算是通过文政院的考核;能答上来两道者,免除半年学费;全部答上来者,免除一年学费!” 众考生:“……” 考官知道这些孩子听不太懂,他说这些主要是给后面的家长听的。 陈群林一听,大喜:“看来我的香儿能免一年的学费了啊!” 第5章 哪有烧鸡? “老李家的,我都跟你说了,不要让李羡过来,你看这里的孩子属他最大,这要是连一道题都没答上来,你丢人不?” 马如兰冷笑一声:“管好你自己得了!” 她已然想好,只要儿子能进文政院,丢人算什么。 接着,院童把笔墨纸砚放在每个孩子面前。 考官的第一道题很简单,与往年一样,就是写下五十个字。 还好李羡学过汉语言文学,对繁体字也颇有研究,写起来也不是难事。 随着主考官的一声令下,一群孩子开始拿笔,开始纸上写字。 纸面传来“沙沙”的声音。 随意写下五十个字,没有限制,大多孩子都写的是一些比较简单的。 半个时辰过后,考官开始上前查看试卷。 当看到李羡的试卷之时,考官驻足看了良久。 “你叫什么名字?”考官问李羡。 “我叫李羡。” 考官有些赞赏的看着他:“好,不错!你这字写得当真不错,几岁了?” “十岁了。” “这可不像是十岁孩子能写出来的字啊!字迹工整,颇有神韵,倒有自一派之势!”考官越看他越喜欢,他之前还没把李羡当回事,现在看来,着实有点打脸。 他很喜欢李羡写的字。 “多谢先生赞赏。” “嗯。”考官点了点头:“不错!不骄不躁,孺子可教也!” 家长们距离孩子都比较远,听不清考官再说什么,只能远远的看着。 马如兰见考官停在李羡那里,本就忐忑的心这下更不平静了。 一定是羡儿写的不好啊!哎! 没事,还有何院长呢!马如兰自我安慰道。 陈群林者在一旁看笑话:“老李家的,你儿子看来不太妙啊!都被考官盯上了。” 马如兰瞪了他一眼,随即臭骂了他一顿:“能不能闭上你的嘴!你也不怕烂了舌头!” 陈群林:“……” “你……你个泼妇!你儿子不行,还不让说了?” “那咱们就走着瞧!看我儿子能不能进文政院!” “瞧就瞧!”陈群林咬着牙齿,已经想好一会怎么羞辱马如兰了。 “你字写的这么好,为何才来文政院参加考核呢?”考官好奇的问道。 李羡挠挠头:“其实我来过好几次了。” “那怎么没入学呢?” 李羡想了想道:“前两次心情不好,不想入学。” 考官:“……” “你这个理由倒是新奇。” 查验了一番试卷之后,最终考官宣布有四十人通过考核。 李羡就在其中。 这一刻,马如兰兴奋的快疯了,完全不顾形象,开始大喊:“羡儿最棒!羡儿最棒!!你是为娘的骄傲!”而后她便开始兴奋的鼓掌。 李羡当即社死。 捂着脸坐下,嘴里喃喃自语:“我不是羡儿,我可不是。” 陈群林当即傻眼了。 这……这不可能啊!她那儿子不是傻子吗? “兴奋什么啊?都十岁了,能写五十个字,有什么稀奇的,跟我儿子比,你儿子差的不是一点半点。”陈群林酸溜溜的道,脸色有些难看。 其他家长有的高兴,也有的失落。 不少家长也兴奋的鼓掌,不过跟马如兰比,还是差了一点。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疯了呢,不就是通过考核了吗?也不至于兴奋成这样啊。 “喂喂喂,这位夫人,请您小点声,还有,不要再踹门柱了,踹坏了你要赔账的。”院童急忙过来制止。 马如兰这才回过神来,披头散发,脸色通红,不停的道歉:“不好意思,实在抱歉,小先生,我太兴奋了。” “孩子们,恭喜你们通过考核,接下来,我要出第二道题!答上来者,学院免除半年学费!” 众孩童纷纷点头,他们大多都不知道免除学费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他们只知道父母让他们考试。 把学得东西都用上。 “本次考题是问答题,我来问,会的请举手!” “是,先生!” 考官清了清嗓子:“问,今有山鸡四只,家鸡两只,我昨日吃了两只,还剩几只?” 听完考题,李羡差点没吐血。 这题确定不是在侮辱他的智商吗? 也是,这些孩子能答上来这么简单的加法,也算是不容易了。 话音一落,已有五名孩童举手,并且回答正确。 其中就有陈群林的儿子,陈香。 这回轮到陈群林兴奋了,开始四处炫耀:“看到了没!那是我儿子!那个!就是那个第一个回答上来的!” “他才五岁啊!”陈群林握紧拳头,骄傲的不行。 “恭喜,恭喜啊。”其他家长一阵羡慕,开始不走心的恭贺。 马如兰深吸一口气,虽然他希望李羡能答上来,但她知道,这不可能。 不过她已经很知足了,最起码,李羡能上学了,都没让何青云帮忙。 不料,就在马如兰失望之际,李羡忽然举起手,道:“请问先生,你能不能出一道难一点的题目给我?这道题过于简单了。” 考官:“……” “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让您给我出一道难点的题,最好是学贯阶段的题目。”李羡淡淡的道,他不想再跟这些不到十岁的孩子混了,没劲。 考官摇摇头,浅笑道:“你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你先把这道题给我答上来再说。” 李羡直接脱口而出:“这道题太简单了啊!山鸡四只,家鸡两只,吃了两只,就剩两四只了嘛!对不对?” 闻言,那考官一愣,李羡回答的如此轻松,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不错!答的不错!”考官继续问道:“不过,你确定要答学贯的题目?” 李羡坚定的道:“必须的啊!” “好!你且听好!”考官被他搞的来了兴致,继续问道:“今有烧鸡未知,四孩童分之,每人均分三只;六孩童分之,每人均分两只,问,烧鸡共有几只?” 李羡当即吐血。 这特么就是学贯级别的题目了吗? 这时,一孩童凑上来问道:“先生,哪有烧鸡?”? 第6章 免除一年学费! 题出一半,考官提到烧鸡二字,孩子急忙离开座位,围在他身前,眼巴巴的盯着。 “去去去,就知道吃,给我坐好!一会我再出题考你们。”考官拿着戒尺将孩子们轰走。 孩子们唧唧嘴,一脸不甘心的回到座位。 考官回头看了眼李羡那苦恼的神色,有些发蒙:“你这孩子想什么呢,不会就说不会,以后少吹牛!” “看在你字写得不错的份上,这次我就不责罚你了。”考官恨声道。 “您别急啊,先生。”李羡嘿嘿一笑,接着便开始算起来。 他知道这个考官有点看不起他。 所以,他想在这道题目上尽可能的展现自己,好赢得考官的青睐,顺便看看能否免除一年学费。 考官皱着眉问道:“你这孩子,还想说什么?” “我给您解题呀!”李羡思维散发的有点厉害: “先生,其实这道题有两种解法,不知先生是否知道九九乘法?” 毕竟是第一次穿越,没什么经验,不过按照李羡储备的历史知识,九九乘法在历史上应该很早就有了。 考官一愣:“我当然知道,是我考你,不是你考我。” 李羡点点头:“好,您知道就好,对于这种烧鸡的题,我首先想到的是用乘法,四孩童分之,每人均分三只,那便是三乘四,最后等于十二,也就是说,烧鸡一共有十二只;至于您说的六孩童分之,每人均分两只,这个只是换个数乘而已,结果是一样的,六人乘两只,也等于十二只。” 听完李羡的话,考官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之色。 正常来说,十几岁的孩子会乘法,也属正常;可李羡之前并没有上过学啊…… 而且 ,他的思路很清晰…… 不等考官出言夸赞,李羡再次说道:“当然了,这道题还有另外一种算法,那就是用加法,六孩童分之,每人均分两只,其实就是六个二相加,结果也是十二只,相比之下,这种算法显得很笨,不建议用。” 说完,李羡松了口气,然后抬头对着考官露出一个可爱的微笑:“先生,我这题答的没毛病?给我免除个半年学费,不过分?” 考官有些震惊,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小小年纪,会乘数不说,还能思考的如此全面,当真奇才呀! “你……你先坐下,等我把剩余两道题目给其他同学出完,一会把你家长叫过来,别说半年学费……你等着!待会我去问问院长,看看能不能给你免除一年学费!”考官难掩心中兴奋,已经暗暗把李羡列为重点培养对象。 文政院是要帮大玉朝培养人才不假,可也要帮学院盈利呀! 若文政院出了人才,最后在乡试上考个解元什么的,那他大胜文政院的名声定会跟着水涨船高,届时,肯定会有更多生员过来报名,生员就是银子啊! 李羡抱拳对着他行礼,表示感谢,之后缓缓坐下。 考官开始给剩余的孩子们出第三题,这第三题就比较难了。 题目的大概意思就是再问二十三加三十一减十等于多少。 果然是一道难题!此题一出,在场的孩子全军覆没。 考官摇摇头,他心里清楚,这道题对于他们这种还未入学的孩子,确实比较难,这一年学费,哪有那么容易免除。 答不上来也属正常。 当然,李羡除外。 三道考题结束,通过考核的考生们开始在院童的带领下前往登记处。 家长此时也走进院子。 按照流程,登记完事之后,就该掏银子交学费了。 陈群林带着陈香走到了最前面,一脸骄傲之色:“老李家的,你看看我家陈香,他才五岁啊!五岁就答上了人家学院先生出的第二题,帮我免除了半年学费呀!哈哈。” “你在看你那儿子,比我儿子大这么多,才勉强答上了第一道题,我要是你啊,我根本没脸待在这,哎,真是太丢人了。”陈群林边说边拍拍自己的脸。 李羡能写出五十个字,凭借自己的本事考上文政院,已然出乎马如兰意料了。 她现在的心情说不出的好。 如此看来,李羡之前那么有自信,不是在吹牛。 尽管陈群林如此在她面前卖弄,她也不生气,反而笑着道:“没事,你没脸我有脸,我儿子能考上文政院我已经很意外了,我之前还以为他考不上呢!我太开心了!谢谢你这么关心我们,辛苦了啊!” 陈群林抽了抽嘴角,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口气生生憋了回去。 “呵呵,我不辛苦!看来你儿子也就这点出息了!哪像我家陈香,还能给我省学费呢!” 说着,陈群林抱起陈香便朝登记处走去。 马如兰眼睛眯起,暗暗骂了句:“什么东西!” 陈香打了个哈欠,揪了揪老爹的鼻子,奶声奶气的道:“爹……我想吃烧鸡。” “吃吃吃,你可是爹的好大儿,一会登记完了就给你买!” 文政院共有三个登记处。 一个是不免除学费,正常交银子登记的生员,人数最多; 一个是免除半年学费的,人数次之,陈群林父子就在内; 最后一个就是免除一年学费的,目前一个人没有。 马如兰摸了摸李羡的头道:“羡儿,别听那老家伙胡说,你能凭本事考进文政院,为娘已经很高兴了,只要你能上学,咱们就有机会!” 李羡点点头:“娘,我不灰心,你也别听那个陈群林吹牛哔,我比他儿子强多了,一会你跟我去见那个考官,咱们能免除一年的学费。” 马如兰一个头两个大:“啊??” “羡儿,你可好好的啊,别灰心啊,一会交完学费,娘也带你去吃烧鸡。”马如兰以为李羡被陈群林的话刺激到了,急忙出言安慰。 李羡一阵无语:“哎呀,娘,我说的都是真的,您就跟我去!” 说着,他拉住马如兰的手就往后走。 “哎呀,羡儿,你别拉着娘,娘还要交学费呢。” 这时,之前的考官风尘仆仆的赶来:“李羡!这就是尊夫人!” 这位考官满面喜色。 刚刚趁着大家都在登记的功夫,他急忙把李羡的情况去跟主管考核的副院长说了。 副院长当即决定,给李羡免除一年的学费,还要列为重点关注对象。 跟马如兰说完此事之后,她张口结舌。 我不是在做梦,这什么情况? 羡儿到底做了什么,能让文政院免除一年学费? 一脸懵逼的她,直接被热情的考官带到了一年学费的登记处。 这里空无一人,只有李羡娘俩。 旁边还在排队交费的家长们纷纷侧目。 尤其是陈群林,那嘴张的仿佛能吃下一个西瓜,脸色也是很难看。 之后,他反应过来,又开始讥笑道:“老李家的,你这脸皮还真够厚的,你站错位置了你不知道吗?? 第7章 很简单的加减法 马如兰的脾气一直都很暴躁。 若放在平时,她肯定会回怼陈群林一番。 可她现在心里却慌的很。 毕竟是李羡和考官之间发生的事她是不清楚的。 鬼知道这个考官是不是看错人了…… 说着,马如兰支支吾吾的问道:“先生啊,您是不是看错人了呀?羡儿他也没答上来第三道题,何来免除一年学费之说?” 那考官急忙说道:“没错没错,就是您!赶紧登记,别耽误时间了。” 陈群林皱着眉头,发现事情不太对,便再次跳出来问道:“先生,你可看仔细了,她儿子我们村里人都知道,那就是个傻子,你为何会给傻子免除一年学费呀?” 闻言,考官面露不悦:“这位公子,你当众诋毁一个孩子,不觉得有失身份吗?既然你们都质疑李羡,我就当着你们的面说清楚!” 说着,他上前抓住李羡的手:“你们看清楚了,就是这个孩子,他叫李羡!他是我们陈木河副院长都说要重点关注的生员,我没看错人,他就是我们大胜文政院今年要免除一年学费的唯一一个孩子!” 话落,马如兰高兴的差点没昏过去。 我的羡儿到底做了什么? 此时她的心情就跟中了头彩一样兴奋。 就好比你捡到了一只猪崽,本来呢,只想回家养着,长大了好吃肉。 结果现在这只猪崽突然崛起,成了一条神猪!而且还特么是那种带有高级血统的! 惊喜不?意外不?可怕不? 李羡一脸人畜无害的来到马如兰身前,用着一口童腔劝道:“娘啊娘,你别太激动啊,我提前跟你说过的。” 马如兰虽然很高兴,但更多的还是疑惑:“羡儿,你到底做了何事?怎么忽然就被免除学费了?” 这个问题不仅马如兰想问,陈群林一样想问,本来他这个哔是一定会装成的,不成想李羡竟然免除一年学费了! 这简直颠覆了他的三观。 傻子都能免除学费,这特么还有天理吗? “先生,这事你不说清楚可不行啊,刚才大家可都看到了,您出的第二道题目这小子就没答上来,现在他凭什么能免除一年学费?这对我们这些真正通过考核的孩子公平吗?” 陈群林带头挑事,其他家长也开始躁动起来,开始七嘴八舌的道:“就是就是,文政院这名额给的名不正言不顺,确实难以服众!” 考官名叫方怀,是文政院专门负责给新生出题的。 在院中常被称为方干事。 方干事见众人质疑,虽有些烦躁,但也理解。 毕竟一年学费不是小数目,谁都想免。 “好好好,既然大家都疑惑,那我就给大家解惑。” 方干事懒得跟他们解释事情原委,不如直接出一道难题出来,他坚信,这道题除了李羡,无人能答的上来。 “李羡这后生,我在考场上就已经关注他了,而且我出的题他也都答了上来,并且答的非常完美,只是他没有当面说出来而已,既然大家现在都质疑,我就在出一道题,能答上来者,同样免除一年学费!你们可同意?” 众人互相看了看,随即齐刷刷的点头。 “行!” “李羡,你愿意再答一道题么?”方怀一脸和善的问道。 这可是他大胜文政院的宝贝啊!那个陈木河之所以答应给他免除学费,就是怕他跑到别的学院去。 “先生,您就出!我若答不上来,从此不踏进文政院半步!”李羡很无所谓的应着。 马如兰心中一慌:“哎呀,羡儿,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李羡抓住马如兰的手,示意让她安心:“娘,放心好了,若是这几个小屁孩我都对付不了,以后还怎么混了。” 马如兰:“??” 这话让你说的,好像你不是小屁孩似的。 方干事不想耽误时间,当即想了一道题目,于是便道:“肃静肃静,都肃静,我要出题了。” 为了防止家长帮忙,他让十多个孩子站到了前面。 陈群林拍了拍陈香的脑袋瓜:“香儿,好好答题啊。” 陈香有些不开心的道:“爹,答完了能去吃烧鸡了吗?” “能能能,爹都答应你了,能不去嘛!” 陈香嘿嘿一笑:“好。” 方怀想了想道:“我就出一道题,能答上来的,直接举手!” “遵先生之命!”众孩童鞠身行礼。 “好!” “说:有一位老农上山抓兔子,东山抓了十二只, 西山抓了十八只,老农回家又吃了四只,请问,兔子还剩几只?” 方怀出的这道两位数加法,足以难倒这里的孩子了。 毕竟,他们只有十根手指。 他本来以为不会有人举手,可没成想,他话音刚落,就有一名孩子举起手。 “哦?你举手?你可能作答?”方怀问道。 那孩童摇摇头:“我不会,我就是想问问那老农在西山哪里抓的兔子,为什么我去抓不到呢?” “对,我们也想知道!” 这名六岁孩童的一番话,惹的一堆小屁孩开始起哄。 李羡也是哭笑不得,幽幽叹出一口气,到底是小孩呀! “去去去,别在这胡闹。”方怀瞪了他一眼,接着又问:“到底有没有能答上来的?” 眼看着半天没动静,陈群林也开始抱怨:“您出的这题太难了,他们都还没有正儿八经的读过书,哪里会这么繁琐的算术题呀!” 他话音刚落,李羡那边就举起了手:“先生,我会。” 方怀一直在有意无意的盯着李羡,心想他怎么还不举手。 实际上李羡一直在心里吐槽他出的题太简单。 “还剩二十六只野兔,很简单的加减法。”李羡淡淡的道。 众人:“……” “回答正确!”方怀松了口气,转身看向其他家长。 马如兰就不用说了,那又惊又喜的神情肉眼可见。 其他家长看着李羡也纷纷表示赞赏。 只有陈群林,那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心中疑惑万分。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一定是这小子提前知晓了答案!” 李羡一阵无语,他早就看陈群林不顺眼了:“你这人真的好烦啊!怎么还没完了呢!” “要不你出一道题,看我答不答得上来?” “出就出!我且问你,剩二十六只野兔,我吃了一只,又抓了十只,又吃了四只,还剩几只?”陈群林追问道,他已经狗急跳墙了,完全不顾及自己身份。 “三十一只,对也不对?” 陈群林一愣,算了一会之后发现……真的对! “这位公子,你对李羡还有疑问吗?”方怀走上前问道。 陈群林脸色通红,现在的他真没脸在这待下去了,拉起陈香就往外走。 “爹……爹,咱们去买烧鸡吃啊?” 陈群林怒斥:“吃吃吃,就知道吃,不吃了!” 小陈香“哇”的一下就哭了。? 第8章 回家 听到陈香的哭声,李羡不禁有点同情他。 贪上这么个老爹,也是够难的。 马如兰眼下也顾不得高兴,她生怕给李羡免除一年学费的事有变故,于是便急忙带他去登记。 一切办好之后,方怀便告诉李羡明日可以来读书了。 临走之际,马如兰又去拜见了何青云。 虽然李羡这次凭实力进了文政院,没用上何青云。 但他毕竟是文政院的副院长,主管开蒙和涉猎两个级别的教学工作。 他这个级别,在前世一般就相当于常务副校长了。 “何院长,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来谢谢您!日后还得劳烦您多照顾羡儿啊!”马如兰笑盈盈的客气道。 “哎呀,夫人放心,我早就说过,李兄的儿子,定不是一般的,能在我们大胜文政院免除一年学费的孩子可不多呀!您放心,以后我会多关注他的。” 何青云这话说的可是真心的,他早就听说了,这个李羡不仅字写的好,算术能力也很强,虽然不能说是特别厉害的天才,但也很少见了。 “哎呦,羡儿,还不快谢谢院长先生!” 李羡急忙低头行礼:“多谢院长先生,对了先生,我还有一事相求,不知您能否答应。” “何事呀?”何青云见李羡如此懂事,不禁更喜欢他了。 “额……其实也不什么大事,我就是想去【学贯】级别的学堂学习。” 何青云惊讶道:“你……你说什么?你想去【学贯】的学堂学习?” 李羡点点头。 马如兰急忙笑着打圆场:“哎呀,何院长你别听他胡说,他才刚刚入学,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去学贯的学堂呢!那儿教书先生教的东西都不一样,去了也跟不上进度呀!” 何青云点点头:“是啊,我也这么想。”接着,他看向李羡:“你呀,想进步这个想法是好的,但你不能一口吃个胖子呀!学贯学堂都是十岁到十六岁的孩子,学的东西又难,你去了跟不上,吃亏的是自己。” 李羡摇摇头:“哎呀,没事的,先生,我会的东西那些学贯的学生都未必会,我真的不想明天跟这些五六岁的小孩一起读书,太幼稚了。” 听完李羡的话,马如兰有些不知所措。 李羡今日的表现已经让她很意外了,按照他现在的年龄,去学贯的学堂也无可厚非,她自然也希望李羡能去。 可,他有这个本事吗? “何院长,我不太懂你文政院的这些东西,您看看,羡儿他能去学贯级别的学堂吗?” 何青云摇摇头:“不建议,虽然李羡今日之表现,比一般的开蒙童生强很多,但与学贯童生比,还是要差上一些。” 李羡抿着嘴,而后又道:“不如这样!您出一道学贯的题给我?我若答得上来,您就让我去好不好?” 马如兰深吸一口气,今个儿这是怎么了?这还是他亲生的儿子吗?不行,待会回去必须好好问问清楚! 何青云笑了笑:“不行啊,羡儿,你想成为学贯考生,必须要经过学贯级别的考核才行,而这个考核可不是我出一道题就能解决的。” 李羡恍然:“哦,我明白了,多谢院长,只是不知这考核什么时候开始?” “你来的很巧,若是真想参加去学贯学堂,可在半月后参加考核。” 李羡嘿嘿一笑:“知道了,先生。” 回家的路上,马如兰步伐迈的很大,一腔激动之情,简直无以言表。 李羡的神奇表现,让她极为兴奋,不停的问是谁教的他。 李羡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娘,我要是跟您说了,你可别告诉别人。” 马如兰想都没想就点头保证:“你说,为娘肯定不告诉别人!” 李羡示意马如兰弯下腰,之后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正常人听起来绝对是鬼扯的话:“我这几天做梦,我现在会的一切,都是梦里的一个老爷爷教我的,教了我很多东西。” 然而,这话要是放在前世,李羡肯定少不了挨一顿胖揍。 可在这封建社会,百姓大都比较迷信,马如兰听完深信不疑,还跪在地上感谢老天爷,嘴里嘀咕着:“感谢老天眷顾啊!一定是您可怜我,才让我儿子有了今天!” 说着说着,马如兰眼泪都快出来了。 李羡歪着脑袋,有点无语,他知道老娘可能会信,只是没想到她会信到这种程度…… 这下好了,自己还得安慰她。 大胜文政院的入学考核结束后,何青云和陈木河两位副院长来到院长的舍房。 舍房就相当于前世的校长办公室。 孔大胜作为大胜文政院的院长,今年刚好四十。 他一生看中名利,凭借精准的眼光,用了不到三年的时间,就把大胜文政院经营成了明水县第一。 他看中李羡的原因,不是因为他题答的好,而是因为他的字。 一个人的字,足以看出他的天赋和潜力。 “什么?那童生还想参加学贯考核?”孔大胜站起身,显得很意外。 何青云点点头:“是啊,看他那样子,还很自信呢。” 孔大胜摸了摸胡须:“好啊,他想参加,就让他参加!若是真能通过考核,正好让我给我家麟儿当伴读。” 孔大胜确实把文政院经营的不错,可院里的人都知道,他有一个不听话的儿子,名叫孔鹤麟。 说起儿子,孔大胜的头发又白了几根。 孔鹤麟让他十分头疼,也是他的软肋。 “那个孩子看起来很儒雅,怕不适合给麟儿当伴读啊!”何青云感叹道。 “嗯……这个我们日后再商量。” …… 李羡母女二人乘坐马车回到了明水县。 明日他就要去文政院读书了,县、村之间相距甚远。 为了让他安心读书,马如兰准备过几日把家搬到县里。 反正那个村她也待够了。 家中的两亩地全部租出去。 然后在差人给并州府的商人老爹送个信,外孙考进文政院,老头子怎么着不得表示表示? 李墉这一整天在家待的也是极为难受。 一方面,他不知李羡到底能不能考上。 另一方面,他身无分文,憋得难受,满色子都是脑袋。 终于,门外传来了响动。 “爹!”一声脆声声童音传来。 李墉猛地坐起身,冲了出去。 “嘭!” 一阵尘土浮起,李墉被门槛拌了个跟头,摔了个狗吃屎。。? 第9章 活爹 马如兰见状,即刻快步走上前把李墉扶了起来:“挺大个人了,就不能稳当点吗?” 李墉喘着粗气:“哎呦,我这不是太着急了嘛!快说说,羡儿考的怎么样?我那同窗帮忙了没?” 马如兰点点头:“考上了,我的羡儿出奇的优秀,都没用何院长帮忙。” 李墉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急忙追问道:“真的假的?快跟我说说,咋回事?” 马如兰掸了两下椅子上的灰尘,坐下,又敲了敲桌子:“我渴了。” 李墉立刻领悟,急忙手脚麻利的给马如兰倒水,那动作极其熟练。 “哎哟,夫人,你快说!” 马如兰喝了口水,然后便不紧不慢的把事情原委都跟李墉说了。 李墉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半信半疑的问道:“不可能?这些年我也教了羡儿不少东西,他有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他何时学的算术啊?还能让文政院免除一年学费?” “哎,这个事我答应儿子了,不告诉任何人,对,羡儿?”说着,马如兰十分得意对着儿子使了一个眼色。 李羡微微点头。 心想你说了也没事,老爹没准比你信的还邪乎。 李墉嘴角抽抽,心想这娘俩搞什么鬼。 好奇心驱使他这个老秀才也想考儿子几道题。 接连问了三道题。 没成想,李羡全答上来了。 李墉亢奋了,抱起李羡就是一顿亲。 给他都亲蒙了。 这特么的,变态啊! 原来这亲孩子的习惯还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从古到今流传下来的啊。 李墉脑洞大开,想明白了,眯着眼睛看向李羡:“羡儿啊!我知道咋回事了!当初爹教你什么你都不会,现在看来,你是装的?你那时就是不想读书是?你娘还不告诉我,她也不想想,你老爹我怎么说当初也是解元啊!你的这点小技俩,爹一猜就知道!” 李羡:“……” 好,爹,你说的对,你想明白就行。 马如兰摇摇头,无奈道:“行了行了,别吹了,赶紧出去买肉!今个我要给羡儿好好祝贺!” “好,我去买肉!” 李墉走出门又转了回来:“夫人,我这没银子。” 马如兰瞪了他一眼,随即从荷包里掏出一两碎银子,递给了他:“剩下的都给我拿回来。” “行行行,我知道了。” 半个时辰之后,天色渐暗。 李墉出门,久久不归。 马如兰和李羡在家里越等越饿,越等越上火。 又过了半个时辰,门外传来了动静。 马如兰肚子里的火顿时跳起来,正准备破口大骂你个老家伙怎么这么磨蹭,可她刚打开门,就又憋了回去。 望眼欲穿的马如兰母子不仅等回了李墉和肉,还等来了老爹和他的狐朋狗友,街坊四邻。 六七个三四十岁的村民,一股脑挤进李羡家中本就不大的小院。 “李兄啊,你行啊,你深藏不露啊!之前大家都说你儿子是傻子,那时我就不信,现在看来,我的眼光最毒辣!” “是啊是啊,你当年就是乡试解元,解元的儿子,怎么可能是傻子嘛!” “羡儿啊,我家那小子明年也开蒙了,明日有空去我家里坐坐,你也教教我家那小子。” “你们家算是熬出头了,能让大胜文政院免除一年学费的童生,咱们张发村还没有过呢!” 众人七嘴八舌的夸赞,明面上赞赏,实际上都盯着李墉请的这顿饭呢。 李墉笑的嘴都裂到耳朵根了: “哪里哪里!大家客气了,我那孩子就是聪明,一点就通,平时都不用我操什么心。”李墉一边吹嘘一边把肉给马如兰。 示意让她做饭。 一两银子五斤肉,李墉把这银子花的一毛不剩。 李羡坐下门槛上暗暗看着老爹装哔。 这就是他的老爹,爱面子还爱装哔。 家里本来就穷,现在为了装几下哔,把一两银子全花了。 一两银子对于省吃俭用的马如兰来说,可是一整月的花销呢。 现在到好,呵! 马如兰早就饿的上火,见李墉又搞了这么一出,更是火上加火。 可外人在这,马如兰还是给李墉留了颜面。 入夜,老爹和一帮狗友在院子里摆了个桌子,边吃边吹牛哔。 “李大哥,今日可让你破费了啊!” “三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家李羡给我免了一年的学费,你知道大胜文政院一年学费多少钱吗?这点银子算什么!吃吃吃!”李墉十分豪爽的道。 马如兰和李羡一直都没上桌,而是蹲在门槛上,手里端着米饭,里面伴着肉片肉汤。 李羡瞟了老娘一眼,只见她并没有吃饭。 而是死死盯着李墉,眼睛直喷火,手中筷子不停的戳挑碗底。 看这架势,不把碗戳个窟窿,是不会罢休的。 吹牛吹了一个多时辰,马如兰实在忍不住了,开始起身赶人:“几位大哥,感谢你们今日过来祝贺,明日羡儿还要去文政院报道呢,他要早点睡,大家吃好了就早点回!改日在过来,我给你们做点好的。” 马如兰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几名村民立刻知趣的离开,边走边夸赞马如兰的厨艺。 李羡早就困了,他正琢磨着明日怎么跟那些小孩相处。 跟马如兰打了招呼,他便朝着卧房走去。 走进门,依旧是一股霉味! 靠!老子必须要先搞点钱!换个房子! 最后对付一晚! 李羡刚准备爬上床睡觉,就听隔壁老娘的卧房里传来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啊!” 没错,是爹的声音。 “滚!给我滚!跟你那帮朋友睡去!以后休想上老娘的床!” 李羡摇头,深表无奈。 “咚咚咚!” “谁啊?” “你爹,羡儿,开门,爹今夜跟你睡。” 李羡:“……” “爹,我这床也不够大呀!” 李墉鬼鬼祟祟的道:“没事,爹睡地上,快开门。” 李羡睡眼惺忪的打开门:“爹,你睡地上好歹也带个被子呀!” 李墉嘿嘿一笑,随即走进门,从李羡床底下又拿出一床被褥:“哎呀,你还不了解爹嘛!爹早有准备。” 李羡:“??” 他穿越过来,对于原主人的记忆是有一部分残缺的。 从床底下的被褥来看,老爹也是惯犯了。 李羡挖了挖耳孔,这可真是活爹呀! 次日一早,鸡鸣响起。 李羡被吵醒,小孩子总是睡的早,起的早。 一觉起来,老爹不见了。 李羡穿好衣服走出门,发现老娘正在煮粥。 老爹正坐在院中石凳上,在看手里的一张纸。 那张纸正是他和方奎当日签订的赌约。? 第10章 入学 李墉看着这张赌约,看着看着就笑了出来。 方奎现在恐怕已然知道李羡考上了文政院。 所以,他一直都没上门。 反倒是李墉,现在十分希望他来。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怎么在方奎面前炫耀。 三口人吃过饭,便开始收拾东西,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装在了一个个木箱里。 夫妇二人已经决定,为了儿子,搬家! 饭桌上,李羡边喝粥边问道:“娘,咱家在县城有住处吗?” “没有,先把东西收拾出来,咱家还有二十两银子,本来是要给你交学费的,现在你争气,给娘省下一笔银子。娘今个在去一趟并州,见一下你外公,看在你这么有出息的份上,他也会拿一笔银子,这样的话,娘在明水县就能租上一个小房子了,可能条件不太好,但方便你读书呀!” 听到条件不好,李羡嘴角微微一抽:“娘,假如说,我想住的好一点,买一床新被子,租上一处大点的宅子,大约需要多少银子?” 李墉把碗里的粥划拉的干干净净,随即说道:“七七八八算起来,要都置办新的,怎么说也要五百两朝上,县城的宅子可贵,儿啊,你好好读书,以后做官开府,甚模样的宅子住不上?” 李羡撅起嘴道:“是,我知道,可我何时才能当官啊,我现在才十岁。” “急什么,你虽然有爹的天赋,但也不能骄傲啊,要扎扎实实的读书,打好基础,才能当大官。” 马如兰没好气的道:“你可别说话了,羡儿能有今日,跟你有甚关系?” 她心里想,那都是老爷爷的功劳。 李羡咬着牙,迫切想要买大宅子的他,一直琢磨着怎么才能赚到钱。 “你们爷俩先吃,娘尿急,憋得慌,先去解手,等我回来咱们就去县里。”说着,马如兰便急匆匆的朝门外走去。 李羡:“……” 另一边,陈香他爹陈群林也在家里收拾东西,准备送儿子去上学。 这时,方奎来到他家打听李羡的情况。 他听闻李羡考上文政院,心中既费解又憋屈。 结果问完了陈群林,他更憋屈了。 李羡好好一个傻子,怎么就开窍了? 银子没捞着,现在还搭钱了,方奎向来都不是吃亏的主,这口气哪能轻易咽下去。 “方兄,别说你生气,我不跟着一样生气,昨日可把我气的不行,气的我牙花子都肿了。” “瞧瞧,瞧瞧你那没出息的样,跟一个孩子,你至于么!”方奎一脸鄙夷道。 “你还不是一样?我看你肚子里的火也不少。”陈群林不服气道。 “我那是为了银子!李墉那个家伙现在白嫖了我的银子,老子哪吃过这种亏?” 陈群林偏过头:“我也是一样啊!早年李墉就压我一头,现在他儿子又压我儿子一头,我生气可不仅仅是因为一个孩子!” “好!”方奎拍了拍陈群林的肩膀道:“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咱们两个都想搞李墉,那就先从他儿子下手!” 陈群林很惊讶的问道:“你不会是想对付他儿子?不至于?他才十岁啊!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这话让你说的,我肯定不会直接对付他儿子啊,但是咱们也有儿子啊,儿子对付儿子,这总说得过去了?” 陈群林皱着眉头问道:“方兄有何想法?” “你知道的,我儿士郎也在大胜文政院,只不过他在学贯级学堂,比李羡还要大一些,我可以让士郎把那个李羡从学堂逼走,让他退学!” “这倒是个办法。” “不过这里有个问题,就是李羡不跟士郎在一个学堂,所以还需要你家陈香帮忙。” 陈群林思索了一会:“帮忙可以,但我家陈香太小,生性单纯,怕是帮不了你什么大忙。” “单纯好啊,就喜欢单纯的,届时你只要让他听我士郎的话就行了。” 陈群林还是有顾虑:“不会把我家香儿带坏?” 闻言,方奎面露不悦:“陈兄,你这话说的我可就不爱听了,咱的目的就是让李羡走,又不让你家陈香做犯法的事,李羡也不过才十岁,受不了委屈他自己就走了,怎么能把你儿子带坏呀!” 陈群林点点头:“也是,那待会去了文政院,你介绍士郎给我儿子认识。” “成交!” 李羡一家乘坐马车再次来到文政院。 何青云作为李墉的同窗,又因为李羡的缘故,便亲自出门迎接他们一家。 这场面可把李墉乐屁了,主要是身边还有不少一起过来送孩子的同乡。 副院长何青云亲自过来迎接,让李墉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之后,方怀方干事把入学符牌发到李墉一家人手上。 李羡自此就是文政院开蒙级别的一名童生了。 大胜文政院现有开蒙级别的学堂三个。 李羡和部分新生员统一被安排到了一号学堂。 之后,由李墉负责给李羡办理入学事宜,马如兰则带着李羡的入学符牌急忙赶去了并州府。 去找她爹要钱。 顺利的话,天黑之前应该能赶回来。 李墉把李羡送到学堂后,便开始在文政院周边选址,看看有无物美价廉的房子。 幸好李墉来的早,走的也早。 等方奎和陈群林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若非方奎看到了李羡,他都不知道李墉来了。 老东西,倒是挺积极的,来的挺早。 “李羡!还认不认识我了?”方奎宛如大山一般站到李羡面前。 李羡抬头一看,随即露出一个可爱的微笑:“当然认识,您不是方叔叔吗?” “哟呵,这会倒是客气起来了,你爹呢?”方奎瞪着眼睛问道,要是一般小孩早就被他吓哭了。 “我爹已经走了。” “哦,你分到哪个学堂了?” “一号学堂。”李羡老老实实的回答。 还是那句话,自己现在有无缚鸡之力,不要得罪大人,尤其是这种恶人,否则不够人家一巴掌扇的。 方奎本来想教训一下李羡,见他这么客气,属实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能离开。 之后,他带着陈群林的陈香去见了他儿子-方士郎。 “李羡,你快过来,快进屋,教你的先生来了。”何青云一脸和善的把李羡叫进学堂。 李羡应声,一脸无奈的走进学堂。 上了踏马的十几年学了,现在这是要从幼儿园重新开始啊,服了他奶奶的……? 第11章 读书首日 李羡是一号学堂年纪最大的生员,所以便更容易引人注意。 巧的是,小陈香跟李羡同处一号学堂。 他现在年纪太小,根本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什么事都听他爹的。 小陈香有两大优点,一是听话,二是记忆力好。 李羡刚刚跟方奎说话耽误了功夫,所以迟到了。 走进学堂之时,其他孩子均已整整齐齐的坐好。 何青云跟李羡一起站在门口。 文政院的副院长竟然亲自带李羡过来,这下他面子可大了。 “山长,你怎么还亲自过来了?”教书先生一脸客气的迎上去。 文政院有三大院长,外人称其为院长,院内之人则称他们为山长。 何青云拉着李羡的手,笑盈盈的介绍道:“他就是文政院今年被免除了一年学费的童生,叫李羡,也是我同窗之子,萧先生,你可得好好教他,他前途无量啊!” 教书先生萧学之淡淡的笑道:“教书育人乃是我的本分,我对每个孩子都是一视同仁,山长请放心。” 李羡不想上学,哦不,准确的说他不想在这个“幼儿园小班”上学。 所以,他看着积极性并不高。 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等半月后的“学贯”考核。 何青云急忙提醒李羡给山长问好:“李羡啊,这位萧先生可是大儒,你可要好好跟他学呀!快给先生问好。” 李羡对着陈学之鞠身行礼,稚声道:“先生好。” “你好,快去落座!” 何青云送完李羡之后就走了。 他前脚刚走,萧学之便开始讲话:“你们这批新生员,年龄相差不少,最小的五岁,最大已经十岁了,所以,我必须给你们立个规矩。” 既然李羡是重点培养的童生,萧学之自然要关注,所以他被安排到了中间一排居中的位置,正在萧学之眼皮底下,他有什么动作,萧学之都看的一清二楚。 李羡听完萧学之的话,不屑的撇撇嘴,不就是个教书先生嘛!还挺横。 “李羡,你是有什么话想说吗?对了,我听山长说你是今年唯一一个免除一年的学费的,这样,你到前面来,好好向大家介绍一下自己,要给大家做个榜样嘛!”萧学之看着李羡,笑眯眯的道。 其他孩子也纷纷看向李羡,尤其是小陈香,看李羡的目光中满是崇拜:“先生,他确实很厉害呢,当日入学之时的题目,他全部都答上来了。” “好好好,我知道,都坐下!李羡,你看到了,大家都是比较崇拜你的,你跟大家分享一下,你平日里是如何读书的?” 李羡有些无奈的走到学堂最前面,开始大言不惭的道:“先生,其实我平日里也没读过什么书,我之所以能被免除学费,不是因为书读的好,而是方怀先生出的题太简单。我觉得,就他出的那题,是个长脑袋的人就会……所以,您也别让我分享了,真没啥分享的。” 话毕,李羡径直走回座位,开始卖呆儿。 殊不知,萧学之的脸色十分难看。 要知道,李羡是学院点名重点培养的,由此可见,他必然要比其他孩子强上不少。 可他现在太骄傲了。 绝对不能让他在这样下去。 否则这孩子就废了。 李羡回座之后,萧学之又让其他孩子上台介绍了一下自己。 之后,几名院童搬来几个大箱子,里面装的都是书籍,在萧学之的指引下,他们开始给学生分书。 人均三本书,分别是《历书》《诗彩》《地科》。 李羡拿来书本,随便翻阅了几眼便明白了。 《历书》相当于数学; 《诗彩》相当于语文; 《地科》相当于自然科学。 呵呵呵,就这啊? 李羡摇摇头,越来越觉得自己在这读书浪费时间,如果可能的话,他想坐萧学之那个位置,这样还能给家里赚点钱。 可看了眼萧学之身前的桌子,他又放弃了。 自己还没人家讲桌高呢。 文政院里面设有食堂,学堂里的孩子中午都在这吃饭。 膳食费都是包含在学费里面,文政院才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食堂里摆着一排铁锅,里面有各种粥,白米粥、小米粥、南瓜粥,还有一些汤和小菜,菜品不贵,菜样颇多,琳琅满目。 今日是李羡他们入学以来,首次来食堂,所以他们都是被萧学之带来的。 “好了,大家一会就在这里排队打饭,吃多少拿多少,不许浪费。”萧学之嘱咐道。 “是,先生!” 李羡揉了揉肚子,他早就饿得不行了,第一个冲到铁锅前打饭。 第一天入学,不少家长也想看看这食堂的饭食,所以便一并来了。 这里面就包括陈香他爹陈群林,还有方士郎他爹方奎。 两个大人两个孩子正在围着桌子窃窃私语,一场针对李羡的阴谋即将开始。 首日上课,萧学之并没有教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无非就是立了些规矩,比如上课不许说话,不准打闹,不能睡觉等等。 孩子们不敢不听话啊,若是犯了规矩,那个萧学之真揍啊。 那戒尺打在手上火辣辣的疼。 李羡对此深有感受,他今日上课确实无聊,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结果,刚起来就被打手板了。 李羡很郁闷,他打算明日找个机会让这个萧学之好好审视一下自己,否则他总觉得自己是在吹牛哔。 好歹我也是被免除了一年学费的优等生好? 敢当众打我板子,我不要面子的啊? 傍晚下学,李墉夫妇早就在这大门口等着了。 只是二人的状态不是特别的好。 李羡急忙问道:“爹,娘,怎么了你们?怎么看着不太高兴呢?” “羡儿,娘对不起你呀!娘没能从你外公那拿来银子。”马如兰长叹一声,眼神中既有愤怒又有无奈。 李墉也是气的不行:“夫人放心!,咱们不用他的!明儿个我把咱家的庄家地全都卖了,为了羡儿,值了。” 李羡一问之下才知道,老娘去并州府外公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外公已是古稀之年,脑袋糊涂,家中产业现在都被马如兰同父异母的大哥马如唤把持,他一心想要继承老爷子的家产,半分银子都不想给马如兰。 马如兰今日费力去了并州,马如唤连家门都没让她进。 这也是她生气的原因。 马如兰没好气的瞪了李墉一眼:“你可少说两句,那几亩田地是咱们家唯一的家产了,若是卖了你喝西北风去啊?我看,还是把咱们那房子低价卖了算了。” 李羡挠挠头,问道:“爹,你今日在学院周边找到合适的住处了吗?” “找到了也没用啊,羡儿,咱家现在没那么多银子。”李墉十分头疼的道。 “爹,不必担心,明日你带我去看看,若是不合适的话,咱们在租上一个大点的。”李羡不以为然的道。 李墉:“……” 马如兰:“……你这孩子,瞎说个啥呢?咱家小房子都住不起,你还想换大的?” 李羡扬起下巴,微微笑道:“娘,老爷爷下午又给我托梦了,他说我能住得起。” 马如兰眉头一皱:“托梦?羡儿!你读书时怎么可以睡觉呢!”? 第12章 书丢了 李羡以手扶额,果然是家长,关注点非同一般。 “羡儿,银子的事你别担心,娘想办法,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读书,将来考个状元,你娘我这辈子就没白活。” 李羡点点头:“知道了,娘。” 一家三口再次乘坐马车回到家中。 李墉和马如兰一夜都没怎么睡。 李羡一夜也没睡好,他正在琢磨,如何才能赚一笔钱,本来都说好今日不回家里住了,这股霉味简直了。 没成想,又回来了。 话说老娘他大哥也真够不是人的了,等我去了并州府,必须给老娘出气。 因为明水县无处可住,马如兰每日只能额外花银子乘坐马车送李羡去上学。 夫妇二人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买主,看看能不能把家中小屋尽快低价卖出去。 次日。 李羡来到学堂之时,萧学之还没来。 教舍里,李羡发现自己书桌上面特别的干净。 他急忙走上前去,低头看了眼抽屉,伸手一摸,却只摸到了空气。 李羡眉头一皱,卧槽!谁啊?谁他娘的把我书拿走了? 李羡心里默默嘀咕,转头四处看了看,只有小陈香的眼神在有意无意的躲避着他。 其他人的桌面上都是满满的,只有他这里很空,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整个学堂,他就认识陈香一人,况且陈香他爹还一直看自己不顺眼,这么一想,最有可能把自己的书拿走的人,就是陈香了。 好你个陈香啊,长的一副人五人六、人畜无害的模样,竟敢偷我的书? 老子虽然不看书,但不能没有! 陈香一直低着小脑瓜,这让李羡更加怀疑他了。 但怀疑就是怀疑,没有实质的证据,李羡也不会对陈香指名道姓,现在就需要先生来主持公道了。 “咳咳咳。”教书先生萧学之准时来到学堂,清了清嗓子,刚准备说话就被李羡打断。 李羡径直站起身:“先生,今日我来到学堂之时,发现桌面的书全都不见了!” 萧学之一愣,忙问道:“怎么回事?书怎么会没呢?” 李羡扫了一眼班级里的孩子:“我的书,肯定被他们拿走了,我感觉他们嫉妒我,嫉妒我比他们强。” 萧学之撇撇嘴:“胡闹,他们都有书,为何要拿你的书啊?” “我还想问您呢。”李羡一脸无辜状。 萧学之一阵无语,书丢了是小事,大不了再要一份,可这事必须得搞清楚原因。 学堂里有人偷书那还了得? 最主要的是因为李羡的身份,怎么说也是院长看中的孩子,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人欺负。 于是,萧学之拿起戒尺,猛地打在桌子上,童生被吓得缩了缩脑袋。 小陈香一直低着头,做贼心虚的他,立马心跳加速,面部充血。 李羡嘴角一弯,露出笑容。 “先生,我知道是谁干的!”李羡忽然大声道。 陈香的小身子明显一颤。 若非老爹让他死不承认,小陈香估计早就撂了。 毕竟他向来都是很听陈群林话的。 可现在面临他的只有两种选择,要不撂……要不就是尿。 他太害怕了,小小年纪,哪里经得住这么吓唬呀。 萧学之瞪着眼睛反问:“谁?谁干的?” “陈香,小陈香说他知道是谁干的!” “小陈香!快,乖乖的告诉我,是谁把李羡的书本拿走了?”萧学之扭头看向陈香。 “啊?我……”陈香手足无措,左右为难起来,先生为什么要问我是谁干的? 就是我干的呀。 小陈香紧张了几分钟,心理防线直接崩溃,趴在桌子上呜呜哭了起来:“我不能说,我爹不让说……呜呜。” 萧学之十分和蔼的坐到陈香面前,问道:“那你爹有没有跟你说,你在学堂要听先生的呀?” 闻声,陈香缓缓抬起头,眨了眨大眼睛:“咦?好像说了。” “那我现在问你,到底是谁拿了李羡的书?” 陈香抬起头来,双眼通红,鼻涕眼泪直流道:“是我……我本来不想拿书的,可那个人给我的烧鸡太香了,我真的忍不住,呜呜呜……” 萧学之笑了笑,继续语气温柔的道:“那个人是谁呀?” “是……是学贯学堂的方士郎,还有赵详林也知道。”陈香在萧学之的威逼利诱之下,彻底破防了,指着旁边七岁的赵详林交代了一切。 萧学之一听这话,顿时就炸了,手中戒尺再次重重的拍在桌面,传来一声“啪”的巨响。 “赵详林,到底怎么回事!” 赵祥林的脸唰一下白了。 “先生,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个递东西的……罪魁祸首还是陈香。” 陈香一听这话,哭的更大声了,鼻子一抽一抽的,大鼻涕抽到了嗓子眼又不好意思吐出来,最后生生的咽了下去。 “到底怎么回事?陈香,赵祥林,你俩过来跟我说清楚。” 李羡也蒙了,没想到自己这几本书,竟然牵扯了这么多人,有意思,有意思。 萧学之一番逼问之下,真相大白了。 原来,是学贯级二号学堂的方士郎,也就是方奎的儿子,指使陈香把李羡的书拿走,给到赵祥林,赵祥林负责把书给到方士郎,最后由方士郎把书扔掉。 方士郎还答应陈香和赵祥林,以后只要发现李羡带东西过来上学,无论是什么,都给他扔了! 只要按照他的做,每天一只鸡腿。 当然了,这只是方士郎想要逼走李羡的第一步。 只是万万没想到,他刚出招,阴谋就败露了。 最主要的是,这事双方父母竟然都知道! “好啊,你们两个真行,为了个鸡腿就出卖同窗,真是气死我了,以后我得好好教教你们道德之本!”萧学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李羡见状,急忙劝道:“先生勿气,小孩子嘛,抵挡不住鸡腿的诱惑也很正常,他们也是被人利用,现在的首要问题是要找到那个方士郎。学贯的孩子怎么也有十五岁了,按说他已经受过一段时间的教育,现在竟然还这么坏,这种人才是真正的道德败坏!我敢断定,他的家庭环境一定不好!” 萧学之听李羡用这么专业的口吻哔哔赖赖,一肚子的火气马上就下去了。 “说的这么振振有词,你是如何知道他家庭环境不好的呢?” “这个不用断定,这是科学,孩子的品德好不好,主要看的就是先天性格和家庭环境,那个方士郎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爹,他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我觉得您也得找他们家长谈谈,他爹都不行,那家庭环境能好吗?” 萧学之皱眉:“你这话都是从哪学来的?” 李羡大言不惭的道:“先生,您还是别问了,不然我说上一整天,您一句都听不懂,那日后咱们就没有共同语言可讲了,虽然我打算半月后就参加学贯级别的考核,但还要在大胜文政院待上一段时间的。每日咱们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不希望您每次见到我都感到羞愧和尴尬,这会严重影响您的职业生涯的。” “现在的首要问题是,您得带我去见见那个方士郎,书对我来说不重要,我主要是想问清楚原因。” 萧学之盯着李羡,深吸一口气,他沉默了。? 第13章 刮目相看 萧学之的教学经验也算丰富,什么年龄段的童生他都接触过,可就没见过李羡这样的。 其他调皮捣蛋的孩子充其量也就是让他生气而已,但李羡这个小孩,他此时真的好想把他按在桌面上,拿起戒尺狠狠的抽他屁股啊…… 可是,李羡说的又好有道理,萧学之打人无名,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着空气中这一丝尴尬的氛围。 “先生,您也不用觉得自卑,其实你并不了解我,如果你愿意花时间了解我的话,你会明白,我在您膝下读书,实属迫不得己。” 看到萧学之那发青的脸色,李羡又急忙说道:“我可没有不尊重您的意思啊,您要觉得我说的不对,您可以反驳,我虚心接受。” 萧学之:“……” 我反驳个求啊,你说的确实有道理。 此时此刻,萧学之终于知道,为何李羡能免除一年学费了,这小子应该读过不少书,大道理明白的确实不少。 “你……你坐下!这件事我来处理。”萧学之有些无奈道。 李羡嘿嘿一笑:“不用了,先生,给我一刻钟的时间,这点事我自己解决。” 萧学之一脸错愕:“你要做什么?” 李羡忽然作妖,在他一脸疑惑的目光下走到正前方,一本正经的道:“小陈香,还有赵祥林,关于你们两个今日偷走我书的事情,我有几句话想说,这些话你可能听不懂,但我希望你们两个能尽量领会。” “首先,我原谅你们两个,毕竟你们还小,在美味的鸡腿面前,很难抵挡住诱惑,我理解你们。但我还是要奉劝你们一句,其他人也听着点,我接下来的话对你们每个人都受用。” 说着,李羡挽起袖子,继续说道:“今天那个叫方士郎的给你们鸡腿,只是一个小诱惑,将来你们还会遇到各种各样大的诱惑,你们要学会抵挡诱惑,懂得控制自己,这样才不会犯下大错!” “我知道你们都是被人利用,可我希望这种事以后不要在发生,利用你们的人无非是想让我不痛快而已,我李羡今日就把话放这,谁让我不痛快,我就会让他加倍不痛快!” “你们现在还小,等你们长大了就会明白,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去得罪一个有潜力的人,是不智之举!” “我最怕的是,若是我日后做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官后,你们中间有人因为一时冲动做了违法的事……你们被抓后,还自称与我是同窗。” “说真的,我不希望看到这一天,我更希望我今天说的你们都能听懂,更希望我们同窗一场,你们能跟我成为真正的朋友!” 萧学之听的一脸懵逼。 这话是从一个十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的? 这熊孩子说的真有道理啊! “下面,我问一下大家,谁愿意跟我做朋友?” 学堂里的孩子面面相觑。 萧学之忽然吼道:“问你们话呢!都哑巴了?” 话落,底下立刻举起二十多双手。 二十多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李羡,眼神中充满了包含崇拜在内的各种含义。 虽然他们大多都没听懂李羡的话,但就是觉得他很牛哔。 下学之时,萧学之带着李羡去学贯级学堂里找到了方士郎。 方士郎今年十五岁,瘦瘦高高的比李羡高上不少。 萧学之把今日之事跟方士郎的教书先生贺青说了。 学院里出现偷盗之事,影响自然是极为恶劣。 方士郎被双方的教书先生单独叫出来。 不料,方士郎死不承认。 无奈之下,萧学之只能将把方士郎他爹方奎叫了过来。 小陈香和赵祥林此时已经成了李羡的铁杆粉丝,十分听李羡的话,当着方奎的面就把这事跟两位教书先生说了。 方奎向来都爱面子,这点在他认为都不算事的小事,如今被闹得这么大,他脸上自然是挂不住。 他承认是自己管教无方,但却不承认是自己指使方士郎干的偷书一事。 “先生请放心,我回去一定严加管教犬子,还请先生原谅啊!”方奎脸色十分难堪,当着两位先生的面一个劲道歉。 “方公子,士郎他今日犯了错,作为先生,我必须要施以惩戒,小小年纪就敢指使他人偷东西,长大了还了得?” 方奎鞠身赔笑:“是是是,先生说的是,您想怎么惩戒,我都认!” “好,回去让士郎罚抄宋诗十遍,不抄完明日不能来上课!”贺青一脸严肃的道。 方士郎一听,差点没哭出声。 宋诗是前朝大宋时期传下来的诗句,文政院学贯级别的宋诗足有一百多首,抄十遍……这是要把他累死啊。 “爹……我冤枉啊,偷书不是我,是您……” “你闭嘴!还敢嘴硬,看我回去不收拾你!”不等方士郎把话说完,方奎就把他带走了。 “对了,还要写一份悔过书,给李羡致歉!”贺青再次说道。 “是是是,先生放心好了。” 这下可苦了方士郎,无故成了老爹的背锅侠,只见他怨妇似的瞪了李羡一眼。 好像在说,这事没完。 你瞅你妹呀! 李羡反瞪了方士郎一眼,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定是那方奎针对自己。 也够无耻的了,既然指使一个自己儿子对付自己。 同样,陈香他爹陈群林也被叫了过来。 陈群林之前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直到他看到方奎从学舍里走出来。 他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萧学之将事情缘由跟陈群林说了一遍,陈群林当时羞的差点没钻进地缝里去。 “就是我爹,我爹让我偷东西的,他说我拿完书就有鸡腿吃。”小陈香眼睛一眨一眨的,当着陈群林的面把老爹卖了。 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陈群林。 这个时候,陈群林哪里能承认啊,大人的面子,往往看的比命还重。 李羡看出了他的为难,急忙出言解围:“小陈香你就别胡说了,明明就是你嘴馋,被人利用,现在倒怪起你爹来了,你爹如此明事理,怎会教你偷东西呢?今日先生把你叫来,就是想让你明白是非,让你记住,偷别人东西是不对的,明白了吗?”李羡觉得陈群林看着比方奎要好一些,他也不想树立两个敌人。 李羡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却异常老成。 给一直在旁边准备说话的萧学之都整没词了。 陈群林也是如此,之前因为李墉的缘故,他恨屋及乌,一直讨厌李羡,可今日李羡的一番话,确实让陈群林对他刮目相看。 小小年纪,就懂得给自己解围,此子日后不凡啊! 想他陈群林这么大一个人了,还不如一个孩子,真是惭愧啊! 此时此刻,陈群林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之前还说李羡是傻子,现在看来,他才是傻子! “你羡哥哥说的对,以后可不准偷东西了,明白了吗?”陈群林急忙转移话题,开始对陈香说教。 小陈香挠挠头,一脸困惑。 “爹……让偷的……”陈群林急忙捂住陈香的嘴,转头笑道:“先生,我回去好好教育他,李羡的书本费,我出了!” “不必了,文政院还有多余的书本。”萧学之眉头紧锁,总觉得今日这两位家长都怪怪的。 李羡转头对着萧学之致谢:“多谢先生今日为我做主。” 萧学之起身道:“不必谢我,我只是不想让这些孩子误入歧途而已。” 李羡嘴角一扬:“先生,您过谦了。” “来,你过来,我有事想问你。” 李羡走上前:“先生请问。” “我很认真的问你,今日你的一番话是从哪本书上学来的?” 李羡摇头,老实答道:“说出来您可能不信,我说的那些道理,都是我多年来积累的经验。” “滚球!你一个十岁的娃娃,哪来这么丰富的经验!”? 第14章 家教 李羡一愣:“先生,您为人师表,怎可骂人呢?罢了罢了,不跟您计较。” 李羡转身就要走,他还要琢磨怎么才能赚钱。 “你站住,你还没跟我说清楚呢!” 李羡叹声道:“先生,这真不是书本上学来的,这都是我通过实践得来的,实践出真知您不懂吗?这样,我还能在开蒙学堂待几天,您若是想学,咱们私下里多聊聊。” 萧学之:“……” “你个熊孩子!倒说教起我来了!” 傍晚下学,李墉过来接李羡。 今日丢书一事,李墉并不知晓,他现在正犯愁家里的房子怎么卖出去。 张发村的人穷,买主倒是有,但出价太低,李墉又不舍得卖。 于是,他想了一个绝佳的办法,没准有希望赚一笔大钱。 他到家就把这事跟马如兰说了。 没想到却换了一番毒打。 “你想靠赌赚钱?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马如兰破口大骂。 马如兰气急,又不让李墉进屋睡。 李墉无奈,只能再次来到李羡这。 “爹,你以后能不能别在娘面前提赌字了。”李羡十分犯愁。 “咋地?你还想管你爹我啊?爹赌不也是想赢点银子给你在县里租个房子嘛?我这都是为了你!” 李羡咂咂嘴:“行行行,为了我,我不是想管你,我是不想跟你睡,你睡觉打鼾,打扰我休息。” “胡说,你爹我可不打鼾。” 李羡:“……” 若是我现在有个手机,高低给你录音! 还好,自己今夜最多遭受一晚老爹雷鸣般呼噜的煎熬。 方奎和方士郎那边可就惨了。 方家,烛光照满堂。 方士郎和方奎父子俩伏案抄诗,宣纸上沙沙作响。 不愧是一家人,方奎这字写得竟跟方士郎的一模一样。 不对,好像说反了,但不重要。 也不能说一模一样,毕竟方奎是在模仿儿子的字体。。 方士郎把毛笔甩在一边,撅起嘴巴,开始耍无赖:“爹,我不写了,今日之事,明明就是你的错,是你指使我这么做的,你得替我写。” 方奎狠狠瞪了他一眼:“咋地?替你爹我做点事还委屈你了不成?赶紧给我写,这么多字你让我自己写,你想累死你爹我啊?” 方士郎十分委屈:“爹……本来也不该我写嘛!” “对,是不该你写,这笔账你得记住,都给我算在那个李羡头上,你记住,那个李羡是咱家的仇人,他爹还欠咱家银子,只有你把他赶出文政院,你爹我才有可能要回银子,所以,你得帮爹。” 方士郎挖了挖耳朵:“我可不干了,万一事情败露,我又得抄诗。” 方奎放下笔,父子俩一同休息。 “士郎啊,你放心,爹下次不让你出面,你是不是跟孔院长的大公子很熟?” 方士郎点点头:“爹,你是说孔鹤麟?” “对,就是他。” “那没错,我跟他特别熟,我是他手下的军师,他最信任我。” 方奎疑惑:“军师?” “是的,鹤麟哥哥在学堂是震天大将军,手下有两位大将,一名军师,我就是他的军师,他可厉害了,一个人可以打三个人。”说到这里,方士郎一脸崇拜。 方奎微微一笑,方士郎一说他就明白了。 这不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么。 “行啊,他信任你就行,你回头帮爹关注一下他,最好能让他去对付李羡, 他可是院长的公子,就算犯错,也没人敢把他怎么样。” 方士郎点点头:“爹,我明白了,你是想让鹤麟哥替咱们向李羡报仇?” “聪明,不愧是我方奎的儿子。” “不过这事,咱爷俩还得从长计议,可不能让你在掺和进去了,你们先生太狠,这么多诗,抄的我手都快断了……” “你明日去学堂,关注一下李羡的情况,及时跟爹说,爹替你想办法,告诉你怎么做。” 方士郎拍着胸脯答应:“放心爹,这事交给我,不过这罚诗,你得替我抄完。” “那哪行?这诗这么多,我哪抄的完,你想累死老子啊?” “你不抄我就不答应。”方士郎说完就撂挑子不干了,牢牢抓到了老爹的把柄。 “你……你个小崽子!” 方奎挠挠头,无奈之下,只能把夫人教过来一起抄写。 方家夫人也是一脸懵逼:“他爹,你这是甚情况?” “问那么多干嘛!跟我一起写,能不能管李墉要回银子,就看今夜了!” 方家夫人一听银子,顿时就来劲了,怎奈文化有限,抄诗也是照葫芦画瓢。 “他爹啊,我这字太丑,这样行吗?” 方奎扭头看了看,大喜:“行啊!你比我写的像!” …… 相反,陈群林回到家中却十分自责。 小陈香记忆力好,不懂李羡今日的话都是什么意思,只是把他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跟陈群林复述了一遍。 陈群林听完大为惊讶。 万万没想到,他一直以来认为的傻子,竟然如此有见识。 李羡今日又给了他台阶,这更让陈群林对他有了新的认识。 “香儿,以后在学堂多跟你羡哥哥学学,今日偷书一事,爹给你道歉,以后可不许在偷别人的东西了,明白没?” 小陈香点点头:“明白了爹爹,可万一有人拿鸡腿馋我怎么办?” “馋你也得忍着,无功不受禄,正人君子不吃嗟来之食,懂了没?” 小陈香一脸疑惑:“不懂。” “哎呀,总之就是除了爹给你买的鸡腿,别人的都不许吃,明白了吗?” “明白了爹爹,可是你答应我的鸡腿,一直都没给我买。” “明日一定给你买!” 次日,李羡早早醒来,这一夜他睡的十分香甜。 昨夜也不知是怎么了,老爹竟然没了呼噜声,李羡一早发现老爹还躺在地上。 他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查看,这才发现老爹两个大鼻孔里面塞了布条。 鼻孔低下一张大嘴正在努力的呼吸着。 很安静。 李羡松了口气,心中一暖。 怪不得这么消停,不看一眼还以为他人没了呢。 果然,老爹还是爱自己的。 拔下来老爹鼻孔的布条,李羡大喊一声:“爹!起床了!” 李墉猛然醒来:“几时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娘已经做好饭了,我闻到米粥的香味了。” 李墉急忙穿好衣服出门。 帮着老娘忙前忙后。 “你个老东西,下次羡儿那里你也不许去住!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一个赌字,咱俩就和离!” “哎呦,夫人夫人,我错了,我这不是着急嘛!” 马如兰没好气的瞪了李墉一眼:“总这样在家里坐吃山空不是个事,你明日去县城做工!” “行,听夫人的,羡儿这么优秀,我也得努力!”说着,李墉摸了摸李羡的脑袋瓜。 李羡苦着脸:“爹,别摸了,都快被你摸秃了。” “瞎说,摸两下怎么可能秃!”说着,李墉又摸了两下。 李羡:“……” 这时,门外传来一敲门声。 “李兄在家吗?” 李墉眉头一皱:“这声音听着怎么这么熟悉呢?” “别开门!是那个招人烦的陈群林,老娘都烦死他了!”马如兰骂骂咧咧的道。 “李兄,我是群林啊!我今日过来是来跟你和嫂夫人道歉的,您能开下门吗?”陈群林的声音再次响起。 “开不了!家里没人!”马如兰狮吼般的声音传到门外。 李羡觉得自己脑袋嗡嗡的。 “娘,人家来都来了,总要问清楚是什么事!”李羡劝道。 “就是就是,我去开门。”李墉急忙起身。? 第15章 登门致歉 说着,李墉急匆匆的上前,打开了小院的门。 门外,陈群林正笑盈盈的看着李墉,手里还拉着陈香。 “李叔叔好。”陈香小可爱主动打招呼。 “哟,这不是陈香嘛!你好你好。”李墉笑着回应着。 陈群林咽了咽口水,有些话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李墉主动打破尴尬气氛:“群林兄,你带陈香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陈群林清了清嗓子,问道:“嫂夫人在吗?” “在呢在呢,进来,别在外面站着了。” 李墉迎着陈群林进门。 张发村的人都知道李墉惧内,所以,他们只要有正事,大多都会直接来找马如兰。 李墉对此也习惯了。 不过这种现象在大玉朝属于比较少的,男尊女卑才是大趋势。 时辰还早,马如兰正给李羡整理衣装,准备送他去学堂。 陈群林忽然造访,让她很不爽。 “你来做什么?我家不欢迎你。”马如兰没好气的道。 陈群林知道马如兰的脾气,自然做好了准备。 只见他抱拳鞠身,对着马如兰行了一个书生礼:“夫人,您别误会,我今日过来不是来找您麻烦的,我是来向您致歉的。” “向我致歉?我说陈群林,你这又是搞的什么幺蛾子,跟我道什么歉?”马如兰一愣,依旧没给他好脸色。 “哎呀,夫人,人家大老远来的,好歹让人家说完话嘛!”李墉劝道。 “是啊,娘,你让人家说完嘛!”李羡也跟着劝说。 陈群林面带惭愧之色:“夫人,我今日是真心过来给你道歉的,之前你家李羡的事,我确实做的不对,我不该说他是傻子,直到今日我才知道,你家李羡是个神童,对比之下,我才算是傻子。” 看着陈群林那一脸真诚的样子,马如兰的态度有所缓和:“呦,还真是来道歉的,你这是遇到什么事了,怎么突然承认我家羡儿是神童了?” 陈群林本来想把李羡丢书一事从头到尾复述一遍,可这话没法说出口啊,毕竟他也参与了那件事。 这话说出去,都丢他陈家祖宗八辈的人!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看到了羡儿的表现,忽然觉得他是难得的奇才,所以才亲自过来给你道歉,希望咱们两家能冰释前嫌。” “嘿!陈兄,这话你算是说对了!我家羡儿确实是个人才!这点像我,当然了,他能被文政院免除一年学费,我也确实认真教他了!哈哈!”李墉就爱听别人夸李羡,这样他也能沾沾光。 马如兰直接凑上前把李墉推到了一边:“你可少说两句!” 李羡也是一脸无奈状,看来,从古至今,家长都是一个样。 “我马如兰也不是那小肚鸡肠的人,你既然知道我家羡儿是天才,日后就不要在其他人面前诋毁他了,行了,没什么事我就不留你了,我还要送羡儿去学堂。” 马如兰深吸一口气,对陈群林今日的态度表示认可。 陈群林急忙上前一步:“夫人且慢!其实我今日过来,还有一事相求。” “陈兄有事请说。” “我想让你家羡儿在学堂上多帮帮我家陈香,他年纪小,懂的又不多,若是羡儿能在学堂里多帮帮他,那就再好不过了。”说着,陈群林看向李羡,眼神中略带恳求之色。 “那可不行,我家羡儿还要专心读书呢,哪有空闲去帮你家陈香啊?”马如兰直接回绝。 “娘,没事,以我现在的文化水平,不学都没事,陈香这小孩我也挺喜欢他的,帮就帮了,陈大哥……啊呸,陈叔叔请放心,我会帮陈香的。” 马如兰:“……” “羡儿!你……你怎可如此骄傲?何为不学也没事?你不学为娘为何还要送你去学堂。”马如兰不悦道。 李羡:“……” 你以为我想学啊?还不是为了参加科举的资格。 大玉朝的学子参加科举,必须要经过文政院的考核,否则根本没资格。 通过考核的这个过程,也可以理解为前世的“学籍”。 “娘,我与陈香是同窗,帮帮他也正常嘛!对我真没影响,”李羡劝道。 李羡一番话,更让陈群林对他好感倍增! 这孩子他太喜欢了。 要是我儿子就好了。 “是啊,夫人,你没读过书,不懂同窗之谊,读书就是一个相互学习,增近友谊的过程,也是结交好友的机会,你想想,我若不跟何青云院长是同窗好友,他当日会当答应帮咱家吗?”李墉跟着劝道,在他看来,陈群林已经很有诚意了。 是马如兰还对他心存芥蒂。 “好好好,你俩都是读书人,我说不过你们,羡儿愿帮,就帮!” 马如兰摇摇头,默许了。 “多谢夫人!”陈群林大喜,之后又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夫人,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您收下。” 李墉见状,急忙上前推辞:“哎呀,陈兄,你这是干什么!同窗之间,互相帮助,理所应当,你断不至此!” “李兄,这银子,不是我给的帮忙钱,这算是我给的补偿,这些年,我可没少说你家李羡的坏话!你若是不收,我这心里过意不去呀!” 两个大男人互相推辞,马如兰不知何时站到了二人中间:“收!凭啥不收,正好咱家缺银子呢!” 一锭白银正是足足十两,马如兰看的直眼馋。 “夫人!你不能这样!”李墉一横,对着马如兰吹胡子瞪眼。 “我就这样!你怎么着?”马如兰同样瞪眼。 李墉:“……” “陈兄,那我们就收了啊?” “嗯嗯,李兄不必客气,这是应该的。”陈群林憋笑道。 之后,陈群林把陈香带到李羡身边,道:“香儿,以后在学堂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你羡哥哥。” “好的,爹~”一声爹叫的奶声奶气的,连李羡看了都忍不住摸两下他的头。 “羡儿,以后还请你多多帮衬啊!”陈群林笑着说。 李羡点点头:“放心!陈叔叔,香儿这孩子可爱,跟我年轻之时像的很,我也喜欢他。” 陈群林:“……” “哈哈,你这孩子,你才几岁啊?还年轻之时……” 李羡捂着脸:“不好意思,我说错话了。” “又冒虎气!”马如兰瞪着眼扒拉了一下李羡的脑袋瓜。 “哎呀,娘,你别扒拉我~”李羡皱着眉头,气的不行。 “哈哈哈!”几个人在小院里笑出声。 自此,陈群林正式从李家的敌人变成朋友。 处理了这件大事,陈群林心中的内疚感这才缓和了些。 …… 方奎家在张发村颇为富裕,毕竟是村长的儿子,家中有马车。 这个时辰正是“家长送孩子”上学的高峰期。 陈群林从李羡家离开,迎面就遇到了方奎的马车。 方奎昨日没睡好,眼眶发黑,大早上的打瞌睡。手里的马鞭也是轻一下重一下,搞的那匹马不停的哀嚎乱叫。 “驾儿~~” 忽然,他看到了眼前的陈群林,立刻精神起来。 停下马车,方奎急忙跳下车,对着陈群林就是一顿指责,说他儿子陈香叛变,导致他家士郎受到了惩罚。 陈群林本来就对方奎有气,见他还敢指责陈香,心中火气顿时压不住了:“方奎,你还有脸说!就你出的这馊主意,我当初就不该答应你!都把我家香儿带坏了!” 方奎眼睛眯起:“陈群林,偷书一事,本来就是你答应的,若非你家陈香告密,挤兑李羡这事,肯定能成!” 陈群林苦笑:“好好好,以后你的事我不掺和了,而且我还告诉你,我跟李墉一家已然和好,我不仅不会在帮你,我会告诉李墉小心着你!哼!” 第16章 一场交易 陈群林说完就拉着陈香走了,只给方奎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看的出来,陈群林现在一定觉得自己特别酷。 当初自己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跟方奎一起狼狈为奸。 辰时,大胜文政院的童生陆续来到学堂。 今日学堂里多了一人,他便是来自学贯级学堂的童生-方士郎。 此时的他正在教书先生贺青的授意下,准备给李羡道歉。 除了他,还有陈香和赵详林。 方士郎是盗书一案的首犯,昨日又被贺青安排写了致歉书,所以这回带头致歉的人,必须是他。 “昨日,我方士郎做了一件错事,我十分对不起开蒙学堂的李羡弟弟,我已然知错,下次绝对不会再犯,我也希望各位同窗能够引以为戒,不要偷东西!”方士郎一脸诚恳的念着致歉书。 贺青就在他旁边,他也不敢不诚恳,只是这心里万分不服。 看李羡的眼神中还带着一丝丝杀气。 怪不得今日小陈香提醒李羡,说小心点方士郎,他和他爹都不是好货。 李羡听完之后很疑惑。 “不是好货”这样的词是从小陈香嘴里说出来的?完全跟他可爱文明的人设不符啊。 追问之下才得知,原来这话是陈群林跟陈香说的。 小陈香完完整整的复制过来,告诉了李羡。 方士郎道歉过后,赵详林和陈香也开始道歉。 萧学之和贺青两位先生见三个孩子认错态度不错,声情并茂的,也就不在追究了。 院童后来又给李羡拿了新书。 李羡也暗暗感叹,大胜文政院能在明水县排名第一,也是有道理的。 由小看大,偷书事小,品性事大。 孩子的品性,必须打小抓起,两位先生这种做法,李羡很满意。 三个小孩依次道歉完,这事才算是揭了过去。 接下来的十几天,李羡一直在学堂里面打酱油。 开蒙学堂学习的内容很难,但对于李羡来说,简直就是跟玩一样。 学习的内容也就三本书里面的。 《历书》里面的是百以内加减法,连乘法都没有。 《诗彩》学的就比较难了,一般都要背诵一些先朝老儒的诗句,李羡学了几次就不想学了,跟李白、杜甫比起来,这《诗彩》里面的诗,根本就不叫诗! 再有就是《地科》,这门课就比较杂了,李羡翻了翻课本,一看就懂了。 学的大都一些二十四时辰、二十四节气、还有东南西北方向,大玉朝的山川河流分布等地理知识、还有一些医学常识。 总之,现在学的《地科》不能叫科学,准确来说,应该算是一些常识。 当然了,玉朝的百姓也不相信科学,连老皇帝都想要长生不老药呢,谁会相信科学啊。 百姓们大多都跟马如兰一样,一个老爷爷就能给她骗的一愣一愣的。 李羡腻了,真的腻了。 他压根就没心思读书。 一门心思在学堂里研究怎么搞钱。 指望老爹老娘换大房子是不太可能了,现在只能靠自己。 不行我去厨房帮厨子做菜?我做出几道前世名菜,赚点银子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李羡就在午饭后去了学院后厨。 谁知他刚说出想兼职当厨子的想法后,就被后厨两个胖大婶轰出来了。 “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做什么菜啊?我看你是想来偷菜!” “臭小子,赶紧走,才这么小就惦记抢老娘的饭碗?回家在修炼几年!” 学院后厨可是个肥差,可不是李羡一个小孩想进就能进的。 李羡很生气,气自己不是个大人。 …… 每日萧学之授课之后,都会出一道考题给童生。 不过,他知道李羡都会,也知道他想参加学贯级的考核,所以基本不考他。 只要他不捣乱,萧学之就烧高香了。 也不是他不想管,而是经过几天的接触之后,萧学之服了。 以他的水平,根本教不了李羡。 李羡一个问题就能把萧学之问到自闭。 回忆那日,萧学之留了一道作业,让童生回家作一首关于秋天的诗。 可以让父母帮忙。 谁知,李羡趁着下学之际,当着他的面就把诗作了出来。 一首千古名作《登高》只念出四句,就让萧学之惊的牙齿发颤。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这踏马是一个十岁孩子能写出来的诗句? 萧学之当日就把李羡的诗句抄写下来,心里又惊又喜。 “李羡,从今以后,你在学堂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为师绝对不管你!但你也别太过分,不要打扰其他孩子学习。”萧学之急忙把李羡叫到一边,嘱咐道。 “先生,您为何忽然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太有才了!你简直就是神童,我不管你,让你自由的过完这几天,等考核日到来之时,你便直接去考核!”萧学之很激动的道。 李羡点点头:“那就多谢先生了。” “不必客气,但为师也有一事相求……”说到这里,萧学之还有点不好意思。 李羡疑惑:“什么事啊?您直说便是。” “羡儿,你今日作的这首诗,只有我们两人知道,你看能不能这样,我在学堂上不管你,你呢,把这首诗送给我,对外就说这首诗是我作的,可好?”萧学之边搓手边说道。 闻言,李羡哭笑不得,没想到啊,自己随意抄诵了一首诗,竟然能让文政院先生张口求自己。 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个发财之道啊! 我直接卖诗不行吗? 于是,他提议,用十两银子换这首诗。 向来爱诗如命的萧学之犹豫了一会,最终咬着牙答应下来! 之后,李羡眼睁睁的看着萧学之把鞋子脱下来,从里面拿出五两碎银子。 接着又脱下另外一只鞋,再次拿出五两银子,放在一起,一共十两。 “羡儿,别嫌弃这银子有味,这可是我三个月的积蓄,若非你的诗太好,我不可能买钱买你诗的。” 李羡看的目瞪口呆:“先生,这银子有没有味不重要,我就想知道你把碎银子放在鞋里不硌脚吗?” “哎,小孩子懂什么,内人看的严,这点银子都是我每个月从月俸里省出来的,不藏好能行吗?硌脚也得忍着。” 萧学之的语气里略带辛酸。 李羡:“……好,先生,没想到我竟在你身上看到了我爹的影子。” “怎么?你爹也把银子也放在鞋里?” “那还不至于……” “银子你拿好,诗的事,你可不能反悔啊?”萧学之嘱咐道。 “银子我就不要了,看的出来,你也不容易;诗的事您放心,我对外就说这诗是你作的,区区一首诗而已,哪有先生的恩情重要。” 闻言,萧学之大喜:“哎哟,你这孩子真好!” “银子我是不要了,但以后这几天,我在学堂里做什么,你可别管。” 萧学之拍拍胸脯:“放心!为师说到做到!” 其实李羡当时很想要他的银子,但他真的银子有味,万一再有脚气……真犯不上。 还好当时自己只做了半首诗,这要是一首,萧学之还不疯了? 萧学之也是大喜,回到舍房就把诗抄写下来,悬挂在自己身后的墙壁上。 落款:萧学之。 “哈哈哈!从此这首极品诗句,就是我萧学之的了!” 那场师生交易结束之后,李羡在学堂里就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上课睡觉,躺在桌子上睡那种。 赵祥林和孙宝两名童生觉得不公平,也躺桌子上睡觉,不料却遭到了戒尺的毒打。 孙宝抹着眼泪:“先生不公平!为何李羡能睡,我们就不能睡!” 萧学之吹胡子瞪眼,破口大骂:“人家能免除一年学费,你能吗?人家算术算的又快又准确,你能吗?人家做梦都能把二十四节气背出来,你能吗?” 第17章 再次托梦 “我不能……呜呜呜!” “俺也不能……呜呜呜!” 两个孩子哇哇哭了起来。 “不能还不好好读书!还想睡觉?你爹花钱是让你到这睡觉来了?”萧学之厉声训道。 吓的俩孩子再也不敢睡觉了。 陈香眨着黑溜溜的眼睛,看到李羡睡的那样香甜,他是越来越佩服李羡了。 接下来的几天,李羡过的十分潇洒。 他上课就出去玩,下课就帮这些同窗答疑解惑,顺便收点补课费。 收费很随机。 赵详林收费八文; 孙宝收费四文; 小陈香; 赵祥林觉得不公,同样的题目,为何我收这么多? 李羡答:“因为你笨,同样的问题我得给你解释两遍,没翻倍要你的就不错了!” 赵祥林觉得委屈,偷偷去跟萧学之告状,说李羡违反学院规定,收银子赚钱。 不料萧学之不仅不管李羡,还跟赵祥林一起问问题。 花了一两银子换了那首《登高》的释义。 赵祥林委屈极了,回家就把这事跟老爹说了。 没想到老爹根本不信他,还说他败家!没收了他兜里全部“零花钱”。 有问题不问先生,非要花银子问同窗,这不脑袋有包吗? 赵详林哭的更大声了。 李羡潇洒了好几天,顺便还赚了同窗五两银子。 转眼间,学贯大考将至,仅仅还剩两天。 李羡兴奋极了! 终于要离开这里了,我特么都睡的血稠了! 李羡想直接去参加乡试,要是能直接做官才好呢。 可他太小,必须一步一步按照流程走,通过学贯考核,再去并州府…… 这时,小陈香忽然跑到李羡面前:“羡哥,我听说一件事。” 李羡问道:“何事?” “我刚刚在外面听那个何院长说,孔大院长会在今年通过学贯考核的童生里面选出一人,给孔大公子当伴读。” 李羡皱眉:“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哥,你不是缺银子吗?我听那个何院长说,若是能被选上伴读,可以获得一百两银子的奖励呢。”陈香很兴奋的道。 李羡瞪大眼睛,猛然站起:“多少????一百两?” 陈香一个劲点头。 “你确定没听错吗?” 陈香又摇头,可爱的脸蛋上满是肯定。 “好啊好!一百两啊!应该够我在县里买上一个宅子了!” 要知道,一百两银子,可是寻常家庭五年收入的总和啊! 在明水县买个小宅,绰绰有余! “行啊,陈香,哥没白帮你,竟然打探了这么一个有用的消息,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缺银子?” 陈香嘿嘿一笑:“因为你这几日总是想办法赚我们的银子,虽未管我要,但我也能感觉的到。” 李羡摸了摸陈香的头:“聪明,陈香,我马上要去学贯学堂了,日后我不在你身边,遇到什么事,也可以直接去找我。” “嗤道了羡哥!”陈香嘿嘿笑着,正值换牙之际,他一颗门牙缺的很明显,说话有点漏风。 知晓这个消息后,李羡立刻去找了萧学之。 他只是想确认一下,没成想,萧学之也知道此事,他还叮嘱李羡,这一百两银子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那孔大少生性顽劣,又娇生惯养,不是好惹的。你毕竟只是个孩子,最好还是专心读书,不要掺和院长的家事。”萧学之劝说道。 李羡撇撇嘴。 在顽劣也不过是个孩子,能跟我这种全能大学生比吗? 看我不直给他治的服服的。 “多谢先生提醒!” “李羡你等等,你来的正好,我这有个问题想问你。”说完,萧学之站起身,看向墙壁上那首《登高》。 “这句不尽长江滚滚来里面的长江,指的是哪里?” 萧学之问了一个李羡都不知该如何回答的问题。 咽了口唾沫,李羡急中生智,开始瞎比比:“先生,这是上古时期的一条江,又长又宽,直入东海,不过现在已经没了。” “啊?上古时期,你怎么知道?”萧学之一脸懵逼。 李羡:“……” 是啊,我怎么知道。 “史书上看的呗!” “哦?”萧学之伏案坐下,开始翻阅史书。 “史书上看的,不应该啊,史书上的我不可能不知啊?李羡这孩子真是个奇才啊,小小年纪,都从哪学来的呢?” 萧学之不停的挠头,只觉得自己枉称饱学之士,现在竟连个孩子都不如。 张发村。 李羡爹娘也知道了李羡明日要参加学贯考核的消息。 马如兰极其兴奋,谁家孩子能在开蒙学堂待半个月就去参加学贯考核的? 我家李羡行! 自从知道了老爷爷,马如兰对李羡那是格外的有信心。 反观李墉则不然,李羡走的路,李墉都走过,他知道学贯考核的难度。 所以,他一个劲的劝李羡:“羡儿,说实话,爹不建议你去,我怕你去了通过不了,受打击。” “爹,你就放心,只有我打击别人的份,谁还敢打击我啊?”李羡拍着胸脯说道。 “还有,这是五两银子,你们拿着!” 李羡把一堆银钱丢在饭桌上。 马如兰一愣:“羡儿,你这哪来的银子?” “我在学堂里表现的特别好,先生奖励的。” “行啊!羡儿!”马如兰急忙把银子收起来,生怕李墉拿走。 “这算什么,不出意外的话,咱家很快就能在县城里买宅子了。” 李墉没好气的道:“羡儿,你别总想着赚钱,你要好好读书,银子的事,爹想办法。 “你可得了,靠嘴想啊?我看你都不抵羡儿一半的本事,羡儿这些优点,没一点像你!”马如兰埋怨道。 “不过你爹有一点说的也对,先生奖励的可以拿,不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可不能为了银子做些歪门邪道的事啊?” “是是是,娘我知道了。” 李羡都特么快哭了。 我曾经也是成年人啊!不用一点一点教我了! 李羡拿回来银子,明日又要考核,所以他今晚又吃了一顿全肉餐。 李墉最近表现的也不错,说是要在县里支上一个代写书信的摊位,代写书信赚钱。 他的状态有所好转,便有幸吃上了今天的肉。 李羡的转变,确实是让李墉开始振作了。 饭后,马如兰偷偷把李羡拽到一边,问道:“羡儿,你跟娘描述一下你梦境中的老爷爷是个什么模样?为娘打算给他立个牌位,日日供奉,还得让他多保佑你呀!” 李羡:“……” “娘,我真不记得了,你也不必供奉……我有今天,也不全是因为那个老爷爷……” 此时此刻,李羡终于体会到了说一句谎话,就要用百句谎话来圆的感觉。 “那哪行!做人要懂的感恩!老爷爷要一直保佑你,直到你做了官才行。” 李羡苦着脸道:“娘,忘了告诉你,老爷爷昨夜又给我托梦了,他说他做好事不留名,他喜低调,不爱张扬,绝对不能供奉,还说……他帮我纯属是因为我长的英俊,跟别的都没关系。” 马如兰:“啊??这是老爷爷说的话?” 不会是个老奶奶?马如兰的脑袋嗡的一下。? 第18章 学贯考核 马如兰一个荒唐的念头闪过,随后又想开了。 不管是老爷爷还是老奶奶,对李羡肯定都是关爱。 既然老爷爷不喜欢供奉,那就不供奉了。 另一边,陈群林得知李羡明日要参加学贯考核,专门带着陈香前来给他祝贺。 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他还专门带了两只烧鸡过来。 李墉就不用说了,老好人一个,花钱也是大手大脚,人家对他有一点恩,他恨不得跟人家把心掏出来给人家,没什么心眼。 李羡实在不理解,老爹这样一个心宽的人,怎么就能因为科举一事被打击到呢。 看来,老爹应该是十分重视当年那场乡试。 马如兰见陈群林如此客气,也渐渐放下了对他的戒备,开始接纳他。 “嫂夫人,还是要让李羡小心方奎一家啊,我可了解他,他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陈群林走上前提醒道。 马如兰正切着烧鸡,听完陈群林之言,她一脸疑惑。 陈群林说,他知道李墉和方奎签订赌约的事。 也正因为这事,他才断定方奎不会善罢甘休。 “原来如此,没事,我家有赌约,他想耍赖,那就县衙见!”马如兰端着烧鸡走过来,表情轻松。 “我不是怕他过来要账,我是怕他针对你家羡儿。”陈群林皱着眉头说道。 “嘭!”马如兰猛地一拍桌子看,差点没翻了。 “他敢!若是敢动我家羡儿,我活劈了他!” 陈群林吓了一跳,回想曾经的所做所为,不禁有些害怕。 辛亏自己弃暗投明了。 “群林老弟,来啊,喝点!” 一家人开心的给李羡庆祝。 “羡儿啊,我听香儿说你懂的特别多,叔叔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呀!”陈群林笑着问道。 李羡边吃鸡腿边道:“叔叔请说。” “我就想知道,你小小年纪,是怎么懂这么多的?不仅算术算的好,字也写的好,这些都是你爹教的吗?” 李墉一愣。 他教没教这些他心里有数。 部分教了,部分确实没教,就说李羡那字,比他自己写的都好。 有的时候,李墉真的怀疑,李羡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李羡的字如何能写的那样好。 “教了啊,都是我爹教的!我爹可厉害了,若非时运不济,他现在早就当大官了。”李羡十分自豪的道,给足了老爹的面子。 “别看我爹现在不务正业,那都是装的,他就是懒而已,若是真认真起来,文政院那些教书先生, 都得下岗了,我说实话,他们在我爹面前也就算个鸡腿。”说着,李羡拿起一只鸡腿,咬了一大口。 真香! 陈群林看向李墉:“啊?李兄,他说都是真的吗?” 李墉听完李羡的话,陷入了沉思,他没想到,羡儿竟然如此崇拜自己。 自己若是再不做出点什么事来,那也太对不起羡儿了! 此时的李墉,如同打了一针兴奋剂,已然下定决心要振作。 不过,面对李羡的吹捧,他还是毫不顾忌的接下来:“哎呀,羡儿,说那些干什么,爹都告诉你多少次了,做人要低调,你爹我已经厌倦了与人追名逐利生活,现在的生活很好,只要你有出息,比什么都强!呵呵。”李墉呵呵笑着。 闻言,马如兰没好气的看了李墉一眼,心中暗骂: ‘真他娘的能吹牛。’ 次日,李墉早早起床,挑柴、烧水,生饭,之后又收拾书箱,把纸笔都放好,准备一会送李羡去县城。 马如兰起来看到饭桌上热腾腾的粥,直接懵了:“行啊,今个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哎呀,夫人,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抓紧收拾收拾吃饭,待会我送羡儿去县里,送完他我就出摊,从今日起,我便正式开张做生意了。”李墉十分兴奋的道。 “你个老东西,可下干点正事了!”马如兰喜极而泣,这两年,李墉一直状态不好,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些年过的有多苦。 一时间,马如兰的眼泪豆粒般从脸颊滴落。 是真的高兴。 “夫人放心!自从羡儿考上文政院,我这心气也就起来了,昨日听完他夸我那一番话,说句实话,我很惭愧,所以,我必须振作起来,不能让羡儿看不起不是?” 马如兰抹了抹眼泪:“老东西,你早这样多好。” 李墉露出笑脸,顺势将马如兰拥入怀中:“夫人,这些年,你受苦了。” “滚一边去!” 李羡打着哈欠走出房门,看到眼前这一切,不禁皱起眉头:“爹,娘,大白天的,能不能克制一点,要不你们回屋去,给我来个妹妹,我想要妹妹。” 夫妇二人吓了一跳,急忙分开,四目对视。 “羡儿,你胡说什么呢!” 马如兰十分慌张。 这孩子,如何懂的这么多! 老爷爷也是的,咋甚都教啊? 李墉老脸通红,急忙转移话题:“羡……羡儿起来了啊,呵呵呵,快吃粥,那个碗里有蛋的给你。” 李羡看着爹娘那红扑扑的脸,笑着道:“行了,不用害羞,咱们都是成年人,没什么的。” “熊孩子!赶紧吃饭!胡说个什么!”马如兰说完便捂着脸,羞涩的跑进了里屋,脚上的绣花鞋都跑丢了一只。 画面还有点可爱。 大胜文政院。 今年参加学贯考核的孩童并不多。 加上李羡,一共六个人。 往年都要有十多人。 李墉把李羡送到文政院之后,就赶着去集市了。 他对李羡很放心。 通过考核,那是上天眷顾,意外之喜。 若是不通过,那李羡就可以乖乖留在开蒙学堂,专心读书,毕竟他年纪还不算太大,就是再学两年也不晚,更没什么丢人的。 大胜文政院占地足有三千余亩,院中有大大小小的学堂二十多个,还有院长及教书先生的舍房、厨房、食堂、以及数量不多的厢房。 厢房大多被留作教书先生临时住宿所用,还有一些特别优秀的童生,也有机会住进厢房。 用来做学贯考试的考场,名曰“明苑”。 说是考场,实际上就是一间很大的明厅,里面可以摆十几张桌子。 明苑里清风徐徐,伴随着一阵书香,给人一种清心静谧的感觉。 十分适合考试。 这场考试由陈木河副院长亲自出题。 方怀方干事负责监考。 李羡是本次考场上大家都关注的对象。 毕竟,他只在开蒙学堂待了半个月。 还有一个重量级的人物也在关注着他。 此人就是孔大胜! 李羡并未见过孔大胜,他这种级别就相当于前世某个大企业的老总。 而李羡就相当于分公司的小职员,除了老总秘书,谁能天天看到老总啊。 孔大胜在暗处仔细观察了李羡一番。 眉清目秀,姿态端正,确实是个不错的孩子,给麟儿当伴读,不丢人。 希望这孩子能通过考试! 一阵清脆的钟声响起,考试正式开始! 方怀开始给每个考生颁发试卷。 试卷上的题目大都比较简单,无非就是对二十四节气作一些释义,之后再答一些算术题,最后还有常识问题,例如大玉朝官职等级这些。 这个时代的官职,与大清朝相似,加之李羡记忆力本来就好,用心记上一日便会了。 不到半个时辰,李羡答完所有了题目,然后就开始趴桌子上睡觉。 其他童生包括方怀在内,都很嫌弃他,因为李羡不仅睡觉,还总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 孔大胜也很生气! 大过分了!考场之上,竟敢公然睡觉?还特么放屁? 第19章 立春释义 磨牙声,哼哼唧唧的声音,唧嘴的声音,放屁声,阵阵稀奇古怪的声音从李羡这边传来。 孔大胜气急,悄然走到方怀面前,示意他叫醒李羡。 领导的话,那必须得听啊! 再说方怀也一直看好李羡,院长还在这里,他也得让李羡注意点形象。 不能给“领导”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 随后,他敲了敲李羡的桌子,道:“李羡,速速起来!” “嗯?”李羡惺忪的睁开眼:“干啥呀?先生。” “你来这里是考试来了,不是睡觉来了,好好答题!”方怀厉声道。 李羡揉了揉眼睛:“答题?答什么题呀!我早就答完了。” 方怀一愣:“答完了?” “那可不?” “不信你看。” 方怀急忙拿起李羡的试卷,仔细翻阅。 大大小小的题目,李羡全部答上了,且字迹工整秀气,答案全面缜密,别的不说,就这道关于立春的释义,李羡的作答就连方怀看了都叹为观止! “立春时节,实为每年公历二月五日前后,春是温暖,鸟语花香;春是生长,耕耘播种;从立春当日一直到立夏前这段期间,都被称为春天。” 方怀边看边感叹,看到最后,他彻底服了,李羡这孩子,不仅对立春做了释义,还做了一首诗…… 东风带雨逐西风,大地阳和暖气生。万物苏萌山水醒,农家岁首又谋耕。 “好啊!好啊!”方怀看了大为惊叹,一时间竟有些失态。 “好是?好您就别打扰我睡觉了,话说您这考试时间也太长了,明明半个时辰就能答完的题目,你非要搞两个时辰,这不瞎耽误功夫么?” 方怀看的正认真,压根没听清李羡的话,只是敷衍的回应着:“对对对,瞎耽误功夫。” “太好了,你这题答的,是我这么多年看到最好的答案!”方怀一脸激动的道,手激动的开始抖动。 孔大胜疑惑的走上前:“方干事,怎么回事?” 方怀回过神:“哦,院长啊,李羡这孩子,所有题目都答完了,您看看!这……这简直就是奇才呀!” 孔大胜好奇的接过试卷,翻阅之下,他脸上的神色,似乎更加精彩。 “这……这是他答的?” “正是,仅仅半个时辰,就把所有题目答完了,每道题目都答的堪称完美!” 孔大胜本来是来教训一下李羡的,可当他看完李羡答的题目后,立刻喜上眉梢,越看李羡越喜欢。 李羡皱着眉说道:“我题目都答完了,你们能不能离我远点,别打扰我睡觉。” 闻言,方怀满头黑线:“李羡,你怎么说话呢,你可知在你眼前是谁?” 李羡依旧是一副无赖样:“谁呀?谁也不能打搅我睡觉!” 在前世经历过无数次考试的李羡,早就养成了答完题就睡觉的习惯。 方怀皱眉,刚准备说教李羡,就被孔大胜拉走:“方干事,算了,别管他了,这孩子是个人才!我大胜文政院,很可能在培养出一个解元来,以后没准还是一个状元!这可是咱们文政院的宝贝呀!” “院长……就算他是宝贝,也不能顶撞您呀!” 孔大胜微微一笑:“无妨,小孩子嘛!我倒是很喜欢他的脾气,跟我的麟儿颇为有相似之处,一会在问他一道问答题,看他答的如何?” 方怀见孔大胜都不介意,他就更无所谓了。 手里拿着李羡的试卷,怎么看都看不够。 心里还不停的感叹,世上怎会有如此优秀的孩子。 “行了,你去监考,把这试卷给我看看。”说着,孔大胜把试卷接了过来。 同样是边看边感叹,就这答题思路,他这个院长都未必能想到。 真特么惭愧。 这诗……东风带雨逐西风,大地阳和暖气生! 牛逼! 约莫一个时辰后,陆续有童生交卷。 剩下两个童生抓耳挠腮,一个时辰都未答出一道题,多半是废了。 交卷的童生,除了李羡之外,方怀也一一看了。 拿他们的试卷与李羡的相比,这些孩子答的简直就是屎…… 童生一号,给立春释义:立春时,我与爹娘下田播种之时。 这个答案倒还说的过去。 童生二号,给立春释义:立春时,冬日过了便是春。 方怀看完差点没吐出血来。 童生三号,给立春释义:立春时,万物复苏,亦是动物合欢之际…… 方怀:“……” 这些孩子,都答的什么!哪个教书先生教的! 开除!马上开除!! 方怀气的不行,看完最后一个,才算是送了口气。 总算有一个答得还算不错! 还人啊,就怕对比啊!即使他答的不错,也没法跟李羡的比。 除去超时淘汰的,还有不合格的,本次考核,就剩李羡和另外一个童生了。 孔大胜做了两手准备。 一边是想从学贯考核中选一位孩子给孔鹤麟当伴读书童。 另一边,他想着如果考场上没有,那就从学贯学堂里面选。 总之,他要在考场和学贯学堂选出两个人,做最后的角逐。 如今,考场上有两个人,那孔大胜就要选出一个人。 虽然李羡已经被孔大胜内定,但为了公平起见,孔大胜还是让方怀出一道问答题给两名童生。 当然了,这道题属于附加题,因为很难。 无论两名童生能不能答上来,都可以进入学贯学堂。 李羡被叫醒,渴的不行,拿起茶壶就开始喝水,喝的还特别大声,咕咚咕咚的跟水牛一样。 方怀很想说他一顿,但想了想他答的题目,又不想说了。 这可是宝贝,孔院长都舍不得说,他哪还敢说。 “你们两个准备好了吗?” 李羡点头:“准备好了,先生,您快点,我想尿尿。” 方怀:“……” 另一名童生不知李羡本次考核很惊艳,只是很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之后十分客气的道:“先生,我已准备妥当,但是先生,我身边这位同窗,不懂尊师重道之礼,刚刚还一直睡觉,还请先生责罚!” 李羡扭头看向这名童生。 有病啊!好好的干嘛点我一炮。 “你是谁啊?这么爱多管闲事?瞅你长的跟个猴似的。”李羡当众怼了他。 这名童生比李羡小,所以李羡不怕他。 那名童生听李羡骂他是猴,当即气的小脸涨红,十分委屈道:“请先生责罚他,他出言辱我!” 方怀也很为难,要是寻常学生,他取消入学资格都没问题。 可这是李羡啊。 无奈之下,他只能敷衍:“行行行,你俩先答题,回头我在责罚。” “哼!”那名童生也不知是生气还是怎么着,开始不停的撕扯自己衣服。 李羡下意识的远离了他几步。 “这道题是我额外出的题目,你二人应该知道,孔院长之子孔鹤麟,现在需要一名伴读书童,你们谁能答上来这道题目,就有机会成为伴读书童。” “若是可以成为书童,不仅能获得一百两银子,还能被学院重点培养!懂了没?” 李羡点点头:“先生,尽管出题!” 另一名书童名叫孙昭,也算是个优秀童生。 孙昭听完方怀的话,也是十分期待:“恭请先生出题!” 方怀点了点头:“此题乃是一道军事题目,你们可以放开思路回答。” “大玉朝已太平百年,可近两年北凉省却屡遭坦贝国外敌侵扰,我想问问你们俩,若你们是将军,会向当今陛下提出什么建议?”? 第20章 长城 李羡一愣,这题,对于童生而言,确实挺难。 听到这个题目,李羡迟疑了片刻,更别说孙昭了。 孙昭一脸呆滞,年仅八岁的他,哪会这么深奥的题目。 他都不知道该从哪答起。 方怀看了看李羡,又看了看孙昭。 “你俩谁先答?” 孙昭是个机灵的孩子,这种问题,自然希望李羡先答。 答的好了,他可以借鉴,答的不好,他心里也有底。 于是,他指向李羡,道:“先生,学生还要在思量思量,就让他先答。” 方怀点点头,这么难的题目,思量思量也正常。 “李羡,你可答得上来?” 李羡眼珠子一转,随即点点头:“能啊,这道题就是个送分题嘛!” 方怀知道李羡可能会,只是没想到他会的如此肯定。 这点又让方怀对他增添了几分兴趣。 “来来来,你且答来。” 李羡深吸一口气,开始娓娓道来:“先生所问之题目,初看复杂,再看简易,先生无非是想问我大玉皇朝该如何抵御外敌罢了,是不?”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速速说来。”方怀眼睛一亮,身边孔大胜也眯起眼睛,竖耳倾听。 李羡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从大玉皇朝的北部领土来看,北凉省与河西省相连,两省边境绵延近千里,这一千里也是咱们大玉朝北部的全部边境;若是主动出击,战线拉的太长,对咱们不利;且坦贝国游牧民族众多,不仅粮草运输困难,还容易被坦贝骑兵偷袭两省,他们可是很擅长骑射的;故而,不到万不得已,断然不能主动出击。” “可是……可不出击,就要防守,我们该如何防守呢?”孔大胜忍不住问道。 李羡嘴角微微上扬:“我有一个很好的办法,那就是在两省边境修筑长城!” “长城??”方怀和孔大胜皆是一愣:“何为长城?” “顾名思义,长城就是很长的城墙,这座长城就修建在边境上,可以给我军提供强大的防御壁垒。” “千里边境,全部修筑城墙?”孔大胜心惊,这种想法,未免太大胆了些。 “对,全部修筑!”李羡很肯定的道。 “可是这么大一项工程,要花费多少银两啊!”方怀担忧道,在李羡说长城之前,方怀从未想到过,边境还能采取这种方法防御。 李羡继续思索道:“我大玉朝每年税收有四亿两白银,拿出一部分修筑长城,不仅能给百姓提供就业机会,还能为我朝彻底解决外敌侵扰一事,当今圣上是明君,他若知道我的计谋,定会考虑。” “另一方面,我朝若想修筑长城,圣上就有理由让江南的一些富商交捐输了!这可是两全其美的事啊!” “对了,还有,长城一旦修筑完成,外敌或许能集中力量偶尔攻破长城一两个关口、闯入内地,但只要整段长城还驻守强劲的军队,入侵者就始终面临被阻击、伏击而无法回家的危险。” “结合以上优点,修筑长城,是最有效,也是彻底解决边境敌患的唯一方法!” “轰轰轰……” 孔大胜二人听完李羡之言,脑子里就跟炸开了一样,豁然开朗。 身边的孙昭更是一脸惊讶,李羡说的他一句没听懂,但就是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李羡这个提议,虽然很难完成,但大玉朝历代皇帝大臣,都无一人想出这样的想法。 如今,却从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来,这怎能不让孔大胜等人震惊。 他口中的长城一旦修筑完成,足以保大玉皇朝几代人不惧北敌侵扰啊! “我们还可以在长城上加上烽火台,逢关必设,只要有外地侵入,就可以点燃烽火台,其他关隘的守军看到烽烟,就可以迅速驰援!”李羡补充道。 “好好好!” “妙哉妙哉!李羡啊!你可真是一个奇才啊!我现在真想知道,若是陛下知道了你的提议,会是什么表情!”孔大胜哈哈大笑。 他之所以出这道题,主要还是因为孔鹤麟。 孔鹤麟一直想当兵,也喜欢打仗,他问这个问题,就想看看两个孩子谁对军事比较感兴趣,后期成了书童,也有共同话题。 本来他没指望两个孩子能有什么好的答案,只要他们敢答,肯思考就行了。 可万万没想到啊,李羡不仅答了,还答的非常好! 不得不说,李羡懂的太多了,连大玉朝的税收都知道。 这个想法,虽然不太可能实现,毕竟需要耗费大量的钱财,当今圣上未必有这个魄力。 这个想法的确算的上是空前绝后,长城一旦修筑,北敌算个屁? 大胜文政院有这样的童生,还愁名声不能壮大?还愁赚不到银子? 听到这里,孔大胜再次好奇的问道:“李羡啊,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说,若是圣上同意修筑长城,大约需要多少银两?多长时间呢?” 李羡思索片刻,回答道:“若动用大玉朝全部百姓的话,只需三年,应该就能修筑一条长城了。毕竟北部边境,冬季寒冷,不易施工,若是在南部,气候适宜,时间还可缩短。” “至于银子,还不好说,只需向圣上建议,动用国库库银来征收民间劳动力,如此一来,百姓有活干,就有钱赚,百姓有了钱,消费能力就会变强,消费能力强,就会拉动经济。如此一来,大玉仍可增加税收,到头来,国家不仅多了一条可以抵御外敌的长城,还能继续靠税收充实国库,百姓们的日子也会越过越好。” 孔大胜听的一脸懵逼:“何为消费能力?什么又是经济啊?” 李羡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但是他真的没太听懂。 李羡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专业术语,不符合大玉现在的语气用词,于是,他咳嗽了一声,解释道:“这个经济嘛!您可以理解为银子,至于消费能力,其实就是百姓们花银子的能力。” 说到这里,孔大胜更加佩服了。 整个人直接陷入宕机状态。 李羡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思路清晰,思维超前,目光长远。 孔大胜二人都夸他夸到词穷了。 此时,他二人达成共识。 李羡,就是个天才!神童! “那个……李羡,我能问问你,你是如何知道这么多的呢?”孔大胜问道。 李羡揉了揉鼻子:“这个嘛!我不便透露。” 李羡也不想撒谎了,日后还要圆谎,选择不告诉他,他总不能追着问! “不说便不说。” “方干事,就选他了!一会把他带去学贯学堂。”孔大胜十分兴奋的道。 方怀一愣:“院长,还有孙昭这孩子呢。” “哎哟,差点忘了。” “那你让他回答一下!” 孙昭咽了咽口水,以他的认知,根本不明白李羡再说什么。 面对方怀的质问,孙昭直接回道:“我认为李羡答的十分有道理,与我所想,不谋而合!”? 第21章 大少爷 李羡一愣,脸当时就黑了! 不……不谋二合? 这孙昭怎么舔个大脸说的呢! 方怀也是有点无语,但本着尊重考生的原则,他没有选择当面笑,而是继续问道:“真的一模一样吗?” 孙昭点点头:“嗯,一模一样。” “那你能不能说说这修筑长城的弊端?”方怀问道。 “我认为……没有弊端。”孙昭睁大眼睛说道。 “咳咳咳。”孔大胜过来:“方干事,你先带李羡去我的舍房,然后把吴友人吴干事叫来,让他带这个孙昭去学贯学堂报名!”孔大胜安排道。 他不想在孙昭这个小孩身上耽误太长时间。 他心中已经把李羡内定了。 论综合能力,李羡能把一个立春释义答到完美,他称第一,无人敢称第二。 还有那首关于“春”的诗句。 足以展现出他的学识。 再说他对军事的理解,那就更不用提了。 修筑千里长城,绝对空前绝后! 李羡被方怀带到孔大胜的舍屋。 方怀只跟李羡说,他通过了书童选拔的第一道考核,要带他去见院长。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孔大胜就是刚刚在明苑里哔哔赖赖的那个中年男人。 李羡睁开可爱的大眼睛,急忙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孔……孔院长您好,刚刚我不知道您是院长,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哈哈哈!来来来,起来。”孔大胜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他现在非常喜爱李羡,哪里还会计较这些。 李羡直起腰杆,不明白孔大胜为啥笑的这么开心。 “李羡啊,你刚刚的表现,我很满意,我想给我家那个孔鹤麟找伴读书童的事儿,你听说了?”孔大胜问道。 李羡点点头:“嗯,听说了。” “那你可愿意做我儿鹤麟的书童?” 李羡一本正经的道:“正常来说,我是肯定不愿意的,但我现在需要银子,生活迫使我低头,迫使我不能随心所欲。” 孔大胜站起身,拍了拍李羡的肩膀道:“好,够诚实,不过你小小年纪,花费应该不多,怎会缺银子呢?” 李羡随口说道:“家穷,想赚些钱贴补家用。” 孔大胜再次点头:“嗯,不错,还是个有孝心的孩子!” “既然你愿意当我家鹤麟的书童, 那明日就叫你家长过来!关于佣钱的事,你太小,不能做主。” “啊?”李羡一愣:“可不能找我爹娘啊,他们若是来了,定不会让我当书童,孔院长,银子的事,你就跟我说,我能做主。” 孔大胜眉头蹙起:“这恐怕有些为难啊,你爹娘为何不同意呢。” “还不是怕耽误我读书嘛!” 孔大胜想了想,随即点点头:“也好,只是不告知你爹娘,不符合规矩呀!” “规矩都是人定的,再说了,我当书童,就是想跟孔大少爷一起成长,共同学习,就算日后我爹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 孔大胜点点头:“此言有理!那我就跟你说说这银子的事。” “首先呢,你已是我心中候选人之一,明日你去清水苑还要参加一次考核,清水苑那还有一个我从学贯学堂选来的候选人,我要在你们两个中间选出一人,给我家鹤麟当书童。” “还有人要跟我竞争啊?”李羡问道。 “是的。” 真有不怕死的,李羡嘀咕了一句。 “谨遵院长之命。”李羡抱拳行礼。 孔大胜点点头,很是满意:“接下来我便跟你说说银子一事。” “你若是能成功通过最后一项考核,成为鹤麟的书童,就能获得五十两,剩下的五十两,要在你成功在鹤麟身边待上一个月后,我才能给你。” 闻言,李羡恍然,心想这老家伙真够狡猾的。 就一百两银子,还要分批给…… “李羡,这些话本来是要跟你爹娘说的,现在跟你说,你可明白?”孔大胜问道。 “明白,您无非是怕我在大少爷身前待不下去,自己跑了,如果这样的话,您很吃亏。”李羡一语点破,搞的孔大胜还挺尴尬。 我就多余问,这孩子的聪明至极,怎么可能听不懂。 孔大胜苦笑。 现在李羡说的这么直白,倒显得他孔大胜小气。 “你……你说的不错,但这只是一个早给晚给的过程,你如此聪慧,鹤麟定会接纳你的。”孔大胜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院长,放心,我会尽力而为。” 之后,孔大胜又让方怀带着李羡去了清水苑,先认认路。 清水苑内景色极好,有假山,池塘,还有各种花草,偌大的清水苑,只有一个学堂。 这个学堂,就是学贯级二号学堂。 共有童生三十名。 教书先生也是文政院里最优秀的。 二号学堂就好比前世重点学校的尖子班。 当然了,清水苑环境这么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大少爷孔鹤麟在这。 “启禀震天大将军,剑心将军求见!” 清水苑一座凉亭之下,十四岁的孔鹤麟正襟危坐,一脸严肃。 “怎么?信河县夺下来了?” 军师方士郎要求:“没有。” “那你回来做什么!”孔鹤麟暴怒。 “大将军息怒,剑心将军在前线已经整整憋了四个时辰,真憋不住了!”方士郎求情道。 “废物!不玩了,四个时辰都憋不住,上战场怎么赢?怎么埋伏敌人?” 这时,孔鹤麟麾下的另外一名“大将”,龙魂将军匆匆赶来,直接跪在他身前:“启禀大将军,剑心他……他实在憋不住了,尿裤裆里了。” “噗~!”方士郎直接笑出声。 “真是废物,这点事都做不好,要你们何用!”孔鹤麟骂骂咧咧的继续说道:“先休战,午时了,先去吃饭,下午剑心和龙魂你们两个跟我比试棍棒。” “是……大少爷。”龙魂明显有些害怕。 他们几个是孔鹤麟的跟班,平日里上不上课全看他心情。 本来他们也是好学生,只是因为他们想从孔鹤麟这里赚些赏银,才跟他混到了一起。 尤其是方士郎,平日里几乎是寸步不离孔鹤麟。 只要他一高兴,那赏钱可就满地都是了。 都是出来混的,谁还不喜欢银子铜板啊。 中午下学吃饭之时,二号学堂里还在读书的童生纷纷走出来,见到孔鹤麟,无不点头问好。 “大少爷好!” “大少爷!” 连教书先生看到孔鹤麟,都得尊称一声:“大少爷。” 从清水苑到食堂这条路,只要见到孔鹤麟的童生,皆是停下脚步,报以问候。 孔鹤麟昂首挺胸,始终面带微笑。 仿佛是大明星检阅粉丝。 身边的方士郎忽然想要放屁,可他现在正陪着孔鹤麟。 不得已之下,他硬生生把屁憋了过去。 可不能把大少爷臭到。 李羡正在方怀的指引下,看到了孔鹤麟。 在他心目中,孔鹤麟此刻的形象大变,完美化身成为地主家的傻儿子。 “李羡啊,今天带你过来就是认认脸,明日最后一次考核,你可能会见到大少爷,届时记得主动问好,给大少爷留下好印象。”方坏叮嘱道。 李羡点点头,表示明白。 心想这一百两银子,还真不好挣,我还得卖笑? “少爷慢点,天热。”方士郎不知道从哪拿来的伞,急忙给孔鹤麟撑伞。 “你们两个在前面开路,别耽误大少爷走路!”方士郎忙前忙后,像极了狗腿子。 “士郎,你今个儿为何如此殷勤,是不是有事求我啊?”孔鹤麟停下脚步,问道。? 第22章 我信! 方士郎不愧是与孔鹤麟相处的久。 他有什么想法,孔鹤麟能轻松看出来。 方士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呲牙道:“少爷,又被你看出来了。” 孔鹤麟边走边道:“有事就说,别吞吞吐吐,只要是在文政院的事,就没有我孔鹤麟办不到的。” “大少爷,我自然知道你在文政院手眼通天,只是我想求您这事,还真不好办。”方士郎贼兮兮的道。 闻言,孔鹤麟眉头皱起:“你说什么?你是在质疑本我吗?说,到底什么事!” 方士郎急忙低下头:“少爷息怒,我想跟你说的是院长老爷给你找伴读书童一事。” “哦,你说这事啊,找就找呗,来一个我揍一个,我看谁还敢来。”说着,孔鹤麟蹭了蹭鼻子。 方士郎眼珠子一转,借机说道:“少爷,我有一个好主意,可以解决伴读书童一事。” 孔鹤麟平日就喜欢舞刀弄枪,要不就是跟手下三大金刚搞一些过家家似的模拟战斗。 唯独不喜欢读书。 他爹给他找个伴读书童,实际上就是在自己身边安插一个眼线而已。 他孔鹤麟能让这种事情出现? 不可能! “说,说说你的好主意,若真是好主意,本少爷就赏你,若不是,明日我就让你这个军师去打信河县!”孔鹤麟一本正经的道。 方士郎心里先是咯噔一下,之后鼓起勇气说道:“少爷,既然院长想给你找伴读书书童,那就让我当好了,我跟了你这么久,又了解你,如果我能当书童,不仅不会监督你读书,还能替你给院长交差,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嘛!” 孔鹤麟一听直撇嘴:“你说的轻巧,你知道我爹为了给我找书童做了多少准备吗?你想当我的书童,得我爹同意。” 闻言,方士郎十分得意的道:“少爷,我都打探清楚了,这次给你选伴读书童,院长老爷想在学贯考核选出一名童生,然后再从学贯学堂中选一名童生,最后从这两名童生中选出一人,做你的伴读书童……我觉得,既然要从学贯学堂里面选一个,那为何不选我呢,还有谁比我更适合你呀!大少爷!”方士郎嘿嘿一笑,有点猥琐。 听完他的一番话,孔鹤麟很惊讶:“行啊,看来你是早有准备啊!说,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孔鹤麟也想找个自己人当伴读书童,这样他会省去不少麻烦。 “大少爷今日若是能帮我问到明日院长老爷的考题,那我便有把握成为你书童!”方士郎拍着胸脯说道。 “还有吗?” “还有就是要打探到何人与我竞争。” “可以!我答应你,待会我就去找我爹。”孔鹤麟再次答应,还对他的想法大为赞赏,直接赏了方士郎一两碎银子,把身边剑心和龙魂两位“大将军”羡慕的眼睛通红。 “军师”太狗了! 气死人! 吃过午饭,李羡回到他的开蒙一号学堂。 “兄弟们,我明日就要去学贯学堂读书了,很高兴认识你们,日后若是有用得着我李羡的地方,尽管来找我,我能帮你们的会尽量会帮你。”李羡站在学堂前面,跟同窗们告别。 几个之前一直指望李羡答题解惑的童生满脸不舍,一个个的红着眼睛,这里就包括陈香和赵群林等人。 至于其他人,则对李羡没什么感觉,反而还有点嫉妒他。 这才半个月就考进学贯学堂了,这也太强了。 这都破记录了! 上一个最快考进学贯学堂的童生也用了一年的时间呢。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李羡一一安慰那些不舍得自己的童生,至于那些嫉妒自己的,他也没放在心上,毕竟他连人家叫啥都不知道。 爱咋嫉妒咋嫉妒! 当然了,这里还有一个人更不舍得李羡。 此人就是他的教书先生,萧学之。 虽然李羡考上学贯学堂,院长会给他不少赏钱,可对于爱诗如命的他来说,这些赏钱加起来都不如李羡一首诗句。 李羡那首登高,萧学之日日钻研,做梦都得看上两遍,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自己也写得出来。 “李羡啊,为师惭愧啊!你写的那首诗,我日日诵读,越读越觉得惊艳,我是写不出来了,等你去了学贯学堂,定要常回来看看,为师还要与你探讨一番!”萧学之看着李羡,越看越不舍。 “哎呦,先生,您太谦虚了,我那首诗只是即兴而作,不值一提,您若是想作,肯定比作的好。” 萧学之摸了摸李羡嫩嫩的脸蛋:“瞧你这小嘴长的,真是会说话,这样!为师也没什么能送你的,这是我珍藏多年的羊毫笔,价值足足二两银子呢!我一直都未舍得用,现在送你了。” 起初听他说是毛笔,李羡并不想要,可当萧学之说这笔二两银子之时,李羡眼前一亮,立刻动心。 要要要!为何不要! “那就多谢先生馈赠了,为了不表示我对您额谢意,我也送您个礼物。” 萧学之一愣:“你有什么礼物想送我?” 李羡摸着下巴说道:“也没什么,我就是忽然想起,我之前所作的那首诗,好像尚未作完,还能接着作。” “哦?来来来,随我到舍房来。”萧学之一听李羡又要作诗,吓的他急忙把李羡带走。 生怕这诗被其他童生听了去。 “不至于……我就在这说……”李羡有点无语。 “既然接着之前那首诗作的,那就得到我舍房去,正好我抄录下来。” 李羡摇摇头,看来只能看他去了。 别看这个萧学之是个老儒,实际上也是个喜好名利之辈。 单独把自己叫走,无非是害怕别人知道这诗是李羡作的。 罢了罢了,无所谓,我会的诗可多着呢。 我不作诗,我只是诗词的搬运工。 萧学之舍房内。 李羡看着他墙壁上悬挂的那半篇《登高》,又作出了下半篇。 两篇合二为一。 萧学之差点没激动的昏过去!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这诗作的!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牛逼! 真是很难想象,李羡不过一个十岁的孩子,怎么会想到“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这样的有意境的诗句! 这种诗句,不经过几年社会的毒打,不可能写的出来。 而且,诗的上下两篇首尾呼应,以秋写人,以秋景抒悲情,诗句绵延不绝…… 李羡小小年纪,心事就这么重吗? 他这十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萧学之很惊叹李羡的才华,同时也对这诗的作者有些怀疑。 可怀疑就是怀疑,他根本没证据! 毕竟杜甫没跟李羡一起穿越过来…… 萧学之急忙把李羡的诗句抄下,心想自己这只笔不白送啊! 这波赚大发了! 以后我萧学之就靠这首诗装哔了,我看谁敢瞧不起我! “李羡啊李羡,你这诗,作的太好了,我不禁想问一句,你小时候到底经历什么啊,如此有深度的诗,没点经历,是作不出来的。” 李羡想了想道:“其实也没经历什么,事到如今,我也不必瞒着您了,我摊牌了,我是天才!作诗这一块,我说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萧学之深吸一口气,忽然义正言辞的道:“我信!” 舍屋窗外,方士郎无意间听到了李羡的诗句,他一脸呆滞。? 第23章 有脾气的车夫 就在方士郎来到开蒙学堂之前,孔鹤麟已经把明日的考题和开蒙学堂的人选探听到了。 没找他爹孔大胜,孔大胜是不会告诉他的。他是找的是方怀方干事。 考题就是作一首关于中秋节的诗。 至于与方士郎竞争的人,就是李羡了。 孔鹤麟已经向孔大胜举荐了方士郎。 还说,方士郎是难得的优秀童生,且与他很熟悉。 所以他希望孔大胜选方士郎做候选人之一。 让他孔鹤麟没想到的是,老爹很容易就答应了。 这让他很感动,长这么大,就没见老爹有这么痛快的时候。 殊不知,孔大胜之所以答应的如此痛快,不是他对孔鹤麟身边的人放心,而是他对李羡一万个放心。 以李羡的才华,你就是让个进士过来,明日考核,也是李羡赢。 在他看来,李羡已经是孔鹤麟的伴读书童了。 既然确定用方士郎了,孔鹤麟就没什么担心的了。 告诉了他考题,又告诉了他的竞争对手,他方士郎就是头猪,也能成为自己的伴读书童! 可当方士郎得知这个消息后,却显得十分慌张。 首先,李羡能通过学贯考核,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 自从上次盗书一事过后,方士郎也算了解李羡一些。 他确实有点才学。 但也不至于刚进学堂半个月,就通过学贯的考核啊!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呀! 所以,他听闻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来到开蒙学堂,打算问一下教书先生萧学之这事是不是真的。 可没成想,他刚到舍房,就听萧学之再夸李羡的诗…… 明日要作诗,现在教书先生又夸他诗作的好。 方士郎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行!必须要马上回去跟老爹商量一下,大少爷不会骗我,通过考核的应该就是这个李羡! 方士郎暗暗握紧拳头,偷偷溜出学院。 傍晚下学,李墉准时赶来接李羡。 他在明水县城闹市街边的一家炊饼店租了一个摊位,平日里李墉写信用的书桌和纸笔就放在那家炊饼店里。 这样也省去了不少来回搬运的麻烦。 李墉刚接到李羡就开始问他的考核情况。 结果让李墉大为吃惊。 “真……真通过考核了?” 李羡点点头,急忙提醒:“爹,别太激动,低调点,我觉得这不算什么喜事,别到处炫耀了,炫耀多了树敌。” 李墉激动的大口喘着粗气:“好好好,不炫耀!天呐,羡儿啊,你可太厉害了!” 说着,李墉急忙抓住李羡的手,雇佣了一辆马车回家。 走着走着,李墉实在忍不住了,开始兴奋的在原地转圈圈,开始大跳,开始小碎步跑。 李羡满头黑线:“爹……能不能别折腾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疯癫了呢……” 李墉抱起李羡:“胡说!我家羡儿如此优秀,老爹高兴一会还不让了?” “爹,快肘,快回家!”李羡捂着脸。 心想自己这还没表现的怎么样呢,老爹就高兴成这样了,万一以后真当了大官,老爹会不会真疯啊。。 算了,让他以后慢慢适应。 父子二人坐上马车。 “爹,今天这马车,怎么有点大呀!”李羡打量着这辆马车,心中犯嘀咕。 他不太了解马车,但好坏还是可以区分的。 平时坐的马车外面木板是黑的,轮毂也是凹凸不平,坐在里面还四处漏风。 今日这辆,不禁涂有颜料,车身四周还盖有锦缎…… “爹今个赚到银子了,你又进了学贯学堂,必须雇一辆好的马车,好好奖励你一下呀!” 李羡苦着脸问道:“爹,你今日赚了多少银子?” 李墉一脸骄傲的道:“六十文!” “哦,那这马车一趟要多少银子?” “不贵,也就五十文。” 李羡:“……” “爹,你真狠,平时咱家坐的马车一趟也就二十文,你现在雇佣了一辆多出两倍的……还把今日赚的银子都花了,你回去可怎么跟娘交代呀!”李羡替他担心。 “我都不担忧,你担忧个啥?大不了再上你那屋睡去。” 李羡扶额。 老爹这花银子的气势,比赚银子的气势足多了。 花了钱就是不一样,车夫都是年轻人。 服务特别好。 “客官,咱家这马体力足,都是两日轮休的,你想快点还是想稳点。”车夫问道。 “稳点稳点。”李墉急忙说道,顺势打开了帐帘,跟车夫聊起天来。 “小兄弟,你知道我儿子吗?”李墉问。 车夫:“……俺不知道。” “哦,忘记跟你说了,就车里坐着的这个,就是我儿李羡。” “哦。”车夫专心赶路,无心应着。 “你知道他今年几岁吗?”李墉又问。 车夫:“???” “客官,俺在赶路,刚刚未关注年纪,不过我估计也就十岁左右,长的倒是清秀。”车夫客气道。 李墉点点头:“你还算是有眼力,那你知道我儿子有多厉害吗?” 车夫:“有多厉害啊?” 李墉盘腿坐在车上,一下子就来了新兴致:“我就跟你从头说!” “我儿李羡,十岁才考上文政院,你知道吗?他是大胜文政院今年唯一一个被免除全年学费的孩子!” “不仅如此,他去了开蒙学堂读书仅仅读了半个月,就通过了开蒙考核,明日他就要去学贯学堂读书了!你说说,我儿是不神童?” 车夫:“驾~~对对对,是神童。” 李墉:“我说小兄弟,你有没有专心听我说话?” 车夫扭头回道:“听了啊,神童嘛!俺说客官恁也不用太在乎,俺虽然还未娶妻,但也见过不少童生家长,他们对外都觉得自己儿是神童,理解理解。” 李墉皱眉:“我不是再吹,我是说真的!我儿李羡真是神童!你刚刚没听我说吗?他用了半个月时间,就考进了学贯学堂,你懂吗?你懂这是什么概念吗?” 车夫:“客官,俺就一个赶车的,没读过书,恁说的那些,俺也不太懂,要不恁给俺解释一下,啥是学贯?啥是开蒙?” 李墉挠挠头,一阵无语。 敢情这小子连书都没读过…… 合着我在这对牛弹琴呢。 李羡本以为刘墉会就此放弃,没想到他更来劲了,开始滔滔不绝起来:“行,那你慢点赶车,不急,我慢慢给你解释。” 车夫:“……” 你不急我急啊,我还指望今个多拉几趟活呢。 这怎么碰到这么个人。 “这个开蒙啊……” “这个学贯啊……” “正常来说,童生从开蒙到学贯,短则需要一年,长则需要三年、五年,而我儿子就用了半个月,这下你知道我儿多厉害了?”李墉松了口气,依旧是一脸自豪之色。 车夫点点头:“嗯,知道了,这么一说,恁儿确实厉害。” “那是!” “驾!!”车夫猛挥马鞭。 李墉:“……” “你就说一句确实很厉害就结束了吗?没有什么其他想说的了吗?” 李墉觉得自己哔哔的说了半天,这个小哥有点太敷衍,心中不爽。 老子花大价钱雇佣你的马车,你奉承两句都不会吗? 车夫心里也烦。 “客官,恁还要俺说甚啊?要不这样,您下车,俺不做恁生意了,退您十文钱。” 李墉:“你……,不行不行!” “哪有这么做生意的,总要有头有尾!给我们送回家去。”李墉不同意。 “那恁可就别在问俺问题了,俺没有文化,不会夸恁儿,还请见谅。” 李羡捂着嘴乐。 车夫也是有脾气的人啊! 第24章 道喜 李墉对车夫的表现很不满意。 忽然觉得自己这银子白花了。 李墉坐回马车,一脸郁闷。 “爹,我都跟你说了,别炫耀,你说你好不容易赚了银子,说花就花了,这不浪费嘛!以后可不能这样了。”李羡劝道。 就老爹这大手大脚的性格,想让他攒点银子,太难了。 李墉轻叹一声:“爹这不是高兴嘛!” “爹,还没到高兴的时候,等我参加县试,中了秀才,你在高兴也不迟啊,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攒银子,不然怎么在县里买宅子呀?对不对?” 听完李羡的话,李墉也觉得有些后悔:“是啊,我的儿,你说的有理,可我银子都花了,后悔也晚了,你不如帮爹想想,回去如何更你娘解释?” 李羡撇撇嘴,为了不让老爹今日还来自己放房间堵着鼻孔睡觉,李羡给他出了主意。 “爹,你现在还剩多少银子?” 李墉把钱袋子拿出来,倒出几个铜板,仔细数了数,还剩十一文。 “羡儿,爹就剩这么多了,怎么办啊。”李墉满脸愁容。 李羡想了想道:“你回去就跟我娘说,今日首日出摊,摊位的知名度不高,生意自然不好,然后你就跟他表态,说以后会慢慢变好的。” 李墉一听,颇为道理,直夸李羡聪明。 “然后我在从侧面帮帮你,娘不会生气的。” “行,就听羡儿的!” 马车临近张发村,李羡带着李墉提前下车。 就是怕马车进村,被同村的人看到,最后传到马如兰的耳朵里,万一出现这种情况,李墉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回到家,李墉先说了今日生意的事,结果与李羡所想一样。 马如兰并未生气,反而一直鼓励李墉,告诉他不能失去信心,搞的他心里还有点愧疚。 而后,李墉说了李羡考进学贯学堂的好消息。 马如兰一听,同样是十分高兴。 不过,相对于李墉来看,马如兰显得就稳重多了。 她把这一切都归功在李羡的老爷爷身上。 李墉提议出去买点肉,给李羡庆祝一下,想管马如兰要点银子。 不料,却遭到了马如兰的反对:“吃肉吃肉,就知道吃肉,咱家现在没那么多银子了,还要攒钱给羡儿在县城买宅子呢,你省着点!” 李墉:“哎呀,我这不是高兴嘛!” “以后你高兴的日子还在后面呢,我的羡儿,将来最差也是个进士。”说完,马如兰又看向李羡:“羡儿,你能考进学贯学堂,为娘也高兴,不过也知道,咱家现在并不富裕,比起吃肉,娘更想在县城给你租上一个宅子,这样你也不用每天县里村里来回折腾了,这不比吃肉好多了?” 李羡点点头:“是,娘你说的对,我不吃肉,中午在学院食堂吃的也不错,顿顿都有肉沫。” 马如兰见李羡这么懂事,不禁把他抱了起来,一连亲了好几口,亲了他一脸口水。 李羡:“……” “娘,别亲了,我饿了,不吃肉可以,可不能不吃饭啊,我还要长大呢。” “好好好,吃饭。”马如兰一脸宠溺的放下李羡,去向灶台。 李墉松了口气。 辛亏有儿子,否则今日必定还得挨骂。 张发村,方家。 当方士郎跟方奎说完明日伴读书童考核一事之后。 方奎同样大为吃惊。 他万万没想到,曾经张发村出了名的傻子,现在竟然用了半个月时间就考上了学贯学堂。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哎呀,爹,现在重点不是他考进学贯学堂,是这那个李羡明日要与我竞争,我可是在孔大少面前夸下海口的,若明日我不能成为他书童,定会失宠的!孔大少还给了我赏银,我可不能让他失望啊。”方士郎十分焦急道。 方奎神色凝重:“士郎你莫慌,爹来想办法。” 方士郎眼巴巴的看着老爹,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竞争对手会是李羡。 李羡若是寻常人也就罢了。 可他偏偏作诗作的又好。 萧学之怎么也是教书先生,能让他称赞的诗句,那能是一般诗句吗? “士郎啊,你刚刚说明日的考题是作诗?” 方士郎点点头:“是啊,爹,一首关于中秋节的诗,这是大少爷亲口告诉我的,不会有错。” 方奎若有所思:“明日的考题是诗……李羡又擅长作诗……既然如此,那我们何不……” 方士郎眼睛睁的很大,急问道:“爹,你可想到办法了?” 方奎一咬牙:“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李羡去给大少爷伴读书童!” “是啊,爹你想想,如果我能成功当上大少爷的伴读书童,那大少爷一定会更加信任我,日后让大少爷把李羡赶出学院,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嘛!如此一来,他家欠咱家的银子也能还了。”方士郎思索道。 “对对对,士郎说的有理,既然如此,爹也豁出去了!走,你跟我去李羡家。”方奎说着便开始穿衣服。 方士郎挠挠头:“爹,去他家作甚?” “哼,李羡不是考上学贯学堂了嘛!咱们去给他祝贺呀!” “啊??我还给他祝贺?”方士郎一脸懵逼,不知道老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先别问这么多了,一会爹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方奎很认真的道。 方士郎抽抽鼻子:“好,听爹的。” 在方奎的带领下,父子俩先是去了村里的肉铺买了二斤珍贵的羊肉。 羊肉价格猪肉的四倍。 由此可见,方奎也是下了血本了。 之后,方奎又去买了一坛佳酿,他知道李墉好酒,所以专门去买了一坛好酒。 就这样,方士郎拎着羊肉,方奎抱着酒坛,父子俩趁着天黑来到了李墉家。 一家人正吃着饭,李羡一连吃了两个大红薯,咕咚咕咚的开始喝水。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马如兰起身,忙问道:“谁啊?这么晚了还有人敲门。” “咳咳咳,是我啊!方奎!请问李兄在家不?” 听到方奎的声音,李墉和马如兰同时一惊。 “夫人……不好,他怎么忽然来了!”李墉紧皱眉头。 马如兰也有点慌张:“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没事,不用怕,他来无非就是要账,咱与他有赌约在先,羡儿也已经考上文政院,咱已经不欠他的了。” “理是这个理,可据我对方奎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善罢甘休的,若是白日,我也不怕他,可这大晚上的,他冒然过来,不会……”李墉满脸担忧之色。 “瞅你这个熊样,哪还像个男人!”说着,马如兰顺势拿起灶台前的烧火棍,全身爆发出一股金戈铁马的气势。 “来了正好,这事早晚得有个了断!” “娘娘娘,你先别急,你先问清楚什么事,万一人家不是来闹事的,你手里拿个烧火棍,让人看了反倒不好。”李羡提醒道。 马如兰一想也是这么回事,于是便问道:“方奎,你来作甚?” 听到马如兰的声音,方奎笑呵呵的道:“哟,是嫂夫人啊,您别误会,我来不是要账的,按照赌约,李兄赢了,之前欠的银子,一笔勾销!我今日过来,是听闻你家李羡考上了学贯学堂,专门过来道喜的!” 马如兰:“??道喜?” “是啊,道喜!我这手里还抱着一坛陈年佳酿呢,你快开门!” “对,叔叔、婶娘,你们快开门!我手里还拿着羊肉呢。” “方士郎也来了?”马如兰听到方士郎的声音,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看样子,应该不是来要账,要账不至于带着儿子来!? 第25章 关于中秋节的诗 李墉听到陈年佳酿四个字,立马酒瘾就来了,不等马如兰答应,他便起身去开门。 开门一看,果然! 只有方奎父子,门外并无他人。 父子俩一人抱酒,一人拎肉。 “哎呦,我说方老弟,你这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呀!”李墉哈哈大笑,直接把二人迎进屋。 李羡起身看到方士郎,也觉得奇怪。 难道这家人真改过自新了? 马如兰一脸怀疑的问道:“你们真是来道喜的?” 方奎呵呵一笑,道:“嫂嫂,我知道,咱们两家,之前确实有过节,我呢,也一直没把赌约这事放下,所以这段时间一直未过来给李羡道喜。” “不过我近日我想开了,也从我儿士郎口中听说了一些李羡的事,我对你家李羡现在是无比的敬佩!他现在是什么?他就是咱们张发村的神童啊!是咱们村的骄傲啊!” “我那老爹村长都劝我,说我不应该为了区区几两碎银,与你家闹僵,万一你家李羡日后做了大官,我们都还得巴结你呢!嫂夫人,你说对不?”方奎演的十分真挚。 马如兰一听这奉承话,哪里招架的住啊。 只是这平日里一直嚣张跋扈,蛮不讲理的方奎忽然对她家态度大变,马如兰多少有些不适应。 “哎呦,方老弟,你能这样想,我可太欣慰了!” “是啊,老弟,我虽是个妇道人家,但也明白事理,你今日能过来给我家李羡道喜,我很高兴,之前的事咱们就不提了,从今以后,咱们两家的恩怨,一笔勾销!” 说着,马如兰打开酒坛,给方奎斟满,也给自己斟满:“来,方老弟,我敬你一杯!” 方奎呵呵一笑,赞叹道:“嫂夫人当真是女中豪杰呀!” 马如兰心里其实一直都不太喜欢这个方奎,可他今日动过来示好,她就是装也要装一下。 方奎与陈群林还不一样,方奎的背后,可是村长啊! 县官不如县管,即使马如兰想要搬家,可田地还在张发村,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大人们喝酒,小孩们吃菜。 方士郎看着李羡家的饭食,十分嫌弃,一口没吃。 只是在静静等待着老爹下一步操作。 李羡这边也觉得无聊,无论是方奎还是方士郎,他都无感。 于是,他起身便准备回屋。 不料,方奎急忙说道:“李羡,你且等等!” 李羡转身,一愣:“方叔叔有事?” 方奎淡淡一笑:“额……不瞒李兄,嫂夫人,我今日过来,还有一件事相求。” “这事儿,还就李羡能帮上忙。” “哦?既然如此,那羡儿你先回来,听方叔叔把话说完。” 李羡苦着脸又坐饭桌。 心里嘀咕,搞什么鬼,什么事还需要我帮忙了。 搞的好像我与你关系很好似的 “方老弟,你有何事需要帮忙,直说便是。”李墉问道。 马如兰也是一脸笑意。 就知道他方奎不会白送礼,这羊肉可值不少银子呢。 方奎清了清嗓子:“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家士郎说……李羡会作诗?而且作的特别好,这事是真的吗?” 李墉:“???啊?作诗?” 马如兰也疑惑的看向李羡。 怎么着,老爷爷还教作诗了? 李羡也是一惊。 方士郎怎么知道我会作诗? 我既没在他面前作过诗,也没在方奎面前作过呀! 我作诗这事,只有孔院长、方干事,以及教书先生萧学之三人知道。 难道是他们给我泄露出去了? 李墉一听这话,急忙说道:“哎呦,方老弟,我这人实在,羡儿会的,不用你说,我都会告诉你,可他会作诗这件事,我是真不知道!他一个十岁的孩子,作诗?怎么可能呢!” 马如兰撇撇嘴:“那可不一定。” 方奎看向李羡,问道:“李羡啊,你告诉方叔叔,你会作诗吗?你别害怕,会就说会,不会就说不会。” “我之所以问你会不会作诗,纯属是因为我家老爷子喜欢诗,还说谁能作一首好诗给他,他就给一两赏银!” 李羡一听有银子,小耳朵立马竖起来:“方叔叔,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方奎浅笑一声:“真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李墉一听这话也动心了,想他累死累活的写上一天书信,也就能赚个四五十文,而村长老爷子一首诗就给一两赏钱,那我没事就在家研究诗呗! 就在他这个老秀才准备为了一两银子出山作诗之时!李羡却抢先举起了手:“方叔叔,不知村长爷爷喜欢什么类型的诗句啊?” 闻言,方奎大喜:“作一首关于中秋节的诗句,你且作来!” 李墉一脸诧异的看着李羡,假意咳嗽提醒:“羡儿,你还小,爹也没教过你诗句,若是不会,可不要逞能啊!” 李羡双手杵着下巴,表情轻松道:“爹,你放心,既然方叔叔看得起我,那我也不能让他失望啊。” 最重要的是,人家给银子! 方奎和方士郎都眼巴巴的看着李羡。 李羡的脑海中无数关于中秋节的诗在飘过,有唐诗、也有宋词。 他就像抓阄一样,从脑子里抓来一首诗句,开始搬运…… “那我就随便作一首!” 众人:“……” 李墉眉头紧皱,还随便作一首,你会很多吗? 就在李墉还对李羡作诗一事持怀疑态度时,李羡已经出口成章了…… “我要作诗了奥。”李羡忽然变的很正经,连李墉都有点不适应。 方奎连连点头,方士郎也认真听着,准备用心记下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方士郎记着记着就哭了,能不能慢点啊! 李羡一首水调歌头,才刚刚搬运一半,李墉那边就已经目瞪口呆。 李羡一边诵诗,一边举起酒杯,气质拿捏的十分到位。 一首诗句一两银子,李羡便留了个心眼,只背上半篇,下半篇一会再背,这样的话,一诗两用,还能多赚一两。 方奎一个不算太懂诗的人,都被李羡这首诗震惊的瞪目结舌。 方士郎也不算太懂诗,但他也能感受的出来,这首诗很厉害! 仿佛自己已经身临其境,手端酒杯,抬头问月。 马如兰没有文化,更不懂诗了,她只能感受出来李羡这诗作的极为押韵,一个十岁孩子,能把诗作到这种程度,应该算很厉害了! 唯独李墉,才是这里面最懂诗的! “好诗啊!好诗!羡儿,你这首诗,是你自己作的?” 李羡非常不要脸的点头:“那当然了,不然还有谁,若是别人写的,老爹你应该听说过呀!” 闻言,李墉倒吸一口凉气。 “这首诗若真是你作的,儿啊,那你可真是一个神童啊!此诗好似一幅画,勾勒出了一种皓月当空,亲人千里,孤高旷远的境界氛围!绝也!此诗堪称千古绝句!我敢打赌,大玉朝现有的诗人当中,无一人可及羡儿的水平!” 李羡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老爹不愧是老秀才,内行啊! 方奎一听这话,急忙跟着儿子一起把这首诗句默记下来。 李羡看向方奎:“方叔叔,不知你认为这诗……怎么样?” 方奎一脸赞赏的道:“诗句确实不错,没想到羡儿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文采,厉害啊!” “这是一两银子,你拿好,你方叔叔我说话算数。” 马如兰急忙把银子从方奎手中接过。 心中也是十分高兴,能让方奎乖乖给银子,看来羡儿的诗作的确实不错嘛! 而此时,李墉的内心却是思绪万千。 辛亏自己刚才没有作诗。 一旦作出来,被儿子比下去,那可太丢人了!? 第26章 偷诗 马如兰高兴的不行。 此时的她忽然觉得,自己这辈子做的正确的事就是把李羡送去文政院。 他若不去文政院,哪还能梦到老爷爷。 没有老爷爷,他又哪有今天? 马如兰拿着手里的银子,出奇的高兴。 李墉记忆力也不错,李羡的诗诵读了一遍,他便记住了。 急忙回屋抄写下来,细细品鉴。 方奎可不是秀才,他就是农村的街溜子(地痞无赖),文化水平实在有限,只知道这首诗作的很牛逼,具体哪里牛哔,多牛哔,他也不知道,于是,他便向李墉求教。 “李兄啊,我家那老爷子也是最近才迷上诗句的,人上了岁数,总喜欢搞些文雅的东西,你看我这银子都给了,你能否帮我分析一下,这诗到底咋样?能否入我家老爷子的法眼?”方奎问道。 李墉看手里的诗句:“方老弟,你问我就算是问对人了,这首诗你尽管拿给老爷子,别说入他的法眼,我儿这诗,就是当今圣上看了,都得赞赏!此诗堪比大儒之作!” 闻言,方奎长长呼出一口气,心中万分惊异。 虽然李墉有吹牛之嫌,但方奎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来,这诗作的确实有水平! “好,感谢方兄!也感谢羡儿!我回去给老爷子看看,他若是满意,我明日还过来买诗!” 说完,方奎又从李墉手里要来了这张抄录了诗句的宣纸。 他就怕方士郎没记住。 “好啊好啊,日后老弟若是有需求,尽管来找我的羡儿。”马如兰十分高兴的道,嘴角都快裂到耳朵根了。 真没想到,方奎他家还有这样的需求。 李羡本来想把后半部分的诗句也作出来,可眼见方奎都这么说了,他也就没吱声。 反正明日方奎肯定会来的,赚钱也不在这一时。 关于赚钱这一方面,李羡和老娘是达成共识的。 谁会拒绝一个送上门的买卖呢。 方奎一边赞叹李羡文采好,一边告别李羡一家。 他走后,马如兰开始细细盘算起来。 “看来这个方奎是真的释怀了哈?不仅不计较赌约的事,还送给咱家这么大一个买卖,羊肉加上酒水,再加上这一两银子,他爹啊,照这样下去,你明个就不用去做工了啊,就让羡儿下学回来作诗便是。”马如兰万分得意道。 “我告诉你们啊,这羊肉就给羡儿留一半就行,剩下的我明日再卖给肉铺,天现在凉了,放的住。”说着,马如兰急忙将羊肉包好,放到水缸里冷上了。 李羡一阵无语,老娘这精打细算的性子,也是绝了。 李墉双手背负,出门看了看月亮,越看越觉得李羡那诗写的绝! 而后,他再次找向李羡,追问道:“羡儿,你跟爹说实话,这诗是你做的吗?” 李羡挠挠头:“爹,你这咋还不相信我呀!就算不是我做的,你能找到这首诗的出处吗?” 李墉回想了自己所读的所有圣贤书,确实没有! “可是爹真是不敢想象,你小小年纪,怎会作出如此惊艳的诗句呢!” 李羡苦笑:“爹,你就权当我继承了你的本事算了。” 李墉摇摇头:“你爹我可没这本事。” “哟,您还有这么谦虚的时候呢。”李羡调侃。 “去去去,你爹我一直很谦虚好吗?你有这本事爹自然高兴,我就是觉得意外而已。” 李羡拉住李墉的手道:“爹,你也不必觉得意外,全当我是神童好了。” “可神童也不能作出如此优秀的诗句啊?” “你见过神童吗?”李羡问。 李墉摇头:“没有。” “那你怎么如何得知神童做不出来?” 李墉若有所思:“也是啊!” “那这么说,我这神童儿子,日后肯定能中进士了?” 李羡咯咯笑道:“爹,你就放心!我不仅能中进士,我还要当大官,特别大的那种,我要赚很多很多银子!让咱们家住上比知县府还大的宅子!” 李墉摸摸李羡的头,笑道:“羡儿,你能说出这种话,爹很欣慰,爹之前一直对你还有所担心,现在看来,爹的担忧,完全多余了!” “行了爹,早点睡!”李墉喝了几杯佳酿,脸上红扑扑的,加之李羡之前的惊艳表现,他整个人踏实了不少,回到卧房,倒头就睡着了。 老娘一个人收拾碗筷瓢盆,不仅没生李墉的气,反而还哼起了小曲。 李羡也挺高兴,自己诗词储备丰富,只要他方奎需要,他能把诗作到村长老爷子入土。 方奎带着方士郎急匆匆的回到家。 方奎边走边感叹:“辛亏老子机智!若非你爹我今日去找李羡作诗,哪能知道他这么厉害!” “放个屁的功夫,他就作出来一首这么惊艳的诗,看来那小子是大器晚成,厚积薄发啊!” 方士郎至今都没明白老爹今日是什么操作。 花一两银子买首诗,就为了知道李羡作诗很厉害? 他徐徐展开那张宣纸,又读几遍诗句。 不太懂诗的他,并不觉得这诗哪里厉害。 要是非让他说,无非就是押韵些罢了。 “爹,李羡他爹说李羡的诗写的好,可这诗到底好在哪啊?”方士郎疑惑道。 方奎没好气的道:“这话让你说的,就好像老子知道似的!” 方士郎:“……那你还白花银子,还送羊肉,我都三天没吃羊肉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爹我这不都是为了你。” “这诗我虽不知哪里好,但从李墉的表情上我能看出,此诗绝不一般!李墉那家伙平时是喜欢吹嘘,但若真认真起来,也不含糊。” “他今日之神色,与在赌坊里一样认真!这也是我断定此诗非同一般的原因!” 方士郎一听,彻底傻了:“爹爹,那不完了吗,既然那李羡作诗如此厉害,我明日如何才能赢他呀?” 方奎一脸无语叹出一口气:“你就是个猪脑子!” “过来,我告诉你!” 说着,方奎把方士郎叫到身前,嘀嘀咕咕说了一堆。 方奎恍然大悟:“爹,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卑鄙了呀……” “放屁!这诗是咱们花钱买来的,就是你作的诗,哪里卑鄙了?” 方士郎思索了一会:“也是,爹,你说的对!这诗就是我作的!” 方奎点点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把这首诗背下来,包括他的释义,明日你作诗之后,考官定会问你释义的!” 方士郎看着这一大篇诗句,一个头两个大。 “爹,还要释义啊,我背诗就够难了,真记不住。。” “蠢货!那李羡都能作出诗来,你背都背不会?我可告诉你,你若是背不会,孔大少的伴读书童定会被他抢去。”方奎骂骂咧咧的道。 方士郎一听这话,顿时跟打了鸡血似的:“我背!” 大少爷的伴读书童,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个肥差!可不能错过! …… 次日,李墉再次送李羡去学堂。 他夫妇二人都不知道李羡今日要竞选伴读书童。 所以显的十分轻松。 有这么个懂事的儿子,李墉干活都来劲了。 大胜文政院,清水苑。 方怀方干事带着李羡早早来这等着。 不大一会,孔大胜也到了,一直鼓励李羡今日要好好表现,十分平易近人,使得李羡对他印象也不错。 又过了一会,孔鹤麟也来了,身后还跟着今日李羡的竞争对手-方士郎。 “见过爹爹!”孔鹤麟点头行礼。 “见过孔院长!”方士郎抱拳作揖。 “起来,你就是鹤麟举荐的那个童生?”孔大胜问道。 方士郎轻轻抬头:“是的,孔院长。” “那你叫什么名字啊?”孔大胜边喝茶边问。 方士郎急忙答道:“学生姓方,名士郎,今年十二。” 听到这里,李羡猛然抬起头,有点小惊讶。 方……方士郎???? 第27章 不要脸 李羡有些发蒙。 什么情况,这方奎是我的竞争对手? 经过孔大胜的介绍,这事……实锤了。 他还真是。 行啊,方士郎,没看出来啊。 也不知为何,李羡心中忽然有一阵不祥的预感。 身边的方怀看到方士郎,同样感觉不太妙。 这个方士郎他知道,那可是孔大少最忠实的狗腿子,大少爷不爱读书,跟他最少有三分之一的关系! 难道……难道大少爷昨日跟我要考题,是替方士郎要的? 想到这里,方怀暗道不好,可现在的他,也不敢跟孔大胜坦白。 否则孔大胜一定会扣他工钱。 文政院泄露考题,那可是大罪过呀! 还有,他没想到的是,孔鹤麟竟然向孔院长举荐了方士郎与李羡竞争。 让人意外的是,孔院长还同意了! 这是玩的什么招数? 方士郎平时啥样,孔院长不知道吗? 孔院长是对李羡有迷之自信,还是说……他有意让方士郎当孔鹤麟的伴读? 无论是哪方面,方怀都觉得此刻的他,不能跟孔大胜说考题已经泄露的事。 他还抱有侥幸心理,万一李羡很强……就算方士郎知道考题,也把他打败了呢? 又或者是,孔大胜有意让方士郎赢,所以才同意让他与李羡竞争。 不过……后者显然不太可能。 毕竟方士郎是个什么熊样,他还是知道的。 跟李羡根本没法比呀! 就在方怀处在发呆纠结之际,孔大胜忽然把他叫醒:“方干事,你愣着作甚,准备给两个孩子出考题!” 方怀回过神来,深吸几口气,回应道:“好好好,李羡、士郎你俩坐!” 李羡依旧是一副躺赢的样子,虽然他看到方士郎心中有些不安,但这种不安很快就没了。 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他万分自信。 方士郎则显得有些紧张。 尽管他平时就很不要脸,可马上他就要做更不要脸的事了,这种事,他也是第一次做…… 可是,为了成为孔大少的伴读书童,他决定拼了! “都准备好了吗?”方怀问道。 “准备好了!”二人异口同声的道。 方怀清了清嗓子,也不墨迹,开始出题:“还有四日,就是中秋节了,所以,我与孔院长、陈木河副院长商议过后,便想出一道考题,那便是作一首关于秋的诗句!” 此言一出,李羡顿时瞪大眼睛。 这一瞬间,他啥都明白了。 微微扭头,看向方士郎。 这家伙却一直看着方怀,根本不敢与李羡对视。 “这个考题对你们来说可能有些难,但我和院长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你们的诗句中能体现出秋亦或者是中秋节的元素,便可以了,我们会来评定你二人诗句的好坏,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思考一下。”方怀话毕,内心的紧张这才缓和了一些。 李羡眼睛眯起,一直死死盯着方士郎。 说时迟,那时快,方士郎生怕李羡把那首《水调歌头》抢了去,急忙举手:“先生,我近日恰巧在钻研诗句,对于您这道考题,我心中已有答案!” 李羡虽已猜到这家伙会偷诗,但还是不肯相信他真能这么不要脸,所以便想听他说说,并未与他争抢。 见方士郎反应如此迅速,方怀先是愣了一会,随即就反应过来。 看来自己猜的没错,孔大少就是给方士郎要的考题! 这个家伙,应该有准备。 反观孔鹤麟,坐在旁边,手里扒着橘子,一口一瓣,十分惬意。 看来方士郎真是胸有成竹了啊。 孔大胜眼睛眯起。 不对劲啊,不应该是李羡第一个回答吗? 怎么今日方士郎反应如此之快? 方怀舔了舔嘴角,吱吱呜呜的道:“既然你想作诗,那便作来听听,不过我可提醒你,作诗的机会只有一次,作了一次就不能作第二次了。” 方士郎十分自信的站起身,拍着胸脯说道:“先生放心!” 对于方士郎的异常表现,孔大胜也很好奇,直勾勾看着他。 方士郎这边,脑海里回忆了下自己昨日背的诗句,接着便鼓起勇气诵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李羡:“……” wocaoniaa! 你还真是一字不落啊!好歹改个字啊! 这尼玛一字不落的抄袭啊! 好家伙,我抄袭苏老爷子,你抄袭我的? 不过我抄袭苏老爷子他不知道啊! 你这可是一点不背人,当着老子的面抄啊! 李羡气的眼睛都红了,若非这是在考场,他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他这边在生气,孔大圣和方怀可就不一样了。 二人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都是饱读诗书的人,方士郎这诗作的好不好,他们一听便知。 “好诗!好诗啊!”孔大胜忍不住发出感叹,那神色好像捡到了宝贝一样。 方怀也是如此,一时间,他对方士郎刮目相看,就算是提前知道了考题, 也未必能作出这等诗句来啊。 这诗……就是他这考官也望尘莫及…… 孔大胜是爱财,但他也爱才呀。 之前他还一直看不上方士郎,这下他可不敢这么想了。 只见他一脸激动的来到他身前,道:“士郎啊,这诗……你是如何作出来的?” 方士郎看到孔大胜这一脸激动的神色,也有些懵。 好在他爹方奎有先见之名,昨夜已经彩排好几次了。 于是,他应对自如:“院长先生,我这人虽不爱读书,但却十分喜欢诗句,我今日所作之诗,也是有感而发,中秋本就是思念亲人的节日,我虽常在爹娘身边,却也时常挂念,回忆昨日明月,有感而发,便有了今日之诗!只是没想到与今日之考题正好对应。” “好!好!好!” “方干事,立刻让他将此诗抄录下来,一会我再慢慢赏析!”孔大胜十分激动。 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学院里还有如此人才! 李羡听方士郎吹牛哔,心里直犯恶心。 这个世界,还真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啊! 这要是不揭穿他,对得起苏轼老爷子吗? 对得起我自己个儿吗? (对得起我可爱帅气、美丽大方的读者家人吗?) 艹! 李羡心中暗骂,趁着方士郎在纸上抄录之时,他猛然起身,开始发功:“方士郎!你小小年纪就这么不要脸,你爹知道吗?” 闻言,方士郎紧皱眉头,继续按照昨夜“彩排”的路线走:“李羡!你胡说什么呢!我如何就不要脸了?” 李羡扭头看向孔大胜:“院长先生,方士郎刚刚作的那首诗,是我作的!他是抄袭我的!” 李羡刚刚本来想把昨晚的事说出来,这样的话,即使孔大胜不信,也可以去找老爹李墉求证。 可他一旦向老爹求证,老爹也会知道他要当伴读书童的事。 如此一来,他想当书童这事,就不太可能实现了。 为了避免麻烦,李羡还是觉得应该靠自己。 方士郎也怕李羡说昨晚的事,于是便反驳道:“李羡,你休得诋毁我!我看你才不要脸呢,你就是嫉妒我!这首诗我早就作过了,只是今日恰巧与考题对应!” 李羡撇撇嘴,冷笑道:“好好好,到底咋回事你心里有数!” “李羡啊,你也别太激动,你不能因为方士郎诗作的好,就说是抄你的呀!”方怀急忙上前劝阻。 李羡起身,走到方怀二人面前,咬牙切齿的道:“院长,方干事,我有证据证明方士郎抄我的诗!”? 第28章 志在必得 闻言,方士郎心里咯噔一下。 李羡还有证据? 他还有甚证据,无非就是想找他爹求证罢了。 对此,方士郎昨日与方奎早就想好了对策。 只要他李羡敢找,他就说这诗是他昨日在李羡家中作的。 届时,我就紧紧将此事咬死,你能奈我何? “李羡,你若是真有证据,便直接拿出来!”孔大胜对于李羡的反应不太满意。 小小年纪就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强,这孩子品性有问题啊! 李羡冷笑道。 幸好昨日自己留了一手,没把这首诗的下半部分背出来。 今日,正好派上用场。 于是,李羡负手而立,洋洋得意道:“孔院长,方干事,不知你们二人有没有觉得这首诗句有哪里不对?” 孔大胜拿起宣纸,看了眼方怀刚刚抄录下来这首诗,细细斟酌。 也许是他第一次听到这首诗,所以,他并未看出哪里不对:“李羡,你有证据直接拿出来就好,士郎作的这首诗,我并未觉得哪里不妥。” 方怀亦然,连连点头,表示同意孔大胜的话。 李羡撇撇嘴,还院长呢,一点文化没有,这辈子你都吃不上四个菜。 “孔院长,其实这首诗方士郎抄的并不完整,我作诗之时,也只做了一半,还有一半,天知地知我知,他方士郎绝对不知!” 听此言,孔大胜的瞳孔不禁为之一震:“你说的真的假的?我看这诗,也不像是未作完的啊?” “孔院长莫急,你且听我作来。” 孔大胜连连点头:“快作,速速作来!” 李羡清了清嗓子,对着方士郎阴险的笑了笑。 笑的方士郎内心十分慌张。 什么?这诗没作完? 完了,昨日爹爹也未跟我说过呀! “拿纸笔来!”李羡衣袖一挥,豪气十足。 方怀闻言,下意识的给李羡准备好纸笔。 孔大胜眼睛眯起,半信半疑。 看来,今日这场考试,有点意思啊。 李羡虽然人小,但这写诗的气势可一点不差,落笔那一刻,宛如蛟龙入海,大浪在前。 一旁的孔大胜抻着脖子看了一眼,随即摇摇头。 ‘装神弄鬼。’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李羡已经把《水调歌头》全诗现于纸上。 收笔提袖! “院长,先生,全诗我也写完,请您二位过目。” 孔大胜急忙走到书桌前,看着宣纸上那一行行颇有气势的小楷,他惊住了。 方怀更是开始不由自主的诵读。 前半部分,却与方士郎的一模一样,可到了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这里开始…… 孔大胜竟然与方怀一起读了起来: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二人声音出奇的一致,尤其是孔大胜,越读越心惊。 这诗句后半部分,比前半部分,更加惊艳啊! “好!甚好!”孔大胜连声赞许。 他也自诩文采了得,可在看过这首诗之后,他竟然有些想哭。 “吾已蹉跎半生!竟今日才得以见到如此绝句!” “是啊,李羡这后部分诗句,比前部分更加惊艳,二者合二为一,足以流传千古!哈哈哈!孔院长,今日这场考试,确实精彩啊!”方怀哈哈大笑,对于文人来说,优秀的文章或者诗句,是他们最好的精神食粮。 好读者,嗜书如命。 听到孔大胜和方怀的感叹,方士郎脸都吓绿了。 真是千算万算,最终还是失算了。 狗日的李羡,我爹昨日又送羊肉又给银子,你竟然还留了一手。 方士郎已经起的狗急跳墙了,完全忘了一会该如何应对。 反观李羡,却是双手抱胸,一脸惬意。 “孔院长,方先生,这回您信了了?这诗句名曰《水调歌头》本就是我作的,那方士郎脸皮厚的要死,定是无意间听到我的诗,加以背诵,还敢在我面前卖弄,真是可笑!” “方士郎,你肯定没想到,我这首诗,还有下半句?”李羡冷笑道。 “李羡!你个卑鄙无耻的家伙!你敢唬我!我回去告诉我爹!” “哦?还告诉你爹,要不你把你爷爷一并叫来,他不是喜欢诗吗?我在当众给他作几首,不过你得告诉你爹,多备点银子和羊肉!哈哈!”李羡大笑。 方士郎不傻,他只是不爱动脑子。 李羡的话,他听明白了,这是在光明正大的嘲讽他。 “李羡,我踹死你!”方士郎抬脚就准备踢。 方怀见状,急忙将其拦腰抱住,厉声制止:“胡闹!这是考场,不是你家!还想打人?” 方士郎气的小脸涨红,坐在地上,一个人生闷气。 孔大胜来到方士郎面前道:“你给站起来!” 方士郎都气哭了,抽着鼻子起身。 “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要是不说实话,我即刻开除你!” 听完孔大胜的话,方士郎真害怕了。 当不成伴读书童不要紧,可不上学可不行啊! 他老爹已经答应日后会帮他打点知县,准他能当秀才。 有了秀才身份,长大怎么着也能当个师爷。 这要是离开了文政院,可就啥都没了。 就在他万般纠结之际,一直未说话的孔鹤麟说话了: “爹,你不能这样逼士郎啊,事情我看明白了,一首诗,李羡和士郎各作一半,现在能肯定的是……后半句诗定是李羡作的,可你也不能证明前半句不是士郎作的啊?反之,我还认为李羡是听完士郎的诗句后,才灵感爆发,作出了下半句!如此说来,李羡还要感谢士郎呢。” 孔鹤麟不愧是比他二人年长,心眼也更多,寥寥数言,就把方士郎救过来了。 方士郎更是眼睛一亮,忙说道:“对对对,大少爷说的在理!反正我没抄他诗句!李羡定是听了我诗句,才临时加的后面诗句!” “麟儿,你不得胡言!” “爹,我可没胡言,既然是考试,那就要公平,否则的话,您选的这位伴读书童,我也不认!”孔鹤麟冷笑道。 “你……”孔大胜话到嘴边,却说不来。 毕竟,这俩孩子说的也有理。 一时间,他也无法辨别真假。 李羡听完孔鹤麟的话,同样是苦笑。 妈的,这两人真是吊死鬼儿卖屁股 —— 死不要脸啊!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虽然孔大胜和方怀现在都倾向于李羡。 可是……当着两个孩子的面,他又不得做的公平些。 李羡眼睛眯起,伴读书童这个位置,他是志在必得。 既然孔鹤麟说他的诗是基于方士郎作的,那我再作一首便是。 于是,他开口提议:“院长,先生,既然方士郎不承认,那我不跟他计较,索性您也大方一些,就当作这次考题我俩都没答上来,您呢,再出一道考题,我二人一决胜负!” 闻言,方怀看了看孔大胜。 孔大胜点点头:“那就再出一道!” “是,院长。” 真是没想到,这场考试如此激烈。 方士郎一听还要出题,不禁有些心虚。 这下他可无诗可抄了。 可事到如今,他也要拼一下。 “先生,请出题!”李羡道 方士郎深吸一口气,也点了点头。 “好,既然你二人刚才的诗句不分上下,那你二人便再作一首诗!就作一首……一首关于冬天的。” 方士郎一愣。 还特么作诗? 完了,完了,这下真完了。 李羡看了看方士郎,偷笑道:“好啊,没问题,这次还让方士郎先作?你不是喜好钻研诗句吗?那冬天的诗一定不再话下!” 方士郎使劲挠头,心里急的不行,脑子却慢的一批。 第29章 伴读书童 “上次是我先作的,不如这次你先作!”方士郎无精打采的道。 像极了霜打的茄子。 李羡会作诗,他不会。 所以,当他抄诗不成之后,就基本放弃了。 他不是李羡的对手。 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孔大少。 对于孔鹤麟来说,他更希望自己能成为伴读书童。 说着,他便开始使劲对着孔鹤麟使眼色。 孔鹤麟翻了翻白眼,再次走上前:“李羡!刚才你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现在怎么了?都不敢鼓起勇气作诗了是吗?” 孔大胜回头喝了他一顿:“你给我回去坐好,这里没你的事!” 孔鹤麟一直都很害怕他爹,一番训斥之后,他急忙后退了两步。 “哎——孔院长不必说他,我既然要给大少爷做书童,自然要获得他的认可呀!”李羡劝道。 孔大胜一愣。 这熊孩子,我这帮你呢,你怎么还自己往墙上撞呢。 “爹,你听到了,是他说的,这可不怪我。” 说着,孔鹤麟再次上前两步。 孔大胜刚想把他拉走,却被方怀拦住:“院长啊,这个李羡,若是真能当少爷的伴读书童,以后这种刁难是少不了的,不如先让李羡感受一下,看他能否应对,这也算是咱们从侧面对他考核!” 听完方怀之言,孔大胜也觉得有理:“好,那便听你的,我也想看臭小子想作甚!” 话落,孔鹤麟走到李羡身前,一脸趾高气昂的道:“李羡,你刚刚口口声声说士郎抄你的诗句,可在我看来,你的才学,不过如此!根本不配做我的书童!” “哦?”李羡一愣,忙问道:“那不知在大少爷看来,如何才能做你的书童?” 孔鹤麟冷笑一声:“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底会不会作诗?” 李羡轻叹一声:“略懂,略懂。” 孔鹤麟扬起下巴:“略懂?那就是懂的很少咯?” “还行,还行。” “那你先回答一下先生的考题!” 李羡呵呵一笑:“这个不急,既然大少爷想要考我,那肯定是要问别的,你尽管问便是。” “我就这么跟你说!本大少也会作诗,我一口气作十首诗!你呢,你最多能作几首?”孔鹤麟十分自豪的道。 李羡的黑眼仁滴溜溜一转,问道:“我说出来合适吗?” 孔鹤麟冷笑:“你要是觉得丢人,你就不说。” 李羡想了想道:“七七八八的算起来,我一天作个几百首诗应该不成问题。” 孔鹤麟:“……” 孔大胜:“……” “哈哈哈,李羡,你可真能吹!”孔鹤麟哈哈大笑,显然不信。 李羡则表情严肃:“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这人从来不吹,而且,我作的诗,没有一首是宋诗那种类型的,因为我觉得宋诗都是垃圾,根本不值得我学习。” 孔鹤麟:“……” 你啥意思? 合着我以前学的宋诗都是垃圾? 这话说完,孔大胜都不开心了。 “行了行了,麟儿你退下,让李羡作诗。”孔大胜不耐烦道。 虽然李羡有点才华,可他也太骄傲了。 既然敢诋毁宋诗,狂傲至极! 不过话又说回来,刚刚那首《水调歌头》确实比宋诗好。 可那也不能诋毁宋诗啊! 李羡对着孔大胜作揖行礼:“先生,那我就作诗了,一首冬天的是?” “对对对!作!” 李羡清了清嗓子,道:“院长,有句话我想说在前面,为了展现我的才华,消除孔大少对我的质疑,我准备多作两首诗,这些诗可能会非常惊艳,您若是想抄录,给童生当教材用,我可是要收银子的啊……” 闻言,孔大胜有点无语:“好你个李羡,想的还挺多,放心,宋诗乃是当今圣上都认可的!也是科举考试必考的题目,我怎么可能花银子买你的诗?” “哦——那就好。” “大家听好啊,纯原创,这回可不涉及抄袭。” “第一首”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众人:“……” “第二首”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第三首!” “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第四首!” “三日柴门拥不开,阶平庭满白皑皑。今朝蹋作琼瑶迹,为有诗从凤沼来。” 李羡朗朗诵读,仿佛已经置身于诗中画卷,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已好久未背过诗了。 好多都已忘记。 这一连四首诗背下来,李羡仿佛又回到了初中班主任老师过筛子背诗之时。 诗句勾起了李羡的回忆。 也让在场的人纷纷咂舌。 这尼玛是十岁童生? 这些诗句,虽然有些字句他们并不知道出处,可单单就说这诗句的押韵程度以及画面感,就足以吊打宋诗。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瞧瞧,瞧瞧这该死的画面感! 孔大胜和方怀就像是被李羡的诗句感化了一般,一脸沉醉! “方干事,速速抄录!” 闻言,李羡急忙说道:“等等!一首诗二十两银子!” 孔大胜:“能不能打折?” “小本买卖,谢绝砍价。” 孔大胜:“我让你当伴读书童还不行吗?” 孔大胜想用李羡的诗句当教材,可他现在诗句虽好,却不并出名,无法收录至科举考试题库,他想要抄录,无非是想诵读赏析而已。 向来爱财的孔大胜,见不到利益,尽管诗很好,他也不想花钱。 李羡摇摇头:“不行,当书童和卖诗是两码事。” “李羡!你还小,眼光要长远,让我把诗句抄录下来,我让童生学习,这样诗的名气才会更大嘛!日后若是入了科举考试,银子还不源源不断的来?”孔大胜忽悠着想白嫖。 李羡摇摇头:“实不相瞒,我现在缺银子,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孔大胜故作叹息:“那就可惜了!哎!” 他算盘打的明白,反正李羡也没那么快离开学院,他总有办法把李羡的诗弄到手。 何必多花银子呢! 买卖不成仁义在,李羡一连四首诗句,彻底让孔大胜和方怀折服。 一致选定,让李羡当孔鹤麟的书童。 孔鹤麟一听,顿时就炸毛了:“爹,为何呀!士郎还未作诗呢!” 孔大胜一拍脑袋,光顾着激动了,竟把方士郎给忘了。 “士郎,你也作诗!李羡作了四首,你作一首便可。”方怀说道。 此时的方怀只想走走形势,以免孔大少爷不服。 方士郎摆着一副苦瓜脸。 我哪会作诗啊…… “容我三思……” “三思……” 三思了足足一刻钟,方士郎终于装不下去了:“院长,先生,大少爷,我今日之才学已经用完,胸中已无点墨,可否明日再考?” “行了,不用明日了,士郎,你勇气可嘉,但确实不适合做我儿的书童,速速回去!”孔大胜直言道。 这一刻,方士郎直接瘫坐在椅子上。 完了完了,全完了。 孔鹤麟一听,顿时急了:“爹,不行!李羡这小子没有士郎了解我,他当我的书童,我心情一定会不好!我若是心情不好,读书也定读不好!还请爹爹让士郎做我的书童!” 孔大胜根本没理他,而是直接对李羡说道:“李羡啊,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儿的伴读书童了,一会跟方先生走,他会给你五十两。” 闻言,李羡大喜:“多谢院长。” 方怀有些宠溺的看着李羡:“还不去见过大少爷?” 李羡走上前,对着孔鹤麟拱手:“见过大少爷。” 孔鹤麟满脸不服气,咬牙切齿的道:“你想当我的书童,就要给我跪下!” 李羡回答说:“我是来陪少爷读书的,不是来陪你下跪的。” “爹……你看他,一点都不听话,不及士郎半分!” 孔大胜十分满意:“便该如此!李羡,以后我儿贪玩,你可替我教训他,只要不打死打破相,随便怎么打都行!” “遵命!”李羡拱手道。 孔鹤麟目瞪口呆,觉得自己今后的日子不好过。? 第30章 剑心龙魂 孔大胜给儿子挑选伴读书童一事,就这样告一段落。 李羡成功拿到了五十两银票。 这对他来说,可是一笔巨款。 银票相对于银子来说,更方便携带。 李羡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银票,桑皮纸的材质,摸着手感不错。 银票上面的符号跟道士符咒似的,看不懂,李羡就认识上面印着的“大玉户部”四个大字。 看样子,不会是假的。 李羡现在不想把银票给老娘,因为他清楚,即使现在给了,也不够买宅子的钱。 反而会被父母质疑这笔银子的来源。 没必要多生事端。 说着,李羡把银票折好,揣进怀里。 孔大胜给儿子选完伴读书童之后,很快就走了,他嘱咐方怀把李羡送去学贯学堂。 并把那里的教书先生介绍给他。 方怀应下,随后便带着李羡和孔鹤麟几人去了学贯学堂。 新的学堂,新的面孔。 李羡简单做了自我介绍,认识了新的教书先生-张全礼。 张全礼这个人与之前的萧学之相比,就显得佛系了了很多。 对所有童生都一视同仁,一副你想学就学,不学就拉倒的样子。 他本就佛系,后得知李羡是孔鹤麟的伴读书童后,便更佛系了。 孔大少的书童,估计也待不下去,没必要太重视他。 孔大胜临走之际,已经跟李羡说了试用期这一月来考核李羡的任务。 一是让孔大少听李羡的话。 二便是让孔大少按部就班的学习。 这两条中任何一条都足以算的上是难题。 别说区区一个书童了,就是他张全礼,一个四十多岁的资深老秀才,都无法管住孔鹤麟。 其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方怀走后没多久,孔鹤麟就带着方士郎溜了出来。 张全礼赶紧闭上眼睛,假装没看到。 对此,李羡也很无语。 这是躺平了吗? 他躺平可以,李羡可不能躺平。 说着,他急忙追了上去。 不料,他刚刚出门,就遇到了两个身穿麻衣的小屁孩。 并肩立在李羡身前,看那嚣张的表情就知道是来找麻烦的。 “你就是李羡是?”一个高高胖胖的小屁孩撅着嘴巴问道。 李羡皱眉:“你俩是……” “我叫剑心!是孔大少的跟班,专门陪他练剑,也是他的先锋将军!” “我叫龙魂!也是孔大少的跟班,专门陪他打拳,更是他的头号武将!” 两名童生自报家门,听说话的声音和外貌,李羡初步断定,他们应该也在十三、四左右的年纪。 李羡强忍笑意,憋得十分难受。 实在是因为这些名字太过中二。 这不就是小孩过家家吗? 老子早就玩过了好吗? “你笑什么?”剑心问道,他相对龙魂就瘦了一些,同时也要矮上一些。 龙魂也是眼睛眯起,威胁道:“不准笑!给我老实点!我们都打听过了,你虽说是孔院长亲自给大少爷选的伴读书童,但这并不能代表你比我们强!不要觉得自己有多厉害!我告诉你们,我们已经陪伴大少爷两年了,论资历,我们比你们老,论与大少爷的关系,你更是没得比!现在我让你给我二人跪下认哥哥,并且答应以后听我两兄弟的话,今后咱们就是自家兄弟!否则的话……我二人两天打你四顿!让你在这学堂待不下去!” “听懂没!跪下!”剑心跟着吼道,人小声不小。 李羡觉得非常有趣,笑问:“你俩几岁了?” 龙魂话多,不仅报上自己年纪,还把剑心的一并报上了:“我十四岁了,剑心十三岁,你又几岁了?” 李羡一本正经的道:“我十五岁了,比你俩都大,还不叫大哥?” 二人同时发愣。 看着矮他们半头的李羡,一脸怀疑。 这他妈能有十五岁? “你骗人!” “胡说八道!” “你肯定没我们大!” 二人的反应异常激烈,似乎觉得自己智商受到了侮辱。 “剑心,跟我揍他!”龙魂大吼道。 “好咧!” 说着,两个小屁孩张牙舞爪的朝李羡袭来。 李羡一愣,这么猖狂吗? 学堂文雅之地,说打人就打人? 我本书生,不懂打打杀杀啊! 李羡拔腿就跑,后面两人穷追不舍。 一座凉亭之后,孔鹤麟和方士郎捂嘴偷笑。 “真没想到,这俩玩意儿平时虎了唧的,现在看来,还真挺有用。”孔鹤麟看着李羡落荒而逃,洋洋得意的看笑话。 方士郎立刻舔道:“大少爷,这都是你平时调教的好,否则就龙魂他们俩,哪还敢打人?” “就你他娘的会说话!”孔鹤麟没好气的笑了一声。 很显然,剑心和龙魂二人就是受了孔鹤麟的指使,他就是想揍李羡一顿,给他打服,让他听孔鹤麟的话。 有大少爷撑腰,他俩根本不怕! 李羡绕着学院里的小路跑,终于找到了一处杂屋。 杂屋不大,平时就来堆放学院的杂物,李羡一个大跳就钻了进去,回手关门,顺势插上门闩,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李羡心有余悸的拍怕胸脯。 真特么晦气,被两个小屁孩吓的到处跑。 李羡哪里会什么武术。 最多在军训之时学会军体拳而已。 可是他年纪太小,力气不足,二大一,胜率很低。 龙魂和剑心紧紧追上来,疯狂砸门:“开门!给我开门!是好汉就出来,别躲在里面当王八!” 李羡冷笑一声,既然打不过,那就得用点脑子了。 “你们两个,不知道学院的规矩吗?当众打架斗殴欺负人,就不怕被赶出学院?” “我们有大少爷撑腰!我才不怕呢!”龙魂十分自信的道。 剑心跟着附和:“对!我们不怕!你若是怕了,就认我们当大哥!以后听我俩吩咐,我们就不打你了!” “我想给你俩好处,你俩可想要?” “啥好处?”龙魂问道。 “啥好处你开门说行不行?这样喊的我嗓子疼。”剑心气喘吁吁道。 “我出来可以,但你俩不能打人。” “那得看你给的啥好处!” “绝对是大大的好处,你们放心。” “那行,那我们答应你,不打你。”龙魂说道。 “发誓!”李羡继续说道。 龙魂背靠着门,深吸一口气,开始发誓:“我发誓,李羡出来我不打他!说话若是不作数,就让我掉进粪坑臭死!” 好毒的誓言!是个狠人! “速速开门,龙魂都发誓了。”剑心继续叫道。 李羡侧身战立,突然抽出门闩。 “哎呦!” “别压着我!” 二人顺势摔进门来,刚刚语气嚣张的剑心被龙魂压在下面,惨叫连连。 不一会,二人有些狼狈的起身。 龙魂贼兮兮的笑道:“刚才我发誓了,可剑心可没发誓!” “剑心,这小子不听话,给我打他!” 李羡眼睛眯起。 “你俩还挺卑鄙!” 剑心一声冷笑,之后便挥拳砸向李羡,毕竟要比李羡大三岁,力气足些,一拳打过来,还隐隐带着拳风。 李羡见状,只能利用自己唯一的招数-军体拳了。 说罢,他迅速矮身,同时冲拳直击对方肾脏。 “啊!!” 剑心一脸痛苦,双手捂着腰子,被打的弓腰驼背,疼的话都说不出来。 “呕!” 剑心的胃里翻江倒海,差点把中午吃的饭吐出来。 李羡乘胜追击,接着就是一脚,直接将剑心踹倒在地,彻底失去战斗力。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只剩剑心痛苦的呻 吟声。 “还打不打了?”李羡怒视剑心。 “不打了,不打了,君子动口……不动手!”剑心急忙摆手,表示投降。 李羡目光移向龙魂:“你呢?” 龙魂见李羡两招解决剑心,当即失去自信,支支吾吾的道:“我发过誓了,肯定不能打!”? 第31章 哥哥! 李羡看了看自己的小拳头,打败剑心之后,他心里莫名的出现了自信。 看来军体拳不白练,打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能是因为自己有成年人的反应速度,剑心虽然力气大,但论反应能力,却远远不及李羡。 李羡有了自信,自然不怕龙魂一人,不如借此机会,将其二人收服。 “没事,我也对天发誓,不把你的誓言当誓言!所以你尽管出手!”李羡笑着说道。 龙魂咽了口吐沫,支支吾吾的道:“不行!男子汉大丈夫,发誓就是发誓,绝对不能违背誓言!” 李羡冷笑:“好,你不打我!我来打你!” 说着,李羡摩擦拳头,准备动手。 龙魂见状,彻底慌了,仿佛学过川剧变脸,瞬间一脸讨好笑容,身体也矮了三分:“都是自家兄弟,不打不相识。” “闭嘴!” “既然是兄弟,就该分出谁是兄,谁是弟!你俩不过是大少爷的跟班,而我是书童,说出去我地位也比你俩高!还不认我做大哥?” 龙魂看了看剑心。 剑心又看了看龙魂,一脸冤种模样。 跟班?书童?这怎么听都是一个级别的啊! 二人都不说话,不肯认大哥,抹不开脸。 李羡陡然上前一步,薅住剑心的衣领:“怎么着?还不服吗?拳头大的就是兄长!还不叫哥哥?” 剑心一咬牙,生怕李羡打他那不算英俊的小脸,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今日之辱,日后必将十倍奉还,于是便磕头大呼:“剑心拜见哥哥!” 李羡脸上露出笑意,扭头看向龙魂:“你呢?还愣着干啥?” 龙魂性子直,满脸不服:“不可能!让我跪地叫你哥哥,那咱们就碰一碰!” 李羡咽了咽口水,心想这个龙魂确实比剑心有骨气。 “好!有骨气,那就来!我李羡也不是怕事的人,死在我手里的人,不在少数!你记住,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若出手重了,你可别怪我!”李羡一边吓唬,一边从地上捡起一根烧火棍,横刀立马,作势要打。 龙魂一愣。 平时小打小闹他真不怕。 可李羡这都拿起武器了,还说什么生死由命,富贵在天,难道这小子真杀过人? “愣着干啥?动手啊?”李羡瞪圆眼睛,气势汹汹。 “哥哥!”龙魂扑通一声跪下。 李羡冷笑一声,收回棍子。 一番以理服人,李羡一下子多了两个小弟。 剑心捂着肚子起来,小心翼翼的问道:“哥哥,我们可以走了吗?” “不急!” 说着,李羡从小腰包里取出那张五十两的银票,摆在二人面前晃了晃。 二人见李羡拿银票,不禁一愣。 “你们这两个,都认识这是多少银子?” “认识!认识!”二人连连点头。 虽是跟班,但也是从开蒙学堂正式考进来的童生,数字还是认识的。 “这五十两,是孔院长奖励给我的,也就是我的私人财产,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今日,咱们兄弟三个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我既然接受你的跪拜,做了兄长,自当有所表示。特别是剑心兄弟,还受伤了,我心中多少有些愧疚,所以,我准备从五十两银子里拿出十两,给你俩分了!” “哥哥豪爽!” “哥哥,你之前所说的好处,是不是这银子啊?”龙魂问道。 “对!不过之前我没想给十两,只想给五两,现在你们既然拜我为大哥,那我自然要多给些!” “感谢大哥!” 二人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平日里他为了赚点赏银,书都不好好读了,专门伺候大少爷。 伺候好了,给个十文二十文的,伺候不好,分文没有,还得挨顿骂。 最多的时候,也就给个一两碎银,算是天花板了。 赚的都是辛苦钱啊! 动不动就是憋尿,要不就是陪大少爷练剑,一番比划下来,两个人身子就跟散架了似的。 容易吗! 而这个李羡,一出手就是十两,什么叫大方,这就叫大方! 接着,李羡又道:“我李羡作事,说一不二,你们也看到了,我这只有一张整的银票,没办法分给你们,所以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你们可以任选其一。” 龙魂满脑子都是银子,忙问道:“哥哥请说!” “这第一种选择就是,我下学后,去钱庄将银票兑换成银两,给你二人平分。” “那第二种呢?”剑心捂着肚子,一脸苦逼的问。 李羡微微一笑:“这第二种就是,你们二人替我作事,从今以后在这学贯学堂,只听我一人,大少爷每天做什么,干什么,喜好什么,都得告诉我!一个月为限,你们若是表现好,这五十两银子,都是你俩的!” 闻言,龙魂皱起眉头:“哥哥,你说的这事,我二人没法答应,大少爷是什么人你也知道,万一被他发现,我俩可就惨了。” “是啊是啊,大少爷可是个狠人。”剑心跟着说道。 李羡撇撇嘴,故作叹息道:“那就可惜了,孔院长还说,我若是能让大少爷好好读书,还要赏我二百两银子呢,我本来想着以后把那二百两也给你俩分分,现在看来……我这银子,还分不出去了呢!” 龙魂一听,顿时就动心了。 “哥哥,我若答应你,又如何信你呢?” “是啊哥哥!虽说你是大哥,但我俩并不了解你。” 李羡义正辞严的道:“这你们放心,我可以发誓,若是骗了你,就让我掉进粪坑淹死!” 龙魂点点头:“好狠的誓言!我信你了!赌一把!” 剑心看了看龙魂:“那我也信!” 他二人在孔鹤麟手下混一年也就能得个十两银子,而李羡这里一个月,就可能得到近三十两,可能更多! 按照前世的货币换算过来,三十两银子可就是三万张老爷爷啊! 这对两个孩子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好!成交!你们放心,这银票我就放在身上!一个月后,你们若是表现好,直接给!” “多谢哥哥!”俩孩子当即喜上眉梢。 李羡清了清嗓子:“至于孔院长奖励的那二百两,我会在一个月内评估你们对我的配合程度,谁配合的好,我就给谁分的多!” 二人互相看了看。 因为李羡的一句话,二人的眼神中竟出现了敌视。 李羡松了口气,算是完成了第一步。 “好,既然你们都同意了,那咱们就是从今个儿起就是无话不说的兄弟。” “那必然的!”龙魂豪爽的抱拳。 “来,坐下。” 三人席地而坐,围成一圈,李羡问道:“你俩今日来找我麻烦,是大少爷让来的?” “是的,就是大少爷!他让我们过来给你个下马威,让你从今以后听他的!不听就打!”龙魂急忙说道,生怕风头被剑心抢了去。 剑心自然不甘示弱,跟着说道:“哥哥,你要小心大少爷身边的军师,这主意就是他出的!他俩要合起伙来对付你。” 李羡皱眉:“军师?你们说的不会是那个方士郎?” 二人同时点头:“对对对,就是他!” “好,表现的还算不错!大少爷现在在哪?” “这个时辰,大少爷应该在清风亭读书!”剑心道。 闻言,李羡十分疑惑:“读书?大少爷还喜欢读书?” “你别胡说,大少爷读的不是书,那是话本!自从我跟了大少爷,他就没读过圣贤书。”龙魂反驳道。 李羡嘴角扬起:“话本?” 那不就是古代小说吗? 这就有意思了。 “好!你俩先回去,就说抓到我后,被院童看到了,不得已放弃,这样的话,大少爷也不会责备你们。” 李羡思虑周全,一时间让二人心生敬佩。 “哥哥机智!” “行了,回去!等你们回去,我再去找大少爷!” “记住,你俩要装的像些,还把我当敌人,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二人同时点头:“明白!”? 第32章 冤啊! 李羡一番威逼加利诱。 给剑心和龙魂两孩子彻底忽悠瘸了。 清风亭内,孔鹤麟和方士郎二人等的不耐烦了: “这都几时了?那两个废物咋还不回来!”孔鹤麟气呼呼的道。 方士郎急忙说道:“大少爷莫急,他们俩虽然笨了点,但教训区区一个李羡,还是绰绰有余的。” 话音刚落,龙魂二人便匆匆赶了回来。 “啥玩意?被李羡跑了?”孔鹤麟一听,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龙魂急忙按照李羡所教之言复述:“大少爷,若非我二人追击李羡被院童发现,肯定能得手!” 孔鹤麟强压怒火:“罢了罢了,既然李羡有院童保护,确实不好动手,也不怪你们。” 方士郎想了想道:“大少爷放心,想必李羡那小子已经知道咱们要揍他,量他也不敢在主动过来找你。” 谁知,方士郎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孔大少,你可让我找的好苦啊!”李羡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一脸人畜无害的笑道。 孔鹤麟今年十四岁,估计是营养过剩,长的又高又壮又胖。这种身材,不去练武真可惜了,非常适合当将军,古代名将全是膀大腰圆之辈。 可能孔大胜也知道,当下的大玉朝,从军当将军确实没前途。 所以才一心想让他读书。 见李羡突然出现,孔鹤麟忽然冷笑,双臂交叉抱于身前,半眯着眼睛蔑视李羡。 李羡对他也有一些了解,这个大少爷明显不是什么蠢货,只是心思没用在读书上而已。 “李羡,你胆子还真大,敢一个人过来?” 李羡微微一笑:“大少爷,我既然来了,就已做好了准备。” “做好准备就行,龙魂剑心,给我打他!”孔鹤麟命令道。 龙魂二人一脸纠结的看着李羡。 打……打我大哥? 李羡知道他俩为难,便直接说道:“打我可以,不过你们可想好了,我来之前已经跟方干事说过了,现在暗处躲着四个院童,你们只要敢动手,他们就会出来帮我,并且会把大少爷打人的消息告诉院长!” “大少爷,院长的脾气你应该清楚,他若是知道了,你恐怕比我还惨。”李羡忽悠道。 闻言,孔鹤麟急忙四处看了看,又叫龙魂二人去四周探探虚实。 李羡随即对着他们使了使眼色。 二人立刻会意,开始四处寻找。 犄角旮旯,他们都找了。 不一会,二人回来,龙魂率先一本正经的回答:“少爷,花园后确实有好几个院童,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干什么。” 剑心眼珠子一转,跟着说道:“池塘边也有好几个院童,装模作样的逗鱼。” 闻言,李羡十分满意。 这两个小弟,还算机灵。 孔鹤麟一听,更生气了:“好你个李羡,搬出院童保护你,我就不信了,他们能一直保护你!” 学堂还在上课,李羡没去,就是叫孔鹤麟回去的。 现在算是吓住了他,李羡立刻回归正题,微笑着提醒道:“大少爷,刚回学堂读书了。” 孔鹤麟依旧微笑不语,等了半天没动静,突然回头对着方士郎努努嘴。 方士郎可是个狗头军师,立刻会意,当即厉声呵斥:“大胆!既是大少爷书童,还不快快磕头请安!” 李羡表情平静道:“我说过,我是来陪大少爷读书的,不是来磕头的,你身边这位方士郎,他不是你的书童,我才是!所以,他没权利命令我。” “踏马的!你废话真多!我告诉你,你现在是我的书童!可书童就是书童,少爷就是少爷!从今往后,你要乖乖听我的!若是我爹问起,你就说我读书很努力,只可惜太笨了学的慢。我爹让你监督我读书,还说可以打我,你可千万别当真了,不信的话,你可以打我试试……” 话音刚落,李羡一脚踹出。 李羡毕竟年纪小,力气弱,而孔鹤麟则吨位很大,被踹了一脚,只是后退两步,并没有被踹倒,看了看胸前丝绸上的脚印,他不可思议的道:“你还真敢打啊?” 李羡一脸疑惑的道,反问道:“大少爷,不是你让打的吗?” 孔鹤麟大怒:“我没让你真打!让你跪我你不跪!让你打我倒动起手来了!” 方士郎急忙说道:“大少爷,他在消遣你。” 孔鹤麟勃然大怒:“用你告诉我?” “龙魂!剑心!愣着干啥,揍他!” 二人一听,纷纷低头,脚如同粘在地板上一般。 “动手啊!” “大少爷,有院童盯着呢,我们不好动手啊?”龙魂苦着脸说道。 “那我来!” 说着,孔鹤麟张牙舞爪的冲上来,一拳轰出,直取李羡面门。 这架势,一看就是练过的, 比龙魂二人强上不少。 李羡抬手拨挡,骨头被打的生疼,小胖墩力气好大。 既然打不过,那就跑! 话落,李羡急忙朝假山跑去。 既然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傻子才会贴身肉搏,先放风筝遛遛狗再说! 孔鹤麟见状大吼:“别跑!给我站住!” 方士郎早就看李羡不顺眼了,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开始吹耳旁风:“大少爷,这小子压根就没把你放在眼力,你身份如此尊贵,万万不可放过他!” 李羡身轻体快,跑的速度比孔鹤麟快上不少。 绕了一圈假山,李羡直接跑到方士郎面前,凌空飞起,直接将他踹倒。 “你别过来……哎呦!可疼死我了!” 方士郎还在看热闹,突然间吃了一脚,仰摔在地,四脚朝天,一脸懵逼:“李羡!你他娘的踹我作甚!” 孔鹤麟从后面追上来,大喊:“好好你打他干啥?” “那小子太能哔哔,影响我心情!”李羡边跑边说。 “妈的,有本事别跑!”孔鹤麟怒骂道。 “有本事你先追上我!”李羡知道孔鹤麟跑不过他,便打算继续遛狗。 又跑了一圈之后,方士郎刚刚起身,迎面又看到了李羡。 还没等喊出声,便再次挨了李羡一脚。 “李……李……李羡!你怎么还打我!” “龙魂!剑心,你俩怎么不帮我!”方士郎捂着胸口痛苦的喊道。 龙魂二人平时就看方士郎不顺眼,这狗头军师平时就给孔大少出嗖主意折腾他俩。 现在李羡替他们出气,他们怎么可能帮忙? 只听龙魂扭头说道:“我们只听大少爷的,你挨打关我俩毛事?” 方士郎见状,气急,却又没有办法,眼看着李羡又转回来,他挣扎着起身,拔腿就跑。 本来身子骨就不行,又挨了两脚,哪里跑的过李羡。 还没跑几步,他就快被追上了。 方式郎都快吓哭了,边跑边喊:“大少爷救我!” 孔鹤麟气喘吁吁的追上来:“李羡!有本事你跟我打!打我军师算什么本事!” 李羡心中得意,看来方士郎在孔大少心里还挺重要嘛! 那这个方士郎自己还打定了! 于是,李羡加速追击,飞起一脚,再次把方士郎踹倒在地,然后伸手抓住了他的发髻。 “嘭嘭嘭!”李羡一连方士郎脑袋好几拳。 额头上顿时起了大包:“别打了,别打了,你跟大少爷打架,为何要打我?” 孔鹤麟追上来,双手掐腰,大口喘着粗气:“李羡!你真卑鄙!有种你打我!别打我军师!” “我打不过你,自然要打他!”李羡又开始弹方士郎脑瓜崩,弹的他一愣一愣的。 说的好有道理,孔鹤麟竟无言以对。 “你若是敢上前来,我就继续跑,等跑回来,我接着打你军师!” “今天打不到,明天接着打!除非他不在学堂了!”李羡抓住了孔鹤麟的软肋,把他拿捏的死死的。 方士郎被打的痛哭流涕。 我特么招谁惹谁了? 冤啊!? 第33章 当真聪慧! 孔鹤麟一听这话,顿时气的不行,真想把李羡打倒在地,狠狠踩两脚! 气煞我也! 可李羡那只手还死死薅着方士郎的发髻。 自己若是在动手,李羡肯定会针对自己的宝贝军师。 方士郎哭喊道:“呜呜呜,少爷,别打他了,你打他,他就打我,我这身子骨,真不经打呀!再打下去我真要死了!” 孔鹤麟感到十分郁闷。 军师足智多谋,又是自己手下的得力干将,实在不忍心看他受欺负。 这个李羡看样子也不是个善茬,在这大胜文政院内,敢当面顶撞我孔鹤麟的,几乎没有。 更别说李羡这种自己小上好几岁的小孩了。 一时间,孔鹤麟反倒有点喜欢李羡了。 这小子,是第一个敢顶撞我的,有点骨气。 “好好好,不打了!李羡,你把士郎松开!” “我听少爷的。”李羡微微一笑,松开手,又开始关怀备至道: “士郎兄弟,我刚刚出手重了,打了你满头大包,你看要不这样,我带你去看郎中。” 方士郎脸上挤出难看的笑容,以前他只知道李羡读书很厉害,没想到这家伙打架也不差啊! 还要带我去看郎中? 万一就医途中你又打我一顿咋办! 说罢,方士郎急忙来到孔鹤麟身边,一脸委屈的告状:“大少爷,我是你的跟班,他打我,就是不给你面子,说白了!他就是再打你的脸!万万不可饶了他!” 李羡眼睛眯起。 这个贼厮。 不料,孔鹤麟却跟抽了疯似的一改常态,轻轻摇头:“士郎啊,我倒是觉得这个李羡有勇又谋,颇对本少爷的胃口!” 方士郎一听顿时急了,刚准备继续诋毁李羡,就听孔鹤麟对着李羡说道:“你这厮有趣,与其他童生大有不同,我决定,收下你这个书童!” 方士郎:“……” 李羡一听,顿时抱拳大喜,一连串彩虹屁放出来:“感谢大少爷对我的认可,少爷力大无穷,武艺超群,本人也是敬佩之至!” 孔鹤麟对此十分受用,哈哈大笑道:“来来来,既是我的书童了,那就陪我来练练武!” 李羡摇摇头:“书童书童,既是书童,那我便只能陪大少爷读书,不能陪你习武。” “李羡!本少爷可给足了你面子!我说过,我不想读书!” 李羡摇摇头:“那我就只能去跟院长说,大少爷今日旷课了。” 孔鹤麟大怒:“你找打!” 李羡看了看方士郎,抿嘴微笑。 方士郎倒吸一口凉气,哭丧着脸:“大少爷,咱们确实许久未曾读过书了,要不,给李羡兄弟一点面子?” 方士郎也算是聪明,既然已知孔鹤麟接纳了李羡,自己也没必要在往枪口上撞,日后寻机会在挑拨他俩便是。 孔鹤麟听了军师之言,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毕竟李羡是老爹安排过来的书童,总得配合一下。 反正已经快到了下学的时间,去就去! 大玉皇朝学贯级学堂学的课程,就比较深奥了。 每日课程都大不相同。 今日上午是练习课; 所有童生练习楷书一百字,然后在讲解诗彩古诗三首。 下午,讲解地科,熟悉释义。 孔鹤麟要读书,他手下的兄弟们,自然都要跟着读书。 所以,剑心、龙魂以及方士郎全部来到学堂。 教书先生张全礼见到孔鹤麟一行人进来,十分惊讶。 这特么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许久未读书,他们几人的座位都被占了。 但大少爷过来,张全礼自然不敢怠慢,即刻给他们几个腾出座位。 李羡陪着孔鹤麟坐下。 几个人听着张全礼讲课。 地科所学内容颇杂。 今日他正给童生们讲关于水患的课程。 张全礼此时正摇头晃脑的道:“江州因洪水下大石,塞山涧中,水遂横流为害。石之大有如屋者,人力不能去。” “问,以上问题,可有处理之法?” 孔鹤麟:“……” 这尼玛说的是什么玩意! 张全礼这个老秀才之乎者也的说了一大堆。 孔鹤麟只听懂了一半。 方士郎三人同样听不太懂。 张全礼这道题,只有班级里这些一直跟着他上课的乖学生,才能完全理解。 李羡眼睛眯起,学过古汉语言文学的他,基本听懂了张全礼出的这道题。 大概意思就是说:江州有地,因洪水冲下了大石头,堵塞在山涧中途,使得水流泛滥造成水患。石头大的像栋屋子,人力无法移除,州县为之忧虑。 张全礼就是问怎么把这块巨石移走。 话落,一众童生纷纷陷入沉思。 不一会,就有童生回答。 用绳子束在石头,马车拉之。 还有人说,调集人手用铁锤砸之,滴水尚可穿石,铁锤也定可破石,待巨石破碎后运之。 这些童生,说的还算靠谱,最起码用心思考了。 有的童生答的就离谱了,有困难,不想办法怎么解决,反而想着逃避。 “既然运不走,那就不运走了呗!直接换一条路!这条路不用了!” 孔鹤麟见大家答的起劲,不禁也来兴趣:“士郎,先生所问的问题,你可听懂了?” 方士郎语塞:“……差不多懂了,无非就是说路上的石头该如何运走。” “不对不对,先生问的是,路上有一块巨石,不好运走,问有没有更佳的办法将其运走。”剑心回道。 “屁!先生明明就是说是一块普通的石头!”方士郎反驳道。 “不可能,先生都说了石之大有如屋者,跟屋子一边大,怎么可能是普通石头。” 李羡几人前后坐成两排,双方意见相左,争论不休,学堂上一时间热闹起来。 张全礼虽然佛系,但毕竟是个教书先生,还是很负责的给之前童生所答给了解释: “刚刚你们几个说的,是办法,但不是最佳之法,还有人要答吗?答对了今日可提前下学。” 孔鹤麟一听这话,顿时就兴奋了:“行了,你们两个别吵了!李羡,你是我爹给我选的书童,自然有点才学,我看你诗作的不错,应是有些才学,你可知刚刚先生所言何意?” 李羡拍拍胸脯道:“我当然知道,先生所问,与刚刚龙魂所言,并无差别,先生无非是想问,如何将路面这这堪比房屋大小的巨石解决,保证路面畅通。” 话落,龙魂十分得意的道:“看看,我说的对?” 方士郎撇撇嘴,好似一个怨妇:“好哇,李羡,你既已知晓问题,那可有答案?” 李羡拍拍肚皮:“我当然知道,这个问题简单的很。” “吹你就,这么多人都答不上来,我就不信你会!”方士郎努努嘴,不服气。 孔鹤麟看向李羡:“李羡,这个时候,你就别卖关子了,你是我书童,自然要多多帮我,快,把你的答案告诉我。” 李羡故意卖了个关子:“大少爷此言有理,我既是你的书童,自然会帮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 “我若回答正确,你明日要准时过来读书。” 孔鹤麟皱眉:“你这是再跟我讲条件?” “不不不,少爷你可别误会,我这不是条件,监督你读书,是我现在的职责,怎可算是条件?” 孔鹤麟一听,也有道理。 不过这心里总觉得不舒服,怎么感觉跟李羡说话,大道理都在他那? 这小子真能狡辩。 一堂课最少一个时辰,且学堂里还有规矩。 童生一旦进了学堂,就必须乖乖在这上课。 中途不能出去,否则就会被开除。 孔鹤麟虽是院长之子,也不敢做的太过。 身份不一样,反而会备受关注。 所以,能提前下课,这是此时孔鹤麟最大的希望! 对于他来说,在学堂里的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看出了孔鹤麟的纠结,方士郎急忙说道:“大少爷,你不妨先答应李羡,他说的对不对,还难说呢!” “而且,就算他答对了,咱们也可以想其他办法不来上课,咱们四个人,还对付不了他李羡一个人了?” 孔鹤麟觉得方士郎说的十分有道理,于是便答应李羡:“好,你说!若是说的对,以后我就准时过来上课。”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大少爷,可不能反悔哦。”李羡笑眯眯的道。 孔鹤麟咬着牙道:“不反悔!” “好。那你们听好。” 几个人纷纷围到李羡这里,竖耳倾听。 “其实这道题很简单,想要解决巨石拦路的问题,只需命人在巨石底下挖一个大坑,与巨石一模一样,巨石陷入坑中,路自然就平了。”李羡淡淡的道。 “啊?就这么简单?”孔鹤麟听完李羡的回答,忽然觉得这道题很简单。 “可不?” “高!确实是高!李羡的办法确实是又省时又省力!龙魂点点头,十分同意。 “对对对,我觉得他说的对。”剑心附和。 “呸呸呸!李羡说的对不对,我们说的不算,得教书先生说的算!大少爷,你先回答,看先生怎么说。” 孔鹤麟点点头,随即举起手:“先生,我有一个办法。” 张全礼有点近视,见孔鹤麟举手,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货可两个多月没来上课了。 说着,他急忙起身,眯着眼睛看了看:“呦,还真是大少爷要答呀!大少爷请说!” 孔鹤麟完全照着李羡的回答上来。 闻言,张全礼大为赞赏:“不错!不错!回答的完全正确!” “你们都看看!大少爷一个不怎么上课的童生,都能答上来,你在看看你们!脸红不?” 全场童生鸦雀无声,对于孔鹤麟的回答,他们无从反驳。 张全礼急忙上前,夸赞道:“大少爷,当真聪慧呀!” 孔鹤麟也笑了笑,低头看了看李羡。 一改他之前对李羡的看法。 这个书童,确实不错嘛! 龙魂剑心更是一脸崇拜的看着李羡。 哥哥牛逼!? 第34章 赶走李羡! “不错不错,大少爷,你如此聪慧,要经常过来读书呀!日后定能考上进士!”张全礼当着其他童生的面,把孔鹤麟好一顿夸赞。 给他夸的内心多少有点惭愧。 此时此刻,孔鹤麟越来越觉得,李羡这小子,肚子里确实有点墨水。 只可惜这家伙太犟,偏偏要与自己作对。 否则的话,定能成为自己的得力干将。 “先生,既然我都答上来了,是不是可以提前下学了?”孔鹤麟问道。 “可以可以,大少爷你可以走了,我不算你违规,不过,明日一定要准时来啊!”张全礼嘱咐道。 李羡起身,抢着说道:“先生放心,大少爷明日一定会来的。” 张全礼对着李羡点头示意。 他倒是觉得这个书童不错。 刚来第一日,就能把如此顽劣的大少爷叫来读书,有点意思。 长的也不错呀,清秀可爱,彬彬有礼,还是个有教养的孩子。 张全礼这边刚同意,孔鹤麟便一溜烟跑没了踪影。 答上问题的只有孔鹤麟一人,所以,只有他一人可以出去。 其他人被规矩束缚,谁也不敢走。 过了约半个时辰,方士郎几人急忙跑出学堂。 用脚趾头想都想的出来,他们定是去找孔鹤麟了。 李羡担心,明日孔鹤麟会在他的怂恿下不来上课。 于是,他追上龙魂二人,让自己这两个好弟弟,密切关注孔鹤麟,随时向他汇报。 二人现在越来越崇拜李羡,当然了,更多还是为了李羡手里的银子。 所以便十分痛快的答应。 …… 文政院门口,老爹李墉准时过来接李羡。 刚见到李羡,李墉兴致勃勃的迎上来:“羡儿,你可来了!” “爹,咋了,今日赚的多啊?咋这么开心呢!”李羡问道。 李墉得意洋洋的道:“爹今个儿确实有高兴的事,走,咱爷俩边走边说。” 李羡点点头:“好,爹,你说!” “我今日不是给人家写信嘛!忽然想起了昨日方奎来咱家买诗一事,你说他家老爷子喜欢你的诗,这明水县肯定也有别人喜欢你的诗……所以爹想着,你多作几首诗,咱们出个诗集!我到县里一边给人写信,一边卖诗集,这样咱们不可以多赚些银子嘛!对羡儿?”李墉兴奋道。 李羡想了想:“这个恐怕不太行,你给人写信,那些客人大多都是文盲,既是文盲,他们肯定连字都不认得,又怎能看懂我的诗呢?更不会花高价去买!若是不卖高价,那我这诗还不如不卖了,你说对不?” 李墉一想,倒也是。 “那你明日下学,跟我去一下县里的玉上学宫,那里多文人雅士,我也有认识的人,你作的诗句,定会卖个好价钱。”李墉思索道。 “爹,你今个儿是咋了?怎么忽然如此着急赚钱啊?”李羡问道。 我还没沦落到要卖诗的地步。 “哎呀,我就是觉得给人写信赚银子太慢了,也是受了昨日方奎的启发,你想啊,方奎那个粗人,都能花银子买诗,那要是文人,肯定会花更多银子买你的诗句!那我还何必要把诗卖给他方奎呢!” 李羡点点头:“那好,爹,明日咱俩去。” 李羡答应,如果卖诗可以赚大钱,也可以考虑,先换个大宅子再说。 “今夜方奎若是还来,羡儿就不要再作诗了,把你的才华都留到明日。” “嗯,我知道了。” 方奎也不会来了。 父子俩做了这么恶心的事,哪还有脸过来。 李墉自言自语道:“这事我回去再跟你娘商量一下,你娘定会同意。” 果不其然,李墉到家跟马如兰说了此事。 马如兰有当即瞪眼:“去学宫卖诗?你那是奔着卖诗去的吗?” 李墉点点头:“是啊夫人,你别觉得是羡儿不务正业,咱们是利用他下学的时间过去,不会耽误他读书的;而且我绝对不会跟胡筠多说一句话!” 这个胡筠,正是玉下学宫的女东家。 李墉生怕马如兰不同意,把话都提前说了。 不料,马如兰一听,却是一反常态:“卖诗?好事啊!这样不仅能赚钱,还能逼着羡儿多作诗,这对他也是一种锻炼。”马如兰点点头,表示同意。 闻言,李墉不禁对马如兰竖起大拇指:“哎呀,夫人,没想到,今日你竟如此讲理!吾有妻如此,此生无憾!” “滚!老娘一直都很讲理好吗?我可告诉你,你带羡儿去卖诗我不管,不过不能逗留太晚,明日要早些回来。”马如兰没好气的道。 “好的,夫人,你就放心!” “还有胡筠,她若是能帮到羡儿,你见见他也无妨,不过……不能太过!万一被我知道……”马如兰忽然握紧拳头。 李墉倒吸一口凉气:“夫人放心!你就是借我胆子,我也不敢!” 张发村,方家。 方士郎回家就把今日这事都跟方奎说了。 方奎一听,顿时暴跳如雷,李羡当了书童不说,自己儿子还被他打了一顿! 瞧瞧这满头大包,他娘的! “李羡这小子,何时会作这么多诗了?简直可恶!气煞我也!”方奎呲牙咧嘴,骂骂咧咧。 方士郎苦着脸道:“爹,你先别骂他了,还是赶紧想办法,怎么帮我对付李羡!我可不想看到李羡在大少爷面前出风头,时间久了,我定会失宠的。” 方奎摸了摸下巴,眼神阴险的道:“士郎啊,既然李羡现在已经是孔鹤麟的书童,那我们就想办法让他当不下去!” 方士郎眼睛一亮:“爹,你就说,怎么把他逼走?” “李羡现在才当书童不久,还未赢得大少爷的信任,这是你最好的机会,既然大少爷不爱读书……”方奎眯着眼睛对他说了一堆。 方奎点点头:“行,爹,那我试试!” “不能试试,要保证,咱们就是要让大少爷憎恶李羡,彻底让他在大少爷身边待不下去!然后你在和大少爷一起,把李羡从文政院赶走!” 方士郎点点头:“爹爹放心,我肯定能做到!” “士郎啊,咱不争馒头争口气,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李羡一个傻子占据了上风!他敢打你,日后你要在大少爷的帮助下,给我打回来!” 方士郎咬了咬牙:“爹,放心!我懂!” 次日,李羡准时来到学堂。 他现在是孔鹤麟的伴读书童,来到学院的第一件事不是去上课,而是去找大少爷。 孔鹤麟就住在清风亭的厢房。 李羡刚进学院便直接过去。 自从降服了龙魂剑心,他心里也有底了。 …… 清风亭厢房。 孔鹤麟正在点名。 “军师方士郎!” “在!” “龙魂张朝!” “在!” “剑心孙如恭!” “在!” 三个大少爷的资深跟班,他们每日来的都比较早。 按照孔鹤麟的习惯,上午是要练剑的。 他们三个就必须要陪着。 “大少爷,咱们赶紧走,李羡知道你的住处,一会定会过来找你,咱们可不能去上课呀!”方士郎急忙提醒道。 孔鹤麟点点头:“对对对,你提醒的是。” “咱们快走,去后花园!” 这时,龙魂张朝忽然说道:“大少爷,要不你们去!我在这盯着李羡,他若过来,我就说你出门了,不在学堂,这样也省的他满学院找了,万一找到你,也是麻烦事。” 孔鹤麟想了想道:“有理,那你就在此处等着,等李羡走了,你在过去找我。” “是!” 剑心孙如恭一听,暗骂张朝太狗。 这家伙定想在李羡哥哥面前好好表现,日后好分多一点银子。 孙如恭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一个人表现,于是便说道:“大少爷,我也在这等着!一会我二人一起过去找你。” “留这么多人干嘛?龙魂一个人就够了,你跟我走!”孔鹤麟没好气的道。 孙如恭一听,十分郁闷的看了龙魂一眼。 心中暗骂。 张朝啊张朝,下次我一定要抢在你之前在李羡哥哥面前表现! 第35章 猴子变的? 剑心孙如恭被孔鹤麟说了一顿,之后便不情不愿的跟他一起去了后花园。 不用想,他定是要陪大少爷练剑的。 清水亭厢房处,张朝在这翘首以盼,就等李羡过来了。 等了没一会,他便大摇大摆的走来了。 张朝急忙挥手打招呼:“哥哥,我在这呢!” 现在的张朝,已经彻底服了李羡,这一声“哥哥”自然也叫的更加真心了。 “哟,这不我魂弟吗?大少爷呢?”李羡问道。 张朝挠挠头:“哥哥,你叫我魂弟我总觉得我好像没了,你还是叫我张朝,我本名张朝。” 李羡呵呵一笑:“哦,好好好,之前不是不知道你叫啥么,现在知道了。” 张朝点点头:“大少爷刚走没一会,他猜到你要带他去上课,所以便提前跑了。” 李羡眉头蹙起:“走了?上哪去了?” “去后花园练剑了!我就是怕你找不到,故意在这等你,给你报信。”张朝笑眯眯的道,小心思在明显不过了。 李羡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表现的不错!这次给你记上一功!” 张朝大喜:“多谢哥哥!” “不过哥哥,你一会去了,可不能说是我告诉你的,不然我就惨了。” 李羡点点头:“放心,能当你们大哥,不会傻到那种地步,你先过去,我随后就到。” “好嘞!” 说着,张朝一路小跑,急忙赶到了后花园,跟孔鹤麟说自己已经劝退李羡,他已经独自一人去学堂了。 孔鹤麟一听这话,抿嘴冷笑:“哼,看来这个李羡,也不过如此,愚蠢的家伙,还想跟我斗?” “就是就是,大少爷,你天生就是武学奇才,日后定是要当大将军,何必跟一个书童低三下四,那可不是大将军的作风。”方士郎开始按照方奎所教他的,挑拨离间。 “胡说!我何时对他区区一个书童低三下四了!简直胡言!”孔鹤麟忽然暴怒,紧紧抓住方士郎的衣领。 方士郎吓坏了,不过,他为了诋毁李羡,也是拼了,继续激怒孔鹤麟:“大少爷,我不是胡言,你想想,你都多久未曾读书了,昨日仅因为他李羡几句话,你就去学堂了,这就说明你向他服软了……服软了呀!咳咳……” 孔鹤麟瞪圆了眼睛:“那是因为他是我爹找来的!我是给我爹点面子,哼!跟他有毛线关系?再说了,昨日你不也劝我去学堂吗?现在倒说起我来了?” 方士郎被薅的双脚离地,看着大少爷那一脸凶煞模样,急忙解释道:“大少爷,我错了,我说错话了,我昨日也是被李羡打怕了,他老追着我打,我让你去学堂,也只是缓兵之计。” “娘的!”孔鹤麟用力一推,方士郎直接跌到,屁股着地,发出一声惨叫。 顾不得疼,他迅速拍拍屁股起身:“大少爷,我今日说话是重了些,可你仔细想想,我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你若真听李羡的,日后怎么当大将军啊?再者说了,堂堂孔院长的大公子,被一个书童吆来喝去,说出去也不好听呀!” 孙如恭一听,急忙说道:“大少爷,你也别听军师一个人说,我倒是觉得,那个书童有点才学,你跟着他,也能学到东西呀!” 张朝也开始帮李羡说话:“是啊,大少爷,书童就是监督你读书而已,他可没对你吆来喝去的,军师的话,说的不对!” 方士郎回头怒道:“剑心龙魂!你别忘了你俩是谁的跟班,难道你收了李羡好处了?如此帮他说话?” 剑心:“……你……你胡说!” 孔鹤麟眼睛眯起:“行了,都别说了!” “本大少已然决定,不读书!坚决不读书!就算日后我想读书,也绝不是因为他李羡!是老子自愿读的!老子想何时读书,就何时读书!绝对不会再听李羡的!”孔鹤麟紧紧握紧拳头,方士郎一番话,彻底把他激怒。 张朝和孙如恭面面相觑,感觉不太妙。 方士郎则是一脸得意。 还是老爹厉害,这法子真有效果。 “大少爷英明!日后大少爷定能成一代名将,统领千军!”方士郎奉承道。 “少废话!本少爷练累了,去把我的《张羽传》拿来,我要读。” “好嘞!”方士郎屁颠屁颠的把话本给他取来。 《张羽传》讲述的是宋朝名将张羽的故事。 书中介绍,张羽平生一共打了一百零七仗,胜一百场,负七场,二十岁封候,三十五岁便成了大宋唯一一名异姓王,战功显赫,他的故事,更是被民间广为传诵。 传到大玉朝这一代,此书已然被神化,民间流传多个版本,传的神乎其神。 有的说张羽封王后遭人陷害,也有人说张羽并没有死,而是成了飞升仙界,成为神将。 孔鹤麟更加愿意相信后者,故而,他手中这一版本,就是张羽飞升仙界后的故事。 此书他已读了不下百遍,张羽更是他心中偶像。 今日再次翻阅,孔鹤麟心中想要当兵的心气更胜。 读书?读个屁! 老子要当大将军! 这时,李羡慢吞吞的赶来,故作一副疲惫之态,双手杵膝,气喘吁吁的道:“哎呦!大少爷,我可找到你了!你怎么跑这来了,不是说好了今日准时去学堂读书的吗?” 李羡装的很像,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找了好久。 实际上他这一路都是慢悠悠走过来的。 “哼!李羡!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让我读书我就要读书?你让我准时我就要准时?凭什么?老子才是大少爷!”孔鹤麟忽然暴起,破口大骂。 他这异常表现,李羡直接懵了。 什么情况?我特么踩你尾巴了? 方士郎站在旁边,心里那叫一个爽! “大少爷,你这怎么突然脾气这么大?有话好好说嘛!”李羡露出笑脸。 “滚,我没什么跟你说的!”孔鹤麟没好气的道。 李羡一愣,看了看龙魂剑心。 俩孩子同时摇摇头,看样子确实是发生大事了。 在看方士郎,则是一脸蔑视的看着他。 李羡见状,心中已然猜个八九不离十。 看着架势,估计是方士郎在使坏。 静静的想了一会,李羡试探性的问道:“大少爷,有话好好说嘛!到底发生了何事?你怎么忽然反悔了?昨日咱们可都说好了呀,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可不能不作数呀!” “放屁!老子是大少爷,想作数便作数,想不作数便不作数!你管的着?”孔鹤麟继续吼道。 李羡有点无语:“大少爷,你若是这般不讲理的话,我可要去告诉院长了。” 不成想,孔鹤麟不仅不害怕,反而站起身冷笑:“你去啊?你不去我都看不起你,院长是我爹,我就不读书,我就不信我爹能把我怎么着?大不了打我一顿,他若打我,我定加倍在你身上打回来!” 李羡:“……” 我擦? 现在这么坚决的吗? “大少爷威武!这才是大将军该有的风范!”方士郎急忙在一旁舔到。 舔的孔鹤麟十分舒服。 事已至此,李羡完全可以扭头就走,可他不服气。 大少爷今日一反常态,定与方士郎脱不了关系。 他若现在走了,就是认输。 前世事事争第一的李羡,从来就没认输过。 就是走,也不能就这么走了! 必须把这个孔鹤麟治服了! 既然现在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李羡低眼一看,发现孔鹤麟手里正拿着那本《张羽传》。 这本书李羡穿越过来后也听过,是一部很火的古代小说。 大概意思李羡也知道。 忽然间,他灵机一动,即刻岔开话题,看着孔鹤麟手中的书,笑道:“呀,大少爷也喜欢张羽啊?” 孔鹤麟皱眉:“怎么?你也喜欢?” 李羡微微一笑:“岂止是喜欢啊?我对他可是十分了解,我以前曾读过一本关于他的话本,里面把这位大将军的出身介绍的十分详细,可比你读的这本有意思多了!” 孔鹤麟吞了两口唾沫:“比我这个还有意思?” 李羡点头:“是啊!” “那你讲来听听。” 李羡眼珠子一转,开始滔滔不绝道:“其实这张羽啊,本是猴子变的……” 众人:“……” “猴子变的???”孔鹤麟瞳孔微微一震,顿时来了兴趣。? 第36章 说书 方士郎一听,当即辩解道:“你胡说,张羽乃是堂堂大将军,怎么可能是猴子变的!” 李羡撇撇嘴:“怎么就不可能?关于大将军的身世,本就众说纷纭,我知道的张大将军就不是凡人!” 孔鹤麟本来就对张羽崇拜至极,一听李羡这样卖关子,他更有兴趣了。 “李羡,你赶紧说!别卖关子。” 李羡微微得意,张口便来:“且说天地初开之际,天下四分,分别是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瞻部洲、北俱芦洲。” “这张羽大将军的前世,本是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山顶的一颗仙石。” “一日,石头忽然裂开,里面蹦出一只石猴,虽是石猴,却是五官俱全,四肢齐备,不多时便学会行走,且身手矫健。而且, 他的眼睛还发出耀眼金光,直冲云霄!” 说到这,李羡清了清嗓子,慢悠悠的道:“这只石猴子,便是张羽将军的前世。” 李羡一本正经的把西游记改编了一下,大玉朝的人,哪听过西游记啊。 这种以现实偶像改编神话故事,小孩子们都爱听,一时间,孔鹤麟几人立刻被吸引。 “石猴出世之后,便与花果山上的其他猴子打成了一片。” “一日,一群猴子来到花果山上的水帘洞,那洞口被一条瀑布盖住,瀑布飞流直下,水花四溅,声如雷震,猴子们想进洞,颇为困难。” “于是,老猴子提议,谁能闯进洞,试试里面爽不爽,便认他作大王。” “然后呢?” “然后呢?是不是张羽大将军闯进去了?孔鹤麟几人追问。 “不错!就是石候一人进去了!其他猴子都认了他做大王,水帘洞成了他们的新家。” “后来,石猴……额,也就是张羽大将军,他看到一只老猴子死去,心痛不已,于是便跋山涉水,去灵台方寸山,拜了一名老神仙为师,学会了筋斗云,一个跟头,可飞十万八千里;又学会了七十二般变化……只要他想,便可随意变幻七十二般模样。” 几人孩子听的瞠目结舌。 一个跟头……可飞十万八千里? 这也太牛了! 没想到,张羽大将军还有如此身世。 几人孩子已经彻底被李羡吸引了。 完全代入。 恨不得马上去一趟灵台方寸山拜师学艺。 李羡清了清嗓子:“哎呀,今日便讲到这里,一路小跑而来,渴的很。” 孔鹤麟一听,顿时急了。 我这听的正来劲呢,你渴什么呀! “李羡,你赶紧讲,一会再去喝水。” 李羡一屁股坐在亭子里,连连摆手:“不行,真渴了,嗓子都冒烟了。” 孔鹤麟见李羡迟迟不讲,即刻命令道:“剑心,赶紧去倒点水来。” 孙如恭也正在兴头上,转身就准备去倒水。 不料,却被李羡叫住:“你等等!大少爷,我想让方士郎给我倒水。” 李羡抿嘴偷笑,方士郎啊方士郎,你敢给我上眼药,看我不折腾死你。 孔鹤麟知道李羡是在报私仇,可现在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什么都没有听故事重要,即刻命令道:“士郎,你去倒水!” 方士郎一脸错愕:“大少爷,我?” “对,就是你,快去!赶紧去!”孔鹤麟急的不行,这话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 方士郎狠狠瞪了李羡一眼,却又不敢不听孔大少的,立刻起身去倒茶。 看着方士郎如此听话,李羡心中爽的不行。 过了约莫一刻钟,方士郎一手拎着茶壶,一手拿着茶杯。 颠颠的跑过来。 “大少爷,茶来了。” “李羡,你快喝,喝完继续说。”孔鹤麟督促道。 李羡身子一歪,跟那没断奶的孩子似的,张开嘴:“喂我。” 方士郎:“???” “你说甚?李羡你有病啊,喝个茶还要我喂?我看你是诚心的!”方士郎嘴角抽搐,气的不行。 孔鹤麟也觉得李羡有些过分,当即说道:“李羡,喝茶不用喂?” “不喂我也行,那这故事便明日在讲。” 说罢,李羡起身欲走。 “好好好,喂!士郎啊,委屈你一下,喂一下李羡。” 方式郎苦着脸:“大少爷,我……我不喂!他是谁啊我爹我都没这么伺候过。” “喂喂喂,快点喂!哪那么多废话,一会我赏你银子。” 孔鹤麟一心只想听故事,他才不管方士郎有多委屈。 别说现在让他喂茶,就是让方士郎去种茶,孔鹤麟也同意。 方士郎憋屈着脸,不得不弯腰喂茶。 银子倒是次要的,要是因为这点事得罪了大少爷可就得不偿失了。 无奈之下,方士郎只能一手扶着李羡脑袋,一手喂茶。 “呸!茶凉了!”李羡一脸嫌弃。 方士郎抿着咬牙,脸又气红了一度。 “换茶换茶,愣着干啥!”孔鹤麟急的不行,索性夺过茶杯,亲自给李羡换茶。 李羡见状,急忙接过茶杯:“大少爷,可不敢如此,我哪敢让你喂我呀!还是我自己来!” 说着,李羡自己给自己倒满,喝了几杯。 方士郎则脸色铁青,心中万分委屈。 不就是看过一些我没看过的话本吗,有什么了不起的,等我回去,我让我爹也买这个话本,明日来讲的,便是我! “李羡,这回你总可以讲了?”孔鹤麟问道。 李羡点点头:“嗯,那我就再讲会儿。” …… 李羡开始继续回忆西游记,滔滔不绝的讲了一个时辰。 “话说那美猴王张羽,大闹冥王殿,将生死簿上自己的名字彻底划掉,从此长生不老;又回到花果山,与猴子猴孙,牛魔兄弟豪饮一番,欢乐逍遥……” 李羡此刻已经化作说书人,讲的有声有色,极度兴奋。 四个孩子整整齐齐坐在李羡对面,听的那叫一个认真。 “好了,不讲了,真不讲了,张羽前世的故事太长,我这么讲,非把我累死,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别呀!李羡,你继续讲啊,张羽后来又干什么大事了?”孔鹤麟顿时急了。 “是啊李羡你快讲,张羽抢了龙王的定海神针,他没来寻仇吗?” 李羡得意微笑:“真不能讲了,你们不读书,我还得读书呢,不能把时间都耽误在这。” 孔鹤麟急了,直接从身上掏出一把赏钱,讨好道:“我知道,听书要给赏钱,你把这个收下,再讲上一段。” 李羡接过铜钱,忽然一脸愤慨的道:“大少爷,我是你的书童不假,但我也是读书人!你给我赏钱,是在侮辱读书人吗?我偏偏不讲了!” 孔鹤麟无言以对,气的不行,心想,那你好歹把钱还我啊! 无奈之下,孔鹤麟只得问道:“李羡,你就说实话,如何才能再讲一段?” 李羡昂首挺胸,负手而立,心想机会来了:“既然大少爷问了,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我答应过院长老爷,要监督你读书,你昨日也答应我了,今日突然反悔,这让我这小小书童,很是为难啊!” “若大少爷能答应我,每日按时读书,我便利用下课的空闲时间,每日都给你讲上一段。”李羡一本正经的道。 孔鹤麟一心想听故事,刚准备答应,就见方士郎阻拦道: “大少爷,你别听这个李羡胡说,大将军前世的故事也不是他李羡编的,一会我去集市上找找,定能买到同样的话本,何需他李羡来讲,你可别被他唬住了。” 闻言,孔鹤麟也反应过来。 士郎说的有理呀! 被一个新故事吸引,孔鹤麟都忘了自己还可以买话本这茬。 “哼,听到了?李羡,我自己去买书,不用你讲了!”孔鹤麟十分得意的道。? 第37章 从哪断句的啊? 李羡冷笑一声:“好好好,那就希望大少爷能买得到。” 李羡说完就走了,只给他们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西游记在大玉朝根本就不存在。 几个小屁孩还想买? 做他春秋大梦去! 李羡这边刚走,孔鹤麟便命令手下三人去买书。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定要给我把李羡讲的那本书给我买回来!” 方士郎信誓旦旦的点头:“大少爷放心,我一定能买到!” 张朝和孙如恭也跟着点头。 心里却根本没想去买。 “对了,士郎,你顺便去问问,灵台方寸山在哪里?本少爷也想去看看。” 闻言,方士郎叫苦不迭:“大少爷,这恐怕有点难了,我长这么大,也没听过灵台方寸山这地啊?” “去问去问,这点事若是找不到,军师就别当了!”孔鹤麟当即怒斥。 方士郎一听,急忙小跑着离开花园。 李羡独自一人去了学堂。 虽然今日没有成功把发孔鹤麟叫来读书,但也不是一无所获。 不出意外的话,明日孔鹤麟一定会主动来找自己。 学堂里,众童生摇头晃脑的读书。 李羡进去听了一会后,便觉得无趣。 都是前世小学六年级的课程,以他现在的水平,根本就没有学习的必要。 来这也就是睡觉觉,也不知道为啥,在这学堂睡觉,总是比家里睡的香…… 好在张全礼这人佛系,不像之前萧学之管的那样严苛。 你只要不在学堂里捣乱,爱睡觉就睡觉。 而李羡所在的这个学堂,都是一些尖子生,除了孔鹤麟他们几个,大多童生都能主动学习,无人睡觉或者卖呆。 只有李羡没坐一会,就开始打瞌睡。 不一会,他便睡着了。 张全礼看了直摇头。 昨日还觉得这书童不错,今日就…… 哎,人不服老不行啊,眼神都不好使了。 张全礼十分失望,心想这学堂又来了个蛀虫。 睡眠由浅入深,李羡开始磨牙了。 身边一名童生听课听的认真,被李羡打扰,心中万分不爽,立刻告状:“先生,他总在我身边磨牙,打扰我读书!” 张全礼抬头看了看李羡,随即轻叹一声:“那你把椅子搬前面来!不要管他。” 童生:“……” 张全礼就是这样,不争不抢,轻易也不发火。 在他看来,李羡能来他这睡觉,也是重视他的一种表现,总比孔鹤麟那些不来上课的强。 一些童生十分看不惯张全礼的作风,愤愤不平的道:“先生,你不该如此仁慈!他在学堂睡觉,那是对您的不尊重,还请先生惩戒他!” 有人起头,便有人起哄。 张全礼本来不想管,可眼见这些童生抓住此事不放,心中也有些为难。 “好 好 好,大家不……不要吵了,赵寒,你去把李羡叫起来,别让他睡了。”张全礼迫不得已,慢吞吞的道。 赵寒一听,当即大步走到李羡面前,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你给我起来!” 李羡猛然被惊醒,揉了揉眼,心中不悦,抬头道:“你谁啊?你有病啊,大惊小怪的!” 张全礼这人有个毛病,一着急、一生气就开始结巴。 这也是他多年来佛系的原因之一。 事事不管,不追究,也就不能着急生气了,这样他的缺点也不会经常暴露。 赵寒怒视李羡:“你……你在学堂睡觉,你还有理了?” 李羡撇撇嘴:“我是睡觉了,但你也不能吓唬我呀!给我吓坏了,你赔吗?” 赵寒气的不行,跑去告状:“先生,你看看他,蛮不讲理!” 张全礼挠挠头,十分头疼。 我都说了不要管他,不要管他,你们这些孩子,非要起哄,这一来一回,耽误多少时间。 张全礼一生气,开始结巴了:“李……李羡……我……我……我要打你……打你……手板了……” 张全礼一结巴,更生气了,这一生气,就更结巴了…… 恶心循环,话未说完,就见张寒拿起他桌面上的戒尺,气势汹汹的走到李羡面前:“李羡,你都听到了,先生说要打你,先生年纪大了,我来替他打。” 赵寒十五岁,比李羡大,比他高。 李羡还未反应过来,手背就被张寒重重打了一尺子。 李羡疼的一呲牙,手背瞬间红了。 赵寒拿起戒尺,作势还要打,一下不够,再来一下。 李羡见状,急忙躲开:“行了,你还没完了是?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张全礼见状,急忙喊道:“住……住……住……住……住手!” 赵寒可不管那事,继续拿起戒尺,打向李羡。 李羡不可能在挨打,转身就跑。 刚跑到大门口就被张全礼拦住:“都……都……都给我……给我住手!” 张全礼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来了,可憋死我了。 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张全礼开始斥道:“赵寒,谁让拿我的戒尺打李羡的!” 赵寒一愣:“先生,刚刚不是您说的吗?您说【李羡,我要打你手板了!】” 张全礼气的不行:“我……我那话还未说完呢!” 赵寒不解:“哪里未说完?大家可都听的真切着呢。” “我……我那会是想说,【李羡!我要打你手板了……你……你若再不讲理的话!】” “后面那句我还未说完,你……你就动手?给我……给我……给我回去坐好!”张全礼瞪着眼睛道。 赵寒挠挠头,觉得自己冤枉,心中吐槽张全礼说话不利索。 李羡也听明白了,抬手看了看自己泛红的手背,更觉得冤枉。 心想这个张全礼也是的,知道自己说话结巴,还讲什么倒装句啊! 张全礼随后看向李羡:“李羡,你……你也给我回去……坐……坐好!” 李羡点点头:“好好好,先生,你别生气,我这就回去坐好。” 说着,他坐回坐位,张全礼也跟着过来:“李羡,我听孔院长说过,知道你诗作的不错,可读书不仅仅要学会作诗,刚刚我讲的你都听明白了吗?” 李羡挠头:“先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刚睡着了,不知道你讲啥了。” 张全礼一阵无语。 都怪孔鹤麟!若不是他,他这优等学堂,怎么可能来这么多熊孩子。 他本不想管,可李羡今日把他气着了,都多久没犯结巴了。 今日若不惩治一下李羡,他这口气就出不去。 气没地出,结巴还会时常发生。 “那我在说一遍!你听好,若是答不上来,就给我罚写一……一……一百遍!” 李羡点点头:“先生请说。” “客有一……一獐……一……一鹿……一鹿同笼,吾问,你可……你可知,何……何……者……者是獐……何……何者是鹿??” 李羡听的极为困难。 心里一句p飘过。 先生啊,你是从哪断句的啊?  ? 第38章 老爹,有故事 因为张全礼结巴,所以李羡没有马上理解他的问题。 不过,仔细回忆了一会,他大概也明白了。 张全礼的意思大概就是在问:“一獐一鹿同笼,问哪只是獐子,哪只是鹿。” “问……问你呢,你倒是说……说呀!”张全礼没好气的道。 赵寒在一旁冷笑。 小小李羡,怕是都没见过獐子和鹿,又未听先生讲学,他怎会知道? “答不上来了?答不上来你就给我出去!这里不欢迎你!”赵寒凶巴巴的道。 李羡撇撇嘴:“谁说我答不上来,我若答的上来怎么办?” “不可能!”赵寒信誓旦旦的道。 “别说可不可能,我就问你我若答上来你怎么办?”李羡问。 “我……你若答的上来,我就……我就不读书了!我退学。” 李羡冷笑:“那倒不用,不如这样,我若答的上来,你就得给我道歉,当着全学堂同窗的面,说三遍我错了。” “行,那你若是答不上来呢?” “我答不上来,即刻离开学堂,从此不踏进这里半步。”李羡冷声道。 见他如此自信,赵寒不禁有些慌张,但更多还是不信。 先不说他能不能理解张全礼问题的意思,就说这獐子和鹿,整个并州地区就没有。 李羡都没见过,又怎么可能分辨出来? “行!成交!” “你答!” 张全礼也点头:“李羡,你说说,我看你还蛮有……蛮有信心的。” 李羡微微一笑,随即答道:“先生,这道题目,您无非是想问獐子与鹿同笼,问哪只是獐子,哪只是鹿,对?” 张全礼微微一愣,暗道李羡理解的一点不差,随即点点头:“对,你继续说。” “这就很好分辨了嘛!既然同笼,那獐子旁边便是鹿,鹿的旁边便是獐嘛!对不对?” 张全礼:“……” 赵寒:“……” 李羡这题答了,又好像没答,但细细一想,又不能说没有道理。 “哈哈哈!”张全礼忽然大笑,心中怒气全消:“这个答案我倒是首次听说,有点意思,你这孩子,倒是聪慧。” 赵寒脸都黑了,当即不服气道:“先生,李羡这题……答的不对,说了又好像没说,不能作数!他并未说出该如何区分獐子与鹿!” 李羡轻叹一声:“那你这是不服气喽?” 赵寒挺起胸脯:“我当然不服气!你要说出两只动物有什么区别才行,你刚刚说的,大家都知道!有甚用?” 李羡点点头:“好,那我便跟你好好说一下二者的区别,请先生也作个见证。” 学堂里的童生纷纷起身,看向李羡。 心想这个新来的够猖狂的。 獐子和鹿他们也只在书中看过描述,谁都未见过。 “好好好,你说,我来作证。”张全礼说道。 李羡忽然又问道:“对了,先生,你总见过獐子和鹿?别我说了,你自己都分辨不出来,那就尴尬了。” 张全礼一阵无语,心想这孩子废话怎么这么多。 “我当然见过!我活了这么大岁数,怎么可能没见过獐子和鹿。”张全礼没好气的道。 李羡点点头:“好好好,您知道就好。” “这獐子,学名叫麝,又名獐鹿、香獐、獐子;它体型不大,身长一般只有1米左右,体重一般约10公斤到15公斤。它有前肢和后肢,前肢短,后肢长,蹄小耳大,头上无角,这是它和鹿显着的区别之一。” “而鹿一般都有角,雄性有一对角,雌性没有。” “综上,想分别鹿和獐子,就看他头上有没有角便可以了。”李羡说完。 赵寒的小脸蛋一下就红了,羞臊无比。 没想到,李羡不仅理解了张全礼的问题,还能把问题回答的如此全面。 不过,獐子真的只有一米长吗? “不错!答的好!完全正确!”张全礼兴奋的道。 李羡没说之前,他都不知道獐子竟然只有一米长。 这书中也未曾有过描述啊。 他说见过獐子,那都是瞎吹牛逼的。 听先生都说李羡说的对了,赵寒彻底心灰意冷。 输了,彻底输了。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李羡,我这就给道歉!” 说着,赵寒咬着下嘴唇,对着深深鞠躬:“李羡,我错了!” “我……” 赵寒刚准备再次道歉,就被李羡扶起:“算了算了,都几b哥们,没必要,我这人懒散惯了,上课爱睡觉,确实打扰你们了,以后我尽量克制。” 赵寒:“……” 哥们就哥们,你带个几b是啥意思,我咋没明白呢。 “李羡,没想到你年纪虽小,肚量还挺大!你放心,咱们这个学堂,都是比较优秀的童生,刚刚为难你,只是怕你给学堂丢人,现在看来,你肚子里确实有点墨水,哥哥我服你了!以后你想睡觉我也不拦着。”赵寒拍拍李羡的肩膀,摆出一副十分大方的姿态。 李羡暗暗感叹,这好童生就是好童生,说起话来都一套一套的。 赵寒也是个性情小孩,李羡刚刚给了他面子,他作为这个学堂的头头,即刻回头说道:“大家都记住了,以后谁都不准为难李羡,谁若是为难他,就是跟我赵寒过不去!” 其他孩子纷纷点头,看的出来,他们都很怕赵寒。 因为赵寒不仅学习好,还能打,最重要的是,他还是知县的侄子。 这个身份,也是李羡下课后通过其他童生知道的。 原来是知县的侄子,怪不得其他童生都怕他。 经过一场风波后,学堂里再也没有人敢惹李羡了。 包括张全礼。 他只是不断劝说李羡,让他以后还是要以读书为主。 像你这样聪慧的孩子,现在可不多了。 当大少爷的书童,没什么前途,孔鹤麟已病入膏肓,无可救药。 你小小年纪,若是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被那孔大少耽误了,日后定会后悔。 以上就是张全礼的劝慰之言。 殊不知,对李羡而言,来这读书才是耽误时间。 还不如祸祸孔鹤麟玩。 “感谢先生美意!学生记下了。” …… 下学后,李墉准时过来接李羡。 说好了今日要去玉下学宫卖诗的。 李墉写信赚钱不容易,风吹日晒的,整个人黑了不少。 李羡看着颇为心疼,发誓要多赚些银子,不让老爹受这罪。 玉下学宫里多文人雅士,算是一个私营的学术交流场所。 在整个明水县也是比较出名的。 东家是女的,名叫胡筠,出身书香门第,几年前丧夫,继承了夫家一笔遗产。 凭借这笔遗产和她与生俱来的经商头脑以及对读书的热爱,便创立了这玉下学宫。 近两年,出了好几个进士,也使得玉下学宫名声大噪。 巧的是,老爹李墉和她认识。 玉下学宫正常是不让小孩进来的,就是因为李墉提前与胡筠打了招呼,才得以顺利进来。 李羡见到胡筠那一刻,直接愣住。 这个女人,看着应该不到三十,身穿紫色束腰锦衣,长发披肩,柳眉杏眼,翘鼻红唇,姿容明媚宛如一朵绽放的桃花。 更兼任腰细腿长,身材窈窕。 这才是真正的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见李羡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胡筠急忙走到李墉面前,低声道:“这是你儿子?” “对呀。” “这孩子,怎么色眯眯的看着我。” 李墉:“??” “胡夫人,切勿胡说,他才十岁呀!” 胡筠没好气拍了下李墉的肩:“你还教训起我来了!你自己说说,都多久没来我这了!” 李羡一愣。 老爹,有故事啊!? 第39章 玉下学宫 李羡看二人这举动,就知道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怪不得当日老爹一提胡筠,老娘就变了脸色。 有故事,绝对有故事。 玉下学宫的营业时间一般比较晚,所以李羡来的也正当时。 学宫内有厢房,有玉堂(大厅),还有藏书房,且装修华丽,客人可以来这一边交流学术,一边饮酒畅谈。 身边还有仆童和侍女侍候。 胡筠还根据不同级别的文人雅士设置了不同的价位。 寒门子弟想来交流学习,也不会被赶出去,这也是玉下学宫在明水县如此有名的原因。 这些文人来这里,交流学习只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认识更多有才之士。 据说,当年玉天子来并州之时,还专门微服私访,来过这玉下学宫。 不过这事到底是真是假,无从考究,也许是胡筠这个女人故意搞事情。 傍晚这个时段,正是学宫忙碌之时。 胡筠带着李墉父子,朝着甲级玉堂走去。 这时,一名披金戴玉的儒生喝的大醉,手里拿着书卷,见到胡筠后,便笑眯眯的想要搭讪:“姑娘,我看你有点眼熟啊,来这里是找……” “我看你娘也眼熟!” 一名守在胡筠身边的仆童一脚踹开他。 那儒生扑棱几下滚到了大堂门前,人摔的有点傻了,还不忘扶正帽子,赶紧对着仆童笑了笑:“对不住对不住,我说错了,原来是胡夫人,我说这么眼熟呢~” 显然,这名儒生是喝多了。 “都告诉你们多少次了,我这是学宫,不是窑子!想找姑娘别来我这!五仁儿,记下他的名字,从今以后,不准他再来学宫。”胡筠怒斥道。 仆童一听,当即叫人把他架了出去。 一路之上,无论这名儒生如何叫喊,都无济于事。 “老李,让你见笑了,我这学宫现在越来越有名,来的人也越来越多,确实不缺有俩烂钱到这里来找存在感的沽名钓誉之辈。” 李羡暗暗惊奇,这个女人三观还挺正,定位精准。 学宫学宫,若是搞的乌七八糟,最后的结果就只能是学宫不学宫,窑子不窑子,迟早倒闭。 李羡看了看这些来来往往端茶倒水的婢女,长相也确实一般。 这也难怪刚刚那个憨货要搭讪老板娘了。 李墉有些害羞道:“胡夫人,你别老李老李的叫我,搞的咱俩好像很熟似的,你还是叫我李墉。” 胡筠撇撇嘴:“怎么?咱俩不熟吗?” 李墉瞪了她一眼:“当着孩子的面,你别胡说。” 胡筠低头摸了摸李羡的头:“你儿子我还是第一次见,长的倒是俊俏。” “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生的。” 李羡对着胡筠露出一个可爱的笑道:“姐姐好。” 李墉:“??” “李羡!你要叫婶子,叫姐姐不乱了辈分。”李墉斥道。 李墉抬头,委屈巴巴的道:“可是这位姐姐明明很年轻啊,长的又美,叫婶子不叫老了吗?” 胡筠听了大为高兴:“对对对,你就叫姐姐,别听你爹的,他就是老迂腐!” “好的姐姐。”李羡卖了个萌,抬脚迈上台阶。 胡筠十分高兴,顺势抱起李羡:“走,姐姐带你进去。” 李羡深吸一口气,胳膊肘好像碰到了不该碰的……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姐姐真软! 终于感受到了当小孩的好处。 李羡这边还在窃喜,那边胡筠又十分宠溺的亲了他脸蛋一下。 妈呀!别闹别闹。 李墉有些无语:“羡儿,你快下来,你都多大了,还要人家抱。” 李羡就跟没听见似的,还顺势挽住了胡筠的脖子。 李墉见状,急忙上前接过李羡:“胡夫人,我来抱,他那么沉。” 李羡:“……” “爹,我自己走还是。” 李墉赶忙将李羡放下:“就好像我愿意抱你似的。” 胡筠白了李墉一眼:“这孩子多可爱,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在胡筠的带领下,父子俩来到玉下学宫甲级玉堂。 玉堂共有四个级别,分别是甲乙丙丁。 其中甲级玉堂里面的文人雅士大多都是一些有钱人,想进来需要交一笔银子。 乙级次之。 既然有门票,那装修和服务自然也更好些。 喝酒、吃肉、畅谈、辩论均有婢女和仆童伺候,还有单独的厢房,亦可提供住宿。 而丙级和丁级则无需交钱,接待的都是一些寒门学士。 既然不收费,服务自然差些,甲乙玉堂有的,丙丁都没有。 不过有个地方,两种等级的学士都可享受,那便是玉下学宫的藏书房。 胡筠边走边介绍,李羡也听明白了。 虽然他认为学宫不应该这样设置,应该一视同仁,但考虑到学宫毕竟是私营,胡筠也不是慈善家,想着盈利也无可厚非。 拖老爹的福,父子俩没花银子,就来到了甲级玉堂。 大堂共有两层,呈“回”字型,中间镂空。 中间的位置,便是文人的辩论台。 一楼四周全部餐桌,大小桌交差排列,文人们席地而坐。 每日上午、下午、傍晚时段,这里都会举行一场辩论。 由胡筠请来的申墨主持。 申墨是真正的大儒,还曾经被玉天子请过去授课,是实打实的帝师。 他看着不过四十出头,会在四个等级的玉堂中轮换主持辩论。 听完胡筠的介绍,李墉都愣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这个申墨看起来又穷又酸、披头散发跟个乞丐头子似的,竟然还当过帝师? 李墉当即肃然起敬。 胡筠介绍完之后,转头看向李墉:“老李,你之前告诉我,要带羡儿来卖诗?” 李墉点点头:“是啊。” “他想卖谁的诗?恕我直言,若是你作的诗,怕很难在里卖的动。” 李墉摇摇头:“不是,我既然带着羡儿过来,自然是卖他作的诗了。” 胡筠看了看李羡,又看了看李墉,忽然笑出了声:“老李,你不是在说笑?他不过一个孩子,字还未认全呢?你让他作诗?” “他真会作诗!”李墉又强调一遍。 胡筠有点无语:“好好好,就算他会作诗,可你不会真觉得他的诗能卖出去?你别忘了,来我学宫的人,可全是读书人啊!哪个不是饱学之士?” 李墉:“……” “胡夫人,我不跟你解释,行不行,你让他试试,不行我俩马上就走。” “是啊,姐姐,恕我直言,我若作诗,他们必定抢着买。”李羡信誓旦旦的道。 胡筠摸摸李羡的头:“吹牛可不是好孩子哦。” 李墉开始撒娇:“哎呀,姐姐,你让我试试嘛!” 胡筠摇摇头,无奈道:“好,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我就帮人帮到底,不过今日的主题不是作诗,我去找申先生说一下,看看能否加一个主题。” 李墉大喜:“多谢多谢,今日若是能卖出诗,我一定请你吃饭。” “行了行了,你欠我的可不止一顿饭!” 李墉:“……” 胡筠说完便去准备了。 李羡:“爹,你跟我说说你跟胡姐姐到底有什么故事呗?” “滚一边去,大人的事,小孩别掺和!” 李羡抽了抽鼻子:“行,你不跟我说,我回去就告诉我娘,说你对着胡姐姐眉飞色舞还摸手。” 李墉顿时眼睛瞪圆:“熊孩子你胡说啥!老子啥时候摸手了!” “你若是告诉我,那就没摸手。” 李墉:“哎呀,行行行,等会卖完诗再说。” 李墉真的好像教训他。 可一想到儿子这么优秀,却又舍不得。 “行,一言为定。” 见胡筠迟迟不回来,李墉父子等的无聊,便凑到辩论台凑热闹。 今日的主题为《如何解决青州六县大旱之难》。 李羡灵机一动。 这个我有办法呀!? 第40章 他是我侄儿 说着,李羡便拉着李墉来到辩论台。 “哎呀,羡儿,你急什么,一会能作诗你再来嘛!”李墉没好气的道。 “哎呀,爹,等着也是等着,不如来这里看看热闹。” 辩论台上,人声鼎沸,持不同意见的两队儒生争的面红耳赤。 “青州今年大旱,乃是我大玉朝近十年最厉害的一次,民间缺水严重,田间颗粒无收,百姓怨声载道,我认为,必须打开国库,释放粮仓!救济百姓,以渡灾旱之年!” 另一名书生当即反驳道:“ 我不赞同,我大玉朝北部三州这些年都有旱灾,只是今年尤为严重罢了,若是每次旱灾都上奏圣上打开国库,那迟早有一天会耗干国库的!” “所以,我认为,应该开渠挖河,取泾河之水,灌溉青州之地,这才是长久之计!” “哼,你说的轻巧,取泾河之水?那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你想过没有?青州是有大旱,但像今年这样厉害的却很少见,所以我认为,必须打开国库,救济灾民!” “你也不想想,若是引泾河之水所耗费的库银,比直接赈灾要多的多!” 对面的儒生又开始反驳道:“赈灾赈灾,就知道赈灾,北方大旱需要朝廷赈灾,南方水患还需朝廷赈灾,照你这样下去,大玉朝的辉煌盛世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李羡倒吸一口凉气。 心想这些士人真敢说话,竟敢妄谈盛世,这等危言耸听的话,若是传出去,他这颗人头可就搬家了。 “兴仁兄,你太过激动了,不可胡言!” 吕兴仁也是直肠子,依旧我行我素:“我只是说了句实话,既然是辩论,那便要实打实的说。” 这时,申墨匆匆赶来,笑道:“大家讲的都各有道理,但我更倾向于兴仁所讲,不过呢,他说的也算不上是最佳之策,其他人若是有什么新想法,也可以说说嘛!” 这时,胡筠也来到李墉身边,面带歉意的道:“老李,今天恐怕帮不上你了,要不……你明日再带羡儿过来!” 李墉眉头一皱:“怎么了?” 胡筠轻叹一声:“申先生这人哪都好,就是太倔,他说今日只专心探讨青州大旱一事,不再增加主题,你也知道,我这学宫能火成现在这样,申先生有一半的功劳,他的意见,我不能不听。” “啊?”李墉一听,颇为失望。 好不容易说服马如兰让自己过来,他当然不希望白跑一趟。 “这样,我叫辆马车,把你和羡儿送回去。”胡筠安慰道。 “哎,那也只能这样了,羡儿,过来,别看热闹了。” 李墉回手一摸,却摸了个空。 “哎?人呢?这孩子!” 李墉踮起脚朝辩论台处看了看,似乎听到了李羡的声音。 “胡筠,你仔细听听,李羡是不是在里面呢?” 胡筠眼睛眯起,细细一听,确实是李羡的声音。 “几位叔叔,我对青州的旱灾,有不同的想法!” 申墨四处看了看,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吕兴仁也四处寻找,不禁问了句:“谁?谁再说话?” “是我。” “麻烦让让,借过借过。”李羡如同一只小猫一样从人堆里挤出来。 一众士人纷纷低头,直接愣住。 这玉下学宫,怎么还来个孩子? “诸位叔叔刚刚所言,我都听明白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羡,李子的李,羡慕的羡,你们别看我是个小孩,也仅仅只有十岁,可我懂的并不你们少;你们可能觉得我比较狂傲,但也请尊重我,让我把话说完;你们都是大人,总不会跟我这样一个小孩计较?”李羡一本正经的道。 众人:“……” 这孩子哪里冒出来的? 学宫不是不让小孩进来吗? 话都让你说了,你还让我们说啥? 申墨眼睛眯起,心想这小孩能来玉下学宫,怕也是有身份的人。 否则绝对进不来。 加之他股自信的劲,倒是让申墨对他有了兴趣。 这时,李墉和胡筠也挤了进来。 李墉见李羡打扰了辩论,脸红的一批,觉得十分丢人,急忙上前致歉:“哎呀呀,实在是不好意思各位,这是我侄儿,一不留神让他溜出来了,实在抱歉!” 李羡:“??” 我特么是你侄儿? 众人一脸无语的神色。 辩论正在激烈之时,被一个小屁孩打断了思路,心中十分不爽。 “走,李羡,快跟我走。”李墉急忙拽住李羡。 李羡直摇头,双脚犁地似的反抗:“我不走,我要参加辩论,他们今日的主题,我很感兴趣。” 李墉皱眉:“人家都是才子,你个小屁孩跟着瞎掺和什么!” 李羡不以为然,故意说道:“叔叔!!你忘啦?我是神童。” 李墉:“……” “再说了,胡姐姐还没说不让我参加呢,你管我做什么,对?姐姐!玉下学宫是你开的,你总不能这点主都做不了!”李羡眨着大眼睛看向胡筠。 胡筠哭笑不得,这孩子小小年纪,还真是古灵精怪。 “老李,要不让他试试?” “哎,我说老板娘,这谁啊?要是没事别让他在这打扰我们的,耽误工夫。”几位士人没好气的道。 “我是参加辩论的,胡姐姐没说话,我当她默认了,刚刚申先生要大家说说想法,你们说得,我为何说不得?”李羡扬起头,气势不一点不弱。 申墨微微一笑,觉得这个小孩有趣,当即问道:“行啊,你这孩子,一直说自己有想法,那我今日就破例,允许你提想法,说说!” 李羡点点头,随即走到了辩论台中间,看向刚刚参加辩论的吕兴仁:“刚刚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我赞同这个吕叔叔的说法,但我觉得,他说的又不完全正确。” 申墨浅笑一声:“那你有什么更好的想法吗?” 李羡点点头:“众人皆知,我大玉朝南部多雨,水量充沛,我们何不建议当今圣上,在南部建造一个巨型水库,每逢雨季,水库存水,南方百姓就可以免遭水涝之灾;然后,在让圣上征集民工,打造一条南北通透的大运河;每逢旱灾,便可开闸放水,把南方水库的水,调运到北方去!” “如此一来,南方水灾和北方旱灾便可同解决,两全其美!若两项工程全部完工,我大玉朝便可从根本上解决水涝旱灾之难!” 此言一出,满堂学士皆是惊讶,用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李羡。 申墨的脑袋里更是“嗡”的一下。 眼前这个小孩,定是个不折不扣的神童! 李墉听完也是大为欣喜。 羡儿这等想法,那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吗? 于是,他急忙站在李羡身边,一脸骄傲的道:“各位,刚刚我一生气,说错话了,他不是我侄子,他是我儿子!亲生的!” 第41章 出版诗集 一众士人面面相觑,觉得很无语。 这人怎么当爹的?儿子都能叫成侄子? 李羡也十分鄙视老爹,为了面子,儿子都不要了。 申墨和吕兴仁等人还处在惊叹之中。 修筑水库,南水北调,这个想法真是太超前了。 虽然会耗费一笔巨资,圣上不一定会同意,但却可以解决困扰大玉朝多年的难题呀! “好好好!这孩子不错,真是个聪明有想法的孩子!”申墨大为赞赏,没想到玉下学宫今日还来了个神童。 其他人包括之前的反对派,也是一改常态,对李羡的回答,纷纷表示赞同,对他刮目相看。 李羡却调皮的蹭蹭鼻子:“行了,既然我提的想法还不错,那我能不能向申叔叔提一个要求啊?” 申墨点点头:“好啊,你想提什么要求啊?” 李羡歪着脑袋想了想道:“我想卖诗,就是不知道各位叔叔有没有想买诗的,实不相瞒,我家里现在有点缺银子……” 此言一出,李墉急忙上前捂住李羡的嘴的道:“羡儿,你胡说什么,咱家什么时候缺过银子?” “我让你来作诗,就是想让各位大儒看看你的作诗水平怎么样。”李墉死要面子活受罪,给李羡都整懵了。 我不卖诗我来这里做什么? 李墉使劲对着李羡挤弄眼睛。 李羡秒懂。 老爹这爱面子的毛病,啥时候能改改呀! 申墨见状,直接蹲下身问道:“好啊,你喜欢作诗,那便作来看看,若是作的好,我便买了又何妨?” 李羡也不墨迹,提笔蘸墨,一口气把当日在学贯考核上背诵出来的几首诗全部书写在宣纸上。 包括那首《水调歌头》。 申墨悄默声地的走到李羡身后看着,眼见着这么小的孩子,刷刷写下这一手流畅的小楷,心里的震惊简直难以形容。 再看他所写的内容…… 水调歌头……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尽管申墨曾经当过太子太傅,对诗文也是颇有研究,但李羡作的这些诗句,竟然让他有了一种自愧不如的感觉。 尤其是那首水调歌头。 这是一个十岁孩子能作出来的诗? 眼前这个小孩,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 其他士人则不看好李羡,心想区区一个十岁孩子,能作出什么诗来? 没准他刚刚提的“南水北调”之策,还是别人教他的呢。 士人大多集中在18岁到30岁,自然不愿意承认李羡一个区区小屁孩比他们强。 申墨爱才,他难掩激动的心情,待李羡收笔那一刻,他急忙看向李墉道:“李兄,犬子之文采,我活了这么大,就没见过!他作的这几首诗我都看了,一共四首,这样!我出十两银子一首诗!这四首我全买了!还有……你若是有空,可时常带他来学宫,他作一首诗,我便买一首!我要出一本诗集!供天下读书人传颂!” 听完申墨的话,李墉整个人都颤抖了。 还是申大儒有眼光啊! 真是没想到啊,一直发育比较慢的李羡,突然就成了神童,这……这跨度属实比较大呀! 羡儿的一首诗,竟可卖十两银子…… 比方奎给的足足多了九两! 申墨出手大方,李羡也很意外。 既然他给的这么多,那索性就再背十首诗出来,混他一百两银子再说。 这样明水县的宅子可就有着落了。 申墨一听李羡还要作诗,当即有点为难。 他刚刚一激动,每首诗给的太多,导致他手里的银子已经不足以支持他再购买诗句了。 李羡一听,嘿嘿笑道:“先生,这个无妨,您不买,他们还可以买呀!” 申墨一听,急忙摆手,将李墉和李羡拉到一边:“不可不可,李兄,犬子的诗我全包了,待他做完了诗,我还去书局印刷的!” 李墉一听,当即大喜:“行啊!那便多谢申先生了,您放心,我答应!不过这一首诗十两银子,可不能少。” 申墨哈哈大笑:“好好好,这个自然!” 不料,李羡眼睛滴溜溜的一转,申墨此举,倒是提醒了他,于是,他急忙说道:“不行,我不答应,没想到申叔叔不仅是读书人,还是个生意人嘛!” 申墨眉头微微一皱:“小娃娃,你这话何意?” 李羡微微笑道:“您想拿我的诗出诗集可以,但是,我要股份!毕竟我才是原创,您只不过是帮我售卖而已。” 李墉:“??” 申墨:“……” “你这小子,可以啊!懂的不少啊!” 李羡抱拳:“先生过奖了,我只是想维护自己的利益而已。” 申墨当年之所以辞去太傅一职,就是想来学宫多赚些银子,他的知识储备要比李墉还要多,他懂做生意,而李墉不懂。 故而,李羡说的话,李墉也不太明白。 股份一词,李墉明白,但他不明白出诗集自己也可以分股份? 所以,当李羡说出要分股份之时,申墨整个人蒙了。 小小年纪,懂踏马这么多? 既然李羡懂,申墨也不好拒绝,只能商议道:“好,李羡啊,既然你懂这么多,那叔叔也不占你便宜,不如这样,待诗集在书局印刷出版之后,你我八二分成如何?” 李羡张口就来:“可以!我八你二。” 申墨的脸当时就黑了:“是我八你二才对。” 李羡摇摇头:“不行,所有诗句都是我原创的,我分百分之二十也太少了。” 申墨皱眉:“要不七三?” 李羡转头就走,拉住李墉的手:“爹,咱走!” “等等!四六!就四六!” 李羡依旧摇头:“四六可以,我六你四。” 申墨一愣:“不可能!你小小年纪,怎可如此贪婪,要知道,若是没有我,你的诗绝对不会在书局出版,更不会卖的出去!” 李羡点点头:“对呀,我知道,所以我才会给您分四成,不然自己去出版不香吗?我的诗,难道不好卖吗?你自己觉得呢?我自己卖,无非就是辛苦些,收益却都是我的。” 申墨:“你……” “最多五五!” 李羡撇撇嘴:“行了,我看您也没啥诚意,爹,咱们走,回头找胡姐姐帮忙,她本事那么大,定可以帮咱们出版诗集。” 李墉还在懵逼之中,但却装作好像很懂的样子,一直点头。 申墨一定,顿时急了:“好好好,四六就四六!哎呀,李兄,犬子真是了不得呀!我是真服了。” “哈哈,还行!我也就随便一生,这孩子也确实是随我!”李墉哈哈大笑,一点不谦虚。 申墨:“……” 胡筠正代替申墨主持辩论,辩论台还很热闹。 李羡不放心,怕申墨这个老油条反悔,于是便跟他一起把分成协议签了。 李羡答应从今以后作的诗都给申墨,每周会过来一次,还要保证诗的质量,并且,所作之诗除了给他之外,不能外传。 申墨则答应李羡尽快将诗集出版。 李羡一番“南水北调”的想法非常惊艳,一下就让在场士人记住了他。 同样,也包括胡筠。 见李墉要走,胡筠扭腰腰肢,摇摇摆摆的走过来,娇滴滴的叫了一声:“老李~” 这一声老李,差点没把李墉叫的跌跟头。 李羡也有点吃不消,虽然是他只有十岁,可他实际上却是成年人啊! 这一声老李,叫的李羡一激灵。 “胡……胡筠,你正经点,当着孩子的面。” 胡筠一脸无辜状:“我怎么了?嘴长在我身上,我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李墉:“……” “那你叫!我走了。”李墉害怕的不行,这若是被马如兰知道了,非把他打瘦了不可。 “你别自作多情了,我现在只喜欢你儿子,不喜欢你;我若是能有这么个儿子,你给我一百万两银子我都不换。” 话音刚落,李羡想都不想,直接喊道:“娘!” 胡筠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这一刻,场面十分安静……? 第42章 羞辱大将军 李墉赶紧带着李羡走了。 再不走,这宝贝儿子都容易丢了。 “李羡!你快跟我说清楚,你跟那个申先生签的契约,到底咋回事?” 收了四十两银子,李墉极为高兴,他也因此对李羡更加好奇。 李羡眨了眨眼睛:“爹,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跟胡姐姐是怎么回事?” 李墉一听,顿时气急:“胡闹,小孩子问那么多做什么。” “你可答应我的啊……你若不告诉我,我便回去告诉娘。” 李墉:“……” “哎呀,行,我告诉你!” “你胡姐姐当年啊,曾经爱慕我,就在我考上秀才的第二年,她便发了疯似的追求我,我这个人呢,比较专一,只倾慕你娘一人,怎么可能再跟她有染?所以我便拒绝了!” “就这点事,你没看你爹我现在见到她都躲着走?若非为了你,我才不会来求她。” 李羡对李墉的话表示怀疑。 听胡筠那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可没这么简单。 李墉当然不可能告诉李羡,自己当年因为醉酒把胡筠睡了这件事。 “好了,我说完了,该你说了,那个契约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羡边走边解释:“其实也很简单啦!我就这么跟你说,我负责作诗,申先生帮我把诗句印刷成册,也就是诗集,而诗集就相当于商品;最后由他将诗集出售给天下士绅,从中获取的利润,我与申先生四六分成,我六,他四,这样一来,我只需要按时给他作诗,就可以源源不断的获得银子。” 李墉听完之后,心里极度震惊。 这个李羡,带给自己的意外实在太多了! 不仅文采好,还有经商头脑? 这哪里是儿子,这简直就是摇钱树! “来,儿子,去雇个马车!走路再把你累着。” 李羡:“不用不用,爹,其实我不喜欢坐马车,太颠了。”跟我前世的小轿车根本没法比。 “那也比走着强!” 李羡轻叹一声,路途遥远,不坐也不行。 “好,那我们去给娘买些吃食,现在有银子了,自然不能苦了娘。” “对对对,去买些牛肉,你娘喜欢吃牛肉。” 说着,父子俩来到肉铺,买了足足二斤牛肉,李墉有钱了就收不住,又去给马如兰买了些胭脂水粉。 一共花了三两银子。 李墉一点都看不出心疼。 若是李羡不了解他,一定会认为他是谁家的大少爷。 这花银子的架势,怎么看也不像穷人呀! “爹,这胭脂我娘喜欢吗?你别买回去了挨揍。”李羡问道。 “你怎么说话呢,你还是不了解你娘,她可是大家闺秀出身,只是跟我受尽了苦日子,现在也不爱打扮了……哎!”说到这里,李墉微微有些内疚。 “行啊爹,那你今日突然给娘买胭脂,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那是自然!” 父子俩乘坐马车,回到张发村。 李羡颠簸一路,腰疼屁股疼,十分难受。 好在这些日子坐车坐的多,他也习惯了些。 回到家中,李墉告知马如兰卖诗卖了40两银子。 马如兰得知大喜,抱着李羡又是一顿亲。 亲了他一脸口水。 可当李墉把胭脂水粉拿到马如兰面前时,她当时就变了脸色:“李墉!谁让你买这些东西的!这不是浪费银子嘛!你就不能省着点花吗!这臭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咱们要攒银子给羡儿租房你不知道嘛!” 李墉被骂的一言不敢发,低着头跟犯错的孩子似的。 李羡刚准备帮老爹说点好话,就见马如兰上前拿过胭脂水粉,转头跑回卧房。 “咚!”的一声,门被重重关上。 李羡好奇的凑过去听了听,就听见里面发出了“咯咯咯”的鹅叫声。 李羡回头,看了看老爹。 李墉则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 太难了。 …… 次日,上午。 方士郎跟老爹方奎几乎找遍了明水县的书局、书摊,不仅没找到李羡那西游版本的《张羽传》,连灵台方寸山的位置也未探寻到。 方奎边走边骂:“士郎啊 ,那李羡纯属放屁,张羽大将军明明是人,好好的怎么就成了猴子了?根本就没有那个版本!” “可是爹,那李羡讲的头头是道,跟真事儿似的,别说大少爷,连我都信了。他今日若是还讲,我该如何对付他呀!”方士郎抱起胳膊,一脸郁闷。 方奎想了想道:“别急,爹教你。” 方奎又跟方士郎小声嘀咕一会。 方士郎觉得十分有道理,当即拍大腿叫好。 学贯学堂,李羡正在上课。 自从制服了赵寒,课堂上谁也不敢说一句不是。 不少童生都知道李羡懂的多,还纷纷过来向李羡求教。 张全礼出的题目别人不懂,李羡全懂。 渐渐的,他已经成了学贯学堂威望最高的人。 清水亭。 孔鹤麟正带着龙魂张朝和剑心孙如恭二人练棍。 之前的木剑已经改成了木棍。 “吃我一招如意金箍棒!” 张朝后退数步,高高蹦起后再到下:“好……好强的棒法……额……” “呼!” 孔鹤麟收棍提臀,吐息收功。 张朝笑嘻嘻的爬起来:“少爷,我这回死的像不像?” “死的还不够惨,难以彰显我如意金箍棒的威力,”孔鹤麟摇头表示嫌弃。 “少爷,要不我在陪你死一次?”孙如恭自告奋勇的道。 孔鹤丢下棍子,无聊道:“没意思!不打了!与这金箍棒比起来,我更想学筋斗云,想想那十万八千里,真牛逼!” “哎呀!军师怎么还不回来呀!” 迫切想要知道后续剧情的孔鹤麟心里跟猫挠似的。 这时,孙如恭率先机灵起来,凑上前提议道:“少爷,要不这样!我去把那李羡叫来,让他给你先讲上一段,在这死等着军师,也不是个事呀!” “对对对,我也是这样想,其实我想听后续剧情。”张朝附和道。 孔鹤麟抿嘴沉思:“嗯,说的也是,可是那李羡非逼着我去读书,甚是讨厌!” “哎呀,大少爷,听故事要紧,管他读书不读书呢!先把故事听了再说。” 孔鹤麟来回踱步:“对,说的有理!那你们速去速回,绑也要把李羡给我绑来!” “是!” 学贯学堂内。 李羡听完张朝二人之言,又得意道:“我可以去,但你们要跟大少爷说,想听书,就不能相信方士郎,若是事事都信他,他就别想听书了!” 二人点头,迅速回去复命。 清水亭这边,方士郎也回来了。 听他没有找到话本,孔鹤麟很生气: “要你有甚用!连个话本都找不到!方寸山也没问到,这个月别想要赏钱了!明日继续给本少爷去找,若是找不到,就别回来了!” 方士郎被骂的狗血喷头,半天不敢说一句话。 待孔鹤麟气消了,他才慢吞吞的照着方奎的话说道: “大少爷,我知道,您是最敬重张羽将军的对?” 孔鹤麟白了他一眼:“那是自然!” “既然您崇拜他,就不该听李羡的话本。” “为何?” 方士郎继续说道:“因为李羡他羞辱张羽大将军。” “怎么就羞辱了。” 方士郎嘴角一斜:“他大言不惭的说张羽大将军是猴子,这还不是羞辱嘛?大少爷您想想,集市上所流传的关于张羽大将军的话本,哪有说他是猴子的?” “把堂堂一个威武的大将军,说成是一个猴子,这难道还不是羞辱吗?若是大将军在天有灵,又将如何看您?” 方士郎添油加醋的道。 说的孔鹤麟也动心了。 “对,你说的有理!不如这样,一会李羡过来,让他把那个猴子换成是我,这样不就不算羞辱大将军了吗?” 方士郎:“……”? 第43章 为将者 听完孔鹤麟的话,方士郎无言以对。 这猴子说换就能换吗? “大少爷!再怎么换,那李羡说的也是张羽大将军!他就是羞辱……羞辱……” “羞辱你个头!本大少现在不管那猴子是谁,就要听!要听!”孔鹤麟抓耳挠腮,心里急的不行,满脑袋都是猴子。 这是,龙魂剑心纷纷赶回来,孔鹤麟急忙上前询问:“怎么回事?那李羡如何说的?” 龙魂张朝看了看方士郎,马上说道:“大少爷,那李羡说了,只要你能做到不相信军师的话,他就过来给你说书!” 方士郎一听,顿时暴怒:“大少爷,你都听见了?那李羡就是心虚,他心里有鬼!不然的话,怎会不让你信我的话?他就是害怕我,因为我说的都是真的!” 孔鹤麟白了一眼方士郎,又急忙看向张朝:“龙魂,本少爷命令你,即刻去把李羡给我请过来!” 孙如恭又凑上来问:“大少爷,那相信军师一事?” “告诉李羡,只要他能给我说书,别说让我不相信军师,就算是让我宰了军师又如何?” 啊??? 方士郎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凉,扑通一声跪在地下:“大少爷饶命啊……” “哎呀,我就那么一说,还能真宰了你不成,赶紧起来!”孔鹤麟没好气的道。 方士郎撇撇嘴,起身,我看你刚才可是挺认真的。 方士郎也不是傻子,眼看着大少爷现在已经着了李羡的魔,他在横拦着竖挡着,反倒吃亏,不如顺其自然,伺机而动。 中午下学,李羡便在龙魂剑心的陪同下,来到了清风苑凉亭处。 孔鹤麟立刻走上前,问道:“李羡,你的事我已经答应你了,你今日说书必须给我说个痛快,否则的话,休想走!” 李羡此番过来,目的很清晰,就是要劝大少爷读书,于是, 他开门见山的道:“大少爷,我想单独给说两句话。”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干嘛还单独?搞得神神秘秘的。”孔鹤麟疑惑道。 “我怕有小人在旁边哔哔赖赖。”说着,李羡看向了方士郎。 方士郎急忙后退两步:“都看我作甚,我可是正人君子!” “士郎,你先回避一下。”孔鹤麟命令道。 方士郎:“……” 他一脸幽怨的离开,心中对李羡的怨气更盛。 “李羡,你有什么话赶紧说,说完了你赶紧给我讲。”孔鹤麟督促道。 “大少爷,我就开门见山了,我来当你书童,那可是在院长面前作了保证的,所以,我可以给你讲故事,但你也得配合我呀!”李羡轻叹一声,一脸为难状。 孔鹤麟问道:“什么保证?你且说来。” “有两点保证,第一是保证你听我的话,第二便是保证你乖乖读书。”李羡道。 孔鹤麟一听,当即冷笑:“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的威名大胜文政院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让我听你的,那我多丢人!让我读书,那更是不可能的!我长大是要当大将军的,才不会当那酸溜溜的秀才。”孔鹤麟边说边挺挺胸脯,展示自己魁梧的身材。 李羡摇摇头,笑道:“大少爷,就算是要当大将军,也要识字懂兵法才行,不是说日日舞刀弄枪,会点武术便能当大将军了。” 孔鹤麟不服气道:“谁说我不识字了?谁说我不懂兵法了?我会写五百个字,你会吗?至于兵法,我早已与我的军师及龙魂剑心操练多次,已然烂熟于心,待时机一到,我定能成为大将军!” 李羡皱眉:“你的兵法是谁教的?” “军师啊。” “就方士郎那个怂样?他还能教你兵法?” 方士郎在假山上重重打了个喷嚏,心想谁他娘的骂我。 “你少东扯西扯,总之我是不可能去学堂读书的, 你赶紧给我说书,若是不说,我便不让你走!”说着,孔鹤麟对着龙魂剑心挑了挑眉毛,二人立刻站在李羡两侧。 “好好,既然大少爷说懂兵法,那我便给大少爷出上一题,若你答的上来,我今日说书给你说上一天,若是答不上来,你便要跟我回去读书,最少要读一个月。” 孔鹤麟一愣:“你一个书呆子,要跟我比兵法?” “对!” “此话当真,不准反悔,若是反悔,小解不通!”孔鹤麟急忙说道。 “好,我答应你。” 孔鹤麟坐在凉亭里,翘起二郎腿,问道:“行,那你出题!” 李羡眼珠子一转,当即问道:“你可知围魏救赵之典故?” 孔鹤麟脱口而出:“当然知道。” 李羡:“??” “你知道?” “对啊,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这一句‘我知道’可给李羡整不会了。 这不应该啊,大玉朝难道也有36计? 若是真有,我这哔可就没法在装下去了。 “既然你知道,那你说说,我看你是真知还是假知。”李羡问道。 “你这可算问题?”孔鹤麟问道。 “这个不算,你想答便答,不想答不答。”李羡微微皱眉,心想这小子倒不傻。 “那我当然不答,你快快出题,不耽误时间。” 李羡眼睛眯起,心想既然这家伙知道36计,那就只能出别的题目了。 于是,他缓缓说道:“既然你要当大将军,可知当大将军要有具备哪些素质?” 孔鹤麟哈哈大笑,拍着胸脯,十分自信的道:“为将者,应该有勇气、智慧!还有强健的体魄!是也不是?” 李羡摇摇头:“不对。” “哪里不对?” 李羡看向龙魂二人,问道:“你俩知道吗?” “我知道!”龙魂急于表现,忙说道:“将者,要有智慧、信义、仁心、勇气、严格五种素质也 !”龙魂剑心本来也是好孩子,只是因为想赚钱而耽误了学习。 二人家境贫寒,比李羡更甚,平日里都是住在文政院厢房的,很少回家,因为出不起路费。 既然是大少爷的跟班,孔鹤麟赏他们个住处,也不奇怪。 李羡知道他们的身世后,也十分同情,真是可惜了两个好孩子。 “正确!” “龙魂答的一点不错,大少爷,你既然要当大将军,现在连手下的跟班都比不过,又如何去做大将军?我劝你还是乖乖跟我回学堂!”李羡故作惋惜道。 本以为孔鹤麟会对着龙魂发火,没成想他却一反常态的道:“我怎么就比不过他了?我都明白着呢,其实我想说的跟龙魂一样,只是没有全说出来罢了。” 李羡笑道:“那我在问你,你说当将军,为何要严格?” “这……”孔鹤麟快速思索:“若是不严格些,他们怎知我是大将军!” 李羡:“??” “那为何大将军就要严格呢?” 孔鹤麟想了想道:“这个嘛!因为大将军若是不严格,当兵的就不会听,兵者不听当将军的,又怎能做到军令如山?又怎能做到统领全局?故而,想当好一个大将军,必须要有足够的威信!让三军将士信服。” 李羡深吸一口气,对于孔鹤麟的回答,他有些意外。 之前他一直认为孔鹤麟舞刀弄枪,只是贪玩而已,没想到今日一问,李羡才知道,这家伙没准真是个当大将军的材料。 小小年纪,懂这么多,确实有天赋。 “李羡,我答的对不对?你可不能反悔!赶紧给我讲故事!”孔鹤麟瞪着眼睛问道。 李羡点点头:“大少爷,实不相瞒,你答的一点不错,我可以给你继续讲故事,但……你也得跟我回去读书。” 孔鹤麟一听,顿时十分恼火:“你小子说话不作数,还没完了?”? 第44章 说服大少爷 “李羡,我之前看你小子不怕事,脾气与我有几分相似,但你也别一直挑战我的底线!既然我已答上你的题目,你便要乖乖给我说书!”孔鹤麟摩拳擦掌,表情不善。 李羡呵呵一笑道:“大少爷,你别生气呀!你且听我说……” “大少爷,通过刚刚我问你的问题,我便知道,日后你定是当大将军的材料,所以,我打算帮你。” 孔鹤麟疑惑道:“你帮我?你咋帮我?” “一个月后,我会找孔大院长,说服他让你去从军,如何?” 孔鹤麟不解道:“为何要一个月后?你现在就去跟我爹说!” 李羡摇摇头,故作为难道:“现在不行啊,你爹现在根本不信任我,我帮你,必须要让孔院长信任我呀,这是前提。” 孔鹤麟焦急道:“你就直说,我爹怎么才能信任你?” “听我的,去学堂读书一个月,帮我完成你爹交给我的任务,一旦我完成任务,你爹定会信任我,我说的话才更有分量,大少爷,你懂吗?” 孔鹤麟挠挠头:“懂是懂,但我真不想读书。” 李羡不以为然道:“这读书有多种读法,读历书诗彩是读,读地科兵书也是读,既然你日后想当大将军,那便不能仅仅局限于习武练剑,更要学军事理论。” 孔鹤麟听的云里雾里:“你说的是甚意思?带兵打仗,强者为尊,书读的多,在战场上有个毛用?到头来,还不得看谁的拳头硬?” “我问你一个最简单的问题,若你有朝一日带兵出征,陛下给你步军三万三千六,马军两万一千七,你首战告捷,斩杀敌军四千,俘虏一万一千三;我军阵亡将士八千,问,我军加上俘虏,还剩多少士兵?”李羡抛出一个问题,孔鹤麟直接懵了。 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仍旧没算出来:“哎呀!我是大将军,用不着算这么多,这些交给军师算就好了!” “万一没有军师呢?” 孔鹤麟反驳:“大将军若没有军师,如何算得上是大将军?” 李羡无奈的笑了笑:“好,就算是有军师,可万一军师谎报,你怎么办?” “那我便杀了他!诛他九族!”孔鹤麟大骂道。 “你自己都算不明白,又如何知道他骗了你,换言之,你作为大将军,连手下有多少兵力都不知,又如何打仗?打了也是必败无疑!”李羡很耐心解释。 为了孔大胜点赏银,他这耐性也磨炼出来了。 “我这只是给你举了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像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比如你字认的不全,陛下给你的密令你都未必识得,万一没能领会圣上旨意,你这脑袋可就搬家啦!”李羡故意吓唬道。 “有……有那么严重吗?”孔鹤麟战战兢兢的问道。 “那是自然!若是因你贻误战机或者丢了城池,你可是要被凌迟处死的。” “你知道什么是凌迟处死吗?” 孔鹤麟摇头。 “就是用刀子把你身上的肉一块一块的割下来,直到你血液流干,断气为止。” “嘶……”孔鹤麟听的倒吸一口凉气。 “你肉还算多,肯定比其他人割的时间长,你要知道,时间越长,痛苦就越长……” “行了,你切勿再说了!看来读书也是蛮重要的,这样!我给你点面子,明日便去学堂读书,可你也要答应我,说服我爹让我去读书!”孔鹤麟皱眉道。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这一个月配合我,我保证帮你!” “一言未定!”孔鹤麟伸出一只手。 李羡同样伸出一只手,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那今日你便给我说书!不说完,可不准走。”孔鹤麟握住李羡的手不松开。 “好!大少爷,你先把手松开,我又不跑。” 龙魂剑心看到这一幕,心中也是极为高兴。 大少爷答应读书,那便说明羡哥哥的目的达成。 他目的达成,日后的赏钱,一定少不了他们俩的。 方士郎见半天无人叫他回去,心里憋屈的不行,过一会他实在待不住了,便悄悄回去了清水亭。 亭下,三个孩子将李羡围在中间,李羡又开始有声有色的讲解起来: “话说这美猴王张羽……” “别,别叫张羽,李羡兄弟,你不如直接把张羽大将军换作是我!把张羽大将军说成是猴,总觉得不太合适,换成我代入感更强些。”孔鹤麟打断道。 李羡皱眉:“换成你?” “对。” 那我没代入感了啊…… 换成你我应该讲猪八戒才对。。 “好!话说这美猴王孔鹤麟在猴子猴孙的提议下,自封齐天大圣!身穿黄金甲,头戴紫金冠,脚蹬步云鞋,手持如意金箍棒,称霸花果山!” 孔鹤麟四人听的眼冒金光。 尤其是孔鹤麟,越看自己身上的丝绸衣裳越觉得不顺眼,发誓明日定让老爹给我买个黄金甲穿穿。 方士郎躲在一旁心塞。 妈的,反正今日也没机会了,不如也来听听书,不得不说,李羡这故事讲的还真是有意思。 “天庭玉皇大帝得知孙……哦不,是得知孔鹤麟的威名之后,派来太白金星来花国山招安,让他去天庭做官。” “什么官?” 李羡清清嗓子:“弼马温!” “那是个什么官?”孔鹤麟追问。 李羡继续说道:“大圣本以为是个大官,没成想却被玉帝消遣了,这弼马温,竟是个给天庭养马的马夫。” “啥!?太过分了!玉帝欺人太甚,竟敢让我去养马?” “李羡,你赶紧把这段改了,不行,我不同意,我不能去养马。”孔鹤麟急忙说道。 “对,赶紧改了,大少爷身份尊贵,岂能去养马?大少爷,我看这李羡就是故意诋毁你,切不可饶了他。”方士郎忽然冒出来,抓住李羡,不依不饶。 李羡皱眉:“有你毛事?大少爷,方士郎若是在插嘴,这故事我便不讲了。” “方士郎,你别说话,对了,谁让你回来的?去去去,回避去!” 方士郎苦着脸:“别呀大少爷,我不说话了,你别让我走。” “那你便乖乖听着,再多说一句话,你就别留在我这了。”孔鹤麟没好气的道。 方士郎连连点头答应。 “这齐天大圣来到天庭之后,异常嚣张,不仅喝了五斗星君的御酒,还偷吃了王母娘娘的蟠桃,后来……” 李羡滔滔不绝的讲了一个时辰,说到孔鹤麟大闹天宫之时,众人无不拍案叫绝。 “方士郎,明日你当太白金星,我这清水亭便是花果山,你来求我去天宫。” “龙魂,你当哪吒。” “剑心,你当玉帝。” “大少爷,我不想当玉帝,玉帝太窝囊,我想当二郎神,二郎神比较厉害。”剑心搓手道。 “不行,二郎神那段后日在演,明日先演齐天大圣那段。”孔鹤麟翻了翻白眼道。 李羡当场泼了冷水:“大少爷,你别忘了,明日就要跟我去学堂读书了,可不能再反悔了。” 孔鹤麟这才想起来,不禁挠挠头:“那就明日下学再演。” “大少爷,咱不是说好不读书的吗?你为何又听李羡的了?”方士郎又准备挑拨离间。 “士郎啊,这就不用你管了,接下来这一个月,我已答应李羡兄弟,老老实实待在学堂,不再习武,你们若想陪我便陪,不想陪便可随意离开。”孔鹤麟一本正经的道。 方士郎见此事已无回旋之地,急忙跪在地上爬了两步,抱着他的大腿开始表忠心:“大少爷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你去哪我去哪!” 孔鹤麟扶着方士郎起身:“行了,起来!我告诉你,李羡从今日起便是我兄弟,你再不可在我面前说他的不是,否则我便不要你这个跟班!” 方士郎一听,顿时萎了:“是,大少爷。”? 第45章 蛐蛐儿精? 说服了大少爷,李羡也算是解决了一件心事。 方士郎回家后,把今日发生的事原封不动的跟他爹说了。 方奎听完也觉得奇怪。 大少爷那么一个贪玩的人,怎么就听他李羡的了呢! “爹,我估摸着,就是因为那个话本,他讲的那个话本真的特别有意思,别说大少爷了,若非你儿子我意志坚定,恐怕也被那李羡收买了。”方士郎十分头疼的道。 “那爹明日再去打听打听,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让那在李羡学贯学堂蹦跶一阵了,不过你放心,明年的涉猎考核,需要文政院五位先生的推荐,就算他通过考核,我也能让他李羡去不了并州府文政院!” 方士郎没太听明白,只是继续问道:“爹,那我现在怎么办?” “大少爷不是要读书吗?那你也读!虽说我会帮你并州府的找个差事,但你也不能太差,该学的东西还是要学。至于李羡……就让他先留在孔鹤麟身边,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你及时告诉我。” “知道了,爹。” “对了,大少爷给的赏钱,你该收还是要收,你明年参加涉猎考核,爹还需要银子打点呢。” 孔鹤麟十分听话,他明白,老爹上下打点都是为了自己。 “爹,可现在孔大少只宠那个李羡,我现在得到的赏钱已经大不如前了。” “苍蝇再小也是肉,能要多少是多少!” “行。”方士郎搓搓手,总觉得自己承受了不该承受的压力。 次日一早,李墉夫妇一起送李羡过来上学。 马如兰已经知道申墨要帮李羡出诗集一事,但这诗集具体是怎么个出法,她不懂;李墉也不算太懂;李羡担忧申墨蒙他,所以才提议,不让李墉继续在县里写信了,专门去玉下学宫盯着。 李墉自然开心的答应。 可马如兰就不那样想了。 玉下学宫是何地?那里可有老爹的老情人啊! 马如兰担心,说什么也要跟着去。 就这样,一家人全都来到县里。 为了方便李墉盯着申墨,李羡又提议,拿出十两银子先在明水县租个小院。 一大早,三口之家赶着满载行李的马车,来到县城。 夫妇二人先把李羡送到学堂门口。 马如兰今日抹了胭脂,头上扎了玉簪,更是换了一件新衣裳,整个人的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李羡开口嘱咐道:“娘,我劝你,一定要去玉下学宫。” 马如兰心中一颤:“为何?” “因为……玉下学宫的女东家是我爹的老情人,我那日和爹去学宫,那女人一直勾搭老爹,被老爹重重扇了一巴掌,他还说他这一辈子,除了你,谁都不爱!那女人气的不行,若非是我会说话,那晚我俩就被那女人赶出来了……所以,我希望你去,你去帮爹跟那学宫的女人道个歉,再怎么着也不能打人不是?对,娘。”李羡笑嘻嘻的道。 听完李羡的话,马如兰十分震惊看向李墉:“你真这么说的?还打了那女人?” 李墉一愣。 我啥时候打胡筠了? 见李羡朝他挤弄眼,他才明白:“啊……对!我就是这么说的,当着学宫所有士人的面,我打了她,都气死我了!非要缠着我,一点都矜持。” 李羡苦着脸,暗道老爹的演技太过拙劣。 “我怎么就不信呢?”马如兰深表怀疑。 “娘,我亲眼所见,爹真是这么说的,我当时就惊呆了,看得出来,爹是真的爱你呀!”李羡补充道。 “那……那我更不能去了,让我给她道歉,倒显的是你爹错了,那骚狐狸勾引你爹,挨打本就活该,还想让我道歉,她休想!”马如兰眯起眼睛说道。 李羡心中偷笑,故作担忧:“那你若是不道歉,就别跟着我爹去学宫了,你若去了,万一她情绪收不住,再跟你打起来怎么办?” 马如兰撸起袖子:“打便打!你什么时候见为娘怕过谁?” 李羡急忙拉住马如兰的手道:“娘,听我的,你若不道歉,就别去了,我知道你打架很猛,但学宫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她手下的仆童就有十几个,万一动手,人家拉偏架,吃亏的是你呀!” 马如兰想了想:“那倒也是,那便让你爹自己去!正好我去收拾一下新宅子,这样你今日下学便可住了。” 李羡点点头:“好的,娘。” 李羡松了口气,略施小计,把马如兰控制住了。 就胡筠那搔首弄姿的样,若是马如兰跟老爹一起去,很难预料会发生什么事…… 若是造成夫妻关系不和,倒还好说……就怕马如兰一闹,把自己诗集的大生意给搅合了。 李墉则满脸钦佩的看着李羡,大拇指在腰间对着李羡竖起。 “行,爹,那你去了小心点,千万别再打人了,去了就找申先生,记得把账本要回来一份。” “行了,我都多大人了,还要你说。” 李墉在心里记下…… 哦……还要管申先生要账本。 李羡说完就去了学堂。 刚准备进屋,就听里面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见过孔院长。” “张先生辛苦,我和方干事今日过来,就是跟你打听一下我儿鹤麟的情况。” 张全礼摸了摸胡子,道:“哦,你说鹤麟啊,你给他找的那个书童倒是不错,甚为聪慧!但是,他似乎也无法劝阻大少爷,据我所知,大少爷只来上过一日的课。” “好,多谢先生,那我们就告辞了。” “孔院长慢走。” 临近上课时间,孔大胜也怕被人发现,只是简单了解几句后便带着方怀匆匆离开了。 “院长啊,已经过去半个月了,这个李羡,确实是个神童不假,但是想让他带好大少爷,怕是不容易呀,我听说前些日子几个孩子还打了一架。” 孔鹤麟皱眉,问道:“打了一架?谁打谁?” “据说是大少爷和方士郎打李羡。” “李羡怎么样?” 方怀答道:“李羡没事,倒是那方士郎被打了一头包。” “哈哈哈!这便说明,这个李羡还是有些本事的嘛!” 方怀摇摇头:“打架算什么本事嘛!要我说呀!这个李羡不太行。” “还有半月时间,且看看,我见他用钱心切,定会为了剩下的银子想办法的。” “但愿如此!” 李羡见二人离开,不禁摇摇头。 两个老家伙还玩起暗访来了。 他刚准备走进学堂,就听身后传来一阵轻重不一的脚步声。 “羡兄留步!” “哥哥留步!” “李……李羡兄弟留步!” 李羡回头一看,正是孔鹤麟他们四个。 为首的孔鹤麟极为扎眼,一身金黄色的丝绸衣裳,披着红披风;小小发髻上绑着条细长细长的树枝,随风摆动。 手里拿着一根木棍耍来耍去:“齐天大圣来也!!” “兄弟,你看我这身装扮,像也不像?” 李羡从上到下打量了下他这一身不伦不类的装扮,觉得好笑:“像,不管怎么说,确实用心了。” “哈哈,那是自然,我昨日为了找这件红披风,可费了好大劲呢!” 李羡好奇的问道:“那后来怎么找到的?” “后来……后来把我娘的裙子剪了,用作披风,刚刚好!” 李羡:“……” “得了你,快把这披风脱了,被你娘看到了,还得怪在我头上。” 孔鹤麟摆摆手:“无妨,我娘衣服多的是,不差这一件。” 几个孩子一并走进学堂,众人目光纷纷看向孔鹤麟。 尤其是头上那两条树枝,格外吸睛。 赵寒几个人纷纷带头发笑:“大家快看,来个蛐蛐儿精!” “还是个胖蛐蛐儿!哈哈哈!” 孔鹤麟听完大为恼火:“笑笑笑!谁让你们笑的!你才是蛐蛐儿精,你全家都是蛐蛐儿精!” “老子乃是齐天大圣!”? 第46章 学以致用 一众孩童继续发笑:“明明就是蛐蛐精。” 孔鹤麟气急,上前一步,想要动手。 不料李羡却抢先上前拦住了他,回头斥声道:“行了,都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 赵寒见李羡说话,当即闭紧嘴巴,其他童生也纷纷坐下,教舍瞬间安静。 李羡的话,好像比张全礼的话还好使。 “大少爷,你也把这玩意摘了,说好今日是来读书的,怎么还扮上了?”李羡瞪了孔鹤麟一眼。 之前一直目中无人的孔鹤麟,忽然有点害怕面前这个李羡了。 也许是被现在的气氛感染到了。 他不明白,这些童生为何如此听他李羡的? 孔鹤麟被感染到,他方士郎可不管这事,也许是习惯了与李羡作对,只要抓住机会便不会放过,于是,他再次吹风道:“大少爷,他李羡不过是你的书童,竟敢如此对你说话,简直该打!” 李羡眼睛眯起:“大少爷,你可答应过我的,不能再听这个方士郎的,还有,咱们说好要读书的,你还想不想从军了?” 孔鹤麟深吸一口气:“我也没说不摘呀!只是好不容易才绑上的,没那么容易摘。” “军师,你还愣着干啥,快帮我把这树条摘了去!” 方士郎皱眉挠头:“大少爷,真摘吗?” “废话!赶紧摘,我昨日怎么跟你说的,别惹我李羡兄弟,从今以后,他说的话便是我的意思,不准反驳!”孔鹤麟怒斥。 “是是是,大少爷,我知道了。”方士郎低头认错,暗道自己就不该多嘴,老实陪着大少爷读书就是了。 全学堂童生都在看着孔鹤麟卸装备,方士郎笨手笨脚的半天没摘下来,龙魂剑心也纷纷上前帮忙。 终于,两条树枝被摘下,张全礼也松了口气。 可下能上课了。 作为大胜文政院的打工人,能力是一方面,情商也是一方面,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得罪大少爷。 待大少爷消停,张全礼这才开始上课。 李羡毕竟还是书童,便坐在了孔鹤麟身边。 孔鹤麟好奇的问道:“羡兄弟,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大少爷请说。” “我怎么感觉这学堂的童生都听你的呢?” 李羡扭头看了看:“有吗?没感觉啊。” “当然有,刚才你让大家别说话,整个教舍一下就安静了。”孔鹤麟强调道。 “哦,那都是兄弟们抬举,没什么的,平日里互帮互助惯了,咳咳……大家还算是比较认可我。”李羡清清嗓子说道。 孔鹤麟大为惊讶:“兄弟,你才来学贯学堂几日啊?能让大家都听你的,确实厉害,速速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李羡故弄玄虚的道:“这个嘛!大少爷你要自己想办法,你若是能做到我这步,就是不读书也能当大将军了。” 孔鹤麟眼睛一亮:“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你若能让全学堂的童生都听你的,便不用读书了。” “好!你且看着!”孔鹤麟大喜。 这等机会,怎么可能错过! 台上,张全礼摇头晃脑的带着童生们诵读。 “尝有人善调山鹧,使之斗,莫可敌。人有得其术者,每食则以山鹧皮裹肉哺之,久之,望见真鹧,则欲要搏杀而食之。此以所养移其性也。” “好了,给大家半柱香的时间,给此地科中的名句释义,若能释义,你们自会明白其中道理。”张全礼带着童生诵读几遍后,童生们已经将内容记在纸上。 李羡觉得这句话熟悉,若是没猜错的话,这则典故应该出自《庄子》。 大玉朝这个朝代,本来就在历史中没有记载,不过能出现庄子的名言,倒可排除大玉在春秋战国之前了。 孔鹤麟一看这些之乎者也的便觉得头疼: “李羡,你说学堂学的东西跟我当将军有关系,我怎么没看的出来?先生一念这玩意,我就脑袋疼,真想睡觉。” 李羡很耐心的道:“大少爷莫急,你听我说完这典故的意思,你便明白了。” 赵寒在后面听说李羡要释义,纷纷带人离开座位,将李羡围起来。 张全礼看着台下乱哄哄的也不管,只是觉得生气。 自己好歹也是个饱读诗书的教书先生?这些日子怎么就不能出一道难题难住李羡呢! 这几日,只要他一出释义题目,其他童生就纷纷围上李羡。 那李羡答的比他张全礼还全面,这就很气! 赵寒率先问道:“羡兄弟,这文中“术”为何意?” “羡兄弟,文中那“偿有人”为何意?” “羡兄弟……” 一众孩童围上来,七嘴八舌的问道。 李羡苦笑,没想到古人也不懂古文,还要翻译。 这些日子,他都快翻译吐了:“大家莫急,我今日就不一句一句跟你们解释了,我要给他大少爷释义,你们便一并听着!” “好!” 一众童生纷纷点头。 “典故的大概意思是……曾经有人善于调教山鹧,使与替其他山鹧搏斗,没有人能与它匹敌。有人得知了他的方法,每次喂食时用山鹧皮裹着肉喂,时间长了,这只训练过的鹧看见真的鹧,便会与之搏斗,将其吃掉,这便是通过饲养方法改变动物的性情。”李羡一字不落的作了释义。 其他童生听完纷纷拍手叫好。 张全礼越看越气,刚想着让童生们坐好,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气到结巴,无奈之下,只能再次妥协,静待气消。 见其他童生纷纷叫好,孔鹤麟也情不自禁的开始鼓掌,而后,他继续不依不饶的问道:“李羡兄弟,我听了你的释义,可还是没觉得他跟我当将军有什么关系啊?” 李羡淡然一笑:“大少爷,你仔细想想,你若是当了大将军,是否要练兵?” “那是自然,我的士兵必须勇猛。” “那大少爷觉得,如何才能练好一个兵?”李羡问道。 孔鹤麟想了想道:“我日日带他训练,谁若是练的不好,便不准吃饭!” 李羡摇摇头:“错!” “刚刚先生山鹧之典故,说的便是练兵之法。” 孔鹤麟挠挠头:“不懂。” “大少爷可将那裹了肉的鹧皮当作敌人,你练的山鹧便是士兵,山鹧只有尝过肉味,才会变的的更加凶悍……同样,你练的士兵,只有杀过人,才能更强!”李羡眯起眼睛,一板一眼的道。 闻言,孔鹤麟倒吸一口凉气,看李羡的眼神,满是不可思议。 怎么杀人二字从李羡嘴里说出来,竟有点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呢。 龙魂和剑心互相看了看,想起当日李羡曾经说过的话。 哥哥难道真杀过杀人? “大少爷,我说的可有道理?”李羡问。 “嗯,你若这样解释,倒有几分道理,好了,我听你的,好好读上一个月的书!”孔鹤麟下定决心说道。 李羡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全体童生坐好,张全礼这边气也消了,听完刚刚李羡那个例子,他十分赞赏。 学以致用,不错不错!? 第47章 一百两到手! 听完李羡刚刚那个练兵的例子后,孔鹤麟发自内心的觉得他很厉害。 之前他一直认为读书无用,可现在看来,读书还真有很大用处呢? 既然想要专心读书,孔鹤麟也就不打算与李羡打赌了。 学堂这些童生之所以听李羡的,可能也是因为他懂的多? 万一我释放了一下魅力,这些同窗还是不听我的, 那可就丢人了。 接下来数日,李羡和孔鹤麟配合的非常好。 上课之时孔鹤麟好好读书,下课李羡便给他讲西游话本,齐天大圣的粉丝从开始的四个,发展到了全学堂三十余个。 因为说书的缘故,李羡在学堂的地位又上升好几度。 “方士郎,晚上下学你别走,跟本大少比划一段大闹天宫!” “大少爷……今夜我家中有事,能不能让龙魂替我呀!” 孔鹤麟匝匝嘴:“啊?有事?好啊,那我便让龙魂演,演好了赏一两银子。” “好呀好呀!”龙魂张朝大喜。 “别别别,还是我来演!” “行,你来演奎木狼。” 方士郎苦着脸:“大少爷,之前不说让我演太白金星吗?” “现在剧情都换看了,你自然也要换。” 方士郎挠头:“好。” “龙魂,你演玉帝。” “好嘞!”龙魂立刻正经起来,假意抚须,端起作派。 趁着下课的功夫,孔鹤麟已经把晚上的角色都安排好了。 次日,孔宅。 三进三出的大院,红墙绿瓦,枫叶满地,两名孔府下人正在打扫庭院。 孔宅是孔大胜的私人宅院,距离大胜文政院不远。 按照前世的说法,这孔宅就相当于他孔大胜的家,而大胜文政院则等同于办公楼。 还有不到三个月就是涉猎考核了,这个考核对于大胜文政院来讲,至关重要。 考进并州府文政院的童生越多,他文政院赚的也就越多。 所以,这些日子,他一直往返于并州府和明水县之间,忙碌的很。 昨夜也是很晚才坐马车回来。 孔鹤麟是家中独子,孔大胜也只有一个妻子,并未纳妾,所以,平日里这家中并不热闹。 清晨,孔家夫人-蔡氏招呼厨子做好早膳,叫孔大胜起来吃饭。 不成想,孔鹤麟也早早起来了。 这在之前可是从未有过的。 平日这小子一觉能睡到晌午,起来之后就去清水苑或者花园里耍剑,一耍就是一天。 今日起的这么早,难道是要换地方玩了? “爹,娘,今日我与羡兄弟约好了,就不吃早膳了,你们吃!”孔鹤麟进了中厅,打声招呼就准备走。 “等等,鹤麟啊,你刚刚说你要去找谁?”孔大胜问道。 “找李羡啊。” 孔大胜十分惊讶:“你是说你那个书童吗?” “对呀,我与他说好了,今日我若第一个到学堂,他可以给我多说两章书。” “哎呀,老爷,你多日不曾回来,有些事还是我来跟你说!” 孔鹤麟着急走,蔡氏便让他走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鹤麟他转性了不成?” 说到这里,蔡氏满脸喜色:“岂止是转性了呀,你去并州的第二日,鹤麟便去学堂读书了,每日准时上下学,夜里我还看到他挑灯温习功课,格外用功,看的我都心疼死了。” 李墉眼睛眯起:“真的假的,这还是我儿子吗?” “你若不信,可去学堂里问问,我猜呀,是你给他找的那个书童起作用了,鹤麟现在天天在耳边说那书童如何如何的优秀。” 孔大胜点点头:“很有可能!我这就去院里打听打听。” 李羡一家在明水县租了一个独单的小院。 一家三口,住在这里足够了。 李墉也去了玉下学宫,与申墨谈的明明白白。 他毕竟是个秀才,理解能力不差,当李羡跟他说了诗集的生意后,他便谈妥了。 这几日李羡一共作了三十首诗,首首都是大作。 申墨之前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可当李墉陆续把李羡的诗句送过来之时,他惊讶于诗句的质量,说什么也要帮李墉将诗集印发。 李墉跟着一起,把账册的备份都拿了回来。 十一月十二日,共印诗集三十册,每册售价五两白银。 在申墨的帮助下,诗集得已在明水县的三阳书局出售。 胡筠也帮着宣传,诗集得已在玉下学宫推广。 之后,胡筠还帮李墉安排了几名仆童,帮忙在东西两市上贩卖。 现在,还有一个大销路尚未打通,那便是明水县的三大文政院。 明源文政院、大胜文政院、启风文政院。 这三大文政院都是大客户,李墉和申墨都知道,若是能拿下这三大客户,定能赚一大笔银子! 可是,想拿下这三大客户,谈何容易呀! 最主要的是,没有熟人,李墉也仅仅认识大胜文政院的一个副院长何青云而已,起不到什么作用。 这日一早,李墉来送李羡上学,跟他说了此事。 李羡想了想道:“爹,这事我来想想办法!你说的不错,咱们若是能开通文政院的销路,定可以赚上一笔。” “不用,你呀,还是好好读书,还有几个月你就要参加涉猎考核了,爹不指望你今年能考上,但也要认真对待,你得做好准备;三大文政院的事,你不用操心,就算不卖文政院,爹初步估算了一下,每月也得有一百两银子进账,除去成本和分成,咱们能分个二三十两!这么多银子,已经出乎你爹我的意料了!” “咱们那偏僻的小院,也就暂时租着,等日后诗集的生意好了,爹必须要县城中间地段买上一处宅子!” “好好好,爹,我知道了。”李羡回应道。 “嗯!乖儿子,你爹我这辈子没能考个举人,希望可都在你身上了!哈哈!”李墉哈哈大笑,看的出来,是真的开心。 李羡跟着笑了两声。 他总觉得老爹当年没考上举人有特殊原因。 之前听何青云何院长说,老爹一番《论江南水患》的策论,引得无数士人震惊,怎么就能落榜呢! 还有今日这账本,他和申墨闲衔接的很好,账册很是清晰,才华可见一般。 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落榜的人。 李羡心中存疑,打算日后找何青云了解一下老爹当年的情况。 好在自己穿越过来后表现的不错,老爹的精神状态也跟着好了不少。 告别老爹,李羡直奔学贯学堂。 还没进屋,李羡就在门口看到了孔大胜和方怀二人。 孔大胜正一脸笑盈盈的看着他。 “哎呀,李羡啊!快来快来!院长有事找你。”方怀十分热情的对着他招手。 李羡微微一笑,走上前去:“孔院长,您来找我,是为了大少爷的事?” 孔大胜深吸一口气:“是啊,你这孩子太聪明了!我这还没说呢,你就猜到了?” 李羡嘿嘿一笑:“不是我聪明,是孔院长您提示的太明显,我做大少爷的书童马上一个月了,你这个时候来找我,自然是为了他的事。” 孔大胜:“……” “好好好,你这孩子真是聪慧,我家鹤麟若能赶上你一半,我就烧高香了。” 李羡不以为然:“不不不,孔院长此言有差,我之前也认为大少爷纨绔,可接触时间久了才发现,他确实纨绔。” 孔大胜:“……” “但纨绔不代表没有优点,比如……他讲理,他在军事方面还有非凡的天赋。”李羡夸赞道。 “军事方面?不不不,不说军事方面,咱们就说读书这一块,我已经问过张先生了,鹤麟这些日子表现的非常不错,这都是你的功劳!” “方干事,把银子给李羡!” “是!”说着,方怀从钱袋子拿出一张银票,递给李羡。 李羡急忙接过来。 低头一看。 一百两到手!? 第48章 继续当书童 李羡笑嘻嘻的接过银票,急忙揣进怀里,对着孔大胜抱拳作揖: “多谢孔院长!” 孔大胜摆摆手道:“无需客气,你这一个月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鹤麟这孩子顽劣,你能让他如此听你的话,定是付出了不少辛苦,这都是你应得的。” 孔大胜这算是说到李羡心坎里来了,若非他是个穿越者,怕是得被孔大少搞死。 “好了,第一个月的考核你算是通过了,接下来依旧如此,你好好当鹤麟的书童,我会根据他的进步程度给你赏钱。”孔大胜笑道。 在他看来,给大少爷当书童,可是个肥差,不仅可以来学贯学堂的尖子班学习,还能跟孔院长套近乎,最重要的是每个月还有赏钱拿。 孔大胜财大气粗,为人虽然有些吝啬,但若出手给赏银,怎么着也得是几两几两的给呀! 别说李羡这种孔大胜钦点的书童了,就说孔鹤麟身边那几个便宜跟班,都有不少童生挤破头皮想要当呢。 可当孔大胜跟李羡说了后续的事情之后,他却表现的不是很感兴趣。 “孔院长,我……我可能不会继续当大少爷的书童了。”李羡挠挠头道。 孔大胜微微一愣:“为何?咱们之前不是说好的吗?况且你表现的这么好,鹤麟他才刚刚接受你呀!” 李羡的拒绝,让孔大胜感到意外。 一直站在孔大胜身边的方怀同样觉得意外,跟着劝道:“是啊,李羡,你可要想清楚,当大少爷的书童,这是多少童生梦寐以求的事啊!你……还小,要看的长远些!” 李羡深吸一口气。 他最开始接下这任务,确实是为了银子,不过后来他想到更多赚钱的路子后,便不想当书童了。 只是后来那方士郎总跟他对着干,他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才留下继续“驯服”孔大少。 眼下,孔大少已经被自己拿捏,李羡自然不太愿意为了几个赏钱留在这里。 他回去帮老爹卖诗集赚钱,不比当书童赚的多? 说实话,他确实不想留在这里。 除非…… “启禀孔院长,我想清楚了,不当书童了。” 孔大胜一听,顿时急了,李羡这个人选,可是他物色了好久的,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他走。 “李羡,你别冲动,要不这样,你还当我儿的书童,我每个月继续固定给你一百两,赏银另算,你看如何?”孔大胜这个老抠,看的出来,他下血本了。 “哎呀,李羡,院长可从来没对哪个童生这样过呀!你呀,可要知足呀!”方怀在一旁劝说。 李羡想了想,暗道时机已到,他也不必在端着了,于是,他便试探性的问道: “我不要银子,孔院长若真想让我留下来,便答应我一件事,可好?” 孔大胜眼前一亮:“何事?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你!” 看的出来,孔大胜尤为重视自己这个独苗苗-孔鹤麟。 李羡借坡下驴,把诗集要卖到三大文政院一事告诉了他。 孔大胜问道:“那这诗集,是谁所作?” “孔院长可认识玉下学宫的申墨,申先生?” 孔大胜点头:“我当然知道,那可是做过太傅的大儒,当年我还有意让他来我文政院做教书先生,怎奈他不肯。” “你说那个诗集,不会是申先生所作?”孔大胜问道。 李羡眉峰一耸:“对对对,就是他作的!” 李羡知道自己的名号不如申墨,不如就用申墨的名头,这样产品力也更强些。 “好哇,既然是申先生所作诗集,我倒有兴趣赏析一番,这事我答应你了,我与其他两个文政院的院长很熟,明日我去打个招呼,我让方怀负责跟你对接,如何?”孔大胜笑道。 李羡没想到孔大胜答应的如此痛快,十分开心:“那便多谢孔院长了。” “哎?不对呀,你跟申先生认识吗?为何要帮他贩卖诗集?”孔大胜才反应过来。 “哦。是这样的,不是我与申先生认识,是我爹在申先生手下务工,专门负责售卖诗集,我其实是想帮我爹。”李羡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你呀,还真是孝顺,我家那个崽子若是能赶上你一半,我就烧高香了!” 李羡挠挠头,不知该如何接话,索性转移话题:“对了,孔院长,明日我叫我爹来文政院,您直接让方干事带我爹去见其他两个文政院的院长便是,不用带着我。” “好,这点小事,不足挂齿,明日我大胜文政院带头先买些诗集!给申先生面子,也给你面子!”孔大胜十分爽快的道。 李羡点点头:“好,那我也答应孔院长,继续给大少爷当书童!” “好!”孔大胜与李羡达成协议。 孔大胜抬脚要走,李羡又追上前问了句:“等一下,孔院长,我还有一事。” “何事?” “我想跟你说说大少爷的事。” 孔大胜一听,当即回过头,道:“你说麟儿?何事?” 李羡摸摸下巴,一板一眼的道:“经过我和大少爷的一番接触,我发现大少爷很聪明,他只是不爱读书,他在军事方面有着超凡的天赋,所以,我认为,不如让他去考个武举,日后……” “不行!断断不可!现在从军有什么出息?再说了,刀剑不长眼,战场上风云莫测,我就麟儿一个独苗,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我活着还有什么劲!李羡,你只管监督他读书,从军的事,他想都别想!” 李羡本来也就试探性的问一下,没成想这个孔大胜反应这么大。 见他火大,李羡也只好暂时不提。 可是,他既然已经答应要帮孔鹤麟从军,那自然是要做到的。 现在看来,只能与孔鹤麟另行商议了。 待孔大胜走后,李羡这才慢吞吞走进学堂。 孔鹤麟见李羡才来,不禁一脸得意的道:“羡兄弟,今日我来的比你早!” 李羡坐下来,对他竖起大拇指:“不错。” “那你今日可要多给我讲上几章齐天大圣。” “没问题。” “大少爷,我做你书童也有一个月,按照约定,我要帮你说服你爹,让你去从军,可我刚刚在你爹那里试探了一下,他好像十分抵触你从军啊?” “是啊,这个我知道,所以才要你帮忙嘛!” 李羡低头想了想道:“下月初便是学贯学堂的月考,我想,这是一次机会。” 闻言,孔鹤麟急忙凑过来:“愿闻其详。”? 第49章 自讨苦吃 李墉得知李羡找了孔大胜牵线,帮助他搞定了明源、启风等三大客户,心中震惊。 心想,自己这哪是生个了儿子啊! 这分明就是生了个宝贝呀! 有了这三大客户,这诗集还愁赚不到钱? 次日,李墉按照李羡所说,直接来到文政院找到方怀。 方怀自然是要听孔大胜的。 这诗集共有诗句近百首,里面有百分之八十都是李羡作的诗句,还有百分之二十是申墨作的。 其中,当日在学贯考核中所背的那几首诗,李羡已经从诗集中剔除出来,怕的就是被孔大胜发现,节外生枝。 “不错,这些诗集确实都是未曾面世的佳作,虽名气不大,但很有潜力!” “这样!我代表大胜文政院先买上一百册!”方怀十分赞赏道。 “好!多谢方干事捧场!”李墉大喜。 “要谢你就多谢些犬子!这个李羡,可是深得孔院长喜爱呢。”方怀感叹道。 “哈哈!哪里哪里,您能买诗,也一定是在孔院长面前说了不少好话。” 说着,李墉提着一盒桂花糕递给了方怀:“方干事,这糕点,你拿着,这可是隆源的!” “哎哟哟,你这是干什么!这好东西,还是给李羡留着!” “不不,羡儿也有,这是我专门送您的!” 方怀见状,也不好推辞,顺势收下,放在桌下:“李兄,有心了!一会去其他文政院的事,我会多帮帮你的。” 这一盒隆源的桂花糕,少说也得有三百文往上。 就算李墉不送,他方怀该帮忙也是要帮忙的,可以旦送了,他这忙自然也要帮的尽力些,多卖出几本诗集,还是没问题的。 当然了,李墉也是这样想的。 去其他文政院售卖的事就算是敲定了。 接下来几日,诗集在三大文政院共卖出五百余册。 加上小摊位和学宫卖的,共计收入一千七百余两。 刨去高昂的活字印刷成本以及纸张费用,还剩下九百一十二两四文。 李墉本想继续贩卖,可谁知,诗集一直未更新,且只有一本诗集,就会出现很多盗版。 而且,大玉王朝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什么知识产权保护法,盗版根本没法管,导致诗集在民间泛滥。 一时间,价格大跌,正版诗集想卖个一百文都没人买了。 因为盗版才五十文。 这下李墉可慌了,偿到赚钱滋味的他,直接把诗集拿去并州府去卖。 结果。呵呵。 盗版比他更快,并州的诗集已经在文人圈子里传开了。 李墉气的脸色铁青,失落而归。 李羡对此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本来他也没想长期指着这诗集赚钱,既然现在盗版猖獗,那便没有再卖下去的必要了。 于是,他与李墉一起来到玉下学宫,准备分利润。 按照约定,李羡分六成,申墨分四成。 可这账目一算完,申墨当即反悔: “李墉兄,你们心里清楚,这诗集我也在其中作诗了,并且还有署名,三大文政院是你们牵线的不假,但是,他们之所以能买,包括这玉下学宫来来往往士人,为何买诗?还不是因为我申墨的名号?换言之,若非又我的诗句在诗集里,诗集又怎会卖的这般好?” 李羡听的直皱眉:“申先生,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行,我申墨也是读书人,自然要讲道理,我只想拿回属于我的那一部分,当初定四六分成对我不公,我要与你五五分。” 李墉本来也是个大方人,但这些日子卖诗集,让他体验到了其中之艰辛,说什么也不愿意多分给他钱: “不成,咱们可是有契约的,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你现在反悔,可是有辱读书人的风骨呀!” 申墨撇撇嘴道:“我是读书人不假,但我也要生活!这些日子帮着印刷诗集,耽误我少赚多少银两?就分我四成,绝对不行!” 李墉气急:“你……” 李羡正欲说话,却被申墨再次打断:“我说过,我是讲理的人,绝非胡搅蛮缠,在场这么多士人,他们都可作证,你问问他们,诗集里的诗,是我的诗好,还是你儿李羡的诗好?” 玉下学宫甲级玉堂士人确实不少,这些人听到争吵声纷纷回头,其中大部分都已购买了诗集。 今日申墨不说,他们还以为这诗集中的诗都是申墨作的。 直到今日申墨说出此番话,他们才有了对比。 李羡低头捂脸,这申墨是怎么了? 是被金钱蒙蔽了双眼吗? 他敢怎么跟我比的啊? 还要一众士人评价,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好好好,爹,申先生都这么说了,咱们就给他一次机会,毕竟他确实付出了,他想让士人评价,那便给他机会嘛!”李羡劝道。 李墉一听,倒也释怀:“那不如这样,我把申先生的诗和我儿李羡的诗句分别抄在纸上,各抄三首,看士人选谁选的多!” “好!”申墨气势十足,这迷之自信,也不知是谁给的。 当过太傅的人,就是不一样,一身傲骨。 “同意!”李羡也点头。 玉堂士人纷纷起身,兴致勃勃。 说罢,李墉开始伏案抄诗。 胡筠这时也赶了过来,问了身边仆童,知道此事后,同样是一脸兴奋的驻足停留。 她虽不懂诗,但却喜欢看人辩论,不然她也不可能开这玉下学宫。 李墉抄写完毕之后,开始一一给士人品读。 因为要提升产品力的缘故,诗集中所有的诗都是申墨署名,所以,这些士人并不知道哪首诗是李羡所作。 士子一号仔细诵读之后,摇摇头说道:“我看这首诗不错!” 李羡和申墨同时看向他。 “哪一首?” “这首《将进酒》!”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这是何等的气魄!此诗笔风,一看就是出自申先生的手笔!” 申墨一听,顿时觉得脑袋嗡的一下。 “这……那不是我作的诗!!” 士子一号:“啊??”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他们这些士子,平日里在学宫辩论,少不了与申墨接触,自然不愿意得罪他,于是,他急忙说道:“那一定是这首!” “这首……嗯……这首落霞与孤鹜齐飞……” 这首《滕王阁序》一经念出,那申墨的脸都气绿了: “这首也不是我作的!” 士人一号一愣:“这也不是?” “哈哈哈!申先生,士人的选择大家都有目共睹,这回你可没什么可说的了?”李墉哈哈大笑,得意的很。 “再看两首!每个人的眼光不一样,品鉴诗词,人越多越公平!” 李墉刚想反驳,却被李羡拦住:“爹,申先生说的有理,再让人看两首!” 李墉点点头,只能如此。 说罢,士子二号上阵: “这首!定是这首!这首床前明月光……确实有意境!” “那是我儿子的。”李墉慢吞吞的道。 “那定这首《绝句》了!” “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 申墨此时郁闷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这首太棒了,定是申先生所作,你看那首《松山月》与这首《绝句》相比,顿时黯然失色!” 士子二号这番言论,直接把申墨气的快要吐血。 你说李羡的诗好也就罢了,为何要踏马的诋毁我的《松山月》! 此时此刻,申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肤浅!这些士人全是沽名钓誉之辈!没一个真正懂诗的! 见申墨脸色发青,李羡暗道时候差不多了,是时候出手了! 第50章 程朔 李羡看出来老爹想要出言怼申墨了,于是,他急忙上前一步,拍拍小手:“对对对!这位大哥哥说的不错,那首《绝句》确实精彩,大哥哥猜的也对,这首精彩的绝句,正是申先生所作。而那首松山月,却是我的拙作。” 此言一出,申墨眉峰一耸,胡须抖动。 李羡此番话,让他深深呼出一口气,否则的话,他这一世英名,可就毁在今日了。 李羡这小孩,可不得了哇! 这是申墨心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不仅申墨懵了,李墉也懵了,不过他很快就想明白了。 羡儿这是再给申墨留面子。 “好哇,确实是好诗啊!申先生,您真不愧是当世大儒!”一众士子好不容易抓住机会,一个劲儿的拍马屁。 申墨一脸尬笑的回应着,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李羡继续说道:“承蒙各位大哥哥喜欢我的诗,但每个人的眼光各有不同,诗集中的诗句,很多好诗都是申先生所作,爹,我看不如这样!我觉得申先生这段时间确实付出了不少,契约都是人定的,现在我们便改了这契约,改成五五分成!” 李墉皱眉:“啊?这……” “爹,您就听我的!申先生帮了咱们大忙,你常常教导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若不是申先生,咱们哪能赚这么多银子呀。”李羡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堆。 李墉撇撇嘴,虽然我没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但你把我捧这么高,老爹若是不答应,倒显得我小气。 你爹我是谁呀?我向来都是很大方的。 “好,就听羡儿的!” 申墨听完李羡这番话,更加感动了。 一时间,他对李羡好感倍增。 双方握手言和,达成一致,皆大欢喜。 双方分别分了近四百两银子。 李羡又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胡筠。 胡筠指了指自己,有些惊讶的道:“小羡儿,咋还有我的份呢?” “当然有姐姐的事啦!你帮我在玉下学宫宣传诗集了,自然也要分一份。” 胡筠十分开心的抱起李羡:“收好你的银子!小小年纪既会做人,又会做生意,长大了怎么得了,姐姐我不缺银子,这银子留着让你爹给你买糖人吃。” 李羡眨了眨大眼睛,一本正经的道:“我可不爱吃糖人,再者说,这一码归一码,这是姐姐应得的,我也不是白给,日后若是有事找你帮忙,就不用我爹亲自过来了?你是不是得给我点面子?” 胡筠被李羡说的咯咯直笑:“给给给,一定给,你的面子现在比你爹的还大!” 说罢,她扭头看向李墉:“老李,你这儿子,到底是怎么生的呀!我也好想生一个~” 李墉:“……” 胡筠最终拗不过李羡,只能收下一百两银子。 而后,李墉父子带着三百二十两银子离开了学宫。 他二人前脚刚走,申墨就从后面追了上来。 “李兄!羡儿!” 李羡闻声回头:“哦,申先生啊,怎么了?你不会又反悔了?” 申墨摇摇头:“不不,你这孩子,还在挖苦我!想我申墨活了半辈子,今日竟不如一个孩子,真是惭愧呀!” 李羡挠挠头:“申先生过誉了,我只是从小喜欢作诗,可能我作的诗当下正流行,这里很多不确定因素,您不必自责。” “行了,你不必说了,李兄啊,你儿子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做人也好,作诗也罢,我追上来,就是专门感谢你俩的,多谢你们今日给我留面子。” 李墉哈哈大笑道:“申先生,你看你又客气,我家李羡的本事我知道,其实……他有今日,跟我也有很大关系。” 申墨咽了咽口水道:“那是那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之前听说你是秀才,我还有点不信,现在我信了!能教出这样的神童,别说是秀才,就说你是进士我也信啊。” 李墉被夸的直跺脚,整个人发飘:“哎呀,其实也没有,过奖过奖!哈哈!日后我家羡儿有事,可能还需要你帮忙呢,这点小事,不值一提!” “好好好,一定一定,李羡啊,你日后有事,便来学宫找我,实不相瞒,我家中四个儿子,老娘病重,家中花费甚多,否则的话,我也不会跟你一个孩子计较这几两碎银。” 李羡点点头:“理解理解,申先生不必多言,这售卖诗集一事,你确实付出了很多,今日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多分您点!” 此言一出,申墨更觉得惭愧:“你这孩子,未来不可限量!” 一番寒暄过后,申墨一路将李墉父子送到大门口。 这时,身边忽然出现一位身材魁梧的壮汉,叫住了申墨: “申先生!” 三人转身,李羡仔细一看。 这人身长九尺,肩宽背阔,一身灰色麻衣,头发散落,如同鸡窝,乍一看如同乞丐。 “程朔!竟然是你?”申墨见状大喜,即刻上前与其拥抱。 程朔也是哈哈大笑,直接给申墨来了一个熊抱! 李羡看的有趣,不禁多句嘴问了问。 原来这程朔是申墨的救命恩人。 当年申墨从汴京辞官返回并州的途中,遭到京中仇敌暗杀,被程朔救下,还一路护送到了并州。 程朔乃是一介武夫,当过土匪,也做过苦力,也行侠仗义过,他力气大不说,武艺也不错。 救下申墨之后,申墨为了感谢他,专门在并州找了一个大户人家,让他做护院。 每月一两银钱,还管住,这等美差,可不是谁都有的。 可没成想,这程朔竟跟那主家小妾勾搭上了。 后来事情败露,主家大怒,想要报官,程朔不得已潜逃。 怎奈身无分文,无处藏身,便想起了申墨。 他知道申墨家在明水县,于是便赶了过来,一路问询,又得知他在玉下学宫,没想到刚进门就遇到了。 李羡对他不是特别感兴趣。 毕竟他是要做官的,并不想当个武夫。 倒是对他和小妾的事情挺八卦的,可这事不好去问。 见他二人相见如故,父子俩也不好打扰,便向申墨告了别。 临走之际,申墨还在对李羡表示感激,反复嘱咐他,日后有事,定要来找他。 李羡自然愿意,便重重的点了点头。 …… 回到家中,马如兰得知李羡赚了这么多银子,高兴的手舞足蹈,自打嫁到李家,她就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老李,今夜我要给羡儿做猪肉,你快去买半斤猪肉!再买一坛酒来,老娘要喝点!”马如兰抱着手里的银票不撒开,就快镶在身上了。 “哎呀,买半斤作什么,要买就买一斤,吃个够!”李墉提议道。 “不行,这银子多也不能乱花,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爹,别听娘的,就买一斤!”李羡挺着胸脯说道。 马如兰想了想道:“成,功劳都是羡儿的,那便听羡儿的,买一斤猪肉!” “不!娘爱吃羊肉,买一斤羊肉!”李羡继续说道。 “成!”不等马如兰同意,李墉就已经出了门。 他也爱吃羊肉。 “哎呀,羡儿,娘不爱吃羊肉,那羊肉可比猪肉贵上不少呢,这银子我准备买宅子呢,老这样租住也不是个事。” 李羡想了想道:“娘,宅子定是要买的,我还想着,咱们直接去并州府买宅子。”? 第51章 月考 马如兰一听这话,整个人一愣:“羡儿,你说什么?你要去并州府买宅子?” 李羡点点头:“对呀。” 马如兰招呼李羡过来,一本正经的道:“来,你跟娘说清楚,怎么又想去并州府买宅子呢?” 李羡笑哈哈的道:“娘,还有几个月便是大胜文政院的涉猎考核了,我觉得,我一定能通过考核,所以,咱们不如直接在并州府买处宅子,举家搬迁。” 看到李羡那认真的表情,马如兰心中一慌:“羡儿,你来大胜文政院也就两个月的时间,据我所知,每年的涉猎考核在三月,这样算下来,你最多也就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你确定能考到并州府文政院去?” 李羡点点头:“当然确定,娘,你可别忘了,我是神童,还有一位老爷爷帮忙呢。” 马如兰眉头紧蹙:“你说的也是,可就算你考进并州府的文政院,娘也给你买不起宅子呀!你知道并州的宅子需要多少银两吗?动辄就要上千两啊……” 李羡点点头:“娘,我知道,这事我来想办法,我在文政院若是表现的好,没准还能获得赏银呢,加上我卖诗集赚的这四百两,凑够一千两估计也不是难事。” 闻言,马如兰十分震惊。 虽然她不知道李羡哪里来的自信,但是……她依旧选择相信。 毕竟……自从李羡去了文政院,他就没让自己失望过。 别的不说,就说这四百两银子,如果没有李羡,就是把他们夫妇累死,不吃不喝十年,都未必能赚到这么多。 “哎,早知道你想在并州府买宅子,娘就不应该让你爹去买羊肉。 李羡从身后抱住老娘的脖子,安慰道:“娘,银子不是攒的,那是赚的,你就放心吃,银子的事我来想办法,若是真买不起并州的宅子,就在明水买,再怎么说也比村里的强不是?” “对对对,羡儿乖,为娘也是有福分,生了你这么一个优秀的好儿子。” 李墉回来后,一家人在新租的宅子美餐了一顿。 现在卖诗集的事已经得到解决,李墉也闲了下来。 他得知李羡想要在并州府的买宅子的事后,同样觉得不可能。 可是,在老娘的絮叨之下,李墉也顾不上休息,继续去县城给人写信赚钱。 时间如水,在指尖悄悄流过,转眼间便到了十一月末。 明水县位于大玉朝中部,冬季的气温不算低,但也要穿上棉衣。 十二月一日便是月考。 学贯级童生每届想要参加涉猎考核的童生,都必须要参加十二月和次年一月、二月连续三个月的月考。 当然了,参加涉猎考核的童生,大多都是在学贯学堂待满一年的童生,像李羡这种仅仅待了两个月的,也算的上是史无前例了。 同时跟李羡报名的还有孔鹤麟、方士郎、张朝、孙如恭、赵寒等人。 方士郎是想跟着孔鹤麟混到底的。 孔大少这样的资源,他和他爹舍不得放弃,所以方士郎一直如跟屁虫般跟在孔鹤麟身边。 至于孙如恭和张朝,他二人一人想考,一人想跑,张朝跟孔鹤麟的梦想一样,想去从军。 之前他们帮助李羡完成任务,各自都分到了一笔巨款,比伺候孔鹤麟一年的赏钱还要多,所以,他们也开始为自己打算了。 两人都是实实在在的寒门子弟,连方士郎都比不上,更别说孔鹤麟了。 所以,在李羡的劝说下,孙如恭发愤图强,准备参加月考,张朝则准备去参加武举。 孔鹤麟参加考核,也是听从李羡的安排。 因为李羡答应他,会帮助他说服孔大胜,让他习武,也让他参加武举。 这报名参加涉猎考核只是假象,孔鹤麟实际想要参加的是明日的月考。 明日他在月考上的该如何表现,李羡都给他安排好了。 孔大胜得知儿子报名的月考,大为欣喜,还专门从并州赶回来,给他加油。 次日,天落小雪,冷风阵阵,文政院内,前来参加月考的童生共有五十余名,平均分配到了三个不同的考场。 考生抽取院童发的号牌,根据号牌去属于自己的考棚。每个考棚内都有火炉,确保考生不冻手。 李羡走进考场,一边感叹这次考试正规,一边抢号,务求别挨着茅厕。 许久未见的陈木河副院长主持这场考试,见到李羡后,并没有过多的惊讶。 毕竟他的事迹陈木河已有耳闻。 接下来,由陈院长负责宣读考核内容。 本次月考共有两部分,一是笔试,共两道题目,一是历书的算术题目,二是诗彩的释义题目。 面试共一道题目,那便是根据考题,回答一道地科题目。 笔试是上午,面试则是下午。 李羡和孔鹤麟相邻,都不把考试当回事,几乎是同时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方士郎看了看题目,也是一直挠头,东张西望,就是不想答题。 相反,张朝、孙如恭还有赵寒三人则是十分认真的答题。 方怀和几位干事负责监考,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方怀发现孔鹤麟竟在睡觉,急忙把他叫起来:“哎呀,大少爷,你可要好好答题,孔院长今日也来了,就在舍房呢,一会你若答的不好,他可是要发飙的!” 孔鹤麟起来,胳膊睡的发麻,揉了揉眼睛道:“知道了,方叔叔。” 嘴上答应,他心中却在窃喜,按照他与李羡所约,他今日就是要让孔大胜发飙的。 孔鹤麟看时辰差不多了,不禁敲了敲隔板,叫李羡起来答题。 李羡起身,定睛一看,出的什么玩意? 历书题目:说有一屠户赶集杀猪,存栏共计四十二头,杀了若干,存栏十二头;若每头猪三百斤,每斤猪肉一百文,问,屠户共可收入多少银钱? 李羡揉了揉眼,来了兴趣,不得不说,这学贯题目确实要比开蒙的难上不少,应该比得上前世四五年级的题目了。 不过这题对于李羡来说,依旧是轻松的一批。 不会不会?不会真有人答不上来? 李羡提笔蘸墨,开始答题。 先算屠户共杀猪三十头,每头三百斤……嗯……古代猪也是够瘦的…… 三十乘上三百,那便是九千斤,每斤一百文,那便是九十万文。 换算成两,那便是九百两。 李羡用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就把答案写在了试卷上。 反观孔鹤麟,见到题目后顿时抓耳挠塞。 这道题目难度颇高,好在李羡交代过他,若想习武,便不用好好答题。 于是,他略微思索后,顿时茅塞顿开。 要杀便全杀,干嘛还要留十二头? 嗯……共杀猪四十二头,每头猪重三百,那便是四十二加三,便是四十五头;每斤猪肉一百文,那四十五头便是一百加上四十五,屠夫共获利一百四十五文! 答得妙啊!孔鹤麟已经开始自我陶醉,还有点害怕自己是不是答的太好了。 万一坏了李羡兄弟的大计可就坏了。 于是,他伸出脑袋问道:“羡兄弟,我答共盈利一百四十五文,不过分?” 李羡一愣,又笑道:“不过分,答的恰到好处。” 只要你别答对就行。 孔鹤麟大为欢喜,又开始看策论题目。 释义题目为:六壬有十二神将,以义求之,止合有十一神将,贵人为之主,其前有五将,螣蛇,朱雀,六合、勾陈、青龙也。 李羡看完这道题目,顿时笑了,这道题目也简单啊,是个人就能会? 这次月考是不是孔大胜为了孔鹤麟放水了? 李羡表示很怀疑。 第52章 激烈辩论 这道题目李羡见过,但出自哪里他忘了。 与原题相比,这题只出了半句,六壬神将也只出了五个,说不放水,谁信呐! 李羡摇摇头,开始释义:六壬有十二神将,但从意义上探求,应该只有十一神将,贵人是神将之主,在它之前有五将,名为螣蛇、朱雀,六合、勾陈、青龙。 反观孔鹤麟,这题目他看第一眼就明白了。 平日里他也喜欢看话本,所以这些上古典籍的释义对他来说,并不难。 但为了李羡的计策,他依旧选择胡写一通。 考核的时间很快,李羡和孔鹤麟答完题目便又开始趴桌子睡觉。 中午时分,上午考核结束,孔大胜一脸期待的来到考场。 当陈木河副院长把孔鹤麟所答试卷给到他时。 孔大胜那张脸顿时黑成了炭! 而后,考场内顿时传来一阵雷霆之音:“孔鹤麟!!!你个小兔崽子!你给老子过来!!” 孔鹤麟被惊醒,虽然这样的结果在意料之中,但向来怕爹的他,还是不敢一个人过去,索性拉上李羡一起。 舍房里,孔大胜气的直接将试卷摔在孔鹤麟身上:“小兔崽子!你自己看看,你答的都是什么玩意儿!这些年我在你身上倾注了多少心血,你知道吗?到头来你就是这样回报老子的?” “你来学贯学堂三年了!三年了啊!学了三年,都不如人家学一年的!” “这答的什么玩意?屠户数十头猪,你给我卖了一百文?你这是不想让屠户活了是吗???” 孔鹤麟挠头,刚想解释,却被李羡拦住。 “还有这五大神将,你是怎么给我是释义的???老子问你,哪个神将叫齐天大圣?哪个叫蛇精?哪个又叫小钻风??你这答的都是啥!都是啥!你太让我失望了!”孔大胜气的直跺脚,唾沫横飞,脚都快把青石板踏裂了,恨铁不成钢。 李羡也没想到孔鹤麟这个奇葩会给出这样答案,这西游记的毒中的也太深了。 一时间,憋笑难受,索性不憋,咯咯直笑。 见李羡发笑,孔大胜更怒了:“还有你!李羡!我看你是神童的份上,帮了你多少忙?啊?给你赏钱不说,还帮你爹卖诗集,你就这样回报我的?我让你好好带带鹤麟,难道就是这样的结果吗?你对得起我吗?你还有脸笑!” 两个孩子被骂的低头不说话,陈木河和方怀也在旁边劝阻。 可孔大胜的怒火不减反增,足足骂了李羡二人半个时辰。 待孔大胜气消,李羡这才觉得时机已到,开始劝道:“孔院长,您骂都骂了,能不能让我说两句话?” 孔大胜揉了揉大阳穴:“好,你说,说完了就走,从今日起,你不再是鹤麟的书童。” 李羡微微一笑,并未反驳,跟着说道:“孔院长,我知道你对大少爷的期望,我理解,没有哪个家长不希望孩子成才的,但我今日一番话,必须要说,也希望您能认真听。” “我认为,兴趣才是一个孩子最好的老师,大少爷身材魁梧,打小就不爱读书,喜欢舞枪弄棒,还喜欢与几个跟班推演战术,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他确实是个将才,但绝对不是个当官的材料,所以,我认为,让大少爷参加武举,日后从军,才是他最好的出路;反之,一门心思逼着他读书,则是缘木求鱼,最后的结果只能适得其反。” 李羡一番话,说的孔大胜面色有些动容。 这个孩子,懂的还真多,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没人相信他只有十岁。 “哼!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那我问你!当今圣上,是重武轻文,还是重文轻武?” “自然是重文轻武。” “那我儿从军,有什么出息!” 李羡摇摇头,继续说道:“不不不,自古以来,任何事件都是有周期的,凡事盛极必衰,重文轻武这项国策,自先帝献玉十二年至建玉十四年,这项国策已施行四十年之久,这四十年来,大玉朝共兴起文政院近千个,培养出应考级学子以十万计,秀才五万余人,举人两万余人,贡士还有八千余名;想必孔院长也听说过,今年殿试前三甲中的探花,竟然被安排到了凉州一处穷乡僻壤之地做了县丞!这说明什么?说明我大玉朝已经到了人多官少的地步。” 李羡滔滔不绝的说了半天,众人都懵了。 小小孩童,怎么知道这么多啊……可怕啊! 这些数据陈木河都不知道,好在孔大胜知道些,他经常去并州,消息十分灵通,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加心惊。 这小子有准备呀! “所以,我认为,不让大少爷参加科举,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你……你这孩子,说的轻巧,尽管我大玉不缺读书人,可也不缺武夫,我太玉朝太平多年,没有仗打,便没有军功,没有军功,从军还有什么出息?”孔大胜反问。 这场辩论,注定是激烈的,李羡已然做了准备。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现在我大玉朝北部边境屡被坦贝游牧民族骚扰,他们在北凉省边境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当今圣上年事已高,为了内 政无暇顾及,只是一味忍让,但这种忍让不会持续太久;我料定,五年之内,我大玉皇朝必会与坦贝族开战!而大少爷今年不过十五岁,若是现在参加武举,五年后便是他建功立业之时!”李羡说的慷慨激昂,这些话,他为了孔鹤麟已经琢磨了很久了。 天下大势,他也做了专门的分析。 毕竟李羡的思维,可是领先了在座的数千年呢。 话落,孔大胜咽了咽口水,眸光闪闪,似乎是被李羡说的动心了。 坦贝国一事,大家都知道,只是他们习惯了太平的日子,根本没想到未来大玉朝会与他们开战。 “院长,我觉得这孩子说的有理。”方怀率先说道。 “孔院长,虽然我只是个读书人,不懂天下大势,但听完李羡这孩子的话,还是深受触动,不得不说,他说的有理!”陈木河跟着说道。 孔鹤麟更是听的激动万分,恨不得现在就去从军,与那坦贝敌军厮杀个痛快! 同时,他更加钦佩李羡,若是没有他今日这番话,孔鹤麟就是再加一个脑袋,都劝不动孔大胜。 “李羡,我承认,你说的有理,但我还有顾虑;战场上刀剑无眼,我就鹤麟一个独苗,实在不想让他上战场我,万一……”孔大胜担忧道。 “爹!我不怕!男子汉大丈夫,保家卫国是我的责任,身为孔家男儿,绝不能做贪生怕死之辈!有辱祖宗!”孔鹤麟急忙说道。 “放屁!你好好当个官,保一方平安难道就不是你的责任了吗?”孔大胜瞪眼道。 “爹,我不适合当官,我当官那是祸害一方,百姓跟了我,绝对没好。” “你……” “而且我肚子里这点墨水你也看到了,根本就不是个读书的料,你非逼我作甚啊?”孔鹤麟撅着嘴道。 孔大胜陷入沉思,几经思量过后,他又争取了陈木河和方怀的意见。 二人也十分了解孔鹤麟,经过李羡的这一番分析,他暂时答应了孔鹤麟。 让他去学武,参加武举。 孔鹤麟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李羡终于松了口气,总算是没白忙活。 “好了,麟儿,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若从军,那爹就要尽最大的可能保护你,战场上,你可以杀敌,但敌人绝对不能碰你!这些日子爹去给你寻个武教头,专门教你习武!” 孔鹤麟高兴的欢呼雀跃:“谢谢爹!” “李羡啊,今日我说话重了些,你也别放在心上。刚刚你的一番话,确实让我汗颜,这样!你还留在麟儿身边,即使是参加武举,也是要学知识的……赏银我也照给!” 此时此刻,孔大胜十分认可李羡。 李羡抿嘴微笑:“多谢院长!”? 第53章 结拜 孔大胜现在已然知道了孔鹤麟有几斤几两,况且,自己还同意了他参加武举,那这面试就没有再参加下去的必要了, 答的不好,反倒丢人。 李羡则不然,他这种没背景的,虽然得孔大胜几个大人物赏识,但却不能像孔鹤麟那样为所欲为。 于是,他便按照约定去参加面试,毕竟只有通过三次月考,才能参加涉猎考核。 考试结果,毋庸置疑。 李羡一来,其他人就只有争夺第二名的份了。 月考很快便结束了。 张榜之时,李羡第一,三号学堂的一名童生位列第二,赵寒成绩非常不错,获得第三,前十名几乎全被张全礼这个尖子班的童生包揽了。 前十名中,有一人让李羡和张全礼都很意外。 这人便是剑心孙如恭。 这家伙一直跟着孔鹤麟混,都能排名第九,这说明,他读书的底子非常不错。 李羡对此也表示鼓励:“好好读书,日后定有出息,你待在大少爷身边,除了能获得赏银之外,并无其他收获,年轻人,眼光要长远些。” 孙如恭听完连连点头,李羡这番老成的话,在其他人看来或许不太正常,可对于孙如恭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 而张朝也下定决心要跟孔鹤麟一起习武。 李羡表示赞同,大玉朝的武举制度已经很完善了,万一拿个武状元,那你可就不得了啊! 可有一人,得知孔鹤麟不去并州府文政院之后,整个人傻了。 这两年,他忍辱负重,想尽办法调讨好孔鹤麟,为的就是日后去了并州有人罩着,还能一直讨赏钱,可谁知,他现在竟然要参加武举…… 这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之前方士郎也知道孔鹤麟一直想要习武,可他一直认为他爹孔大胜不会答应。 可当他知道孔大胜现在答应了孔鹤麟的要求后,又气愤又不可思议。 细问之下得知,原来……这一切,都是出自李羡之手。 本就对李羡积怨已久的方士郎,现在更是气的脸色铁青。 看着李羡和孔鹤麟二人在他前面勾肩搭背,相谈甚欢那个样,方士郎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李羡……你屡屡坏我好事,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他妈给我等着!” 说罢,方士郎一声不吭的离开了文政院。 而后,他怒气冲冲的回到家,跟老爹方奎说了此事。 方奎得知之后,同样是火冒三丈。 “士郎,你放心,这事交给爹了,李羡这个小崽子,简直是太可恨了!之前我看他是个孩子,不想太计较,现在看来,不教训他一下,难解我心头之恨!” 方士郎连连点头,想着老爹出马,自当是一个顶俩,小小李羡,我爹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方奎本就是张发村的混混,手下的狐朋狗友当然不少,再者说,对付一个孩子,也无需太多人。 说着,他找到邻村的两个生人,跟他一起去了大胜文政院。 方奎知道李墉一家搬到了县城,新家的位置他现在还不知道,所以,只能在文政院门口堵李羡。 同时,他也想看看李墉有没有过来接李羡下学,万一来接,那就得另想办法了。 巧的是,自从李墉一家搬进县城,李墉就不是天天来接李羡了,只有有事的时候才会来。 因为家近,李羡也快十一岁了,根本不用接。 没成想,这正着了他方士郎的道。 …… 清风苑内。 孔大胜今日给孔鹤麟找了两名教头,李羡帮忙跟着一起看,都觉得不行。 一个瘦如猴,一个肥如猪,一个灵巧但没气力,一个有气力但太笨拙,孔鹤麟想要的,是一个综合本领很强的教头。 李羡也觉得不行,这可让孔大胜犯了头疼,他是文人,祖上三代也未曾出现过将军;而且,他的圈子里都是一些文官或者是大儒,想要找个好教头,确实不易。 最重要的是,孔大胜他不懂武功里的道道,这胖瘦二人,还是他精挑细选,自认为不错的呢…… “我就说不让你习武,你偏要!哎,现在这武教头太难找了,鹤麟,爹也尽力了,若是一周后还找不到你喜欢的,你便别去参加武举了,日后便继承咱家的家业!”孔大胜故作叹息道。 闻言,李羡一愣,他觉得孔大胜这老家伙有点想要反悔的意思。 堂堂一个文政院的院长,找一个厉害的教头应该不是难事? 怎么他总是找这些歪瓜裂枣的过来? 但是,李羡所想,只对了一半。 首先,孔大胜确实是认真找了,只是没有集中全部力量去找罢了。 因为,他也想让孔鹤麟在自己百年之后,继承他的家业。 只是,这个想法,他还没有确定,不是因为他不想,而是因为孔鹤麟确实不是这块料。 把家业交给他,不如他纳个小妾,再生一个,他断定,就算次子读书再差,也绝对比得上孔鹤麟。 孔鹤麟一听这话,顿时急了:“爹,那你可要仔细找啊,我不管,反正一周后你得给我找个好的教头,否则我便要那差的,反正都是你选的,我若未习得一身好武艺,死在战场上,那便是你的错!” 孔大胜气急:“呸呸呸!行了!胡说八道!行了,这事我再想想办法,不过我说一周的时间也是真的,你小子给我做好准备!”说完,他转身便走了。 “我爹真是气人,当初答应的好好的,现在想要反悔 ,门都没有!哼!”孔鹤麟双手叉腰,不服气的道。 李羡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先让你爹找,日后有什么变故,我也会帮你。” 闻言,孔鹤麟大为感动:“多谢兄弟,我孔鹤麟长这么大,没服过谁,你是第一个,打我见你第一面我便觉得你不凡,现在看来,我看的很准!哈哈!” 李羡淡然一笑:“大少爷……” “咦……以后别叫我大少爷,你若不嫌弃,咱俩现在就结拜,我长你几岁,你叫我大哥,我叫你羡弟,如何?” 见孔鹤麟怎么热情,李羡也不好拒绝:“结拜……好,那咱们去哪里结拜?” “假山后有一棵梅花树,当下开的艳丽,不如咱俩就在梅树下结拜,如何?” 不远处的张朝和孙如恭听完,也跟着跑过来:“大少爷!我俩也想跟羡哥哥结拜!”? 第54章 偷袭 闻言,孔鹤麟回头看了看张朝和孙如恭,刚想回绝,却被李羡拦住。 “我看行!你们两个为人还算正直,也没什么坏心眼,大少爷,你觉得呢?”李羡看向孔鹤麟,打断道。 孔鹤深吸一口气,作为娇生惯养的富家大少,自诩身份尊贵,之前他一直都把龙魂剑心二人当作奴仆,可从未当过兄弟,可眼下李羡都开口了,他也不好说什么。 “好,既然我羡兄弟都同意了,那我便看在你二人平日表现还算不错的份上,也同意!”孔鹤麟答应道。 张朝和孙如恭大喜,急忙行礼感谢。 其实他们对孔鹤麟真是不怎么感冒。 之所以想要结拜,主要还是为了抱李羡这条大腿。 假山旁的梅树下,张朝拿着扫把树下的浮雪清扫干净,伴随一阵冷风,四人齐刷刷的下跪。 “我!孔鹤麟!” “我!李羡!” “我!张朝!” “我!孙如恭!” “今我四人,梅树结拜!虽非亲兄弟,却比兄弟亲,从此以后我四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黄天厚土为证,如有违背,必遭天谴!”孔鹤麟带头说道。 四人随即便对着梅树嗑下三个响头。 李羡心里头骂娘,暗想自己年纪最小,同年同月同日死对自己不太公平。 “我年长你们几岁,你们以后便不要再叫我大少爷了,就叫我大哥便是。”孔鹤麟率先说道。 张朝一听,即刻说道:“那羡哥哥便是二哥。” 孙如恭点头:“我也同意。” “剑心,你年纪最小,便是老四!从今以后叫我三哥。” 孙如恭是个好说话的人,并不计较这些,只要能跟李羡成为兄弟那便是好的。 孔鹤麟觉得疑惑:“你们这是如何排的辈分?羡兄明显比你们俩都小好?” 张朝和孙如恭相视一看,纷纷尬笑。 李羡这么牛哔,又给了他们两人不少银子,再说了,当日在柴房可都认过一次哥哥了,现在结拜,更要让李羡当哥哥了。 孙如恭灵机一动,怕孔鹤麟怀疑,急忙说道:“大少……哦不,大哥,咱们这个结拜,看的是能力,谁能力强谁是老大,二哥比我俩都强,我俩心甘情愿做小弟。” “啊,对对对。”张朝跟着附和。 孔鹤麟挠头:“那要照你这么说,我能力也不如羡兄弟,不如……不如这样,让李羡做咱们大哥?” 李羡深表无奈,急忙摆手:“别别别,可别闹了,就这样排,一个称呼而已,无所谓。” “万万不可,剑心提的对,就该是按能力排,就这样!李羡做咱们大哥,我第二,龙魂第三,剑心老四,如何?”孔鹤麟回头问道。 “同意!” 全票通过,李羡一个最小的孩子,莫名成了四人中的老大。 结拜过后,四人显得有些意气风发。 “既然你们三个认我做大哥,那我就得带着你们发财致富,日后在这大玉朝闯出一番名堂出来!” “对!我真是穷够了,我之所以读书,就是想长大后做官,惩治那些豪强劣绅!”孙如恭抿着嘴道。 “我要习武,我要学一身本事,谁若欺负我,我便揍他!”张朝同样气的咬牙切齿。 “我只想当个大将军,精忠报国,威震天下,若是有可能的话,我还想去灵台方寸山走一走。”孔鹤麟双手背负,一脸傲气。 李羡微微一笑,听完大家的fg,他便开始安排起来:“二弟四弟喜欢习武,那便等孔院长找来合适的教头,你俩可以一起学。” 张朝点头:“不瞒哥哥,我就是这样想。” “四弟喜欢读书,那便还留在学贯学堂,距离涉猎考核还有两个月,你还有时间,若有什么不懂的,可随时来问我。”李羡叮嘱道。 既然是做大哥,自然要有做大哥的样子。 “多谢哥哥!”孙如恭很是兴奋,信心十足。 跟几个兄弟交代完之后,李羡便准备下学了。 冬日里天黑的较早,这大玉朝又没有路灯,李羡一直是能早回便早回。 好在现在老爹老娘已经暂时安顿下来。 马如兰在家织布,捎带脚给李羡做饭。 李墉则依旧是去给人写信赚钱,大玉朝人口基数大,读书人不少,但文盲同样不少。 毕竟,不是谁都能上得起学堂的。 李羡今日依旧是自己回家,走到半路之时,天色已经逐渐暗下,这时,他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个麻袋。 兜头罩下来,迅速把李羡套了进去,然后猛的一拉;李羡站立不稳,摔倒在地,那人迅速将麻袋拖到了一处陋巷。 陋巷处还有两个人,他们立刻将巷子口堵住,站在那装作闲聊。 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男人把麻袋口中绳子系住,拿起地上一根木棒。 “我听说……文政院里的小屁孩就你最狂妄!” “砰”的一声。 那男人一棍子敲打下去,也不知打到了李羡哪个地方,李羡的身体很显然的僵硬了一下。 “这次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警告!以后别太张扬,给我老老实实的,这次我不会打死你,但我会让你长长记性!” 那男人一边说话一边打,麻袋里的李羡顿时发出十分夸张的惨叫:“别打了啊!哎呀!可疼可疼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张扬了,一定夹着尾巴做人!快别打了,救命啊……” 那男人越打越害怕,还没打几下,李羡就叫的跟杀猪似的,一点不像个男人。 给他都整懵了,我也没太使劲啊? 这么大声,若是被巡街的兵士发现,倒也麻烦。 于是,他又重重打了两下:“闭嘴!再说话我一刀捅死你!” 麻袋里顿时没了动静。 “我问你,长没长记性?” 麻袋里还是没动静。 那人又急了:“我问你话呢!长没长记性?” 麻袋还是没动静。 那人心中一惊,还以为李羡死了,下意识的解开麻袋口子。 打开一看,李羡正眨着灰溜溜的眼睛盯着他。 那人顿时气急:“你他妈没死你不说话??” 李羡不解道:“是你不让我说话的呀?” 青年:“……” “不说话我弄死你!” “别别别,我说……” “我问你,长记性了没!” 李羡连连点头:“长了长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以后若是再敢在文政院嚣张,我手里这把匕首,定会在你身上白的进去,红的出来!”那青年威胁道。 李羡疑惑道:“这位好汉,我都不认识你,自然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打我?” “问那么多对你没好处!” “那你让我别嚣张,可我怎么才不算不嚣张啊?” 那青年想了想道:“自己想去!我可以提醒你一句,离那个文政院一个叫孔鹤麟的远点,对你有好处!” 闻言,李羡若有所思。 “记住了没!” “记住了记住了!” “嘭!”那青年又狠狠踹了李羡一脚,然后又扎紧麻袋,将他拖回到大街上,自己则带着人跑了。 方士郎和方奎躲在远处看着这一切,心中爽的不行。 “太解气了!爹,以后我看这个李羡还敢嚣张不!” 方奎冷笑道:“借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了,你明日去文政院再看看,一是看李羡有什么变化,二是从大少爷要点赏钱,你跟着他混了这么久,他现在要去参加武举,你自是不能跟他混了,那便装装可怜,能要点是点。” 方士郎点头:“行,爹,我去试试。” 不一会,三个青年一脸得意的找到方奎,事都办了,来了自然是要银子的。? 第55章 试探 大玉朝律法森严,民间不准私斗,若是成人之间因为矛盾发生冲突,可能罪名还没那么大。 可若是大人殴打小孩,被人发现,那可是要去坐牢的。 也就是说,方奎今日的做法,算是殴打幼童,罪名很大。 这也是他宁愿花钱找人,也不愿自己动手的原因,万一被巡逻的衙役发现,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真犯不上。 给完银子之后,方奎急忙带着方士郎走了,只留下李羡一人在袋子里折腾。 “外边有人吗?我是文政院的童生!我被人打了,谁放我出来啊?” 恰巧,一位启风文政院的院童下工后从此路过,一听袋子里是文政院的童生,立刻跑过去将麻袋口松开。 李羡爬出来的时候,脸色有些发白,嘴角上都是血。 那院童吓坏了。 “我没事,多谢相救!” 李羡挣扎着起来,还好刚才挨打的时候自己抱着头,除了嘴角出血发肿和胳膊腿有点疼之外,别的零件都无大碍。 李羡拖着腿朝家中走去,没有再多说什么,可是他看起来走路的姿势很别扭,院童在身后跟着,想要扶着他,李羡却摇摇头,示意自己能走。 这是老子穿越过来,第一次挨打。 我记住了! 这古代确实是凶险,治安太差。 连个天眼也没有,这种情况下若是去报官,也只能是徒劳。 看样子,我不能一门心思只做文官,也得学点武艺防身才是。 李羡分析,今日打自己的人,定是文政院的熟人派来的。 打手声音陌生,长相自己也没见过,所以他的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刚刚他套话套出半句,那人说让自己离孔鹤麟远一点。 莫非是……孔鹤麟? 不,李羡很快否决了自己。 孔鹤麟为人率性,不是那种阴险之辈,一定不是他。 李羡很快将他排除了,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人名,当方士郎的名字浮现出来的时候,立刻定格住了。 方士郎? 李羡思索着,这货有这么大胆子吗? 李羡只是怀疑并无证据。 回家之后,李羡谎称自己摔了一跤。 马如兰十分担心,急忙给他上药。 李羡身上的淤青都在胳膊腿上,他怕马如兰担心,故意没说。 穿着厚厚的冬衣,不脱下衣服,淤青是不会被发现的。 妈的, 敢偷袭我,我一定把你找出来! 次日,李羡按时来到学堂,今日他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找出昨日打他的凶手。 一大早,三弟孙如恭便去了学堂读书,涉猎考核已经进入倒计时,他也开始临阵磨枪。 清风苑内,四弟张朝正跟着孔鹤麟习武,两人现在没有教头,而孔鹤麟的拳脚功夫要比张朝强一些,所以便由他带着练。 见李羡过来,二人纷纷打招呼,孔鹤麟眼尖,一眼就看出了李羡的异常,走路的姿势扭扭捏捏跟娘们似的。 “大哥!你这是咋了?”孔鹤麟走上前,仔细一看,发现他嘴角都肿了。 “昨日不小心被小人偷袭了,我今日过来,就是来找你俩帮忙的。” “妈的!谁啊?大哥你说是谁,看我今个儿不卸掉他两条胳膊!”孔鹤麟顿时暴跳如雷。 张朝也走过来,得知此事之后,同样十分气愤。 “我怀疑是方士郎找人偷袭我,但只是怀疑,并无证据,所以,待会他若过来,你俩得帮帮我。”李羡说道。 孔鹤麟挠头:“你说军师?应该不至于?方士郎平日里嘴是欠了点,但他与你并无仇怨,为何要偷袭大哥呢?” 李羡抿着嘴:“我现在也只是怀疑,我思来想去,最有可能对我动手的就是他方士郎了,我俩是无仇怨,但也有矛盾,你也知道,之前我打过他……” 说曹操曹操便到。 方士郎今日格外高兴,一想起昨日李羡那跪地求饶的样子,他心里就爽的不行。 按照他的猜测,李羡定会被打怕,今日应该会在家中养伤,再没把事情搞清楚之前,他是绝对不敢再来找孔鹤麟的。 没成想,他刚刚来到清风苑,就看到了李羡。 他不仅来了,还专门来找了孔鹤麟? 他怎么敢的啊! 方士郎一时有些慌张,这场景可与他想的不太一样,转身就准备走。 “军师哪里去?”孔鹤麟发现了他,将其叫住。 方士郎一愣,随即笑嘻嘻的回过头:“是大少爷呀,我忽然想起有书本落在家中,想回去取。” “哦……不急不急,我正有话跟你说。”孔鹤麟三人朝他走来。 “巧了……我也有事想找大少爷。”方士郎被李羡的忽然出现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很快就镇定起来。 反正他李羡又不知道是我,我紧张个甚。 “哦?你也有事?那你先说。” 方士郎鼓起勇气,开始要钱:“大少爷,昨日我听说院长同意你去参加武举了?” “对啊。” “那我先在这恭喜大少爷了。” 孔鹤麟面无表情道:“客套话你就别说了,说说你的事。” “大少爷,你既然想去参加武举,那我便不能继续当你的跟班了,你是知道的,我爹一直想让我参加乡试,我得参加涉猎考核。” 孔鹤麟微微一笑:“好事啊!恭喜你。” 方士郎一听,有点桑心,大少爷你就不挽留我一下吗? “大……大少爷,时间过的真快,你看,转眼间我都在你身边陪了你两年了,这两年,我伺候的还行?” “还行,说实话,我也挺舍不得你的,你这人很会来事,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孔鹤麟叹息道。 方士郎一听这话,顿时来劲了,见大少爷迟迟不提给银子的事,他直接开口要了:“大少爷,那你能不能看在陪你多年的份上,给我点补偿?” 孔鹤麟一愣:“方士郎,这些年,我给你的赏钱可不少呀!” “大少爷,实不相瞒,我现在缺银子,你也知道,我家中并不富裕,这些年为了陪你玩,我荒废了学业,要想靠正常渠道考上并州府的文政院绝不可能,所以……就得用些银子,可这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所以,我希望大少爷看在我这么多年兢兢业业服侍你的份上,再给我一笔赏银……”方士郎厚着脸皮说道。 李羡咽了咽口水,不愧是能偷诗的方士郎,这脸皮现在是越来越厚了。 孔鹤麟也是苦笑一声。 按照以往,孔鹤麟都这样说了,他一定会酌情给些银子的,可今日不行。 今日的方士郎,很可能是偷袭自己大哥的嫌疑人,这事没搞清之前,他一分都不会给方士郎。 “行,你要银子,我答应!但我也想问你一件事,你只要如实回答,你要多少银子我给你多少银子。”孔鹤麟笑道。 方士郎大喜:“大少爷说的可是真的?” “绝无虚言!” “大少爷请问!” 孔鹤麟清清嗓子,看了看李羡,转头试探道:“我大哥昨夜回家,路上被人套了麻袋偷袭,这事你知道吗?” 闻言,方士郎心中一惊,下意识的看了眼李羡,又立刻说道:“大……大少爷,你这话问你,我才刚刚过来,怎么可能知道李羡挨打的事呢。” “等等,你刚刚叫李羡什么?” 孔鹤麟道:“叫大哥啊,哦……忘了告诉你,昨日你没来,我已经与李羡、龙魂剑心四人拜了把子,从今以后,我们四人便是同生共死的兄弟。” 闻言,方士郎心中一痛,刹那间,他忽然觉得自己成了局外人。 就在前些日子他还是孔大少最宠爱的军师,怎么现在龙魂剑心两个奴才都成了大少爷的结拜兄弟了? 这不公平! 方士郎用着十分委屈的哭腔问道:“大少爷,你们结拜……为何不带我!” 孔鹤麟摊开双手:“你昨日也没来呀!” 方士郎:“……” “方士郎,你也听到了,李羡现在是我的结拜大哥,他被打了,我自然是要帮他讨回公道的,你帮我想想,谁会偷袭他?”? 第56章 反击 方士郎挠挠头,继续装糊涂:“哎呀,这个可不好说,李羡可是神童,平日里又爱表现,明里暗里定是得罪了不少人……要说是谁,这种可能可太多了。” 方士郎说话的时候眼神飘忽不定,这个细节又被李羡抓住了。 多熟悉的感觉啊…… 想当初他在开蒙学堂诈小陈香偷书之时,小陈香也是这个眼神。 只不过方士郎比陈香年长,这心虚的眼神表现的更加隐晦,孔鹤麟没看出来,李羡看出来了。 偷袭的事,十有八九就是方士郎干的。 其实他说的也没错,自己平日里爱表现,又是众人口中的神童,遭人嫉妒也在理。 可再嫉妒也不敢冒着坐牢的风险找两个大人过来打他? 要说仇怨,只有这个方士郎与自己最深。 听方士郎这样回答,孔鹤麟也拿不准了,偏过头看向李羡,问道:“大哥,士郎说的也有理,你仔细想想,在这文政院是否还得罪了其他人?” 李羡摸了摸下巴:“这个还真不好说,不过无所谓了,反正我被偷袭的事已经报官了,你说巧不巧,昨日打我那人走了之后,一个启风文政院的院童把我救了,他还跟我说,他亲眼到了打我那个人的模样,还说我这事没这么简单,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孔鹤麟一听,继续给了个助攻:“啊?有这等事?那个院童可否看到了幕后之人长甚模样?” 李羡点点头:“那是自然,不然我能去报官吗?按照大玉律法,成人殴打幼童乃是重罪,等知县找画工把幕后凶手的画像画出来,他们可就是明水县的通缉犯了!妈的,敢偷袭我,我定让他牢底坐穿!” “好!”孔鹤麟和张朝听完同时拍手叫好。 “大哥放心,等画像出来,我叫文政院的干事、院童,跟你一起找这凶手,就是掘地三尺,我也得把偷袭你的凶手揪出来!”孔鹤麟面露狠色,看样子是真急了。 方士郎一听,彻底慌了。 李羡所说的一切,均是他的猜测,毕竟打他那俩人长什么样自己记住了。 那打手既然敢露面,肯定不怕李羡认出来。 而且,李羡与他无冤无仇,所以,李羡认定,他的身后定有主谋! 主谋即是雇主,既然是雇主,那便然会亲自过来看一下这银子花的值不值! 所以,李羡便赌这雇主在现场。 果然,他这一番话说完,方士郎双腿一软,差点没栽倒在地,脑袋里思绪万千,整个人十分焦急,恨不得现在飞回家把这事告诉老爹。 这可不是小事,万一老爹真被抓了,那可就惨了。 “士郎,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看你如此紧张呢?你是不是知道谁是凶手啊?若是知道你直接告诉我,我肯定给你赏银!”孔鹤麟笑眯眯的道。 方士郎现在哪还有心思要赏银啊,只见他对着孔鹤麟抱拳道:“多谢大少爷,赏银的事回头再说,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书本落在家中,要马上回去取,就先告辞了。” 不等孔鹤麟回复,方士郎便头也不回的跑了,跑的脚底冒烟。 李羡眼睛眯起,心中已然料定,就是方士郎! “大哥,我怎么觉得这个方士郎很有问题呢?”张朝怀疑道。 “哪里是很有问题,这事就是他干的!” “对!我也这样认为,他太可疑了,尤其是大哥说完有目击人证之后,方士郎的脸顿时就白了。”孔鹤麟补充道。 “真是没想到,这个方士郎平日在我身边一个只会动嘴皮子的家伙,竟敢找人偷袭我大哥了?敢打我大哥,那就是再打我!”孔鹤麟愤愤不平的道。 “现在我只缺一个证据。”李羡深吸一口气,陷入沉思。 “大哥!你别担心!这事交给我了!不必找证据,我让他方士郎自己承认!” “你想怎么办?”李羡问。 孔鹤麟道:“三弟,你去寻个麻袋回来,咱三儿这就去追方士郎。” “你不会要揍他?” “不是不会,是一定要揍他!”孔鹤麟得意道。 “还是算了,这大白天的打人,容易被发现。”李羡有些担忧。 “大哥,怕个甚!咱们给他拖巷子里去,三弟守着,无人能发现。” 李羡还是有些犹豫,担心孔鹤麟出手没轻没重,于是便想了个法子:“也行,那再带上几不本书。” “大哥,不至于,咱们是去打人,打人还要看书吗?”孔鹤麟苦着脸,不解。 “拿书不一是读书,我另有用处,去了你便知道了。”李羡为了解节约时间,并未解释。 片刻后,张朝拿着麻袋,李羡拿了两本书。 孔鹤麟则拿着他那“如意金箍棒”。 三人连跑带巅,直朝集市跑去。 一个比一个跑的快。 孔鹤麟想回村,自然是要去集市租用马车的,他这么着急,绝对不会走着回去。 可集市上的马车现在正值用车高峰,客多车少,所以,孔鹤麟没那么快排上队。 果然,李羡三人赶到集市上时,孔鹤麟正在排队等车。 人多眼杂,此处不易动手,所以,孔鹤麟便让张朝前去将他引到人少处。 张朝十分给力,三言两语便将方士郎骗走了。 “哎呀,张朝,你有啥事你快点说,我有事,得赶紧回……”方士郎话未说完,就觉得眼前一黑,随即他就被套在了麻袋里。 三人一起使劲,按照之前踩点好的路线将方士郎拖进一处死胡同。 张朝双手则负责把守胡同口。 “张朝!张朝你人呢!你倒是救我啊!”方士郎闷声发出呼救。 孔鹤麟见状,连连摇头,可怜的方士郎,到现在还不知道谁要揍他呢。 “你们是谁!为何抓我!”方士郎在麻袋里胡乱挣扎,怕的不行。 李羡见他不知道是自己抓他,也就将计就计,捏着嗓子装成熟:“哈!哈!哈!方士郎,你对这个场景,是否觉得眼熟?” 方士郎心中恐惧,完全懵逼:“你……是谁?你再说什么!我听不懂!” “还装蒜!给我削他!” 说着,李羡把书本垫在麻袋上,示意孔鹤麟朝书本上打。 孔鹤麟也不想出人命,况且他也不是特别烦这个方士郎,所以便用了五分力气,手中棍子也未抡圆。 可这一棍子打在书本上,还是让方士郎发出了一声惨叫。 “啊!” “昨日我侄子就是被你套在麻袋里打的,你难道都忘了吗!”李羡开始胡诌道。 方士郎依旧不承认:“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砰!” 又是一棍子。 “嘭!” 再来一棍子。 “现在知道了吗?” “不知道!” “嘿!嘴还挺硬!” “把刀拿来,我一刀弄死他算了!”李羡故意很大声的说道。 孔鹤麟一愣。 拿刀?我也没带刀啊? 不料,李羡这话刚刚说完,麻袋底下便出现一滩水渍,带着一股腥臊味。 方士郎尿了,也不知是吓的,还是疼的。 李羡二人见状,不禁颜掩面偷笑。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不说!” 麻袋里的身体抽搐了几下,然后便传出战战兢兢的声音:“好汉饶命,我说……我全说!别打了,我都快被打出粑粑来来了。” 李羡擦了擦嘴角,冒出一股邪火:“赶紧说!否则我让你趁热吃了!” 第57章 寻找武教头 “噗哈哈!”听到李羡的话,孔鹤麟和张朝哈哈大笑,差点没露馅。 方士郎吓的不行,一下子全交代了:“好汉饶命!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了我!” 李羡见方士郎老实承认,心中这口闷气也消了半分,随即对着孔鹤麟点点头。 “知错了没!”孔鹤麟问道。 “知错了!真知错了!求求你们饶了我。” 李羡清了清嗓子,十分满意的说道:“知错了便好,我警告你,以后别去招惹我大侄子!我知道你家在哪,更知道你哪上学!你若再敢欺负我侄子,下次我就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将你抛尸 ,我让你爹给你上坟都找不到地儿!” 方士郎吓的浑身发抖:“是是是,我都记下了,以后绝对不敢了……” 李羡这才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趁着方士郎不注意,三人眼神一交流,转头就跑了。 见四周半天没动静,方士郎这才小心翼翼的从麻袋里钻出来,打他的人早就没了踪影。 “妈的!”方士郎暗暗骂了一句,觉得满身上下哪哪都疼。 掀开衣服一看,却发现身上连点淤青都没有。 真是邪门了。 孔鹤麟也是回去之后才知道,打方士郎的时候,李羡之所以让他用书本垫着,就是怕出现外伤。 反之,垫上书本之后,再用棍棒去打,外伤很难出现,受的全是内伤。 李羡此举,就是担心方士郎回家以后报官。 孔鹤麟知道这法子之后,暗道李大哥牛哔! 这种法子都能想到,真不愧是我哥哥。 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他在屁股上垫上书本,让三弟张朝狠狠打了他好几下,结果,与李羡想的一样。 孔鹤麟被打的嗷嗷叫,之后却在身上找不到一处外伤。 此时此刻,李羡在他们眼中已经成了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存在。 …… 张发村,方士郎走下马车,一瘸一拐的回到家,跟方奎说了此事。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先是张朝莫名其妙的找上自己,把自己带进胡同,随后他就被人蒙了麻袋,那个时候张朝却不见了踪影。 紧接着又出现了两个人。 那两人目的很明确,他知道方士郎的名字,就是来给李羡报仇的。 方士郎将此事原封不动的跟方奎说了。 方奎一听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当即拍桌子大怒: “报官!明日便去报官!你爷爷与知县老爷还有些交情,就算你身上没外伤,也能立案,我定让那李羡去吃牢饭!李羡家中就李墉和他娘,哪有什么叔父?纯属胡说八道!” 方士郎自然是想报仇的,可今日李羡那番话还是让他心有余悸,他还要在文政院读书,一旦李羡被抓,就今日孔鹤麟他们两个那个揍性,很难不帮李羡报仇。 况且,李羡还说他有昨日打他的目击证人,万一人家也报官了,这事……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方士郎把他的担忧跟方奎说了之后,方奎也是眉头紧锁: “士郎啊,你说说你,这些年你怎么跟孔鹤麟混的,怎么都不如李羡一个新来的?现在人家拜把子了,搞的咱们多被动!” 方式郎觉得委屈:“爹,你就别说我了,我尽力了。” “行了,既然如此,这口气咱们姑且咽下,不过那李羡欠咱们的账,咱们再多加上一笔!孔鹤麟迟早要参加武举的,不会永远给李羡当靠山,这些日子你低调些,尽量别去招惹他们……等你去了并州,远离了大胜文政院,爹在帮你教训李羡!”方奎咬牙切齿的道。 方士郎低下头:“也只能这样了。” “你哪里疼?爹给你上药。” “腚疼。” “还有哪?” “胳膊,胳膊也疼。” “还有这……这里。”方士郎趴在床上,憋屈的很。 方奎轻叹一声:“明日先别去上学了,待在家中歇息一日。” “知道了,爹。” …… 次日,方士郎没来,李羡几个人还有点担忧,后从张全礼得知,他告病休息了。 整整一日,县衙那边也没什么动静,李羡估摸着,方士郎应该是没报官。 另一边,孔大胜给孔鹤麟找武教头这事,一直未曾找到合适的。 这期间,孔大胜替儿子从侧面打听了不少从军的事。 十个人里,得有九个人建议孔大胜不让孔鹤麟去当兵。 本就立场不算坚定的孔大胜,思索片刻后,当即反悔,转头就去文政院找孔鹤麟说完了此事。 以找不到合适的武教头为由,不再同意孔鹤麟去从军。 没成想,孔鹤麟听完反应非常大:“爹!你怎可说话不算数?明明都是说好了的!” 孔大胜自知理亏,急忙解释:“哎呀,麟儿,你且听我说嘛!我找遍了整个并州城,都未找到一个合适的武教头,你不知道,现在因为大玉朝重文轻武的国策,导致现在厉害的武教头越来越少了,很难找的!” 孔鹤麟双手堵住耳朵,撒泼道:“我不听我不听,我就要从军,你若不让我从军,我便死给你看!” 父子俩针尖对麦芒,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李羡躲在一旁,想了半天,这才想出一个法子:“孔院长,不知你对武教头有什么要求吗?” 孔大胜想了想道:“自然是很高的要求,否则我也不至于找的这般困难。” 李羡的发问,让孔大胜有些措手不及,他这些日子本来也没用心找,更没什么要求。 “可否具体一点?” 孔大胜皱眉:“怎么?你有人选?” 李羡点头:“不瞒你说,我这确实有个人选,就是不知能否满足您的要求。” 孔大胜想了想,故意提高了要求:“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这个武教头能赤手空拳打倒我十个院童便可。” 李羡:“……” 孔鹤麟:“……” 这踏马叫要求不低? “爹,你这要求还不高吗?以一打十,还赤手空拳,你这是照着齐天大圣的标准找的啊?”孔鹤麟也觉得不现实。 “什么齐天大圣,别胡说八道,我就这标准,既然要从军,我肯定要让你学得一身好本事!李羡,你那有人选是?那正好,你明日带他过来,我也在给你们一次机会,若是明日那人不能以一打十的话……鹤麟啊,你就老老实实跟我学习做生意,我也不强迫你读书了,我准备好好培养你做我的继承人。”孔大胜怕孔鹤麟不服气,便又给了他一次机会。 不等孔鹤麟拒绝,孔大胜便走了,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 孔鹤麟觉得委屈,抬起脚狠狠踢向亭柱。 “二弟,你先别急,我这还真有个人选,明日我想办法叫他过来试试,万一他真行呢?”李羡劝道。 “是啊,二哥,你得相信大哥,我认识大哥这些日子,还没见过有他办不到的事呢。”张朝也过来劝说。 “哎!能以一打十的高手,这样的人哪有那么好找啊,我爹太欺负人,他就是故意的!气死我了!我都想好了,他若不让我从军,我便离家出走!”孔鹤麟暗暗下决心。 张朝跟着点头:“好!二哥,我随你一起!” 孔鹤麟转头:“好兄弟。” 李羡有些无语:“行了,先别急着离家出走,等我明日把那人找来试试也不迟。” “成!” 次日,李羡没来上课,而是独自一人去了玉下学宫。 没错,他想起了申先生的那个救命恩人-程朔。 李羡之前在学宫出入多次,这里的仆童多数都认得他,听他要来找申墨,也就没在阻拦。 李羡刚进学宫,便发现这里有哪里不对,甲级玉堂里面桌椅板凳东倒西歪,辩论台的木地板也缺了一角,这场景像是被人砸场子了。 玉堂里不少仆童在收拾,申墨一边指挥一边抱怨:“反了,真反了,这天底下还有王法吗!”? 第58章 分家产 李羡见状,急忙上前,一问之下才得知,原来是胡筠的夫家来人,要与她分家产。 李羡觉得疑惑:“分家产?这什么情况,怎么好好的过来分家产了?这帮人哪来的?” 申墨一脸愁容:“不是分家产,刚刚着急口误,是争家产,胡东家两年前丧夫,夫家留下一大笔家产,她也是靠着这笔家产才开了这玉下学宫。” 李羡点头,胡姐姐这事她听说过。 “现在玉下学宫经营这么大,每年刨去人工和杂七杂八的费用,纯利润也得有一两千银子。” 李羡皱眉:“才这么点?” 寻常人家一年能赚这么多银子,确实算得上是天文数字了,可胡筠经营的玉下学宫名声这么大,赚一两千银子却显得有些少了。 “是啊,确实不多,这主要与跟胡东家性格有关,李羡啊,我不把你当小孩看,有些话跟你说了你也能懂。胡东家在学宫养了不少闲人,有的街边乞丐她看着可怜也都招来了,而且,他重视我们这些文人,比如给我的工钱,算的上是整个并州最高的……还有藏书楼的书籍,自己花钱买的,却让人借阅,这样一来,成本一年比一年高,她说过,只要这学宫不赔就行,赚多赚少无所谓的。”说到这里,申墨眼底渐渐浮现一阵敬佩之色。 “原来如此,要这么说的话,胡姐姐还真是心善。”李羡赞叹道。 “是啊,正因为如此,他夫家的两个弟弟便找上门来了,非要与她正争家产。” “所谓争家产,无非是看上了这玉下学宫而已。” 听到这里,李羡有些疑惑:“可是胡姐姐已经丧夫两年了,她那两个小叔子怎么现在过来争家产啊?” 申墨叹了口气:“原因有二,一是还有胡东家的岳父在京做官,任职督察院左督御史,主管官员督查,权力大的很,两个小叔子一个在京开酒馆,一个开饭馆,在他爹的照应下,二人的生意做的红红火火,后来他们迷上赌博,不到一年便败光家产,这才想起他大哥在并州的这份遗产。” “那第二呢?” “第二是因为前两年小叔子两个生意红火,家缠万贯,根本不在乎他大哥这几千两银子的遗产,是因为现在落魄没钱了,所以才找上来。” 李羡点头:“原来如此!那这两人还真够不要脸的了!” “谁说不是啊!两人带来一帮下人,到学宫就砸东西,还说过几日来这清点账目,就要分现银,若是没有现银,他们便要胡东家拿学宫相抵。” “太过分了!这不是欺负人吗?”李羡顿时握紧拳头,气的不行。 “就是欺负人!所以我便让程朔带着胡东家去报官了,我亲手写的状子,我就不信这天底下还没有王法了!”申墨同样是义愤填膺的说道。 听到程朔不在这里,李羡这才想起自己所来之目的,差点忘了。 既然他不在,那就等回来再说,正好看看胡姐姐告官的结果。 可惜了胡姐姐这个善良的小富婆,冷不丁的遇到这种事。 “丈夫没了,家产自是她的。” “报官准没错。”李羡也是这样认为。 看大家都在忙活整理桌椅,李羡也跟着忙活起来,等胡筠和程朔回来。 “哎呦,光顾着跟你说话了,你这孩子,这个时间不应该在学院读书吗?你咋自己跑这来了?”申墨抬头问道。 “哦,是这样的,申先生……”李羡把此行目的跟申墨说了一番。 “给孔院长的儿子寻个武教头?” 李羡点头:“是的呢。” “他爹的要求很高,我与孔家少爷关系又不错,想帮帮他,你身边的那个叫程朔的,那日我见过,长的膀大腰圆的,我觉得他应该可以。”李羡嘿嘿笑道。 申墨招呼李羡一起坐下辩论台上:“若是别人,我肯定不会答应,但你小子的面子,我申墨给!你说,那孔院长对这武教头有什么要求?” 李羡嘿嘿一笑:“感谢申先生给面子,孔院长的要求不高,若是可以的话,你可以让程大哥去试试。” 李羡没把孔大胜以一打十的要求告诉申墨,他怕把程朔吓跑了。 现在李羡的目的就是先让他去,至于能不能成,届时他再想办法。 “好!反正程朔在我这儿也有些大材小用,大胜文政院或许是他的用武之地,你小子的忙,我一定忙!” 李羡急忙起身:“哎哟,申先生,瞧您这话说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哈哈哈!我只是与你说笑,说实话,我还要感谢你呢,程朔这人脾气太暴躁,我这学宫留他也不是,不留也不是,他又是我的救命恩人,又不好不安排,他若真能去文政院,你还算是帮了我的忙呢!”申墨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互相帮忙,哈哈!互相帮忙!” 李羡觉得回文政院也没意思,便在这等着胡筠回来。 傍晚时辰,李羡靠在太师椅上睡着了,听到一阵吵闹声,他这才睁开眼睛。 “什么?不受理??” 申墨正在替胡筠抱不平。 胡筠状告两个小叔子过来与她争家产,人家县衙那边说是家事,清官难断家务事,县丞一看这状纸就给驳回了。 与申墨说到这里,胡筠气的胸脯起伏,如果官府不管,还能怎么办?就任由被人家欺负。 “东家放心,有我在,那些人若过来闹事,我便让他们有来无回!”程朔在一旁握紧拳头。 胡筠摇摇头:“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长此以往,我这学宫还开不开了,哎!” 这时,李羡从椅子上跳下,张口问道:“胡姐姐,能不能给我看看你的状子?” 李羡前世也读过一些法律上的知识,虽然没当过律师,但也多少懂些。 在这相对落后的古代,多少懂些,也算的上是专业了。 胡筠扭头一看,发现李羡双手拢在袖中,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羡儿?你怎么来了?”见李羡过来,胡筠眉头舒展开来,心情也好了些。 “我来找申先生有事,又恰巧听说了学宫的事,所以便想着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李羡嘿嘿笑道,露出一排牙齿,刚长出来的门牙,白的很。 “好啊,你爹呢?没来吗?” “哦,他今日有事,我自己来的。” “好,不过我这件事不是你一个孩子能帮上忙的,你的好心,姐姐心领了。” 李羡轻叹一声:“看看又不会少块肉,你别忘了,我可神童。” 胡筠微微一愣:“好,那你便看看!” 说着,胡筠让程朔把状纸给李羡。 “这个官司,我是一定要跟他们打的!申先生,明日我想去一下并州,找些有名的状师过来,谁若能帮我打赢这回官司,我给他二百两银子!”胡筠不甘心的道。 李羡一听,状纸还没看完就举起手:“姐姐先别去并州,我想试试!” 李羡自告奋勇的举手,二百两银子啊,这可是巨额资金啊,加上之前攒的,足够他在并州府买一处小宅子了! 按照大玉这种科举制度,李羡想要做官,怎么着也得三年往后了。 指着当官赚钱买宅子,那还不得猴年啊? 现在有赚钱的机会,必然不能错过! 第59章 帮忙告状 胡筠看到李羡那迫切模样,本来还有些郁闷的心情忽然好了不少。 “行了,你个见钱眼开的家伙,我这官司可不是你能管了的,来人啊……帮我把他送回去……”胡筠朝身后喊道。 见胡筠不把自己当回事,李羡很不爽,你们又不是没见过我作诗的本事…… 我是作诗出道的神童好吗? “姐姐,你别送我回家,我真能帮你,机会只有一次,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李羡急忙说道。 申墨一直很看好李羡,之前李羡又有恩于他,于是他便帮着李羡说话:“东家,不如让李羡看看!看他还挺热心的。” 胡筠轻叹一声:“申先生,说实话,我现在心中烦乱的很,不想说话,这是状纸,羡儿,你看看。” 李羡看出了胡筠脸上愁容,接过状纸,扫了几眼便看完了。 这是谁啊?谁特么写的状纸?简直就是在浪费笔墨! 居然去告家人争家产? 李羡刚想说写状纸的这人不行,却猛然想起,这状子好像是申墨写的…… 幸亏没说出来,要不程朔的事很可能泡汤。。 于是,李羡摸着下巴,十分委婉的道:“这个状子嘛!算是中规中矩,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申墨一听,表情并无太大变化,但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要论作诗,李羡确实有超乎常人的天赋,可要说打官司,他虽是个半吊子,但也比李羡强! 他这么小年纪,怎么敢点评自己状子的啊。 “李羡啊,实话告诉你,上午那俩小叔子带人过来砸学宫,东家气的不行,急于报官,于是便让我写了这状子,不管怎么说,我不是专业的状师……你若是懂?不妨说说?”申墨十分客气的问道。 李羡没有其他意思,就是觉得胡筠不错,人长的好看,说话又好听,是自己喜欢的那种少……咳咳咳。 当然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总是要帮一帮的,不能眼睁睁看着姐姐受委屈不是。 “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状纸上若是写家人之间争家产,官老爷肯定烦,所以这状纸不能这样写。”李羡紧皱眉头道。 见李羡侃侃而谈,申墨和胡筠互相看了看,觉得有点意思。 “那你说说,状纸应该怎么写?”胡筠问道。 李羡环顾四周,看了看这些缺胳膊少腿的桌椅板凳,问道:“他们上午过来闹事了是?是不是还动手了?” 胡筠点点头,苦笑着说:“闹了,还打了我手下两个仆童。” 李羡拍了怕桌子:“那就有了!既然如此,那就状告他们入室抢劫,持刀杀人!别告他们争夺家产。” “人命、抢劫,奸 银乃是我大玉朝刑律三大重罪!你状告他们这些罪名,我就不信他知县不理!若是不理,那便是公然渎职。” “只要县衙立了你的案子,那自然能引出他们争夺家产的恶心,你打官司的目的不就达到了?” 李羡穿越过来这些日子,读书虽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真看起书来一点不含糊,大玉律法是他穿越过来后读的第一本书,他还是个孩子,最怕犯罪,所以这法条记得很清楚,没成想今日还派上用场了。 申墨疑惑的问道:“这样的重罪很难告成?” “是啊。”胡筠同样疑惑。 李羡毫不在意的道:“就算告不成也没事,他们上门闹事是事实,只是微言大义,往严重了说,算不上诬告。” “而且,胡姐姐的目的是保住家产,重罪告不成就告不成,但却能牵扯他们的精力,让他们顾此失彼,无暇顾及。” 说着说着,李羡灵感迸发,摩挲着下巴看向胡筠这个小富婆,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按我的法子,这状子说的越凶险越好,罪名越狠毒越好,唯有如此,那官府才不敢轻视。” 这就跟标题党一样,越危言耸听越好。 “抢劫伤人罪已经有,不如再加点抢尖未遂?反正情况如何你们自己清楚,胡姐姐,你就指控那小叔子意图侮辱强爆你!这样的话,他们不仅会在道德上受到抨击,还会面临严重的刑事责任!” 胡筠听的满脸通红,忽然觉得自己一个快三十岁的人,被他一个小屁孩给调戏了。 他爹当初也没这么大胆子啊。 一个十岁的孩子,说什么强尖、小叔子羞辱之类的话,他就一点不觉得羞耻吗? “算了算了,还是不要加这两条了。”胡筠连连否定了这个提议,她可没这个脸皮,若是别人可能还好些,跟小叔子……这事闹不好,会在学宫传开,影响她声誉的。 李羡莫名其妙的看了胡筠一眼,明明很严肃的讨论,她脸红个什么劲? “哦,既然这样不行,那就只能在抢劫伤人这里下下功夫了。”说着,李羡看了身胡筠身边的侍女:“要不你把她打一顿,弄点鼻青脸肿的外伤,全都栽赃到你小叔子身上,如何?” 小侍女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恨不得抄起旁边梅瓶,狠狠砸到小屁孩脑袋上。 胡筠和申墨哭笑不得,这个李羡简直太走火入魔了? 但二人对李羡的话,深表认同,说的很有道理,就是有名的状师,也不过如此! 申墨越来越觉得李羡这小孩不一般,小小年纪,怎么就懂的这般多! …… “状告夫家带人无端闯入私宅,打砸玉下,伤人坏物!” “叔公贺详,当为主谋,夺物占产!磬卷家财,胜如血洗!” “极冤极苦,学宫胡氏,走投无路,泣血上告!” 李羡亲自执笔,写下状纸,一气呵成,吹干墨迹,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在状纸上故意加上“学宫胡氏”四字,也是想用一下胡筠的玉下学宫的身份。 她这个学宫每年都不少纳税的,虽说平日胡筠与知县少有走动,但若提玉下学宫,那县太爷也得掂量掂量。 纳税大户,谁敢不给点面子? 李羡断定,县太爷若是看了此状纸,定然接案。 “姐姐,时候不早了,这状子你收好,明日再去县衙。不过你可得记好了,官府一旦接案,我可是要当状师的。那二百两可不能给别人。”李羡嘱咐道。 “好好好,没想到你还是个见钱眼开的家伙。” “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想帮帮姐姐。”李羡一口一个姐姐,叫的胡筠心中舒坦,回手摸了摸李羡的头。 过后,申墨把程朔叫了过来,说了李羡所求之事。 “什么?当文政院的武教头?”程朔有些惊讶。 现在文政院招武教头? “是真的,与其说是武教头,不如说是私教,大哥只教孔家大少爷一人。” “工钱呢?”程朔直接问道。 出来打工,谁不是为了点钱啊…… 可这武教头的发展前景可不算好,程朔之前也认识个专业干武教头的,混的那叫一个穷,七八年没吃过猪肉。 当下大玉的形势,对武教头就是这么不公平。 “工钱面议。”李羡答道。 “面议是何意?” “就是等你见了孔院长再说,他也是要看看你的水平才能定工钱的嘛!” “程朔老弟,我倒是认为文政院是个好去处,据我所知,孔院长就那一个儿子,你若把他教好,赏银绝对不会少。”申墨跟着劝道。 “既是如此,那我便去试试!”程朔动心了,当即答应。 “只是胡东家这里,若明日他们还敢过来闹事,你即刻差人去找我,看我不卸他一条腿!”程朔恶狠狠的道。 胡筠点点头:“我报官一事他们想必也知道了,就是闹事也不敢这么快。” 夜里,李羡要走,胡筠留他吃饭,不管怎么说,这孩子确实有大用处,就是不看李墉的面,也得好好招待一番。 “不了,今日出来未跟家中报备,回去晚了我娘担心,我先回了,姐姐明日若去状告,随时找我就好。” 胡筠点头,再次表示感激,差人将李羡送了回去,还硬塞给他两张刚烙好的馅饼。? 第60章 这不稳了吗? 李羡前脚刚走,后面申墨和胡筠就一起看起了他写的状纸。 边看边感叹。 若非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这是李羡写的。 状纸上的字工整清秀,连格式都符合状子的规范,状书中间的正文不得超过三行,每行不得超过五十字。 这小子真是厉害呀! “申先生,虽然我觉得李羡写的状纸很有道理,但我还是没信心让他当状师,他那么小,经验肯定不够。” “嗯,我也有些许担忧,不如这样,明日我与你同去一趟并州府,看看能不能找个有名的状师,先去探探底,至于状纸,就用李羡这个,我看行!”申墨提议道。 “好,听您的。” 次日,大胜文政院。 李羡跟着孔鹤麟和张朝一起心不在焉的练拳。 李羡心想着胡筠会过来找他,孔鹤麟则期待着李羡给他找的武教头 第61章 调解 李羡猜到这个程朔不会让自己失望了,只是没想到他如此厉害。 李羡有超强的智力,文学方面,自认为还可以,但武力这一块他就不行了,不太懂。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一点,这个程朔力气大的很。 按照约定,被打倒在地就算输,而那五名已经被砸成一堆的院童,躺在地上,发出阵阵哀嚎,一个个顿时疼的如小龙虾般蜷缩在地上,算是输透了。 别说爬起来再打不作数,就算作数,他们也没胆子爬起来再打了。 就在观众们还在惊叹之时,程朔再次出手。 几个院童虽有点胆怵,但仗着人数上的优势,他们还是选择冲上来。 “啊呀呀!看招!”一位院童有点拳脚,率先助跑冲了过来,随后便是一招凌空侧踹,直对程朔心窝。 程朔见状,嘴角淡淡扬起一阵笑意,说 第62章 羡慕 “好了好了,都不必再说了!”孔大胜深吸一口气。 事已至此,他已下定决心让孔鹤麟去习武。 于是,他看向程朔,给自己找了个台阶:“程朔是?我看你确实有些本事,又是李羡介绍来的,那我就看在他的面子上,多给你些工钱,每月十两银子?如何?” 十两银子,便相当于前世的一万块。 若是寻常教书先生,一万块确实不少,可程朔的本事足以比的上教授了,这一万块,还是显得有点少。 不过这都是李羡的想法,具体多少,还要看程朔所求。 程朔听完之后,并没有马上答应,显然,这个价格让他有些纠结。 没成想,孔大胜忽然间一咬牙,为了孔鹤麟,来了个大出血:“不如这样!每月二十两!我只希望你能认真教我的麟儿!” 李羡一愣。 卧槽!一 第63章 请的就是你 迟到了一个时辰,县丞才来公审,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好官。 大玉朝县衙公审制度规定,除了事先有过报备的状师和原告之外,还可以带陪审员过来,一般都是家属;除此之外,其他人不得进入,或者旁观。 这点赵寒都没办法,他要想进去,还得去知县那耍上一番才行,可现在公审马上就要开始了,若等赵寒耍完回来,恐怕这案子都审完了。 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个杨捕头横栏竖挡着。 李羡本来就是违规进来的,所以他最怕李羡闯祸,他一旦闯祸,那这责任,铁定就是他的! 所以,他必须阻拦。 无奈之下,李羡只能在县丞厅外等着。 赵寒本着帮人帮到底的原则,一并陪着李羡。 杨捕头见状,更是心中担心,不敢走。 于是,三人排排坐在大门前的台阶上。 按 第64章 小财迷 李羡嘿嘿一笑,继续说道:“哎呀,杨捕头,你为了盯着我,不让我闯祸,足足跟我耗了一下午,我这心里确实有些过意不去,我太想请你吃碗面了,你就来!” “你这小子还真够自作多情的,我能让你进来,那都是看着寒少爷的面子,面就不必了,赶紧走!”杨捕头没好气的道。 李羡不想放弃,继续说道:“哎呀,杨捕头,你该不会嫌弃我请你吃的太廉价了?” 杨捕头:“休得烦我,赶紧给我离开县衙。” 赵寒见状,急忙不帮衬道:“杨捕头,李羡是我兄弟,你给他面子就是给我面子,你若没有其他事,便跟我俩去呗?” 杨捕头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赵寒可是知县亲侄子,怎么说也要给些面子。 再者说了,眼下他这肚子里确实有些空落落的。 “既 第65章 长枪之术 李羡一番话,给胡筠指了一条明路。 接下来,按照李羡的计策,那便是先了解下他马县丞的喜好,知晓了他的喜好,李羡再想办法说服马县丞。 胡筠之前吃了一次亏,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选择听李羡的。 次日,她先是来到县衙,花十两银子买通了马县丞身边的小吏,得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那便是他的喜好。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那小吏也不过是个打工人,十两银子够他赚好几个月的,见到银子那一刻,他便把县丞的秘事都说了出来。 原来,在明水县的沁香楼,有一个有名的花魁,名叫李贞,一直以来都是卖艺不卖身,可是,让人意外的是……多少风流雅士,甚至是并州府有名的富公子想与她共度良宵,都难于上青天。 因为,对于李美人来说,银子对她 第66章 姑娘,请自重 李羡撇撇嘴,都是结过婚的人了,还脸红什么,真是的。 胡筠眉头紧锁:“不过怎么说,现在我们只能寄希望于那个李美人了。” 李羡嘴角扬起:“你们都叫美人美人,我倒想看看她哪里美,这事你们都别管了,给我一天时间,我去解决。” 胡筠撇撇嘴:“你?你一个半大小儿,去了能有什么用啊?” “我长的好看啊,去了肯定招风。” 申墨噗嗤一下笑出声:“你这孩子,再怎么好看,也得是个成年人才行啊,我看……还是我去!我去会会那个李美人。” 李羡小脸拉下来,听出了申墨的嘲讽之意,不服气道:“小孩怎么了,我要用智慧对付她,你们都想到哪里去了。” 胡筠:“……” 申墨:“……” “那不如这样,你俩一起去沁香楼如何?”胡筠提议 第67章 李贞的秘密 李美人有些好奇:“你这小哥倒是有趣,替别人来找我?我还没听过天底下有这样的怪事。” 李羡双手背负道:“主要是那人太爱慕你了,没办法啊……我只能厚着脸皮过来求您了,就是不知美人怎样才能答应?” “他若爱慕我,就该亲自过来,把你派来算是怎么回事!小哥若是无其他事,就请离开!”李贞不悦道。 “哎——”申墨刚准备接话,就被李羡打断道:“李姐姐天资绝色,宛如画中神女,我若是个大人,定不会放过你,你这样的美人,谁见谁不喜欢啊……没事,你不同意没关系,但我作为您的爱慕者,还是想知道你是怎么考核男人的?我看你身边的这三位去俏公子一直在这候着,莫非……他们有通过考核的了?” 李羡一连串的彩虹屁,直接给李美人说开心了。 小小年纪,不仅懂的多,还会说话,却是让人喜欢。 申墨一脸诧异的看着李羡,心想胡东家还让我盯着他,这盯个毛线啊,他比我都懂女人! 虽然很气,但申墨现在已经有些许习惯了李羡这个神童,倒也没说什么。 反正是他在胡筠面前保证说会说服李美人的,申墨倒想看看,这个李羡是如何说服的。 其他三个公子看向李羡,颇为不爽。 “一个小屁孩子过来凑什么热闹?赶紧滚开!” 另一名公子也是埋怨道:“对对对,赶紧滚,来这瞎耽误我们功夫。” 这时,申墨忽然站出来斥道:“你们是谁啊?这沁香楼是你们开的?我来见李美人也是交了银子的!你们休得在此狂吠。” 那公子脸一黑,顿时大怒:“你说谁狂吠?” “说你!”申墨上前一步,丝毫不惧。 这时,李美人莲步微移,从屏风后走出。 “你们谁若是想被我叫人赶出去,尽管吵!”李美人发出一道斥声。 此言一出,三位公子纷纷闭嘴。 “这位公子,想必你对你花的银子有所误解,你给的那份银子,只是买一次让我见你的机会,现在你见过我了,我不同意,你可以走了。”李美人毫不客气的说道。 申墨一愣,急忙解释道:“李美人怕是误会了,我和李羡都不是过来找你的,我们都是替别人来找你的,就像羡儿刚刚说的,那个人之前被你拒绝过……” “是啊,李姐姐,我俩也没别的意思,你拒绝我们便拒绝了,我们只想知道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或者,您是怎么考核的?若能告诉我们,我二人回去也好交差,不至于白来一趟。”李羡很是真挚的道。 李美人似乎很是喜欢这个伶牙俐齿的孩子,脚步款款来到李羡面前。 李羡这才看清这个李贞,是个十八九岁的美人,华衣丽服,高鬓入云。 薄薄的面纱也难掩她那精致的脸蛋。 真是可惜了,这么年轻。 李羡结合她的身材和脸蛋,给了一个综合评分,8分,可不低了。 “小哥,我对你的印象还是蛮好的,为了让你交差,索性我就给你些面子,把我的事告诉你,你且随我来。” 说着,李贞带着李羡,走到屏风后。 外面三位公子知道申墨和李羡的来由之后,也就没那么大敌意了,这个时候若是再与他们争吵,反而会遭美人厌烦。 于是,他们三个便同申墨一起等着。 屏风后,李羡一番问询之下,终于知道了这李美人的心结。 原来,她找男人,有一个固定要求,那便是要帮她报仇,这个报仇,不是要替她杀人,而是要帮李美人赢了那仇敌。 并州府每年会有一场厨子大比,是由三家酒楼联合举办的,其中一人是太和楼的掌柜,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前夫。 而李贞她爹,本是明水县的名厨,在整个县城都很有名。 前夫看上了他爹的菜谱,所以才主动向李贞示好,几番追求之下,李父终于答应把女儿下嫁给他。 可让这家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前夫哥狼子野心,以自己要开酒楼为由,从李父那里要了主菜的秘方,又让岳父拿银子入股,之后便开了这太和楼。 一年后,太和楼开的十分红火,盈利颇丰,可就在这时,身为股东之一的李父,突然暴毙。 太和楼掌柜也在此时移情别恋,落井下石,用一纸休书将李贞抛弃,又给了她一千两银子作为补偿。 李贞年纪虽小,但性情却十分刚烈,她想复仇,她甚至怀疑她爹的死就是前夫害的,可是……这一切都没有证据。 所以,她便来到这沁香楼,因为她知道,能来这种地方的人,不是有权便是有钱,谁能帮他复仇,她就把身子献出去。 李羡听完,不禁心生恻隐,这前夫哥简直太不是人了! 这世上竟然有这么恶心的人! 听李美人这样说,她爹的死,八成也跟前夫哥有关系。 见李羡替她抱不平,李贞心中有了些许欣慰。 “李姐姐,这事你没报官吗?就算你爹过逝,按照大玉律法,他名下的股银也应该有你一份!” 说到这里,李贞更生气:“那人靠着我爹的菜品秘方赚了不知多少银子,他早就把并州府上上下下的官员打点好了,我去县衙告,去府衙告,都是徒劳,否则不能出此下策。” 李羡幽幽叹出一口气:“李姐姐,那你这仇,想怎么报?” 李贞深吸一口气:“我要选个厨艺好的男人,先在并州府的厨子大比中,击败那个人!这些年的厨艺大比,他蝉联了第一名很多次,我要先从心理上击败他!” “再然后,我要找个有权势的男人,他不是把并州的官员都打点好了吗?那我就去勾引他们最大的官,勾引并州府知府!”李贞恶狠狠的道。 闻言,李羡倒吸一口凉气。 果然,女人狠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了。。 但是她的做法有些极端。 李羡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不行,李姐姐,你不能这样做,你毕竟是个女子,勾引知府可能会成功,可他若是提了裤子不认账,你能怎么办?你只不过是一个女子,太容易吃亏了!” “不这样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反正我已身处红尘,但凡有一丝机会,我都要试试。”李贞十分果决的道。 李羡快速眨了眨眼:“李姐姐,若是不嫌弃,我先帮你在厨子大比上把那咋渣男赢了!如何?” 李贞回头看向李羡:“算了,你一个半大孩子,哪里会做饭啊,别闹了。”? 第67章 李贞的秘密 李美人有些好奇:“你这小哥倒是有趣,替别人来找我?我还没听过天底下有这样的怪事。” 李羡双手背负道:“主要是那人太爱慕你了,没办法啊……我只能厚着脸皮过来求您了,就是不知美人怎样才能答应?” “他若爱慕我,就该亲自过来,把你派来算是怎么回事!小哥若是无其他事,就请离开!”李贞不悦道。 “哎——”申墨刚准备接话,就被李羡打断道:“李姐姐天资绝色,宛如画中神女,我若是个大人,定不会放过你,你这样的美人,谁见谁不喜欢啊……没事,你不同意没关系,但我作为您的爱慕者,还是想知道你是怎么考核男人的?我看你身边的这三位去俏公子一直在这候着,莫非……他们有通过考核的了?” 李羡一连串的彩虹屁,直接给李美人说 第68章 大秀厨艺 李羡嘿嘿一笑:“李姐姐怕是不知道我从哪来的?” 李贞皱眉:“你从哪来的?” 李羡:“……” 李羡本来想跟她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可转念又一想,这事说出来谁信啊?保不齐还会被当作精神病轰出去。 于是,他有些尴尬的道:“我是文政院的童生。” 闻言,李贞当即变脸:“文政院的童生?难道还学过厨艺?” “那倒是没有,不过姐姐放心,我若是不能帮你赢了那个渣男,我……我就再也不来打扰你!”李羡拍胸脯说道。 “算了算了,我不想在你这浪费时间,你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也能回去交差了,就不要在这打扰我了。”李贞轻叹一声,有些失望。 “别呀姐姐!你若是不信,我这就给你做上一道菜,你尝尝如何?” 李贞:“你认真的?” “ 第69章 赚钱新路子 “啊?你做的?” “竟是这孩子做的?”好姑娘们一听,纷纷面露惊讶之色。 “你好厉害呀!”一位姑娘忍不住摸了摸李羡的头,脸上喜爱之色更浓。 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李贞同样面露惊奇之色,她万万没想到,李羡真的做出一道菜来,闻着还是这般香。 好奇的她,开始接过这道菜,转头摘下面纱,夹起一块鸭肉,轻轻咬了一口。 香味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身后的好姑娘们不淡定了。 “真的好香啊!” 光闻味道都是一种享受。 李贞吃的第一口本来还很淑女,可到了下一口,就完全变了。 连续不断的吃; 狼吞虎咽的吃; 忘乎所以的吃; 沉浸享受的吃。 李贞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一口接着一口,仿佛再跟别人抢食一般。 这哪里是鸭肉的…… 第70章 虎儿子! 李墉转身,发现李羡,心中那股火气顿时凝聚成堆。 “哟,陈叔叔也在呢。”李羡还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还笑眯眯的打招呼呢。 陈群林有些僵硬的朝着李羡笑了笑,觉得气氛不太对,便托词离开了。 李羡皱眉,也觉得气氛有些莫名其妙。 老爹看自己那眼神,好像是要杀人。 “羡儿,过来,跟爹说说,你从哪来的?”李墉冷声问道。 李羡吞咽两下口水,嘴角抽搐了两下:“爹,你这话问的,我还能从哪来,当然是从学堂来的呀,我才刚刚下学呢。” “胡说八道!我再问你一遍,你从哪来的?”李墉忽然瞪圆了眼睛。 李羡挺起胸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才不会承认,便继续嘴硬道:“要不?从娘肚子里来的?” 李墉忽然高高举起巴掌,伸手拽 第71章 这状子,准了! 次日,李墉还是担心李羡小小年纪去沁香楼一事,于是便去了文政院,一番问询之下,找到了李羡的教书先生张全礼。 张全礼本就佛系,才不会管这些烂事。 李羡提前找了孔大胜说了此事。 已经对李羡一万个赞赏的他,只要是李羡的事,孔大胜全答应。 他又交代了张全礼。 张全礼本来不爱说谎。 可现在老板让他说谎,他焉能不从? 于是便说李羡勤奋好学,团结同窗,不耻下问,别人休息他看书,别人看书他看书,别人解手他看书,别人下学他还看书。 一番问询之后,李墉内疚不已,还扇了自己两巴掌。 羡儿读书如此刻苦,自己不仅怀疑他,还动手打了他,真是不该!万万不该呀! 该死的陈群林,瞎造谣! 看着李墉一脸懊悔的离开,李羡这才放下心来 第72章 自荐 一切都在按着李羡的计划进行,并未出现什么变动。 现在,李羡要做的,就是要把马县丞约出来,与李贞见面,有她帮忙,这事就成功大半。 待今日退堂后,李羡马不停蹄的去找了赵寒,就算自己要毛遂自荐,也得有引荐才行。 赵寒一听,义无反顾的答应,再次与李羡一起来到县衙。 结果,毋庸置疑,又被杨捕头给拦住了。 “寒少爷,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带生人过来,县丞老爷是他想见就能见的吗?”杨捕头皱眉道。 李羡不以为然道:“杨捕头,你这话说的我可就不爱听了,我昨日才刚刚请你吃了噪子面,花了我四十文,虽算不上有多熟悉,但也绝对不是陌生人呀!” “呸呸呸,你还有脸说呢,请我吃个面连盘牛肉都没有,还想跟我套近乎?”杨捕 第73章 对簿公堂 杨捕头一愣,看了看新县丞,又看了看李羡。 难道这小子真懂烧菜? 李羡缓缓上前,微微一笑,拿起汤勺舀了一口尝了尝。 随即,他摇摇头,评价道:“党参多了,盐巴少了,土鸡炖的时间太长,这里面放的调料太多,丧失了鸡肉原本的鲜味,还有,这只鸡不够肥,皮下脂肪太少;这样的话,熬制的鸡汤不够香,正常来说,好的鸡汤上面是有一层金黄色的油脂覆盖的,可你现在看看,只有一点油星飘在上面,很显然,你这只鸡太年轻,原材料就选错了呀!”李羡只是偿了一口,就给出了看似很专业的评价。 马英本就是二把刀,见李羡说的如此井井有条,还以为他有多专业呢,当即大喜:“对对对,你说的不错!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李羡看了看杨捕头,道 第74章 进城 胡筠一听,又开始抹眼泪,一边抽泣一边按照李羡所教胡编:“启禀……启禀大人,他们……他们抢了我玉下学宫金银共计二千两,还有藏书字画,不下百册,这些我们学宫的人都知道!” 钱德兄弟一听,顿时暴跳如雷:“一派胡言!我何时抢了你两千两金银?我咋不知道这事?” 这时,李羡作为人证,立刻出言提醒:“两位大哥,你们抢没抢,不是靠嘴说的,那要靠大人派人去你住处搜,去钱庄查!再说了,就算你们没拿,可你那日带了那么多下人去学宫,你俩能保证那些下人不拿吗?” “你……你个熊孩子从哪来的?这有你说话的份吗?”钱德气的脸色通红,眼睛瞪的溜圆。 李羡对着他微微点头:“在下普普通通一个人证而已,见不得寡妇被人欺负,所以想说 第75章 厨子大比 若想将那张德太摔的惨些,就要先让他赢了启祥楼和章和楼的两位东家。 这两家酒楼虽与太和楼齐名,但并州城的食客们都知道,太和楼才是最火的。 按照以往的规律,并州府的每次厨子大比,张德太都会赢了其它两家。 李羡想着,等他赢了那两家,让张德太快要触摸冠军大位之时,自己在出手赢他,定让他输的怀疑人生。 李贞带着李羡去太和楼报名,这场大比是太和楼的主场,后厨准备了十余个灶台和现成的调料,专供大比使用,参赛选手只需自备食材便是。 张德太现在算是餐饮界的大佬,定会压轴出场,所以,李贞和李羡走进太和楼之时,只看到了正在看热闹的食客,还有参加大比的次等厨子,并未看到张德太。 “来来来!报名都来这里!每人一百文的报 第76章 他的菜,味道好 张德太作为本次大比的焦点,是不会在筛选赛和加强赛中出场的。 他只参加冠军赛。 而前两场比赛,他只派自己太和楼的厨子参加。 当李贞看到张德太那一刻,那眼神都能杀死个人。 李羡见状,急忙安慰道:“李姐姐,这个时候千万别冲动,一会看我怎么赢他,替你出气!” 李羡可不是什么酒楼老板,所以,这三场比赛都要他亲自动手。 后厨内,申墨帮着切番茄,院童则在旁边打着鸡蛋。 之后,起锅烧油!倒入鸡蛋,搅拌分块,倒入西红柿,翻炒断生……一番操作之后,李羡放入番茄炒蛋的灵魂-葱花。 盛到盘中那一刻,申墨和院童明显被香到了。 这道菜无论是从颜值还是味道上,都称得上上是新品。 最重要的是,申墨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 第77章 五百两,不够! 李贞看到张德太那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爽的不行。 当然了,这只是她报复张德太的第一步,接下来,她还计划着让张德太身败名裂呢。 李羡完美完成任务,回头看了看李贞,她则是一副感激之色。 见李贞满意,李羡也是松了口气,总算是完成了任务,这一番操作,忙活了他一身汗。 现在完成任务,李羡也准备走了。 这厨子大比也够无聊的,若非是为了李贞,他才不会过来凑着热闹呢。 得了第一名,分文的奖励都没有啊…… 李羡摇摇头,准备离开,却听到夏商周起身说道:“我说各位东家,我夏商周当了半辈子厨子,也在宫中做过御厨,却从未吃过李羡小子今日做的菜,相信大家都有同感,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你们谁想要用他,可要抓紧时间啊……” 第78章 万般感动 “李羡!你在想什么呢?五百两一个月,这还不够吗?”夏商周见李羡如此贪得无厌,顿时就惊住了。 小小年纪,胃口真是不小啊! 申墨吞咽两下口水,心想这个孙章合是个冤大头不成? 一个孩子,他给每月五百两? 绝对是骗人的! 于是,申墨急忙戳了戳李羡,小声道:“羡儿啊,他银子给的太多了,多到不正常,肯定有诈,咱们不能去!” 李羡本就着急回去,之所以给他们机会,就是想探探他们虚实,同样,也不想得罪他们。 所以,他才想尽各种理由拒绝他们。 本来他想用给的太少拒绝,可谁成想,这个孙章合给的这般多! 幸好,申墨给了他启发,于是,他急忙说道:“孙掌柜,感谢你如此看重我,但你给实在太多了,多到我不敢相信,我知道自己有 第79章 态度大变 李羡完美完成任务。 算是替李贞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尤其是昨日怼张德太那番话,更是让整个复仇事件得到了一个升华。 李贞心中说不出的过瘾。 真是万万没想到,她前前后后挑选了多少人都不合适,最后竟被一个十岁的孩子解决了。 这事若非亲身经历,谁能信啊! 李贞感激万分,自然十分开心的答应李羡所求之事。 路上,李羡问道:“明日便开庭了,李姐姐若要帮我,今日便要随我去县衙去见那马县丞了,我李羡是个正经人,虽然希望你能帮我,但也不会强人所难,你去了他府上,自然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希望你想清楚,不要单纯的为了我让自己受委屈。” 李羡侃侃说道,言谈举止,语气措辞完全不像小孩。 这种关心,是一般人能说出的话吗?格局 第80章 箫声 钱家兄弟这次也下了血本了。 本来他俩就是因为囊中羞涩,才大老远从京城过来明水,与胡筠争夺玉下学宫。 所以,他们给马县丞的三千两银票,基本可以算是他们的全部家当了。 也就是说,他这算是赌上了全部家当来报仇,来与胡筠争夺玉下学宫! 若玉下学宫成了他们的,这区区三千两,又算得了什么? “大人,现在杨捕头已经查清,那胡筠就是就是诬告!按照律法,应该施以杖刑八十,流放边疆!”钱搏恶狠狠的道。 马英一听,顿时皱起眉头,若非钱搏提醒,他都不知道诬告的惩罚如此严重。 咳咳,这也别怪马县丞,毕竟他这官位是家里人给的。 不懂也正常。 真是可惜了,胡筠这个小美妇。 先不说她能不能忍受这八十杖刑,就算挺过去了,那这流 第81章 罪过罪过! 马英见到李贞,喜出望外,高兴的他都快忘了自己姓啥了? 这可是沁香楼的头牌呀! 这可是自己做梦都想得到的女人啊…… 为了他,他天天没事就学做饭烧菜,呛的他都黑了! 可当他看到李贞身后的胡筠和李羡时,脸色顿时就变了。 “你们咋来了?”马英当即问道。 “公子……哦不,大人,他们是我的恩人,若非是他们,我也不会下定决心嫁给你……” 马英一问之下,才知道事情缘由。 他是万万没想到啊,李羡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竟然真的能说服李贞心甘情愿的嫁给自己。 那你特么的倒是早点来啊! 老子三千两银票都收了! 见马英脸色不对,李羡急忙问道:“大人,这事我之前我可与你说过的,你是怎么了?是忘了?还是事情有变故?” 天凉 第82章 不按套路出牌 “贞贞,你大可放心,一会本官结了此案,便去沁香楼为你赎身!”马英低头看着怀中李贞那娇柔的身段,眼中冒火,一脸兴奋。 说服了马县丞,李羡紧绷的心终于松了下来。 他严重感觉,自己这个童身,根本抗不住那成熟的性思想带来的压力。 今日他又在路上折腾的很累,便歪在椅子上睡着了。 胡筠见状,急忙将李羡抱了起来,马英叫下人给他安排了一间厢房,让他去睡上一会。 …… 巳时一刻,复审之时到来。 马英穿上官服,带上官帽,下定决心,打起精神,正襟危坐于公案上。 待胡筠、李羡等人原告上台后,他又命杨明带钱家兄弟上台。 这两兄弟上台后,脸上不见一丝颓势,反而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从大门到县丞厅,他二人愣是走出了六亲不认的 第84章 兴师问罪 此案经过一番折腾,终于尘埃落定。 好在李羡只做了幕后推手,钱家兄弟不知道让他们一败涂地的是李羡,所以便不会对他一个孩子报仇。 胡筠这边也还好,钱搏现在最恨的人,就是马英了。 该说不说,这马英确实是个性情中人,为了妹子,连背靠督察院左督御史的人都敢得罪。 真是狠。 当然了,李羡凌晨与他说的那番话,也有一定的效果。 不过人家也有资本,虽然李羡不知县丞他爹是个什么官,但只要是皇上的身边红人,那肯定不是一般人。 当然,这不是李羡该操心的,他现在要的是银子。 胡筠给的二百两酬金,可一分都不能少。 胡筠本来想去李羡家里好好感谢他一番,可没办法,李墉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李羡做的这些事。 一旦李墉知道李羡做了这么危险的事,他可能不会埋怨胡筠,但马如兰一定会,闹不好还会打起来。 思前想后,胡筠还是决定不去了。 而是多给了李羡一百两酬金,以表感谢。 李羡也未拒绝,毕竟他为这事可是付出了不少。 马县丞把胡筠和李羡叫进内堂,询问他们对今日的判决是否满意。 李羡倒没说什么,胡筠却是一脸感激。 今日若非是马英,她就死定了。 马英微微一笑道:“你呀,还是感谢李羡!包括我,我也得感谢他!哈哈!若没有他,我又怎么能抱得美人归呀!” 李贞害羞的低下头,脸上写着满满的幸福。 李羡看着十分欣慰。 自己也算是成就了一对鸳鸯啊。 钱家兄弟事后不甘心,气的不行,一直守在县衙外,想要讨个说法,马英得知后大怒。 “好大的胆子,我没额外再收他三千两罚金已经是法外开恩,还敢过来堵门?” 马英一怒之下,命令杨明带人将钱家兄弟驱逐出了明水县,没他的命令,这两人从今以后不得进入县城! 李羡见状,暗道马英霸气。 这家里的实力得多强啊。 敢这么横! 看到杨明那一刻,李羡才想起来,这家伙言而无信又贪财,留在县衙,对他和胡筠都不利。 于是,他又想向马英提了此事。 不料,马英早就对他心存芥蒂了。 待杨明回来,马英先是治了他一个吃里扒外的罪名,说要囚禁三年。 杨明一听,顿时趴在地上哭喊着求饶,一直认错,还说以后要忠心耿耿,誓死效忠马英。 马英一听,反倒没那么生气了,谁都有一时冲动犯错的时候,而且,在此之前,杨明一直表现的不错,他用着也还顺手,于是这态度就缓和了些。 李羡作为察言观色大师,猜出了马英的心思,为了不在明水树立太多敌人,便跟着求情道:“大人,杨捕头也是一时冲动, 我看不如在给他一次机会!让他戴罪立功,好好表现!” 李羡所言,正合马英之意,于是便借坡下驴道:“好!既然我的小恩人都给你求情了,那本官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再犯!我定将你炮剥皮游街!” 杨明跪在地上,惊出一身白毛汗:“多……多谢大人开恩……多谢李羡小兄弟!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一切让胡筠有后顾之忧的事都被马英解决了。 李羡也放心的离开了县衙。 他走后,马英急忙带着去李贞去沁香楼赎身。 真是真爱啊…… 一县之主,竟然要公然娶青楼女妓为妻,据说还是正室。 不得不过,马县丞是个狠人。 …… 一连几日未去文政院上学了。 李羡想着,也该回去了,于是便怀揣着三百两银票,趁着此时还未下学,便赶到了文政院。 学贯学堂的童生临近第二次月考,学堂教舍里处处都是朗朗读书声。 一个个童生在自己座位上摇头晃脑的读书。 李羡一直不明白,就这么读书,头不晕吗? 他想去找孔大胜,告诉他自己已经回来了,叫他别担心,可谁知,刚到孔大胜的舍房,李羡便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 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老爹李墉。 来文政院兴师问罪来了。 “哎呀,孔院长啊,我家羡儿都去并州四日了,到底何时才能回来呀!这孩子从来没去并州,我怕他吃不好睡不好,要不这样,你告诉我他在哪?我去找他不行吗?” 孔大胜一脸无奈,十分头疼的劝道:“李兄别急,你放心,李羡他没事,若不出意外的话,他很快就回来了!” 李墉眉头一蹙:“不行!我不信!您说我家羡儿去并州文政院交流学术了,可我问了咱们院中其他童生,他们都说没这回事儿!” 孔大胜捂着半张脸,撒谎撒的他后槽牙都跟着疼,暗骂李羡这小子太坑人。 “哎呀,李兄,外面的童生就知道读书,这种学术交流的事,他们如何得知嘛!” 李羡在门外听了一会,生怕孔大胜扛不住说漏了,于是便急忙走了进去:“爹!我回来了!” 见李羡进屋,孔大胜如释重负,深深呼出一口气,这牙瞬间就不疼了。 “好你个李羡啊!你给我老实交代!这些日子作甚去了?”李墉逼问道。 李羡摊开双手,装作很惊讶的道:“我去并州府了啊,学术交流,爹,你咋了,大惊小怪的。” “放屁!我才不信呢,咋的?学术交流整个文政院就你一人儿去了?”李墉一脸怀疑。 李羡点头:“对呀!这有问题吗?爹你又不是知道,我是文政院的神童,并州文政院那种级别的学术交流,是一般童生能去的吗?除了我,这大胜文政院谁配呀!” 李墉:“……” 嘿,说的还挺有道理。 孔大胜一愣,急忙纠正:“哎——李羡你这话说的有瑕疵啊,你应该说文政院的童生!不是所有人都不配。” 李羡点头:“对对对,那是自然。” 李墉还是板着脸:“那你去之前也该告诉爹一声啊!怎么一声不吭的就去了!你这让你娘和我多担心啊!你知道吗!你娘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她睡不好不要紧,关键折腾你爹我啊,你走三天,你爹连吃三天窝头!” 孔大胜听完噗嗤一下笑出声。 李墉见被人笑话,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这下好了,惧内的事孔院长都知道了。 李羡见李墉墨迹个没完,直接从怀中掏出银票,递给李墉:“这回我娘能睡好了!爹,你也不用被折腾了。” 李墉接过银票,仔细一看,顿时愣住:“我的妈呀!这回你娘更睡不好了!这么多银子,你哪来的呀!羡儿?” 李羡扯谎道:“还能从哪得来的,去了文政院交流学术,我表现的太好,并州府文政院的几个院长太喜欢我,非要赏我银子,我都说了不要,他们非要给,我若是不收,好像看不起人家,所以就勉强收了。” 李墉:“……” “好啊!好儿子啊!走走走,快跟爹回家。” 李墉拉住李羡的小手,另一只手紧紧握着银票,一脸兴奋的带着他回家。 变脸速度之快堪比闪现。 孔大胜听完李羡的话,当场愣住。 刚才……那是三百两吗?是不是我眼花了。 真的假的?真是并州文政院给的? 向来贪财的孔大胜一时间竟然想去并州问个清楚。 不太可能! 压根也没有学术交流这回事啊! 李羡这孩子……从来赚的银子? 不行!明日我定要问个清楚,有如此发财之路,怎能不与我分享?岂有此理!? 第85章 老爹往事 李墉十分开心的带着李羡回家。 毋庸置疑,父子俩刚进门就遭到了老娘马如兰的白眼。 “给娘说清楚!到底去并州做什么去了!不好好读书,到处乱跑个什么!”马如兰拉下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李羡扶额,看向李墉:“爹,你跟娘说!我累了,想睡觉。” 说罢,李羡直接走向卧房,他太累了,现在只想好好休息。 李墉脸上带着笑,手里有钱说话都有底气,只见他把李羡跟他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跟马如兰说了一遍,顺手还把银票给了她。 马如兰见状,当即愣住,随即就是一阵哈哈大笑。 卧房里的李羡刚躺下就被惊醒。 哎呦!至于么,真的是。 马如兰听儿子如此优秀,又看到这三百两银票,高兴的手舞足蹈,银票被当成小旗子一般在手中挥舞。 而 第86章 继续追问! 次日,李羡来到学堂,先是去清风苑去找了孔鹤麟。 几日未见,他和张朝学的招式已经耍的有模有样。 孔鹤麟见李羡过来,当即高兴的打招呼:“大哥!哎哟!你可来了!可想死我了。” 李羡先是一愣,后来才回过味来,多日不见,差点忘了自己是他们的结拜大哥…… “二弟!三弟!怎么样,你俩现在跟程师父练得如何了?” 提到程朔,孔鹤麟和张朝皆是一脸苦逼之色:“哎呀,别提了!这程师父哪里都好,武艺也确实厉害,就是太严厉了些,自从拜他为师后,我这几日天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哥哥你看,我都瘦了!” “是啊,哎,这不练不知道,一练才知这习武压根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张朝也是一脸沮丧之色。 也就是现在程朔去茅房了,若他在 第87章 三连冠 “咋啦?那副考官到底如何说的?”李羡瞪大眼睛追问道。 何青云一脸抱不平的道:“那副考官说你爹太过倒霉,这次院试遇到了主考官的儿子,他儿子是内定的解元,所以,这解元不可能是你爹。” 李羡:“……还有这等事?他一个主考官有这么大权力?敢光明正大的以权谋私?” 何青云摇摇头:“那主考官不是一般人,乃是翰林院三大学士之一,而那几个副考官都是掌院学士,级别太低,又是他的直接下属,怎么敢顶撞他呀!” 李羡皱眉:“原来如此。” “所以,尽管你爹很有才华,却还是不能成为解元,你爹知道此事之后,不顾副考官的劝阻,直接去找了主考官讨理,还带了一众秀才闹事,那翰林学士得知此事之后大怒,表面说会秉公处理,却背后害了你 第83章 这点格局没有? 小仵作三十郎当岁,昨日收了钱搏三十两银子,他还说若自己帮他赢了这案子,他还有三十两相送。 仵作本来不想答应钱搏,他知道,钱家大哥的事县城里大多数人都知道,尽管他做伪证,县丞老爷也很容易查的出来。 所以,他当场拒绝。 不过,这钱搏却让他放心,还说县丞老爷那边他早就打点好了,只需仵作的证词,当个借口。 只要你能做伪证,这案子就赢了,你前前后后赚的这六十两银子,就跟白捡的一样。 仵作一听这话,这才答应下来。 可到了公堂他才知道,被骗了! 他被骗的好惨!被骗的体无完肤! 殊不知,钱搏并未骗他,是县丞不按套路出牌。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呀!” “杨明!” 杨明也是苦着大脸,作为同伙,他也被县丞这波操作 第73章 对簿公堂 杨捕头一愣,看了看新县丞,又看了看李羡。 难道这小子真懂烧菜? 李羡缓缓上前,微微一笑,拿起汤勺舀了一口尝了尝。 随即,他摇摇头,评价道:“党参多了,盐巴少了,土鸡炖的时间太长,这里面放的调料太多,丧失了鸡肉原本的鲜味,还有,这只鸡不够肥,皮下脂肪太少;这样的话,熬制的鸡汤不够香,正常来说,好的鸡汤上面是有一层金黄色的油脂覆盖的,可你现在看看,只有一点油星飘在上面,很显然,你这只鸡太年轻,原材料就选错了呀!”李羡只是偿了一口,就给出了看似很专业的评价。 马英本就是二把刀,见李羡说的如此井井有条,还以为他有多专业呢,当即大喜:“对对对,你说的不错!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李羡看了看杨捕头,道 第88章 抓住机会 除了之前在村中嘲讽过李羡的那些童生家长之外,其他人都在排队,试图与李羡这个小神童和他爹李墉聊聊,拉近关系。 顺便学习一下带娃经验。 毕竟这种连续三次在文政院月考上拿第一名的,自打文政院成立以来,就没出现过。 当然,现场还有一人此时十分生气。 这人正是方奎。 此时的他,正与方士郎站在角落,心里那叫一个郁闷。 李羡这家伙,怎么就变的这般神了? 踏马的见鬼了不成? 他们与李羡算是老对头。 尤其是方士郎,一想起李羡那次偷袭他,给他一顿暴揍之时,他便气的直咬牙。 “爹!当初你说过的,就算李羡能通过月考,你也能让他去不了并州府!爹……你可得替我报仇啊,咱们不能再忍了。” 因为李羡与孔鹤麟的结拜,导致他这个 第89章 中计 方奎按照名单又去找了陈木河。 陈木河作为作为大胜文政院主管考核的副院长,为人向来正直。 方奎不了解他,但他毕竟是李羡的推荐先生之一,又是级别很高的副院长。 所以,他又从家中忍痛割爱,多拿了一百两银子,想着用二百两银子去贿赂陈木河。 结果,同样遭到了陈木河的果断拒绝。 “年轻人,你还是要走正道,这么大一个人,竟然如此陷害一个孩子,你还要点脸吗!给我滚!这里不欢迎你!”陈木河当即怒斥。 方奎一愣,见陈木河说话这般蛮横,一连两次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的他,心中的火气终于压不住了。 软的不行,便来硬的! “陈木河!你说话给我放干净些!我能来找你帮忙,也是给你面子!今日这银子,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方奎 第90章 准备搬迁! 方奎扶额,十分不解:“我说兄弟,咱们都这么大人了,你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啊?就算他去了并州文政院,也不会耽误方士郎上学啊?” 方奎冷笑。 他儿子与李羡的恩怨只能算是导 火 索,这事儿的本质还是他与李墉的恩怨。 自从当初他与李墉打赌输了不少银子之后,方奎就一直将李墉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后来李羡又打了自己儿子,又怂恿孔大少去习武考武状元。 可以这么说,李墉一家间接的坏了方奎不少好事。 他现在之所以这么做,一是为了给儿子出气,二就是为了报复李墉!就是见不得他李家好,怎么着! 如果李墉知道自己这个神童儿子因为推荐的事去不了并州文政院,怕是会气的睡不着觉! 哈哈哈! 方奎想想都觉得爽。 “不必与我说这 第91章 意外 所以,马如兰现在很期待,巴不得李羡现在就通过涉猎考核,进入并州文政院。 月底,负责推荐童生去参加文政院涉猎考核的教书先生全部到位了。 包括陈木河、何青云、萧学之、贺青等人。 今日也是个十分关键的日子,童生家长纷纷来此。 如果说月考考的是童生的学识,那文政院先生的推荐考的就是品德。 毕竟对于童生来说,除了生养的父母之外,最了解他们的就是这些教书先生了。 学识可以通过试卷考出来,但道德却需要人去观察。 这也是大玉朝为何要求文政院在涉猎考核之前增加先生推荐的原因。 此项国策出台之后,大玉朝各个州府的文政院确实严格遵守了。 但经过多年的发展,此项国策已变的愈发腐败,有些童生家长为了让自家孩子进入文政院 第92章 有惊无险! 马如兰平时是冲动了些,但也分场合。 现在在她面前的都是文政院大儒,正常来说,她是不会这样如泼妇一般冲动的。 主要还是这样的意外对马如兰来说,实在是太意外了。 加上方奎在一旁添油加醋,让她心中这股火气顿时就爆发了。 陈木河见状,亲自来到马如兰身前,将她馋起:“李夫人莫急,今日这事是出了意外,我也不知道方怀为何会忽然变卦,你且等等,待我问清楚些。” 李墉带着歉意拱手:“陈院长,实在对不住啊,内人刚刚冲动,顶撞了院长,还请您原谅。” “无妨无妨,你们且在这里等着,我去问问清楚。” 说着,陈木河径直走向方怀。 李墉好友何青云也过来劝慰:“李兄莫急,羡儿一定能去通过。” 陈木河气势汹汹的来到方怀面前, 第93章 下次注意点 李羡也是一脸惊讶。 孔院长牛哔! 见孔大胜为了李羡竟改了多年的规矩,方奎彻底傻眼了。 我白忙活了? 孔大胜都这样说了,之前还跟着起哄的家长们纷纷偃旗息鼓,全部没了动静。 只有方奎,还是不愿放弃,毕竟他为了今日这事,可是准备了好久呢。 “堂堂明水第一文政院,规矩说改便改,如此儿戏!我不服!我觉得不公!”方奎气急败坏的道。 孔大胜见方奎如此没完没了,不禁冷笑道:“哦?你说我大胜文政院儿戏?好啊,那你完全可以让方士郎离开文政院,对了,他刚刚通过推荐了是?反正我这推荐的规矩也改了,不如这样,让方士郎的先生重新选他一次,既然你这般看不起我的文政院,那你就带着你儿子另谋高就,至于方士郎教书先生能否让他再 第94章 李羡的日记(一) 这并州算是马如兰的娘家,所以她对这里并没有什么新奇之感。 但重新回到娘家,她心里还是有种特别的感觉。 马家靠着织布生意起家,马如兰他爹马翁现年七十五,脑袋糊涂,现在家中百万两的资产,几乎全被马如兰的二娘和她同父异母的哥哥马如唤把持。 自从马如兰上次回家被拒之后,她这心里一直都惦记着马翁。 她现在不缺银子了,有了李羡,她也有能力自己在并州买个小宅子。 近六百两的积蓄,若是在明水县足以买个大宅子了,可在并州,却只能买个小宅子,一院两室的那种。 不过,这对李墉一家来说,已经足够了。 殊不知,李羡却不满足。 我要住豪宅!别墅靠大海,我要努力! 李羡暗暗给自己打气, 多年不回并州,马如兰不免对这里有些陌 第95章 李羡的日记(二) “那你说说!”梅方方冷笑道。 候三光见李羡如此自信,也好奇的问道:“说说你的答案。” 他出的这题,可不是一般的难。 要先释义,才能想办法解答。 不料, 李羡思索片刻后,直接答道:“螃蟹挂在门外就能使人痊愈,那便说明,不仅人不认识螃蟹,那鬼邪之物也不认识螃蟹呀!” 闻言, 候三光一愣,随即叹道:“妙哉啊!答的好!” 梅方方一时没反应过来,仔细一思索才明白过来。 李羡的意思是……邪祟之物也不认识螃蟹,便把挂在门外的螃蟹当作怪物,所以才不敢进门害人? “好好好!答的好!”候三光连说三个好字,暗道李羡聪明,思路活泛。 李羡微微一笑,他知道古人迷信,与其浪费口舌进行科学解释,不如借势而答。 幸好啊,答到 第96章 你们认识? 马翁一听到自己的孙子,当即迟疑了下,随后又皱着眉道:“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你妹子多少年没回来了,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是这般招待的?” 马如唤冷笑一声:“我可没这个妹子。” “胡言!这就是你妹子!” “爹,当初是她非要与您断绝关系的,你都忘了吗?你这糊涂劲,可真让人头疼,这会张口闭口我妹子,我可没这妹子!” “你……咳咳!”马翁气的猛地咳嗽两声,马如兰急忙上前,握住他的手道:“爹……您能认我这个女儿我就很开心了,至于他马如唤认不认,我不在乎。” 说着,马如兰起身看向马如唤,道:“马如唤!你不认我不要紧,我也没你这个哥!你放心,我这次回来不是与你争家产的,我也不需要!但是,你不能像上次一样不 第97章 你还会经营? 马方方点头:“是啊,爹,这家伙我认识,嗯……他还是我在并州文政院的同窗呢。” “啊???”马如唤和甄氏一脸惊讶。 “方方,你这话可不能胡说啊……你且好好看看,他叫李羡,确定是你的同窗吗?” 马方方点头:“是的,爹,我没看错,之前我听说他是明水县三次月考的冠军,我心中还不服,前几日还在学堂与他了比试一番,结果……他确实很厉害,他赢了,我输的心服口服。” 霎时,马如唤和甄氏那张脸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这么说,李羡真考上了并州文政院?”马如唤吞咽几下口水,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事实。 马方方疑惑:“是啊爹……你这是咋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我没事!哎!” 马如兰浅笑一声:“怎么样?马如唤,这回你 第98章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李羡淡淡笑了笑,前世他也了解过一些商业理论知识。 虽算不上有多精通,但用在这落后的大玉朝,也算是绰绰有余了。 于是,他十分坚定的道:“这就请东家放心好了,总之你得答应我,若我能拿一千两银子给你,你就要给我三成股份,我还要参与经营,你若不同意,我这就走。” 张启祥一愣:“别别别,你这孩子,当真急脾气,好,我答应你便是。” 双方达成一致后,李羡又让老爹去帮自己请了几日的假,说自己病重,多则一月,少则半个月,定会回来上课。 候三光知道这事后,急忙过来探望,同行的还有李羡好友赵寒和孙如恭。 家中,李羡躺在卧榻上,双目紧闭,几个时辰不曾喝水的他,嘴唇干裂发白,听有人过来,他也是哼哼唧唧的,半天说不出一句 第99章 骗 张启祥把知府和盐铁暑的一些信息全部告诉了李羡,之后还是一头雾水:“演技?这事是能演的出来的吗?” 李羡幽幽叹气:“我说东家,你这么大一个人,做事怎么瞻前顾后的,我自己去,不用你去。” “那更不行了,你一个小屁孩,署衙的兵士能不能让你进门都还是未知数呢!你还想去骗官老爷,万一事情败露,这就是死罪啊!你死了不要紧,你爹娘怎么办?我怎么办?你爹知道还不杀了我?” 李羡听的心烦:“哎呀,行了行了,你怎么跟个唐僧似的,你放心,我定能成功!你刚刚不是说我进不去署衙吗?好,你且在这看着,看我能不能进不进得去!” 说着,李羡整理了下自己的短衫和发型,又顺势扯下了张启祥的腰间佩玉:“这个玉价值不菲?先借我用用 第100章 擒贼先擒王 盐铁署外,张启祥望眼欲穿的看着朱红色的大门,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 哎!不该不该!真是不该!我真是脑袋里进了驴粪了!我干嘛要让一个孩子去冒这样的风险啊! 就在张启祥挠头后悔之际,署衙大门终于打开了,接着他便看到了让自己觉得不可思议的一幕。 那曾霞曾大人一脸谄笑的将李羡送出门,还一口一个小少爷叫着,神色十分恭敬。 这府衙的盐铁署大人,那可是实打实的六品大员啊! 现在竟然对李羡一个小孩如此卑躬屈膝,谄媚献笑,这……这……这特么咋了这是? “好了曾叔叔,您就不必送我了,请回!那个事您放心,我这几日见到我爹,即刻跟他提,您就等着听信!” “哎哎,好嘞小少爷,您慢走。”也许是因为李羡是小孩的 第101章 最多唱一夜 厨房里的其他厨子也纷纷围观在两人身后,一脸好奇。 看李羡的居多,他们都好奇这个不过十一岁的孩子,到底会做出什么面出来。 张启祥捣碎辣椒后,眼泪都辣出来了。 也顾不上洗手,李羡又让他热猪油。 而后,李羡摊手试油温,又让张启祥端锅将热油淋入辣椒内。 “滋啦!” 连续两拨油倒下去,李羡又用筷子搅动几下,强烈的香气扑鼻而来。 张启祥和后面的厨子深吸一口,表情惊讶且陶醉,忍不住想要尝尝。 张启祥咽了咽口水,问道:“这是……” “这是油辣子。”李羡微笑道:“现在这里没有花生米,否则的话我就做个油泼面了。” 而后,李羡开始烧水煮面。 过了约莫一刻钟的功夫,李羡将煮好的面条捞起,盛入碗中,依次放酱油、蒜泥、葱 第102章 开张首日 “就明日,时间上刘班主有困难吗?”张启祥问道。 刘班主想了想道:“本来是有些困难的,但张掌柜的出手这般大方,纵使有困难我们也想办法解决。” 张启祥微微一笑,道:“好,那就有劳刘班主了,明日早些时候,你直接带着戏班子去醉香楼便可。” “好!” 解决了唱戏一事后,李羡还是觉得开业的事准备的不够。 路上,李羡左思右想,又说出了一个想法,这想法差点没让张启祥吐血。 “啊?酒水?李羡,我说你疯了?” “对,不过就开业当日这一天,食客只要点菜超过五百文,便可享受酒水的福利。” “一天也不行啊!你还小,可能没喝过酒,你是不知道这些食客多能喝!你给他们一盘花生米,他们能给你喝上一一天一夜,你请戏 第103章 我能帮你 此时正值晚春,天儿也逐渐炎热起来,醉香楼给的这一碗凉茶,在市面上怎么着也得卖五文钱。 也难怪这些人连连出言称赞。 这凉茶的配方也是李羡定的,无非是在传统碧螺春绿茶里面加了些许白糖和蜂蜜。 这在李羡看来十分寻常的绿茶,到了大玉食客的口中,却成了稀奇之物。 排队的食客一喝,当时就麻了。 “此茶,当真不一般啊!味道甚是新奇!” “是啊,这茶这般甘甜,味道浓郁,当真解暑!再给我来一碗!” 伙计们忙的不行,拎着茶壶一碗又一碗的倒茶。 “一碗凉茶都这般好喝,那这家酒楼的菜该多好吃啊!老子今日就是把凳子坐穿,也要吃上他家的菜!” “对!老子今个儿就算是饿死也要吃上他家的饭!” 众人:“……” 二楼,那胖公子 第104章 摆摊 张启祥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你帮我?你如何帮我?同知大人都说不上话,你又怎么帮得了啊!” 说完这话,张启祥又迟疑了下,试探性的问道:“我说李羡,你该不会想为了我动用你的关系?嗐!我就知道,你这孩子是个有身份的人!绝非寻常百姓之子那般简单!这事你若真能帮上我,那咱们醉香楼可就有救了!你想想看,总督大人都来咱这吃饭,那咱们这醉香楼可不仅仅是在并州出名,想必也会在兖州传出一番名声来呢!” 李羡撇撇嘴道:“不得不说,东家,你想象力太丰富了。” 张启祥一愣:“什么想象力?” 李羡:“……”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这点小事啊,不值得动用我背后的人,我另有办法。” 张启祥眉头蹙起:“你不找人?那你有甚法子 第105章 是你在捣鬼! 齐造鹤一愣,急忙小心翼翼的说道:“大人,这街边小吃,不值一提,咱们还是去太和楼吃!他家的菜,在并州很出名的。” “哎——急什么,吃什么都是吃,我倒是觉得这小吃闻起来不错,既然了并州,那便不能白来,并州的小吃,我也要尝尝!” 说句实话,齐造鹤也觉得这香味特别香,他刚刚不让总督去吃小吃,倒不是向着张德太,而是觉得小吃摊位摆的甚为古怪,怕有猫腻,可见总督大人执意如此,也就答应了: “那我就带大人去尝尝!”齐造鹤终于松口。 “好!好啊!”岳子枫早有此意。 张德太站在旁边,不禁挠了挠头,暗道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在这摆摊? 妈的,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总督大人过去,身后的属官自然也跟了上去。 张德太心中窝火, 第106章 学到了学到了 张启祥和李羡躲在暗处都乐出声了。 暗暗夸赞这小伙计表现的好。 “醉香楼?我怎么从未听过?我就听过醉红……啊呸。”齐造鹤一脸疑惑,按说并州有名的酒楼,他不可能没听过呀! “启禀大人,醉香楼就是之前的启祥楼,据说是那启祥楼的掌柜,新请了厨子,便连酒楼名字都改了。” “哦……原来是启祥楼啊,总督大人,启祥楼我知道,原是我并州三大酒楼之一,但整体实力不如太和楼,您还是与我去太和楼赴宴!” 张德太正站在一旁生气犯愁呢,见齐造鹤出言帮他,他这才回过味来,说道:“是啊大人!我太和楼乃是并州三大酒楼之首,您来一次不易,还是先去我的酒楼尝尝!他这些小吃与我酒楼的菜相比,简直就是萤火比皓月,根本上不了台面!” 第107章 陪酒舞姬 岳子枫越吃越没兴趣,终于忍不住说道:“我说掌柜的,本督说话直,你也别生气,在我吃过刚刚摊位上的串串和烤鸭之后,再吃你这太和楼的菜,忽然觉得食之无味,我现在只想吃……吃那个醉香楼的菜。” “对对对!下官也觉得那摊位上的烤鸭格外好吃!” “俺也一样觉得!”几位属官跟着说道。 岳子枫微微一笑:“看来大家的眼光都是一样的,齐大人啊,你明日可否带我们去醉香楼尝尝?” 齐造鹤微微一滞,急忙起身跪地:“总督大人恕罪,下官之前确实觉得太和楼的菜最好吃,可能每个人的口味不一样,既然大人愿意吃醉香楼的菜,那接下来的几日,咱们都在醉香楼吃!” 齐造鹤吓出一身冷汗,心想还好自己刚刚做了准备,想好了借口。 岳子枫清清嗓 第108章 这饭吃着累 “我替总督大人选,你来,你过来。”齐造鹤指着之月说道。 “别别别,我要这个。”岳子枫抬手指向之蓝。 齐造鹤:“……” “好,那我要这个。”齐造鹤把之月叫了过来。 其他属官眼巴巴的看着,他们也想要,奈何职位太低,根本不配拥有。 总督大人能让他们上桌吃饭,已经算是他们的福分了。 之蓝眼睛一亮,立刻挪着碎步走到岳子枫面前,行礼:“多谢大人!” “大人,我可以坐在您旁边吗?” 岳子枫装作十分坦然的道:“既是吃饭,自然要坐下。” “多谢大人。”之蓝坐在他身边,葱葱玉手直接放在岳子枫大腿上,指尖来回划动,把他搞的顿时就精神了。 简直狐闹! “掌柜的,这回可以点菜了?” 张启祥点头:“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第109章 厨子还有当官的梦? 张启祥见两位大人执意想见李羡,只能答应下来。 可刚出包厢的门,张启祥就反悔了。 李羡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孩子,一会若是跟大人说他醉香楼的主厨是个孩子?这话张启祥信,可大人们怎么可能信啊! 万一知府大人不信,说自己诓骗他可咋办? 不行,不能让李羡去。 而后,张启祥来到后厨,喊李羡过来。 李羡正指挥一众厨子做菜呢,听张启祥叫他,不得已放下锅铲,来到他身前:“咋啦东家?我这正忙着呢。” “你先别忙了,我与你说件事。” 张启祥把二位大人想要见李羡的事跟他说了。 “我觉得,你不能去,跟他们说你是主厨,他们不会信的,闹不好还容易获罪。” “我看、不如让秦师傅替你去,反正你做的菜,他大部分也都知道。”张启祥出主 第110章 从九品的官 岳子枫微笑着点头,李羡则是低头躬身、抱拳拱手,一脸期待。 只有张启祥瞪圆了眼睛,暗道事情不妙。 这两位大人这是要挖我的人啊! 就在张启祥心里七上八下之际,岳子枫采纳了刚刚齐造鹤的提议,开口道:“李羡啊,你刚刚说了,你想当官,这个若是按照咱们大玉的选官制度,即使你有银子捐官了,那也捐不了,因为你年纪不够,若是捐官,最少要够十六岁才行。” 李羡点点头:“是的大人,我知道。” 李羡一边应付一边点头,他知道总督大人还有后半句。 “你都知道?那还惦记着捐官?以你现在的年纪,在文政院老老实实守规矩参加科举,等能做官了,也该有十六七岁了,那不是正合适吗?”岳子枫问道。 李羡点点头,继续道:“大人说的是,可小 第111章 我要做官了! 岳子枫和李羡一拍即合。 虽然李羡通过正常科举中了举人或者进士,最小也能当个知县。 可那最快也要五六年之后。 现在他只需要教总督大人做饭,便能当典史,虽是个小官,但也能过过瘾不是,而且,李羡很有信心,自认为自己定能表现的很好,若是表现的好,一年升个一级,不难? “对了,还有一事,小厨子你现在年纪尚小,你去当本督厨子的事,还需你父母同意才行。”岳子枫又补充了句。 闻言,李羡微微一怔:“哦,这个不难,反正大人明日还要来我醉香楼吃菜的,届时我把我爹娘叫过来,见您。” 岳子枫点点头:“好。” 此事已定,李羡告退,张启祥急忙拉着他走了,他比谁都着急。 待李羡走后,齐造鹤又问道:“总督大人,您让这小厨子去 第112章 李羡就是龙! 见老爹老娘不信,李羡便将总督大人的事也跟他们说了。 闻言,李墉大喜过望:“羡儿,你说可是真的?总督大人要保举你做官?” 李羡点点头:“是真的爹,明日总督大人还要见您呢!说我做官这事,得您同意。” 大玉共有四省,分别是北凉省、河西省、广安省、顺天省; 地方官主要有以下划分。 其中,一省下辖九州,每两州设立两州总督一职,每州设有知州一职;一州四郡,每郡设有太守一职,每郡下有七县,大县设有知县、主薄、县学教谕、典史、巡捕、还有无编制的胥吏和有编制的衙役,共计四十余人;小县设有县长和无编制的胥吏二三十人。 在两州总督之上,还设有九州总督,这个职位,就属于大玉的封疆大吏了,掌管一省九州的各类事务。 那岳 第113章 岳倾雪 张启祥有些激动的笑道:“我这可不是奉承你,我这次是真的在夸你,有你这份详细的菜谱,就算醉香楼现在没厨子了,我也可以亲自动手,不怕做不出菜来!” 李羡摇摇头:“我不是说你在奉承我,我是想跟你说,这菜谱,我还留了一手。” 张启祥:“???” “留了一手?李羡你这是甚意思?我可是你东家呀,你跟我还留一手?”张启祥满头黑线,一脸不解。 李羡轻叹一声:“东家莫怪,毕竟我是马上就要去外地做官的人了,我爹我娘都不去,他们就留在酒楼,我呀!多少还是有些担心他们的,所以希望你能好好待他们。” 张启祥咬着牙道:“李羡!我虽比你大上不少!但咱俩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我早就把你当兄弟了!你竟然还不信任我?” 李羡露出人畜 第114章 蛮横妹子 李羡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果然,妈妈说的对,好看的女孩都不好惹。 最重要的是,这小女孩家世还非常好,这就更不好惹了。 李羡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对着岳倾雪拱手道:“我知道姐姐不太信,有机会,我会展示给你看的。” 岳倾雪十分不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李羡:“正巧本小姐现在就饿了,你现在就给我做!” 她今日穿了一件白色的衣裙,纤尘不染,此时的她,俏脸上闪烁着一层薄怒,两只手掐在腰间,一脸蛮横。 不得不说,这小妮子生起气来似乎更美了,美中还带着点可爱。 一时间,李羡看的眼睛都直了。 这算是他穿越过来见到的第一个堪称美女级别的女孩了。 李羡那呆滞的目光被岳倾雪发现,她怒哼一声,抬手指着李羡的鼻 第115章 征服大小姐 本来他也就是想过过嘴瘾,并没想真得罪这个大小姐,见他要去告状,李羡只能妥协:“姐姐等等!哎呦,咱们都是自家人,没必要这样,有话好好说嘛!快让我瞧瞧你这葱葱玉指有事没?” 李羡笑嘻嘻的上前,一副自来熟似的上前查看。 岳倾雪扭过头,道:“不要你管,谁跟你是自家人!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告诉我爹。” 李羡一脚窜出,双臂张开,拦住了她,嬉笑道:“姐姐有话好好说呀!小孩的事,咱就别麻烦大人了。” “谁是小孩,你才是小孩,我都十六岁了!”岳倾雪没好气的道。 “对对对,姐姐是大人,又是读过书的,自然不会与我这小孩一般计较,是?咱就别跟大人告状了。” 岳倾雪冷笑一声:“我不,我就计较……我要你赔我!” 李羡一 第116章 与姐姐打赌 李羡人虽小,跑的却很快,纵然岳倾雪脸色羞红,穷追不舍,却还是追不上。 被她追的绕着假山跑了好几圈,李羡也累的不行。 “好了好了,大小姐,我不跑了,我错了,我说错话了。” 岳倾雪见李羡妥协,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揪住他的耳朵,单手叉腰,气喘吁吁的娇嗔:“本小姐长这么大,还头一次见到你这么猖狂的登徒子!行啊,这回你罪加一等,欠我的更多了,以后你要日日给我做饭吃,否则的话,我就去跟我爹告状。” 李羡捂着耳朵,惨叫连连:“那刚才咱俩打的赌还作数吗?哎呦,姐姐你先松开,疼……” 岳倾雪缓缓放下手,李羡揉了揉耳朵。 “打的哪个赌?”岳倾雪问道。 “就是赌我是不是神童那个赌呀~”李羡回道。 “不打了,没意思,总 第117章 我要他留下来~ 闻言,岳倾雪皱起眉头:“你真能胡说,明明就是两个问题,又哪来的另外两个问题?” “嗐,姐姐别急,且听我说来,大人的第一个问题是问如何解决河西省的水患。” “那么我便想起了这解决水患的重点。” “姐姐说的修筑河堤,这没错;那么请问,咱们河西省各个州府、各个县城、都没修筑河堤吗?肯定修筑了呀!朝廷每年拨给各省各州的赈灾银子不在少数,那这河堤怎么就还能被冲断呢?莫非是质量不行?有人偷工减料?有人中饱私囊?” “这便是第一个问题中衍生出的更深层次的问题。” “其二,姐姐说的也没错,让陛下多给咱们拨款赈灾, 可是……不解决第一个问题,给再多的赈灾银子也无济于事啊……根本用不到实处。” 听到这里,岳子枫倒 第118章 总督坑我! “李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岳倾雪握紧拳头,嘴撅都能挂个油瓶了。 李羡后撤两步,咂咂嘴说道:“姐姐,别动手呀,岳大人知道,我来这给你做菜,实属迫不得已,我是想做官的。” 岳倾雪冷笑一声,不以为然的道:“小屁孩还想做官?做梦你!” “倾雪,别闹了,李羡说的对,我是答应要让他做官的,你想吃的菜,爹现在也学会了,日后爹给你做。”岳子枫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要让李羡去做官,不能一直依着女儿胡闹。 “爹……” “行了,此事已定,不必再说。” 李羡松了口气,他心里清楚,岳子枫这次能如此果决,与他之前展现出来的才华一定有关系。 “李羡若能做官,那我也能,爹,你给我安排个官,我也去。”岳倾雪眯着眼睛,满脸不服。 第119章 超级穷县! 李羡眉头凝成川字。 真是万万没想到,这尼玛县太爷变脸变的这般快。 对于刘能对他的轻视,李羡早有意料,毕竟自己只是个孩子,要身体没身体,要年龄没年龄,要资历没资历, 靠关系进来的小典史,被别人看不起,也很正常。 但自己现在必须做些改变出来。 “在这等着,我差人去给你买蛐蛐去!”刘能说完,抬步就准备走。 李羡一阵无语:“我说刘大人!我来这不是斗蛐蛐来了!我若是斗蛐蛐,非要来这里做斗个什么劲啊?并州的蛐蛐儿不比这里的肥?” 刘能听完,急忙止住脚步:“不是来斗蛐蛐儿?莫非是想玩别的?” 李羡:“……” “大人,我不是来玩的!您也知道,我是总督大人派来的,您想想,他老人家派我来这里,肯定是有用处的呀!” 第120章 重点办案! 李羡嘴角微微一扬,随后边走边说道:“诸位大哥,本典史今日来到克东县,是带了任务,既然是任务,那肯定需要各位的帮忙,所以,我希望各位同僚能配合我,希望知县大人能支持我。” 李羡一边迈着小步伐,一边摇晃着手里的银票。 众人的眼神和脑袋都跟着李羡手里的银票走。 银票往左,他们看左,银票往右,他们看右,嘴里还含糊的答应着: “支持!一定支持!” “配合!必须配合!” “好!配合就好!我等的就是大家这句话!” 说着,李羡来到刘能面前,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双手呈上:“启禀大人!这五十两银票您先拿着,拿出十两给我置办新的书案,再差人给我做下房间的卫生,在买些新的文房四宝和椅子。” “剩下的银子,就劳烦您与诸位 第121章 寻找线索 “走,带我去见县太爷。”李羡叫上赵四,随他去找了刘能。 刘能听完二人所言,自然是十分支持,又命刘班头去周永家中问问,看他是否在家,若是在家,即刻叫到县衙来。 幸好,周永这日就在家中,但听说县衙要办他的案子,还要召见他,他多少有些不情愿。 县衙现在是个什么奶奶样,他最清楚不过了,就算县衙愿意为他做主,那也是白折腾。 但李羡却告诉刘班头,就是抬也要把周永抬来。 他刘大年收了好处,办起事来,自然也就卖力。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他就把周永带到了县衙。 县衙正厅之内,刘能正襟危坐于堂前,看着周永这场偷盗案的卷宗,满面愁云。 这种案子,在克东县发生的太多了,他都见怪不怪了。 按照以往他的作风,那便是拖,拖 第122章 请贼入瓮 周永的家是个两进两出的宅院,这样的宅子,在克东县足以称得上是豪宅。 李羡来到他家,先是四处看了看,而后便去了周永的卧房。 果不其然,窗户上正好排列着三个窟窿眼,因为案发已经过了三天,地上的香灰早已被打扫干净。 但就凭着这三个窟窿眼也能断定,这定是一场有预谋的盗窃案。 李羡又问了那伙计和护院。 护院长的五大三粗,陪着周永已经整整五年了,对他忠心耿耿,若是偷盗,早就偷了,不必等到现在,所以……他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 剩下的那个小伙计,记性不好,人看起来也不大机灵,但却格外听话,这也是周永用他的原因。 伙计姓陈,叫陈二,李羡怕他是装出来的,便多问了几句:“你叫陈二是?” 陈二老老实实的点头:“是的 第123章 逢贼必抓! “叫叫叫!叫个甚叫!还不赶紧往出搬!”为首的黑衣人大怒,回头就是一通怒骂。 可当他回头看到官兵那一刻,彻底傻了。 “别、别搬了。” “嗯?”其他盗贼正搬得起劲,听到大哥的话,微微一愣,纷纷回头,而后直接懵逼。 盗贼:“……” 官兵:“……” 李羡和周永早就商量好了,选的这个库房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对开的大铁门,他们七个就算是现在想跑,也跑不了了。 完了,全完了,彻底bbq了。 门外乌泱泱一大片官兵,个个手握钢刀,气势汹汹,把他们堵的死死的。 “哈哈哈哈!终于抓到你们这些贼子!这么多年,你们偷了老子多少东西?这次知道瓮中捉鳖是什么感觉了?今日谁他娘也别想跑!”周永带着李羡和刘能从中间走出来。 刘 第124章 说出同伙! 刘能狠狠喝了一口白酒。 听完李羡的话,他心中半信半疑。 若真如李羡所说,那确实把他打击到了。 十几岁的孩子,就能开酒楼? 还在并州府那寸土寸金的地,能在那开酒楼,那得多有钱啊? 不可能! 这孩子哪那都好,就是太能吹。 “大人……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没有我先睡了……”在酒精的作用下,李羡晕乎乎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刘能撇了李羡一眼,一脸鄙视的道:“就这酒量?还得练呀!” 说完,刘能看了眼已经睡下的李羡,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次日,县衙一举抓获十余名盗贼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克东县。 富商和百姓们纷纷叫好。 李羡向刘能提议,应该趁着这股热乎劲,即刻提审盗贼,一是尽快了解他们是否有同伙,二是尽快 第125章 自力更生 闻言,刘能微微一愣,随即又浅笑道:“你说的这个,本县知道,就是刚才有些饿了,本想吃了饭再派人去的,既然你说快点,那我这就派人去!” “好!” 说罢,刘能迅速将刘大年叫了过来:“刘班头,你安排几匹快马,将衙役和胥吏分为四路,按照此份名单去给我抓人,记住!要快!不可漏下一人!” 刘大年点点头:“大人,我去抓人没问题,但县衙一共就三匹马,真不够啊!” “即刻去买……哎,去租!”刘能有些无奈,随即又命主薄拨了银库里本月仅剩的十两银子。 “是!” 临走之际,李羡又对着刘班头说道:“刘班头,告诉兄弟们,若是能把那些小蟊贼全部抓回来,这一百两银子,我都给大家分了!” 说着,李羡拿出银票,在刘大年面前晃了晃 第126章 各有小九九 克东县城穷的一批,并无像并州府醉红楼那样的酒楼,只有一些小规模的酒肆和饭馆,还有戏坊。 刘能做知县这一年来,只知道按时找这些富商收税,并未为他们解决实际问题。 比如最让富商头疼的盗贼问题。 所以,这些富商一直瞧不上刘能。 同样,刘能也瞧不上这些富商,他在任这一年来,着力修筑河工,一心想要改善水患之灾。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克东县便进入汛期,他从开春就命人修筑河堤,一直到今日,河堤仍差三十里竣工,眼下县库无银,他正犯愁呢,哪有心思去抓贼啊。 在这个刘县令心里,穷人至关重要,这些富商以经商为生,每年的收入不再少数,他压根就不担心。 当然了,他也想过让这十户富商捐些银子,可这些富商根本不买账! 究其原因 第127章 我还是个孩子 酒肆实际上就是酒馆,这清风酒肆,开在克东县的闹市,地段较好,但生意却不好,主要还是因为克东县的百姓太穷了,消费能力太差。 这酒肆到了今日还没黄,主要是依赖于克东县这几位富商的捧场。 对于他们来讲,这清风酒肆基本就是他们的第二个家。 所以,他们对这里很是熟悉。 古人云:“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 这里的柳陌花衢指的是青楼妓院,后者则说的是酒肆,这家清风酒肆最吸引这些富商的不是酒,而是人。 正常来说,在酒肆和青楼应是两种类型娱乐场所,可这清风酒肆为了盈利,便将两者结合了。 但这里,又非纯粹的青楼,而是别出心裁,另有千秋。 李羡刚开始不知道这里还有这些猫腻,只是坐下来之后才知道。 第128章 甚是机灵! 闻言,周永一怔,我还没说求您,您到求我来了。 “大人有事相求何不早说?” “现在说也不迟。” 周永追问:“那大人尽管说,我等洗耳恭听。” 刘能慢吞吞的道:“周东家、钱东家,你们都是我克东县的大户,每年缴纳的税银也是最多的,我作为一县之主,先对你们表示感谢。” 周永见刘能这么客气,忽然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几人急忙起身道:“大人,您不必这么客气,纳税都是应该的,这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呀!” “不不不,本县在任期间,盗贼横行,对你们这些商贾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若非你们坚持留在克东县,我去找谁收税呀!” 闻言,周永清清嗓子,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要这么说还是挺有道理的。 “本县这一年来,忙于治理水患、修筑 第129章 白话文家书 刘能微微笑道:“你们当这匾额是大风刮来的呀!我能在总督大人那求来一副匾额已是不易,你也不想想,若真如此,我若捐个二钱银子也给我赐匾?当然是谁交的多给谁了。” “若是这样的话,那我们这里恐怕无人能比得过周大哥。”钱江有些失落的道,他还以为只要捐输就给银子呢。 李羡见状,急忙说道:“哎呀,大家若是都想要匾额,倒也不难,刘大人,若是诸位东家交的捐输数量相差不大,您也可以请求总督大人赐上一张匾额,上面提上各位大哥的名字不就是了嘛!” 刘能点点头:“还是李典史聪慧,我看此事可行。” 几位富商一听这话,也是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还有一事,各位若是能积极捐输,帮咱们克东县的百姓把这河堤修了,我便会尽力帮助 第130章 灭贼三法 李墉看完,气的不行,暗道怎么儿子的文笔变的这般粗糙了? 好在这信中的意思他大概听懂了。 就是说他在克东县很好,知县很看重他。 就是不知这句“穷的一批”到底是何意?到底是穷,还是不穷? 李墉摇摇头,十分头疼。 而后,李墉又把书信的内容跟马如兰复述了一遍。 “夫人,要不咱们去克东县去看看羡儿?距离不远,马车四日便可往返。” 马如兰瞪了李墉一眼:“现在醉香楼都忙成什么样了?哪有时间去?我去了后厨怎么办?你去了柜台怎么办?儿子说过,这醉香楼很重要,现在他不在,咱们这做爹娘的,就该给他管好!” 李墉低下头,半天没敢反驳。 他总不能实话实说告诉马如兰自己是因为在酒楼太累了,想去克东县放放风? 那样他会 第132章 隐藏的够深啊! 见这怪人彻底离开,李羡赶忙朝着县衙跑去。 他心里七上八下的。 那怪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刘能不是好人? 这不可能啊。 这两个月来,李羡对他的印象一直不错。 虽然知县能力有限,但也一心为民,可以称得上是个好官。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刘能绝对不会有问题。 那个怪人八成是跟刘能有仇。 可是,若自己明日去那个怪人说的那个地方,万一有生命危险怎么办? 万一那地方有怪人给自己设的陷阱怎么办? 前世看过不少野史的李羡,深知古人是有吃小孩的先例的。 李羡刚准备去找刘班头过来,让他明日派人暗中保护自己。 可转念一想,又折了回来。 不对,有问题,那个怪人若想害我,今日根本不能放我走,而且他把我查的门儿清,还说 第133章 河堤猫腻 刚刚是李羡冲动了。 主要是孙善所言,激发了潜藏在李羡心中的那一股子正义感。 霸占人妻,故意杀人,这尼玛是一县之主能干出的事儿? 更重要的是,刘能之前在李羡心中那可是一副为民做主的好官形象啊! 他真的会干出种事吗? 一边是一位素不相识之人的一面之词,一边是与自己并肩作战过的清正知县。 我到底应该信谁的? “你考虑的如何?你若是愿意帮我,便是我孙善的恩人,你若是不愿意帮我,那我现在就杀了你!”说罢,孙善从腰间抽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 李羡惊的一咧嘴,当即说道:“大哥别急,我帮你可以,但我总得先核实一下您说的这事,到底是真是假?” 闻言,孙善忽然变的情绪十分激动:“这还用核实?你亲眼看到了他住在了 第134章 一根绳上的蚂蚱 果然,刘大年一听眼睛都绿了。 看他之前分银子跟分水果似的,刘大年便认定这个李羡是个有钱人,家中非富即贵。 所以,当李羡说完要给他一百两之时,他这心里就跟猫挠了似的,时常惦记。 而后,李羡迅速回到自己房间,连忙写了两封书信。 一封是给并州老爹老娘的; 另一封则是给岳子枫写的。 家信如下: “爹,娘,这不做官是真不知道做官有多难啊!太难了,克东县又穷,穷的饭都吃不好,这里的官上上下下的还需要银子打点,所以,爹,你得尽快给我寄些银子过来,我要的也不多,就五百两就行,收到书信还请爹爹马上差人给我送来。” 给总督大人的信如下: “岳大人在上,下官克东县典史李羡敬上!” “下官来克东县已三月有余,时刻不敢 第135章 豁然开朗 “说说,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李羡继续问道。 刘大年清清嗓子,沉声道:“当年,刘能刘大人刚来克东县赴任不久,县衙便来了一名外地客商前来告状,说是在客栈丢了二白两银子。” “当时,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衙役,连上堂都没资格,只能在门外守着。” “我只记得,刘知县接下了案子,后来又忽然单独传了客商娘子过来,后来那娘子也不知是得罪了刘大人还是如何,就被关进了大牢,再后来,她便不见了踪影,我记得当时的捕头说,是被刘大人给放了。” “可后来,那客商竟然找上门来,叫嚷着让刘大人还他夫人,还扬言要杀了刘大人,而刘大人了却说他纯属无中生有,寻讯滋事!” “我当时接触此案接触的少,可后来才得知那客商很有实力,家财万贯,他雇佣了不少杀手,闯进县衙想要杀了刘大人。” “谁知道刘大人早有准备,卧房两侧全是埋伏着近六十个官兵,杀手只有十五人左右,人数上不占优势,所以根本不是官兵的对手。” “当晚双方起了争斗,刺客全部被杀,可官兵也好不到哪去,六十官兵,就活下来九个人。” 李羡眯起眼睛,若非这刘大年亲口说出,他万万没想到,那个刘能能干出这种事! 看来孙善所言不假。 “大哥,你继续说。” “一番砍杀之后,刘大人请了凤阳郡的兵过来,全城搜捕那个外地客商,可至今都没有下落。”刘大年回忆道。 “那位客商夫人呢?” “那也是个苦命的小娘子,当时县衙的人几乎没人知道妇人哪里去了。” “直到有一日深夜,我在县衙后院巡逻,偶然间听到有女人的惨叫声。” “我循声走去,这才发现声音是从地窖中传出来的,叫声极为凄惨,像在被人凌辱一般,我一时气急,刚准备掀开盖子一探究竟,却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刘大人!” 闻言,李羡倒吸一口凉气。 这尼玛是人干的事? “女人的叫声让人听了兴奋,我也是本着好奇的心态,便连续观察了几日,这才发现,刘大人每隔一天便会下一次地窖,一般都是亥时进去,子时出来,这个时间点,县衙不会有任何人,我估计,这也是刘大人选择在那时进去的原因。” “你都知道刘能强抢民女供他y乐,你为何不出手相救!!”李羡咬牙切齿的道。 “兄弟,你这话说的,我就是个小小的衙役,我哪敢得罪县太爷啊!”刘大年哭丧着脸说道。 李羡深吸一口气:“好好好,还有没有了,继续说,我想知道那妇人是怎么死的。” “这个我也不知,我连续跟了一周,后来便不在去了,等过了大概三四日再去之时,地窖中早就没了动静。” 李羡双拳紧握:“好!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多谢刘哥哥告知,这三百两你拿好,记住我的话,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若是在想起来什么,还请及时告诉我,必有重谢!” 说罢,李羡两只小手抱拳,对着刘大年深深鞠了一躬。 刘大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不是,你问这些做什么,你不会真想去查这事儿?小兄弟,你前途无量,可不要去管这闲事啊?刘大人不是一般人,这里面的水可深着呢!” 李羡微微一笑:“多谢大哥提醒,我心中有数。” 说完他便离开了。 刘大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 这孩子,莫非真把自己当救世主了不成? 而后,他急忙将三张银票揣进怀里,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李羡则回去将刘大年所言做了一个简单的记录。 关键线索有四个。 第一,那便是要找孙善问一下当年他住的是哪家客栈; 第二,还要去问问刘大年,县衙现在除了他,还有没有当年参与过杀刺客的衙役;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要找一下当年是谁拉走了孙妇的尸体。 第四,要保护好刘大年,这是至关重要的证人。 夜色渐沉,主簿赵四轻轻敲响李羡的房门: “典史,刘大人从堤坝回来了,请你过去一起用膳。” 闻言,李羡急忙起身,整了下衣服。 来了,该来的总会来的。 岳子枫,你是人是鬼,老子今日一试便知! “来了!”李羡应下,而后便随赵四一起来到大厅。 李能缕了两下山羊胡子,脸上出现一抹和熙的笑容:“来了啊!来,李典史请坐。” 李羡对着他点头示意,顺便看了眼桌面的膳食。 炒青豆,凉拌菠菜,还有一碗绿豆羹,外加一碟小咸菜。 主食则是四个窝窝头。 如此简单的菜,刘能把“贫穷”二字展现的淋漓尽致。 真能装啊! “河堤修筑已经到了关键阶段,本县这几日忙的很,一直也没跟你聊聊,怎么样?近日可有盗窃案发生?”刘能一脸关切的问道。 虽然刘能的话让李羡感到有些恶心,但自己毕竟不是真正的小孩,懂的隐忍:“大人放心,咱们县城近日安宁的很,我看这盗贼短时间内怕是不敢再出来了。” “好好好,待本县忙完河堤的事,定上书太守,为你请功!” 李羡拿起一个窝窝头,唧唧的吃了两口,装作没事似的问道:“这都是大人指导有方,我就起到一个锦上添花的作用而已,大人若是真想感谢我,就带我去河堤上看看,我年纪小,又是一次当官,想多学学。” 刘能顿了顿,道:“河堤那边乱的很,风吹日晒,条件艰苦,我看你呀,还是不要去了。” 李羡浅浅一笑:“大人,您看我是那不能吃苦的人嘛!这河堤事关百姓今年的收成,大人若是不带我去,那我便自己看了。” 刘能面色微微一变,随即又笑道:“好好好!难得你有这份体恤民情的心,要不这样,明日我让主簿带你过去看看,如何?” 李羡起身致谢:“多谢大人!” “好,吃饭!” 李羡坐回凳子,心里这话憋的难受,于是,他主动问道:“大人最近可收到过总督岳大人的信?” 刘能一愣:“我与总督大人并不熟,他怎会给我来信呢,若是来信,那也是给你来信才是。” “哦,也是。” 李羡看着刘能脸上这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心中有些拿不准了。 难道他真不认识总督? 总督真没给他来信? 若真是如此,总督不应该不给我回信啊! 想到这里,李羡有些头疼了。 看来,自己有必要回一趟兖州了。 “大人,我过几日想要告假,回一趟兖州,您看可否?” “去见总督大人吗?” 李羡点点头:“正是。” “那你不必去了,总督大人进京了,要半个月才能回来呢。” “啊?进京了?” 不知为何,李羡听完这个消息后特别高兴。 怪不得总督大人没有回信, 原来他压根就没看到这封信! 如此说来,总督大人很有可能是好官,更不是他刘能的后台! 想到这里,李羡心中豁然开朗。 若真是如此,他便有后台了,岳子枫回来看到李羡的书信,定会为他撑腰,严办此案!? 第136章 还请大人解惑! “你这是怎么了?何事这般高兴?”刘能眯着眼睛问道。 李羡微微一怔:“没、没什么,您不是让我明日去查验河堤了嘛!哈哈,所以才高兴。” 刘能嘴角扬起:“是啊,河堤确实是咱们克东县的大事,你去看看也好。” 李羡擦了擦嘴,起身抱拳:“那就多谢大人了!若无其他事,下官就先告退了。” “不必客气!你有才华,是个可以培养的孩子。” 李羡再次冷笑。 暗道你这演技真是好啊! 待明日我发现河堤的端倪,看你怎么说! 李羡离开后,再次回到房间,他暗自给自己列了一个计划。 首先,要去看看河堤的情况,将刘能贪污河务银子的事细细核实一下,然后再搜查证据,待证据齐全,岳大人回来后,便可将刘能绳之以法! …… 次日,天刚刚亮起,主簿赵四就过来找上了李羡。 “典史,我奉县尊之命带你去视察河堤,你看看咱们何时出发?”赵四站在门外轻声问道。 “来了来了。”李羡穿好衣服,打开房门:“就现在去,一大早天凉快。” 赵四跟着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马车都在院外候着了,咱们走!” “还用坐车吗?” “当然,河堤离县衙还有些距离呢。”赵四回道。 李羡挠头,表示不解,他自己去河堤之时可都是走着去的,没觉得有多远啊? “好,那就坐车。” 我倒想看看你玩的什么花样。 而后,赵四亲自驾着马车,朝着长明河堤岸驶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马车这才吱呀吱呀的停下。 赵四掀开车帘:“李典史,河堤到了,你下来看看!” 李羡捂着后腰下车。 妈的,可颠死我了。 “到了?” “到了到了,你看这十里河堤,都是县尊老爷带人修筑的。” 李羡下车,跟着赵四一起,扒开又密又高的蒿子草,这才来到岸边。 眼前的场景让他感到有些意外,这处河堤修的那叫一个漂亮! 条石方方正正,又密又瓷实。 桐油打的也足,几乎看不到一丝缝隙。 “怎么样?这河堤修的还不错?”赵四有些得意,眼神中还带有一丝崇拜之色。 看得出来,他应该很崇拜刘能。 李羡撇撇嘴,是不错,可这不是我想要的。 娘的,这赵四估计是和刘能一伙的。 这处河堤没准是刘能专门修筑来给别人看的!做样子的! 我就不信,他几十里河堤都修成这样? 别的不说,就自己看的那处就不符合标准,全都用的麦秸草糊弄人。 于是,李羡阴阳怪气的道:“哎呀,真是没想到,刘大人的河堤修的竟然这般好,我在并州看的河堤,都是用麦秸草糊弄人的,就从这点来说,刘大人就是个好官!我得向他学习!” 赵四吞咽两下口水道:“那、那是!咱们刘大人这样的好官,全天下都找不到几个。” “嗯,走,咱们往前面走走看看。”李羡应下,带赵四继续往前走。 “李典史,就在这看看算了,前面和这里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可看的。”赵四急忙阻拦的。 “哎呀,赵主簿,这么好的河堤,我自然要多看一会,你急什么呀!”说罢,李羡推开赵四,继续往前走。 赵四一拍脑袋,迫不得已的继续跟着,边走边道:“这河堤几十里长,你这是要看到几时啊?差不多就算了!” “你若着急你就先走,我自己看看。” 赵四无奈:“不行不行,那可不行,这河堤陡峭,你若是有个意外,刘大人非宰了我不可。” “那你就跟着我。” 赵四:“……” 又走了大概2里地,李羡嘴角扬起。 终于让他发现了端倪。 从他下车的地界开始,一直到这里,河堤的修筑标准都一样,可一过这2里的分界线,这标准就开始渐变似的发生变化。 先是条石变少,而后是没了条石,最后竟然看到了麦秸草的混土块。 赵四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怎么着,额头上的汗止不住的流,不停的擦汗。 “行了行了,这天太热了,李典史,今日个儿就转到这里!” 赵四急忙上前,拉着李羡就往回走。 “我说赵主簿,我有一个疑问,你看看这里,这里的河堤怎么修成这个样子?你不是说河堤都是前面那样的吗?”李羡面色冰冷的质问。 赵四握紧拳头:“这个位置的河堤不重要,所以便没修的那么好,咱们克东县的河务银子不多,自然要把这银子花在刀刃上!” 李羡挠挠头道:“这我就不理解了,大水若是来了,定是六亲不认的,你这河堤哪里没修,它便会奔哪来,哪还有什么位置重要不重要之分?” “你这小子!你才吃了几年的盐?你懂河堤修筑吗?我今日冒着这般暑热的天气带你过来参观,你还质问起县尊来了!我听你这话的意思,你对县尊修筑的河堤有意见?”赵四突然瞪大眼睛,凶神恶煞的斥道。 李羡一愣。 他急了他急了,看来自己定是说到了他的痛处。 不过这事他与赵四说不着,也没必要跟他吵吵。 于是,李羡面露微笑,语态缓和的说道:“哎呦,赵主簿别生气,我自然是不懂这河务上的事了,县尊这么做,定有他的道理,赵主簿别生气。” “哼!走!天这般热,还看吗?” 李羡抬头看了看天:“热吗?我觉得还好!这好不容易来一次,要不咱再去别处转转?” “不成!我回去还有事要走,你也要跟我回去。” 李羡有些为难道:“要不我自己转转?你不必担心我,河堤虽然陡峭,但我也不是小孩子,毕竟是一县之典史,自己总是能照顾好的。” 赵四连连摇头:“不行,我怎么把你带出来,就要怎么把你带回去,你若是出了事,我也得跑不了,你别让我为难,快跟我回去。” 李羡无奈,只能跟他回去。 不过今日也不是没有收获,毕竟跟赵四一起发现了一处偷工减料的地段,回去问问刘能。 李羡倒是想看看,作为赵四口中的专业人士,刘能到底怎么解释! 二人上了马车,李羡刚上马车还没坐稳,赵四便猛抽了一马鞭,这个惯性差点没让李羡从窗户里滚出来。 好你个赵四啊!你故意的! 待我查清你跟刘能是一伙的,我定饶不了你! …… 克东县县衙,李羡下了马车直接找到刘能。 刘能此时正站在门前逗鸟,见李羡回来,他慢吞吞的问了句:“回来了?河堤看的如何?” 李羡低着头,眼珠子一转,先是说了一通好话:“赵主簿带着我看了一处,说句实话,您这河堤修的堪称完美,是我见过修的最好的河堤。” “哈哈哈!”刘能哈哈大笑:“河堤修筑的好,那是本县应该做的,若是修的不好,我岂对得起这可克东县的百姓?” 李羡心底发出一声冷笑,随即又道:“大人自然是一心为民,可下官看了河堤之后,还有一处疑问,左思右想不得其解,还请大人为我解惑。” “说来听听。” 李羡点点头,把用麦秸草修筑的那处河堤跟刘能说了。 闻言,刘能面色微变。 这时,赵四匆匆跑过来,见李羡已经来到刘能这里,他的脸色同样难堪。 糟糕!来晚了! 此时此刻,刘能看赵四的眼神就如同那刀子一般。 李羡见赵四过来,便借机说道:“赵主簿来的正好,那处河堤你也看到了,我正请教大人为何那般做,你也听听,一起学习学习。” 赵四那脸都黑成碳了! 刚刚他去把租来的马车还回去,这才耽误了功夫。 万万没想到李羡来的这般快! 学习?学个屁啊!好你个李羡,敢坑我!? 第137章 草率了 赵四心中不解,这个李羡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赵四之前对李羡印象还不错,毕竟收过他的银子,可这小子今日竟然这般不懂事,不仅刨根问底问这种愚蠢的问题,还把他给坑了。 他赵四焉能不气?之前李羡给他的银子根本无法消掉他心中怒火。 “哈!哈哈!这个问题问得好啊!不错,本县是有一处河堤未曾修筑,不过我那是为了开源,若是不设位置开源泄洪,无论这河堤修多高都是白费。”刘能笑呵呵的道,似乎对自己的回答很是满意。 “哦……这样啊,那若是这样的话,下官就更不能理解了。” 刘能皱眉道:“你此话何意?” 李羡清清嗓子,挺起小胸脯:“既是开源泄洪,那便直接留一个缺口便是,为何还要用麦秸草修筑呢?这不多此一举吗?而且……下官前些日子也独自一人去河堤上看过,用麦秸草修筑河堤的河段,可远远不止那一处,大人莫非留了很多处河堤泄洪?” 闻言,赵四面色一变,忽然厉声斥道:“你好大的胆子!你是在质问本县吗?本县修筑河堤,兢兢业业,一心为民,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李羡深吸一口气:“刘大人!你口口声声说一心为民,那便更该给我解释清楚,若是您连我这里都无法说通,又怎么跟老百姓交代,这一心为民的话又从哪来的?” 刘能听的嘴角抽搐,忽然看向赵四:“赵四!你给我滚一边去!” “好勒好勒!”赵四没想到李羡敢硬刚,一边暗道李羡死定了,一边听话的离开。 刘能缓缓走下台阶,来到李羡身前,捋了捋山羊胡子:“李羡,你不要以为你是总督的人,我便不敢动你了,你今日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羡一脸委屈状:“大人,我就是单纯的有些疑惑,想请您给我解惑而已。” “哼,你是觉得本县在贪污这河务上的银子?”刘能冷笑。 李羡微微一怔,他没想到刘能能自己主动说出来。 这不禁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大人,我可没这意思,您可别瞎说啊?” “你就是这个意思,本县很是看好你!本还想明日起草文书上奏太守为你请除贼之功!没想到啊,你竟然怀疑本县贪污河务银子!你以下犯上,该当何罪!”刘能冷声问道。 李羡继续挺起胸脯,一脸冤枉的道:“大人!我没说呀!是您自己说的,我就是想让您解惑而已。” “你没怀疑?你没怀疑你会自己偷偷去看河堤?” 李羡一阵无语:“我就是想单纯的去看看河堤而已。” “好一个单纯的看看河堤。” “你若是个寻常孩子,本县也就信了,可惜你不是!你不是想让我给你解惑吗?我可以告诉你,你想听吗?”刘能冷声问道。 李羡沉默了一会。 此时此刻,他若是说想听,八成会听到实话,可那样的话,自己没准会获罪。 可若是不想听,他今日就白折腾了。 还要畏畏缩缩的求刘能饶他一条命,日后把嘴闭的严严实实。 尽管这样说了,也不可能让刘能打消对他的提防。 最主要的是,逃避可不符合李羡的性格。 而且自己身后有总督撑腰,我就不信,这个刘能还真敢对自己动手? 想到这里,李羡重重点头:“大人,我想听你解惑,也想多学习学习,您若是知道的话,就告诉我。 ” 刘能忽然怪笑道:“好,我告诉你,你看到的那些麦秸草修筑的河堤,都是我命人修筑的!为的就是省银子!” 闻言,李羡深吸一口气,一脸不敢相信的道:“为什么?大人!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一位为民做主的好官啊!你为何要省这笔银子啊!你不知道这河堤是咱们克东县的生命线吗?” 刘能哈哈大笑,而后陡然回头,面色阴沉:“你懂什么!毛都没长齐的孩子而已,还真把自己当救世主了?我若不捞点银子,县衙这些人吃什么?喝什么?你也不看看这克东县多穷!” “可是您说过的呀,河堤修好了,百姓收成也就好了,这克东县慢慢不就富了吗?”李羡继续问道。 “富了?你可知朝廷每年给咱们县拨多少银子?” 李羡摇头。 “整整一万三千两!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吗?这一万多白银,克东县的农户要连续丰收五年才能收入这么多,既然如此,我干嘛要把这河堤修好?我若是修好了,你认为朝廷还能给我拨河务银子吗?”刘能终于说出了实话。 李羡也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好恶心的刘能! “既然如此,这河务银子,你一年可没少拿?县衙一共就这么点人,能有多少花销?刘大人啊刘大人,你贪的这些银子,可有给克东县的百姓分过一分?” “既然你这么有钱,为何还要口口声声的去找那些商贾要捐输?” 刘能眼神冰冷,看的出来,他的怒气值已经飙满了:“你!在!质问本县??” “对!我就是质问你!你不想回答,我来替你答,你贪污的银子,没给百姓一文钱!富商的捐输也揣进了你自己的腰包,你的银子都用来建造县郊的阁楼了?”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喜欢女人,却在阁楼里金屋藏娇,藏了两个女人不止!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你这样厚颜无耻之人!”李羡气说的面红耳赤,一股脑把自己想说全都说了。 痛快! 事已至此,李羡已然在心中断定,这个刘能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贪官! 刘能双拳紧握,又气又惊。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有私宅的事李羡竟然也知道。 “好!好哇!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的小命也就在这结束了!来人!给我来人!把李羡抓进大牢!明日午时,斩首示众!”刘能凶神恶煞的道。 李羡:“……” 卧槽!真斩啊大哥! “刘能!你可想清楚了!我是总督的人,你无故杀我,总督大人若是知道了,你也跑不了!”李羡有些惊慌的道。 “哼!你以为我真怕总督不成?来人!带下去!” 刘大年闻言,急忙带着两位衙役过来:“大、大人,没搞错?他是典史啊?” 刘大年看着眼前的李羡,一脸懵逼; “少废话!典史以下犯上,恶意诽谤本官!论罪当诛!” 刘大年看着刘能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的俩腿哆嗦:“好好好!给、给我抓起来!” 两位衙役也受过李羡的好处,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不敢违逆知县的命令,只能把李羡给绑了起来。 李羡使劲挣脱,奈何力气太小,再怎么挣脱都是无济于事。 完了完了,难道我李羡这就当官不成身先死了? 今日草率了,草率了。 万万没想到这个刘能连总督都不放在眼里。 “刘能!你敢杀我!你想想清楚!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李羡双脚犁地,就是不走,刘大年见状,只能把他抗了起来。 “大年哥,你把我放下来!” “你快闭嘴!少说话,还能多活几分钟!”刘大年没好气的道。 “你得救我……”李羡脑袋朝地,红着脸道。 “做你的梦去,我要有本事救你,还在这混?” 李羡咳嗽一声:“你忘了?咱、咱俩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我可不是蚂蚱,你别瞎嘚嘚了。” 李羡气的不行,呼吸急促:“哥哥!你帮帮我!你若帮我,我有大好处给你。” 刘大年马上快走了两步:“有话咱回牢里说去。” 第138章 鼓吹 李羡一听,这才放心的耷拉下脑袋。 县衙没有捕头,他刘班头就是掌管亲全部衙役的头头。 所以,只要刘大年肯帮忙,那这事就有很大的希望。 刘大年一路扛着李羡来到县衙大牢。 然后便命人把他丢进了牢房。 李羡嗅到空气中这股潮湿的腐臭味,令人感到轻微的不适,胃酸翻涌。 “我靠!刘大哥,你来真的!差不多得了,给我放出去,我要跟你聊聊,这大牢我可不想待。”李羡起身,双手扒着大牢的木栏杆,对着刘大年喊道。 “你想什么呢!县尊下令让我把你关起来,我哪敢放你啊?”刘大年没好气的道。 李羡愣了一下,看了看周边石块垒砌的墙壁,三个碗口大的方窗,阳光透过方块窗照射在他胸口,光束在尘糜中浮动。 不行!我绝对不能待在这里! 李羡有点害怕了。 这是他穿越过来以后,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距离死亡是这般的近。 “刘大哥,你可别跟我开玩笑啊?你得救我!” 刘大年一声冷笑:“现在知道让我救你了?早作甚去了?我早就告诉过你,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典史,毛都没长齐,还敢去得罪县尊?他让你死,我有个毛球办法?” 李羡有些激动的道:“不,你有办法!这样,我不出去,你进来,咱俩聊聊!若是聊的好,我在给你一百两……” 刘大年抽抽鼻子,丢给身后衙役一两碎银子,命令道:“典史明日就要死了,我与他说几句话,你们拿着这银子去买只烧鸡和酒,我给他送送行。” 这位衙役之前也受过李羡的好处,此刻见他入狱,衙役心中也抱不平,于是便捡起碎银子道:“头儿,你就放心,我这就去买。” “李典史,你之前对我都不错,现在遭难了,我很是同情,一会我和其他几位兄弟再凑点银子,给你买二斤牛肉,定让你吃好在上路。” 李羡一阵无语。 虽然他们是好心,但这话咋越听越难受呢! 老子不想死,明日也不可能死! 我才不要吃好了在上路! 李羡心底在嘶吼,待衙役走后,李羡趁着刘大年不备,直接把他拉进监牢。 刘大年一脸懵逼:“你个臭小子,你作甚?” 李羡撇撇嘴:“刘大哥,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刘大年一愣:“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是啥样的人?” “之前咱俩可是称兄道弟的,我可是给了你几百两银子,你当时乐的跟个狗似的,现在见我落难开始落井下石了?忘恩负义了?” 刘大年:“???” “你踏马的说什么!我刘大年最恨别人说我忘恩负义,你给我说说清楚!” “这还不是忘恩负义?之前你都是兄弟兄弟的叫我,现在兄弟不叫了,典史也不叫了,直接叫我臭小子了?”李羡反驳道。 刘大年一阵无语:“我叫你一声臭小子就是忘恩负义了?” “那可不?” “好,那我不叫了,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我姑且让着你,哼!”刘大年说完,转身就准备走。 “等等!等一等!”李羡上前,拦住刘大年:“大哥,我这正事都还没说呢!” “啥正事?” 李羡眼巴巴的看着刘大年:“你得救我。” 刘大年一愣,随即摸了摸李羡的额头:“我看你是真疯了!我只不过是个班头,你是县尊老爷钦点的犯人,我咋救你?” 李羡拉着刘大年坐下:“大哥别急,且听我说完。” 刘大年有些不情愿的说:“你别想再拿银子贿赂我,这就不是银子能解决的事。” 李羡嘿嘿一笑:“我若说,不止有银子呢?” 刘大年抹了抹鼻子:“啥意思?” 李羡深吸一口气:“你可知我为何获罪?” 刘大年继续翻了翻白眼:“我哪知道?我就知道你是死囚。” 闻言,李羡忽然一本正经的道:“刘大哥!说句实话,你是我在县衙认识的最有正义感的男人!也是我最敬佩的人,在我看来,克东县有你,是克东县百姓之福,你拿着班头的俸禄,却干着又苦又累,还有生命危险的捕头的活,怎能不被人敬佩?” 虽然李羡这话说的有点水分,但也是事实,刘大年听了十分受用:“你、你少给我戴高帽子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李羡露出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随后便把自己获罪的原因跟刘大年说了。 刘大年听完之后很是惊讶:“你真跟刘大人 坦白河务的事了?你可别蒙我!” 李羡摇摇小脑袋说道:“我说刘大哥呀,我懵谁也不能懵你呀!你也不想想,我真跟他刘能坦白了他贪污的事了!” 刘大年眉头紧锁:“那你还真够硬气的。” “大哥你想想,他刘能定是被我说中了,所以才气急败坏的想要杀我灭口,所以他贪污定是事实!你也是这克东县的百姓,你爹娘也是农户,他刘能贪污了河务银子,为了骗取朝廷拨下来的赈灾款,他故意不修好河堤,致使河堤年年决口,百姓苦不堪言,你说,这样的知县值得你为他卖命吗?” 闻言,刘大年忽然眯起眼睛,紧握拳头,回想自己家中那几亩良田因为水患的事连年无收,他这心中就忽然憎恶起刘能来了。 “若真是如此,这个刘能当真可恶!” “岂止是可恶啊,他简直就是十恶不赦,你忘了他强抢民女,故意杀人的事了?他就是大恶魔!应该遭受天谴!刘大哥你义薄云天,这事,你说啥都得帮我!我身后有总督大人做靠山,这事你也是知道的,只要你能把我放了,我定当厚报!”说罢,李羡对着刘大年抱拳作揖。 “额……这个、这个还是容我想想,我这个人,确实挺重感情的,你之前也对我不错,给我这那些银子,我都记在心里,可你毕竟是死囚,我若是就这么把你放了,那我也必死无疑啊……”刘大年边说边挠头,显得很是为难。 李羡却胸有成竹的道:“这个大哥放心,你可以带着大牢里的衙役哥哥们跟我一起走,跟我一起去找总督大人,他定会收留咱们,待我把刘能的罪状跟总督说了之后,总督大人定会让我做这克东县的知县!我若是做了知县,你就是捕头,其他衙役我也会分赏银,多了不敢说,让兄弟们花个三年五载的不是问题!” 刘大年眉头再次皱起:“让我们跟你一起走?这风险未免太大了些!” 李羡继续鼓吹道:“刘大哥,你是正义之士!你是英雄,本来这县衙捕头的位置就是你的,可现在呢?刘能不仅不给你官职,还要你替他卖命,他那边贪污着老百姓的银子,住豪宅,玩女人,你觉得你这样值得吗?” 刘大年低着头,沉思一了一会,不得不说,李羡把他说的心动了。 “不如这样,你给总督大人写一封书信,让他来救你不行吗?”刘大年出主意道。 李羡摇摇头道:“先不说总督大人是否在家中,就算他在,快马去一趟兖州府也要整整一日,到那时我早就人头落地了!哪里来得及呀!我说刘大哥,你就别犹豫了,救我出去!实在不行,你们也可以去并州,并州有个醉香楼,那是并州最火的酒楼,我是最大的股东,你们若是不想跟我去兖州,就直接去醉香楼,提我的名字,求个赚钱多的差事,并不难!”? 第139章 冷静一点行吗? 刘大年一愣:“你说什么?你是并州酒楼的大股东?” 李羡摊开双手:“是啊,你若不信,我带你回去瞧瞧。” “我还真就不信,你才多大?这年纪能做上典史已是奇迹,怎么还能是酒楼大股东?”刘大年满脸不信。 “哎呀,我这官也是买来的,花了一万两银子,还给了总督大人一万两,否则的话,我与他非亲非故,他为何要帮我?”李羡开始吹牛哔。 吹的刘大年目瞪口呆:“多、多少?一万两???” 这个数字,刘大年想都不敢想。 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你吹牛呢?” “我吹什么啊?当官只是我的业余爱好,做生意才是我的主业,你也不想想,我若不是大酒楼的股东,怎么可能一百两一百两的给你银子?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与你说了,刘大哥,这次你若是能救我,那便是我的救命恩人,日后我若得救,你要什么我给什么!你要做官,那捕头这个位置我就给你,你想要银子,我定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李羡自信满满的道。 刘大年听的很是激动,之前李羡给他银子之时的场景历历在目,那就跟撒豆子似的。 看得出来,这小子真不缺钱,于是,他下定决心,猛地一拍大腿:“好!这事我帮你办了!你在此等着便是!” 闻言,李羡终于松了口气,对着刘大年直接来了九十度大鞠躬:“多谢大哥!” 刘大年点点头,径直走出牢房喊道:“冯庄!李四,你俩给我过来!” 牢房里一共四名狱卒,牢门外还守着两个衙役。 那两个衙役都是刘大年一手带出来的,都是他的心腹。 但这个冯庄和李四还有出去买酒菜的俩狱卒却不是刘大年的人,李四是主簿赵四的亲戚,冯庄是刘能的亲戚,所以刘大年想悄无声息的带李羡走,只能先把这四人搞定。 冯庄两人闻声赶来:“咋了,头儿?” “没啥,李羡这小子说话太气人,给我气的不行!一会断头饭也不必给他吃了,咱们几个吃!”刘大年装作十分生气的道。 “头儿,您跟他气个什么劲啊,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熊孩子而已。”冯庄笑嘻嘻的道。 这时,出去买酒菜的两名狱卒也回来了。 刘大年招呼着大家一起围着桌子坐下来。 “来来来,牢里那小子不识好歹,今日这好酒好菜就不给他吃了,咱们吃!来!” “多谢头儿!”四个狱卒大喜,纷纷坐下来,直接上手,抓起牛肉就开始吃。 真香。 三杯酒下肚,刘大年趁着解手的机会,找到门外的两名衙役,让他们取来蒙汗药带给刘大年。 看守牢房的这些衙役和狱卒,都会备一些毒药或者蒙汗药,以备不时之需。 待衙役将药取回来之后,刘大年又跟他们说了今日的计划。 两名衙役听了虽然震惊,但他们毕竟是刘大年的人,加上他们之前都受过李羡的恩,不愿看到这小恩人惨死,所以便答应下来。 “好兄弟!事成之后,我保你们飞黄腾达!” “头儿,你说这话就外道了,我俩能当上衙役,全赖你的帮助,我若是没有李典史给的银子,我那病重的老娘早就没了,你俩都对我有恩,这个忙我帮定了!” “我也一样!头儿的恩情我就不说了,就说李典史,若无他给我的银子,我到现在都没尝过女人是个什么滋味呢!”另一个衙役也信誓旦旦的道。 这两名衙役算是县衙里比较年轻的,平日里也最重情义,这也是刘大年喜欢他的原因。 “好!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一会我以拍桌为号,陈江先去备个马车,赵军听到响声后冲进来跟我救人!” “成!”两名衙役同时点头。 刘大年安排好一切后,这才扭头回到牢房。 “哎哟,头儿,你这解个手咋这么久啊?”冯庄醉醺醺的道。 刘大年捂着肚子:“嗐!别提了,尿到一半发现肚子不舒服,又上了个大的!” “哈哈!那正好,来来来,喝口酒热乎热乎!” 刘大年点头应下,又拿起一壶新酒,在桌子下面打开瓶塞,趁其不备,将一小瓶蒙汗药全部倒了进去。 果然,四人喝完,全军覆没,东倒西歪的趴在桌子上,睡的跟个死猪似的。 “啪!”刘大年猛地一拍桌子,门外的衙役听到后,急忙冲了进来。 刘大年毕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多少有些慌张,手脚无措的从狱卒手里抢过钥匙,打开了牢门。 李羡急忙钻了出来,大喜道:“几位哥哥,大恩不言谢!今日之恩,当涌泉相报!” “少废话!赶紧走!这里已经待不了了!” “咱们直接去兖州找总督大人!”李羡说道。 “成,听你的,马车就在外面,早已备好,现在就走!”刘大年十分焦急的道。 李羡回头对刘大年竖起大拇指:“专业!” “少拍马屁,快走!”刘大年拉起李羡就往外跑。 李羡应下,跟着刘大年闷头就是跑。 四人上车,一名衙役驾着马车,李羡三人坐在车里。 “驾!”马鞭挥下,高头大马急速奔跑,不到半个时辰便出了城。 “李羡,希望你不要骗我们,我们兄弟为了救你,可是犯了劫狱的大罪,这种罪过你应该很清楚?”刘大年依旧很紧张的道。 “我知道我知道,诛九族嘛!放心!等到了兖州,我保你们没事!” “好,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刘大年松了口气,随后忽然间面色骤变:“你说什么?诛九族的罪过?” 李羡点点头:“我的记忆中,大玉律法是这么规定的。” “妈的!完了!你早说啊!我爹娘还在家中!我要把他们也带出来,否则刘知县定会去把他们抓起来的!”刘大年暗骂道。 “是啊!我爹也在家啊!” “我媳妇和儿子也在家呢!” 另外两名衙役听完也想了起来。 刚刚一激动,都光顾着自己了,把家里人都忘了! 李羡深吸一口气:“大家放心,我会救你们的家人出来,咱们现在不能回去,太危险了!回去很有可能被一窝端了,今个儿可就白忙活了!” “放屁!敢情不是你爹娘了!要走一起走,我绝对不能抛弃爹娘!”刘大年一声令下,衙役只能调转马头,继续往回跑。 李羡扶额:“你们别冲动啊!我滴妈!大哥们!蒙汗药的药效并不长,现在那刘能很可能已经知晓此事,在派人搜捕咱们了!” “不行,我不能抛弃我爹我娘,李羡,我已救下你,你若有良心,便回来救我!” “张铁牛,把他扔下,咱们回去!”刘大年虽然惊慌,但做事依旧稳重,关键时刻作出了一件让李羡都难以置信的事儿,没想到他能把自己先放了。 叫铁牛的衙役看了李羡一眼,道:“典史,我三人信你,若是我们被抓了,希望你还能救我,就算救不了我们,也要救我们家人!” 李羡心情复杂:“哥哥们,冷静一点行吗?”? 第140章 再回总督府 刘大年撇撇嘴:“冷静?我怎么冷静?” “那是我娘啊!” 李羡抓住刘大年的手道:“你们现在回去,就是自投罗网!你觉得你娘,你媳妇儿!他们现在还能在家吗?肯定早就被刘能派人抓走了,咱们若是再耽搁一会,他们的追兵就来了,谁都跑不了。” 刘大年气的蹲在地上,双手挠头:“那你说,该咋办!” 李羡思索一会:“我觉得咱们现在不能回去,相反,我们要尽快赶到兖州,等找到了总督,有了靠山,就能将你娘救出来。” 刘大年听完这话差点没气死:“你他娘的说这话都没长脑子,我娘现在都被抓了,诛九族啊!诛九族啊大哥!既是诛九族,她明日定会被处死的!” “是啊是啊。”赵军两人也是焦急的点头,恨不得现在飞回克东县。 “不会的,你们听我说,刘能虽是个大贪官,但绝不会胡乱杀人,你们不回去,他便无法给你娘定罪,难道就凭两个狱卒的口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怎么不够?要我看,有他们的口供足够了。”刘大年起身,双手叉着腰。 “哥哥们想想,他们的口供说白了只是一面之词,万一是他们放了我,又把你们杀了呢?又或者是他们忘锁门了我自己溜出来了呢?他刘能虽然贪,但一直是暗地里贪,在老百姓面前他还是一副清正廉洁的好官形象,所以,他绝对不会一冲动就把你们的家人杀了。”李羡一本正经的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万一出了意外,我娘怎么办?她还要在狱中受苦啊!”刘大年一脸担忧的说道。 李羡咬着牙道:“事已至此,坐牢总比死了强?而且,咱们去往返兖州,最快的话也需要三日,待总督大人来了,大家都得救了!” “你们若是一冲动回去,不仅救不了家人,反倒会被刘能抓住,届时人证物证俱在,你们不仅会被砍头,还要背上劫狱的罪名,这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儿吗?”李羡继续劝道。 刘大年等人一听,这才沉寂下来。 不得不说,李羡说的有理。 事已至此,可能他说的办就是最好的了。 “好,李羡!这都是拜你所赐!我娘若是死了,你也别想活。”刘大年没好气的瞪了李羡一眼。 李羡点点头:“放心,我敢保证,你们的家人不会有事,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去兖州,可别耽误工夫了。” 说着,李羡率先爬上马车,拍拍木板:“还愣着作甚?走啊!” 刘大年对着陈江和赵军点点头:“走!” “好!我听大哥的!”赵军点点头,跟着上车。 按照常理,没人会选择相信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可李羡今日这番话,分析的确实很有道理,所以赵军也就信了。 最主要还是因为刘大年信了,相比于李羡,他更信刘大年。 陈江愣了好一会,最后说道:“我不能去,大哥!我要回去救我婆娘,我还有个六岁的儿子,我不能丢下他们!” 刘大年:“不行!你现在回去必死无疑, 还会暴露我们,快跟我走!” 陈江继续摇头,提了提腰间的挎刀:“不行!我必须得回去,大哥放心,我会小心的,就算我被抓了,也不会暴露你们!” 说完,陈江不顾阻拦,扭头就跑。 “陈江!你给我回来!你他娘的!回来啊!”刘大年撕心裂肺的喊着,却依旧无济于事。 “罢了,咱们快走,若是回来的早,陈大哥没准死不了。” “哎!”刘大年气急败坏的上车:“李羡,你算是把我拉下水了,赵军,加快速度。” “是!” 李羡暗自腹诽,收了我那么多银子,当然得给我办点事了。 马车驶过一段颠簸崎岖的小路,接着便到了克东县到并州的官道了。 同时,李羡一行人身后还跟着一匹快马。 马上之人,正是孙善,此时的孙善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看的出来,他很生气,但为何生气,尚且不知。 马车整整跑了一天一夜,李羡困的不行,即使这一路很颠,他也睡的深沉。 赵军中途还在驿站换了匹马,马歇人不歇,终于在次日傍晚到了兖州。 李羡的记忆力一直不错,总督府他只来过一次,便记得个大概方向,之后又问了几个人,这才找到了总督府。 “妈的,老子饿的不行,到了府上,先给我整点吃的!”刘大年抱怨了一路,一是担忧老母亲,二是身体乏累,三是一路光顾着跑了,也没吃上口饭,眼下他和赵军一样,双目发黑,嘴角干裂,就跟要命归西天似的。 李羡也是缓缓下地,活动了下身子骨,这一路,差点没把骨头颠散架了。 “可算到地儿了,二位哥哥放心,到了总督府,咱们就安全了,这地我熟,一会我让总督给咱们做些吃的。” 李羡知道总督不在家中,但他还是要假装不知道,否则的话,刘大年二人定会炸毛。 说李羡骗了他,因为总督不在,会耽误他们救家人。 李羡也是没办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两位哥哥送死去? “哎呀,成成成,快进去!”刘大年催促道。 三人互相搀扶着来到总督府朱红色的大门前。 “咚咚咚!”李羡抬手,重重敲了三下大门:“开门啊!我李羡回来了!” 等了片刻,院里传来响动,府中的下人轻轻打开门,探出脑袋:“你们找谁?” 见阶下立个清秀少年和两个衙役装扮的大汉,下人不由的问道:“你们是谁?来此何事?” 李羡不慌不忙的鞠了一躬,道:“我是克东县的典史,我叫李羡,他二位是克东县的衙役,烦请你向总督岳大人通报一声,就说我李羡求见,他若不在,您就告诉一下倾雪姐姐,她认识我。” 下人一愣,随即质疑道:“哪来的野孩子?还敢冒充一县之典史?简直胡说八道!” “李羡!你不说你都认识吗?”刘大年气道。 “他新来的,不认识我正常。” “新来的还跟他废什么话!”说罢,刘大年猛然上前,一脚将大门踹开,那下人也被惯性冲击,跌了个大跟头。 李羡:“???” “大哥,你疯了?总督府大门你也敢踹?” “怕个甚!总督大人不也是你的靠山吗?踹他家门咋了,谁让他养这么个不长眼的家伙!”刘大年心中本来就憋着火,正好借此机会出了一口恶气。 李羡一阵无语。 这时,倒在地上的家丁迅速爬起,大喊大叫道:“来人啊!有人闯门了!快来人把他抓起来!” 这时,府中的大管家匆匆赶来。 身后还跟着一众家丁。 “是谁?何人这么大胆子!敢在总督府撒野?”管家老头怒气冲冲走过来。 李羡轻轻抬头,二人四目相对。 别人不认识李羡,管家可认识。 这个李羡当日也在这府中待了 一些日子,他日日教岳子枫做菜,管家还跟着给打下手来着。 “是你啊!小神厨!哎呀,老爷不是让你去克东县做典史了吗?你怎么忽然回来了?”管家有些诧异的问道。 李羡松了口气:“哎呀,这事说来话长了,您快给我们整点吃的!再来点水。” “成,我这就去。” “你!带小神厨去内堂歇着,谁都敢拦,不长眼的家伙!”管家厉声呵斥了那家丁一顿。 家丁一脸委屈的低下头。 都是他踹我在先…… “不吃了!先见总督大人,我们有要事找他!” 刘大年有些急躁道。 第141章 太刚了! 李羡扶额。 完了,刘大年这个急性子。 总督他不在家啊…… 你不找他我还能消停吃顿饭…… 管家一愣,看向李羡:“这二位是……莫非是克东县的衙役?” 李羡点点头:“您真是好眼力,他们是我带来的,找总督有要事,就烦劳您通报一声。” 管家不明白,一个衙役能找总督有什么大事?可李羡都说要找了,他总得给些面子。 “行,那你们在这等着,我这就去找老爷。” 李羡:“????” “等等!岳大人他在、在家吗?” 管家点点头:“在啊,就在内宅呢,在教倾雪小姐读书。” 一听这话,李羡彻底懵逼了。 这不对啊,当初那个刘能可是说岳子枫不在兖州,还说要半个月后才能回来。 难道他在骗我? “他一直都在家吗?” “一直都在家呀!你们稍等,我这就去告诉他你来了,老爷若是知道你来了,定会非常高兴。”说罢,管家扭头去了内宅。 只留下李羡一人在原地彷徨,陷入思考。 这不对劲。 这不正常。 这不符合逻辑。 当初自己说想去兖州见总督大人,是刘能说他不在。 那么,他为何不让自己来兖州? 我知道了!他定是怕我告密!如此一来,不就更说明岳子枫和刘能不是一伙的了吗? 想到这里,李羡心中大喜。 现在只有确定总督大人不是跟刘能一伙的,才能让李羡安心。 可李羡刚高兴没两分钟,便又想起了一件事。 糟糕!把书信的事忘了! 既然总督大人在家,那他一定看到了我书信!那他为何不回信? 李羡一拍脑袋,终于想明白了这件事的症结所在。 “李羡,你咋了?不会出什么事了?”刘大年急忙问道。 刘大年就担心李羡和总督都出现什么意外。 李羡深吸一口气:“没事,事已至此,硬着头皮上了便是,鬼挡杀鬼,佛挡杀佛!” 刘大年:“杀个屁,一会见到总督,你先让他把我娘放了,先救人!” “哎呀,成成成,急躁个啥,我李羡说话啥时候不算数过?” 李大年没好气的道:“我娘没救出来,说啥都没用。” 这时,管家匆匆赶来:“走,总督大人说让你们去见他。” “好!” 话落,李羡急忙带着身后两人去了内宅。 都是在衙门里混的,基本礼仪大家都懂。 看到总督之后,李羡带头下跪:“克东县典史李羡见过总督大人!” “班头刘大年,见、见过大人!” “衙役赵军,见过大人!” 三人齐唰唰跪地。 “都起来!李羡啊李羡,我果真没看错你,你还真能折腾啊。” 李羡一愣:“大人,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哼,我什么意思?我让你查盗窃案,你便老老实实查盗窃案便是了,为何要管闲事?” 李羡:“……” “大人,我……” “你不必说了,我之前看你颇有才华,所以有意培养你,便冒险让你去做了典史,可没想到你这般冲动,竟敢顶撞知县,顶撞他不说,还敢越狱?” 李羡小脸一白:“您都知道了?” “废话!克东县是本官管辖的范围,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刘能敢不上报吗?我正愁怎么抓你呢,没想到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面对岳子枫这般咄咄逼人之势,李羡彻底懵了:“大人!那个刘能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贪官!我给您的信您都看了吗?” 岳子枫摇摇头,有些无奈道:“本督当然看了,可那能代表什么?你有人证吗?你有物证吗?你知道克东县的账目吗?仅凭一面之词,你就敢诽谤一县之主,就凭这个,那刘能杀了你,你也是死有余辜!” 李羡倒吸一口凉气。 明白了,他全明白了。 这个岳子枫就是刘能的保护伞! 刘大年和赵军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之前他们看刘知县都害怕,更别说这两州总督了。 这可是比知县整整大上两个级别的存在啊! 在他二人眼中,岳子枫可是他们不敢惹的大官。 可李羡却一点不怕他,此时他的心中只有正义。 “我明白了,岳大人,真是枉我这么敬佩您,一直把你当作我学习的榜样,没想到你竟然护着贪官!” “我知道,我确实是鲁莽了,可那刘能贪污就是事实!我实名举报的那些也是真的!他刘能还有自己的私宅,我亲眼所见,他还养了两个小妾,您若不信我的话,大可去克东县去查!你现在看都不看,就说我诬告,那我只能怀疑你跟刘能是一伙的。” 岳子枫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你、你好大的胆子啊!” 刘大年和赵军脸都吓绿了,不停的拉着李羡的手道:“你可少说两句,小祖宗,那是总督啊……这话你就不能拐着弯说吗?” 赵军则是一脸震惊的看着李羡。 这小子到底跟总督大人是什么关系啊? 敢这么说话,他怎么敢的啊,太牛逼了! 岳子枫恼羞成怒:“小子!你给我等着,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李羡脸上忽然出现一丝戏谑的笑容:“觉得理亏便气急败坏的想要杀人,可以!我就是一个孩子,你若想杀,随便杀!不过你杀了我,你的名声也就毁了!你这个大贪官的名声也就做实了!” 岳子枫捏着胡子说道:“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来人!给我拖下去!明日剥皮处死!” 一听这话,刘大年和赵军的心彻底凉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这特么情况不对啊! 此时此刻, 他二人都想杀了李羡。 这家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自己被他坑的好惨…… 说完,李羡转头看向刘大年:“两位哥哥,今日是我对不住你们,我李羡今日把命赔给你们……是我失策了,我万万没想到堂堂两州总督也是一个大贪官!” 刘大年和赵军低下头,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忽然,李羡转头看向岳子枫,厉声道:“岳大人!民脂民膏,尔等俸禄!上天难欺,下民易虐!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贪污两州县民的血汗钱,你不得好死!” 刘大年和赵军齐齐看向李羡。 不由得心生敬佩! 太刚了! 人家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都能这么刚,自己一个大男人这样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算是个什么揍性。 “史笔如铁,我李羡今日之死,是为民而死!你杀了我 ,流传千古的是我李羡,遗臭万年的是你们这些贪官!杀了我,速速杀了我!”李羡用着近乎咆哮的童声喊道。 “对了,杀了我们!李羡!我刘大年这辈子没服过谁!你是第一个!哥哥我愿陪你共赴黄泉!” “我赵军也陪你!呸!给这狗官下跪,简直就脏了我这双膝,真他娘恶心!你们这些狗官,不得好死!”赵军也受到了气氛的感染,跟着破口大骂。 管家吓的急忙把家丁都叫了过来。 区区几个蝼蚁,竟敢当众辱骂大人,这不找死吗? 岳子枫双拳紧握,本来都已经气炸了,可气着气着竟然笑了:“哈哈哈哈!” 这爽朗的笑声直接给在场的人笑毛了。 咋了这事?被我气疯了? “骂的好!骂的好!好一个民脂民膏,尔等俸禄,上天难欺,下民易虐!李羡啊李羡,本官真没看错你!你们都退下!我与李羡单独说上几句话!”岳子枫再次捏着胡子说道。 李羡满头问号:“你这是何意?被我骂完之后不好意思当众杀我,想要单杀我了?” “我可告诉你,我李羡年纪虽小,可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说罢,李羡握拳起势,准备对抗。 毕竟当初跟着孔鹤麟一起学过一些武艺,单挑我也不怕。? 第142章 说话文明点 岳子枫缓缓起身,冷笑道:“怎么?你还想跟我动手?你一个小屁孩,就不怕我失手打伤了你?” 李羡好笑道:“我怕什么?我连死都不怕,我还怕你打伤我?来!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似的。” “放下!”岳子枫忽然厉声道。 李羡一愣:“放什么?” “把你那芝麻绿豆大的拳头放下!”岳子枫没好气的道。 李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拳,一脸错愕:“我咋了,这拳头咋就芝麻绿豆大了?你怕我了?” “怕个屁!你若是再不放下,这案子我可就不帮你了!”岳子枫皱眉道。 李羡:“……” “您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就放下。”李羡心中暗喜,却还是有些不解:“你不是跟那刘能一伙的吗?你咋帮我?” 岳子枫深吸一口气:“你呀!还是太小!身处官场,做事怎能这般冲动?” 李羡不服气的道:“不是我冲动,实在是那刘能太气人,大人,您不是不知道那刘能这些年干的那些腌臜事,我一想起就气不打一出来!” “放屁!气有什么用?气就能解决一切吗?真是枉我这般看得起你,做事竟然这般冲动,一点不顾后果!” 李羡重重叹息一声:“总督大人,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您就说您帮不帮我。” 岳子枫摇头道:“这事我也想帮你,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你,我看你年纪小,又是个难得的人才,所以我便不杀你了,我估摸着,刘能很快就会派人来我这,等他来了,你就走不了了。” “一会我派人将你送回并州,你继续回并州府文政院读!我不说,没人找的到你,我岳子枫爱才,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的事了。”岳子枫与语重心长的道。 “那我的两位衙役哥哥呢?”李羡问道。 “他们?他们自然是要给你顶罪了!这劫狱的大案子,定要有人顶罪才行,否则的话,你认为那刘能能放了你?” 李羡听的一脸懵逼:“大人,我那两位衙役哥哥为了救我把家人性命都搭进去了,现在你让我为了自己活命,再去把我的两位哥哥卖了,您咋想的?我是那忘恩负义人吗?” “李羡!我救你纯属是爱才!你别得寸进尺!我乃两州总督,你不该尊重我吗?”岳子枫气的不行,暗道这小子为何这般不懂事。 李羡强忍自己激动的心:“大人,我不是不尊重您,我是就事论事,假如日后有一天,别人让我杀了你才能活命,我也觉得不会这么干的!您也是我的恩人!所以您的这个提议我不能接受。” 岳子枫摇摇头:“哎!难得你这孩子这般重情义,既然如此,那本督就好人做到底,让那两个衙役跟你一起走。” 闻言,李羡继续摇头:“不行,我不同意,我是不会走的,我要帮您查清刘能的贪污案,把他绳之以法!” 岳子枫一阵扶额:“你小子还真是个犟种!之前我还夸你聪慧,现在看来,你就是一个蠢货!” 李羡挖了挖耳孔:“你说这话,我认同,我最不明白的就是大人您为何不带兵随我去克东县严查此案,他刘能不过是个七品县令,连您个手指头他都比不上,您怕他作甚?” 岳子枫一阵无语,气的他转身坐下:“对,我不是怕他,我是怕他身后的人,你知道那刘能是什么人吗?” 李羡有些疑惑:“什么人?就是天王老子我也不怕他!” “你说错了,他还真不是天王老子,他就是个知县,不过他身后的人,本督都惹不起。”岳子枫被逼无奈,只能跟李羡说了。 其实他确实是一个好官,只是这些年整个河西省的官风都不好。 他的心气慢慢也就被磨没了。 眼下来了一个极具正义感的小孩,反而激发了潜藏在心底的一丝良知。 “您都惹不起?那还真是天王老子不成?”李羡反问。 “天王老子倒不至于,常言道,县官不如现管,刘能的亲哥哥,正是九州总督刘雪。” 李羡:“……” 刘雪?一个流脓、一个流血,还真是哥俩啊? 听到九州总督四个大字之后,李羡的脑袋里嗡嗡的。 九州总督,那可是二品大员,更是河西省一省的老大啊! 一时间,李羡有些不知所措。 果然,是他低估了刘能。 他只知道刘能可能有些背景,可万万没想到他的背景这般强大。 岳子枫看到李羡那一副木讷的神色,不禁冷笑:“我不告诉你他的背景,你不服气,现在我说了,你可死心了?” 李羡想了想道:“死心?哼,我的总督大人,我当官有两个目的,一是赚些俸禄,给我家中换个大宅子,现在第一个目的我已经差不多实现了,身为醉香楼的股东,我有多少银子你应该能猜的到。” “少废话,说正事!”岳子枫一阵烦躁,越看李羡越气。 怎么就来了这么个熊孩子。 “说说说,这第二个目的就是惩治贪官!为民做主!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大人您说对不?”李羡嬉皮笑脸的道。 岳子枫撇撇嘴:“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我就问你,你当真想查刘能的案子?” 李羡坚定的点点头:“我就是死,也要把刘能刘雪两兄弟绳之以法!” “说的容易,我且问你,你让我帮你,那你对这个案子可有十足的把握?若是没有把握就把嘴闭上!届时再把本督连累了。”岳子枫横着眼睛说道。 李羡思索片刻:“办法肯定是有,不过大人,您若是害怕的话,我有再好的办法也是无用。” “你且说来,我听听看。”岳子枫翘起二郎腿,端起茶杯轻轻嘬了一口。 “嗯……现在刘能有两个案子犯的是事实,如果能把这两个案子坐实,咱们就有足够的理由给他定罪!” “两个?他刘能不就只有一个贪污的案子吗?这些我都知道,可他刘能是九州总督的亲弟弟,我哪敢查他?他不叫他大哥查我就不错了。”岳子枫跟个怨妇似的抱怨道。 “不止是贪污的案子,有人实名举报刘能一年前强占民女,故意杀人!这事我有人证!这两个案子能查清其中一个,就能将刘能置于死地!”李羡信誓旦旦的道。 岳子枫眼睛眯起:“你说甚?刘能强抢民女,故意杀人?他还干过这种事儿?” 李羡再次坚定的点头,把事情缘由都跟刘能说了。 还把接下来的计划告诉了岳子枫。 岳子枫听完脸上却还是一副忧虑之色。 “不成,这事不成啊!那案子过了快一年了,就算那个叫刘大年的衙役是证人,也缺乏物证啊,这么长的时间,哪还有什么物证?” 李羡想了想道:“物证确实不好找,不过咱们可以多找些人证,我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不知大人是否愿意听听?” 岳子枫皱眉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就说!” “首先,大人需要给刘能送信,就说劫狱一案你亲自来断,让他们把我两位哥哥的家眷送到兖州府来,这样一来,就了却我两位哥哥的后顾之忧,那个赵军还好说,主要是刘大年,他可是刘能故意杀人一案最重要的证人,咱们一定要把他保护起来。” 岳子枫听的起劲:“行,你继续说。” 李羡抿嘴一笑,继续道:“接下来就是要查刘能贪污河务银子一案了。” “废话,我也知道,怎么查?” “请大人实地看看河堤便是。” “净放屁!我去看了又能如何,我敢动他刘能吗?我若敢动,早就动了!”岳子枫气的差点摔杯子。 “大人,您也是读书人,说话就不能文明点吗?老屁啊屁啊多让人笑话。” 岳子枫强压怒火:“好!你说!” 我看你能说出个什么子丑寅某来。? 第143章 定不让你失望! 李羡清清嗓子,走上前坐在岳子枫身旁,一本正经的问道:“大人不敢查刘能,无非就是怕那九州总督罢了,对?” “对,明知故问!” “那我若是告诉您,我能找到比九州总督最大官帮咱们呢?您觉得如何?”李羡反问。 岳子枫一愣,随后摸了摸李羡的头:“你这熊孩子,没发烧?你若有这本事你还来找我作甚!诳语说打便打?” 李羡笑道:“我就知道大人不信,那不如这样,大人趁现在刘能还以为你会帮他的情况下,先把我两位哥哥的家眷救出来;而后,您在以视察河堤未由,去一趟克东县,您怎么说也是两州总督,李能见了您,定会好生伺候,届时,你在向他套话,把他贪污的证据,账册之类的都套出来;待我找来帮手,就能直接查办刘能!” “至于刘能涉及的那桩命案,也需要您查,不过这个不急,待我寻的那原告孙善之后,您带着他一起查,查起来也方便些。”李羡信心满满的道。 岳子枫也觉得靠谱,他之前对刘能干的那些烂事,心里清楚的很,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刘能也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想要搞到一些证据,并不难。 “李羡啊,你说的这般好听,我也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但你真的能找到靠山吗?” “大人,我大可不必跑到您面前冒着生命危险来吹牛,只要您按照我所说的,定能成功将刘能绳之以法!”李羡再次说道。 岳子枫再次陷入沉思:“好!我可以陪你折腾一趟,不过我就给你一周时间,一周之后,此事若成,你我皆大欢喜,若不成,你即刻回文政院,从今以后,别再找我!” 看的出来,岳子枫下了很大的决心。 这事若是说出去,谁会相信堂堂两州总督会听一个十一孩童的吩咐? 这不滑天下之稽吗? 李羡苦着脸道:“我的总督大人,你不是再开玩笑?一周的时间,我回趟并州来回就要四日,这时间来不及,最少半个月。” “半月不成,时间太久了,就给你十日时间,十日之后你若不回来,此事告吹。”岳子枫作出让步,也是最后的底线。 李羡明白,这个岳子枫就是担心时间拉的太长,自己坑他。 不过这种担心不无道理,毕竟他能选择相信李羡已是不易。 “好!十日便十日,还请大人把我那两位哥哥叫来,先去救他们的家眷才是。”李羡提醒道。 岳子枫点点头,随即将管家叫了进来:“去把外面两个衙役叫进来。” “是!”管家应下,随后便将刘大年和赵军叫了进来。 二人并排齐步走,摆出一副雄赳赳气昂昂之势,看着架势似乎要跟李羡一起赴死一般。 刘大年刚准备表态说要与他们这些贪官斗争到底,可看到李羡和岳子枫并坐在一起的情形,他不禁有些懵了。 这是个啥情况。 氛围怎么忽然变的这般和谐了? “你们两个愣着干啥?还不给大人行礼?”李羡皱眉道。 刘大年一愣:“兄弟,这……” “这什么这啊?总督大人已经决定出手救你们的家眷了,还不谢恩?”李羡大声说道。 刘大年的二人的双眼瞬间亮起来,仿佛那夜空中的星辰。 心底一股莫名的感激之情被点燃,接着,刘大年拉着赵军跪下大拜:“多谢大人!多谢大人!之前我二人多有冒犯,还请大人宽恕。” 刘大年跪在地上,心中又喜又怕。 “行了,你们要谢就谢李羡,你们职位虽低,但眼光还算不错,信了一个值得信的人。”岳子枫摆摆手道。 刘大年和赵军同时看向李羡,目光同样炙热。 “典史!哥哥我……我误会你了!”刘大年低下头,七尺高的汉子,第一次展现出内疚之色。 “不不不,不是你们误会我了,是咱们都误会总督大人了,岳大人并非贪官,相反,他愿意跟咱们一起惩治贪官!” “只是这刘能那个贪官背景太强大,若想扳倒他并不容易!所以希望你二人配合。” 之后,李羡便与他俩说了接下来的计划。 经过此次逃命之旅,李羡更加信任他们了,所以就把这些事一口气全跟刘大年说了。 “两个案子,一个是涉及咱们克东县百姓吃饭的案子,一个是能要他刘能狗命的命案,这两件案子,岳大人会帮咱们查,只有十日的时间!你们要紧张起来!” 刘大年和赵军同时抱拳:“任凭总督大人吩咐!” “好了好了,都起来!李羡,明日我派人与你同去并州,多个人也多个帮手。”岳子枫淡淡的道。 李羡微微一怔:“其实也不用,您给我找个马车我自己也可以的,您不用找个人监视我,我李羡说到做到。” 岳子枫的意图被李羡一句话说破,这搞的他很是尴尬:“你这小子,你……本督怎么就监视你了!你一个半大孩子,一个人坐马车去并州,万一出了什么事!又该如何?不知好歹的家伙!” 李羡嘿嘿一笑:“那要这么说就多谢大人了。” “我也不怕您监视,路途遥远,一个人也无趣,就劳烦您找个人给我作伴!” 岳子枫“嗯”了一声:“还有一事,你说刘能犯的命案,那报案人在何处?若是这案子没有原告,我带人去找证据,届时岂不成了笑话?” 李羡点点头:“大人,我也正要与你说此事!” “那原告名叫孙善,就是他告诉了我刘能有私宅和贪污的事儿,那被刘能祸害至死的妇人,正是他的夫人,当日我与他分开后,他说过几日会主动找我;谁知我被抓进了监牢,所以便与他失联了,不过大人放心,只要我回克东县,他定会再来找我,他等这一日已经等了整整一年,绝不会放弃的。” “好,李羡,本督这次选择信你,希望你不要让本督失望,十日之后,你若不能带来帮手,我定让你这辈子做不了官!”岳子枫忽然表情严肃的道。 李羡:“??” “大人,刚才您不是还说若是带不来帮手就放我回并州,各回各家的吗?”李羡辩解道。 “我反悔了,我堂堂两州总督,若是被一个孩子给耍了,按律是要杀你头的,我让你这辈子做不了官,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是是是,大人说的是,我定不让你失望!” “希望你说到做到!” 岳子枫十分头疼的道:“管家,把笔墨拿来,本督先给刘能写下文书,让他先把劫狱犯人的家属放了。” 岳子枫说的很大声,其目的也是为了让李羡放心,他两州总督说到做到。 “大人英明!不过,我走之前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啊?” “我饿了,能不能吃口东西在走?” 岳子枫瞪了李羡一眼:“饿了便去吃,还请示什么。” “得嘞!” 李羡说完,急忙去了后厨。 这时,眼前忽然一道倩影闪过。 李羡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岳倾雪。 “爹,这对联的下对我对不出……”岳倾雪手里拿着一张宣纸,刚迈步走进大厅,就见到了李羡。 “是你?哎呀,你个臭小子,我可下抓到你了!” 李羡:“……” “怎么?这么想我的吗?” “放肆!谁想你了!你来的正好,本小姐饿了,你去给我做个面吃!” 李羡挑了挑眉毛,忽然间心生一计,于是岔开话题:“小姐刚刚问什么?哪个对子对不出来了?我瞧瞧。”? 第144章 绝对 “你少打岔,我对子对不出来跟你有什么关系?好不容易抓到你,你赶紧去给我做份面吃!”岳倾雪努努嘴,一对美眸紧紧盯着李羡。 岳子枫对着管家和刘大年二人摆摆手。 三人即刻知趣的退下。 而后,岳子枫扭头看向岳倾雪,笑眯眯的道:“倾雪,别在这里胡闹了,李羡他还有事,一会爹去给你做面吃。” “我不,我就要吃他做的面。”岳倾雪继续盯着李羡,看这架势,这面不吃是不行了。 “胡闹!爹做的不好吃吗?”岳子枫没好气的问道。 “爹……你做的也好吃,可我今日就是想吃李羡做的。” 李羡嘿嘿一笑,心中忽然来了主意:“我说姐姐,你刚刚不是说你有个对子对不出来了嘛!不如这样,你说来看看,我来对,我若对不上来,今日我就给你做面,不仅给你做面,还给你做几道你从来都吃过的小菜,绝对好吃!如何?” 闻言,岳倾雪眼睛一亮:“真的假的?你是男的,可不准耍赖。” 李羡点点头:“肯定不会耍赖呀!不过我若是对上来了,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岳倾雪信心满满的道:“你绝对对不上来!那对子是我私塾的先生考我的,一般的教书先生都对不上来呢,我先生是看我聪慧,所以才让我对的,你还想对出来?做梦,哼!” “是是是,我知道我可能对不出来,不过既然是赌,那便要有输有赢才是,姐姐你说是?”李羡语气贼兮兮的道。 “我看你还是不饿,还有功夫对对子,你们对,本督先走了。”岳子枫撇撇嘴,准备离开。 跟两个孩子掺和个什么劲。 “别别别,大人先别走,您正好留下来给我俩做个见证,以防一会有人输了想耍赖。”李羡急忙上前一步,拦住岳子枫。 “对,爹,你先别走,你做见证,万一这臭小子耍赖呢。”岳倾雪跟着说道。 岳子枫一阵头疼:“好好好,对对,快些对。” 岳倾雪看向李羡:“行,那你说,你有什么想赢我的?说完我便要出上对了。” 李羡想了想道:“你若是赢了,以后见我面就要叫我哥哥,还要答应我三件事。” 岳倾雪黛眉微蹙:“你大胆!还想让我叫你哥哥,这不可能。” “赌嘛!要我对不出来你才叫我哥哥呢,怎么?莫非连你也觉得我能对得出来?” 岳倾雪翻了翻白眼:“那倒也是,不过你说的三件事是什么?你要说清楚,否则你要上天摘星星我也给你不成?” “哎呀,都是些很简单的事啦!至于哪些事我还没想清楚,总之都是很容易就完成的。” 岳倾雪深吸一口气:“那好,我答应你!” 李羡脸上露出笑容:“那就请姐姐出上对!” 岳倾雪想了想,随即抬起藕臂,摸摸下巴,思索道:“上联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虾吃水,水落石出’。” 李羡眉峰微微一震,不得不说,这上对出的确实有些难度,四句首尾相衔,且层层相克。 “对呀!你倒是对呀!哼哼,对不上来了!”岳倾雪抱起双臂,一脸骄傲之色。 “别急,容我想上三秒钟。”李羡微微一顿,随即开口道:“溪水归河水,河水归江,江归海,海阔天空。”李羡微微一笑,轻松对出。 话落,岳倾雪的眼神微微一怔,随即闪过一抹不可思议的目光。 身后的岳子枫也坐不住了,十分赞赏的看向李羡,夸赞道:“好对!好对!这下对同是首尾相衔,且层层相生!” 李羡突然一笑,缓缓道:“看看,总督大人都说我对的好,姐姐,我对出来了,你输了,先叫声哥哥我听听。” 岳倾雪有些惊讶,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想了十几个日夜都没想出的下对,李羡仅仅用了几秒中就对出来了。 这也太厉害了! 尽管她也觉得李羡这对子对的不错,却依旧不服气:“ 才不叫你哥哥!对出来一个算什么本事,我这有一个更难的,你若对得出来,我就认输!” 李羡吹了吹脑门,咬牙切齿的道:“你这是耍赖!” 岳倾雪扬起下巴:“我可没耍赖,你只说对对子,却没说几个!我怎么就耍赖了?” 李羡:“……” 果然,妈妈说的对,女人的话就不能轻易相信。 “那不行,那我现在要定个规矩,你在出最后一个上联,我来答,一对定胜负!” 岳倾雪得意连连的道:“好哇,那就最后一个!” “你可不准反悔!”李羡重点说了一句。 “行行行,你可真啰嗦,到底对不对?” “对!你快说!”李羡肚子饿的不行,想快点去吃饭。 “嗯……水有虫则浊,水有鱼则渔,水水水,江河湖淼淼。” 李羡摸摸下巴,沉吟半晌,突然一拍巴掌笑道:“有了,听我的,说,木之上为本,木之上为末,木木木,松柏樟森森。” 李羡眼皮眨都不眨一下的对道,登时就赢来岳子枫的一阵拍手喝彩:“好!好!堪称绝对!” 岳倾雪又是一惊,一脸的不可思议,嘴里一直呢喃着。 “不可能,不可能!你小小年纪怎么对得出来?这个对子就是我先生对都要想上一会,你怎么这么快就对出来了?莫非是你是神童不成?” 李羡嘿嘿一笑:“姐姐猜对了,我就是神童,你先生对不出来,只能说他水平不行,好了!认赌服输!快叫我哥哥。 岳倾雪心里这个郁闷,不服气的看向岳子枫:“爹,你说,他这算对上了吗?” 岳子枫干笑一声,差点就喊出‘李羡,我支持你了。’ 不过为了不让女儿灰心,他还是有些委婉的道:“他对的还可以,勉强算是对上了。” 岳倾雪:“……爹。” “喂喂喂,愿赌服输啊!岳大人刚刚都说是绝对了,你也听到了,这个时候就别跟我打亲情牌了我的姐姐。” 岳倾雪心里知道李羡对的好,只是碍于面子不好说出来,但她确实被李羡的文采惊艳到了:“好!本小姐认赌服输!李羡!你给我等着!” 岳倾雪气的一跺脚,转身就准备走。 李羡一个箭步冲上前,双手张开,拦住岳倾雪,感受着她身上传来一阵体香,李羡深吸一口气:“就认赌服输就完了?叫哥哥呀!” 岳倾雪眼睛眯起,红唇张开几下,又咬牙切齿的道:“哥!哥!!” 李羡下意识的后退几步:“你这是要吃了哥哥我啊。” “少废话,让开!烦人精!” “不让,你还得答应我三件事呢!”李羡继续不依不饶的道。 “你不是还没想好呢吗?” “我现在想好第一件事了。” “什么事啊?”岳倾雪气呼呼的道。 “我饿了,我早就饿了,你刚刚想让我做面,现在我让你给我做一份面。” 岳倾雪深吸一口气:“你……你欺人太甚!” 李羡双手摊开,摆出一副无赖状:“愿赌服输哦。” 岳倾雪忽然发出一声冷笑:“好,你要吃面是,行,我这就去给你做!你等着!” 李羡吞咽两下口水:“你可别下毒啊!” 岳倾雪双手掐腰:“放心,我还没好好报复你呢,不会让你这么快就死的。” 李羡:“……” “好了,你俩别在闹了,待会让后厨给李羡做完面便是。” “李羡,你还真是个才子!本督没有看错你,希望你能与我一起把这河西省的贪官都清干净!”此时此刻,岳子枫对李羡的赞赏比之前更甚。 李羡对岳子枫重重点头:“大人放心,我明日便回并州找人帮忙,定将不遗余力!”? 第145章 哥哥哥哥哥 岳子枫拍拍李羡的肩膀:“希望你能带给我更多的惊喜。” 李羡嘿嘿一笑:“大人,若无其他事,我便去吃饭了。” 说着,他急忙追向岳倾雪。 必须得让她亲手做!你个小妮子,我还治不你了!略施小计便分分钟拿捏你! 作为前世堪称全能的高材生,喘息之间写下八股文策论都不在话下,更别说对几个小对联了。 脑子里面都是知识! 岳倾雪走进后厨,看着后厨这些厨具,她连认都认不全,更不知道怎么用。 “你们都让开,岳大小姐要亲自下厨做菜,你们别在这拦着了。”岳倾雪刚准备求助这些厨子,就被李羡出言赶走。 岳倾雪:“……” 厨子:“……” “我们也要备膳的呀!”厨子看着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屁孩,显得有些懵。 这小孩咋这么横? 小姐不锤他? “好啦好啦,你们做你们的,我做我的,李羡你放心,我肯定亲自给你做。”岳倾雪故作自信状。 李羡想了想,觉得不对:“等等,你到底会不会做?” “我会呀!我跟我爹学了不少呢。”岳倾雪答应下来,眼底露出一丝狡黠的目光。 “会做就快点做,哥哥饿了。” “好!”岳倾雪撸起袖子,化身小厨娘。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她终于做好了面,小心翼翼的放在厨房的菜桌上:“面好了,哥哥儿~你快来吃!” 一道异常温柔的声音传出来,叫的李羡浑身一激灵:“好好好,我来了,妹妹你好好说话。” 李羡从门外走进来,已经饿到前胸贴后背的他,赶忙来到桌子面前,看到这碗面后,李羡直接懵了。 这尼玛的叫面? 这是面? 能想象的到吗? 就是刀削面足足煮了半个时辰,整个面都已经囔了。。。基本看不出是面,准确来说……这不是面,是浆糊。。 最重要的是,这面一点调料都没有。 “吃!快吃呀!你不是饿了吗?”岳倾雪眨着布灵布灵的大眼睛说道。 李羡脸上出现一丝僵硬的笑容:“我说妹妹,你觉得,我给你做的面是这样的吗?你觉得这碗面能吃吗?” 岳倾雪歪着脑袋回答:“我肯定不能跟你比呀,你厨艺多好呀,你都能教我爹,对?” “那你好歹放点调料啊……还有,你这面煮的时间太长了!你这哪是面啊,你这分明就是浆糊。”李羡看着这碗面,顿时食欲全无。 要让他吃这碗面,还不如饿着了。 岳倾雪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李羡!你吃不吃?不吃拉倒,面我可给你做了,你都没吃,怎么就知道不好吃?不吃就别怪我不守信用,哼!” 说完,岳倾雪转身就准备走。 “等等!” 岳倾雪回头:“你还要做什么?” “还记得你要答应我三件事儿吗?”李羡问。 “我记着呢,我的好哥哥,不用总提醒我。”岳倾雪阴阳怪气的道。 “嘿嘿!好,记得就好。我现在让你答应我第二件事。” “何事?” 李羡抬手指了指桌上的面:“哥哥我现在不想吃这碗面了,你吃了。” 闻言,岳倾雪顿时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 你让我吃?” 李羡点点头,淡淡的道:“对呀,不是你说你做的这碗面特别好吃么?那你吃。” 岳倾雪气的那微微隆起的胸脯快速起伏:“好!好你个李羡!” “怎么了?莫非你连自己做的面都不想吃?” 岳倾雪忽然紧握两只小拳头,重重锤了下桌子, 李羡急忙扶好那碗面,生怕洒了一点。 “你这是咋了嘛!可要守信用哦。”李羡坐下,翘起二郎腿,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样子。 “我吃!你别啰嗦了!我还就不信了,我做的这碗面,一定好吃!” 岳倾雪气势汹汹的坐下,拿起一双筷子,一夹面条全都断了。 李羡转身拿了个汤勺给她:“用这个!” 岳倾雪翻了翻白眼,不得已拿起汤勺盛了一勺,放入口中。 下一秒,岳倾雪直接呕了,呕的她眼泪都出来了。 太难吃了…… 长这么大就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面! 我怎么能做的这般难吃? 岳倾雪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彻底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吃呀!要吃光的,可不能反悔哦,要守信用哦~”李羡看着岳倾雪这副囧样,心里说不出的爽。 岳倾雪低头看了眼这碗黑暗料理,都快哭了。 真不能吃了。 吃完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想吃面了。 “我、我能不吃了吗?”岳倾雪撅着嘴,那双略微发红的眼睛,楚楚可怜的看向李羡。 李羡珉珉嘴:“怎么了?是不好吃吗?” “还、还行。”岳倾结巴道,这话说完她自己都不信。 “还行就是还可以,继续吃。”李羡继续不依不饶道。 “我、我不能吃了,不太好吃。”岳倾雪继续委屈道,看那模样都快哭了。 “是不好吃?还是难以下咽?你说实话,我还可以考虑考虑。” 岳倾雪深吸一口气,抬手擦干了全部眼泪:“李羡!我承认!这碗面确实很难吃,本小姐刚刚也吃了一口,现在你满意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嘿,你还来劲了,你个小妮子,你答应我三件事,就要说到做到!否则我以后再也不跟你打赌了!你读过书,要知道信用的重要性!”李羡猛地站起身,开始给岳倾雪讲道理。 他就怕岳倾雪反悔耍赖,如果她反悔,李羡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她是总督的千金大小姐。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嘛。”岳倾雪虽然蛮横,但也不是一点不讲道理,可能也是因为她读过书,所以才能跟李羡讲道理。 尤其是涉及信用这块。 一听这话,李羡这才松了口气:“你求求我。” 岳倾雪且看着面前这个小屁孩,虽然很气,气的她鼻子都歪了,可又没有办法,只能妥协:“好啦!求求你了!别让我吃这碗面了。” 李羡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那你再亲我一……” 岳倾雪:“???” “不不不,我说错话了,我说你在让其他厨子给我做一碗面,再把这碗面倒了。”李羡清清嗓子,装作若无其事的道。 差点就暴露本性了。 “行,我答应你,王师傅,给这个小屁孩再做一碗面。”岳倾雪如释重负,对着身后的厨子喊了一声。 “好勒!小姐。” 李羡的脸色瞬间拉下来:“你刚刚叫我什么?” 岳倾雪一怔:“我、我叫你什么啦?” “你叫我小屁孩!你应该叫我什么你不知道吗?”李羡忽然瞪眼睛。 岳倾雪深吸一口气,有些理亏道:“哎呀,我知道了,叫哥哥。” “叫!”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李羡:“???” “行了,别叫了,跟要下蛋了似的。” “噗!”岳倾雪噗嗤一下笑出声:“没想到你这个小屁……额……你这个哥哥还挺有趣的。” 李羡冷笑一声:“我也没想到你也不是一点道理不讲。” “我输了便是输了,本小姐向来都是愿赌服输,不过我输了这一次,就不会再输第二次!下次我一定要赢了你!让你给我当牛做马!” 李羡翘起二郎腿:“快去给哥哥看看面好了没。” 岳倾雪转头就走,握起两只小拳头对着空气猛地挥舞了好几下。 打死你,死李羡,臭李羡!我一定饶不了你! 不一会,她又亲自端着一碗面,笑盈盈的朝李羡走来:“来来来,哥哥,面好了,牛肉面。” 李羡仔细闻了闻:“这个面还不错,最起码像个面了。” 身后几个厨子窃窃私语: “这小子谁啊?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哎呀,他就是以前教老爷做菜的那个厨子。” “哦,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小厨子!他好大的本事啊……竟然敢让大小姐亲自伺候他吃面?” 此时此刻,几位厨子眼神中满是崇拜之色。? 第146章 慎重一些 能让大小姐都低三下四的人,这些厨子可不敢怠慢。 这碗牛肉面虽然做的一般,但比起岳倾雪的浆糊还是要好吃百倍的。 岳倾雪看李羡吃的这么香,这心中怒火燃烧的更厉害了。 她是谁?她可是千金大小姐,就这么被一个小屁孩给拿捏了,她心里哪能咽得下这口气? 于是,她慢吞吞的道:“李羡,现在你就剩下最后一件事了,到底是什么事,你赶紧说。” 李羡擦了擦嘴角的汤汁:“急个什么,我还没想好呢,明日我要去一趟并州,等我回来再说!” 岳倾雪咬牙切齿的道:“你最好快点想,否则的话,本小姐就不伺候了!” 李羡摆出一副无赖状:“那可不行,说话要算数,要不以后我可不跟你打赌了。” 岳倾雪原本就还想再跟李羡赌一场,把输的都赢回来,所以便不想在他这里失了信用。 李羡也抓住了岳倾雪喜欢跟自己打赌这个点,往死了拿捏。 主要还是因为这个妮子说话算数,玩得起。 岳倾雪眼看着威胁无果,只能重重哼了一声,撂下狠话:“臭小子,你给我等着!” 李羡微微一笑,丝毫不在意。 次日。 李羡刚刚出门就遇到了孙善。 这个人是命案的关键人物,李羡正愁找不到他呢,现在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孙大哥,你这怎么跑这来了?”李羡一脸惊讶。 孙善神色凝重,急忙将李羡拽到一处陋巷:“你还问我?我跟了你一路,眼看你进了贼窝!我都告诉过你,这个总督岳子枫不是好人!你咋就不信呢!还偏偏跑到了他府上,你这不是找死吗?” 李羡浅笑一声:“孙大哥莫急,你且听我说。” 随后,李羡便把这事情缘由都跟孙善说了。 孙善听完十分意外:“真的假的?这狗屁总督肯为我做主?” “真的,绝对是真的,起初我也不信, 可你想想,他连我这种越狱的重犯都能放了,还愿意跟我一起惩治那个刘能,这足以证明他是好人啊!” 闻言,孙善陷入沉思:“我还是不敢相信。” “孙大哥!你好好想想,若无总督大人帮忙,以你我二人的力量,是绝对不可能扳倒刘能的!所以,你若想将刘能绳之以法,就只能选择相信岳大人,就像相信我一样!” “而且,你现在是最重要的原告,所以,你不能乱走了!快跟我见总督大人,他会保护你。” 孙善的警惕性非常强:“我孙善苟延残喘活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将刘能那个贪官铲除!我若是不想死,谁都别想杀了我!还有,我现在除了我自己,谁都不信!你还让总督大人保护我,那更不可能了!” 李羡:“……” “你不是要去并州找帮手吗?那你去,我会好好活着,看看你们是如何做的,等你们需要我那一天,我自会出现。” 孙善说完,扭头就走了。 李羡:“……孙大……哎!这什么人啊!” 李羡看着孙善离开的背影,不禁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回了总督府。 岳子枫给他准备的去明水县的马车已经备好了。 还让府中的伙计给李羡当了车夫。 两日后,李羡重回故里,来到明水县。 他是这样打算的,先找到县丞马英,跟他说自己的需求。 李羡知道,那个马县丞的背景十分强大,当日他连背靠督察院左都御史的钱家兄弟都敢得罪,就足以证明他的不凡。 所以,李羡才想起了自己这位好哥哥马英。 自己当初对他有泡妞之恩,现在到了他报答的时候了。 来不及去文政院找孔鹤麟叙旧了,总督大人拢共就给了他十日时间,他必须要抓紧时间。 县衙大门外,迎面走出位李羡熟悉的人。 不是别人,正是捕头杨明。 李羡“蹭”的一下跳下马车,大喊道:“杨捕头!” 杨明抬头,皱眉愣了一会:“你是……” “咋的?这才几个月就不认识你的救命恩人了?”李羡笑咪咪的道。 杨明想了想,随即恍然道:“你是……李羡!” “是我呀!” “哎哟,小恩人,这许久不见,你可是长高了不少啊。”杨明露出笑脸,急忙上前相迎。 “我现在正是长个的年纪,长高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是是是,小恩人忽然到此,是有什么事吗?”杨明十分恭敬的问道。 “还真有件大事,不过不是找你,我找马县丞,不知道他在吗?” 杨明回答:“在!不过马大人现在可不是县丞了,他现在是知县。” 李羡眼睛一亮:“那就更好了!快带我去见他!” “好好好,小恩人里面请!”杨明嘿嘿一笑,随即带着李羡和车夫进了县衙。 这车夫可不是一般人,这可是岳子枫的眼线。 内院。 马英得知李羡过来,同样欢喜不已,亲自出来相迎:“哎呀!小恩人!我可想死你了!怎么样?在并州文政院待的可好?是不是马上就要参加涉猎考核了?” 李羡随着马英一起走进大厅,跟着马英坐下:“马大人。” “别叫大人,叫大人生分了不是?就叫马大哥!” 李羡吞咽两下口水:“好,马大哥,谢谢你还记得我,也恭喜您高升啊!” 马英嘿嘿一笑:“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小子对我有恩,我马英向来都是有恩必报的人!你来的正好,我这几日正与夫人钻研厨艺,一会我亲自下厨做几道菜给你尝尝。” “哎哟,马大哥太客气了!李姐姐呢,她不在吗?” “她外出逛街去了,一会便回来了,你从并州过来,辛苦的很,先在这歇着,我马上差人把她叫回来,她若知道你回来,定会非常高兴。” 李羡拦住马英:“大哥,别忙活了,我今日过来,是有事相求。” “哦?何事?很急吗?不急的话一会我做好了菜咱们边说边吃,我必须让你感受下我的厨艺!”马英十分自信的道。 李羡见他这般热情,也不好意思回绝,只能答应。 晌午时分,李贞也回来了,得知李羡过来,她同样十分高兴。 要说恩情,李羡对她的恩情最大。 夫妇二人亲自做菜招待李羡。 身边的车夫都看懵了。 这个李羡真的可以呀! 小小年纪,到底做了何事能让堂堂一县之主对他这般客气,还亲自给下厨给他做菜? 看这知县一口一个小恩人的叫着李羡,该是受了李羡的恩情。 不过,这得是多大的恩情啊! 看到这里,车夫暗暗惊叹。 饭桌上,李羡跟马英说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 毋庸置疑,马英和李贞听完同样是一脸震惊。 “你退学了?你从并州文政院退学了?” “你还成了并州醉红楼的股东?” “你还做官了?买的官?从两州总督那里买的?做了典史?” 信息量太大,马英挠挠头,开始梳理这些信息。 岳子枫这个人马英知道,掌管并、兖两州事宜,自己也在他管辖范围之内。 而且,他也知道岳子枫这人不是个好官。 与九州总督同属河西党。 眼下李羡想要跟他一起查九州总督,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李羡啊,我知道你这孩子不一般,不过查九州总督这事,我希望你还是慎重一些。”马英脸色有些凝重。 “我知道,正因为慎重,我才来找到马大哥您,当日你连背靠督察院左都御史的钱家兄弟都不怕,那您的背景一定更厉害!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这事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 第147章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马英深吸一口气:“你这孩子,真够能折腾的!这么大的案子你都敢碰?” 李羡一本正经的道:“马大哥,我这辈子的梦想有两个,第一就是赚很多很多钱,第二便是要做个好官,既然要做好官,那便要从一点一滴做起,不然的话,如何做得好官?若是当官不为民做主,还不如回家卖红薯了!” 马英微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好!你说的好!你很执着,不过我喜欢!你做了我这辈子想做却又懒得做的事!” 马英本也是个好官,怎奈他身处的河西省,从上到下都是腐败一片,他身处其中,很难独善其身,虽然也可以动用自己身后的力量惩治这些贪官,不过那样的话成本大高了,实在是犯不上。 所以马英便选择潇潇洒洒的做一个县官,掌管一方县民,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要女人有女人,岂不美哉? 可今日李羡一番话,彻底点醒了他。 说的好啊,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这道理连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都懂,他做了几年的官,又有能力惩治贪官,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做呢? “相公,李羡兄弟说的对,你就帮帮他!他这般年纪能有这等抱负,实属不易。”李贞也在一旁帮衬道。 马英想了想道:“可这件事太复杂了,那九州总督官居二品,掌管整个河西省,更是河西党之首;最重要的事,他在朝中的关系更是错综复杂,你想扳倒他,谈何容易?” 闻言,李羡陷入沉思。 马英说的对,是他想的简单了,没想到这个九州总督的实力这么强。 “那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他背景强大,您的背景也不弱呀!”李羡继续说道。 马英微微一笑:“你这小子,倒真不客气,你这是不张口则已,一张口吓死个人啊!哈哈!” 李羡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大人,你就别拿我开涮了,那岳子枫就给我了十日的时间,你若是帮不了我,我再去想其他办法。” “你还有什么办法?”马英饶有兴致的问道。 李羡挺起胸脯,不服气的道:“大不了进京高御状!” “你呀,说的轻巧,御状是那么容易就能告成的吗?稍有差池你脑袋不保。” 李羡继续装作大气凛然的道:“为民而死,死得其所!” “罢了罢了,我看你这般执着,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 李羡打起精神,嬉皮笑脸的道:“哎呀,马大哥,我就等你这句话呢!” “实话告诉你,我爹乃是圣上身边的协办大学士,官居三品,虽然品阶不如九州总督,但他却是翰林院的人,也备受圣上信任,我若是找他,他倒是会跟圣上提上两句。” 闻言,李羡顿时睁大双眼:“真的假的啊?” “当然是真的,这事儿我还能与你说谎不成?”马英没好气的道。 “既然叔叔是协办大学士,那大哥让叔叔说上一句话,这事不就水到渠成了嘛!” “哎,你呀,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爹与我关系并不好,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选择离开京城,来到这明水县当个知县。” 李羡皱眉:“那大哥想怎么办?” “我爹跟我关系不好,却很喜欢我大哥,但我大哥十分贪财,要想让我大哥帮我做这么大一件事,你需要准备足够的银两。” 虽然李羡很想问为什么求自己家大哥办事还要花钱的事。 但回头一想,还是不要问了。 毕竟马英不是那种贪财的人,他也不会敲诈自己。 所以,李羡直接就问:“需要多少银子?大哥你说!” 马英随口说道:“至少两千两。” 李羡想都没想就答应:“我答应!” 马英:“???” 马英万万没想到李羡这么果断的就答应了。 这小子是不是不知道两千两是什么概念? “你答应的倒是挺快,你哪来的银子?” 李羡嘿嘿一笑:“大人你忘了吗?我是并州醉红楼的股东啊,我现在不缺银子?” “你这孩子,还是年轻啊!一个酒楼而已,一年能有多少利润?你又占了多少股份?而且,你想从酒楼一次性拿出两千两,这事怕是不太可能?我就不信那掌柜会给你。” 李羡夹了一块鸡肉吃了一口:“大哥,这事我来想办法,只要您定准我拿两千两过来,你就能帮我促成此事就行!” 马英忽然眼神坚定的道:“你若真能凑齐两千两,我定帮你促成此事!” “好!李羡先在这里谢过大哥了!我现在就回并州凑银子,三日后一定回来!” “哎呀,李羡小兄弟,你急什么呀!歇息一日在走不迟呀!”李贞起身,挽留李羡。 “姐姐不必留我了,时间太紧,等我凑够银子再来。” “对了姐姐,并州张德太的太和楼,已经被我的醉香楼挤兑的差不多了,姐姐的仇,弟弟一直记着呢,你放心,只要醉香楼在,我保证太和楼日后会开不下去!我帮你让那张德太破产!” 闻言,李贞一阵感动:“哎哟,我的好弟弟,没想到你还想着姐姐这件事,你放心,你的事,若是我相公不帮你,我就与他和离!” 马英:“???” “夫人,别别别,别乱说啊……” 李羡“噗嗤”一笑:“姐姐,放心,马大哥定会帮我的,我也一定会凑够两千两银子!” …… 李羡走后。 李贞没好气的拍马英一下:“你呀,为何一次性要这么多银子?你那大哥就是脾气犟了一些,你说说好话也就罢了,哪里用的上两千两这么多!李羡他还事事想着我,你这么做,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哎呀,夫人,你先别急嘛!我就是想试试这孩子的心性,他若真的坚持,就是三日后不带一分银子过来,我也帮他!”马英深吸一口气。 “希望你说到做到。” “夫人放心,我也早就厌恶了这河西省的官场,之前一直懒得多管闲事,眼下李羡找来,也是一次机会,我定会助他一臂之力!”? 第148章 重回醉香楼 马英眼神坚定,已经与他相处过很长时间的李贞,对他的脾气秉性也有一定的了解。 他若是这样说,这事十有八九能成。 岳子枫派来监督李羡那个伙计,站在餐桌旁,亲眼听到了马英跟李羡说的这些话。 区区一个明水县知县,他爹能是协办大学士? 这咋可能嘛! 他爹若真是协办大学士,他能在这破县当一个小小的知县? 这不开玩笑呢吗? 在这伙计看来,这个马英就是在吹牛逼。 李羡这孩子到底还是年纪小,人家说啥就信啥。 还说要回并州搞到两千两白银。 这比马知县他爹是协办大学士还不可信。 可是,尽管这伙计不信,也不得不跟李羡一走,陪他一起胡闹。 毕竟这是总督大人下的命令。 无论李羡能不能成功,十日后都要把他带回兖州。 …… 离开明水县,李羡直接前往并州。 也好,好久没回家了,正好借此机会好好看看老爹老娘。 醉香楼外。 “这酒楼,够气派的呀!”身后的伙计抬眼看到这装修别具一格的酒楼,不禁发出阵阵感叹。 “这都是我设计的。”李羡有些自豪的道。 他本以为自己走了之后,醉香楼会被太和楼针对,生意没准会受到一些影响。 可当李羡看到醉香楼外还有人排队之后,他不禁有些失落。 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伙计撇撇嘴:“都是你设计的?那你还真够厉害的呢。” 李羡嘿嘿一笑:“还可以,这都是洒洒水的事,不值一提。” 伙计名叫张齐,给李羡赶了一路的马车,二人也聊了一路,彼此也算有了一个了解。 在他看来,李羡就是吹了一路,没想到下车了还吹。 眼下已经到了醉香楼,他倒想看看,李羡所说,有几句是真话。 张齐眼神略带不屑,就想看李羡出丑。 “你这么厉害啊?那快带我进去吃顿好的!我现在是又饿又困,以你的实力,请我吃顿饭不是难事?”张齐故意问道。 李羡嘿嘿一笑:“走,现在就走,一会想吃什么随便点。” 说罢,李羡大步流星的朝着大门走去。 刚到门口,李羡就被门童拉住了。 “哎哎哎,这位客官,你是要吃饭吗?” 李羡微微皱眉:“我来酒楼不吃饭难道睡觉?” 门童对着李羡微微点头:“小客官说的对,来我这酒楼大都是来吃饭的,可现在里面已经没有位子了,你若是想吃饭,需要到那里去排队。” 李羡看了看右手边那些排队的客人,不禁有些恼火。 “我问你!那些排队的食客怎么没有凉茶饮子喝了?” 门童微微一怔,随即有些生气道:“你这小子真有意思,我们酒楼有没有凉茶跟你有什么关系?” “把你们掌柜的叫来!”李羡大声斥道。 门童冷笑一声:“???你算哪根葱啊?还敢让我家掌柜过来?我看是来这闹事的?滚滚滚,赶紧滚!” 李羡:“……” “你……你一个门童,你敢这样对待客人?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李羡气的不行,随即开始不管不顾的喊道:“爹!爹!你儿子李羡回来了!快出来接我呀!” 李墉此时正在柜台上忙活的焦头烂额,隐约中听到李羡的声音,还以为是幻听了,并未理会。 门童见李羡大喊大叫的叫爹,还以为李羡精神不好呢:“你是有病!找爹回家找去!跑这找什么爹啊?赶紧滚!” 张齐也站在一旁看热闹:“李羡啊,完了?就这还醉香楼的股东呢?还要请我吃饭?人家现在连门都不让你进,我看你还是跟我去面馆吃个面条算了,我也不用在你身上继续浪费时间了,待会吃完面,你即刻跟我回兖州。” 李羡有些烦躁道:“张大哥,你急个什么,这家伙是新来的,压根就不认识我。” “你们这儿的柜台掌柜是不是叫李墉?” 门童一愣:“是啊。那有怎么样?这天下姓李的多了,只要姓李就能冒充我醉香楼柜台掌柜的儿子了吗?” 李羡松了口气。 只要李墉还是柜台掌柜他就放心了。 “你呀,马上就要被辞工了!你就继续保持这样的态度,对!好好保持!”李羡人小,气势不小,说的门童一愣一愣的,却还是满脸不信。 他才不信这是李墉的儿子,若是他的儿子,自己肯定见过。 好歹也来这上班两个月了。 李羡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对着大门大喊:“爹!你出来呀,你儿子李羡回来了!” 再次听到李羡的声音,李墉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不是幻听。 是儿子回来了!是儿子回来了! 李墉兴高采烈的走出柜台,出了大门第一时间便看到了李羡。 “羡儿,真是你回来了!哎呀!可想死爹了!”李墉一个大步迈出,直接将李羡抱了起来。 李羡只觉得双脚离地,随后整个视野都宽阔了。 “爹,这么多人呢,就别抱我了,我现在好歹也做官了,不是小孩了。” 李墉没好气的道:“净放屁,你当多大官儿都是我儿子!” 那门童万万没想到这个不知名的小屁孩竟然真是柜台掌柜的儿子,一时间,他彻底傻眼了。 这咋办? 这不猴他妈-狒狒了吗? “爹,这门童新来的?连我都不认识,对待我这种客人一点不客气,这根本就不是对待客人应有的态度,张启祥张大哥呢?带我去找他,我要去找他谈谈。”李羡一本正经的道。 “他是不是不认识你啊?” 李羡摇摇头:“我说了,他不信,他狗眼看人低。” 李墉听完,顿时怒火中烧,猛地抬起脚,对准门童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你个不长眼的家伙!连我儿子都敢拦?” 门童连滚带爬的摔下梯阶,起身一个劲的道歉:“掌柜的,我……我……我错了!我、我是真不知道他是小少爷!掌柜的饶了我!” “给我站好!回头在收拾你!” 说罢,李墉放下李羡,不是他不想抱,实在是李羡现在长高了不少,体重自然也增加了。 李墉就抱了这么一会,胳膊就麻了。 门童被吓的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急忙立立正正门口站好。 “走,随我进屋,去看看你娘,她若是知道你回来了,一定比我还高兴。” 说罢,李墉拉着李羡的小手,走进一楼大堂。 张齐静静跟着李羡身后,表情有些精彩。 这李羡,还真跟醉香楼有关系? 这酒楼里有不少新人,也有不少老人。 老人大都认识李羡。 他们都知道,这醉香楼若是没有李羡,就不会有今日的辉煌。 所以,他们见到李羡之后,那是格外的高兴,大喊道:“小李掌柜回来了!小李掌柜回来了!” 马如兰闻声,第一时间从后厨走了出来。 “哎呀!羡儿!你咋回来了!”马如兰现在负责监督整个后厨,一天到晚也是忙的不行,见李羡回来,她又惊又喜。 只见她蹲下身,抱着李羡的肩膀就是一顿亲。 李羡:“……” “哎呀,娘、娘,别这么粗鲁。” “说的什么废话,娘都多久未见你了,还算你有良心,知道回来看看娘。” “哎呀,娘,你先别亲了,张大哥在吗?我找他有大事。”李羡有些急切道。 “急个什么,在让娘好好看看……你长高了,也瘦了。” “是是是,我又不是侏儒,该长高还是要长高的。”李羡心不在焉的道, 这时,张启祥急匆匆从楼上走下来:“哎呀,李羡兄弟,你可下回来了!我正有要事与你商议呢!” 李羡见状,同样面露焦急之色:“巧了不是,我也有要事跟你商量!”? 第149章 真的吗 李羡看了看张齐,随即说道:“这样,你给我做多几道菜,我俩正好饿了,咱们边吃边说。” “成!”张启祥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马如兰也是欣喜的点点头:“羡儿,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没?娘这就去安排。” 李羡回头看了看张齐:“张大哥,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张齐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看眼前这个架势,李羡的身份当真不一般啊! 之前他还看不起李羡,现在看来,是他肤浅了。 不过他也不客气,而是轻声问道:“我是什么都能点吗?” “菜牌子就在墙上挂着,你想吃什么尽管点。” 张齐移步上前,看了看墙上的菜牌,当即愣住。 这些菜,他基本都没听过,而且,还贵的离谱。 这上面的菜,最便宜的也要一百文,最贵的竟然达到了五十两。 这特么是吃菜吗? 这不吃银子呢吗? 张齐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我、我真的什么菜都能点吗?” 李羡皱眉:“哎呀我说张大哥,你咋这么啰嗦,都是自己家买卖,想吃什么便点什么,不必顾虑。” “好!那我可就点了!”张齐松了一口气。 之前他以为李羡只是个爱吹牛的孩子,现在看来,这哪是小孩子,这就是个大腿啊! 菜品这般贵,酒楼还如此火爆,这得赚多少银子啊! 接着,张启祥带着李羡来到三楼包厢。 李墉也跟着走了上去。 马如兰则陪着张齐点菜。 约莫半个时辰后,菜品上齐,一行人全部来到包厢。 张齐看到这等与众不同的包厢,心中又是一阵感叹。 自己能在这等豪华的包厢中美餐一顿,也不枉白活一世啊! 而后,他又细细偿了一口菜, 结果,他差点没幸福的晕死过去。 太好吃了,简直就是人间珍馐啊! 更让他震惊的事还在后面,这个叫张启祥的掌柜,竟然说醉香楼的菜品都是李羡研制出来的。 他这么小的年纪,又会做菜,又能当官。 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他是神吗? 眼下张齐已经彻底被李羡折服,暗道回去一定要跟总督大人好好说说,这个李羡可了不得呀! 顾不得心中惊骇,张齐埋头就是吃菜…… 张启祥则把醉香楼近日发生的事都跟李羡说了。 李羡也没想到自己不在醉香楼的这段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真是万万没想到,那主厨秦正,还真去了太和楼。”李羡一阵感叹。 “哼!吃里扒外的东西,走了也好!还好有你爹你娘二人帮我,他俩可是给醉香楼立功了呀!” “当然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你单独留给我的菜谱,若无菜谱,咱们醉香楼肯定不是太和楼的对手,他们在不断压低价格。” 李羡轻叹一声道:“人各有志,他秦正走便走了,一会你就照我说的做,我保证太和楼不是你的对手。” 张启祥眼睛一亮:“你还有什么好主意?快说呀!” 李羡摆摆手道:“别急,先听我把我的事说了。” 这时,马如兰给李羡夹了一块羊肉,打岔道:“羡儿,你那典史做的如何?那个岳总督有没有说何时让你升官啊?若是不行,你还回文政院读书算了。” 李羡吃了一口牛肉,咀嚼两下:“娘,别急,我正要说这事儿。” “是啊,你急什么啊?先听羡儿说嘛!”李墉欠欠的说了句。 “闭嘴!我还不知道等羡儿说?要你管我。”马如兰没好气的瞪了李墉一眼。 李墉:“……” “对对对,你知道。” 李羡无奈的摇摇头,随后便跟众人说了他在克东县经历的这些事。 果然,马如兰和李墉听了无不感到震惊和担忧。 “羡儿啊!你这万万不该呀!你不过是一县之典史,怎么敢得罪知县的啊……太危险了!不行了,你不能在回去了!这次你死里逃生,十分不易,万一最后这件事失败了,你可就完了!”马如兰听完这话,顿时担心的不行,菜都吃不下去了。 李墉也是点点头:“是啊,羡儿,这次我同意你娘说的,你毕竟还小,没有爹懂的多,你初入官场,很多事把握不住,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呀!爹懂的多,你听爹的,赶紧给总督大人送信一封,就说这案子你不掺和了,给我老老实实回文政院读书去。” 李羡一阵无语。 不是他瞧不起李墉,而是李墉确实自命不凡,他就是个秀才,根本就没当过官,论官场的事,他懂个甚? “哎呀,爹,娘,我跟你们说这些不是让你们劝退我的,而是让你们支持我!这案子我已有了解决办法,只要此事能成,我便能肃清这河西省的贪官!到那时,我就立了大功,那升官发财不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儿吗?” 马如兰愁眉苦脸的道:“不成不成,此事绝对不成,九州总督,那是何等人物?你一个小屁孩,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口口声声说总督大人帮你?为娘就不明白了,人家凭什么帮你?万一到关键时刻把你推出去顶罪你怎么办?” 马如兰说完,又看了看张齐,这才意识到是自己说错话了,不过她并不慌张,而是面无表情的道:“小张兄弟,我不是故意说你主子,我就是举个例子,就事论事。” 张齐边吃着鸭腿边含糊道:“大姐放心,我啥都没听到,我吃我的,你说你们的。” 马如兰微微一笑:“要不要给你加几道菜?” “不、不用了,这些足够了,我都吃不过来了。” 李羡没理会马如兰,而是扭头看向李墉:“爹,你怎么看?” 李墉摸摸下巴,装作十分专业的分析道:“嗯……以我对官场的了解,那岳总督既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答应你,肯定不会反悔的,不过你要拿出合理的方案才行,他会帮你,但前提是要把风险降到最低。” 说完这话,马如兰直接怼了李墉一下,李墉被吓的一激灵。 “你再说一遍?”马如兰那刀子一般的眼神死死盯着李墉。 李墉咽了咽口水:“我再说什么再说?我话还没说完你急个甚?不过羡儿,爹还是不建议你去,这样太冒险了!万一失败!你和总督全完,他都多大岁数了,没就没了,可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呀!” 张齐:“咳咳咳!” “额……小张兄弟,我不是针对你家主子,我就是举个例子,就事论事。”李墉急忙解释道。 张齐面色有些僵硬:“没、我什么都没听见。” “好啊!你喝点酒不?”李墉问道。 “有、有吗?” “当然有!来人啊!来壶酒给这位小哥!”李墉招呼一声。 李羡无奈的摇摇头,也懒得解释:“行,爹,娘,你俩慢慢吃,我不查这个案子了,我想要点银子,这总行?” 马如兰松了一口气:“你都不回去了,还要银子做甚?” “谁说我不回去了,我还要回去做官,这次总督大人救了我的命,我总得表示一下感谢?” 马如兰依旧面无表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都犯了死罪,回去还能做官么?” “总督大人说了,只要给银子就成。”李羡回答道。 张启祥听了整个过程,听李羡要银子,他也明白过来。 他爹他娘能有多少银子,这不明摆着管他要呢么。 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李羡刚刚说有办法帮他对付张德太,这小子古灵精怪的,鬼点子多,想让他用心帮忙,他总得表现一下不是。 “李羡兄弟是我醉香楼的大恩人,眼下遇难,我这做大哥的,自然是要出力的!说!你需要多少银子?” 李羡心中一喜,我等你就是这句话。 “真的吗?” “真的!你说,需要多少!”张启祥依旧豪爽的道。 “不多,就两千两而已。” 张启祥:“……” “兄弟,你上一句问的什么?” 李羡一愣,回道:“我问你是真的吗?” “假的。”? 第150章 三道良计 李羡:“???” “我说张大哥,你不用这样,咱们醉香楼现在也挺火的,两千两银子对你来说,也不是难事?”李羡对张启祥的回答有些不满。 张启祥轻叹一声:“你是不知道,秦正刚走的那一个月,咱们醉香楼亏损了不少,太和楼拥有跟咱们一样的菜品,价格却比咱们便宜一半,无奈之下,我只能降价,可是我的实力怎么去跟张德太比呀!” “你给我的另一份菜谱,虽说很有竞争力,但咱们这儿的厨子就是学你做的菜也需要一段时间,所以,那一个月的空档期,咱们醉香楼几乎赔了个底掉!还有,咱们之前装饰酒楼,请的那些唱大戏的,那些都是开销啊……我实话告诉你,我现在真拿不出银子!” 张启祥满脸愁容。 “你若不信,可以问你爹,他掌管账房,现在的醉香楼的状态只能说是勉强维持,你若是要个一百、二百两银子,我倒是可以给你,可你现在一张开口就是两千两,那不要我命呢嘛!” 李羡听的直皱眉。 之前他看这醉香楼的客人不少,还以为生意一如既往的好呢,没想到竟被张德太搞出这么大一个窟窿。 想到这里,李羡不禁看向李墉,问道:“爹,是这样的吗?” 李墉点点头:“大掌柜所言不差,咱们醉香楼现在确实有些入不敷出,这两个月稍微好了一点,但前期的窟窿太大,就是想补,也需要时间。” 李羡想了想:“好!既然账上没钱,那我就只能让张大哥自己掏腰包帮我了!你之前经营启祥楼这么多年,自己总该有点存银!我也不多要,就要两千两,大哥若是能给我,我定给你出个好法子,让咱们醉香楼起死回生!” 一听这话,张启祥“噗嗤”一下笑出声:“好你个李羡啊,你都惦记到我头上来了,我没银子,我的银子都投在酒楼里了,哪还有什么存银?” 李羡轻叹一声:“既然如此,那我想帮酒楼的计策也不告诉你了!” 张启祥微微一笑,丝毫不慌:“李羡你可想好了,这酒楼你也有股份,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你若不给酒楼出主意,吃亏的也有你。” 李羡抱着胳膊冷哼:“吃亏我也认了,我现在需要两千两银子酒楼都给不了我,我要这酒楼还有何用?爹、娘,咱们不在这干了,咱们去太和楼干,我想,以我现在的知名度,那张德太若是得知我要去,定会八抬大轿抬着我去,让他给我两千两银子,一定不是难事。” 李墉:“……” 马如兰:“……” 张启祥:“????” 此言一出,张启祥彻底慌了:“李羡,你开玩笑呢?这个节骨眼你去太和楼,这不是背叛我吗?咱们可是兄弟啊……” 李羡依旧抱着双臂,面无表情的道:“我可没你这样的兄弟,这么大的家业,要两千两银子都不给。” 张启祥被李羡气的咬牙切齿,却又拿他一点办法没有。 此时他的醉香楼已经被太和楼折腾的不行,李羡若是在去,那他可就一点信心都没有了。 思来想去,张启祥不得不妥协:“李羡兄弟,你呀,先别急,咱们兄弟两个有话好好说,这样,你先说你的计策,若是能让咱们醉香楼打败太和楼,这两千两,我就是去借,也给你借来!” 李羡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你早这样不就完了?真是耽误时间!” “是是是,是我耽误时间了,你有什么好办法你快说!”张启祥虽然恨李羡恨的不行,却不得不露出好脸。 “羡儿,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法子快说,大掌柜也不容易。”李墉催促道。 李羡点点头:“想对付太和楼,我有三道良计,其一,做好人员培训,管好咱们酒楼的这些伙计,就比如拦我进门的那个门童,简直太不懂事了!这样的人,是做服务的人吗?客人来咱们这吃饭,那他们就是天王老子,咱们要把当成当天王老子供着,要让他们在咱们醉香楼感受到那种被人尊重的感觉,这样一来,咱们醉香楼就成功一半了。” “记住,好的服务是给咱们增值的,可一旦下面的伙计在服务上出了差池,那就是砸了咱们醉香楼自己的招牌!所以,我离开醉香楼后,张大哥你要亲手抓培训,不可马虎。” 张启祥听完李羡一番话,顿觉有理,回想之前种种,服务这一块他确实是疏忽了,以至于手下的店小二鱼龙混杂,啥人都有。 “最重要的就是那凉茶饮子,怎么忽然不给上了?”李羡反问。 “哎,这不是这些日子亏损嘛!若是在给他们喝饮子,咱们赔的就更多了。”张启祥挠挠头,显得有些为难,不是他不想给,实在是给不起啊! 先不说凉茶的原材料有多贵,就是人工费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你呀,目光要放长远些!醉香楼自打开张那日起,并州的老百姓就知道咱们这排队有饮子喝,你现在突然不给了,你觉得大家心里会作何感想?他们会对咱们醉香楼很失望的!招牌立起来不易,张大哥你可别自己砸了招牌!” 张启祥听了再次点头,李羡一番话,算是把他点醒了,否则他可能还要在这条道路上继续错下去。 “好,李羡兄弟,你继续说。”一桌子的人都眼巴巴看着李羡,此时此刻,他已然成了主角。 李羡说的口干舌燥,轻轻喝了口水,继续说道:“这第二,就是菜品的差异化,秦正走了,带走了咱们之前的菜谱,所以咱们醉香楼现在的招牌菜就与太和楼的重复了,他张德太家底丰富,真要一直跟咱们打价格战,你是绝对顶不住的。” 张启祥一拍大腿:“说的就是啊!所以我现在就是老菜新菜一起出,这样的话,客流还算能维持现状,不过做你菜谱上的新菜,需要厨子磨合一段时间,所以,现在咱们酒楼的新菜品卖的并不多。”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既然老菜品的价格被他张德太打下来了,咱们就应该让厨子重点学习我新菜谱上的菜品,这样一来,咱们醉香楼与太和楼的差异就有了;至于那些老菜,接下来你要逐步取消,不做了!就做新菜品!把之前属于咱们的客人先抢回来再说!” 张启祥点点头,虽然他觉得李羡说的有理,但他心中还是有疑惑:“李羡兄弟,老菜品味道都不错,而且咱们这儿的厨子现在做的也都娴熟了,若是取消不做了,岂不可惜?” 李羡浅浅一笑,满不在乎的道:“可惜什么,你想啊,等你们把逐步把新菜的做法都掌握了,老客人都抢回来了,到那时在把老菜品重新上架,再随便弄点噱头……比如说……醉香楼将老菜品进行了改良,有强身健体,促房事持久之功效,这样一来,你还愁菜品卖不出去?” “噗!”听完李羡的话,张启祥直接乐出声:“小兄弟,你还真是什么都懂啊?” 马如兰急忙摸摸李羡的头,跟搓汤圆似的:“你、你这孩子,小小年纪别胡说。”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就说有没有道理?”李羡自信满满的道。 李墉重重点点头:“嗯!有理,我儿说的有理!羡儿,待你说的那道老菜品改良之后,先给爹尝尝!”? 第151章 不忘初心 一听这话,马如兰猛地敲了下李墉的头:“你个老不死的,当着孩子的面,瞎说个甚呢!” 李墉被打的一脸懵:“我咋了?我想吃个菜还不行了?” “你那是奔着吃菜去的吗?当着孩子的面,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李墉一脸委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怼了一顿,他这面子早就挂不住了:“马如兰!你在碰我一下试试,也就是我现在岁数的大了,否则我非……” 马如兰扭头看向李墉,眼睛瞪的滴溜圆:“你想怎么着?” 李羡见事态不对,边憋笑边劝道:“爹……我都说了那老菜品是个噱头,并无我说的那些功效,你就别跟我娘生气了!娘你也是的,怎么在家吵,出来还吵啊?” 马如兰深吸一口气:“看我宝贝儿子的份上,老娘就饶了你这次。” 李墉重重哼了一声,气的背过头,也不敢多说一句狠话。 而张启祥与这夫妇二人相处了这么久,也对他们有了很多了解,今日这种情形,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若非今日这饭桌上还有张齐这个外人,李墉刚刚根本不会硬气那一下。 见事态缓和,张启祥再次问道:“李羡兄弟,你继续说,还有一道计策呢?” 李羡伸出小手,勾了勾中指:“张大哥,你还是先把两千两银子给我,要不我这心里没底呀!” 张启祥摇摇头:“你呀!这么多人呢,我还能诓骗你不成?说给你就一定给你。” 李羡嘿嘿一笑:“张大哥,不是我怕你骗我,我主要是担心你没这么多银子。” 张启祥一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人瞧不起,他这脸上也多少有些挂不住了:“你且等着,我去去就回!” 说罢,张启祥起身就走。 片刻后,他亲手把两张银票交到了李羡手上:“李羡兄弟,这两千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爹娘都在这里,我要你向我保证,无论如何要帮我把醉香楼开的红火起来。” 李羡接过银票,急忙收好,而后信誓旦旦的道:“张大哥,你就放心!我之前说都是气话,这醉香楼有我的一半,也倾注了我的心血,我自当会帮你把它开的红火起来!待我走后,你只需严格执行我的三道良计,我保你一个月后赚的银子比你今日给我的多!” 张启祥满意的点点头:“哎呀,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你放心,明日一早我便给这酒楼的伙计培训!” “好,那我接下来跟你说说这第三道良计。” 张启祥和李墉夫妇纷纷竖起耳朵听着。 对于李羡今日说的这些话,他夫妇二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什么是神童? 可能就是自己儿子这样的! “第三,便是宣传,虽然醉香楼在开业之初搞的很热闹,但那种热度持续一段时间后便会下降,所以,你要持续宣传,雇佣一些临时工去并州各个角落发传单。” 张启祥听不太懂:“传单?传单是什么?” “哦,就是一些带字的纸,纸上的内容就是你要宣传的内容。”李羡解释道。 张启祥一听更疑惑了:“那这宣传的内容该写些什么呢?” “咱们找了那么多人宣传,那这宣传的内容肯定要劲爆啊!比如【醉香楼今日特惠,点菜赠舞姬】又比如【醉香楼今日开业四个月纪念,每消费十两银子减免一两】再比如【醉香楼掌柜今日开心,特推出贵宾活动,每预存一百两银子,便可获得贵宾勋章一枚!日后来凭勋章来酒楼就餐,所有菜品一律打八折!】” 张启祥听的目瞪口呆,李羡说这三条计策,都堪称妙计呀! “李羡兄弟,你慢点说,我去拿纸笔记一下。” “不用,差不多就是这意思,你呀就按照我说的,跟我爹一起核算一下成本,少赚点没关系,别赔了就行。”李羡叮嘱道。 “这波传单你要是宣传出去,我保醉香楼会大火一次。” “对了,这几个活动可别一起搞啊,要分批次,比如一个月搞一次,物以稀为贵,你若是搞的频繁了,这老百姓反而觉得没那么新奇了,没准还会认为你在骗他们,那就得不偿失了,老百姓也不是傻子。” “是是是,那是自然,我都记下了,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想问一下。” “李大哥,你别客气,我李羡向来讲究,收了银子那必须办事!”李羡笑滋滋的拍拍胸脯。 张启祥轻轻一笑:“我对你刚刚所说的“贵宾活动”颇有兴趣,这个能不能详细说说,大哥好好记一下。” “哦。这个呀!这个确实不错,贵宾的活动一旦宣传出去,不少食客都会为了贪图便宜,来咱们酒楼存银,获取贵宾勋章。” “这样一来,咱们醉香楼会从中获取两点好处,第一就是现金流,食客将银子存在咱们酒楼,这些银子咱们就可以随便用,如此一来,咱们酒楼就不怕没银子了,更不用怕他太和楼跟他们打价格战!就是抗,也能抗上几个月。” “这第二个好处便是锁住客源,张大哥请试想一下,若是有食客在咱们醉香楼存银一千两,且获得了勋章,日后来咱们这吃饭还能打折,那你觉得他每次吃饭,还会去其他酒楼吗?就算他想去,是不是也要优先选择醉香楼?”李羡反问道。 张启祥猛地一拍大腿:“对呀!我明白了!明白了!哎呀,李羡啊!你可真是个天生就做生意的人才啊!这等办法你若不说,我张启祥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呀!” 李羡淡淡一笑:“哎呀,张大哥别这么夸我,虽然我很优秀,但是……哎呀,想夸就夸,毕竟这也是事实。” “哈哈哈,你小子当真不客气!” “那是,张大哥此时是不是觉得给我这两千两银子不亏了?” 张启祥感叹道:“哎呀,岂止是不亏呀!我觉得我都赚了!要不这样,我再给你五百两,算是我个人对你的感谢!” 李羡连连摆手:“哎呀不用不用!” “哎呀,你就不必客气了!” 李羡嘿嘿一笑:“成,那你去取!” 张启祥:“……” “好!我这就去取!”张启祥起身,再次去取银子。 马如兰和李墉同时来到李羡身前。 “羡儿,为娘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为娘支持你,要不这样,你别去做官了,娘现在想开了,做官做一辈子也赚不了几个子,你不如跟着大掌柜一起干,娘信你能干好。” “对呀,羡儿,爹也是这么想,今日听完你的一番主意,爹心里更有信心了,你留下来,咱爷俩联手,日后并州城首富的位子都是你的!” 李羡摇摇头:“爹,娘,酒楼有您二位和张大哥就够了,我还要去做官,不能忘了初心啊。” 第152章 就说实话! 马如兰微微一怔:“好好好,羡儿做官,定是个好官,不过为娘提醒你,切不可再回克东县,你已得罪克东县知县,若是再回去一定会有危险的!你拿着这两千两银子,给到总督大人,让他再给你安排个小官当当。”天下父母都一样,都不希望自己孩子有危险。 李羡含糊着应下:“娘,我知道了,放心,总督大人答应我了,会保护我的。” “好好,羡儿,你有本事,娘对你放心,酒楼这里你也放心,我和你爹,还有大掌柜,定会把这经营红火的。”马如兰见李羡如此上进,心中甚慰。 当然了,她也知道银子对于她们一家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所以她才下定决心,想将这酒楼好好经营下去。 张启祥也是点点头:“李羡兄弟,在你没跟我说这三道良计之前,我对咱们这醉香楼确实没什么信心了,可等你说完这些计策之后,我又充满了干劲,你放心,接下来我定能击败太和楼!整个并州,咱们醉香楼一定是最火的。” 李羡微微一笑:“张大哥有信心就好,我这次回来给你出了三道良计,等我下次回来,还会给你出计策的!你就放心大胆的干,有我李羡在后面帮你,你怕个啥?” 张启祥连连点头,满脸喜色:“是是是,李羡兄弟,我张启祥这辈子能认识你,真是我的福分啊!” “哈哈哈,好了,客套话就别说了,我时间紧,要马上回兖州,待我把官职的事定下来后,在送信给你们。” 马如兰嘱咐道:“让你爹随你一起去!” 李羡摇摇头:“不用了娘,有张齐大哥陪着我就够了,你就放心,这都是自己人。” 张齐这伙计从坐到饭桌上开始,这嘴就没停,一直吃啊啊,满嘴都是油。 听完李羡的说,他急忙答应道:“对对对,夫人放心,李羡就交给我了,我定把他安全送回兖州。” 李墉和马如兰互相看了看,随即点了点头。 有了老爷爷帮忙就是不一样。 这孩子现在改变的太多了。 马如兰不禁发出阵阵感叹。 …… 李羡拿完银子,便同张齐一起返回了明水县。 张齐此时一改之前对李羡的态度。 之前是他肤浅了,是他狗眼看人低了,李羡那么大的家业,他不过区区一个下人,怎么敢瞧不起李羡的啊。 “李羡兄弟,你看这马车的速速还行不?若是觉得快,我就稍微慢一点。”张齐回头,十分关心的问道。 “不快不快,你还可以在快点,总督大人就给了十日时间,能快则快。” 张齐刚刚在醉香楼吃的太多了,此时的肚子圆鼓鼓的,他不敢太快,怕这马车一颠,把他颠吐了。 可李羡眼下给了这样的要求,他也只能答应。 “驾!!”张齐猛地一抽马鞭,下一秒这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明水县衙。 李羡二人经过一日的奔袭,再次来到明水县。 县衙正厅内,马英和李贞同时出门,迎接李羡。 “马大哥!你要的两千两银子我给你拿来了,这是银票,你收好!”李羡进门就掏出银票,递给马英。 马英见状,不禁愣住。 “你还真拿银子过来了?你哪来这么多银子啊?据我所知,你家之前不就是那张发村的农户吗?”马英见李羡真的拿来两千两,十分惊讶。 李羡挠挠头,懒得跟他解释那么多:“借的!是我借的,马大哥就不必问那么多了,赶紧给我安排人!这次能不能治的了河西省这些贪官,可全都看你的了。” 马英点点头,虽然李羡说这银子是他借的,但能借到这么多银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李羡,说句实话,你就是不给我这两千两银子我也会帮你,你是我的恩人,况且……我也一直看河西省这些官不顺眼,早就想整整他们了,你的到来,更让我下定了决心!”马英拉着李羡的小手坐下,一本正经的道。 李羡撇撇嘴:“不是我的马大哥,既然不要银子就能帮我,那你为何还要我回去凑银子?” 马英呵呵一笑:“我就是想看看你小子的心志有多坚定。” 李羡一听,深吸一口气,仰天四十五度,悲伤逆流成河。 “你这不是耽误时间嘛!”李羡语气中略带不满。 马英拍拍李羡的肩膀:“你不必对我不满,你让我帮的这忙,不是大事,事关整个河西省上上下下的官吏,我若不是谨慎一些,万一我答应你之后,你反悔了怎么办?那代价可太大了!” 李羡深吸一口气:“那马大哥这次可是相信我了?” “信了,这两千两你拿回去,本就是个借口而已,你大哥我也不需要这笔钱。” “不不不,这银子说是给大哥的,就是给大哥的,我李羡也知道这次求你的这件事不是小事,还很有可能给你带来麻烦,所以,这两千两银子,你一定要收,去了京城也需要打点不是?”李羡推辞道。 “哎呀,李羡!你就不必推辞了,让你拿回去你便拿回去,我不缺银子,你借来的银子,还要给利息,我这做大哥,怎么能让你小小年纪就承担这么大的压力呢?”马英再次推辞道。 “大哥,没事的,你快收着,你不收我这心里不踏实,而且我不缺银子,我爹娘并州与人合伙开了酒楼,现在可以说是并州最火的,一年下来,也不少赚钱,所以,这银子,你就放心的收着!” 李羡再次推辞,他就是想让马英觉得欠自己的,这样一来,他办起此事来才能更加尽力。 马英看了看李贞,李贞虽然不建议马英收这银子,但为了让李羡放心,她也默默的点了点头。 马英见状,这才放心的收了李羡的银票:“好!李羡,你这些日子先在克东县歇息几日,明日我便出发进京,去找我爹。” 李羡又问:“大哥需要几日?” “最多五日,我便回来给你结果。” 闻言,李羡面露为难之色:“若是需要五日的话,那我就只能在兖州的总督府等你了。” “为何?” “因为我与总督大人有约,无论能否找到救兵,五日之内必须要返回兖州。” “哦。若是这样的话,那你就在兖州总督府等我,待我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去兖州找你。”马英思索道。 李羡重重点头:“如此,甚好!” 临走之际,李羡再次嘱咐马英, 一定要成功。 这是李羡做官之后遇到的第一件大事,只许成功,不可失败! “放心李羡,你马大哥答应你的事,一定做到,否则你李贞姐姐不得看不起我呀!”马英笑着看了李贞一眼。 李贞一边倒茶,一边没好气的道:“干我何事?你这么做为的是河西省的百姓,我看不起你不要紧,你得让在咱们省的百姓看得起你才是。” 李羡深吸一口气,不禁拍手叫好:“对对对,姐姐说的是,这样,我以茶代酒,敬马大哥一杯,祝大哥旗开得胜!” 马英也端起酒杯,哈哈大笑道:“好,马到成功,旗开得胜!” 一杯茶下肚,李羡和张齐在县衙休息了一夜。 夜里,李羡问道:“我说张大哥,你是总督大人派来的,照你对我观察,你觉得我会是骗总督大人的人吗?” 张齐翻过身,连连摇头:“之前我认为你可能是,但自从跟你走这一趟,我便改变了对你的看法,我觉得你是真心想抓贪官!所以,你绝对不会骗总督大人!” 李羡有些感动的点点头:“多谢张大哥,那你回去可看得跟总督大人好好说说啊!” “我这人不会说谎,我只说实话。” 李羡一怔,随即笑道:“对,就说实话!”? 第153章 说说赌注吧! 次日一早,李羡告别了马英和李贞,又随张齐一起返回兖州。 待他走后,马英也收拾收拾东西进京了。 这次进京,马英也没有十足的信心,毕竟九州总督刘雪,在京中是否也有靠山,他现在也不知道。 所以,这些不确定因素,只有等马英进京之后才能知道。 …… 兖州,总督府。 管家得知李羡回来,再次出门迎接。 一问之下才得知,总督岳子枫去了克东县尚未归来。 李羡“哦”了一声,这才明白过来,岳子枫应该去搜集证据了。 “他说何时回来了吗?”李羡问。 管家答道:“老爷只说他会尽快。” “行,那我先在这等消息。” “对了,我从克东县带来的两个衙役呢?”李羡忽然想起。 “哦,他们二人都在州衙待着,老爷派了专人把守,他俩应该是什么重要人物,老爷说了,没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管家回答道。 “嗯。”李羡连连点头,对岳子枫的做法表示满意。 刘大年还真是重要人物,他可是证人啊! 之后,管家安排李羡回房休息,这些天可把他累坏了。 可李羡刚刚回头,就发现岳倾雪带着灼灼目光看着自己。 “李羡……” “嗯?”李羡瞪大眼睛,总觉得这妮子叫自己没啥好事。 “你回来的还挺快,我正想你呢,你就回来了。”岳倾雪单手卷着发丝,语气略带挑逗。 “矮油,岳姐姐,你有话就说,不用这样。” 岳倾雪浅笑一声:“你说实话,自打你我相识, 姐姐我待你不薄?” “姐姐说这话之前,请摸一摸自己的良心。” 岳倾雪:“……” “姐姐有一事相求。” “……说。” “我爹虽然学会了你做的面,但我总觉得味道跟你做的还是有些差异,你看这样行不?你在给我做一份,我细细品尝,看看到底哪里不一样。” “可以!”李羡毫不犹豫的答应。 岳倾雪有些意外:“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过我也有一事相求。”李羡说道。 岳倾雪点点头:“你说,何事?” “我这过几年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了,一直以来,也没个中意的人,所以想让姐姐嫁给我;你呀,也不要觉得自卑,虽然我是神童,而你在文采这一块差了一些,但颜值总还是过得去的,家世也还可以,所以我就勉强接受了,就是不知道姐姐是否愿意?” 听完这话,岳倾雪差点没吐血,两只秀拳紧握,咬牙切齿的道:“李羡!你要脸吗!你好大的胆子!我让你给我做碗面,你就让我嫁给你?这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毛都没长齐的熊孩子!你配吗?想的美!不要脸!” 面对岳倾雪劈头盖脸一顿羞辱,李羡早有预料, 他既然敢说,就不怕这小妮子。 “喂喂喂,姐姐说话可要注意点哦,你怎么就知道我毛没长齐?看我身子了不成?” “你不要脸!烦人精!”岳倾雪满脸羞红。 李羡凑到她身前,感受到她那微促的呼吸,再次说道:“姐姐,我可能毛没长齐,但我的貂蝉却在腰上。” “你下贱!”岳倾雪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怎么着,捂着脸跑开了。 管家听完李羡的话,陷入了沉思。 …… 中午时分,管家给李羡、岳倾雪,还有私塾的教书先生一并准备了饭菜。 岳子枫不在,这家中掌事的就是管家了。 见李羡竟然跟自己一桌吃饭,岳倾雪十分不满的道:“为什么他能跟我一起吃饭?” 管家有些为难道:“小姐,这都是老爷安排的,他交代说李羡若是提前回来,定要好好招待,还说……” 岳倾雪皱眉:“还说什么?” “还说让小姐多跟李羡学习,说他是难得的才子。” 闻言,李羡哈哈大笑道:“哈哈!姐姐,听到了没?岳大人说了,让你跟我好好学习,这意思就是说我是你师父,既是师父,那我就有管教你的权利,你不让为师在这吃饭,那便是不尊重师长,所以……我希望你接下来说话要慎重一点。” 岳倾雪听的一脸懵:“你在说什么?犯癔症了吗?就没见过你这等厚颜无耻之人!我爹说让我跟你学习我就要跟你学习吗?还敢让我叫你师父?想得美!无耻下流之徒,你也配!” 李羡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你说甚?你说我无耻下流?行!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了。” 岳倾雪抽抽鼻子:“你提醒个甚?” “你还差一件事没答应我呢,可别忘了。” 闻言,岳倾雪再次一怔,随即重重的锤了一下桌子:“行!我知道了!不就是欠你一件事嘛!也好,既然你提了,那现在就把你的事说出来!” 李羡挠挠头,摆出一副无赖状:“现在还没想好。” “没想好也说,否则过了今日我便不承认了!” 李羡再次摇头:“不承认?那我以后便不跟你赌了,我让你报仇都没机会。” 岳倾雪气的站起身,双手叉腰:“李羡!你太过分了!行!你不说是?可以!那你敢不敢跟我在赌一次?” 李羡埋头吃菜:“不赌。” 岳倾雪歪着脑袋道:“难道怕输?” 李羡点点头:“对。” 岳倾雪:“……” “你还真敢承认?” 李羡面无表情的道:“我怕你输。” 岳倾雪:“……” “好!好你个李羡!你要是有种,就再跟我赌一次!” 管家看两个孩子吵的面红耳赤,十分为难:“我说小姐,李羡,你们先别吵了,快用膳!” 教书先生清清嗓子,夹起碟中一块萝卜丁,而后淡淡的道:“两个孩子爱玩,就让他们玩嘛!我此前听说,李羡对出了我给倾雪出的上联,看着样子,这个叫李羡的,当真有些才华呀!” 李羡毫不客气的道:“不是有些,是非常有才华。” 闻言,教书先生面色一变:“狂妄!竟敢在老夫面前大放厥词?” 李羡放下筷子,摊开双手:“先生,你此言何意啊?我没大放厥词啊?我真的非常有才华。” 教书先生再次发出冷笑:“好,好一个非常有才华!倾雪啊,你刚刚不是说想与这个李羡赌上一次吗?” 岳倾雪重重点头:“是的先生。” “我看这后生对自己十分自信,不如这样,我亲自跟他赌上一场,老夫倒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才华!” 闻言,岳倾雪眼睛一亮,有先生出山,那必是横扫一片,李羡必输无疑! “好哇好哇!先生,那就这样,请管家做个见证,由先生替我跟李羡赌,若是先生赢了,算先生的,先生若是输了,那就算我的。”岳倾雪高兴的跳起来,拍手叫好。 教书先生扭头看向李羡:“就是不知道这位自诩非常有才华的小公子,是否愿意与老夫赌啊?可别说我以大欺小啊。” 李羡神色平静的道:“我是怕赢了你,你没面子。” “你……”教书先生语气一顿,随即咬牙说道:“这么说,你是愿意跟我赌了?” 李羡摊开双手:“赌什么?吟诗作赋?还是对对子?先生是长辈,还是您先选。” 教书先生越看这个李羡越气,这是典型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啊! “好!好你个后生,既然你如此有恃无恐,咱们就还对对子,如何?” 李羡起身答应:“可以,那咱们先说说赌注?” “你若是赢了,从今以后我这教书先生的位置让给你,你来教倾雪小姐,让她管你叫师父,如何?” 李羡嘿嘿一笑:“哎,这个好,这个行,我喜欢。” 第154章 先生丢了! “那你若是输了呢?”教书先生反问。 李羡起身抱拳:“先生可以自己提要求。” 教书先生扭头看向岳倾雪:“倾雪啊,反正这次老夫是替你来赌,想赌什么,你来说!” 闻言,岳倾雪眼睛一亮,他等的就是先生这句话,于是,她上前一步,得意连连的道:“先生,若是李羡输给你,就让他答应我三件事。” 说到这里,岳倾雪眼神中出现一抹狡黠的目光,显然,她这三件事可不太好完成,更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李羡想都没想便答应:“好,我答应,别说三件,先生若能赢我,就是三十件我也答应。” “放肆!”教书先生气的猛地起身。 李羡这小子摆明了就是瞧不起他呀! 这使得他有些冲动。 李羡被吓了一跳,一脸错愕的问道:“咋了?先生?你是不想赌了吗?” “赌!为何不赌?老夫从不欺负弱小,这样,你我二人各出一上对,谁答的上来谁就算赢,可否?”教书先生正色道。 李羡想了想:“也好,只是我擅长下联,至于这上联我可能不太擅长啊……” “哈哈哈,小神童谦虚了不是,你可是小神童啊,区区一个上联还难的住你?”教书先生表情玩味道。 李羡深吸一口气,凝声道:“也好,那我便试试!” 教书先生坐正身子,等待李羡的出招。 岳倾雪站在一旁提醒:“先生切莫大意,这臭小子肚子里确实有些墨水。” “放心,为师若是连区区一个孩童都赢不了,又如何做得你师父呢?”教书先生神色放松,根本没把李羡放在眼里。 说罢,师徒二人同时看向李羡:“出上对!” 李羡起身,抬头看了看小院:“我确实不会出上联,就出个稍微简单一点的好了。” “臭李羡,你要出便出,啰嗦什么。”岳倾雪催促道。 李羡应了一声,抬手便来:“说,笑古笑今,笑东笑西笑南笑北,笑来笑去,笑自己原来无知无识,先生请对下联。” 教书先生:“……” 这叫简单一点的? 你怕是对简单有什么误解? 李羡出的这个上对,颇为繁琐,但并不算特别难,教书先生想了想便轻松对出:“观天观地观日观月,观上观下,观他人总是有高有低!” “好!” “好!!” 管家和岳倾雪同时拍手叫好,真不愧是教书先生,这对子对得好,对得妙! 李羡点点头:“先生好对,下面请先生出对。” 教书先生冷笑,回想之前岳倾雪所言,李羡能在短时间内将自己出给岳倾雪的考题都轻易对出,这便说明李羡这孩子还是有些实力的。 于是,他想了一个颇有难度的上联,诗句与对联结合,不可谓不难。 教书先生还大言不惭的说了句:“我见你是个孩子,也不好太过为难你,就简单的出一个上对!你若能答得上来,我就算你赢。” 李羡对着教书先生点头示意,小孩子才会信他的鬼话。 教书先生见李羡有恃无恐,不禁咬咬牙,说出狠对:“说,一觉睡西天,谁知梦里乾坤大!” 闻言,李羡顿了顿。 这对子字数虽少,却很难找到相对之词,看似简单,实则最难,况且还有感悟蕴含其中,最重要的是,此上对,还有佛学之名词。 好你个先生,够狠的啊。 李羡思来想去,一时间竟没有丝毫头绪。 “李羡,你可以想想,但我最多只给你半柱香的时间,若你答不上来,咱们这场赌,就算你输了。”教书先生轻轻喝了一口茶水,之前紧张的心情稍稍放松一些,暗道这李羡也不过如此。 李羡看了看岳倾雪,又看了看管家,忽然想起,这个对子前世自己在短视频平台上刷到过! 于是,他面露喜色,开心道:“有了,先生你且听好,这下对便是……只身眠净土,只道其中日月长!” “轰!” 李羡此言一出,教书先生只觉得脑袋一震! 此对他在说出来之前,就知道下对,所以,李羡一对出来,他便知道对或者不对。 这李羡所对,与他的下对丝毫不差! 一时间,教书先生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眼神慌乱,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管家听完李羡所对,眼底忽然流露出一抹赞赏之色。 李羡这个神童的名声,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虽然他没怎么读过书,但终日跟着岳子枫混,这文学上的内容他多少也懂一些。 就单说这下对的押韵程度,就足以称的上是上乘之对。 “先生,你倒是评价一下啊,我这对子对的如何?”李羡见那教书先生迟迟不说话,只能主动问。 “我……还好!” “还好?”李羡张开大嘴:“先生若是这样说的话,那就只能算是平局了,既是平局,就该再来一次。先生说是?” 李羡似乎是对上瘾了,一下子想起来前世他看过的不少对联。 事已至此,教书先生自当不能退缩,否则不让自己的金主女弟子笑话? 于是,他坚定的点点头:“对!那你再出一个上对!” 李羡早就迫不及待了,张口就来:“我出三个上对,先生若是能答出其中一个就算你赢。” 教书先生:“???” “你在藐视老夫?” 李羡摇摇头:“不敢不敢,只是我这对子出的有些难,怕把先生说都难住,多出几个,您不也是多几个选择嘛!” 教书先生深吸一口气,那不还是藐视我吗? “好!你且说出来!老夫听听!” 李羡点点头, 随即回想道:“这第一个上对是……峰峦或再有飞来,坐山门老等。” 教书先生皱眉。 “这第二个上对是,桥下清溪,看你浊时有几久;” 教书先生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第三个上对是,山静尘清,水参如是观;” 教书先生直接懵逼。 “完了?” 李羡点点头:“完了,三个上对,先生可任选其一作答。” 教书先生口中呢喃:“峰峦……桥下……山静……山静、山静……” 太难了! 李羡这三个上对,与他之前所出大有不同,都是诗对结合,具有一定深意。 若想对李羡的下对,不仅要押韵,连含义也要对得上才行。 可现在教书先生都被李羡这三个上对搞的有些蒙了,脑袋里迟迟没有思路:“让老夫想想。” 闻言,岳倾雪显得有些紧张:“先生,你要好好想呀!” 教书先生满身不自在:“好好好,不急,我先去解个手先。” “好,先生速去。” 李羡故意提醒:“先生,咱们可就半柱香的时间,你要抓紧哦。” 教书先生表情僵硬的点点头,随后急忙朝着大门走去。 “先生!茅房在后院!”管家见状,急忙出言提醒。 “哦。嘿嘿,瞧我这脑袋,你们稍等,我去去就回。” 说罢,教书先生转身便朝着后院走去。 李羡见状,再次坐到饭桌前,继续吃饭。 岳倾雪则站在一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迟迟等着教书先生,却一直不见踪影。 半柱香过去,教书先生还未回来。 一炷香过去,教书先生还是不见影子。 李羡吃完就犯困,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的都快睡着了,却还是不见他回来。 他有点等不及了,岳倾雪同样如此,于是,她率先问道:“管家,你去后院看看先生,为何还不回来?” 李羡想了想道:“八成是拉肚子了,再等等。” “那也不能一个时辰啊,腿不废了?还是我去看看!”说罢,管家急忙脚步匆匆的去了后院。 少许,他又急匆匆赶回来,擦了擦额头的汗:“完了!先生丢了!”? 第155章 我也建议 “啊?先生丢了??”岳倾雪面露担忧之色,急忙朝着后院跑去。 李羡也是一脸懵逼,这好好一个人,咋就丢了? 莫非真掉茅房里了? 三人一并去了总督府后院,找了许久都没有收获。 后院就一个门,平常都是锁着的,院墙高达三米,寻常人只能从门走,就算是想跳墙,也需要两个人配合才行。 所以,这好好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就这么没了? 三人把后院各个角落找了个遍,依旧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岳倾雪急的都快哭了,教书先生对她有启蒙之恩,就这么失踪了,她心里多少有些内疚。 “先生这是去哪了?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就没了!”岳倾雪急的直跺脚。 李羡转了一大圈,这才慢悠悠的回来:“行了行了,别找了,我知道先生去哪了!” 管家和岳倾雪急忙上前:“去哪了?” “我说出来你们别打我。” “哎呀,李羡,我们打你作甚?你若是知道就快说!看把大小姐急的。”管家有些急躁道。 “是啊,臭李羡你快说呀!真讨厌。” 李羡抬手指了一下墙角的那处狗洞:“他就是从那狗洞跑的。” 管家:“???” 岳倾雪:“???” “你简直胡说八道!先生为何要钻狗洞逃走?就算他要走,那也可以直接走大门,怎么可能走狗洞??” 岳倾雪急忙为先生抱不平。 李羡撇撇嘴:“这你就肤浅了?走,你们跟我走。” 说罢,李羡带着二人来到狗洞前,又伸手从狗洞里掏出一个蓝色的荷包。 这个墙角的洞口,平时只做排水用,十分狭窄,并非真的狗洞。 而这个蓝色荷包岳倾雪认得,正是先生随身携带。 “这回你们信了,也就先生身材偏瘦,否则的话,绝对钻不出去,这荷包定是教书先生钻狗洞之时,不小心滑落的,这荷包丢的,恐怕他自己都没想到。” 管家挠挠头,虽然荷包在这,可他还是不敢相信! 先生乃是文人,自有风骨,到底是何原因才能让他放弃颜面去钻狗洞? 岳倾雪接过先生的荷包,同样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先、先生为何要钻狗洞啊?” 李羡哈哈大笑道:“这还用说,定是我出的三个上对,他都答不上来,所才先是借着尿遁离开咱们的视线,之后又钻狗洞逃之夭夭。” “你胡说!就算先生答不上来,也不会逃走的!”岳倾雪不服气的道。 李羡解释道:“我知道,你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可你想想,除了这个原因,还有其他原因吗?” 岳倾雪陷入沉思,好像还真没别的原因了。 “那教书先生肯定非常看重自己的颜面,本来他就是替徒弟出头,这种情况下,他肯定是有着必赢的决心,才敢与我打赌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放不下这面子。” “再有,我刚刚一次性出了三个上对,他定是一个都答不上来,所以才会借着尿遁逃走的。我若是出一个上对,可能还好一些。”李羡摩擦着小手,一板一眼的分析道。 “那都怪你!”岳倾雪十分蛮横的道。 李羡一脸无辜:“这怎么能怪我呢,要怪就怪你先生承受能力不行啊。” 岳倾雪努努嘴,气呼呼的离开了,他要去先生家中一探究竟。 管家看了看李羡,不禁心生感叹。 一个老学究对对子输在一个十岁出头的孩童身上,这换做谁都得自闭啊! 这个李羡,了不得啊!竟然能逼着总督府的教书先生去钻狗洞。 这要是传出去,李羡可就出名了啊! 岳倾雪走了半路,又折了回来,抓住李羡的手道:“你跟我一起去!” “我去干嘛?” “你惹了我先生生气,自当是要赔罪的!” 岳倾雪毕竟比李羡年长,一使劲李羡也抵挡不住。 “哎呀,我不去。” “不,你要去。” 岳倾雪两只手使劲,拉着李羡就走。 李羡摇摇头,十分无奈,只能妥协。 教书先生的家距总督府不远,岳倾雪带着李羡走了半个时辰便到了。 一处僻静的小院,李羡刚进门就看到了教书先生。 此时此刻,他躺在藤椅上,在槐树下乘凉。 看到他的那一刻,岳倾雪急忙喊了一声:“先生!” 教书先生猛地睁开双眼,随即下意识的捂住腹部:“哎呀,倾雪啊,你咋来了!我正想着一会叫我夫人通知你们呢,我腹痛难忍,实在没精力在对对联了,刚刚在总督府,我疼的险些没晕倒,索性便从后门回家来了!哎!” 教书先生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还好他早就找好了借口。 岳倾雪急忙关切道:“那先生定要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我。” 李羡罢被迫过来,本来就心情不爽,见这教书先生还在装,便忍不住问道:“那先生可对出我的对子来了?” 教书先生吞咽两下口水,说句实话,自打他从狗洞里爬出来后,就没停止过思考。 直到此刻,他也没想出太好的下对。 简直太惭愧了! “哎,我、我这腹部疼痛难忍,实在没心思想对子了,不如这样,我改日在想,如何?”教书先生继续装病道。 李羡浅笑一声:“想必先生不是腹中有病,是心里有病!” 教书先生皱眉:“你这话何意?” “没啥意思,就是按照约定,你对对子的时间已经超过半个时辰,按约就是我赢了。”李羡淡淡的道。 “李羡,我让你过来是给先生赔罪的,你怎么就又提上赌的事儿了!”岳倾雪嗔怒道。 李羡不解:“我又没错,为何要给他赔罪?” “还不是因为你连出三个上对,所以才惹得先生生气了!” 李羡哭笑不得:“大小姐,我出三个上对,那是对先生有利好?毕竟他有选择空间!” 岳倾雪歪着头,回过味来:“也是哦。” “当然是了!不信你问先生。” 教书先生苦着脸:“是是是,李羡说的不错,行了,老夫还要休息,你们若无其他事,就都回去!” 岳倾雪点点头,随即拿出荷包:“先生,这个荷包你落在我家了,我给你送回来,您收好。” 看到荷包,教书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这、多谢小姐。” “不用谢,您以后直接走大门就好了,这次幸亏是被我看到了,否则哪日下雨,荷包就被冲走了。”李羡口无遮拦的道。 教书先生:“……” 岳倾雪一听这话,顿时扭头瞪了李羡一眼:“你胡说什么!” 李羡一愣:“哦,实在抱歉,一不小心说错话了。” 教书先生的脸此时比吃了粑粑还难看,直接将书本盖在自己头上,心灰意冷的道:“你们都知道了?” 岳倾雪急忙上前,安慰道:“先生,您别生气,我知道你是因为腹痛难忍,一时着急才从那里出来的,我们都能理解。” 李羡撇撇嘴,跟着劝道:“先生,咱俩的事,你真没必要看的这么重,我说了我是大才子,别说你了,就是文曲星下凡跟我作对子,我也能赢他,所以,你输在我手上,不冤。” 教书先生深深呼出一口气,看样子更郁闷了:“倾雪啊,我是教不了你了!为师不够资格呀!” 岳倾雪咬着牙,心中暗自后悔,为何要带李羡这个熊货过来。 “对,先生说的也对,我建议你跟我学。”李羡看向岳倾雪,一脸得意的道。 “你休想,哼!” 教书先生似乎是向李羡妥协了,竟然十分反常的劝说岳倾雪:“我也建议你采纳李羡的建议。” 李羡点点头:“我也建议你采纳先生的建议采纳我的建议。”? 第156章 我要拜师! 岳倾雪微微一怔,满脸疑惑,仔细一想才反应过来:“同样的话,为何你要重复说一次?” 李羡顿了顿,道:“我只想提醒你,拜我为师,是先生建议的,我仅仅是突出一下重点。” 教书先生扼腕长叹,想他自诩才华横溢,没成想今日竟然败在李羡身上,真是惭愧啊! …… 岳子枫隔了两日便从并州赶回来了。 管家掐算好了日子,提前带人出门迎接。 李羡能准时回来,可以说既在岳子枫的意料之中,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这小子敢回来,定是找到可以帮忙的人了。 否则的话,他回来干嘛? 送死吗? “他回来可否说了搬救兵的事?”岳子枫看着管家问道。 管家摇摇头,道:“大人,那李羡一回来就找您,并未提到其他的事,倒是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您讲。” 岳子枫边走边问:“有话直说便是,吞吞吐吐个什么。” “是倾雪小姐的教书先生,他与李羡打赌对对子……然后。” 闻言,岳子枫恍然笑道:“哈哈哈,我知道了,定是倾雪这妮子作对子输给李羡,心里不服气,所以便把先生找来,替她报仇出气的?” 管家面色有些僵硬的点点头:“是是是,老爷猜的不错,问题在于……” “先生都亲自出马了,还有什么问题?那李羡虽有才华,却着实有些骄傲,让先生杀杀他的傲气也好。”岳子枫一本正经的道。 闻言,管家面露为难之色,但又不得不说实话:“老爷,先生是亲自出马了,可是也败在了那李羡手上。” 岳子枫眉峰一震:“你说甚??先生败在李羡之手?就对个对子?” 管家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千真万确,老奴不敢骗你,不仅如此,先生还被李羡逼的钻了狗洞……” 听完管家所言,岳子枫三观都颠覆了。 那教书先生本是举人出身,当初是他岳子枫从兖州文政院挖来的,每年都给予厚禄,现如今,竟然被区区一个李羡给击败了。 还钻了狗洞,这要是传出去,不仅丢他自个儿的脸,还丢他总督府的脸啊! “你,马上去账房取三十两银子,给先生送去,从今以后,让他不要来给倾雪教书了,本督另请高明。”岳子枫皱眉道。 管家回道:“大人,先生已经决定离开了!还说建议李羡当小姐的先生。” “算他识相……嗯?你说什么?让李羡当倾雪的先生?” 管家点点头:“是,不过这都是先生建议的,小姐是否答应,尚在犹豫当中。” 岳子枫猛地一拍大腿:“这不胡闹吗!” “走,随我进府。” 总督府内院。 岳倾雪气势汹汹的盯着李羡:“我已经想明白了,爹说过,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岳倾雪读了多年私塾,自认为有些学识,却不成想,还是不如你,一次不如也就罢了,竟然接连两次都败在你手上!我败在你手上也就罢了,没想到连我师父也摆在了你手上!好!既然如此,那我便拜你为师!” 岳倾雪神色坚定,这架势让李羡看了一时间有些牙疼。 “我说姐姐,我承认很有才华, 我跟你打赌的初衷就是想让你别天天的为难我,不是要当你师傅。” 岳倾雪摇摇头:“那我不管,总之我就要拜你为师,我输给你了,我要信守承诺。” 李羡:“???” “这真不是承诺的事,我马上就要去做官了,手上还有不少案子要查,你此时让我当你师父,我也没空教你呀?” 岳倾雪继续不依不饶的道:“那你就带着我,走读!” 李羡:“???” 好一个走读,精辟! “那也不成,我这官当的可危险着呢,万一哪天犯下满门抄斩的大罪,你不也跟我受牵连了嘛!” 岳倾雪继续挺着胸脯,掩面偷笑:“你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官儿,有犯下满门抄斩大罪的资格么??” 李羡:“……” “我还真没听说过犯罪大小和官职大小有关的!你别烦我了,总之我是不可能当你师父的!” 李羡一阵头疼,他真想不明白,这妮子前些一日还一副要与自己斗争到底,不死不休的态度。 今日怎么就非要拜自己为师了呢? 这是什么? 打不过就加入? “好哇,反正我也认准了你这个师父,你不想当也行,那以后你去哪我都跟着。” 李羡一阵烦躁,冷声道:“你是听不懂话是!看来我只能来硬的了!” 岳倾雪“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硬的?好呀,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小屁孩有多硬。” 李羡露出一副苦瓜脸,这女流氓啊这是! “你不要逼我!逼我跟你动粗!”李羡缓缓握紧拳头,堂堂穿越过来的高材生,如今竟然被一个小妮子给嘲笑了。 岳倾雪再次发出轻笑:“动粗?好呀,我也想看看你这个小娃娃有多粗。” 李羡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真没想到你是这样大小姐,古代人果然早熟,十六岁就能嫁人,这真是名不虚传啊。 李羡静静看着岳倾雪,一时间竟有些束手无策,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被这个小妮子搞的一点脾气没有。 早知如此,就不该开自己想要当他师父的玩笑。 万般无奈之下,李羡只能搬出岳子枫:“姐姐,不是我不教你啊,就算是我想教你,你爹也不能让啊,再者说了,我毕竟只是个孩子, 可能只会对几个对子,万一你日后想学一些其他东西,我还是教不了你,所以,你还是得找像先生那样的博学之士才行。” 岳倾雪不以为然的道:“没事,我信你,况且我爹都说你是神童,那肯定有值得我学习的地方,再者说了,学无止境,我可以有一个师傅,也可以有其他师傅,我家里有的是银子,不怕多请你一个师傅。” 李羡:“??” 说的有道理啊! “我爹那里你也放心,他向来怕我撒娇,我只要一撒娇,我爹肯定同意。” 话落,内堂外忽然传出一阵凌厉的声音:“我不同意!” 听到岳子枫的声音,李羡心中一喜。 暗道救兵可下来了! “爹?”岳倾雪回头,看到爹爹回来,她急忙迎了上去:“爹,你都听到了?你听到了也好,我要拜李羡为师,跟他学习对对子。” 岳子枫没好气的道:“不行!我不同意!事情我都听说了,过几日我会再给你请一个教书先生,李羡还有其他要事要做,不会当你师父的。” 闻言,李羡连连连点头:“是是是,大人说的是,我终于是把你盼回来了!克东县那边如何?” “河堤我看了,账册我也拿了回来,刘能的私宅我也知晓了,眼下我算是稳住了他,还有,你那两位兄弟的家眷……刘能也给了我几分薄面,算是放了!你的罪名,刘能也答应不再追究了。” 闻言,李羡大喜,直接对着岳子枫来了一个九十度大鞠躬:“多谢大人!大人果真面子比天大,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况且,您赢得刘能信任,对咱们下一步的部署,十分有利!大人英明!” 岳子枫没好气的道:“少拍马屁,你的救兵如何了?不该跟我汇报一下吗?” 李羡坚定的道:“救兵一事,九成有戏,我已经求我的好友给他在京中大官送信了。相信在过个日,京中就会派人过来找您了!” 岳倾雪站在一旁,见二人聊的热火朝天,她又有些听不懂,就这么被人当成空气了。 她怎能不生气? “你们!你们有没有人管管我?爹,我说了,我要拜师!”岳倾雪气的直跺脚。 “你闭嘴,管家,将她带回房去。”? 第157章 局外人 岳子枫一声轻斥,直接把岳倾雪吓住了。 “我不回去!”岳倾雪叉着腰,撅着红唇小嘴。 岳子枫咽了咽口水,对于这个女儿,他向来都是很惯宠溺的。 否则的话,岳倾雪的性格也不会这般刁蛮任性。 眼看着自己女儿与自己上纲上线,岳子枫也是十分头疼:“好,倾雪,你先回去,至于你要拜李羡为师的事,我一会去你房间找你商议,如何?” 见岳子枫妥协,岳倾雪这才缓缓放下双臂:“行,那我等着爹。” 说罢,岳倾雪转身走出内堂。 岳子枫扶额问道:“李羡,你小子到底给我女儿灌了什么迷魂汤了?她为何非要拜你为师?” 李羡摊开双手,眨眨眼睛,一脸无辜的道:“我也不知道啊,我觉得,她可能是被我这无与伦比的魅力给征服了?” 岳子枫摇摇头,发出阵阵冷笑:“李羡啊李羡,本督活了这么大岁数,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你这般厚脸皮的孩童!” 李羡继续摆出一阵无辜状:“大人,你说这话说的多少让我有点伤心了,我刚刚说的都是实话,并非厚脸皮,否则的话,大小姐为何非要拜我为师?” 岳子枫:“你……好!好你个李羡,我说不过你,不过本督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倾雪她只不过是一时兴起,你放心,一会我会好好劝劝她,她会想明白,绝对不会拜你为师的。” 闻言,李羡鞠身拜谢:“那就有劳大人了!” “行了,说说正事!”岳子枫忽然一本正经的道。 “说甚正事?不是说完了吗?” “什么就说完了?”岳子枫皱眉道:“你还没说你找的救兵是何方神圣呢!” “哦……你问的这个呀,嗯……本来我是不应该跟您说的,不过您既然问了,我索性就告诉你,这个……我的救兵现在到底叫什么现在还不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可以肯定的是,我找了人去圣上那里进言,这个进言之人,正是翰林院的协办大学士。” “协……协办大学士?”听到这个名号,岳子枫的眼神明显震了一下。 在大玉朝,能称之为大学士的,那肯定都是翰林院的大能。 翰林院共有两殿,分别是东华殿和建华殿。 每殿设有翰林学士一名,协办大学士一名,其余人均为主事和参知以及编修; 现在东华殿的翰林学士一职一直空缺,所以东华殿的大小事宜均由协办大学士一人操持。 大玉朝并无三省,所以,翰林院学士的权力很大。 皇帝每每遇到难事,都会优先与翰林学士商议。 翰林学士的官职虽然只是二品,与各部尚书同级,但从实际来看,他们的权利,早就凌驾于六部之上。 岳子枫的大脑快速思考,他在想李羡所求的这个协办大学士,到底是东华殿的……还是建华殿的? 若是建华殿的,那他向皇上谏言的成功率恐怕只有百分之五十。 可若是东华殿的,那成功率就能达到百分之百了呀! 毕竟东华殿没有翰林学士,他协办大学士就是老大。 好在岳子枫的官职不低,一年也会有几次进京的机会,所以,翰林院那些高官,他大部分也都认识,所以,他急需向李羡确定,这个协办大学士到底是哪个。 “李羡,你且说说,你找的这个协办大学士,是东华殿的,还是建华殿的?”岳子枫追问道。 李羡挠挠头:“协办大学士很多吗?这我也没问啊。” “啊?你没问?你搬的救兵你不问清楚了?” 李羡摇头晃脑,吊儿郎当的道:“都是协办大学士,哪个殿的不都一样嘛!” “哎!不一样!当然不一样!那我问你,你说的那个大学士,是姓马,还是姓张?” 李羡张口就来:“那肯是姓马……额……也可能姓张,这个我也不确定。” 李羡见岳子枫逼的这么紧,担心他套话,别有意图,所以,他又把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还是等这事确定了以后再说! “你这不说的废话吗!”岳子枫吹吹胡子,十分生气。 李羡嘿嘿一笑:“大人,你别急,且等上个日,待京中来了人,你便知道了。”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岳子枫再次问道。 李羡再次摇头:“我是真不知道,我是托人去找的协办大学士,他也没说是哪个殿的呀?要不我再回去问问?” “不必了,事已至此,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希望你找的人靠谱,否则本督饶不了你!”岳子枫深吸一口气。 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何会相信一个孩童的话。 话落,岳子枫拂袖就走。 “大人,倾雪姐姐那里,你可得好好劝劝啊,我的志向你是知道,我想做官,可不会当一个私塾的教书先生。” 岳子枫冷笑一声:“你这个臭小子,别自作多情了!我岳子枫的女儿,我会让她去跟一个十岁出头的孩童读书识字?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我的女儿这辈子就是不读书,也不会让你当他师父。” 李羡抽了抽嘴角,心中暗骂:‘岳子枫,你这可算的上是人身攻击了!我倒想看看你怎么说服她。’ “行,岳大人,我等你好消息!”李羡踮起脚尖,大喊一声。 岳子枫重重甩了一下衣袖,又让管家把跟着李羡一路的张齐叫了过来。 …… “张齐!” “老爷,我在呢。”张齐立刻上前,点头哈腰的道。 “我问你话,你要如实跟我说来。” 张齐重重点头:“老爷放心,知无不言,言无不实!” “李羡去找的那救兵,是何人,在何处?” 张齐早就猜到岳子枫会问,早已备好答案:“并州府明水县知县,叫……叫马英!” 并州相比兖州要小一半,为了方便管理,避免冗官,所以并未设郡。 “马英?马英……”岳子枫不停回想着这个名字,后又去查验了两州官员名册官籍。 果然,被他找到了,半年前,明水县前任知县告老还乡。 这个马英从县丞之位升迁,便做了这明水县的知县。 官籍之中,对于马英的描述寥寥无几。 只是有两点可以确定。 第一,这个马英,并非进士,也非举人。 第二,他这县丞的官职也是捐来的,由并州知府齐造鹤举荐。 岳子枫又找了他与齐造鹤过往的文书。 果然找到了马英的名字。 看到这里,岳子枫觉得很是奇怪。 这文书上描述的也很正常,马英用五千两白银捐的县丞一职。 正常人看到这里,都会觉得这个马英就是冤大头。 毕竟能用五千两白银捐一个县丞,这事换做谁都会觉得不划算。 “看来这个马英有些意思,可是,若他真是有背景的话,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张齐微微一愣:“这小的就不知道了。” 岳子枫眼睛眯起,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个齐造鹤有事瞒着我! “来人,备马!明日去并州府!”岳子枫猛地一拍桌子。 “啊?大人,这好端端的去什么并州啊?” 岳子枫冷笑一声:“我想去问问齐造鹤那个狗东西,把马英捐输的五千两银子,花到哪里去了!” “哦,好!那我这就去。” 张齐应下,刚准备出门,又被岳子枫叫住:“等等!先不去了。” 岳子枫意识到一个很大问题。 齐造鹤知道马英的身份,为何不与他上报? 姓齐的岳子枫还算了解,若是无人给他撑腰,他是绝对不敢瞒着自己的。 这么说来,马英捐官的事,九州总督刘雪肯定知道! 想到这里,岳子枫终于明白了。 原来,整个河西省,除了他之外,都成了刘雪的人! 不是齐造鹤不报,是刘雪不让他报! 因为,刘雪知道岳子枫跟他不是一路人! 这些年,不知不觉,自己俨然成了河西省一众官员中的局外人……呵呵! 想到这里,岳子枫一阵后怕,还好刚刚自己没冲动去查齐造鹤,否则的话,还真就打草惊蛇了!? 第158章 为何敢如此猖狂? 岳子枫越想越觉得心惊。 他作为两州总督,这些年来谨小慎微,兢兢业业,不敢得罪上面的官,也不敢把下面的官逼的太过,身处河西省的中间位置,他左右逢源,为的就是保住官职。 没想到,那九州总督刘雪,根本就没把他当作自己人! 这其中缘由,岳子枫细细一想便明白了。 他做两州总督这些年,曾多次被刘雪的拉拢,想让岳子枫与他一起贪污盐税和赈灾银子,甚至还包括南洋诸国出口给大玉朝商货的关税,皆被岳子枫拒绝。 自那以后,刘雪与岳子枫之间便生了嫌隙,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刘雪才会事事都避开他。 不过,这都是岳子枫的一番猜测,若真想核实,就得去找刘雪问个清楚。 可眼下他正要去查刘能,这等关键时刻,他做出的任何举动,都可能会打草惊蛇。 但有一件事,岳子枫心里跟明镜似的,那便是刘雪和刘能,绝对是彻头彻尾的大贪官,眼下河西省已经被他们搞的乌烟瘴气,他早就想收拾他们了! 若是李羡真能搬来有实力的人,那他岳子枫一定帮到底! 若是李羡搬不来救兵,岳子枫便会去九州总督府上去探探口风。 最起码,要稳住刘雪,这样才能东山再起。 想到这里,岳子枫深吸一口气。 有了两手准备,他这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而后,他又来到岳倾雪的房间,准备劝劝女儿。 “倾雪啊。” “爹!你可下来了。”岳倾雪十分俏皮的上前,挽住岳子枫的胳膊道:“爹,我已经认准李羡当我的先生,你肯定会答应我的对?” 岳子枫握住岳倾雪的小手道:“乖女儿,你这是怎么了?为何非要认那李羡当你的先生?他就是一个小孩子,就算是对联对的好些,也不代表他是个好先生,爹知道你好学,你看不如这样,爹近日去文政院,多找几个先生,你自己选如何?” 岳倾雪听完,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不,我不要那些先生了,他们年纪又大,说话又无趣,要说学识,要我看还不如李羡呢,你不是也说他是神童的吗?” 岳子枫一时语塞:“那、那也不成!他不过是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当你先生?总之爹不同意,这若是传出去,丢的是咱家的脸面!” 岳倾雪不服气的道:“我就不明白了,这有什么丢人的?” 岳子枫也很生气,他总不能告诉岳倾雪他在李羡面前已经保证过了。 这会若是没劝动自己女儿,那不更丢人嘛! “我也不明白了!之前你处处为难那李羡,这会怎么就非要他当先生?他自己都没成人,怎么去教你?对,可能他有些才学,你也可以学到,但你别忘了,他年纪尚浅,更没什么社会阅历,那些人生哲理,他怎么教你?他拿什么教你?”岳子枫板着脸说道。 岳子枫依旧一脸不服气的道:“社会阅历也不需要学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阅历,我不需要学习别人的阅历,做自己岂不是更好?” “你……” “爹,你就别说了,总之我一定要李羡当我的先生。”岳倾雪坐回椅子,一脸坚定之色。 岳子枫气的直拍桌子:“不成!我不同意!” 听到这话,岳倾雪双眼泛红,随即那眼角的眼泪就如同那断线的珠子一般,缓缓从脸颊掉落:“爹……你敢凶我……呜呜呜!我娘没了,你就欺负我……我想我娘了……呜呜。” 岳子枫一听这话,这心顿时就软了。 他一怕岳倾雪哭,二怕岳倾雪提她娘,真没想到啊,今日这妮子为了拜李羡为先生,一下把两道杀手锏全部用上了。 岳子枫一阵头疼,急忙上前安慰:“哎呀,行了,闺女!别哭了,爹答应还不行吗!哎!” “真的吗?”岳倾雪擦擦眼睛,眼泪秒没。 岳子枫扶额道:“真的真的,爹何时骗过你呀!” 岳倾雪哈哈大笑,一个快步上前抱住了岳子枫:“爹,你真好,那咱们现在就去找李羡!” 岳子枫轻轻叹口气,答道:“你先别急呀,爹先去找那李羡谈谈,你要拜他为师,也得他愿意才行啊。” 岳倾雪点点头:“也是,那你去,爹,他肯定会答应的,我岳倾雪长的倾国倾城,又是大家闺秀,还冰雪聪明,那个臭小子收了我做徒弟,估计做梦都能笑醒。” 岳子枫僵硬的笑了两下:“是是是,他肯定上赶子想当我闺女的先生,但爹也得提前让他准备一下,好好迎接我闺女才是。” 岳倾雪点点头,觉得有理:“好,爹,那你去!” 岳子枫应下,随即走出了岳倾雪的闺房,一阵上火。 他心里正嘀咕着该怎么跟李羡说呢。 毕竟之前他可是在李羡面前打了保证的,真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打脸了。 哎! 岳子枫再次发出一阵叹息,他已经不止一次为闺女放下面子了。 李羡此时正在宅子里的池塘边晒太阳,听到身边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缓缓睁开双眼。 “李羡啊!” “嗯?”李羡回头起身:“见过大人!” “不必客气!我来是有个好消息告诉你,这对你来说可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你想不想听?”岳子枫卖了个关子。 “大人,我李羡就爱听好消息,啥事?你快说,莫非是找到了关于刘能的新证据?”李羡眼中大放异彩。 岳子枫摇摇头:“不,比那件事还要好。” “那是何事?哎呀,大人,你快说!”李羡搓搓小手,已经等不及了。 “我女儿,已经正式决定让你做他的教书先生了,李羡,你可要把握住机会,我岳子枫就这么一个女儿,我把她视作掌上明珠,你可要好好教她呀!”岳子枫淡淡的道。 李羡满头黑线,一脸懵逼:“大人!你这说的啥啊?您不是说去劝说姐姐别拜我为师吗?这咋……咋的?没说动她?” “我自是说了,只是我闺女非要让你当先生,既然如此,那我只能同意。”岳子枫继续面无表情的说道,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油条,一招反客为主,不仅没丢了面子,看这架势还得要李羡感谢他才是。 “她同意?我不同意呀!大人你是知道我的,我要去做官,才不会给他当什么教书先生。” 岳子枫面露不悦:“你放肆!我让你教我闺女,那是你的荣幸!你还敢拒绝不成?” 李羡最烦别人恃强凌弱,你若好好说倒还好,可你若是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咄咄逼人,我可就不惯着你了。 “大人,你别拿你的名头压我,我也不怕,我说过,我不会给别人当什么教书先生,就是让我给太子教书我也不教,我就想当官!” “岂有此理!你还想当官?若是没有本督,你当的什么官?我警告你,你若是不同意,查案的事就此告吹!”岳子枫瞪着眼睛威胁道。 闻言,李羡一愣,随即轻笑道:“告吹?呵呵,大人,您真是枉为两州之总督,这等大案,说告吹就告吹?” “你休得激将本督,就说你当不当?” 李羡摇头,十分坚定的道:“不当,爱谁当谁当,查刘能的事,你不管,我就去找别人!我现在身后有人!有你没有都一样。” 岳子枫一听这话,顿时气的火冒三丈! 他真想不明白,这个李羡为何敢如此猖狂! “你当真不答应??” 李羡撇撇嘴:“志不在此,大人如何逼我都没用!” “好,你不答应,那本督就把你关起来,直到你答应为止!”? 第159章 想想都觉得刺激 李羡满不在乎的道:“那你关呗,反正你关了我我也教不了她,反而会耽搁刘能的大案,另外,我身后的那位大官若是知道你无故囚禁我,恐怕会连你一起查。” 岳子枫气的牙都快咬碎了:“你这个臭小子!你是真不把我这两州总督放在眼里啊!好!既然如此,那我便杀了你!就算你有靠山,又能奈我何?整个兖州都是我的,我杀了你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李羡张开双臂,不仅脸上毫无惧色,反而主动求死:“是,我顶撞了总督大人,大人若想杀我,尽管杀,只要你觉得值得。” 四目相对,两人同时迟疑了。 李羡最后一句话,算是在主动提醒岳子枫。 他在赌,他赌岳子枫不是一个坏人。 他之所以这般气急败坏,都是因为丢了面子。 堂堂两州总督,怎会如此意气用事? 所以,李羡在赌,在赌岳子枫说的都是气话。 他绝对不敢对自己动手。 岳子枫与李羡对峙,他也在快速思考。 若李羡是个寻常孩童,他还真就抬抬手就杀了。 可这家伙不仅认识协办大学士,还是自己扳倒刘雪的一把重要的利器。 所以,气归气,可孰轻孰重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再三犹豫之后,岳子枫终于露出笑脸:“哎呀,李羡啊!你瞧瞧你这孩子,真是够倔的,来来来,随我坐下。” 岳子枫笑呵呵的上前,将李羡拉到自己身边,一并坐了下来。 李羡有些不情愿的随他坐下,嘴角微微上扬。 yes!!果然,自己赌赢了。 “李羡,我闺女想必你也有些了解,我对她向来都是没办法拒绝的,之前你挤兑走了她的教书先生,现在她又看重你,我这当爹的很是为难啊!所以,你就当帮帮本督,如何?” 李羡见岳子枫服软,他也不装哔了:“大人啊,不是我不帮你,是我真想做官,你让我给她一个人当教书先生,那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咦……这什么话这是!小小年纪,咋能说死就死了,我刚刚都是吓唬你的,哪能真杀了你这小人才,你放心,你当我闺女的教书先生,不耽误你做官!也不耽误你查案,实不相瞒,我也需要你帮我破案呢!”岳子枫一脸认真 的道。 李羡快速眨眨眼睛,不解道:“大人,我没明白,这一心不可二用,我咋一边教书一边做官?” “其实我对倾雪的要求并不高,我不指望她有多博学,只求她凡事皆懂一些便好,毕竟是女儿家的,日后终归是要嫁人的!想她六岁就读私塾,如今已经整整读了十年,她的才学,就是文政院的童生都未必比得过,所以,我也有心让她停学,日后寻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便嫁了……我这么说,以你的聪明,该明白了?”岳子枫微笑着问道。 李羡重重点头:“我懂,大人的意思是说,她已经学的差不多了,也不需要我教她太多东西,只是依着她在假装教教她便是了,对?” 岳子枫摸摸胡子,轻轻点头:“对,说的不错,不过一点不对,不是假装教教,而是要用心教,只不过不用脱产的教,只需每日教她一个时辰便可。” 李羡恍然:“大人若是这么说,我便懂了。” “那你可答应?” “我可以答应,不过我还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岳子枫问道:“是何条件?但说无妨。” “我若教她,她便是我的徒弟,既是我的徒弟,所以,我希望大人在她当我徒弟期间,不要将她嫁人。”李羡慢吞吞的道。 不得不说,李羡这话说的多少有点私心了。 “这是为何?倾雪年纪不小了,日后若是有合适的人,我还是要将她嫁人的,这事耽误不得。”岳子枫表示拒绝。 “大人,那这事可否听倾雪姐姐的想法?她若不同意,那就不能嫁人。”李羡再次提议道。 “不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倾雪的婚事自然是要听我的。” 李羡摊开双手:“那我就没办法答应您了。” 岳子枫不解:“你为何非要提这个条件呢?” 李羡顿了顿:“我、我就是不想耽误姐姐读书罢了。” 岳子枫未做他想,只是觉得劝说李羡答应不易,于是便道:“也好,倾雪的亲事,我就给她一年的学期,一年之内,我答应你让我闺女好好读书,不行嫁娶之事!这你可能答应?” 李羡嘿嘿一笑:“答应,我答应!一年够了!” 一年之后,自己就十二岁半了! 再说了,一年之后,岳倾雪还不知道得被自己调教成什么样呢。 李羡这一肚子花花肠子岳子枫自然不知道。 他现在光顾着高兴了,总算是替女儿解决了一件大事。 “那这事咱俩就说定了,我这就去找我闺女说明此事。” 李羡歪着脑袋问道:“大人不怕我教您女儿这事传出去丢人了?” “什么话这是!你是神童!我岳子枫都认可的,我就不信谁敢说闲话!若是传到我耳朵里,我割了他舌头!” 李羡微微一怔。 果然,人是会变的,之前还瞧不起我,这会奉若上宾了。 看来,在这个古代的世界,实力才是立身之本啊! “你且在这等着,我就告诉倾雪。” “得嘞。” 李羡静静的看着岳子枫离开。 待岳子枫没了踪影,他直接高兴的蹦了起来:“耶!正好趁着教她的功夫好好泡她!” 良久。 岳子枫把岳倾雪带了过来,当这他的面让闺女拜了李羡为先生。 岳倾雪看样子确实是被李羡的才华折服了。 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把李羡的才华都学来,然后在像他一样出去炫耀。 她心里憋着一股暗劲,自然也就对李羡恭敬起来。 “先生在上,请受倾雪一拜!”岳倾雪拿得起、放得下,瞬息之间便放下姿态,一本正经的拜李羡为师。 李羡见状,十分惶恐,急忙拉着岳倾雪起来:“姐姐,你可千万别这样,你比我年长,又是总督大人的千金,不可对我行礼,之前咱俩多有摩擦,但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我看不如这样,从今以后,我叫你姐姐,你叫我先生,咱俩各叫各的,你诚心想学,我必倾力教之,你我共同成长,如何?” 李羡说的比唱的好听,这一番话既表达用意又不失礼数,不禁让岳子枫刮目相看。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有些喜欢这个李羡了。 岳倾雪顿了顿:“也好,那就请李先生以后多费心了。” “姐姐别客气!你也知道,我比较忙。不仅要做官,还要断案,所以每日只能教你一个时辰。” “也行,不过你每日几时教我?我好过来找你。”岳倾雪问道。 “嗯……不能劳姐姐大驾,我每日会抽出时间主动去找你的。” 岳倾雪皱眉道:“李羡……李先生,你说话不用对我这么客气,你现在是我先生,我来找你是应该的。” 李羡深吸一口气。 你以为我想对你客气啊? 这不你爹在这呢吗? 等你爹走的,我定让你知道人间险恶。 “也行,那我若有时间就差人去叫你。” “那便说定了,从明日开始教书如何?”岳倾雪问道。 “行,就明天日!” …… 岳倾雪走后,李羡不自觉的有些兴奋。 幻想着明日他教岳倾雪的场景,他不禁有些兴奋。 那场景似乎有些熟悉。 男师父,女弟子……男老师,女学生…… 想想都觉得刺激啊!? 第160章 与生俱来 既然答应了岳子枫好好教她女儿,那就必须得上上心啊! 总督府有现成的学堂,也就是私塾。 要不说岳子枫豪横呢,为了女儿读书,不仅单独高薪请了一个先生,还单独在宅子里建了一个学堂。 学堂内笔墨纸砚、古今典籍,名书字画,样样都有,教起书来简直不要太方便。 次日,李羡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已经第三日了,马英那边还没传来消息,这不禁让他心里有些不踏实。 不过这种不安很快就没了,他相信马英。 就算帮不了自己,也会差人送信来的。 为了不让自己乱想,李羡便让管家去把岳倾雪叫了过来,要教她读书。 不一会,管家匆匆赶回来,一脸为难的道:“小李先生,要不你晚些在叫小姐来读!她昨日睡的晚,此时还未起床呢。” 李羡一愣:“这都日上三竿了还没起来?比我还能睡啊!又爱吃又能睡,咋这么像一种动物呢!” 管家砸砸嘴:“小李先生,她毕竟是小姐,你可要嘴下留情啊。” 李羡装作不知道的回答:“我嘴下留什么情?我又没说什么!你速速去把她叫起来!” “这怕是有些难,小姐之前读书也是下午才开始的。” “啊?”听到这话,李羡觉得很是诧异,这种作息明明就是二十一世纪的作息时间嘛!完全与古人的生活不符呀! 莫非她也是熬夜小能手? 莫非在总督府就有这特权? 也是,私塾都是人家的,人家想何时读书便何时读书,也无可厚非。 只是这岳子枫也是真溺爱她呀! 怪不得上午经常见不到她呢。 这可不行,若是这样以后娶回家,那不是娶到了一个祖宗嘛! “你即刻去把大小姐叫起来,就说想当我的弟子,定要改变习惯,须要闻鸡起舞才行!” “这……这我可做不到啊。”管家挠挠头,十分为难。 “你尽管去传话,她若不来,我便不再是她的先生,作何选择,就半个时辰,来不来让她自己做决定!”李羡气势汹汹的道。 管家轻叹一声:“也好,那我这就去传话。” 说罢,管家脚步匆匆的离开,来到岳倾雪的闺房,将伺候她的小丫头叫了出来。 岳倾雪听完,倒是起来梳妆打扮了,却一脸不痛快,也没心情吃饭,而是从厨房随便拿了几块点心,便去私塾了。 李羡早就在此等了良久。 这踩铃公主倒是准时,从李羡让管家去叫她,到岳倾雪来到私塾,刚好半个时辰。 窗明几净的私塾,摆着一张大大的书桌,桌上文具也是整整齐齐,李羡正坐在岳倾雪对面,等着她到来。 岳倾雪被迫早起,心里难免有些不情愿,但想想李羡的才华,她还是隐忍住了。 “见过先生!”岳倾雪十分恭敬的对着李羡行礼。 李羡轻轻抬头,下一秒,他直接愣住了。 今日的岳倾雪与往日大有不同,就算前世见过不少网红美女的李羡也被她的美态给惊呆了。 只见她一身白色长裙,遮盖住她那曼妙的身姿,瀑布似的道黑色长发飘散在背后,淡淡的妆容,显得她的皮肤变的更加白皙,更使得年纪只有十六岁的她多了一丝成熟,看上去是那样的绝美。 这可能就是画中神女的样子! 岳倾雪见李羡傻傻看着自己,半天不应她,不禁提醒道:“先生!” “嗯?”李羡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哦,姐姐快走,来来来,坐坐。”李羡笑咪咪的起身,请她坐下。 岳倾雪撩起长裙,坐到椅子上,问道:“先生,你今日要教我哪些东西啊?” 虽然之前李羡也觉得岳倾雪变了许多,但今日一见,感触更深了! 说话的语气都变的缓和了。 那对美眸也比以前更加清澈了,清澈到没有一丝杂质。 她的目光看上去是那么的柔和。 李羡严重怀疑这还是不是岳倾雪。 这跟她在自己心中那刁蛮少女的形象完全不符啊! “先生,你能不能别看着我了,我是来求学的,不是来让你看的。” 岳倾雪黛眉微蹙,略有不悦。 之前她看李羡还眉清目秀的,怎么今日就跟个小流氓似的呢。 “是是是,姐姐说的对,我不是看你,我就是有个疑问,想问你一下。”李羡微微一笑,试图用笑容掩饰自己的尴尬。 “你问!” “咱俩之前……你也知道,有不少摩擦,我还仗着打赌欺负过你,我本以为你会很讨厌我,没想到……竟然非要拜我为师,这种转折对我来说,多少有些不解。” 岳倾雪轻笑一声:“你说的没错,我是讨厌你,之前讨厌你,现在也讨厌你,不过讨厌归讨厌,我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有些才华。” “嗯……这话我爱听。” “在不认识你之前,我自认为在同龄人中,不分男女,包括文政院的童生,都不是我的对手,可我万万没想到,我会败在你的手里,不仅我败在你的手里,就连我先生都败在了你的手里,这让我难以接受,所以我才觉得拜你为师,希望你能用心教我。”岳倾雪一脸认真的道。 李羡点点头,像她这种大家闺秀,优越感肯定很强;但是能在输了之后主动求教还是很难得的。 总比那些赢不过就使坏的人好的多。 岳倾雪今日一番话,确实让李羡改变了自己对她的看法。 “姐姐,没想到你这般上进,真是难得,不过我还是认为,一个女孩子,又不需要参加科举,何必要学那么好呢,更没必要跟文政院的童生去比,你有那时间,学学女工岂不更好?” “那都是俗人学的,我又不是俗人,再说了,女孩怎么了?就算不能参加科举,我也能修身养性,陶冶情操,还有,我爹说了,腹有诗书气自华,所以我一定要读书。”岳倾雪一板一眼的道。 李羡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女孩,日后可不一般啊! “好!我就喜欢这样的你!” 岳倾雪皱眉:“喜、喜欢?” 李羡愣了愣,急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这种学习的态度!” “哦,那先生可否教我了?” 李羡想了想道:“不急不急,反正我要教你一年的时间呢!我这还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岳倾雪微微颌首:“没事,你问。”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啊?” 岳倾雪:“????” “这与读书有关吗?” “有啊!你也说了,读书是为了‘腹有诗书气自华’所谓气自华说的便是气质,你这般想要自己变的有气质,不就是为了将来嫁一个好人家嘛!” 岳倾雪依旧是一脸迷糊:“我还是没听懂你说的是何意,我读书并不是为了嫁人,你觉得我会愁嫁吗?” 李羡:“……” “你肯定不愁嫁,不过我还是想问一下,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我喜欢有才华的男子。” 闻言,李羡大喜。 那不就是我吗! 我就不信这大玉朝还能有比我还有才的男子? “说,想学什么,我教你!”李羡一本正经的坐下。 “我也想像你一样出口成章,还能随意对出任何对联。”岳倾雪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嗯……你提的这个要求,需要时间去积累,还要多读书,积累词汇。” “就以对联为例!对联讲究一个字数相等,断句一致,上下联字数必须相同,不多不少,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要词性相对,位置相同。一般称为“虚对虚,实对实”名词对名词,动词对动词,形容词对形容词,数量词对数量词,副词对副词,而且相对的词必须在相同的位置上。 其三,要平仄相合,音调和谐。对联的平仄要求为“仄起平收”,即上联韵脚为仄声的话,那么下联韵脚便要平声收尾,谓之“仄起平收”。 其四,要内容相关,上下衔接。上下联的含义宜相互衔接,不宜重复。” 李羡一股闹的说了对对联的方法,说的岳倾雪心中惊骇。 专业,太专业了,李羡说的这些,之前的先生从未教过她。 “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要积累词汇,此乃基础。”李羡补充道。 岳倾雪此时看李羡的眼神满满的都是敬佩之色。 “先生,我真想知道,你小小年纪,到底是如何懂这么多的?”岳倾雪忍不住问道。 李羡淡然说道:“与生俱来。” 岳倾雪深吸一口气。 羡慕哭了……? 第161章 皇城司 而后,李羡又结合讲义给她举了几个对联的例子。 李羡的讲解,通俗易懂,让岳倾雪这种对联小白很容易接受。 不知不觉间,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听李羡的讲学了。 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一个十一岁的孩童能有这般本事呢。 “好了,今日的讲学就到这里,时辰到了,我也该下班了。”李羡轻叹一声。 “先生,你在教我一会!我还没学够呢!” 李羡苦着脸。 你没学够,我教够了呀! 这太爱学习的学生对他这种老师来说可不是好事。 他想找个机会聊点闲话都没有。 比如,李羡问她:‘你爹可以给你物色男子?’ 岳倾雪问:‘这与读书有关系吗?’ 李羡回道:‘作为你的先生,还是有必要关心一下你的。’ 岳倾雪答:‘先生只关心我读书便好了。’ 李羡无奈:‘那我带你去我房间深入交流一下可好?’ 岳倾雪摇头:‘既是读书,就该在学堂,这里才有氛围。’ 李羡深吸一口气。 我特么的。 “不了不了,要劳逸结合,我看不如这样,你带我去这集市上转转如何?” “嗯……那我还是回房温习功课!” 李羡:“???” “也行,那你好好温习,明日我会考你,你若答不上来,就要陪我去集市上转转。” “不,明日若是答不上来,就说明我还要努力。” 李羡:“……” 服了服了。 “行了姐姐,你快回去!” 岳倾雪不知道为何李羡好似有些不开心,于是便问道:“先生,你是不是我太笨了?” “不不不,姐姐冰雪聪明,无人能敌。” “那是我不够努力?” “哎呀妈,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努力的学生!” “那就好,先生辛苦了,那我先走了。”岳倾雪起身,对着李羡行了一个书生礼,而后便离开了。 李羡咬着牙,有些不甘。 可能是自己太操之过急了。 反正自己现在还小,还有时间,慢慢培养! 这妮子到底是发育的快还是发育的慢啊! 他应该知道自己的心意? 李羡暗暗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给她上一节生理课程。 等等,这若是被他爹知道了,不会被打死!在封建社会给小女孩上生理课? 这算不算调戏? 要不……试试? 次日,李羡刚准备叫岳倾雪过来上课,便见管家匆匆赶来:“小李先生,老爷叫您速速去见他!” 李羡皱眉:“出什么事了?” “是、是京中来人了!好像与你有关!”管家气喘吁吁的道。 闻言,李羡大喜,是马大哥找的人来了? “好,我这就过去。” 李羡一路小跑,来到正堂。 岳子枫脸色凝重,跪在一名老太监面前;见李羡过来,急忙招呼他跪下:“李羡,这位是雷司公,圣上有旨,速速跪下听旨!” “哦哦哦。”李羡应下,急忙跪在太监身前。 太监双手捧旨,肃立而宣:“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朕近日闻翰林院协办大学士报,河西省克东一县,有官吏行贪污之事,所涉数额巨大,朕闻之心惊,特命皇城司使雷敬往兖州,协同岳子枫秘查此事,,治下官员,务必配合,一月后核实,回京复命,不得有误!钦此!” “岳子枫,接旨!”太监雷敬的声音如同踩着脖子的鸭子,让人听了直起鸡皮疙瘩。 “臣,岳子枫领旨谢恩!”岳子枫双手接过圣旨,显得有些兴奋。 这都多亏了李羡啊! 竟然派了皇城司老大与他核查。 李羡则显得有些失落。 这皇帝也真是的,这不明摆着不信任自己的话吗? 还派了一个太监过来核查。 这事还用核查? 不应该直接派个钦差大臣过来查案的吗? 尽管李羡如何吐槽,也都无济于事了。 不管如何,皇帝知道这事了,还派了人来,这就比没动静强。 李羡起身,打量了一下这个太监。 身高约莫一米七左右,身材瘦如同沟帮子烧鸡一般,一身蓝色蟒袍穿在身上显得有些宽松肥大,不伦不类。 细心的李羡发现他看人之时总是眯着双眼,看这样子,八成是眼神不太好。 “不知司公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快快里面请。” 雷敬微笑示意:“哎呀,岳大人别客气,承蒙圣上信任,派咱家来核查此案,还请多多配合呀!” “是是是,那是自然。” 这个雷敬是皇城司的老大,虽然官职只有五品,但却是京官,还管着皇帝最信任的部门,所以,即使他的品阶不如岳子枫,也能让岳子枫对他毕恭毕敬的。 这个皇城司李羡也了解,是大玉朝最特殊的衙门,与大明朝的锦衣卫类似。 不受任何部门管辖,只听皇帝一人,无论你是一品宰辅还是七品知县,他们都可以受皇帝命,不走程序,直接拿人。 这也是岳子枫对他恭敬的原因。 让李羡感到高兴的是,皇帝竟然直接把皇城司的老大派来了,这便说明他对河西省这个案子是很重视的。 “来人,上茶!” 二人落座,李羡也跟着坐下。 雷敬眯着眼睛看向李羡,道:“这个孩童,莫非就是大学士提起的那个报案人?” 岳子枫一愣,本来他还想跟雷敬介绍一下李羡。 没想到他都知道了,看来李羡找的那个人,背景真够强大呀! “正是,没想到司公都知道了!” “嗯,咱家当然知道,大学士专门跟我说了这孩子,还说他是重要线索。” 闻言,李羡急忙起身,不管他多看不上这个太监,都不能不尊重。 毕竟权利在人家手里握着。 这可不是岳子枫,是他说怼就能怼的。 “小的见过、见过司公!” 雷敬眯着眼睛看了半天,而后对着李羡招招手道:“你过来,让我瞧瞧。” 李羡应了一声,低着头来到雷敬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李羡。” “李羡,嗯……咱家听说你小小年纪就做了克东县典史?” 闻言,李羡心中一惊。 岳子枫同样吃惊。 他们万万没想到雷敬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李羡年纪不够,就算是捐官都不符合规矩,这点要是被查出来,别说李羡了,就是岳子枫也得吃不了兜着走啊! “大、大人、不,司公,我小小年纪,怎么可能是典史呢,您记错了。” “哼,你不必害怕,你的事大学士都与我说了,咱家不会治罪于你。” 闻言,李羡和岳子枫同时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 “咱家看你小子长的眉清目秀,又是有才之人,你是否有意加入皇城司?”雷敬笑呵呵的问道。 李羡:“加入皇城司?” “是啊,咱家亲自带你,你前途不可限量啊!” “你可能还不知道咱家,咱家九岁入宫,打小伺候圣上,伺候他足足三十年,咱家说了你可能不信,咱家给圣上端过屎尿,给圣上选过妃子,给圣上尝过毒药,咱家十一岁就被圣上打过!圣上对咱家那是一百个信任,试问,这大玉天下,还有谁有这等殊荣?你跟着咱家,定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 李羡的脸蛋都憋成菊花了。 端过屎尿也值得吹上一番? 真是活久见。 “你现在来皇城司,年纪正合适,咱家找个专业的师傅,保你不痛。” 听到这里,李羡如梦初醒。 不痛?做什么不痛? 敢成这皇城司去了要割荔枝啊? 那特么谁去啊! 岳子枫也懵了,看着架势,雷敬之前是对李羡有过了解的。 应该知道他是神童,否则不会一上来就挖人。 “司公,感谢司公垂爱,只是这事我要与家里商议一下,您看要不这样,等这河西省的案子结束了我在给你答复?” 雷敬眯起眼睛,有些不悦道:“好,可以让你与家中商议,不过 ……你要想清楚,这等一飞冲天的机会,可不是随时都有的。”? 第162章 难道真去当太监? “是是是,司公说的是,您放心,我定会好好劝劝他。”岳子枫不敢得罪雷敬,急忙起身赔笑。 雷敬眼睛眯起,脸上忽的闪过一丝阴翳之色,转瞬即逝。 “好!你让他好好考虑一下,咱家旅途劳累,我说岳大人,你安排咱家去哪里歇脚啊?” “哎呦,瞧我这脑袋,司公来的急了些,下官还未曾准备,司公恕罪,还请在我这里歇息片刻,我这就差人去准备。”岳子枫急忙回应道。 司公眯起眼睛:“不必了,咱家与你同去。” 岳子枫一愣,随即点点头:“好好好,司公请。” 李羡越看这个太监也觉得不舒服。 这家伙是什么意思? 来到总督府,上来就说要带自己去皇城司,非要嘎自己荔枝不说,还只字不提查案的事。 这个是啥意思? 李羡性子急,一心想要破案的他,急忙追上前去,问道:“请、请问司公何时去克东县查案呢?” 雷敬止住脚步,回头冷声道:“你若是着急,可以自己去查。” 李羡:“我……” “李羡!你怎么这般不懂事!司公一路劳顿,自当应该歇息几日!查案的事,回头再说!” 李羡欲言又止,想要说些什么,却迟迟说不出来。 而后,李羡出门,与岳子枫一起将雷敬送出门。 门外站着两位一袭黑袍的皇城司司兵,身高挺拔,皮肤白净,腰跨流云刀,身后一块带有皇城司字样的金牌褶褶发光。 一看就是高手。 当太监当到这种地步,也算是走上人生巅峰了! 两名司兵陪着雷敬一起去了客栈。 雷敬属于皇差,皇差来到地方,那一切花销都由地方官出。 岳子枫自然不敢怠慢雷敬,便直接给他安排到了兖州最好的脚店-明月酒楼住下。 半晌,岳子枫匆匆赶回府,见到李羡就是一顿厉斥:“李羡啊李羡,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雷敬是皇城司的人,连我都不敢得罪半分,你怎敢上来就让他查案?这不纯纯找不痛快呢吗?哎呀!” 李羡撅嘴,觉得委屈:“我只是觉得这个太监不太靠谱,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还喜欢显摆,怎么看也不是个办实事的人。” “放肆!不可胡言!太监也是你叫的?你是不是以为这天底下的官都跟我一样好脾气?” “你若还这般口无遮拦,不仅害了你自己,还会连累我!” 李羡撇撇嘴:“好,我知道了,我就是觉得雷司公不太靠谱罢了,这里又没有外人,大人急个什么。” “不靠谱不也是你的靠山找来的吗?要我看,他来了就比不来的强,皇城司办案,向来都是有条件的,好在司公刚到就表明了来意,这点对咱们来说,还是很有利的。” 李羡一脸懵逼:“他表明来意了吗?什么来意?” “真不知道你那股聪明劲都去哪了,你没听司公说吗?他看中了你,只要你能加入皇城司,不仅能飞黄腾达,还能背靠皇城司获得无上的荣誉,日后你成人,再当上个指挥或者副使之类的,那这天底下多大的官看到你都得夹起尾巴。” 李羡:“……” “最重要的是,你若是加入皇城司,河西省这个案子司公是一定会为你做主的呀!”岳子枫越说越兴奋,看李羡的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期待。 “哼!哼哼!”李羡扬起嘴角冷笑两声:“大人您考虑的真周到啊!” “是啊,我知道你爱做官,眼下看来,加入皇城司是你最好的选择,你可得把握住呀!”岳子枫越说越激动。 李羡撇撇嘴:“是是是,大人,我把握住,进皇城司当太监,从今以后就不男不女的活下去,整日捏着嗓子说话,也不能给我爹传宗接代了?是吗?” 岳子枫微微一怔:“哎呀,这这这,这有得必有失吗!我只是跟你说说这其中的厉害,到底怎么选择,还是要你自己考虑嘛!” 李羡气的直接爆粗口:“这踏马还用考虑?咱们就是说这一点可能都没有!我长这么还没睡过女人,哪能就被阉了?要去你去,我才不去。” 岳子枫:“……” 这孩子说的都什么话这是! 岳子枫一脸懵逼,说这等污秽之言怎么都不背人呢! “李羡,你小小年纪,怎可说出此等污言秽语!你不去便不去,何必影射总督?本督年纪大了,就是想进皇城司也没机会了!可你的机会就眼前,去与不去,你自己决定!” “不去!”李羡果断拒绝。 “好,不去的话,你就算把司公给得罪了!你可想清楚。”岳子枫冷声道。 司公这人,岳子枫还是有些了解的,他这个人最不喜欢别人拒绝他。 所以,李羡若是拒绝他,他必然耿耿于怀,日后这河西省的案子是何走向,就真不好说了。 当然了,李羡如此抵触当太监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毕竟这等机会可遇不可求,这对于寻常人家的孩子来说,是做梦都想得到的机会,没想到李羡这般嗤之以鼻。 岳子枫一声感叹,随后也就想通了。 可能这孩子知道自己是神童,根本不在乎这等在别人看来都难得的机会。 李羡沉思一会:“岳大人不必担忧了,刘能这个案子我第一定要破!至于这个雷敬……我自己想办法解决!” 岳子枫匝匝嘴:“瞧给你厉害的。” 李羡不服气的道:“大人且看着!” 说罢,李羡扭头回了自己房间,铺开宣纸,提笔点墨,准备给马英书信一封,问问是怎么回事。 待书信写完,李羡便出门去找了信使,谁知道他出门就遇到到了一个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明水县的捕头,杨明。 “是你?” “哎呦!恩人!这么巧的吗?我一路快马赶到兖州,就想面见总督给你们报信,没想到这就遇到你了。” 李羡皱眉:“报信?报什么信?” “与其说是报信,不如说是传话。”说着,杨明从包裹中拿出一封书信,递给李羡:“小李恩人,这是我家县尊让我稍给你和总督大人的信,你看完,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你可以先看看,若是有话需要稍回去,尽管告诉我。” 李羡一喜,没想到马大哥这般挂念我:“好,我这就看。” 李羡打开书信,内容如下: “李羡吾弟,见字如面,为兄进京已说通吾父向圣上进言,说服圣上派钦差前往兖州助吾弟彻查河西省贪腐案,此事本以敲定,却无意间走漏风声。” “河西九州总督刘雪,与督查院御史同属一党,他从中作梗,说服圣上缓派钦差大臣入河西省彻查,转派皇城司司公雷敬前往河西省,此事乃圣上秘密之行事,吾与吾爹当时均不得知,后雷敬离京后我父子才得知。” “此事出了差池,为兄心中有愧,则命杨明与吾弟报信,故写下以下良策,吾弟聪慧,一阅便知。” “其一,雷敬为人两面派,官风不正,弟若想求他用心助你,定要投其所好,不可得罪他。” “其二,雷敬有一逆鳞,他患有能近怯远之症,万不可出言讥讽,否则性命忧矣。” “其三,九州总督刘雪,既然知晓雷敬去查克东县,定会知会刘能,此时此刻,刘能一定在极力销毁证据,甚至还会讨好雷敬,弟要千万小心。” 李羡看到最后,又看了看背面,一阵失落。 “杨捕头,还有别的书信吗?” 杨明摇摇头:“没了,县尊就给了一封。” 李羡咂咂嘴,暗道后悔。 早之如此,昨日真不该一冲动把雷敬给得罪了。 马英说让自己讨好雷敬。 难道真要顺着他,去皇城司当太监?? 第163章 香否? “那不纯纯放屁呢吗?” 老子宁可这案子不破了,也不能去当太监啊! “好了杨捕头,信我看过了,你随我来府上歇息一日在回去!替我好好谢谢马大哥。” 杨明嘿嘿一笑:“小李恩人,您说这些就客套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还急着回去复命,就不久留了,告辞!” 李羡抬头看着杨明,连声感谢:“好好,多谢杨捕头,辛苦辛苦,此案结束后,我必定上门致谢。” 杨明对着李羡拱拱手,随后便离开了。 李羡本想拿着书信去与岳子枫商议,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不如不让他知道,待自己解决了雷敬,让他好好看看自己的能力! 次日,头声鸡鸣刚响,岳子枫便起床去了明月酒楼。 客房外,一名黑衣司兵正在门口守着,神色肃穆。 “岳大人留步,司公尚未起床,您不能进去。” “是是是,我不进去,我就在门外候着。”岳子枫手里提着饭盒,看着像是早膳。 他这一早过来,就是替李羡来赔罪来的。 毕竟他对这个雷敬多少有些了解。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另一名司兵手提着热水桶进门,伺候雷敬穿衣洗漱。 岳子枫眼看着他进去,这才松了口气。 可下起来了。 “这位兄弟,我现在能见司公了吗?” 司兵点点头:“大人且稍等,我先进去通报一声。” “有劳了。” 司兵进去没一会,里面便传出来雷敬慵懒的声音:“请岳大人进来!” “是!”司兵应下,出门将岳子枫请了进来。 岳子枫连连点头,开门而入。 “岳大人,你这么早过来见咱家,可是为了贪腐案一事?” 岳子枫连连摇头:“不不不,司公,贪腐案一事司公想何时查,想如何查,任凭司公吩咐,下官竭力配合便是;我今日过来,是替李羡那个小典史给您赔罪的,还请您不要怪罪于他,他毕竟只是个孩子。” “哼!孩子?能将一县贪腐的案子告到圣上那里去,咱家看他可不是孩子!你去告诉他,除非他愿意加入皇城司,否则的话,咱家定不会饶了他!” “是是是,司公息怒,我回去定好好劝说于他!”岳子枫一阵头疼,暗道这事真是难办。 早知如此,就不该让李羡出现在雷敬面前。 “还有别的事吗?无事就先回,咱家还要休息几日。” 岳子枫清清嗓子,将手里的饭盒放到雷敬面前:“司公,这是我亲手做的糕点,您刚刚起床,定是饿了,不妨先尝尝。” 雷敬眯着眼睛,疑惑道:“咱家不喜糕点,一会还要去街边尝尝这兖州的包子,你还是拿回去!” “司公,您还是看看!”岳子枫对着他挤弄两下眼睛。 雷敬面色一怔,觉得好奇,便掀开饭盒的看了看。 打开盖子那一刻,雷敬直接愣住。 这饭盒里面,码了整整齐齐的金元宝,整整八个! 换算成白银,那便是八千两白银啊! 雷敬猛然将饭盒盖住,浅笑一声:“嗯……这糕点确实别致,岳大人厨艺了得啊,不过咱家早上更习惯喝羊汤吃包子,岳大人若是有空,随咱家同去吃些如何?” 岳子枫深吸一口气:“求之不得!” 岳子枫表面对雷敬恭敬万分,内心却对他愈发鄙夷。 圣上怎么会派这么个人来核查贪腐案? 罢了罢了,谁让人家倍受皇上信任呢。 而后,岳子枫带着雷敬来到东市的一家有名的包子铺。 二人相对而坐,边吃边聊。 “岳大人,说说,你是否有事想要与咱家说呀?”雷敬边吃边问道。 岳子枫点点头:“不瞒司公,下官确实有事相求,我接下来所讲,并无督促司公之意,只是想表明立场。” “你但说无妨。” “克东县的贪腐案,在河西省不是个例,我那典史所查,均有理有据,还请大人办理此案之时,多费费心。” “哈哈哈!岳大人此言有误,圣上的旨意你也听了,咱家并非办案,只是前来核查,既然是核查,那定会不遗余力。” “是是是,司公是来核查不假,可是……这河西省的水很深,下官担心司公被小人蒙蔽,这才专门过来提醒。” 闻言,雷敬忽然面露不悦:“咱家被小人蒙蔽?那你的意思说咱家眼神不好了?” “啊?不不不,下官断无此意,司公眼明心亮,绝对不会被小人蒙蔽,是我失言,还请司公恕罪。”岳子枫急忙起身赔罪,吓的不行。 “罢了罢了,你的意思咱家心中明白,咱家承蒙圣上天恩,不用你说,也会用心核查克东县贪腐一案。” “司公英明!若……若无其他事,下官就先告辞了,就不打扰司公了!” 雷敬点点头:“好,那就先回!对了,待过了晌午,我去你府上,你先把这案子的来龙去脉与咱家说说。” 闻言,岳子枫大喜:“恭候司公大驾!” 哎呀,这金子真不白给呀! 这个雷敬也还可以,最起码给银子之后人家办事啊! 还立竿见影,效率真高! 岳子枫走后,李羡也从一处巷子里钻出来。 原来他也一大早就起来了,只是来酒楼之时看到了岳子枫,便未上前,随后又跟着他们来到包子铺。 待岳子枫走了,他才出现。 他今日过来,就是想找雷敬主动示好。 李羡缓缓来到雷敬面前,鞠躬行礼:“见过司公!” 雷敬眯起眼睛:“你是何人?” 李羡:“???” 近视这么严重的吗? 想起马英的话,李羡自然不会去揭他的短,而是上前两步:“司公,是我呀!那个报案的典史,李羡!” 雷敬的脑袋探了一寸:“哦,是你小子,你来找咱家作甚?” 李羡轻轻一笑:“司公,小的恰巧路过这里,见司公用膳,特来打个招呼,也想借此机会给司公赔罪。” 雷敬冷笑一声:“赔罪?可以!你也知道你得罪了咱家?” “司公天威,小的能做典史也并非一无是处,这点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不过我相信司公大人有大量,定不会跟我一个孩子一般计较。”李羡挠挠头,装作十分内疚的道。 “哼,你倒是会说话!少给咱家戴高帽子……” “噗……”一道奇怪的声音从雷敬屁股底下传来。 李羡听在耳里,苦在心中。 这股子滂臭,这死太监吃啥了这是? “我放了个屁,香否?”雷敬不怀好意的笑道。 李羡:“??” 香吗?你特么问我屁香吗? “香!司公放的这不是屁,这乃是五谷轮回之气,带着一股浓郁的豆香!”李羡说完差点没吐了。 “哈哈哈!好!好一个五谷轮回之气!你这孩子甚是有趣!我皇城司要定你了!” 李羡:“……”? 第164章 到哪没有大好前程? 李羡脑袋瓜子嗡嗡的。 这是为何呀! 这死太监咋就看上自己了,非要腌了自己去皇城司他才甘心? “咱家来之前,就听马贞马大人说起过你,说你是神童,今日一见,却有不同,如何?可愿随咱家去皇城司?” 李羡一阵无语。 真是怕啥来说,在知道雷敬的脾气秉性之后,李羡现在真不敢拒绝他了。 之前拖了他一次,今日他见自己的态度明显与初见之时不一样了。 好在今日马屁拍的好,若是在拒绝一次,后果真不好说了。 无奈之下,李羡只能行缓兵之计,姑且答应。 待他帮自己破案之后,在想办法逃走便是。 李羡想着,反正自己身后还有马英和协办大学士撑腰,就算事后反悔,他们应该也能救自己! 不过,找马英帮忙乃是下下策,还是要自己找机会降服这个死太监。 “司公天威,皇城司更是名震天下!小的若是能进皇城司,追随司公左右,那可是天大的恩德,更是难得的福分,故,小的思来想去,决定加入皇城司!”李羡抱拳,一本正经的道。 “好!”雷敬一拍大腿:“你这伶牙俐齿的小嘴,咱家喜欢的很,待咱家核查完那克东县的案子,便带你回京。”雷敬笑眯眯的道。 李羡见状,急忙跪地拜谢:“多谢司公成全!” “来来来,起来!好好跟着咱家,咱家定不会少给了你好处。” 李羡起身,眨了眨黑溜溜的大眼睛:“司公说可是真的?” “那是自然,咱家怎会骗你一个孩童?这若是被人知道,岂不让人取笑?” 李羡想了想道:“那小的还真有一事想求司公。” “何事?但说无妨!” 李羡想了想,随即一脸委屈的道:“司、司公,您知道我为何要举报克东知县刘能吗?” “为何?” 李羡心中一喜,现在机会难得,自己必须得把握住。 但李羡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只说刘能贪污朝廷赈灾银子一事,并未说刘能强抢民女,故意杀人的事。 因为张齐曾在信中告诉过他,朝中督查院御史是九州总督的靠山,想必现在九州总督刘雪已经将雷敬前来兖州的事告诉了刘能。 而雷敬又是左右逢源,心志不坚之人,万一哪日刘雪派人过来找到雷敬,雷敬徇私枉法,把自己握在刘能手中的暗牌给抖落出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李羡只跟雷敬说了刘能贪污一事,还有他被刘能无端关进大牢一事,求雷敬赶紧为他做主,只要能让刘能伏法,他即刻随雷敬进入皇城司。 雷敬听完这番话,不禁有些不悦。 但又没办法表现出来,李羡说的有理,自己既然想收他进皇城司,若是遇事不能为他做主,又怎能让这孩子对自己服气呢。 若是不服气,他定是在心里看不起自己的。 想到这里,雷敬呵呵一笑,连声答应:“你且放心,咱家来到兖州,是有皇命在身的,就算不为你做主,也不能辜负皇命不是?就这几日,咱家便准备去克东县了。” 李羡微微一笑,鞠身道:“多谢司公!” 李羡的算盘打的好,眼下他抛出这张牌,雷敬若急着带自己回京,那也得解决了刘能才是。 而那刘能是刘雪的弟弟,他刘雪绝对不会坐视刘能伏法而不管不顾的。 届时,李羡就可以等着刘雪自己跳出来。 这边雷敬同样头疼,这不知不觉间,竟被李羡将了一军。 “你刚刚说你被刘能无故关进大牢,后来你是如何出来的?”雷敬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这……司公,你也知道,我曾是克东县典史,与县牢的狱卒和衙役都很熟悉,与他们的关系也不错,他们都知道我是无辜的,所以便救了我出来。” 雷敬眼睛眯起:“能让衙役和狱卒冒着杀头之罪救你出来,你了不起啊!” “司公过奖了,略施小计,后来都靠岳大人相助,我才得以留在总督府,否则现在还被那刘能追杀呢。”李羡左思右想,还是选择实话实说,不然的话,日后自己根本无法去见刘能,不先跟司公坦白,刘能一定会拿自己的越狱之事做文章。 “也罢,算你坦诚,回去等消息!咱家休息几日后,便与岳总督一起去克东县核查此事。”雷敬慢吞吞的说道。 “是,司公,那我等您消息。” 雷敬微微一笑,对着李羡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告别雷敬之后,李羡这才放心下来,就目前看来,这个雷敬已经没有那么讨厌自己了。 这可是拿一次答应他去皇城司的代价换来的呀! 一想到自己可能被割掉荔枝,李羡就直打寒颤。 身为一个男人,若是连自己的小弟都保不住,那还算个什么男人? 不行,此事务必要尽快想出解决之法。 李羡刚刚到总督府门口,就见岳子枫一脸煞气的在门口等着他。 “李羡!你这一大早,做什么去了!”岳子枫眉毛竖起, 厉声斥道。 李羡微微一怔:“大人,你这是怎么了?我不过是出了趟门而已,你急个什么啊?” “我急?哼!我才不急!你都不急,我急个什么!你得罪了司公,这查案一事,马上就告吹了,你还有心情出去闲逛?”岳子枫气的来回踱步,越看李羡越气。 他为了此事不知耗费了多少心神,也不知道李羡这回为何心这么大,得罪了雷敬还浑然不知。 难道自己真信错了人? 哎,他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真是白瞎了他身后那么厉害的资源! “哎呀,大人您就别生气了,核查案子的事,也不会告吹,我一大早就找了司公赔罪,他现在已经原谅我了,他还说歇息几日便叫上你和我,一起去克东县。” 闻言,岳子枫更生气了:“小小年纪,谎话连篇!我一早就去了司公,怎么就没看到你呢?” 李羡微微一笑:“大人没看到我,我却看到了大人,您和司公是不是去了包子铺吃包子了?” 岳子枫一愣:“你看到了?” “是啊,我当然看到了,你前脚刚走,我后脚便跟了上去。” “你去找他作甚了?”岳子枫又问。 “当然是去赔罪了,我已经跟司公说了,我同意加入皇城司,不过要在他核查完贪腐一案之后。” “啊?你同意了?”雷敬听完,满脸震惊之色。 虽然他之前一直劝李羡去皇城司,但如今李羡真的答应去了之后,他这心中还是有些替他感到惋惜。 毕竟这孩子天资聪慧,年纪又小,当了太监,着实有些可惜。 虽然可惜,但李羡小小年纪,能为了肃贪大业牺牲自己,更是岳子枫吃惊,同时也让他对李羡刮目相看。 “李羡,你能这么做,着实出乎本督意料,你可要想清楚了,日后若是进了皇城司,可就没了回头路了;实不相瞒,我今日去见了雷敬,给他送了不少金子,他也答应我会好好核查,也替你赔罪了,你就是不答应去皇城司也无大碍。” 李羡:“????” 大哥!你送金子了你不早说? 我特么真服了,李羡心中暗骂。 真想撤回他对雷敬说的那些话! 可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李羡也只能接受现实了。 “大人,你不早说!我都答应他了!早知道你送了金子替我赔罪,我就不去找他了啊!”李羡苦着脸,心里这个难受。 岳子枫一愣:“你、你原来不想去皇城司啊?” “当然了,谁没事想去当太监,更何况是我这样如此优秀的神童?我到哪没有大好前程?非要去皇城司?” 第165章 足足一万两 岳子枫一拍脑袋,心中懊悔:“你这孩子,去找雷司公这么大的事,为何不事先与我商议啊!” 岳子枫也是十分难受,又懊悔。 早知道李羡去送荔枝,他还送什么金子啊! 真是可惜了我那金灿灿的元宝。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走一步看一步,我也没想到大人会为了给我赔罪而去给那雷司公送金子。”李羡挠挠头,走进大门。 岳子枫紧跟其后,摇头叹道:“我也没想到你这孩子会主动找司公赔罪,昨日还是一副不懂规矩的小孩子,这怎么睡了一夜便长大了?” “我一直都懂规矩,只是昨日太着急了些。” “既然你不想去皇城司,那就该早做准备,否则的话,司公核查完贪腐案子之后,定会带你去汴京的。”岳子枫提醒道。 “我知道,从我被迫答应他那一刻就行,我就已经开始想办法了。”李羡有些郁闷道。 岳子枫深吸一口气:“此事我也会帮你想办法,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还是刘能的案子。” “眼下,克东县这些年的账册我已经拿到手了,还有河堤,我也看了。这个刘能,这些年确实一直在贪!只是这账册上贪污的银子,并不多,只有区区三千两,这点银子,不足以判刘能死罪,既然不是死罪,那充其量也就是充军流放;由此也能看出,那刘能定然还有一本账册!还有,刘雪是九州总督,若是刘能被流放,他定会疏通关系把刘能救出来的,如此一来,刘雪就不会主动露出马脚,此事!难啊!”岳子枫感叹一声。 \"还有,圣上只是让雷敬核查克东县的贪腐案,并未让他核查整个河西省的,如此一来,雷敬根本不可能主动去得罪刘雪,哎!\" 李羡皱起眉头:“这更难的还在这里,大人且看看这封书信。” 说罢,李羡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 本来他没想给岳子枫看,但眼下他见岳子枫是真心想成就这番肃贪大业,便也给他看了。 岳子枫打开书信,越看脸色越凝重,随后长叹一声:“哎,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万万没想到,雷敬来兖州一事,刘雪早就知道了!雷敬此人,确如信中所说,是个两面派,尤其贪图钱财,刘雪若是不知他来查刘能还好,若是知道,对咱们来说,此事就难于上青天了!” 李羡摸摸下巴:“哎呀,不要这么悲观嘛!至少我们是提前知道了信中的事,咱们还能有些准备;若是不知道,咱们定会一败涂地!” “说的也是……” “完了!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岳子枫猛地一拍大腿,作恍然大悟状。 李羡一脸疑惑:“大人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这个雷敬为何说要歇息几日在去克东县了!” “为何?” 岳子枫嘴角上扬,一脸愤慨的道:“这个老狐狸他在等呢,等刘雪派人来讨好他!” “啊?” “就算刘雪不来,刘能也会来。” “雷敬这个老狐狸,仗着圣上对他的信任,竟敢如此放肆,两面收钱,看这架势,他是想着谁给的多,他便替谁办事了!” 李羡听的直觉得毁三观:“真的假的啊?雷敬在怎么着也不过是个五品官,他哪来这么大胆子,敢公然受贿,欺瞒圣上?” 岳子枫解释道:“你还是小看了圣上对雷敬的信任,老狐狸伺候圣上十年,这等信任已经超乎寻常了!” 李羡深吸一口气:“那这么说,岳大人可得多准备点银子啊,眼下已经到了拼银子的时候了!” 岳子枫:“……” “你当我这是钱庄啊?我哪来的银子跟刘雪兄弟两个拼?” 李羡皱眉:“大人住这么大宅子,又是两州总督,一大早说给金子便给金子,应该还有些积蓄!” “我岳子枫做官风清气正,就靠这每年的俸禄,能有多少银子?” 李羡满脸不信。 就你还风清气正? 李羡只信他不是什么大贪官,但小贪官绝对跑不了。 身处墨潭之中,焉能不黑? “好了,大人,银子的事咱们先不提了;况且,你说的也仅仅是猜测,不如您找个机灵的人盯着点那老狐狸,若真发现他见了刘雪的人,在想办法不迟。” 岳子枫想了想道:“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次日。 岳子枫从两州总督衙门调了两个身手还算不错的捕快,乔装打扮,来到客栈前日夜轮流盯守。 第一日,客栈内一如既往,十分平静; 第二日,同样如此。 第三日,深夜。 一位外地客商打扮的人引起了捕快的注意,于是便径直跟进客栈。 那客商来了之后,便由皇城司的司兵带进了雷敬的客房。 在里面待了足足一个时辰,岳子枫派来的捕快,身手不凡,一名捕快假装盗贼,引走了在客房门前夜班值守的司兵,另一名捕快趁着司兵离开,迅速来到客栈门前偷听。 “小的是州府刘大人府上的管家,奉刘总督之命,特来拜会司公。” 雷敬皱眉问道:“咱家与刘总督似乎不是很熟啊?” 管家微微一笑:“司公,这一回生,二回熟,小的今日过来,就是想跟司公结识的。” 雷敬一声冷笑:“跟咱家结识?你也配?回去告诉刘总督,咱家也意与他结识,只是近日有皇命在身,一时无暇拜会,待忙完了克东县的案子,咱家定会去寻他。” 管家低头致歉:“小的失言,司公见谅,小的今日过来,其实是替我家主人带话的,他有事想求司公帮忙。” 雷敬微微一笑:“夜深了,咱家有些疲惫,你若有话就快些说,说完快走。” “是!” “我家主人听闻您来兖州,是为了核查克东知县贪腐一案?” “刘大人的消息怪灵通的嘛!”雷敬阴阳怪气的说道。 管家也不说闲话,而是直接说道:“司公不知,那克东县知县是我家主人之弟,小的今日深夜来访,也是想来告诉司公,可要看在我主人的面上,合理查案,可不要冤枉了我家主人之弟。” 说着,管家从怀中拿出两张大额银票,双手交给雷敬:“这是我家主人的一番心意,还请司公笑纳,过几日我家主人将亲自过来,届时,还有重谢!” 雷敬接过银票,拿到眼前,差点就贴脸上了。 嚯! 足足一万两。 “嗯……放心!咱家定不负皇恩,当然了,也不会冤枉好人!”? 第166章 妙计? 门口的衙役不光偷听,他还偷看。 之前他捅破了客房的窗户纸,所以便亲眼看到了管家给雷敬的银票。 “那便多谢司公了!司公的态度,小的已经知晓,这便回去复命!我家主人过些日子定会亲自过来感谢您!” “来人!送客!”雷敬朝门外喊了一声,却迟迟没有动静。 “大人不必客气,小的这就走了!” 雷敬眉头紧锁,他皇城司的人,谁敢不搭理他? 一时间觉察到古怪,雷敬急忙起身:“走,我亲自送你。” 收了人家这么一大笔银子,给人一个好态度也是应该的。 说着,雷敬便送了管家出门。 “司公留步,小的这就走了。” 雷敬朝四处看了看,不禁有些疑惑。 当值的司兵哪里去了? “好!你慢走!回去告诉你家主人,就说我雷敬定会秉公核查此案!”雷敬笑眯眯的道。 “多谢司公,小的告辞!”管家鞠身后退,转眼间便离开了后院。 这时,之前一直去追捕盗贼那名司兵匆匆赶回来,见雷敬竟然出门了,他脸都吓绿了:“司公恕罪!小的……小的刚刚遇到刺客,一直去追他去了!这才离开了片刻。” 雷敬摸摸下巴:“这三更半夜的,哪来的刺客?” “小的也觉得奇怪,那人身手很是一般,但逃跑的功夫却是一流,小的追了半天,竟然还被他跑了!” “是刺客,还是窃贼?”雷敬问道。 “这……那人来到客栈便想进您的房间,小的不让,他便硬闯,小的拔刀,他也拔刀,与我打了两个回合之后,便跑了,小的这才追上去想问个清楚。”司兵一本正经的回忆道。 “哦?就算有人想刺杀咱家,可不该派这等水货过来。” “此事有些蹊跷,明日你二人一并守着这里,不可再出差错。” “谨遵司公之命!” 说罢,这司兵又肃立在客房之外。 这是上夜班的。 雷敬扭头,刚准备迈进屋,就看到了窗户上破的那个圆圆的洞。 这一瞬,他结合刚刚司兵说的话,顿时恍然大悟。 “牛四,明日不必加人了,今日来的,不是刺客,也是窃贼,还是来偷听闲话的。”雷敬嘴角扬起淡淡笑意。 他掌管的皇城司正是负责专门缉拿和侦破皇家秘案的,这等细节,雷敬一眼便能瞧个明白。 “司、司公,不管他是干什么的,终归还是意图不明显,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多加防备为好。”牛四低头提醒道。 “咱家说不必就不必,这几日你也不必总在门口守着了,记住,若有外客前来拜访,你便离开。” 牛四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抱拳拱手:“这……遵命!” 总督府内。 李羡和岳子枫为了等消息,大半夜都还没睡。 终于,门外传来一阵响动,传来捕快的声音:“大人,小的回来了!” 岳子枫急忙起身开门:“速速进来。” 两位捕快进门,把客栈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都跟岳子枫二人说了。 李羡一拍大腿:“大人,还真被你说中了!” 岳子枫冷哼一声:“这并不奇怪,符合他雷敬的一贯作风。” “那现在怎么办?那刘雪还真舍得下血本啊!一次就给一万两,真有银子。”李羡一阵感叹。 “并州兖州都乃富庶之地,商贾无数,他刘雪苦心经营这么多年,这点银子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大人,要不咱们搜集他雷敬受贿的证据,我在找人帮忙,让他们回去上折子弹劾雷敬,圣上英明,定会重新派个人过来。”李羡提建议。 岳子枫摇摇头:“你还是太理想化了,他雷敬敢公然受贿,就不怕咱们去查,他早就做好了准备,此乃下下之策,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这么做,闹不好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可现在没有什么好办法啊?”李羡挠挠头,十分头疼。 就想干点事业,咋就这么难! “让我思量思量。” “雷敬是皇城司的人,他也知道我了解他的为人,本督刚刚听两个捕快说,他今日偷听一事干的并不妥当,想必雷敬已经知道我在查他了。” 李羡深吸一口气:“那不更完了吗?” “未必,他雷敬没准是故意让我知道的,他这么做,无非是有两点打算。” 李羡继续问道:“是哪两点呢?” “其一,我猜他是想看看我知道刘雪给他行贿之后是何反应,若是我没有任何反应,他则会认为我不是真的想要查刘能的案子。” “其二,我若是有反应,那便正如了他的意,这个雷司公向来贪得无厌,我有反应,再给他送银子,他便可以两面收银子,最后谁给的多,他便会帮谁。” 李羡听的直生气:“这个家伙,真是可恶!等我收拾完这河西省的贪官,在收拾他!” “哼,给你能耐的,我都不敢得罪他,你哪里来的本事?在我看来,你身后的那个靠山恐怕都不敢轻易得罪他。” “那您想想办法啊?我的总督大人。” “行了行了,别吵了,我这不是在想吗!” 李羡气的坐下来:“那您想!” 岳子枫开门走出,抬头看了看星空皓月,待了足足半个时辰。 李羡歪在椅子上,困的都快睡着了。 忽然,岳子枫猛地一拍手:“李羡!本督想到办法了!妙计啊!” 李羡被吓的一激灵,猛然睁开眼:“哎呦,大人,你在想不出来,我都睡着了。” “哎呀,快起来。” 李羡坐正身子:“大人,您快说。” “我忽然想起来,你是醉香楼的股东之一啊!醉香楼现在在并州如此红火,你拿些银子过来,咱们先去跟刘雪他们拼一下再说!” 李羡:“??” “我说大人啊,这就是您想了半个时辰想出的妙计?” “对呀!你有银子,就先填上这窟窿,待查明了肃清案子,你定能升官,这银子不白花。” 李羡苦着脸:“大人,您还真是想了个好办法啊,您刚刚也说了,我是醉香楼股东,又不是正东家,哪能说拿银子就拿银子啊?” “能拿多少算多少嘛!我不也拿了金锭子了吗?” “好好好,就算我能拿,那我撑死也就能拿个一千两,跟刘雪给的那一万两相比,差之千里啊……” 岳子枫皱眉道:“一千两也成,先拿去给雷敬试试水,表明咱们的态度,也看看他是个什么态度,万一是本督猜错了呢。” “那您就自己拿呗,我让我娘给我寄银子,来回最少需要两日,多耽误工夫,不如您先替我垫上?” “哎呀,李羡啊,本督堂堂两州总督,既然都跟你开口了,定是囊中羞涩,否则我断然不会跟你开这个口的呀!” 李羡轻叹一声,虽然不信他的话,但眼下也不好拒绝,只能答应:“好,那我这就写信,只是需要总督大人多等两日了。” “不急,好饭不怕晚,这两日正好看看,还有没有人去找雷敬了!”? 第167章 制作眼镜 李羡点点头,眼下并无其他办法,也只能这样了。 走回房间,李羡孤零零的看着四周,心中多少有些难受。 这是他穿越过来,遇到的第一个大案,之前的毛头小案对他来说都是洒洒水。 自古以来,风险都是与机遇并存的,李羡心中明白,自己这次若是能协助岳子枫查清此案,日后的仕途必然更加通畅,但是,一旦此事失败,那后果定是不堪设想。 不但会得罪刘雪刘能之辈,而且连自己眼下最好的靠山岳子枫的官位恐怕也保不住。 最重要的是,自己还有可能被雷敬拉到皇城司当太监。 如果不当太监,那便八成会丢掉性命。 尽管自己还有马英这个靠山,但他归根结底都是外人,之前马英帮自己是为了报恩,若是真涉及翰林院和督查院党派之争,就算马英肯帮忙,他爹协办大学士能帮自己吗? 李羡并非真的孩童,他的心智十分成熟,更懂官场,此时他理清脉络,便更加重视起这个案子来。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李羡暗暗下定决心,而后便来到书案之前,提笔点墨。 只见他笔走龙蛇,迅速写下一封家书。 这封要银子的信李羡直接寄给马如兰,因为他知道,寄给老爹老爹也做不了主。 李羡的字刚如铁画,媚若银钩,辨识感极强,就算不署名,马如兰也认得出来。 而后,李羡将书信封存好,待明日一早寄出。 此时已到了后半夜,李羡脱衣准备休息,忽然又看到了马英给他寄来的那封信。 李羡顺便打开又看了看。 信中的一句话,李羡之前并未注意。 马英给李羡提过醒,说雷敬有一逆鳞,他患有能近怯远之症,万不可出言讥讽,否则性命忧矣。 能近怯远之症?莫非就是近视? 没准还真是,李羡见到雷敬第一眼便觉得他眼神不太好。 敢成这家伙真是近视啊! 近视这种病,在前世或许司空见惯,大不了戴副眼镜便可以了,可在这大玉朝,却很少见,更没有眼镜可以带,若是得了近视,就只能挺着。 这也难怪,以李羡目前对雷敬的了解,这死太监既贪财又好面子,又喜欢瞎显摆,自然不喜欢别人揭他近视的短。 想到这里,李羡忽然想到一道好计策! 有了! 明日便去找岳子枫商议。 这道计策想出来后,李羡兴奋的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 次日,李羡很晚才醒过来。 好像是被什么声音给吵醒了。 “咚咚咚!” “咚咚咚!” “李羡,昨日你就没找我读书,怎么?想反悔了不成?本小姐告诉你,门都没有!你赶紧给我开门!” 李羡一觉睡到了快中午,听到门外的叫嚷声,李羡猛地睁开双眼,赶紧跳下床铺,搭了件单衣披在身上。 哎呀,糟了糟了,睡过头了。 “别敲了,来了来了!”李羡睡眼惺忪的打开门,只见岳倾雪一脸嫌弃的看着李羡:“你自己瞧瞧,这都几时了?你这人能不能靠点谱?昨个儿我爹说你有事,不让我打扰你,怎么?你今日还有事?” 李羡挠挠头:“你还真说对了,我今日还有事。” “不行,有事你也得教我!”岳倾雪不依不饶道。 李羡皱眉,冷下脸来:“你是先生还是我是先生?别忘了,咱们之间可有约定,是我有时间找你,并非你有时间来找我,你别本末倒置了。” 岳倾雪抽抽鼻子:“那你还说每日抽出一个时辰了来教我呢,那你昨日就没教我,怎么说?” “昨、昨日不是我不教你,那不是你爹他跟你说我没时间嘛!” 岳倾雪深吸一口气:“好!好你个李羡,那你今日何时教我?” 李羡想了想,淡淡的道:“今日不教了。” 岳倾雪张开大嘴,黛眉微蹙,质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直呼我的大名,不尊重师长,所以本先生不开心了,今日不在教学。”李羡眯着眼睛,淡淡的道。 岳倾雪:“???” “李羡!你欺人太甚!” “再敢对我无礼,明日我也不教你了。” 闻言,岳倾雪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好,李先生!我尊重你,我这就回去,不打扰你了。” 若非三个月后,岳倾雪要去文政院参加考试,她能忍受李羡这般欺负她? 岳倾雪虽然读的是私塾,但为了证明自己的学识,她每年都会去兖州文政院参加一次考试。 今年文政院这次考试,里面有对试,也就是对对子。 她为了在文政院尽力表现自己,顺便显摆一下自己的才学,所以才能这般隐忍李羡。 李羡见岳倾雪竟然轻而易举的就咽下了这口气。 心中同样惊讶。 难道这个岳倾雪真的被自己折服了? 之前她打赌,也没见她对自己这般忍气吞声啊。 看着岳倾雪愤愤离开的背影,李羡不禁想笑。 回想起她之前嚣张跋扈的样子,李羡心中那叫一个爽啊! 岳倾雪走后,李羡急忙拿着昨日写的那封书信,出门交给了信使。 而后,他又蹦蹦跳跳的去找了岳子枫。 “岳大人,我有一事相求,事关咱们能否征服那个雷司公。”李羡跑进内堂,兴高采烈的道。 岳子枫一脸疑惑:“什么事啊?说来听听。” “我想要一块琉璃,不知大人府上可有?” “琉璃?你要这个作甚?” “大人,您就别管了,一时跟你说不清楚,你就说有没有便是了。” “有是有,但是不多,一会让管家带你去耳房看看,那应该有不少琉璃罐子。” “成!” 李羡又找到管家,管家则带着李羡把总督府里里外外十余个房间全都找了个遍,却还是没找到合适的。 无奈之下,李羡又让管家带着他去了集市上的琉璃铺子,精挑细选之下,他终于找到了一块透明的琉璃砚台。 拢共花费了六十文。 “小李先生,你为何非要买个琉璃砚台?”管家不解道。 “我买的不是这砚台,而是琉璃,管家,你还要帮我个忙。” “小李先生但说无妨。” “我还需要一个手艺精湛的工匠,最好是专门制作琉璃器的。” 虽然不知道李羡要做什么,但他现在是总督府的红人,管家自然不敢拒绝,于是便答应下来:“好,那小李先生先回府中等着,我去找,咱兖州的工匠不少,不难找。” 李羡抱拳:“有劳了。” …… 临近傍晚,管家带着一名工匠找到了李羡。 “小李先生,这位是咱们兖州制作琉璃器的巧匠,孙师傅。” 孙师傅挎着一个灰色包裹,里面装的都是工匠的工具。 “孙师傅好。”李羡笑眯眯的打招呼。 孙师傅则对着李羡抱拳:“见过公子。” “别客气,我今日叫你过来,是想让你打造一件琉璃器,不过这件琉璃器该如何打造,都需要哪些工具,你要按我说的做,等这件琉璃器做出来之后,我必有重谢。” 孙师傅点点头:“小公子有什么需求尽管说,我定当照办。” “好!” “我要造的这个东西,名叫眼镜。” 孙师傅皱眉:“眼镜?那是何物?” “你不用管是什么东西,就按我说的做就好了。” “看到这个砚台没有?它现在厚约四寸,我要你将它横面切割,切割成四块尺寸为一的薄片,你可能做到?” 孙师傅拿起砚台看了看:“此块琉璃硬度不够,若是强行切割,有碎裂之风险。” 李羡皱眉:“那成功率有几成?” “也就七成。” “那够了,你尽管切,若是成功,我有重谢。” 孙师傅点点头:“自当尽力而为。”? 第168章 凤阳郡太守? 古代并无切割机,所以这种切割的活,只能使用小型铁锯。 向砚台这种厚度的琉璃,若用铁锯切割,稍有不慎便会整体碎裂,所以,这道工序,十分考验工匠的手法。 只见孙师傅拿着砚台来到凉亭,随后又拿出工尺在砚台上标线。 李羡看了,不禁点点头。 看这手法,该是挺专业的。 而后,工匠又拿出铁锯,沿着标线小心翼翼的切割起来。 “李羡,你这是做甚呢?”岳子枫走上前来,一脸诧异。 李羡嘴角扬起:“我要做一副眼镜。” 岳子枫一愣:“眼镜?何为眼镜?” “大人可还记得,那雷敬的眼神不好?看人总喜欢眯着眼睛。” 岳子枫点点头:“是啊,雷敬他患有鸡视眼,这个本督知道。” “对,就是近视眼,我造的这个眼镜,就是专门治他眼睛的,待眼镜造好之后,给他戴上,他便会看清任何东西,眼睛也与常人无异。”李羡解释道。 岳子枫:“……” “你这不是异想天开吗?那鸡视眼多少名贵药材都治不好,你拿一块破琉璃就想治好他的眼睛?”岳子枫满脸不信,甚至还在嘲讽李羡。 “我就知道说了你也不信,早知道不说了。” “你个臭小子,少说废话,我且问你,你给家里送信了吗?” “送了送了,不就要一千两银子吗?若不出意外,后日我娘便会寄钱回来。” 岳子枫点点头:“算你还干点人事。” “银子到了,你来找我,我再去拜会雷敬。” 李羡聚精会神的盯着砚台,根本没心思听岳子枫说话:“好好,大人,你先回,我还得盯着眼镜。” 岳子枫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孩子,魔怔了不成? 另一头,岳子枫还在派人盯着雷敬,两名衙役在明月楼日夜盯守。 他就想看看,刘雪或者刘能还会不会再派人过来。 果然,傍晚时分,明月酒楼又来了生人。 共有三个,还是客商打扮,一身灰色长袍,头带深黑色的斗篷,看着就不像是可以住得起明月酒楼这种高级别酒楼的客人。 所以,他们一出现便引起了两名盯梢衙役的注意。 其中一名衙役跟着三人来到雷敬的客房。 本来他还想旧计重施,引走守在门口的司兵,可当他来到客房门口时才发现,门口竟一个司兵都没有。 他眼看着三个生人进了客房。 顾不得其他,这名乔装打扮的衙役,让另一名衙役通道处放风,他则低身来到客房门口,侧耳偷听。 客房内,为首的男人轻轻摘下斗篷,而后便对着雷敬鞠躬行礼。 “下官凤阳郡太守-周舍,见过司公大人!” 闻言,雷敬猛然起身:“你是凤阳郡太守?” “正是下官。” 雷敬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即带着一行三人来到他的卧房。 衙役在外面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却听到了脚步声。 这衙役毕竟也是岳子枫精挑细选出来的。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远,他一听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难道我被发现了? 他的大脑快速运转,眼下也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了。 无奈之,他为了安全起见,只能离开。 卧房内,雷敬端坐在屏风之后,不禁发出阵阵叹息。 “哎呀,周太守!刘知县! 贺通判,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亲自过来找我?”雷敬有些紧张的问道。 他之前偷偷见刘雪的人,那都是暗地里做的事,岳子枫就是想查也查不到证据。 而眼下雷敬正奉皇命彻查刘能,刘能和周舍还敢亲自过来,这若是被岳子枫发现,他根本没办法解释! “司公放心,岳字枫的总督府我已安排人盯着了,他岳子枫只要出来,我就会收到消息,绝对不会牵连司公。”周舍急忙说道。 “哎!你们三个来找咱家何事?” 九州通判贺明率先说道:“司公,我奉刘雪大人之命,专门请您去府上坐坐, 您来核查的是克东县的案子,与刘大人无关,所以,您去九州总督府,并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 “此时还不是时候,等咱家核查完这案子之后再去不迟。”雷敬慢吞吞的道。 “也好,刘大人还让我给司公带话,说刘知县乃是他胞弟,他一在嘱咐我,请大人手下留情。” 雷敬点点头:“他俩的关系,咱家早已猜的八九不离十了,放心,刘总督的心意,咱家早已收到,刘知县的事,咱家也会秉公处置的。” 刘能一听,顿时跪地:“司公,下官自认犯了错,还劳烦司公不辞辛苦跑一趟,下官心中有愧,愿献上县内阁楼小宅一座,望司公笑纳。” 说罢,李能直接把自己那处金屋藏娇的地契双手奉上。 “哎呀,你这是做什么!使不得,可使不得,你家大兄已替你求了情,咱家定会酌情处置,你这个,咱家可收不得。” “司公务必收下!这是我的一番心意,我还想留在克东县做知县,司公为了我这案子,殚精竭虑,耗费不少心神,我这小小心意又算得了什么呢?” 雷敬眼睛眯起,心中冷笑。 好你个刘能,原来你是不想丢了这克东知县的官啊。 若是这样的话,我可就收了。 “好,难得刘知县一份心意,咱家若是不收,倒显得有些不知好歹了不是?” “多谢司公!” 雷敬收了地契,简单看了一眼,随后便收入袖中。 “刘知县啊,我一看你也不是那行贪污之事的人,你放心,咱家定会明察秋毫,给你一个交代,我打算两日后去克东县,你可要好好准备,不要让咱家难堪啊!”雷敬旁敲侧击道。 闻言,刘能大喜过望,跪地拜谢:“司公英明!司公英明!” 周舍见状,也急忙上前一步,从随身携带的包裹中取出一只硕大的金蟾,看这体积,足足有近一斤重:“下官敬仰司公已久,日日祈盼,眼下您马上就来凤阳郡,下官心中欣喜万分,为表心意,特献此金蟾,聊表心意,预祝司公日进斗金!” 雷敬毫不客气,笑眯眯的接过金蟾,那眼睛都直了:“好!好哇!真是不错!” “周太守,有心了,待咱家去了克东县核查之时,你也跟着一起。” “多谢司公!” 雷敬此时满脸笑意,白白在这客栈待了这么些日子,总算是有回报了。 不容易,真是不容易啊!哈哈 “好了,此地不宜久留,若无其他事,你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两日后,咱家直接去克东县。” “是!” “司公,下官这里还有一幅克东县的图纸,图上下官画了路线,还有一些查验河堤的路线,司公可以先熟悉熟悉,等您去了,我按照这几条路线带您巡视河堤?可好?” 雷敬眼睛眯起,微微一笑:“好,好啊!还是刘知县想的周到,不愧是刘大人之弟啊!” 刘能鞠身抱拳:“那下官就先回了。” “回,都回!” 三人应下,再次戴好斗笠,而后便后退着出了客房。 …… 总督府内,两名衙役一路小跑过来汇报。 “大人,今日那雷司公谨慎了许多,直接带人去了卧房谈话,我二人今日并无收获。” “哦?去了客房?那如此说来,雷敬不想让本督知道有人给他送礼的事了?难道……他不想让两方一起给他送礼?是本督猜错了?” “今日来了几人?” “一共三人,皆带着斗篷,看不清脸,但我却听到了一句话。” “什么话?”岳子枫追问。 “雷司公用着十分疑惑的口气问道……你是凤阳郡太守?”? 第169章 见招拆招 岳子枫的脑袋忽的一阵嗡嗡作响。 “你说可是真的?凤阳郡太守真的来了?”岳子枫瞪大眼睛问道。 “额、小的也不确定,毕竟司公的语气是问的,并未肯定。” 岳子枫越想越觉得心惊,来了三个人,皆戴着斗篷,这便说明,这三人应该都是重要人物。 周舍啊周舍!你胆子够大的啊!知道雷敬过来查你,你却大晚上的与其秘见,你把我岳子枫放在眼里了吗? “走!与本督同去明月酒楼一探究竟!你敢过来,本督就敢抓!”岳子枫抽了抽面皮,带着两名衙役走出了大门。 “等等,传我口令,去找欧阳都统,调一百厢军过来,今日我让他们几个谁都跑不了!” 岳子枫也怕周舍带兵过来,为防不测,他这才想起调兵士过来。 在大玉朝,拱卫汴京的叫禁军,大玉共有禁军四十万。 而驻扎在各州、各府的军队便统称为厢军,各个州府数量不一样,统一由九州提督管理; 而九州提督又将权利下放给两州都统和总督,他二人的权利各占一半,遇到小事可互相商议,商量妥当便可执行,只需将士兵出营的事记录在册即可,若是两个机构商量不妥当,或遇到大事,需要出兵上千的情况,那就必须二百里加急送到九州提督面前,请提督决策。 换言之,岳子枫就相当于并、兖两州的政官,而两州都统便相当于军官,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而岳子枫经营两州多年,与两州都统欧阳峰早就熟的很了,让他出兵一百协助,欧阳峰问都不会问便会答应。 “是,大人,我这就去!” 岳子枫又急忙叫住衙役:“等等,还是先去酒楼看看再说。” 岳子枫刚刚着急,险些坏了大事,万一他带兵过去了,周舍他们已经走了又该如何?若被雷敬发现,岂不落下口舌。 “快!备马,先随我去酒楼探探虚实!” “遵命!” 三人三骑,借着月光,直奔明月酒楼。 “两州总督岳子枫,求见司公!” 守在门外的司兵拦着岳子枫:“岳大人恕罪,司公已然休息,还请见谅!” “烦请兄弟通报一声,我有大事想见司公。” “岳大人,你就别为难小的了,司公休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万不敢去打扰他呀。” 岳子枫眼睛眯起。 这才酉时,谁睡这么早的觉? 这雷敬越不让岳子枫进,他便越想觉得周舍等人还在里面。 于是,他对身后的衙役使了使眼色。 衙役秒懂,刚准备走,客房内便传出一雷敬的声音。 “请岳大人进来!” “是!” “岳大人,请!”司兵作出请的手势。 闻言,岳子枫对身后的衙役说道:“按我说的做,让大家在门外守着,一会听我口令。” “是!” 随后,岳子枫一个大步迈进门。 雷敬此时坐在桌前,桌上摆着五道小菜,此时的他正在独酌。 “我说岳大人,你来此有何贵干啊?” 岳子枫四处看了看,随即吞咽两下口水,暗道不好。 还好他反应快,急忙说道:“司公,我夜里来此,是想问问您,在这儿住的还习惯不?若是不习惯,我在给您换一间酒楼。” 闻言,雷敬不禁皱起眉头:“你找我就为这事?” 岳子枫低着头。 我当然不是为这事! 我只恨我来晚了! 他娘的! “是的,司公,因为我听酒楼的掌柜说,这里前些日子闹了贼人,我怕您有危险,所以想请您住个更加安全的地方。”岳子枫急忙回道。 雷敬轻笑道:“不必了,咱家在这已经待的还算不错,况且皇城司干的就是抓贼人的差事,哪里还有贼人敢打咱家的主意?” 岳子点头:“司公说的是,是下官多虑了。” 雷敬嘴角扬起:“你今日来的正好,咱家已经决定,两日后,便准备去克东县了,你把你查到的证据都准备好!” “啊?司公说的可是真的?”岳子枫眼睛一亮,这可是他这些日子听的最好的消息了。 “当然是真的,咱家已在兖州待了好几日,不能在耽搁了,圣上可是给咱家定了日子的。” 岳子枫重重点头:“好!那请司公先行休息,小的这就回兖州府准备!” 说罢,岳子枫抖着双袖,难掩心中兴奋,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雷敬起身站起,嘴角扬起一道玩味的笑容。 有趣! 次日一早,岳子枫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李羡。 李羡听完,觉得奇怪。 “大人,此事还要慎重。” “为何?” “您也不想想,你都知道昨日周太守去见了雷敬,那他与雷敬说了什么?又达成了某种交易?您知道吗?您不知道,那雷敬忽然跟你说明日要去克东县,这便更说明雷敬与他们之间有着猫腻,否则的话,他雷敬为何忽然就要去克东县了?” 岳子枫眼睛眯起:“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现在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要他能去克东县查案,咱们就能知道他的下一步动作,只要知道他的下一步动作,咱们才能见招拆招不是吗?” 李羡想了想:“也是,那不如这样,我娘给我寄的银子,下午就能到了,您不如先拿这一千两银子,再去试探一下雷敬,他若收了,就说明他很有可能还未与刘能他们达成共识,若是不收,咱们可就要小心了。您要给雷敬的那些证据,定要留一手,尤其是刘大年这个重要证人的存在。” 岳子枫连连点头:“好! 那我下午便去。” “成,我的眼镜也打磨的差不多了,这个杀手锏,很有可能是咱们最后的底牌了。” 说到眼镜,岳子枫依旧是一脸嫌弃:“你做的那个什么眼镜,到底有没有用啊?你是从哪得知的这种治眼疾的法子?” 李羡不知该如何跟岳子枫解释,只是随口说道:“是祖传的。” 岳子枫:“祖传的?” “嗯。”李羡答应一声,便又去看眼镜了。 李羡不知道那雷敬的眼睛到底近视到什么程度,为了避免他戴上之后头晕目眩,李羡便让工匠把镜片磨的薄一些,这样尽管他戴上之后还是不能完全看清,但也可以有些许缓解。 李羡此举也是无奈之举,因为他知道雷敬对于近视的这个事十分在意,李羡若是做一个“倒山”的视力图,给雷敬测视力,那他定会被雷敬当场割荔枝的!? 第170章 到底靠谱不? 下午时分,马如兰给李羡寄来的银子到了。 不多不少,正是一千两。 工匠那边,眼镜的镜片也做的差不多了,现在只需在细细打磨一番便完工了。 而后,李羡又让工匠做了一副木架,他也没有特殊要求,只求镜片能刚好嵌入木架即可。 “师傅,我这眼镜可就靠您了,您可要用点心啊!”李羡千叮万嘱道。 工匠师傅擦了擦额头的汗:“哎呀,小公子,你这差事是我见过最难的,这也忒精细了,我不能保证我肯定会成功,但我会尽力。” 李羡想了想道:“不要有压力,大胆的干,我信您,一次不成就再来一次,只要您成功,我给您二十两酬金!” “啊? 那行啊!小公子放心,我定帮你把这眼镜做好。”这工匠师父忽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 李羡微微一笑,连声感谢,他给工匠这二十两银子,可足足比之前多了十两。 十两银子啊,对于兖州的寻常工匠来说,够他赚半年的,也难怪他会跟打了鸡血似的。 岳子枫从李羡手里拿过一千两银子,暗自有些欣喜。 这个李羡,还真有些家底啊! 不错不错,本督真没看错人! 说罢,他急忙带着这一千两银子去找了雷敬。 一手拿着银子,一手拿着他要交给雷敬的证据。 客栈内。 “司公,这个是我之前在克东县从刘能手中套出的账册,但这本账册,很可能不是刘能最真实的账册,这上面的账,下官细细算了很久,怎么算都是他仅仅贪污了几千两,与克东县的实际情况大有不同,所以,还请大人到了克东县之后,施行暗访,这样收获会很大。”岳子枫提醒道。 雷敬冷笑一声:“岳大人是在教咱家做事?” “不不不,司公查案经验丰富,哪有我说话的份,我只是提醒您一下而已。”岳子枫吓的低下头,心中暗骂。 老东西,我倒是想看看,你如何核查这个案子! “咱家心中有数,你把这账册放在这。” “是!” 岳子枫放下账册,随后又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压在账册之下。 雷敬瞟了岳子枫一眼:“你这是作甚?” “司公,这里就咱们两个人,有些话我就直说了,克东县的案子不好查, 您还要多费心,我作为两州的父母官,一心只想除尽贪官,但我一人的力量有限,所以,还希望司公帮帮我呀!” “这一千两银子,是下官剩余的全部积蓄了!若是司公能助我查清此案,我那宅子也可以给您!岳子枫信誓旦旦的道。 雷敬眯起眼睛:“哎呀,岳大人您真是客气,咱家说过,核查刘知县这个案子,乃是圣上所托,咱家又怎么敢怠慢呢?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回去好好准备,明日下午咱们便出发去克东县。” 岳子枫吞咽两下口水,又看了看他刚刚摆在桌面上的银票。 “还有事吗?” 岳子枫微微一怔,支吾道:“没、没事了。” “那就请回。” 岳子枫低头告退。 回到府中他便开始骂骂咧咧起来:“雷敬这个老东西,真是个老狐狸!收了银子便开始岔开话题,不说要也不说不要,本官走了,他也不说声谢谢!我怎么觉得这一千两打水漂了呢!” 李羡想了想道:“哎呀,岳大人,你定是被气糊涂了,你想啊,那雷敬这般好面子,收了您一次,这又收您第二次,他有再大的脸也不会收的这般心安理得!所以,我认为,他顾左右而言它,说白了就是想要银子呀!” 岳子枫想了想:“倒也是,只是我这一千两银子扔出去,连个响动都没听见,心中憋气的很,他孙子个球的!” 岳子枫为了这肃贪之案,把他这些年的家底都孝敬给雷敬了。 他已经想好,若是这样雷敬还不帮忙的话,他就是死,也要进京把雷敬告倒。 李羡仔细琢磨一会:“依我之前所见,那雷敬既然收了银子,就说明他与刘能之辈尚未达成共识,咱们还有机会,等明日我的眼镜做出来之后,咱们的胜率就更大了!” “这雷敬上辈子是个穷死的,我是真没想到,他连一千两银子都要了现在,一点不挑食啊!” “嗐,他贪财是出了名的,他才不会在乎钱多钱少……对了,你那个眼镜,到底靠谱不啊?”岳子枫皱眉道。 “靠谱靠谱,一定靠谱,大人放心!” 李羡今日曾试了试那琉璃片子,尽管镜片很薄,他带了之后还是有些发晕。 这便说明,自己做的近视眼镜,成功了! “成!一天天装神弄鬼的,希望你那个什么眼镜有些效果,一会回房收拾收拾东西,明日下午随我还有雷敬,一起去克东县。” “明日就去?” “当然?怎么?你还嫌早了不成?” 李羡摇头:“那倒不是,只是我那眼镜还没完工呢。” “没完工你自己想办法,总之明日你必须同我去克东县。” “对了!本督忽然想起来,你似乎还不能去!”岳子枫话锋一转,忽然说道。 “为何?” “因为你现在还是克东县抓捕的犯人啊!你越狱的事儿,你忘了?”岳子枫直摇头,心中失落。 “啊,您说这事儿啊?放心,此事的缘由我早已跟雷司公说清缘由,有他在,刘能那家伙不敢拿我这事做文章!他若是想以此事做文章,那我就以此为契机,状告他强抢民女,故意杀人之罪!” 岳子枫微微一笑,感叹道:“你小子倒是机灵。” 李羡摆摆手:“我这神童之名,可不是吹出来的,放心,依我看,他刘能绝对不敢轻易找我的麻烦,毕竟我为何入狱他心里清楚,找我的麻烦,他就是自掘坟墓。” “成,那你明日就随我去克东县。” “可以,大人,但我还有一事相求。” “说。” 李羡轻叹一声:“还不是你那宝贝闺女嘛!她这几日日日缠着我教她读书,你说我哪有时间,明日还有去克东县,就更没时间教她了,所以还请岳大人跟姐姐说说。” 岳子枫点点头:“这妮子净会添乱,放心!我会与她说清楚的。” 李羡嘿嘿一笑,如释重负。 岳子枫出面帮忙说话,可比他自己说容易多了。 毕竟李羡还想泡岳倾雪,若是多次耍赖,拒绝她,万一被她厌恶了,不跟自己读书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次日一早,李羡刚刚起床就去找了工匠。 工匠昨日忙了一夜未睡,就为了将镜片磨光滑。 早上李羡一看,十分惊讶,这两个一模一样的圆形镜片,做的好啊!透明清澈,与前世的眼镜无有不同。 “好,师傅,做的好!您可真是能工巧匠,在世鲁班啊!不错不错!” 李羡将镜片怼到眼前看了看,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小公子别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李羡满意的点点头:“你现在还差最后一道工序,就是按照这镜片的尺寸给我做一个木架出来,挂到双耳处,若是能成功,二十两银子便是你的了。” 工匠点点头:“小公子,尺寸我昨日便量好了。接下来便是切割打磨,我昨日一夜未睡,现在需要休息一下。” 李羡吞咽两下口水:“那时间就有些来不及了呀!” “小公子很着急吗?” “是的,我今日下午便要用。” 工匠一愣:“今日下午?那是断然不能完工的,最快也要明日下午,毕竟这木架太过精细,稍有不慎便要重新来过,我也不能给您保证。” 李想想了想道:“若是这样的话,那就只能烦劳师父跟我出一趟门了。”? 第171章 你算个什么东西? “出门?去何处?”工匠问道。 李羡抬头道:“师傅,实不相瞒,我要这眼镜有急用,我必须在你做好这眼境之后,第一时间拿到,而我明日要与总督大人去克东县,所以,你也要跟我去。” 工匠:“???” “我也去?克东县那么远,来回最快也需四日,我若是个闲人去便去了,可惜我不是,我若走了,我那铺子可就要关门了,小公子,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损失啊。” 李羡也不废话,直言道:“放心,我定不会让师傅白去,这是五两银子,你收好。” 李羡财大气粗,现在区区五两银子他已经不放在眼里了。 看到这五两碎银子,工匠眼睛一亮,双手接过,顺势塞进腰间,而后便问道:“小公子何时走?” “你把这眼镜给我存放好了,路上千万不能出了岔子,万一眼镜出现问题,我不但不给你一分酬金,还要把我刚刚给你的五两银子要回来,这眼镜对我来说说,至关重要,还请师傅莫怪。” 工匠急忙将镜片小心翼翼的放在匣子当中:“小公子放心,只要我在,这琉璃片子便在。” 李羡微微一笑:“那就好,那请师傅先去歇息一会,过了晌午,我去叫您,咱们便出发。” 工匠点点头:“多谢小公子。” …… 过了晌午,岳子枫差人找了一辆相对来说大点的马车,正常来说坐个五六个人都没问题,两匹马一起拉,就是坐上六七个人也不费力。 而目前只坐了李羡、岳子枫、工匠和车夫四人,所以这车里面便显得十分宽敞。 不仅如此,岳子枫还带了一队总督府的差役,负责雷敬的安全。 雷敬带着两名司兵刚刚走出酒楼,迎面便遇了一阵热浪袭来。 这三伏的天,整个兖州都跟火炉一般。 雷敬走出酒楼没走几步,便又折了回去。 “你去通知岳大人,就说天气暑热,咱家要晚些再走。” “是!” 司兵转头去找了岳子枫。 岳子枫一听,固然很生气,但也没办法,谁让这个雷敬是皇差呢。 可李羡却不乐意了,只见他跳下马车,躲到一个阴凉处来回踱步。 “这个死太监,真是太可恶了!老子在这等了一上午,在车里又闷了半个时辰,他说不走便不走了?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李羡气的直跺脚。 “李羡!你给我小点声!小心隔墙有耳!太监也是你叫的?咱们讨好这个雷敬不易,一不小心可就要功亏一篑呀!咋这般耐不住性子呢!”岳子枫拽住李羡,呵斥道。 李羡眯着眼睛:“我都忍这个死太监很久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叔能忍,婶也忍不了了!” “嘿!不让你叫太监你还叫?好哇,你忍不了,你有本事,那你就把他给我叫出来啊?你有本事,那你在大点声叫太监,让他听听,在这发牢骚给谁看呢?” 李羡深吸一口气:“你以为我不敢啊!我这就去找他,我倒想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岳子枫抬手指向酒楼的大门:“去,现在就去。” “去就去!”李羡愤愤的迈开小步伐,没走两步就退了回来:“罢了,这次先饶过这老家伙一次,再有一次,我绝对不能放过他!” 说罢,李羡擦了擦额头的汗:“大人,咱们找个凉茶铺子喝点凉茶,这天儿太热了。” 岳子枫有些鄙视的看了李羡一眼。 心中不禁发出感叹。 什么玩意儿这是! 工匠昨日没睡好,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也不顾天气暑热,就在马车里睡着了。 而岳子枫和李羡差不多在凉茶铺子待了一个下午。 临近傍晚,雷敬终于带着两名司兵出来了。 李羡松了口气。 终于出来了,这特么的,去趟克东县容易吗? 跟难产了似的! 经过两天一夜的行驶,中间一行人还在驿站留宿了一晚。 工匠也算是尽职尽责,因为马车颠簸,他在车里无法制造眼镜架子,于是便趁着大家夜里在驿站歇脚之时,他再打制眼镜的木架。 白天赶路时,他便留在车里睡觉。 一行人到达克东县城后。 凤阳郡太守周舍带着刘能在城门前恭候。 “凤阳郡太守周舍,见过雷司公,见过岳总督!” “克东县知县刘能,见过雷司公,见过岳总督!” 二人鞠身拱手,对着面前的两位大官行礼。 “好好好,起来!”雷敬笑咪咪的道。 “谢司公!” 岳子枫嘴角出现一抹冷笑:“我说周太守,你不好好待在凤阳,到这克东县所谓何事啊?” 周舍挺起胸脯,回以笑脸:“岳总督忘了吗?这克东县是我管的县,眼下有人说我手下的知县贪污赈灾银子,那我肯定是要先查查的。” “哦?周太守还真是尽职尽责啊!” “为朝廷、为圣上、为我凤阳郡的百姓,下官做的这些都还远远不够呢。”周舍微笑着说道。 李羡心中冷笑。 这说的比唱的好听。 “那周太守查的可有结果?”岳子枫继续问道。 周舍的官职毕竟比岳子枫低,虽然他背靠刘雪,但在明面上,他也不得不给岳子枫一些面子。 可他又不想这样被岳子枫压一头,于是便道:“哎呀,这天气暑热,司公又从兖州至此,一路辛苦,不如这样, 司公先随我去酒楼,我早已备好了膳食和冰块,恭候司公很久了!哈哈!” 雷敬听完,一脸满意:“好,好好!周太守说的好,咱家又热又累,就依你的,走,去酒楼!” “司公请上车!” “司公请!” 周舍和刘能同时为雷敬让开一条路。 “哦,岳大人您也请。”刘能差点就走到岳子枫前面去了。 岳子枫深吸一口气。 这个周舍和刘能,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可恶!太可恶了! 李羡和工匠紧跟其后。 刘能见状,直接拦住李羡,怒目圆睁:“是你?你怎么来了?” 李羡摊开双手:“我咋了?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你……”刘能眼睛眯起,欲言又止。 “刘知县对我有什么话说吗?” 刘能此时真想抽李羡,但一想之前的事,他自知理亏,更怕自己的一时冲动,乱了大局。 于是,他便咬牙切齿的道:“你一个孩子,怎可与司公一同用膳?不准跟着!” 这时,岳子枫缓缓回头,而后走了过来:“刘能啊,他俩都是我的随从,怎么了?不能跟着我吗?” “啊?这……大人,下官是觉得一个孩子跟司公一起吃饭不太合适。” “放肆!你算个什么东西!司公都没说什么!还轮到你在此多嘴!”岳子枫眉头倒竖,借此机会好好教训了刘能一番,心里这个舒服。 “哎呀,刘知县,既是岳大人的随从,你便别在阻拦了!”周舍过来,笑呵呵的道:“来来来,各位请上车。” “好嘞!”李羡一脸美滋滋的走向马车,路过刘能之时还吐了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刘能这火一下就烧了起来。 好你个李羡!这次,我若不让你死在克东县,我刘能便白活了! …… 一行人来到酒楼,周舍为雷敬精心准备了不少菜,还专门要了大玉朝十分昂贵的冰块,让雷敬握在手中降温。 岳子枫依旧神色严肃,接着刚刚的话题继续问道:“周太守,你现在可以说了?到底查出什么了?” 周舍微微一笑:“岳大人不要着急嘛!先让司公吃上几口菜再说不迟。” 岳子枫气的双拳紧握,却又不得不答应:“好,那就先吃菜……”? 第172章 你今年多大啊? 周舍看起来十分高兴,还要了一壶酒,与雷敬喝了起来。 “来,司公,我敬您!您这一路辛苦了!”周舍起身,先敬雷敬。 雷敬点头示意:“咱家就在这多谢太守了!接下来的日子,你可得好好配合咱家核查案子啊!” “哎呦,司公您可千万别客气,这都是下官应该做的。” 接着,周舍又给自己满上,来到岳子枫身前:“岳大人,您也辛苦了,这杯我敬您!” 岳子枫冷笑一声:“我说周舍啊,司公与我来这克东县,可不是为了喝酒来的,现在酒也喝了,菜也吃了,你也该说说刘能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岳子枫语气冰冷,对他的上司,比如雷敬这种人,他说话可能还会拐弯抹角一些,用一点子情商。 可对自己的下属,他历来都是说一不二,雷厉风行。 况且,岳子枫已经做好了要跟刘雪这些人对战到底的准备。 自然不怕得罪周舍身后以刘雪为主的河西党。 同时,他这般质问周舍,也是想看看雷敬到底是什么态度。 周舍的酒杯停在半空,后又有些尴尬的放下。 “呵呵,岳大人别急,刘知县还想敬司公一杯酒呢,待他敬完酒,下官定一五一十的跟他说了。” 听到这里,岳子枫更生气了:“我说周舍啊,你这太守做了也有几年了,这点规矩不懂?刘能是这次案子的涉案人,按照规矩,他早就该送到总督府审问,你今日让他上饭桌也就罢了,还想让他给司公敬酒?给查他的人敬酒,你是何居心?” “这……” 刘能惊出一身冷汗,之前他和周舍都认为自己已经搞定了雷敬,便未在乎这件事。 他们也万万没想到这个岳子枫竟然敢在酒桌上把这件事说出来。 他就不怕自己的大哥刘雪吗? 刘能觉得十分奇怪,更觉得今日的岳子枫十分反常。 他大哥是刘雪的事,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岳子枫纵然比他官职大很多,可在此之前,他可是一点不敢管他。 今日这是怎么了?不想活了不成? 看来,这个岳子枫是摆明了与自己作对了。 周舍同样这么认为。 气氛一时间僵住了。 雷敬轻轻嘬了一口酒,微微笑道:“岳大人说的有理,但规矩都是人定的,既然圣上派咱家来核查此案,那咱家便是这规矩,刘知县一案,圣上也未曾下结论,更未直接派人查案,,而是让咱家先来核查,核查与查案虽只有一字之差,却有千壤之别,所以,咱家认为,在核查结果未出来之前,刘知县,仍然是一位好官!” 闻言,刘能眼睛一亮,当即鞠身拜谢:“司公英明!司公英明。” 周舍也是满意的点点头,一脸不屑的看向岳子枫。 岳子枫则吞咽两下口水,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看眼前的局势,对自己不利呀! 不料,雷敬话锋一转,又道:“你不必急着谢咱家,咱家只是秉公做事,周大人,刚刚岳大人问了你案子查的如何,你现在也该说说了?” 周舍点点头:“是。” “等一下!周舍,我还有一事想问你。” 周舍看向岳子枫:“大人请问。” “本督只想问问你,你是如何知道司公要来克东县的?还专门带着刘知县出门迎接,又提前备好了宴席?” 闻言,周舍倒吸一口凉气。 这特么是送命题啊! 岳子枫嘴角扬起淡淡的微笑,他就想看看周舍如何回答。 周舍想了想道:“下、下官这几日都在克东县查案,又听闻兖州来了皇差,便未回凤阳郡,时刻准备迎接皇差,其实在此之前,我可不知道皇差就是雷司公啊!这、这有什么错吗?” 岳子枫微微一笑:“没错没错,当然没错,本督只是觉得你这准备的有些过于充分了。” “嗐,皇差来我这小小的凤阳,那是下官的荣幸,下官定要好好准备才是。” “好了好了,周大人有心了,咱们还是说说正事!”雷敬开口,打了个圆场。 “那得请刘知县回避一下啊!”岳子枫表情玩味道。 刘能一愣:“我……” “不必,只是核查而已,周大人既然已经查完,那刘能定是无异议了。” 岳子枫:“……” 李羡:“……” 这特么护犊子护的也太明显了! 于是,李羡急忙怼了怼身边的工匠,窃声道:“师傅,你尽快去把眼镜木架做出来!你现在留在这里并不合适。” 工匠早就想走了,他坐在这里可以说是如坐针毡,像他这种小老百姓,首次跟这么多大官在这里吃饭,他哪里敢动筷子啊。 纵使这桌上有美味珍馐,在他看来都不如躲在角落啃个炊饼来的实在。 “是,小公子,我这就去。” 工匠是以岳子枫随从的身份坐上饭桌的,眼下他要走,同样无人阻拦。 工匠走后,周舍开始一本正经的道:“刘知县犯的事,下官已然查的差不多了。” “那匿名人在圣上面前状告的刘能贪污赈银一案,下官查了县库官银的账目,发现共有三千两赈银的下落不清晰,后经下官的几次三番追问, 这才得知,去年7月,克东县遭遇大水,县内被淹农田、房屋,十之有七;正常来说,朝廷每年给克东县的赈银都是用来修筑河堤的,至于农户房屋的损失,则由农户自行负责;后来,下官又走访不少人,终于得知这三千两白银哪里去了。” “哪里去了?”雷敬问道。 岳子枫皱眉,这周舍说的这三千两银子与他从刘能手里套来的账册中的缺失刚好一致。 这个周舍,是在想办法洗白刘能啊! 周舍清清嗓子,继续说道:“经过下官走访后得知,因为去年朝廷给克东县今年的赈银提前下发了,刘知县便私自做主,给土保村、三羊村二十户无家可归的农户重新修筑了房屋,共计花费了三千一百二十两,其中有三千两是今年的赈灾银子,剩余的一百二十两,还是出自刘能自掏腰包拿的呢!” “哦?竟是这样?”雷敬显得有些惊讶。 “正是如此啊!司公,下官此言句句属实,万万不敢欺瞒大人!大人可按照下官所说,逐一核查!”周舍起身,一本正经的道。 雷敬点点头:“若真是如此,那刘知县也算是一心为民,一时着急才用了赈银,金额又不多,这样的话,咱家可就轻松多了,此案也没那么大了。” “哎呦,司公英明啊!您可知我为何没带您去县衙吗?”周舍问道。 “为何?” “刘知县一心为民,勤俭节约,克东县又连年遭受水患、盗贼之苦,可以说是一穷二白,刘知县为了积攒更多的银子救助百姓,连破的都住不了人的县衙,还未曾修缮呢。” 雷敬皱眉:“有这等事?” “大人若不信可以去看看,现在县衙一无捕头,二无县丞,之前听说还有个典史,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失踪了,哎!”周舍连连感叹道。 李羡微微一笑,两个手指交叉在一起,不停的摆弄着。 他终于忍不住了,忽然起身:“太守大人,您说的那个典史,就是我!我就是曾经克东县的典史!所以我最清楚刘知县,更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人!您刚刚所说,照我看来, 根本就是凭空捏造!他刘能不仅贪污赈银,还光明正大的贪污克东县几位富商捐输的银子!这些我都有人证,司公一查便知!” 见李羡说话,周舍和刘能的脸色同时都变了。 “等一下!你刚刚说你是克东县的典史?” 李羡昂首挺胸:“正是。” 周舍冷笑一声:“那我想问问这位小兄弟,你今年多大啊?”? 第173章 小的真不知道 “十一,怎么着?” “噗!哈哈哈!笑话!真是笑话!敢问岳大人,你刚刚说了,他是你的随从,可现在他又说自己曾是克东县的典史,下官不知,这小孩哪个身份才是真的?” 岳子枫深吸一口气,坦然说道:“都是真的,他之前是典史,正儿八经拿着白花花的银子捐来的,可惜后来刘知县不容他这典史啊,无奈之下,本督只能收了他随从,这有什么问题吗?” 周舍继续冷笑道:“捐官自然是没问题,只是您这随从的年纪,就算是捐官也不符合吏部的规矩?” “司公掌管皇城司,对着我大玉的官员任免,同样清楚,这事若是被九州总督大人知道,您就不怕丢了官?”周舍阴阳怪气的道。 岳子枫心中一凛,李羡的事,他自然知道,只是之前他和李羡都跟雷敬说过此事,现在来看,他能不能过这一大关都在雷敬了。 为了让雷敬出言帮忙,岳子枫仔细想了想,又找了理由:“李羡乃是并州出了名的神童,我让他做官,看中的是他的才华,而且,他做典史期间,基本解决了克东县的盗贼问题,功不可没!本督自认为眼光独到,绝对不会任人唯亲!况且,此事司公也知道,若是真要治我的罪,我也认了!” 李羡跟着帮衬道:“周大人,我来克东县做官的事,你也知道,既然知道,你又未曾提醒岳大人,那你是不是也有失职之罪呢?” “你……”周舍眼睛瞪的溜圆,暗道李羡这小子牙尖嘴利,不是个善茬。 岳子枫嘴角噙出笑意,有些赞赏的看了李羡一眼。 “好了好了,不必再说了,此事咱家早已听说过,待咱家核查完克东县的案子再说。”雷敬毕竟想让李羡去皇城司,所以并不想追问他的事。 只是让周舍和刘能二人觉得有些失落。 李羡的事,也是大罪,怎么这司公就不在乎呢? 周舍摇摇头,既然雷敬不想问,他也不好追的太紧,于是便问道:“司公想怎么查?我等全力配合!” “先行歇息一日,明日你带咱家去刘知县出银子修筑的房屋看看。”雷敬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 “好,下官已经给司公准备好了客栈,我这就带您过去,克东县穷,下官已经尽力安排了,还请司公见谅。” 雷敬起身,摆摆手道:“无妨,带咱家去!” …… 李羡和岳子枫也与雷敬住在了同一家客栈。 夜里,岳子枫悄悄过来与李羡商议。 “你觉得司公今日的表现如何?”岳子枫问道。 “我觉得他很可能已经被刘能收买了,咱们必须早做准备才行。”李羡面色凝重道。 “我倒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司公今日之表现,虽有异常,却也正常,最起码做法是正确的,听完周舍的话,他还知道第一时间去看刘能帮忙修筑的农房。” “话是这么说,可他到底是不是帮着咱们,也要明日看完之后才能知道,刘能那个宵小之辈,就知道搜刮民脂民膏,怎么可能去帮着修筑农房?简直就是胡诌八扯!”李羡义愤填膺的说道。 “嘘……小点声,待明日看看再说!”岳子枫发出一声感叹,他总觉得今日这事,没这么简单。 次日一早,周舍和刘能备好马车,拉着雷敬、岳子枫、李羡三人去了土保村和三羊村走访。 皇城司的两名司兵和克东县的几个衙役,骑马跟着后。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先是到了三羊村。 按照周舍所说,三羊村有八家农户的房屋是新修筑的。 一行人在周舍的带领下,来到一户农家,经过一番细细的盘问。 这家男人全都说了,他说的话,与周舍所言,一模一样。 雷敬听了也是连连点头。 李羡和岳子枫听着却不对劲。 “我告诉你,本督乃是这两州总督!你要说实话!不可有一丝隐瞒,若有欺瞒,本督定会追责!相反,你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是有困难,尽管跟本督说,不要有顾虑,本督定会帮你做主。”岳子枫忽然说道。 那男人挠挠头,似乎有些害怕,于是慌忙跪地:“大、大人您若是这样说的话,小的还真有困难。” 闻言,岳子枫心中一喜:“好!有困难就好,你可要把握机会呀!” “是是是,小的别无他求,只希望大人还有什么话,能快些问,小的还要去田中除草。”男人瑟瑟发抖的道。 岳子枫:“……” 李羡:“……” “你!哎!好,你去!”岳子枫幽幽叹了口气,十分无奈。 周舍与刘能相视一笑,心中得意万分。 雷敬也是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去下一家!” “是!” 而后,周舍一行去又去了第二家。 第二家只有一位农妇,她似乎早就知道周舍要来,早早就在院子里等候了。 一番问询之下,她答的还是十分流利,跟上一家男人答的如出一辙。 大概意思就是……去年俺们村发大水,淹了好多农田房屋,刘知县统计受灾人数,后又让里正过来核查,最后给我们拨了款子,这才有了新家。 这特么的,李羡心中暗骂。 这些人说话跟背课文似的,都不带结巴的,一看就是被人怕培训过。 岳子枫也是一样,他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来,这三羊村的村民,不是被周舍给收买了,就是被他用什么事给胁迫了。 可反观雷敬,确实连连点头,深信不疑:“嗯……不错,不错啊!看来这刘知县真是个好官啊!深得民心啊!” 刘能嘿嘿一笑,得意道:“司公过奖了,身为一方父母官,这些事都是我应该做的。” “嗯,不错!不错!”雷敬连声说好,给李羡气的肺子都快炸了。 我看你不是近视啊!你是瞎了啊! “这位兄台,你……你遇到这样的知县,是你的福分啊!”雷敬笑呵呵的道。 农妇:“???” 兄台?这是再叫我吗? 我是女的啊大哥! 意识到雷敬看错性别,周舍急忙说道:“大人,您就别夸刘能了,毕竟私自动用赈银,也是犯了错的,这样,咱们再去下一家看看?” 雷敬摇摇头,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不了,就看到这儿!咱家已经核实了此事,便没有必要在看了,天气暑热,还是先回县里!” “得嘞!司公请上车。” 李羡转了一圈眼珠子:“司公,请等一等!” 雷敬回头:“你还有事?” 李羡嘿嘿一笑:“司公,我觉得,咱们应该在找一个寻常人家问问,去年的大水那么大,刘知县帮忙修筑房屋的事,相信同村的很多村民都见过,向他们问问,这事不更准确一些么?反正来都来了,不如就问问。” 说罢,李羡急忙抖着衣袖来到雷敬身前,给他扇风:“司公,我知道您热,我给您扇风。” 雷敬顿了顿:“也好,不过咱家真不想走了,你们谁去村里随便找个人带过来问一下!” “是!我去!”李羡急忙说道。 “我也去!”刘能跟着说道。 周舍眼睛眯起,暗道李羡这个家伙真是可恶!不太好对付啊! “刘知县,还是我去!您是官,这娇躯贵体的,不能干这种跑腿的活,我腿快,我先去。”说完李羡就走了。 刘能气的胸脯起伏,仔细琢磨了一会。 他知道雷敬会帮他,但前提是他要拿出合理的理由来才行。 少许,李羡带着一位肩上扛着锄头的中年男人过来。 一番问询之后,这位中年男人竟然对去年刘能动用赈灾银给灾民建造房屋的事浑然不知。 “你胡说八道!去年三羊村盖了那么多间新房你不知道?”刘能质问道。 “小的真不知道,去年那些新房都是村民自己盖的,好些人家还是专门借银子盖的,毕竟乡亲们的农田都在这村里,没住处怎么行勒。” 周舍灵机一动,急忙说道:“哎呀,刘知县,你忘了!去年你曾说过,不想让那些被你帮助过的村户四处宣扬你做的好事,要低调!这兄弟不知道也正常啊!” 刘能恍然大悟:“对对对,哎呦,你瞧我这脑袋,一着急竟给忘了。” 李羡:“……”? 第174章 地 太气人了! 这个周舍,太不要脸! 他的意思就是这个刘能做好事不留名呗! “司公!这周太守说的,不可信!我了解刘能,他就不是那种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周太守口口声声说刘知县做好事不留名,那之前的两家农户为何都对刘知县感恩戴德呢?这不互相矛盾吗?”李羡再次不服气的道。 “就是!就是!李羡说的有理,周舍,刘能,你二人到底再搞什么鬼!司公火眼金睛,岂能被你骗了?还不如实说来!”岳子枫皱眉,借此机会逼问道。 周舍眼珠子微微一转,随即看了看刘能。 刘能支支吾吾的道:“这、下官、前面两家农户之所以知道,那是下官派人告诉他们的,不为别的,就是想让他们给我证明,证明我并未贪污赈银,至于其他村民,他们不是受益者,自然不知道这修筑农房的内情,下官不知,这么做有哪里不对吗?” 此言一出,周舍终于松了口气。 暗道李能还算机灵,这等回答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啊! 李羡咬牙切齿:“你真能狡辩!” 周舍咧嘴笑道:“我说岳大人啊,之前我看这小子是你的随从,一直给了他些许面子,可当下这小子竟敢不把司公放在眼里,当众质问刘知县,这可是以下犯上啊!您看……” 岳子枫深吸一口气,虽然他此时厌恶极了这个周舍,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理。 无论如何,李羡都不该插嘴。 “李羡啊,周舍说的对,这里还没有你插嘴的份,不要在说话了。”岳子枫无奈,只能拿李羡开刀。 李羡顿时语塞,横看竖看,重重哼了一声,显然是不服气。 雷敬清清嗓子说道:“好了,不必在吵了,此事咱家已然知晓,走,回县城。” “谨遵司公之命!”周舍和刘能同时拱手。 刘能跟个狗腿子一般在前面带路,周舍则将蒲扇拿过来,一直给雷敬扇风。 李羡忍不住想问问雷敬他知道什么了,但想起之前岳子枫说的话,他只能把话咽了回去,反而对岳子枫小声嘀咕了几句。 岳子枫点点头,立即会意:“好了,我懂了。” 待雷敬上车,岳子枫紧跟着钻进车里,问道:“司公想问问您,您对今日之事,是怎么看的?” 周舍和刘能、李羡三人站在车下,眼巴巴的看着岳子枫。 显然,他们三个都想知道,雷敬对待这件事,到底是怎么看的。 只见雷敬清清嗓子,表情平淡的道:“此事,在明显不过了!岳大人难道看不出来?” 岳子枫一愣:“下官、下官自然是不如司公的。” “好,咱家以为,周舍和刘能说的十分有理,证人你也看到了,他们亲口说是刘能出银子给他们建造了房屋,咱家也看了他家的房子,确实是新建造不久的,人证物证俱在,这还不能证明刘知县的清白吗?” 周舍和刘能一听,顿时大喜,纷纷跪地大拜:“司公英明!司公英明啊!” 李羡一听这话,气的差点没砸车。 幸好岳子枫及时拽住了他,吞咽两下口水,轻声问:“司公,您说过的,要秉公查案的,您这……” 雷敬面露不悦:“你说这话是何意?你是觉得咱家没有秉公办案?” “不不不,下官并无此意,只是……”岳子枫心里比谁都气。 老子金子也给了,你也笑呵呵的收了。 现在就是这样给我办事的? 虽然很气,但岳子枫也不能马上表现出来,毕竟要核查的证据可不只这一件。 “只是什么?”雷敬眯着眼睛问道。 “额、没什么,下官只是觉得,司公该去河堤看看,朝廷给克东县拨的赈灾银子,他刘能是否贪污了,去河堤仔细看了看便知。”岳子枫无奈,只希望雷敬多核查几项证据,只要他能帮自己一下,自己就有机会呀! 听完岳子枫的话,刘能不仅毫无惧色,反而笑呵呵的道:“岳大人说的对,去看河堤,必须要看河堤,只有司公看了,才能证明下官的清白!” “是啊,司公,克东县的河堤,您想看哪段就看哪段。”周舍跟着说道。 这突如其来的主动,给岳子枫都整不会了。 这般有底气,莫非他们早有准备? 岳子枫看了看李羡,李羡同样是无奈的摇摇头。 “河堤自是要看的,不过咱家现在热的很,先回县城,回去吃点东西,凉快凉快再说。”雷敬说完便放下了车帘,似乎不想听岳子枫等人多说一句话。 “好嘞!岳大人,您也请上车?”周舍看向岳子枫,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岳子枫气的拂袖而走!李羡紧跟其后。 岳子枫本来想跟雷敬坐一辆马车,但刘能那狗腿子一直给雷敬扇风,扇的那死太监一脸惬意,加上他此时又在气头上,怕一时冲动得罪了雷敬,这才带着李羡坐到另外一辆马车上。 李羡和岳子枫相对而坐,皆是一脸颓态。 “现在基本已经实锤了,这个雷敬已经倒戈向了刘能一方,这个死太监摆明了不讲信用!太过分了!” 岳子枫眼睛眯起:“你怎么说雷敬呢?说他是死太监?那不是抬举他了吗?他岂止是死太监?那明明就是不要脸的狗太监!他娘的!当初老子跟他说的好好的!给他的那些金子,是老子的全部家当啊!这个狗太监,太过无耻!竟然一句话都不帮我说!这是天要亡我岳子枫吗!” 岳子枫捶胸顿足,气的面红耳赤。 李羡一愣,他没想到岳子枫也能气成这样。 不过将心比心的想一想,这个岳子枫不生气可就怪了。 见李羡不禁安慰道:“好了,岳大人,消消气,咱们手里的证据还多着呢,一会去查河堤,我倒想看看那刘能还怎么狡辩,河堤不行,我还能告他贪污克东县周永等富商的捐输,在不行,我还可以带雷敬去看看刘能那金屋藏娇的私宅,我就不信了,咱们手里这么多证据,他刘能和周舍都能一一抹掉?他雷敬就敢这样堂而皇之的当他刘能的保护伞?” 李羡的一番话,让岳子枫心中的怒火少了些许:“哎!眼下,也只能这样了,只是经过此事之后,咱们要找长些记性。” “什么记性?”李羡问道。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咱们刚刚见的那些三羊村的村民,应该都被刘能收买了,这些人做的准备,远比咱们想象的多,所以,咱们也该有所准备才是。” 李羡点点头:“是啊,我也看出来了,咱们且看看,看看这刘能到底还做了什么准备,待我祭出杀手锏之后,他们做的这些准备,都将是他们自己掘墓的工具!” 岳子枫快速眨了几下眼睛:“你说的是那个眼镜?” “正是。” 岳子枫枫摇摇头:“我还是觉得你那个东西不太靠谱,我建议你最好给你的朋友送信一封,让他给出出主意,这才是正道。” 李羡微微一笑:“这个不急,大人届时可看看我的杀手锏是否管用再说。” 马车缓缓朝着克东县驶去。 到达目的地之后,刘能又带着雷敬去枫客栈吃了饭,而后又去了清风酒肆喝了些小酒。 雷敬喝了几杯小酒后,又在酒肆小憩了一会,待日头偏西,暑气散去,雷敬这才慢吞吞的起来,叫刘能、周舍、岳子枫等人,一起去了河堤。 之前刘能偷偷见雷敬之时,不禁给了他私宅的地契,还给了雷敬一副地图。 上面标注了克东县河堤修筑的情况。 雷敬早已将地图的内容印在了脑子里。? 第175章 美姬? 河堤边上,一阵清风拂过李羡的脸颊,清爽又温柔。 格外舒服。 对于这处三十里长的河堤,李羡也算有所了解。 按照他之前了解到的,这河堤十有七八都是用麦秸草修筑的,只有一小部分用的是条石,就算刘能临时抱佛脚,想要亡羊补牢,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完成这几十里的河工。 所以,李羡认为,只要雷敬查到一处,这证据便有了! “司公,西侧河堤柳树成阴,颇为凉爽,我建议您先去西侧看看!”周舍建议道。 岳子枫急忙说道:“周大人,司公是来核查河工情况的,并非来赏花阅景的,所以司公想查哪里便查哪里,你就不必建议了,好?” 周舍点点头,也不生气:“对对对,大人说的是,那就请司公自己说,您想看哪,我和刘知县带路便是。” 雷敬双手背负,淡淡的道:“先去东侧看看!” “好嘞!” 李羡一喜,东侧好,东侧好啊,李羡记得,东侧往四里过后,便全部都是麦秸草了! 说罢,刘能在前面带路,带着雷敬沿着河堤朝东侧走去。 一路之上,到处都是用条石和木桩修筑的河堤,高度、平整度、密实度都堪称完美。 更是赢得了雷敬的连声夸赞:“不错嘛!咱家看你这河堤修筑的真是不错,不仅没有偷工减料,反而比一般的河堤修筑的还要好啊!” 刘能嘿嘿一笑,挠挠头道:“司公谬赞,河工乃是涉及民生之大事,下官万万不敢大意,每一处河堤都由我亲自监工,确保河堤质量。” 呸! 李羡听完这话差点没吐了,要说不要脸,还得是刘能大知县啊。 李羡边走边道:“司公在往前走走看看,前面河堤修筑的更好。” 岳子枫自然知道李羡想干什么,于是便附和道:“是啊,司公,李羡在这做过典史,他对着河堤熟悉的很,您在往前走个一里路,便能看到那更好的河堤了。” 雷敬停下脚步:“哦?还有比这里还好的河堤?” 岳子枫重重点头:“有啊!有!就在前面,走司公,我带您去看看。” 雷敬想了想道:“既然比这还好,那咱家也没有必要在看了,换个地看!你也说了,咱家不是来赏花阅景的,乃是来核查的,河堤修的好,对咱家来说也只是好交差而已,毕竟咱家也不是负责修筑河堤的。” 一听这话,岳子枫的脸顿时滞住。 您不去不行啊! 我这招以退为进,就是想让您去看的啊? “司公,您还是去看看,来一次不易。” 李羡也慌了,眼巴巴的看着雷敬。 雷敬依旧摇头:“不看了,既然来了,咱家便要多看几个位置,走,咱们去西侧看看。” 李羡暗道后悔,早知道不这么说了!他奶奶的。 周舍和刘能二人看着岳子枫和李羡二人那副吃瘪的样子,心里都乐开花了。 “对对对,司公考虑的真周全,岳大人说的也对,前面修筑的河堤比这边还好,司公不想看便不看了,毕竟这河堤有几十里长,司公您不可能看的全面,眼下东侧看了,咱们就去西侧看看!”刘能出主意道。 李羡和岳子枫纵然是气的咬牙切齿,却有一点办法没有。 没成想这坑挖完,自己跳进去了! 好在西侧河堤修筑的远远不如东侧,只有一小段河堤用的是条石,其余的都是麦秸草,只要雷敬一去,便能发现。 想到这里,李羡心里也就平衡了。 “好,那就去西侧,不过咱家有些累了,咱们直接乘坐马车去西侧堤岸!”雷敬提议道。 “成,下官正有此意,马车就在大路,司公这边请。”刘能笑嘻嘻的道。 李羡看了看岳子枫,岳子枫依旧是眉头紧锁,总觉得今日这事有点蹊跷。 果然,一行人坐了一辆马车,马车驶了良久,却不见雷敬喊停。 此时他们的位置早就过了西侧河堤的起始点,甚至已经驶过大半个西侧河堤。 李羡觉得不对劲,急忙说道:“司公,这里便是西侧河堤了,咱们可以下去看了!再晚些可就出了克东县的界了。” 岳子枫也跟着说道:“是啊司公,该下车了,再晚可就来不及了啊!” 雷敬掀开车帘,仔细看了看:“在走上一里再说,不急。” 雷敬不急,李羡急啊! 他也不记得这是哪里,但这雷敬迟迟不下车,就是有古怪! 但这决定权在雷敬手上,李羡又无官职,并不敢多说话。 岳子枫同样如此,古怪的是,刘能和周舍这一路也没做什么反常的事,他就是想让雷敬停下,也没有合适的理由。 马车约莫又驶了一刻钟,终于在雷敬的招呼下停了下来。 一行人下车,来到河堤一看,依旧是用条石修筑的河堤,整整齐齐,质量与之前相比,并无差别。 见状,李羡和岳子枫的心同时凉了。 李羡不禁喃喃低语。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这么巧呢? 雷敬看着这河堤,不禁满意的点点头:“好了,我看克东县的河堤修筑的真不错,没让咱家失望啊!刘知县,看来你这案子,当真与状告不符啊!” 刘能难掩心中激动,开始拍马屁:“您不愧是皇城司司公!明察秋毫,下官真是万般佩服!” “哎——不必如此,咱家认定你是个好官,自然不会为难你,看这样子,咱家应该是可以提前回京了。” 岳子枫双拳紧握,不甘心的道:“司公!您还是在查查!” 雷敬揉了揉眼睛,回头问道:“查什么?这还有什么好查的?莫非你还要咱家在这西侧河堤在走上几里路不成?” 岳子枫语塞:“不,下官并无此意,下官只是觉得,这刘能是否是清白的,还需仔细核查,不应这么早下结论。” “该如何核查,咱家心中有数,走!先回县衙!” 雷敬一声令下,刘能和周舍二人急忙跟了上去。 只有岳子枫和李羡在原地停留了一会。 “这事绝非这般巧合,这里面一定有事!或许这雷敬早就和刘能通过气了!”李羡有些懊悔道。 “傻孩子,你才知道啊!看那周舍和刘能那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便能猜出来,他们早有准备,雷敬选择查看河堤的地方,全部都是用条石修筑的。”岳子枫感叹道。 李羡摇摇头,跟着说道:“看这样子,我只能使出杀手锏了,今日就去找雷敬!” 岳子枫冷笑一声:“小祖宗,你这杀手锏说的也有些日子了,要使便使,老絮叨个甚?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李羡撇撇嘴:“之前那不是没做出来嘛!我今日回去问问那工匠,估计差不多了。” “好好好,快走,就一辆马车,赶不上咱俩可就得走着回去了。” 岳子枫话刚说完,就见一道黑影袭过。 在一看,李羡早就没了踪影。 嘿!这熊孩子,跑的够快的! 克东县县衙,内堂。 周舍将岳子枫和李羡安排到了李羡之前在县衙的所住的那个房间。 虽然条件差点,但经过李羡之前的整顿,总还像个屋子 。 住上两个人没有问题。 趁岳子枫和李羡不在,周舍和刘能急忙去见了雷敬。 不为别的,就是想单纯的感谢一下雷敬。 “司公,您可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呀!您的大恩大德,下官没齿难忘,我回去即刻书信一封,定让我大哥好好感谢您!”刘能有些激动的道。 雷敬面无表情:“你在胡说什么?咱家只是在秉公核查而已,上对得起圣上,下对得起克东县百姓。” 刘能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是是,司公说的是,是小的糊涂了!” “不如这样,下官在清风酒肆定了酒席,还找了两个美姬,司公若不嫌弃,这就带您去!保证您舒坦!” 雷敬听的直皱眉:“美姬??” 周舍:“????” 第176章 别动我的眼镜! 周舍听完这话,整个人都傻了。 这个刘能,脑袋莫非让驴踢了? 你让一个太监去找小姐,这不是光明正大的羞辱太监吗? 见雷敬和周舍都用一阵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刘能却还是处在懵逼之中仍不自知。 “司、司公,周大人,您二位这是?” “我说刘能,你是在消遣咱家吗?”雷敬瞪圆了眼睛,气的不行。 “司、司公莫怪,刘能他只是一时失言,他想给您找美姬只是想献舞,并无其他意思啊!”周舍这不解释还好,一番解释下来,反倒让雷敬觉得这俩货是在针对自己。 “你说的其他意思是什么意思?滚!立刻滚!”雷敬起身,猛地拍了下桌子。 周舍和刘能被吓了一哆嗦。 “司公,小的也是看您今日太过劳累,这才想让您去放松一下,真是不知下官犯了什么错啊?”刘能本就懵逼,这猛地又被骂了一顿,更懵逼了。 雷敬:“??” 周舍此时看刘能的眼神仿佛能把他杀了。 于是,他急忙对着雷敬拱手道:“司、司公,刘能愚蠢!下官这便将他带回去好好教训!司公今日辛苦了,您早些歇息!” 说罢,周舍急忙拉着刘能走了出去。 雷敬气的不行,在屋子来回踱步。 妈的!咱家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敢消遣咱家,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雷敬在屋里面破口大骂,周舍和刘能在外面听的清清楚楚、瑟瑟发抖。 “刘能啊!我是真不知道你这些年的知县是怎么当的!这点为官之道都不明白?”周舍一副恨铁不成钢似的骂道。 刘能这才回过味来,却还是觉得冤枉,毕竟他的初衷不是想消遣雷敬啊,他是想孝敬雷敬啊! “行了行了,你不必再说了,现在正是雷司公查你的关键时期,你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得罪他,我可提醒你,司马这个人尤为记仇,该怎么补救,你自己想办法,否则他定会要你好看。”周舍咬牙切齿的道。 听到这话,刘能顿时就蔫了:“还请太守大人指教一二,救救我!” 周舍没好气的道:“你大哥是刘总督,尽管你一句话得罪了雷敬,但我估计他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不顾咱们之前与他的交情,更会给刘总督一些面子,依我看,你不如这样,明日一早,你即刻去司公房前跪着,跪到他开门让你进来为止,这或许是你向他表达诚心最好的办法了。” 刘能想了想道:“那不如这样!我今夜就跪,跪到司公明早起来,岂不更好?” 周舍:“……” “对,是更好,不过眼下雷司公正在气头上,我怕你就是跪到明日一早,你双膝跪折了他都不会开门的。倒不如明日一早他气消了,或许你还能跪的时间短些。” 刘能点点头:“对,周大人说的对,那我还是听周大人的!” 暗处,李羡刚准备去找工匠看看眼镜的事,路过雷敬的卧房,正巧听到了周舍和刘能的谈话。 墙角处,李羡心里直犯嘀咕,什么情况? 听周舍之言,这刘能和雷敬的关系臭了? 哈哈,臭了好,臭了好,眼下或许是自己向雷敬献出眼镜的最佳时机。 看着周舍和刘能离开,李羡急忙小跑着去找了工匠。 工匠此时正在房间内,借着油灯的光亮,仔细欣赏这副眼镜。 好像是在欣赏一个艺术品。 “成了吗?”李羡进门便问。 工匠点点头:“小公子请看,我已经尽我所能,把它做到最好了。” 李羡将眼镜接过来,顿时眼睛一亮。 镜片晶莹剔透,不含一丝杂质,木质镜架也是完全按照李羡的设计来的,至于尺寸,李羡是按照工匠的脑轮廓制作的,雷敬带上之后,应该合适。 李羡越看这个眼镜越觉得欢喜。 这个工匠的手艺,真是堪称一绝啊! 整副镜架都被磨的十分光滑,一点都不会磨皮。 这手艺可真是老太太下楼梯,不扶都不行啊! “师傅,太好了!太完美了!谢谢您!”李羡收好眼镜,小心翼翼的放进木匣之中。 “师父,银子我明日一早便给你,你做了第一次,便有了经验,接下来我可能还会让你做一副眼镜,所以你要做好准备。”李羡笑嘻嘻的道。 工匠一愣:“还要做?” “是的,我估摸着,最多不超过三副。” 工匠哭着脸:“三副??” 李羡点点头:“对呀,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小公子啊,你说的对,我做了一次之后,是有了一些经验,但我还是该说句不该说的,这眼镜做起来太麻烦,太精细,太耗神了!你只看到了我这副眼镜做的好,却不知我做的过程中反复了多少次,看的我眼睛都快瞎了。” 李羡抿嘴一笑:“哎呀,师傅,你就放心!眼镜你尽管做,下次我若是在找你做眼镜,给你的工钱在翻一倍!若是做第三副,那就翻三倍!如何?” 工匠砸砸嘴,脸上出现笑容:“嗐!银子不银子的不重要,我就是觉得小公子你人不错,好,我就好人做到底,答应你。” 李羡一喜,急忙拱手道:“成,那便多谢师傅了,时辰也不早了,你早些歇息,明日一早,我便把工钱给您。” 工匠嘿嘿一笑:“好好好,这样再好不过了。” 话落,李羡小心翼翼的拿起匣子,去找了岳子枫。 岳子枫一直在房间踱步,等着李羡。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岳子枫急忙将门打开:“回来了?” 李羡点头:“回来了。” “那个什么什么眼镜做好了?” 李羡双手捧着匣子,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就在这里了。” 岳子枫眼睛眯起,撸起袖子:“我来看看,让你说的这么神秘,我倒是想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李羡急忙护住:“不行,这东西金贵的很,还是我来! ” 说罢,李羡小心翼翼的打开匣子,把眼镜都里面取了出来。 “这便是眼镜,能治好雷敬眼疾的法宝。” 岳子枫打量了一番这个小玩意,满脸不屑:“就这?这是内服还是外服?这么个不起眼甚至还有些奇怪的小玩意,当真能治好雷敬的眼疾?” 李羡哭笑不得:“岳大人,你可别小瞧了这东西,这可是……哎,算了,总之你就知道这玩意不是药材就是了。既不需要内服,也不外服,准确来说,这是工具。” 岳子枫依旧是一脸好奇:“工具,那这工具是怎么用的?” 李羡拿起眼镜,对着岳子枫道:“大人您坐下,我来给您演示。” 岳子枫“哦”了一声,随即便坐下来。 “大人,您可千万别乱动,我就是想在您身上试试这眼镜的尺寸是否合适,您万一乱动,眼镜掉在地上摔坏,咱们可就功亏一篑了!”李羡提醒道。 “嗯,行了,知道了,你快带!”岳子枫不耐烦的道。 “还有,我得提醒您,这东西带上之后,您可能会头晕目眩,遇到这事,您可千万别惊慌,只需让我给您摘下来便是。” “哎呀,我说李羡,你还有完没完了?给我带,快给我带上,我倒想要看看这东西有什么稀奇的,我就不信这破琉璃片子,还能让我头晕?” 李羡无奈,只能拿起眼镜,给岳子枫戴上。 眼镜戴好之后,岳子枫缓缓睁开眼睛。 在睁眼的那一刻,岳子枫彻底慌了。 “好、好、好晕啊!不行了!真的好晕啊!李羡!你怎么在转啊!快救救我!”岳子枫惊慌失措,显然是吓坏了。 李羡一惊:“别乱动我的眼镜!你先闭眼就不晕了!”? 第177章 情景模拟 岳子枫刚准备伸手去抓眼镜,却被李羡一声喝止。 “这眼镜金贵的很,您乱动再把它碰坏了,大人,您闭上眼睛,就不晕了,我替您摘下来。”李羡急忙上前,安抚道。 岳子枫连连点头:“好,好好!我闭眼睛。” 说罢,岳子枫紧紧闭上眼睛,眼周的皱纹都显露出来。 “还晕吗?”李羡问道。 岳子枫摇摇头:“好像是不晕了。” 李羡点点头:“那就对了,别动,我摘下来。” 待眼镜摘下,岳子枫这才深深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紧接着便瞪着眼睛问道:“你这是什么邪物?这就是你的杀手锏?你这是要杀我啊!” 李羡不解道:“大人您这话是怎么说的,怎么就杀您了?” 岳子枫冷声道:“这眼镜我戴着都头晕目眩,他雷敬一个有眼疾的人,戴这个不得更晕?他若是晕了,可不是我这般好态度,搞不好你小命休矣!” 闻言,李羡咯咯一笑。 “你还笑??” “大人有所不知,我这眼镜正是给病人戴的,并非是给好人戴的,这就跟给病人服药的性质是一样的,大人可以想想,病人吃了药是会好转的,那好人若是无端吃了药,便很可能会适得其反,大人,我这么说您明白?”李羡解释道。 岳子枫低头看了看眼镜:“你的意思是说,这眼镜给雷敬戴上之后会有好的效果?” “我李羡敢用人格担保!他戴上之后,眼疾一定会有好转!”李羡拍着胸脯说道。 “眼下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既然如此,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去试试了。”岳子枫叹声道。 “去试试可以,不过现在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我得跟您商量商量。”李羡凑上前来。 “何事?” “不知大人是否还记得我那朋友给我捎来的信?” “大概记得。” “那信中曾说,雷敬的逆鳞就是他的眼睛,他最容不得别人说他眼睛有病,可咱们若是给他送眼镜,定绕不开这话题,所以,如何劝说他试试我这个眼镜,才是关键。”李羡一板一眼的分析道。 岳子枫回忆一会,随即点点头:“我好像也听说过雷敬这个逆鳞……要我说,你去了就直接开门见山,跟他说这眼镜可以治好他的眼疾,我相信他试过之后,定会消气的。” 李羡摸摸下巴,思索道:“大人,我看不如这样,咱俩先情景模拟一下,看看能否找出答案。” 岳子枫吞咽两下口水,尽管他不想在李羡面前露出一副自己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但李羡说的他真的听不懂,只能放低姿态问道:“你说的这个情景模拟,是个甚意思?” 李羡浅笑一声:“就是我演雷敬,您演我,您就把您一会想对雷敬说的话对我说,这样咱们便可能推断出最佳答案,毕竟那雷敬记仇,咱们万万马虎不得。” “哦……那我明白了,时辰也不早了,要演尽快演。” “好。” 李羡答应一声:“大人,开始,现在您拿着眼镜,说服我,让我戴上。” 岳子枫起身,迈着四方步,来到李羡面前,像模像样的道:“司公!小的有一礼物奉上,还请司公笑纳。” 李羡捏着嗓子说道:“是何物?” “此物名叫眼镜,可让患有眼疾之人重见光……” “放屁!!你敢说咱家有眼疾?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来人啊!给我、哦不,给咱家拉下去,关进县大牢!”李羡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打断岳子枫。 岳子枫头顶三个问号:“李羡!你这是做什么!好歹让我把话说完啊!你还敢骂我?” 李羡摇摇头:“大人,您别忘了,我现在是雷敬,并非李羡。” “就算是雷敬他也不敢当众骂我,他是皇差,但论官职,我比他大!”岳子枫一脸愤懑的道。 “大人,我觉得一点都不过分,您也不想想,咱们今日是要去触碰雷敬逆鳞的,在此之前,他之所以对您恭敬,前提是因为咱们没碰过他的逆鳞啊!”李羡分析道。 岳子枫的眉头凝成川字:“倒也是,若是这么说的话,我这样说话不行?” 李羡摇摇头:“不行。” “那再来一次。”岳子枫撸起双袖。 “好!” “两州总督岳子枫求见司公!” “这段略过,直奔主题,节约时间。”李羡摆摆手道。 岳子枫点点头,随后道:“启禀司公,下官从克东县寻得一件奇宝,戴上之后可以延年益寿!还请大人笑纳。” 李羡眯起眼睛,学着雷敬的仪态,问道:“可以延年益寿的宝物?” “正是!” “拿上来咱家瞧瞧。” 岳子枫上前两步,假意将眼镜给了李羡。 李羡也装模作样的拿起,仔细看了看:“这玩意是如何用的?” “大人,这是戴到眼睛上的,两边的耳架刚好可以架在您的耳朵上。” 闻言,李羡面色一变:“延年益寿的东西为何要戴到眼睛上?你这是何道理?” 岳子枫灵机一动,即刻解释道:“司公,您可曾听过,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听过又如何?你是再说咱家的眼睛?” 岳子枫一脸无辜:“我没有啊!” “你就是提了!”李羡暴怒。 “司公可否听我说完?” “不可以!”李羡当即拒绝。 岳子枫一阵无语:“李羡,你这就没意思了!司公不可能不让我说话的。” “哎,咱们凡事都要想坏一点嘛!既然眼睛是雷敬的逆鳞,那你就不能提眼睛。” 岳子枫一阵烦躁:“你这眼镜就是治眼睛的,不提眼睛怎么送的出去啊?” 李羡想了想:“我似乎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李羡缓缓说道:“咱们就是不能提眼睛,我在您刚刚的话中得到了启发,我有办法了!” 李羡猛地一拍小手,满脸欢喜。 “什么办法?你倒是说说啊?”岳子枫再次问道。 “岳大人,走,咱们边走边说,时辰不早了,去晚了雷敬都睡了,这法子一定好使。” “整天搞这神神秘秘的事儿,你这孩子,急个什么,今日去不成,明日一早去也成啊。”岳子枫没好气的道。 “哎呀,大人您所不知,我刚刚去找工匠取眼镜之时,正好遇到了周舍和刘能,他二人今日去找雷敬,似乎是把他得罪了,我隔得老远都听雷敬在那骂刘能;我还听刘能说,他明日一早就要去雷敬府上跪地请罪,咱们若是明日一早去,定会被刘能发现的。” “咱们这杀手锏绝对不能让他们发现,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才行。” 岳子枫深吸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哈哈,这可是好事!是咱们的好机会!走,现在就去,咱俩边走边说!” 李羡重重点头,随即带上木匣子,打开房门,悄悄朝着雷敬的卧房走去。? 第178章 通天益寿镜 戌时三刻,李羡双手捧着匣子,带着岳子枫来到雷敬的卧房外。 李羡扭头对着岳子枫使了下眼色,岳子枫立刻会意,上前一步敲门。 “司公,您睡了吗?”岳字枫轻声道。 见屋内还有光亮,岳子枫便断定雷敬没睡。 “谁啊?”屋内传出雷敬一阵慵懒且细腻的声音。 “司公,是我,岳子枫。” “都这么晚了,你还找咱家作甚?若有事就明日再说!”雷敬慢吞吞的道。 “司公,下官今日过来,是有一件奇物要献给您,还请您开门。”岳子枫再次说道。 雷敬顿了顿,屋内随即传来一阵圈椅子吱吱呀呀的声音:“奇物?是何奇物?” “价值连城,绝世珍宝。” “咳咳。那进来!” “是!”岳子枫嘴角扬起,带着李羡一起走了进去。 雷敬坐在堂前的椅子,一脸不耐烦的看着李羡和岳子枫。 “你们两个,到底有什么奇物想给咱家看啊?” 李羡端着匣子上前,笑眯眯的道:“启禀司公,小的知道这几日您劳累的很,所以便想起了我偶然间得到的宝贝,想要献给您。” 雷敬表情玩味。 这孩子也学坏了,什么我劳累的很,无非是知道自己今日没帮他们,专门过来讨好来了! “是何宝贝?拿过来让咱家瞧瞧。”雷敬虽然心中期待,但他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自然不会露底。 李羡微微一笑,便开始包装起来,我这宝贝,据说是上古时期,大寿星南极仙翁随身所带之物,据说寻常人只要能带上七七四十九日,便可以达到延年益寿的效果。 雷敬眼眸微微一震:“还有这等宝物?” 李羡点头:“正是,这宝物就在我手上的匣子里,是小的当日花了五千两银子从当铺中寻得。” 雷敬被李羡吊足了胃口,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五千两?拿过来给咱家看看。” 李羡点点头:“司公,这宝贝金贵的很,又极为脆弱,司公若是想看,得我拿给您看。” “这般麻烦,成,你先拿过来咱家瞧瞧。” 李羡应下,随即打开匣子,将眼镜从中取了出来,又将镜架展开,拿到雷敬面前:“司公请看,此宝物名叫通天益寿镜!只需带上四十九日,身体便会发生显着的变化,就算是疾病也能治好。” 岳子枫听的直想笑。 李羡这孩子真的机灵。 还通天益寿镜,这名字取的不错,不带眼字,又霸气十足,不错!不错! 看到雷敬那一脸惊异的表情,岳子枫更放心了。 不过,雷敬可没那么好骗,当即质疑道:“你这孩子,莫要欺骗咱家!此等神镜,怎么可能花五千两银子就能买到?你莫非是在消遣咱家?” 李羡连连摇头:“小的万万不敢,可能我与这镜子有缘,加之那当铺掌柜不知此镜之来历,故而才低价当给了我,我算是捡了个大便宜,若是被识货的人看到,此境就是花个十万两银子都未必买的到呢。” 李羡继续忽悠道。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此镜之来历的呢?”雷敬又问。 “从一老道长那里得知,加上小的之前在并州开酒楼,有些积蓄,便买了回来。” 雷敬匝匝嘴:“你小子这么有钱的吗?” 李羡:“……” 你这是什么关注点? “嗐!也不是有钱,主要是前些日子酒楼爆火,这才有了些积蓄,要不我也不能捐官呀,您说是?司公。” 雷敬点点头,随即哈哈大笑:“好!不愧是咱家看中的人!既然如此,那就把这神镜给咱家戴上瞧瞧。” 李羡松了口气,答应下来:“是!” 说罢,他手持眼镜,来到雷敬面前,刚准备戴,又被他打断:“咱家还有一个疑惑。” “司公请说。” “你镜子这般神奇,你为何不自己用?”雷敬问道。 李羡浅浅一笑:“小的早就戴过七七四十九日了,不仅是我,我爹我娘都戴过。” “哦……原来如此。” “司公先戴上试试,若是觉得真不一般,便可一直戴下去,戴上个七七四十九日,您想摘便摘,不想摘便去当了,也可当一大笔银子呢。”李羡提议道。 “好,戴,戴上!”雷敬放下顾虑,答应下来。 李羡点点头:“那还请司公先闭上眼睛,既然是通天镜,便要用眼睛通天,所以这镜子需戴在您眼睛上。” 岳子枫噗嗤一下,差点没笑出声。 这个李羡,真能编啊! 雷敬点点头,想都没想便答应下来。 他刚刚听李羡说这神镜还能治病,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自己的暗疾-眼睛。 所以,这东西到底神不神,李羡有没有骗他,他一试便知。 毕竟自己除了下面缺失之外,就眼睛有病。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戴!” 李羡同样松了口气。 眼睛这关算是过了,只要这雷敬不生气便好。 说罢,他手持眼镜,直接戴在了雷敬身上,两边的耳架刚好卡在耳朵上,正正好好。 “戴好了?”雷敬问道。 李羡点头:“戴好了,司公可以缓缓睁开眼睛,感受一下有哪里不同。” “若是觉得晕,也是正常的,司公不要惊慌。”李羡提醒道。虽然镜片很薄,度数低,但也难免不会出现意外。 毕竟这雷敬的眼睛,李羡没有真正测过度数。 “好。”雷敬答应下来,缓缓睁开双眼。 这一瞬,他的世界,变的清晰了。 李羡站在他两米开外,他甚至能清晰的看到李羡脸上那细微的毛孔。 岳子枫站在他四米处,正常来说,他只能看到一个轮廓,之前之所以还能认出是岳子枫,都是凭借声音推断的。 而此时,他已经可以基本看到岳子枫的脸。 这在之前,可是他万万不敢想的。 要知道,他之前想看清岳子枫,那可是需要面对面坐着,相距不离一米才行的。 雷敬心中大喜,瞪着眼睛左看又看,高兴的不行,仿佛整个世界都清晰了。 李羡急忙问道:“司公,可有觉得头晕目眩?” “没有!并没有!哎呀!李羡,你这镜子,真是神镜啊!”岳子枫起身,高兴不已,连声感叹。 岳子枫和李羡同时一喜。 李羡急忙问道:“司公可有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太不一样了!事已至此,咱家也不瞒着你们了!实话告诉你们,咱家的眼神一直不太好,看物件总是看不清楚,这也算是咱家身上唯一的病了。咱家也是因为这病,才不得已离开了内务府……好在圣上大恩,知道咱家眼神不好,所以才让咱家去了皇城司。” 李羡装作不知道的点点头:“哦……那司公真是福泽深厚啊。” 雷敬摇摇头:“深厚个甚!这眼睛,可把咱家害苦了!有这个暗疾,我在皇城司办案也是麻烦的很!这些年,无人敢在咱家面前提眼睛的事,因为他们知道,一旦谁在咱家面前提了眼睛,必死无疑!” 李羡听出一身冷汗。 还好今日自己有准备,不然这眼镜还没献出来,自己可能就没命了。 “那司公就没去看看医师吗?”李羡又问道。 “看过!没用的,无论是御医还是散医,都是些沽名钓誉,徒有虚名之辈!没一个有用的!这些年咱家喝了多少药?一丁点效果都没有!” 李羡挠挠头,大肆感慨:“哎呀!早知道司公有这暗疾,我就该早些把这神镜给您,司公,这神镜治病并非是他的主要功效,最主要的是可以延年益寿,司公若不嫌弃!便送您了!”? 第179章 爱不释手 雷敬快速眨了两下眼睛,心中暗喜:“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真愿将此等神物给我?” 李羡再次点头:“那是,这神镜只有雷司公才配得上。” 不得不说,李羡说的这话,确实顺耳,雷敬听了,心里这个舒服。 岳子枫撇撇嘴,没想到李羡还真把雷敬唬住了。 也难怪,岳子枫听完李羡的话,自己都有点信了。 难道这真是神镜不成?我戴上之后就晕头转向想要吐,这雷敬戴上之后眼疾就好了? 这个李羡,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不可能,绝对不是神镜,神镜怎么可能是木匠做出来的? 岳子枫虽然疑惑、惊喜,但更多的还是些失落。 自己送了那么多金元宝,都未能征服雷敬,而这个李羡只是托人做了这么一副琉璃片子,外加只言片语,便把这雷敬哄得一愣一愣的。 不得不说,这孩子有点牛哔了。 雷敬摸了摸眼前的神镜,愈发的爱不释手:“这神镜是不错,咱家也信它可以延年益寿,但对咱家来说,能治好眼疾,这才是重中之重!” 李羡点点头:“司公说的是,您只要一直戴着这神镜,便可一直看清物体。” “需要一直戴着吗?” “想要延年益寿的话,戴满四十九天便可,但若是想治好眼疾,却需要长时间佩戴,您若是不戴的话,还是看不清东西的。” “这样啊!倒也无妨,这神镜如此精致,戴着也是蛮舒服的,长时间戴也并非不可。”雷敬嘀咕道。 “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神镜似乎并没有发挥出它应有的效果呀!咱家这眼睛,似乎还没有恢复如初。” 闻言,李羡立刻懂了,这很明显,是眼镜的度数与雷敬的近视程度不符。 “这个简单,司公放心,我家中还有两副神镜,那两副神境与这副眼镜延年益寿的功效是一样的,也都是需要佩戴七七四十九日,但治病的功效却不一样,大人可先佩戴这个,待此案结束后,我回家将另外两副神镜带来,您挑一个合适戴上就好。” 雷敬暗暗心惊:“你还有两副?” “是的,还有两副,当日一起从当铺当回来的。” “哈哈哈!好!好!好你个李羡!咱家还真没看出来呀!你还真是个有银子的主儿!你可是帮了咱家的大忙啊!说说,想让咱家如何感谢你?”雷敬哈哈大笑,一改之前对李羡的态度。 李羡舔了舔嘴角,挠挠头道:“司公……我所求,您应该知道,我就是想同岳大人一起查刘能的案子……所以,在这件事上,还需要您帮帮我。” 雷敬微微一笑:“李羡啊,咱家受了你这天大的恩惠,定要好好感谢你才是,事已至此,咱家也就不瞒着你了。” “咱家知道,克东县的赈银贪腐案,是你托人,告到了翰林院的?” 李羡低下头:“司公,我知道您知道。” “咱家当然知道, 不过你可能不知道,你想告倒刘能,谈何容易?刘能虽然只是知县,但他身后还有河西省九州总督刘雪,刘雪之后,还有督察院御史,你想让咱家为了你得罪这些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雷敬感叹道。 雷敬这话,可以算是摊到桌面上说了。 此时的他戴着一副眼镜,也不知道为啥,李羡忽然看他觉得斯文了不少,似乎没有之前那般讨厌了。 这时,岳子枫站了出来:“司公,我知道您为难,但他刘能贪污是事实啊,您不帮我们可以,但也求您别帮他们,只需公平公正便可。” 雷敬冷笑一声:“我不帮他们,那便是帮你!你想让咱家公平公正,那就是摆明了让咱家去得罪督察院御史。” 李羡苦着脸,借机说道:“司公,我知道您为难,可这事,只有您能帮得了我们啊……您可以想想,您不得罪督查院御史,就得罪翰林学士,这两边的人,你总得得罪一个,看在我送您神镜的份上,您就帮帮我们!” 雷敬叹出一口气。 他到底为何帮刘能之辈,只有他心里清楚,没办法,都是刘能他们给的太多了。 可眼下李羡给了他这么珍贵的神镜,还治好了他的眼疾,这份好处,可抵千金啊! 思来想后,雷敬终于开口道:“好!咱家可以帮你,但你若是想让咱家帮你到底,就务必把那效果更好的神镜给咱家,可否?” 闻言,李羡和岳子枫同时大喜。 “好,我答应!我答应!”岳子枫抢先答应道,他太兴奋了。 “你答应有甚用?”雷敬不满道。 李羡嘿嘿一笑:“司公放心,我答应!我若是不给您神镜,您诛我九族都可。” 雷敬点点头:“好了,退下,咱家心中有数了!” “那明日?” “咱家听你们的意思,你们对河堤和刘能帮村民修筑房屋的事,都有异议?”雷敬问道。 “有啊,这里面觉得有问题!”李羡斩钉截铁的道。 雷敬点点头:“那好,那明日咱家便带你们重新去河堤和三羊村看看,重新核查一番。” 李羡和岳子枫大喜,纷纷鞠身拱手:“司公英明!司公英明!” “好了,时辰不早了,快回去休息!”雷敬摆摆手。 “是!”李羡和雷敬后退着离开。 二人走后,雷敬急忙将神镜摘下,拿起手帕,仔细擦拭,爱不释手。 如此神镜!真是宝贝呀! 擦拭两下过后,雷敬又戴上了。 果然,正如李羡所说,只要戴上神镜,这眼疾才能好。 雷敬摸着装神镜的小匣子,已经开始期待那效果更好的神镜了。 次日,天还没亮,周舍就带着刘能过来雷敬的房门外跪着了。 “周大人,你不跪吗?”刘能问道。 周舍眉头一皱:“我跪个甚?我又没得罪司公,是你昨日说错了话。” “好,那就我跪,也不知道司公何时能起来。” 周舍想了想:“待鸡鸣三声过后,你就喊司公,就说你刘能过来赔礼道歉来了,求他原谅,司公就是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定会让你进去的。” 刘能点头,抬头看了看晨曦。 他估摸着,最少还得需要一个小时才能听到鸡鸣。 看来这一个时辰,自己只能跪着了。 “昨日不嚷嚷着要跪上一夜的吗?今日这怎么跪一个时辰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呢。”周舍一脸鄙夷的道。 “我不是怕跪,我是怕这一大早被李羡他们发现,都在一个县衙住着,我刘能长这么大,还没这样跪过别人呢。” “怕什么,你跪的是司公,又不是别人,他李羡、岳子枫想跪,司公还未必有机会呢!”周舍劝道。 刘能一想,倒也是,于是便踏踏实实的跪了下来,静等鸡鸣。 周舍则转身离开了。 次日,李羡很早就起来了,雷敬答应他要去河堤重新看看,这就是要给他做主啊! 这等好机会!李羡和岳子枫都想把握住,高兴的一夜都没怎么睡好。 第180章 以牙还牙 雷敬的卧房之外,刘能还在门口老老实实跪着。 鸡鸣三声过后,曦光洒在台阶上,刘能跪的有点难受了,忍不住喊道:“司公!您起来了吗?下官来给您致歉来了!还请司公见谅!” 天还没亮刘能就来了,雷敬何许人也, 他眼睛虽然不太好使,但耳朵却极为聪慧,屋外有任何动静他都听的清楚。 所以,刘能是从何时开始跪的他也知道。 刘能自然也知道雷敬知道,所以他才会一大早过来,只是眼下他叫了好几声雷敬都不答应。 这就奇怪了。 莫非,他还在生自己的气? 随着日头的升高,刘能估摸着,这个雷敬怎么也该起来了,于是便继续喊道:“司公!克东知县刘能来了!专门来此给您赔罪,还请司公见我!” 屋内还是一点动静没有。 刘能跪的双膝生疼,他已经跪了足足四个时辰,真是有些跪不住了。 他想站起来,却迟迟收不到雷敬的回应。 这就难受。 这不应该啊!周大人不是说雷敬就算是不给我面子也会给我哥面子的吗? 他不应该不见我呀! 哦……我知道了,定是这个雷敬不在屋里! 想到这,刘能一阵懊悔。 一定是这样的,哎!早知道这雷敬不在屋里,我跪个球啊跪! 说罢,刘能双手杵地,挣扎着想要起来。 忽然,身后传来了一阵铿铿的脚步声。 来者正是岳子枫和李羡。 二人一前一后,走的虎虎生风,神采奕奕。 “哟,这不是刘大人吗?这怎么跑这跪着来了?”李羡没想到刘能真在这里,心里爽的不行,刚见面便开始讥讽。 刘能刚准备起身,却发现自己根本起不来,双膝跪的生疼,腿也麻了,这种情况下,必须得有人搀扶才行。 看到李羡过来,刘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可太想站起来了,可这腿就是不争气,根本就不听使唤啊! 无奈之下,刘能支支吾吾的问道:“你、你们怎么过来了?” 李羡两只小胳膊抱在一起,嘲笑道:“我们来见司公啊?我说刘大人,你这是搞的哪一出啊?你见司公也不用行这么大礼?” 刘能撇撇嘴:“你、你管得着吗你?本官崇敬司公,就想跪他,不行吗?” “行,你崇敬,那你跪,我们可要去见司公了。”李羡浅笑一声,准备离开。 “额……岳大人,李羡!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进去了,司公不在。”刘能翻着白眼提醒道。 岳子枫皱眉:“不在?这一大早的,他不在这里,他能去哪?” “岳大人,这我就不知道了,总之我一早过来,叫了他好几次他都没答应,定是不在。”刘能信誓旦旦的道。 岳子枫想了想:“我来叫一声试试。” “等等,大人,还是我来!”李羡自告奋勇的道。 岳子枫看看李羡,随即点点头:“你来也好。” 说罢,李羡上前两步,当着刘能的面喊道:“雷司公!您睡醒了吗?这一大早凉快的很,您最好还是早些出来,若是已经起来了,您就答应一声!” “哎——咱家起来了,李羡啊,你先等一会,咱家穿好衣服就出来。”雷敬十分痛快的答应一声,听这语气还挺高兴。 闻言,李羡一喜:“得嘞您!” 刘能:“????” “司公他在家???”刘能的脸色有些扭曲。 不能接受雷敬在家这个事实。 他在家为何不理自己? 难道还在生我的气? 我尼玛,这老太监也太记仇了,不就是一句话冒犯他了吗? 老子送了你这么多东西,说几句冒犯你的话怎么了?怎么了? 当然了,最让刘能生气的不是雷敬不理自己,而是雷敬不理他,反而去理会李羡。 之前习惯了雷敬庇佑的刘能,现在他一点委屈都受不得了。 于是,他身子一歪,顺势坐在地上,索性也不跪了,反而伸开双腿,锤了又锤。 他越想越气,便再次喊道:“司公!克东知县刘能也来见您了!您何时能见我啊?” 刘能眼巴巴的看着卧房的门,却迟迟收不到半点回应。 不一会,卧房的门“嘎吱”一声打开,雷敬从里面慢吞吞的走出来,还戴着一副眼镜,整个人看起来也没那么坏了,反而增加了几分儒生气。 见状,岳子枫和刘能纷纷参拜:“见过司公!” 刘能见状,也想参拜,可他现在跪也跪不下去,站也站不起来,无奈之下只能坐在地上拱手:“下、下官刘能见过司公!” 雷敬只是轻轻搭了刘能一眼,随后便直接无视了他,目光转移到了李羡和岳子枫处。 “你们两个来的够早的,既然来了,那便走!”雷敬扶了扶眼镜,毕竟是第一次戴眼镜出门,虽然看什么都清楚了不少,却还是有些不习惯。 李羡嘿嘿一笑:“司公,您今日这番打扮,倒有几分当世大儒的气质呢!” 雷敬微微一笑:“少拍马屁,带咱家去!” 刘能坐在地上,见这二人有来有回的聊的这般开心,他懵了。 他不知道雷敬今日为何对李羡态度大变,更不知道李羡要带雷敬去哪。 于是,刘能急忙问道:“司公,您这是要去哪啊?” 雷敬依旧没听见似的,继续来到李羡身前,问道:“马车都备好了吗?” 刘能:“……” “司公放心,我们准备的绝对不比刘知县准备的差,不仅有两匹马拉的马车,还给您准备了冰块。”李羡拱手道。 “好,好哇,如此甚好!走!”雷敬抖着双袖,看都没看刘能一眼,直接走到李羡前面。 刘能百思不得其解这是为什么,只能扯着嗓子喊道:“司公!您为何不理我呀!下官可是跪了四个时辰给您赔礼呢!下官此时不是不想跪您,是实在站不起来了呀!” 雷敬回头看了看李羡:“走哇?还愣着做什么?” 李羡看了看坐下地上如同泼皮一般的刘能,心中那叫一个爽啊! 刘能见雷敬根本不理自己,整个人都傻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 “司公,咱们是先去河堤,还是先去三羊村?”岳子枫问道。 “先去河堤!”雷敬回道。 “那依下官之见,还是把周舍和刘能带上,既是重新核查,自然要让他们知道才是。” 雷敬摆摆手:“想带什么人你们做主便是了,咱家跟着看看便是。” “多谢司公!” 说罢,岳子枫来到刘能身前:“本督与司公要重新核查河堤,你还能不能站起来了?若是能,就随本督一起去河堤。” 刘能快速眨眨眼:“重新核查?不是核查完了吗?为何还要核查?” “你哪里那么多的废话!本督就问你去不去?你若不去,我就让周大人替你了。” “我去!”刘能暗道不妙,忽然跟打了鸡血一般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跟着岳子枫走了。 岳子枫自然不会只带着刘能去,他还要带着周舍,他要以牙还牙,让他二人也尝尝受到不公平待遇的感觉!? 第181章 定是遗漏了! 周舍也住在县衙,为的就是离雷敬近,商量点事也方便。 他此时已然起床,正准备去看看雷敬有无原谅刘能,却听见门外李羡的声音。 “周大人可在房中?”李羡敲门问道。 周舍一愣,眉头微微蹙起。 这货怎么来了? “我不在!”周舍没好气的道。 “周大人好大的脾气啊。”门外又传来雷敬那冷冷的声音。 听到雷敬的声音,周舍心中一惊,急忙打开房门,匆匆走出来,赔笑道:“司、司公,不知是司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司公恕罪!” 周舍被吓出一身冷汗,他万万没想到,雷敬竟然主动来找他了,还和李羡一起来的! 在仔细一看,雷敬身边不止有李羡,还有岳子枫,以及大怨种刘能。 这一大早上的,人都齐了,这是发生何事了? 周舍看到眼前这一幕,心中忽然有了一阵不详的预感。 雷敬面无表情的问道:“周大人好大架子,你不是不在家么?” 雷敬一时语塞:“司公见笑了,我以为是李羡那小子无端过来烦我呢,哪知道是您大驾光临啊。” 雷敬瞪了周舍一眼,随后又分别看了看李羡和岳子枫: “你们两个跟他说,反正咱家今日去哪,也是听你们安排。” 岳子枫微微一笑,对着雷敬拱拱手,随即看向周舍:“我和李羡一致认为昨日核查的河堤有问题,今日还想再去看看,周大人,请?跟我们一起!” 周舍满头黑线,扭头看向刘能。 刘能无奈的摇摇头,不停的叹气。 周舍吞咽两下口水:“司、司公,咱们昨日不是查过河堤了吗?怎么今日还在查呢?” 雷敬很随意的道:“咱家昨日没看够,今日还想看看不成吗?你们的河堤修筑的那般好,咱家也想多看几次,好好欣赏欣赏。” “这……”周舍挠挠头,他虽然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他也能猜出的大概了。 难道是因为昨日刘能得罪了雷敬一事?他来找后账了? 看刘能那如同吃了粑粑一样的神色后,他心中更加笃定。 定是这小子不争气,今日道歉不成,反倒惹雷敬生气了。 想到这里,周舍稍稍松了口气。 若真是如此,倒也不难办,只要让刘能受点罪,雷敬的气差不多也就消了。 于是,周舍便答应下来,同意跟他们去视察河工。 他想着,一会借着去视察河工的机会,找个机会给雷敬好好道歉便是。 岳子枫微微一笑:“好!那就请周大人上车!咱们五个,坐一辆马车同去,两匹马的车,也坐得下。” “好!走,趁早走,走晚了天该热了。”雷敬今日变的十分积极,岳子枫话刚说完,他便走到了最前面。 周舍整理好衣服,快速跟在身后。 刘能急忙来到周舍身边,窃声道:“完了,周大人!出事了,司公今日一改常态,对李羡和岳子枫的态度极其的好,今日去河堤,怕是对咱们不利呀!” 周舍没好气的道:“不利?你也知道不利?还不是因为你?你今日到底怎么得罪雷司公了?我让你跪你跪了吗?” 刘能一脸委屈道:“我都是按照你的吩咐,天没亮就去跪了,一连跪了几个时辰,可雷司公太小气,就是不理我呀!反而对那个李羡客客气气的。” “放肆!你还敢说雷司公小气?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司公不会无故针对你的。” 刘能挠挠头:“我真是想不出来呀!” 周舍深吸一口气:“也罢,一会我去探探口风。” 五人一并坐上马车。 雷敬坐在马车中间,李羡、岳子枫和周舍、刘能相对而坐,八目相对,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周舍看了看雷敬,发现今日他的眼睛上竟然挂了一副琉璃片子,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的他,率先开口问道:“司公啊,您戴的这个是?” 雷敬扶了扶眼镜:“此乃通天境,乃是神物,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周舍一愣:“神物?通天镜?” “正是。” “哦……果然是神物,司公戴上之后,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雷敬饶有兴致的问道:“不一样?那请问周大人,咱家哪里不一样了?” “嗯……这个……宛如谪仙下凡一般!超凡脱俗!”周舍这拍马屁的瞎话张口就来。 可雷敬却不买账,反而是一脸不屑的道:“谪仙?你可见过谪仙?” 周舍摇头:“下官并未见过,只是可以想象的到。” “你都没见过,就敢轻易说这句话?那你是在哄骗咱家了?” 周舍:“……” “不不不,司公,我……我万万不敢啊!我只是觉得您今日的气质与往日不同,我……” “好了!不必再说了!”雷敬轻斥一声,转头看向李羡:“李羡啊,你今日想看哪处河堤?” 李羡微微一笑,恭敬道:“小的想看西侧,从头看到尾,好好的欣赏一下刘知县的河工。” 周舍一听,急忙接话道:“李羡,你这孩子怎么这般不懂事?天气暑热,西侧河堤几十里长,全都看完,你是想热死司公吗?” “不不不!咱家不热,今日就听李羡的,他说看哪里就看哪里,就是把整个河堤都看完,咱家也陪着!”雷敬打断道。 “多谢司公!”李羡嘿嘿一笑,一脸得意的看向周舍。 周舍的脸都绿了。 雷敬的回答显然出乎了他意料。 这李羡到底给雷敬灌了什么迷魂汤了?怎么今日对他这么好? “司公……天真热,您要不在考虑一下?”周舍不想放弃。 “不必考虑,今日不光我听李羡的,你们也要听李羡的!他有任何疑问,你们都要给我老老实实的回答!”雷敬表情严肃,看这架势,是认真的。 “是是是,谨遵司公之命。”周舍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里七上八下的。 刘能双手搓着大腿,紧张的心情比周舍只多不少。 马车缓缓驶向河堤,终于在半个时辰后,到了河堤西侧。 这半个时辰,给周舍走出了半年的感觉。 周舍想搀扶雷敬下车,却被他拒绝,岳子枫见状,急忙上前,雷敬却欣然接受。 周舍:“???” 李羡下车后,第一时间看了河堤,这西侧河堤的起始,修筑的还算不错,虽然有河水冲刷过的痕迹,也长满了青苔,却依旧能看出是用条石修筑的。 于是,李羡便提议道:“司公,咱们在往里面走走!” 雷敬点点头:“可以,当然可以。” 刘能急忙拉住周舍,道:“周大人,不能让司公在往里面走了!” 周舍咬牙切齿的道:“还用你说?可你我说话司公压根就不听!你让我怎么办?” 刘能心里急的不行:“那你也得想想办法!咱们可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好不了,你也好不了!” 周舍:“你……哎!” 周舍此时恨不得宰了刘能,但想想他哥哥是刘雪,最后只能忍下。 “周大人、刘大人?走啊?怎么不走了?”雷敬回头问道。 周舍僵硬的笑了笑:“走,走,这就走。” 几人沿着河堤又走了约莫五百米, 李羡终于看到了他想看的河堤。 这里没有一块条石!河堤的土壤十分松散,一脚踩下去,整只脚都能陷进去。 李羡拿起一支干树枝,将河堤上的土掘出了一坑,直接从坑里扒出一块混合着麦秸草的土块。 而后,李羡拿到雷敬面前,道:“司公,您瞧瞧,这处河堤没有一块条石,反而都是用麦秸草修筑的,我虽不懂河工,但也知道,修筑河堤是万万不能用麦秸草的,这就是糊弄人,这就是偷工减料!” 雷敬扶了扶眼镜,低下头看了看,随即转头质问道:“周大人、刘知县,你二人,是不是该给咱家解释一下啊?” 周舍深吸一口气,随即说道:“司公!这处河堤,定是刘能给遗漏了!” 雷敬冷笑一声,反问道:“遗漏了?遗漏了还知道用麦秸草?”? 第182章 下官明白了! 周舍一时语塞。 雷敬的问题太过刁钻,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于是,周舍缓缓看向刘能。 这货就是个坑啊,平时乍乍呼呼的,仗着他哥是九州总督,根本不把他周舍放在眼里。 眼下周舍被他兄弟二人拉下水,就是不想帮刘能这个蠢货也得硬着头皮帮。 可此时的他真是黔驴技穷了。 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见刘能迟迟不说话,周舍只能选择逼问:“刘知县,司公问你呢,你到底是说啊你!” 刘能两只手搓了搓衣角,最后咬着牙说道:“司公!周大人不常在克东县,有些事他也不知道,这处河堤之所以没用条石,主要是因为前些日子发了一次大水,冲毁了之前的河堤,条石也被冲跑了,下官实在是没有办法,这才用了麦秸草,下官有罪!下官知道河工不能用麦秸草,但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才想着用麦秸草修筑一下,总比不修的强?”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周舍听后,立刻啄米似的点头道:“司公啊,刘知县也不容易,克东县这等穷县,只靠每年的赈银买的条石根本不够用,刘能用麦秸草,实在是迫不得已呀!” 李羡撇撇嘴,看向雷敬道:“司公,您信他们说的吗?” 雷敬反问李羡:“你信吗?” 李羡摇摇头:“他说的话,我打死都不信,我在克东县也做了三个月的县丞,那时正值汛期,可从未听过有什么大雨,竟然没有大雨,又哪里的大水?” 雷敬点点头,轻笑道:“你不信,咱家便不信,咱家觉得你说的有理,周舍!刘能,对于李羡的疑问,你怎么解释?” 雷敬嘴角抽了又抽,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刘能抢先:“司公,你别听那李羡胡说!这河堤距离县衙有数里,他做典史之时,都没来过河堤几次,发大水他怎么可能知道?” 周舍听的直扶额,暗道刘能果然是个蠢货! 这话全是漏洞,就算李羡是傻子,雷敬也不是啊! 果然,刘能话刚说完,李羡就笑了,笑的特别大声,可以说是摆明了嘲笑刘能。 刘能皱眉道:“你笑什么!” “我笑刘知县说谎都不利索,我且问你,河堤为何会被冲毁?” “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吗?河堤被冲毁,自是发大水了!” “那这河流好好的,为何会发大水呢?”李羡又问。 “那自然是下雨下的大了!”刘能咬着牙,事已至此,他还不知道李羡想干什么。 李羡呵呵一笑:“既然是下雨下的,那肯定是要下雨啊!我虽然不去河堤,但下雨总是该知道的?我这克东县这三个月,只是下了几场小雨而已,区区几场小雨,怎么可能让河堤决口?连条石都冲没了?” 刘能:“……” 众人纷纷看向刘能,此时此刻,他如同被架在了火炉之上。 “你根本不懂河堤!你只看到了克东县下雨下的少,却不知道河流上游的雨下的有多大!这条河沿岸数百个县!哪个县下的雨大,都可能让河流涨水!这些你知道吗?”刘能继续反问。 李羡:“你、你这是狡辩!河堤发大水这么大的事!就算我不知道,百姓们不知道吗?你信不信我带司公去找个人问问?” 周舍本来已经不对刘能抱什么希望了,但听完他刚刚说的话,却又看到了希望。 这个刘能,还真是一会明白,一会糊涂啊。 他说的没错,上游雨水大,同样影响河水的涨势。 虽是狡辩,但这狡辩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呀。 刘能给力,周舍怎么着也得帮上两句,见李羡如此叫嚣,周舍急忙回道:“李羡!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质问堂堂知县?我之前看在岳大人的面子上事事让着你,你这还得寸进尺了?” 岳子枫刚准备帮李羡说话,就听雷敬斥道:“怎么了?李羡现在是替咱家查案,那他就是咱家的人!咱家来之前怎么跟你们说的?是不是让你们听李羡的,如实回答?” 周舍:“司、司公,这不符合规矩呀!” “规矩?咱家就是规矩!”雷敬毫不客气的道。 周舍见雷敬态度如此强硬,终于忍不住说道:“司公,可否借一步说话?” “有话就在这说!”雷敬冷冰冰的道。 周舍吞咽两下口水,咬着牙道:“司公,你可是收了我们……” “哎?收什么收?算了算了,你过来,本督突然想起来,还有两个事想跟你说。”说罢,雷敬急忙拉着周舍走出河堤。 周舍松了口气。 他也不想这样啊,这都是被雷敬逼的! “你是想鱼死网破不成?”雷敬质问道。 周舍摇摇头:“司公,下官并不想如此,下官只是不解,您为何忽然对李羡这么好?河堤的事,您心里清楚,在这样查下去,我和刘能都得完蛋!我们完蛋不要紧,可您要想想,还有刘总督呢,还有御史呢……” 周舍半低着头,边说边看岳子枫的脸色,声音也是越来越小,毕竟是露出了最后的底牌,若雷敬还是一点面子不给,他周舍可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你是在威胁咱家吗?”雷敬冷声道。 周舍摇摇头:“下官不敢,司公,下官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你还不敢?你也配与咱家鱼死网破?咱家今日便告诉你,刘能的案子,咱家查定了!你想去找刘雪,就尽快去找,否则的话,咱家查完实案,便回京了。”雷敬背负双手,丝毫不把周舍放在眼里。 话音一脸,周舍如遭晴天霹雳,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这雷敬为何变得这么快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司公,您这是为什么啊?咱们在兖州不是说好了吗?司公若是觉得哪里不满意,我和刘能马上就改,您若是觉得刘能昨日说错话了,我还让他在您门前跪着,跪到您满意为止。” 雷敬摇摇头:“你二人孝敬咱家的,咱家都记着呢,不过李羡更得咱家的心,咱家已经答应要帮他,你们若是想脱罪,还是要自己想办法,咱家帮不了你们。” 雷敬的话说的云里雾里,周舍没太听懂,便又问道:“不知那李羡做了什么?能让您这般帮他?司公不妨告诉我,没准我也能做到呢。” “你们绝对做不到,念你之前对咱家也是一片诚心,咱家不妨提点你几句。” 周舍急忙拱手:“愿闻其详,还请司公示下。” “咱家这段时间铁定是要帮李羡的,但凡事都讲个证据,你若是想让咱家不帮李羡,就别让李羡找到证据,这样咱家不帮他,也有理由不是?”雷敬慢吞吞的道。 周舍眯起眼睛,心中豁然开朗:“下官明白了!下官明白了!” 雷敬摇摇头,再次去找了李羡,周舍紧随其后。 李羡和岳子枫见雷敬回来,心里也有些许担忧。 这雷敬背着他们见了周舍,他二人都担心事情出现什么变故。 于是,李羡急忙问道:“司公,这个刘能明显就是在强词夺理,依我看,咱们不如继续去前面河堤看看,就算是发大水了,也不可能整个河堤都被冲毁?” 刘能心虚,却还是嘴硬道:“怎么不可能?大水来的时候,它难道还给你留一块不成?” 李羡来到刘能身前:“那便说明,你这河堤修筑的质量不行!” 刘能:“你……” “好了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看便知,李羡啊,天逐渐热了,咱们还是抓紧往前面看看!”雷敬看向李羡,依旧是一副商量的语气。 闻言,李羡和岳子枫同样松了口气。 还好,看他这态度,雷敬应该还是站在他这边的。? 第183章 作证 刘能心里这个捉急啊! 刚才他灵机一动,想出这么个法子,可这事毕竟经不起推敲啊。 雷敬若是还让李羡这样查下去,那谁也抗不住啊。 最关键的是,这雷敬根本不让自己去反驳李羡,搞不好就得挨一顿臭骂。 趁着几人沿着河堤继续往前走之时,刘能向周舍询问,刚刚与雷司公谈的如何。 周舍一脸失望的摇摇头,并未说实话,反而轻叹道:“雷司公不会在帮咱们了,现在李羡要查什么,只能任由他查了,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不要让李羡把这证据做实,他找到什么证据,咱们就破坏什么证据,这样就算雷司公想帮他,也没那么容易帮得上!” 刘能心灰意冷,心里已经把雷敬祖宗八辈骂了个遍。 这个老腌贼,拿了好处不办事。 “哪有这么麻烦,周大人,反正已经这样了,我看不如直接去找我大哥!去他娘的雷司公,我就不信我大哥出马,他还敢这般出尔反尔!”刘能紧握拳头,气急败坏的说道。 “胡闹!万万不可!现在还没到直接找刘总督的地步,雷敬他再怎么说也是皇差,你让刘总督过来了,或许有用,可也彻底逼急了雷敬!他若真跟你拼了,到皇上那里告你一状,刘总督和他,必有一人会死!这个赌,你敢轻易去打吗?” 刘能挠挠头:“有这么严重吗?让我大哥过来,不让雷敬去帮李羡他们就好了嘛!说到底,河西省的案子不就他雷敬一句话的事儿吗?” “没用的,我刚刚已经与司公说过了,他也不知是着了李羡什么道,铁了心要帮他,所以,你找刘总督,他也不能答应,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撕破脸皮。”周舍思索道。 “那就这样让他查下去?” “司公说了,只要咱们不让李羡找到证据,他也不会轻易给你承认你贪污赈银的事。”周舍无奈,最后只能实话实说。 他本想着不跟刘能说,看看他会不会想到一些其他办法出来。 谁知道这货就知道找他大哥。 刘雪若是出面,这事的级别可就上升到庙堂之争了,一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复。 刘能点点头:“既然这样,那就听你的!他李羡想找我贪污河堤的证据,也没那么容易!” 周舍拍拍刘能的肩膀道:“你说的不错,就让那个小屁孩查,我倒想看看他们能查出什么来!” 随后,李羡和雷敬等人一起,沿着河堤走了五六里的路,结果跟李羡预想的一样,除了他们之前见过的那处河堤用了条石修筑之外,剩余河堤用的全是麦秸草。 而刘能对此丝毫不慌,说到底就是一句话,那便是大水冲毁了河堤,他没办法,没银子,只能使用麦秸草重新修筑。 雷敬虽然也认为刘能是在说谎,可他又没有证据,最终也只能认可刘能的说法。 岳子枫和李羡商议一番后,便当着雷敬和刘能的面道:“这河堤到底是不是大水冲毁的,不能只听刘知县一面之词,我觉得此事需要旁证,司公请给我一些时间,我找找这河堤临近的村户,一问便知。” 雷敬点点头:“李羡啊,你说的对,此事确有蹊跷,咱家把这事交给你办了,给你一日的时间,你给咱家找四个旁证过来。若能证明河堤未曾被大水冲过,咱家定将据实记录!” 闻言,李羡和岳子枫大喜。 “司公英明!” “多谢司公!” “周大人,此案毕竟出现在你的治下,你对此可有异议?”雷敬问道。 周舍面皮一抽。 我是有异议,可我有异议有用吗? “下官并无异议,那就请岳大人细细核查,别冤枉好人,也别放过坏人。”周舍继续假惺惺的道。 岳子枫嘴角一扬,走到周舍身边,冷笑道:“放心,本督查案,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周舍喉咙动了动,不屑的看了岳子枫一眼,并未作声。 …… 克东县衙的正衙与内堂相连。 内堂的正房是给知县任上临时居住的,眼下已经被雷敬住了;至于刘能和岳子枫,此时都统一住进了厢房。 岳子枫则跟李羡住进了他之前在县衙当典史期间的那间老厢房。 李羡走进屋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气的咬牙切齿:“太可恨了!我没想到刘能竟然这般无耻!明明没有大水,却偏偏说大水把河堤冲了!” “哎,你这孩子,他们无耻又不是一日两日了,你也不想想,此案涉及刘能生死,他就是有一丝希望都不会放过的,眼下咱们应该想想如何去说服那些农户,为咱们作证才是。”岳子枫想道。 “大人说的对,事已至此,那些农户才是关键,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李羡迫不及待的起身。 “等一等,急个什么。你就这样去?”岳子枫皱眉道。 李羡停下脚步:“我不这样去,我怎么去?” “哎!你这孩子,让那些农户给你作证,去告他们知县的罪,哪有那么容易啊!你这官做的还是小,不知民怕官的道理,你若让他们作证,告的是寻常人还好些,若是告官家,他们可是怕的不行。”岳子枫感叹道。 李羡想了想:“这点我着实没想到,那大人想咋整?” “你可带银子了?” 李羡小手一摊:“我还哪有银子,我娘寄过来的两千两银子,都孝敬雷敬了,您又不是不知道。” “哎,我还有二十两,那河堤沿岸的百姓,少说也得有四十家,这些银子怕是不够呀!”岳子枫头疼道。 “哎呀,够啦!大人您也不想想,那些农户一年下来,能赚多少银子啊?您就是四十户平均分,每家还能分个五百文呢,况且,我坚信,这些农户未必都需要咱们用银子收买,刘能这个道貌岸然的腌臜知县,相信有不少农户早已对他深恶痛绝,咱们找到他们,说明缘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估计,他们定会站到咱们这边的。” 岳子枫咬了咬下嘴唇:“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走!” “走!” 二人同时出门,顺便看了眼刘能和周舍的房间,这才发现二人早就没了踪影。 “糟了!这俩货恐怕早就去了农户家中了!我早该想到的!”岳子枫暗恨一声。 “行了,大人,正义者最终都会获得胜利的,咱们去了农户家中才能知道是怎么回事。”李羡表现的很有信心。 “行了行了,快走!坐马车去,快些。” 说罢,二人一同出门,直奔河堤。 河堤临近的村子名叫丽水村,共有民四十二户,位于西侧河堤十五里处,也是克东县内距离河堤最近的村庄,同样也是克东县历年受灾最严重的村庄之一。 下午时分,周舍和刘能带着从县衙精挑细选过来的十五个衙役,同时来到村口外。 这些衙役都穿着寻常布衣,连身上的跨刀是参差不齐的,刘能此举,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你们几个给本县听着,今日进村,并非收税,也非抓人,而是给本县发银子!一会本县给你们每人发五两银子,你们要一文不差的发到农户手中!若是被我发现谁中饱私囊,本县定将他挫骨扬灰!都听明白了没?”一众衙役站成两排,刘能和周舍站在正前方训话。 这些衙役都是刘能精挑细选出来的,平日里对他是唯命是从,虽然有的年纪大些,但身手普遍不错。 “听明白了!” 衙役们虽然不明白这平时穷的连个囫囵裤衩子都够呛能穿上的知县,怎么今日这般大方? 每户五两,这总数最少也得有四百两啊! 虽然不解,但知县的话,他们也不敢不听,只能答应。 “还有一事,你们记住,本县这银子不是白给的,谁家收了银子,你们就要告诉他,若是有人让他写切结书证明去年河堤未发大水,或者是证明本县未用条石修筑河堤的话,定要拒绝!谁若是不拒绝,全家性命休矣!反之,你们要让这些村民收银子,为本县证明今年河堤确实发了大水,还冲毁了河堤!切结书的内容本县已经写好,现在发到你们手里,待村户收了银子后,让他们按下手印,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大点声!” “明白了!” “若是有人不从怎么办?”刘能问。 “回来告诉县尊!” “不!若是有人不从,直接给本县宰了他!一人不听,就宰一人,一家不听,便宰全家!”刘能眼神冰冷的道。 衙役们纷纷怔住:“大人、这……” “事成之后,每人一百两银子!一会我先给你们十两,当作定金!” 一听县尊给银子,这些穷的衣服都快穿不上的衙役们纷纷红了眼: “谨遵县尊之命!”? 第184章 他也有后台? 过后,刘能把县衙主薄赵四叫了过来,让他把抄好的切结书拿过来。 刘能用了不到一刻钟,抄写了足足十五份切结书,可把他给累坏了。 赵四对待刘能还算忠诚,很多刘能做的事,他也知道。 也正因为如此,刘能才对他倍加信任。 刘能一声令下,这个瘦的跟个狼狗似的赵四便拿着早已准备好的切结书,一一分发到十五名衙役手上。 “事不宜迟,你们现在就进村!”刘能语气急切的对衙役们说道。 他估摸着李羡和岳子枫也快来了。 不过他一点也不怕。 毕竟岳子枫来克东县之时,除了李羡,并未带一个随从。 在没有帮手的情况下,岳子枫想赶在刘能之前收买这些村民,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衙役得令,随后便浩浩荡荡的朝着丽水村走去。 一个个的腰跨斜刀,走路松松垮垮,歪歪扭扭,如同皇协军进村一般。 赵四看的这个眼馋啊! “大人,我也想去!”赵四左思右想,还忍不住对刘能说了句。 “你去做个甚?本县派去的这些衙役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或多或少都会点拳脚,就你这小身板,去了出了意外怎么办?”刘能没好气的道。 “哎呀,县尊,您别小瞧我嘛!再说这是送银子的买卖,我就不信他们能不动心,这些穷民,哪个能受得住二两银子的疑惑?” 刘能轻叹一声,解释道:“是,可能有大半都受不住二两银子的诱惑,可万一有刁民不想要这银子呢?你怎么办?” 赵四眼神中飘过一抹阴狠之色:“那便依县尊所言,宰了他们!” 刘能打量了一下赵四的小身板:“罢了,若是真遇到个身强力壮的刁民,谁能杀谁还尚未可知呢!” 赵四摆着一副苦瓜脸:“县尊……您?” “本县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无非就是想要那一百两银子嘛!”刘能眯着眼睛,一语中的。 赵四挠挠头:“县尊,这一百两银子,谁不想要啊?” “也好,你为本县鞍前马后,也不容易,待此事结束后,本县也会赏你的。”刘能慢吞吞的道。 赵四大喜,嘿嘿一笑:“多谢县尊!那我现在能做什么?” “你去村口找个地方躲起来,若是发现李羡和岳子枫,立刻过来告诉我。”刘能嘱咐道。 赵四连连点头:“县尊放心,我这就去。” 待赵四走后,周舍急忙将刘能拉走,找了河堤一处荒废的渔夫房,走了进去。 刘能猛地抬手,拍死好几只蚊子。 “大人,咱来这里做什么,这蚊子这么多,这不遭罪吗?” 周舍坐下来,没好气的道:“你这家伙,想被岳子枫发现不成?你知道他们从哪个方向来吗?做事要稳重。” “怕个甚?允许他们过来找证人,就不行我过来了?”刘能不服气。 “你不出面,就算李羡发现了衙役,也找不到由头说是你派的,你若在这里傻傻的等着,他一下就能把衙役的事联想到你这来。”周舍分析道。 “哎!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周大人,我看你是被李羡给吓到了,大不了就鱼死网破!我去找我大哥,我就不信他雷敬一个太监,真敢跟我大哥作对?”李能一边甩着袖子驱赶着蚊虫,一边气急败坏的说道。 “你就不能稳重点吗?”周舍都快哭了。 这货动不动就想找他大哥撕破脸皮,这可是周舍最怕的。 他区区一个太守,可没有刘能那么好的大哥,万一这事闹大了,他可就完犊子艹了。 谁能保证刘雪不会拿他当替罪羊? 所以,周舍怕的很,他最希望的就是能通过刘能让雷敬不在追查此事,大事化了,小事化无。 于是,周舍清清嗓子,继续好言劝道:“我的刘大知县啊,你也不想想,朝廷为何会派人来查你?” 刘能眯起眼睛:“你说这话老子更生气了!我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定是那李羡告的状!他在我这当典史之时,就已经跟我撕破脸皮了!” 周舍冷笑一声:“那他最后怎么还越狱了?” “还不是因为刘大年那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说到这里,刘能更生气了。 “你说的这些都是客观原因,你想过没有,李羡不过一个孩童,他有什么能力去给圣上上折子?又有什么能力让圣上派雷敬过来查你?”周舍反问。 刘能想了想:“雷敬为何过来,我倒是听我大哥说过,他说这是翰林院的人找的皇上……你的意思是?李羡那个熊孩子认识翰林院学士?” 周舍深吸一口气。 他本就是想危言耸听吓唬一下刘能,别让他轻举妄动,可谁知这货竟然自己分析出来了。 这可省了周舍不少不脑细胞。 只见他猛地一拍大腿:“对!你分析的很有道理!这李羡很有可能认识翰林学士,你看看他这一天狂的,谁家十几岁的孩子能狂成他这样?” 刘能扣了扣鼻子:“不可能,李羡这家伙刚来克东县之时,我就派人去查过他,他的身份与岳子枫说的大多相符,只是明水县的一个神童,后来考进了并州文政院,据说他爹娘在并州开了一家很火的酒楼,也攒下了不少银子,这才找的岳子枫捐官,若如你所说,他李羡认识翰林院学士,那他还捐个鬼球官?” 周舍:“……” 好家伙,你说的对呀!这货脑袋灵光起来确实灵光,只是这灵光的有些不是时候。 周舍想了想,脑袋也灵光了起来:“对,你说的也对,但你想过没有,李羡为何能去找岳子枫捐官?岳子枫还给他捐了?” “为何?” “因为李羡和岳子枫的关系不浅啊!就算李羡不认识翰林院的人,你能保证岳子枫不认识?” “我咋不能保证?他岳子枫若是背后有人,他应该提前找翰林院的人去给皇上上折子!他自认为自己两袖清风,可他娘的我大哥也有他贪污的证据!虽然数额不大,但他终究还是贪污了,你说说,他为何要等自己也贪污了才去给圣上上折子?”刘能继续分析道,说的头头是道。 周舍咬着牙,暗道这货咋忽然变的这么灵光了。 无奈之下,周舍只能商量道:“不管如何,这事起因没查清楚,你还是尽量不要轻举妄动,万一李羡和岳子枫也有后台,你就是找刘总督,恐怕也会害了他。” 李能抓了抓头发,暗暗骂道:“他奶奶的!” “那你说说,该咋办?” “能咋办?就按我之前说的,别让李羡找到实证,好在雷司公已经答应我,只要李羡找不到证据,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本来刘能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可今日听周舍这么一说,他这心里也犯嘀咕。 思量再三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道:“那老子就跟李羡和岳子枫干到底!我就不信了,在我的地盘上,还能让一个熊孩子给欺负了!我若是让他找到一丁点证据,我就不姓刘!” 周舍嘿嘿一笑,起身拍了拍刘能的肩膀:“对对对,你能这样想就好了。” 周舍松了口气,心里也踏实不少。 另一头,十五个衙役呈地毯式进村,挨家挨户的送银子。 临近傍晚,天色渐暗,大都农户都从田中回家了。 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日只吃两顿饭,早上一顿,下午一顿,此时他们回家,第一时间就是吃饭。 此时,一名衙役来到村口首家的农户大门前,二话不说,抬手重重的敲起门来。 “开门开门!” 家里的男人一听,急忙起身开门,探出脑袋:“您是?” “我是县衙刘知县派来的,专门给你送银子的。”衙役回道。 男人微微一愣:“县衙的?送银子?”? 第185章 又来个不好忽悠的 男子仔细打量了一番这身穿破布衣的衙役,有些疑惑的道:“不知兄台是县衙的什么人?” “你管我是什么人!我就问你,给你银子你要不要!”衙役气势汹汹的道。 看这架势,哪像是来送银子的,分明就是他娘的来抢劫的…… 男人表情僵硬的笑了笑,有些胆怯的道:“您还是说清楚些,小的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哪有上来给银子的……您不说清楚,我这银子拿的心虚啊……” 衙役有些不耐烦。 他们十五个人都是领了任务的,一人分了三户,一个时辰内若是拿不到三家农户的切结书,他们回去不仅得不到赏银,还会被刘能降罪。 所以,这时间对他来说十分珍贵,但是,眼下这种情形,他不解释一番,这个村民怕真不敢收。 于是,衙役清清嗓子,一本正经的道:“我就这么跟你说!这银子是知县给你的,他知道你去年受水灾严重,你们应该很了解刘知县,他这个人向来都是乐善好施的。” “乐善好施???”村民一愣,此时此刻,他严重怀疑面前这个人根本不是县衙的。 可他没事冒充县衙的人作甚? “怎么?你有异议?”衙役冷下脸来。 “不不不,草民不敢!” “不敢就别废话,缘由我已跟你说的清楚,你就说你要不要银子!”衙役手握刀柄,凶神恶煞的道。 男人咽了咽口水,听说过抢钱的,也听说过抢货,还听说过杀人的,就没听说过非要给人家银子的。 他挠了两下后脑勺,显然还是有些不大相信。 身后的妇人扯了扯男人的手道:“相公,没准真是知县发慈悲了,要给咱们银子呢,你就收了。” “你懂什么!妇人家家的,别插嘴!” 衙役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你小子到底什么意思?我就问你,这银子你要还是不要?” “您、您、能、能给多少啊?”男人吞吞吐吐的问道。 “五两!”衙役直接掏出五两银子。 男人和妇人互相看了看,同时瞪大了眼睛。 “五两??” 这可抵得上他们全家差不多一年的收入了。 “哎呦,大哥您早说给五两,我早就答应你了呀!”衙役露出笑脸,显然是被这五两银子冲昏了头脑。 衙役扶额:“你他娘的……说的也对!” 不如刚才直接把五两银子甩在他脸上了,也省的他废这么多口舌。 说罢,衙役直接从怀中拿出五两银子,跟着拿出来的,还有刘能给他的切结书。 “你拿五两银子可以,但这个切结书,你要按下手印。” 说罢,衙役又把随身携带的印泥放在了饭桌上。 “这是什么?”夫妇二人都不识字,拿起切结书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 “你自己不会看啊?”衙役没好气的道。 “大哥,草民不识字啊……”男人苦着脸道。 衙役一阵无语:“不识字还问那么多?” “我来告诉你!” 说罢,衙役拿起切结书,仔细看了又看。 最后又有些尴尬的放下。 真是巧了,他也不识字。 好在他记性好,记得刘能说过的话。 于是,他再次拿起切结书,假意读了起来:“这上面是说,刘知县念丽水村的村民受灾严重,这才自掏腰包,给你们补偿,但你们要保证,今后若有人问,今年河堤是否因为下大雨被冲毁了,你们要回答是。另外,还要证明刘知县修筑的河堤,绝对是用条石修筑的,你是亲眼看到的!可听懂了?” 男人点点头:“听懂是听懂了,可这不是说瞎话呢吗?咱们县的河堤,这些年也没用条石啊,据我所知,用条石的河段绝对不超过二里,其他的都是用的麦秸草。” “放肆!你还想不想要银子了?想要就给我老老实实按手印!你可想好了,这可是五两银子! 就你们家这窘迫样,一年能不能赚上五两银子都还尚未可知呢!” 男人眯着眼睛,尽管心中有过短暂的纠结,但还是伸手把五两银子拿了过来,然后笑呵呵的看向衙役:“我按,我这就按!” 衙役点点头:“这就对了嘛!这么多废话!” 待男人按好手印,衙役立刻将切结书折好,收入怀中,也不耽误工夫,直奔下一家。 只留下一对夫妇在原地彷徨。 “当家的,这五两银子是不是来的太容易了些?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般。”妇人看着这五两碎银子,边嘀咕边感叹。 “这还用问?定是县太爷遇到难处了,需要咱们做证人,这才花钱收买咱们写下切结书为他作证!哎!”男人叹出一口气,心中不免有些后悔。 毕竟他们丽水村的人都知道县太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些年他贪污腐败,一点人事不干,河堤若不是因为他贪污了赈银,也不会年年冲毁他们的田地。 想到这里,男人更后悔了。 我这么做,对不起乡亲们啊! “哎呀,当家的,你这是怎么了?无端得了五两银子,这不是好事吗?县太爷咱们又得罪不起,管他做什么。”妇人一句无心之言,反而让男人心中的罪恶感减轻了不少。 也是,反正也得罪不起县太爷,倒不如拿他五两银子来的实在! 这名衙役完成了一家农户,还剩两家。时间已经过了近半个时辰,他必须抓紧时间。 …… 李羡那边,因为之前回了县衙,所以耽误了不少功夫,又因为路线不熟,所以,他二人尽管是乘坐马车,也需半个时辰才能到丽水村。 转眼间,这名衙役已经来到第二户家农户。 这家农户只有一老一少,老的已经六十多岁,鹤发银须,面似靴皮,身材精瘦,但步伐仍然轻快,身子还算硬朗。 少的二十出头,尚未娶亲,一家人就指着种田为生,老汉一把年纪还在忙碌,就想给儿子娶上个媳妇。 就在老少二人还在庆幸今年雨少,丰收有望之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谁呀!”青年起身,略带警惕的问道。 “我是县衙刘知县派来的,特来问候丽水村的村民!” “县衙的人?爹,开门吗?” 老汉点点头:“县衙的人,定是要开门的,去看看!” “是。” 青年将门打开,衙役即刻大步迈了进来,直接开门见山道:“我也不废话,我奉刘知县之命,专门来此慰问,这是五两银子,你先收着,然后在这切结书上按下手印。” 衙役这一连串的话,直接把父子二人问懵了。 青年看到这银子,眼睛都绿了。 五两银子啊,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够他娶媳妇的了! 于是,他也不问三七二十一,直接拿起切结书,看向衙役:“是不是我按下手印,这银子便是我的了?” “对对对!正是如此!” “那是我按?还是我爹按?” 衙役想了想道:“你二人都按。” “好!那我先按。”青年显得十分兴奋,本来以为县衙的人过来,是来收税的呢。 没成想是来送银子的,这等好事,岂能错过? “等一等!”老汉忽然叫住青年。 衙役一愣,皱眉道:“怎么着?你有意见?” 老头呵呵一笑,这一笑,颇有深意。 “笑个甚!要按赶紧按!别跟老子废话!这五两银子,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你们想清楚!”衙役有了之前的经验,说起话来也是直击要害。 “大人稍安勿躁,您若是白白给银子,那我们肯定收着,毕竟我们确实穷,白给的银子我们不会客气,可切结书可不是说能按手印便能按手印的,草民定要看清楚不是?” 这老汉看样子该是读过书的,言谈举止颇为不凡。 衙役心里头嘀咕,他娘的,这又来个不好忽悠的。? 第186章 不见棺材不落泪 “你要看速看,老子时间有限,过时不候!”衙役没好气的道。 老汉点点头:“大人莫急,草民这就看。” 说罢,他从儿子手中接过切结书,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 老汉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书中内容,全是胡说八道啊! 他越看心中越气。 这老汉从小在丽水村长大,活了六十多年,就是克东知县他也熬走了好几个。 以前几任知县或许对河堤的事不是很上心,但人家虽不上心,但或多或少的也办些实事,不会在河工上做的太过分。 刘能来之前,前任知县每年还能修筑个两米高的河堤,同样是用条石,同样是动用了不少人力,虽然标准不高,但前任知县最起码做了。 可这刘能呢,去年上任,一上任就把河堤工程给停了,后来老百姓不满,日日到县衙门口闹事。 刘能无奈,只能想出个用麦秸草与泥土混合充当条石,修筑河堤的方法。 这种方法,克东县的百姓之前都没听过,也不懂,还以为是什么好法子,所以便没有继续闹下去。 最重要的是,刘能还在老百姓面前哭穷,说什么今年朝廷跟坦贝国开战了,国库库银一大半都拿去充当军饷了,今年朝廷给咱们克东县的赈银没了,我为了这河堤也想尽了办法,咱们克东县又穷,所以本县只能自掏腰包,用五百两银子买了一些麦秸草,给大家修筑河堤。 刘能当时还说让大家放心,这麦秸草与泥土混合之后,硬度也是杠杆的,多大的水都不能让它软,更不能让它泄了。 所以请大家把心放在肚子里,今年克东县一定能丰收! 老百姓一听这话,无不对李能感激涕零,都被他给忽悠瘸了。 可谁知道,去年接连下了一个月的雨,大水如同蛟龙出海般席卷各个村庄,河堤沿岸的村庄一大半都被冲毁了。 农田同样被冲毁了十之七八。 待老百姓集体去县衙讨公道之时,刘能那演的比谁都像,竟在县衙仪门之外的横梁上挂了一条白绫,待老百姓来的差不多之时,他先是一顿痛哭流涕的道歉,紧接又是自我检讨,说什么他有罪,是他没能耐,让乡亲们跟着受罪了,他不配做这个县令。 当时这老汉也在现场,见那刘能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就是他这样经验丰富的老人都差点被骗过去。 最后刘能看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又祭出杀手锏: ‘我刘能!不配做这克东县知县,本县对不起各位父乡亲父老,对不起皇上,对不起我自己!本县已经决定,以死谢罪!’ 话音一落,人群中一片哗然。 当年刘大年刘班头还在县衙呢,早就被刘能安排好的他,见时机差不多了,急忙跪着来到刘能身前,抱着他的大腿就不松开,然后便开始嚎啕大哭,演技堪称影帝:‘县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呀!您的苦心大家都知道,这次水灾太大,农田被毁也并非你的罪过,乃是天灾呀!您不能死呀!您死了这克东县的百姓可怎么办呀!我相信,克东县的老百姓也不希望您寻死呀!’ 刘大年说完,主薄赵四也跪在刘能身前,配合着演戏:‘是啊县尊!这克东县可不能没有您呀!您若是死了,这水患便更没人能治得了了!’ 这时,人群里那些刘能早已安排好的老百姓代表也说话了:“刘知县不能死!刘知县做的事我们都看在眼里!水患本来就是一个需要长期治理的工程!要我看,今年河堤如此不堪一击,并非刘知县一人之过!前任知县做的也不好,同样有过错!我们要相信刘知县!相信他一定能治理好水患!” “对!相信刘知县!” “对,相信刘知县!” 当时人群中不少刘能收买的人,他早为此事做足了准备。 眼下有人起哄,其他老百姓也不好在说什么。 尽管他们还想反驳刘能,但在那种气氛下,谁也不敢出这个头。 刘能见自己的支持率这么高,也就借坡下驴,直接不死了。 将白绫丢到一边,感动的再次落泪,发表了一番忽悠成功之后的感慨,这风波也算是过去了。 …… 去年的事,此时在老汉脑海中如同放电影一般,重新放映了一遍。 当时他就不信刘能的鬼话,他认定这里面有猫腻,但刘能毕竟是知县,他再怎么不满意也不敢做什么。 他只是想看看,今年这用麦秸草修筑的河堤,会不会比去年好一点。 直到今日,当他看到切结书这一刻,老汉全明白了。 这切结书,一般用于审案之时,做证据使用。 眼下刘能安排人找上他们这些村民,给他作证,莫非?这刘知县犯了官司? 老汉又细细琢磨了一下这切结书中的内容。 让我证明今年发了大水? 今年何时发大水了? 让我证明河堤的条石都被大水冲跑了?并非他刘能不用?呵呵,简直可笑! 明明是他刘能说朝廷未拨赈灾银子,这才不用条石的…… 想到这里,老汉终于明白了。 定是上头的大官过来查刘能了! 刘能他是没办法,只能编瞎话。 “你这老不死的!愣着作甚?还不速速按下手印!”衙役凶神恶煞的道。 老汉冷笑一声,直接将印泥推到一边:“对不住了,大人,这切结书,草民按不了。” 衙役一愣:“为何?莫非你不想要这五两银子了?” “草民自然想要,只是这不干不净的银子,草民不能要,这切结书上所言不实,大人可否让草民重新写一份切结书给您呢?” “那自然不行!切结书不能重写,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这手印,你按是不按?”衙役继续逼问道。 老汉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之色:“不据实写的切结书,草民绝不会按。” “哎呀,爹!这白给的银子你干嘛不要呢!据实怎样,不据实又怎样?您干嘛跟银子过不去呀!”青年握住老汉皮包骨的手,苦苦劝道。 “看来你儿子比你明白,老头,赶紧给老子按!” 老汉依旧冷笑:“您就是把草民的手剁了,我也按不了。” 一听这话,衙役顿时怒火中烧:“好!好哇!好你个不知趣的老东西!今日老子不剁你的手!老子要你的命!” 说罢,衙役抽出跨刀,直抵在老汉颚下。 青年吓的脸都白了,急忙跪倒在地:“大、大人!饶命啊!我爹不按,我按还不行吗?” “当然不行,要按一起按!说辞要一致才行!老头,你可想清楚了,你若不按,不仅你要死,你的儿子,老子一样要杀!”衙役继续咬着牙道。 “爹!爹呀!哎呀,你快按了!你儿子连一次真正的男人还没做过呢,我不想死啊……”青年跪着握住老头的手,急的满头是汗。 老汉轻叹一声,向下瞟了一眼青年,淡淡的道:“儿啊,何为男人?男人生于天地间,要有骨气!做事更要对得起良心!你可知这切结书写的是甚?你我父子,要是按下手印,就是帮刘知县那个那个贪官脱罪!他害的咱们村的乡亲们屡遭水患之害,害的咱们家去年一年颗粒无收!你若真替他按下这切结书,对得起咱们村的人吗!你还配是个男人吗?” “娘的!老东西,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 这衙役本也不想杀人,可他现在不杀人,就不可能拿到刘能给的一百两,利欲熏心的他,最终还是举起了屠刀。 这时,房门忽然被打开,陡然传一道厉声呵斥:“给我住手!你好大的胆子!”? 第187章 狗急了要跳墙 来人正是李羡和岳子枫。 他们刚下马车,便快步走进村子,本来他们只是想找四个旁证,所以也没什么计划,这才误打误撞的来到老汉家中。 谁知他二人刚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岳子枫暗道不妙,这大晚上的,一个衙役怎么可能来一个寻常农户家中,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得出来,定是刘能派来的。 按照常理,刘能作为被告,是要被关在大牢的,更别提安排人过来收买人心了。 可是,这事巧就巧在这里,雷敬过来,只是奉皇命来核查刘能贪污一案,并非审判,所以,雷敬不关押刘能,李羡和岳子枫也没办法。 正因如此,刘能才如此猖狂,竟然直接派人过来收买证人。 这特么的,也太猖狂了! “你是何人?”衙役看到岳子枫,有些疑惑。 岳子枫眼神冰冷的凝视着衙役,缓缓抽出腰间佩剑,面色赤红:“你问我是谁?我还想问你是谁呢!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私闯民宅?还要拔刀伤人?” 衙役见此人气宇轩昂,举止不凡,不禁有些心虚:“你管我是什么人!老子今日就闯民宅了!你能怎么着?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哈!哈哈哈!”岳子枫听完这话,开始大笑,笑的衙役心中发毛。 “你笑个甚?” “我笑你无知!我笑你找死!你不说是?好,你不说,本督说!如果本督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刘能派来的?你手上的这个切结书,也是他写的?”岳子枫表情玩味道。 衙役心中一凛,面皮一抽:“你到底是何人?” 这时,李羡缓缓从岳子枫身后出现:“你是冯肌霸冯大哥?” 衙役低头一看,当即愣住:“你是……你是李典史?” “谢谢冯大哥还认识我。”李羡呼出一口气,他刚刚只是觉得眼前这衙役有些眼熟,好在这大哥的名字实在有个性,李羡对他的印象很深,仔细回忆一会便想了起来。 “李典史你不是……你不是越狱了吗?刘知县还在抓你,你怎么还敢出现在这?”冯肌霸一脸惊讶的道。 李羡当时刚来克东县任职之时,出手阔绰,县衙的衙役和胥吏几乎都收过李羡的银子,这个冯衙役也是其中一人,加上李羡是个小孩,又闹过越狱的大事,他印象极深,一眼就认了出来。 “我有人罩着,谁敢动我?”李羡傲娇的挺起胸脯,心中暗自欣喜。 这衙役自己认识,那这一切就好办多了。 老汉父子俩一脸懵逼的看着这三位不速之客,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后来的两个人,应该是好人……。 “护着你?谁护着你?”冯肌霸有些疑惑道。 “就是你面前这个人,他是两州总督岳子枫岳大人,你平时应该不经常在县衙待着?岳总督可在县衙住了有几日了。” 此言一出,冯肌霸面色一变,手里的刀竟有些拿不稳了。 “你……你说什么?李羡兄弟,我往日受过你的恩惠,今日这事我不想牵扯你,但你也别逼我!堂堂两州总督,怎么可能自降身份来到一个村户家中,”冯衙役虽然有些心虚,但转头就想明白了。 怎么可能这么巧,一出门就遇到两州总督了? 这种大官,是他配遇到的吗? “哈哈,冯大哥,你这话说的可就片面了,皇上没事还微服私访呢,总督大人怎么就不能来农户家中了?”说罢,李羡又看向岳子枫:“大人,您有没有什么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岳子枫微微一笑,直接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拿到冯肌霸面前:“你这厮给我看好了!这上面写的是甚!” 岳子枫的令牌不大,却是纯金打造,如同半张扑克牌大小,上面写着“并兖总督”二字。 冯衙役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最后依旧嘴硬道:“我不识字,我哪里知道你这上面写的是甚?” 岳子枫无奈的摇摇头:“你不识字?那你可认得金子?本督这令牌乃是纯金打造,你给我睁开狗眼看看清楚!” “啊?”冯衙役又一愣,随即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两下,这质地,还真像金子! 他虽穷的一批,但毕竟是在县衙当差的,金子他见过,也摸过,所以,这岳子枫说的是真是假,他一试便知了。 “你、您?您真是总督大人?”冯肌霸这会是真有些胆怯了,他不过是区区一个衙役,连知县都不敢得罪,怎么还敢得罪总督啊! 总督对他来说,那就是天一般的存在呀! “你可以选择不信,我也不难为你,不过明日你就要做好被诛灭九族的准备。”岳子枫语气冰冷,寥寥数言,直接把冯肌霸吓的扔下跨刀,跪倒在地:“总督大人恕罪!总督大人恕罪呀!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饶我性命!” 岳子枫深吸一口气:“饶你性命也不是不可,不过本督问你的话,你要如实招来。” “大人请问,小的只要知道,都告诉您!” “我且问你,是谁让你来丽水村逼问村民给切结书按手印的?”岳子枫问道。 冯肌霸显得有些为难:“大人,这个小人不能说呀!说了我也会死的!” “你不说本督也知道,是刘能是?” “嗯。”冯肌霸轻轻点头。 “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放肆,无端杀人?” “大人,小人并不想杀人,小的只是想让这农户按下切结书,可这家人不同意,我这才动了杀人的心思。” “若是无人授意,你敢有杀人的心思?说,是谁授意的你?”岳字枫继续逼问。 冯肌霸显得十分为难:“大人,小的真不能说,说了我也活不了呀!” “你可想清楚了,你若不说,死的可是你全家九族!你认为本督的权利会比他一个知县小?” “我……好,我说,是刘知县。” 一听这话,李羡不禁眯起眼睛:“这个刘能!他是疯了吗?他为了撇清自己,竟然下令杀害平民百姓!简直令人发指,简直可恶!” “这是狗急了要跳墙,刘能他已经疯了,他疯了也好,他疯了,说明咱们查他的方向对了。”岳子枫感叹一声,扭头 看向冯肌霸,笑了笑道:“我说你小子也不用害怕,起来,你把刘能今日安排你们做的事,如实跟本督说说,若是本督满意,不仅不会治罪于你,还会赏赐于你。” “好!我这就说。”冯肌霸起身,将今日刘能交代他们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 李羡和岳子枫边听边皱眉,眉头越皱越深。 “好家伙,安排了十五个衙役,一个时辰之内,要拿到丽水村全部村民的切结书?不按手印就杀?”李羡反问道。 冯肌霸点点头:“是的大人!小的不敢有一丝隐瞒,我们都是受了任务的,只有拿回足够的切结书,才会获得一百两赏银。” 此言一出,不仅岳子枫和李羡头皮发麻。 那老汉和青年也是暗自庆幸。 老汉庆幸自己坚持原则,否则的话,还真被刘能那个狗知县得逞了。 “大人,咱们现在怎么办啊!我没想到刘能竟然派了这么多人过来,咱们要不要挨家挨户去看看啊!我怕去晚了会有人没命的。”李羡焦急道。 岳子枫摇摇头:“没用的,现在来不及了,本来咱们来的就晚,眼下,只有找到证据,尽快将刘能绳之以法才是最紧要的!” 李羡急的直跺脚:“那万一有人被刘能的人杀了呢?” “未必,若是真有人死了,也只能说他们命苦了。” 李羡心中一阵难受。 这是他穿越过来,第一次感受到无力。? 第188章 此事简单 冯肌霸低着头,眼神飘忽不定,不敢多说一句话。 “行了,眼下不是伤感之时,你若不想让更多人死,就按我说的做!”岳子枫拍拍李羡的肩膀,安慰道。 李羡沉沉叹出一口气:“大人,您说,这事咋办?要我看,咱们也要挨家挨户的走一遍,一是摸摸底,看刘能拿走了多少切结书,又有多少人被、被害了……” “你说的没错,不过咱们需要人帮忙啊。” “谁?” “就是他。”岳子枫看向冯肌霸。 冯肌霸一愣:“大人,我还能帮什么忙啊?” “我要你给本督作证,就证明今日刘能做的事!这只是其一,其二,本督要将计就计,而你要配合本督,他不是要切结书吗?你就给刘能切结书,只是这书中内容,必须由我来写。”岳子枫脸上浮现一阵怪笑。 李羡何等聪明,岳子枫一说他便懂了,当即有些疑虑的问道:“大人啊,就算刘能拿到了切结书,他也会一一查看的,万一咱们给他掉包了,他发现切结书内容不对,那不废废了么? “是啊,大人,这可万万不可,您这两条,哪一条都能害了小的,小的可以在这跟您说实话,但我真不能给您当证人,想必您也知道,那刘知县并非一般人,连周太守都不敢得罪他,虽说您官职比他高,可万一这次没把他置于死地,那我可就惨了,届时别说诛九族了,小人一家祖坟怕是都得被县尊给挖了。” 冯肌霸一番话,倒是让岳子枫感到意外,没想到刘能的背景,他一个小小衙役都知道。 “还有您说的偷换切结书,小的哪里做得到啊!我们交给县尊的切结书,他定会一一查看的。”冯肌霸担忧道。 “行了,你放心,你之所忧,本督早已想到,既然本督让你做,自有法子保你周全。”岳子枫安抚道。 李羡也跟着说道:“是啊,冯大哥,你就不要再助纣为孽了,你不了解岳总督,你还不了解我嘛!你说刘能他给你一百两赏银是?好!那我给您二百两,只要你能帮我和岳大人!” “这、这里的重点还真不是银子,我主要是担心我的命。”冯肌霸叹息道。 “你的命?呵呵,我说冯大哥,你以为你不帮我们,踏踏实实的为他刘能卖命你就能活了嘛?你错了!”李羡一脸惋惜的道。 冯肌霸微微皱眉:“李羡兄弟此话何意?” “实话告诉你,刘能之所以不惜代价,让你们来丽水村收切结书,就是想给他自己脱罪,朝廷派了皇城司的皇差过来,这事儿你知道?”李羡问。 冯肌霸点点头:“我知道。” “他们就是来查刘能的!你想想,你们帮他脱罪,乍一看,确实有可能帮他脱罪,可你仔细想想,他刘能会不会为了确保此事万无一失,杀了你们灭口呢?”李羡的话,一针见血,连岳子枫都愣住了。 这小子,真不愧是神童!此言一出,冯肌霸很难不心生忧虑。 “你胡说!这、这不可能的,县尊说了,完成任务,拿了赏银,我们便可以回家了!”冯肌霸双拳紧握,不愿相信李羡说的话。 李羡浅笑一声:“你心里清楚,我不是在胡说!他刘能都能让你们杀平民百姓,就不会杀你?” “我……” “冯大哥,刘能他不是一个好知县,换言之,他这个知县,人人得而诛之,你看看这位老伯,他就是被刘能害的!否则这日子至于过的这般穷苦吗?你也是村里人,你也有父母,将心比心,你还要继续助纣为孽吗?” “说的好!我说你这个衙役,可要想想清楚!若是不配合本督,别说刘能,本督也饶不了你!”岳子枫出言帮衬道。 李羡继续唱白脸:“冯大哥,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了,你若是能帮我们,事后我定给你二百两酬金。” “本督只给你三个数的时间考虑。”岳子枫面无表情的数道:“一!” “二!” “我答应!”冯肌霸硬声答应下来。 “好!你算是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冯肌霸一脸坚定的道:“大人,您说,想让我如何做?是要重新写切结书吗?” “切结书的事儿,不急,本督先问问你,你除了这位老伯的家,之前还去过别人家吗?”岳子枫问。 冯肌霸如实而答:“去过,在此之前,我已经完成了一家的任务,就是前院那家,他家人不识字,小的只是给了他银子,他便按手印了。” 闻言,岳子枫不禁发出一声叹息:“可惜了,既然按下手印,便不能给本督做旁证了。” “我看不见得,大人,您想想,他都不认识字,自然不知道切结书上的内容,既然不知道内容,那按的手印还能作数吗?”李羡质疑道。 “你说的这些我知道,可手印既然已经按下,不管他认不认字,都算是简接的为刘能作证了。”岳子枫感叹道。 “那让他重新写下一份切结书,最后再按手印不就完了?反正切结书原件还在冯大哥手中。”李羡提醒道。 岳子枫一拍后脑勺:“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啊!哈哈!李羡说的对!本督先把这家的切结书写了,然后再去另外一家!你小子不用做别的,只需跟着本督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挨家挨户的跟着农户解释清楚便可,此事若成,李羡给你二百两银子!” 李羡:“??” “为何是我给?” “本督可没银子!更没答应他!刚刚是你答应的!” 李羡一阵无语。 这么大的官,就这点格局? “好,我给!但此事还需细细商议才行,是所有农户都解释,还是只解释四家、拉拢过来四个证人即可呢?”李羡问。 “他刘能覆盖了所有,咱们自然也要覆盖所有,有刘能的人铺垫过,咱们又有这衙役帮忙,去了直接开门见山,跟农户解释清楚,他们又不是傻子,很容易就能明白过来。”岳子枫分析道。 “可是……冯大哥耽误时间长了,会不会被刘能怀疑?刘能可只给了他一个时辰的时间。”李羡有些担忧的看向冯肌霸。 冯肌霸想了想道:“这个无妨,我有办法,待会岳总督改完这两份切结书,我的任务就剩一户了,届时我晚点回去,就说没完成任务,直接离开便是,相信县尊也不会拦着我,而我手上的切结书,以县尊的秉性,一定会拿走的……只是有一事,小的不解,想问总督大人,如何才能让这假的切结书送到县尊手中而不被发现呢?” 岳子枫微微一笑:“此事简单。”? 第189章 演吗? 李羡撇撇嘴。 你有办法?我都没办法你有办法? 就在李羡心中犯嘀咕之时,岳子枫轻笑道:“本督估摸着,此时刘能和周舍二人,一定在等着本督过来,没准,他的人现在就在暗处盯着呢。” 冯肌霸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慌了:“大人,您可别吓唬我啊?县尊若是知道我跟您在一起,那铁定是会怀疑的呀!若是这样的话,我这就走了!可不敢再去见县尊了。”说到这里,冯肌霸道扭头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岳子枫一只大手直接拉住冯肌霸:“你怕个甚?大老爷们,就这点胆气?都不如个妇人!” 李羡有些焦急道:“大人,都这个节骨眼了,您就别卖关子了,既然刘能的人很可能盯上了咱们,那更要抓紧时间了!冯大哥在咱们这里留的时间越长,他便越容易被怀疑。” 岳子枫把李羡和冯肌霸一起叫了过来,小声交代了一番。 二人边听边点头。 “妙啊!大人,没看出来呀!您还想出这么个好法子呢?”李羡搓搓小手,感叹道。 “什么话这是!本督怎么说也是两州总督,之前只是不屑于用这种歪门邪道,眼下这也是无奈之举,您还真以为本督事事比不过你这个神童?”岳子枫拉下脸来,暗道李羡这小子太不懂事,没人之时你说我两句我也认了,眼下这么多人,你还敢看不起我? 李羡懒得跟他斗嘴:“是是是,大人说的是,我二人一定配合你演戏,您赶紧写切结!” 岳子枫点点头,随即看向老汉:“老伯,你这里可有笔墨?” 老汉和儿子此时正躲在角落,听完整个过程,经世丰富的老汉也大概猜到今日到他家的这些人都是什么人了。 一个是赫赫有名的两州总督岳子枫,一个是克东县衙的衙役冯肌霸,另一个小孩,虽然不知名,但从总督对他的态度来看,也绝非寻常人家的孩子。 “老伯?”岳子枫见老汉发呆,再次提醒。 “哦,有有有!我家有笔墨!”老汉终于回过神来,拿出家中珍藏多年,已经老旧褪色的文房四宝。 他家只有他们父子二人,儿子不识字,这些文具还是老汉留了几十年的。 老汉年轻时曾读过私塾,后因家中贫困,又中断退学,但老汉却一直未曾放弃读书,有时间便会读些典籍,也会练练字,若是没银子买宣纸,他便在木板上写,写完在擦掉。 这也是李羡看这老汉气质不凡的原因。 老汉忽然用着恳切的语气问道:“草民不知总督大人过来,心中万分自责,但更多的还是欢喜,您这次过来,当真是为了惩治那个刘知县吗?” 岳子枫笑着点头:“老伯,你不必自责,相反,本督对你十分敬佩,一个农家老汉,能不畏生死,坚持原则,是真英雄啊!本督要感谢你才是。” 老汉连连摆手,后又拉着儿子的手跪下:“大人!只要您能让那个刘知县伏法,我父子二人就是死了又如何!您是不知道,我们丽水村的村民,都被那刘能给害惨了!今日您过来,我们算是抓到救命稻草了!” “哎呦,请起请起,老伯快快请起,本督今日过来,就是来给您做主来了!你若是不用我,我还真就白来了!” 老汉带着儿子起身,连声道谢:“大人,您不是要写切结书吗?这不用您写,草民来给您写!” 老汉有些激动的拿起羊毫笔,看的岳子枫和李羡一脸惊讶,几乎是同时出言问道:“您还会写字?” “草民幼时读过私塾,会写一些。” “好,那你写,写的越详细越好,本督为你做主!”岳子枫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农家老汉还会写字。 不容易,当真不容易。 老汉点头,提笔落纸,随着手腕的扭动,老汉把这两年憋在肚子里的苦水全部跃然纸上,字里行间,无不带着恨意。 片刻后,老汉收笔,岳子枫和李羡急忙上前查看。 “克东知县刘能,自上任以来,欺上瞒下,中饱私囊,用麦秸草代替条石,以次充好……”洋洋洒洒近百字,让岳子枫看了不禁为之惊叹! 这切结书写的有水平啊!这字也是银勾铁画,颇有大师之风范。 “好!好啊!老伯写的好!您姑且在家里等着,本督定会为你做主!”岳子枫看着老伯写的字,心中一阵发酸。 老伯这么一个有才之人,被迫成了农户不说,现在竟然穷的都快饿死了。 这可是他岳子枫的治下之民啊! 这是对他岳子枫莫大的嘲讽。 本来他想告倒刘能这些河西党,更多是想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是恨!他不想自己这个清官最后混的还不如一众贪官,最后还很有可能被他们踢出局去。 可如今见了这老汉,岳子枫的初衷变了不少。 他要清除这些贪官,他要为了这些底层的人做主! 李羡扯了扯岳子枫的衣角,问道:“大人,您这咬牙切齿做甚呢?别耽误时间了,去下一家,拿了切结书,赶紧回去找刘能啊?” 岳子枫点点头:“说的对,咱们现在就去。” “你小子就留在这里,继续给本督演,假装逼问这个老伯,声音大些,朝他要切结书,万一有人在暗处盯着你,也可不让他怀疑,我二人一会把前院那家的切结书重新写完之后便来找你。”岳子枫嘱咐冯肌霸。 “大人放心!小的一定照做,今日您二位的一番话,也算是把小的说醒悟了,小的就是不为那二百两银子,也定会帮您!” 李羡深吸一口气:“那太好了,正好我没带那么多银子。” “嗯……可是,若真给我二百两,小的定把差事干的尽心尽力些。”冯肌霸低着头道。 李羡气的直咬牙:“你这个人真的是……好好好,你先听吩咐,若是干的好,就是多给你一些又何妨?” 冯肌霸连连点头:“好好!小的一定干好!” 离开老汉的家,李羡和岳子枫径直走出门外。 忽然,小院侧面的高蒿草丛中传来一阵响动,李羡和岳子枫都听到了。 “有人!”岳子枫提示道。 “我也感觉到了。” “演吗?” “演!” 李羡话音一落,岳子枫直接回手,重重关上房门:“娘的!什么东西!本督好心好意的给你们做主!这老东西竟然不识好歹!简直可恶!” 李羡见状,急忙劝道:“大人莫气,我估摸着这里那个要切结书的人,该是老汉的什么亲属,否则老汉怎么可能那般听他的话?这家算是不可能给咱们作证了,我看不如这样,一会去前院那家看看,看看能否说服那家人给咱们作证,好在这丽水村村民不少,找四个证人并不难。” “嗯……眼下也只能这样了。”岳子枫揉了揉太阳穴,显得有些疲惫。 冯肌霸听到岳子枫的怒骂声,瞬间明白过来。 看来县尊还真安排人过来盯着了? 于是,他等岳子枫走后,再次对着老汉吼道:“你这个老东西!当真不想活了?赶紧把这切结书给老子按下手印!” 老伯的演技也不是盖的,抱着儿子就开始哭:“大人啊!草民想了很久,终于想明白了!为了草民的儿子,这手印草民按了!” “哎……这就对了嘛!他娘的,这按切结书还给银子的好事,你不好好珍惜,偏要求死!真是奇闻!”冯肌霸骂骂咧咧的道,故意说的特别大声。 门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奉命盯着李羡和岳子枫的赵四。 此时的他,头顶的头发都快被挠没了。? 第190章 情绪到了就够了 李羡和岳子枫刚来之时,他这个负责望风的家伙就已经发现了李羡。 于是,赵四便听从刘能的命令,一路跟着李羡,看看他们会做什么。 结果他就跟到了老汉家中。 在此之前,他也在老汉家中听到了冯肌霸的声音。 所以,当岳子枫和李羡进去之时,他还在替冯肌霸这个自己人担忧。 赵四向来胆子小,又不是专业干跟踪的,于是便躲在了老汉家中的矮墙后面。 因为距离远,又因为李羡和老汉等人在里屋。 所以,他们在里面说话的声音,赵四基本没听到。 无奈之下,赵四只能老老实实在外面等着,看看冯肌霸和岳子枫谁胜谁败。 结果,赵四一等就是半个多时辰,这夏天的蚊子就跟吸血蝙蝠似的,叮了他一身包。 就在赵四忍受不住,想要走近些仔细听听之时,岳子枫和李羡出来了。 赵四吓得只能再次返回原地。 这才有了前面蒿子草中的响动。 本来他都以为冯肌霸已经被岳子枫抓了,或者是叛变了。 结果让赵四十分欣喜。 从他们的对话中可以得出,岳子枫好像并没有把冯肌霸怎么样,这个冯肌霸似乎还成功拿到切结书了! 想到这里,赵四也松了口气。 如此看来,岳子枫真没把冯肌霸当作是刘知县的人。 …… 李羡那边,进行的也很顺利。 因为岳子枫拿着冯肌霸从这家得来的切结书,李羡又跟夫妇二人说明了缘由,所以前院这对夫妇很快就答应重新写一份切结书,并按下了手印。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待会他们只需带着冯肌霸和两份切结书去找刘能,在将这两份已经重写的切结书交给他,岳子枫二人的任务今日就算完成一半了。 天色渐暗,赵四借着月光,还在寻找着李羡的身影。 忽然,他发现李羡和岳子枫从前院农户家中出来了。 赵四再次小心翼翼的躲了起来。 李羡故意很大声的道:“ 大人!咱们再去那老汉家中看看!看看那个陌生人还在不?我总觉得那个陌生人来历不明。” 岳子枫点点头:“行啊!看看也好!” 赵四一听,当即心中一凛。 该死! 这个冯肌霸怎么还不出来?他不是已经拿到切结书了吗? 赵四虽急的不行,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干着急,直跺脚。 李羡和岳子枫故意很大声的道:“你说那个陌生人,会不会是刘能的人?” “很有可能!毕竟刘能知道咱俩今日会过来收集证据,不可能一定动静都没有啊!” “那咱们就把他抓起来问问!” “成!” 说罢,二人加快了脚步。 此时的冯肌霸将老汉家中的门开了一个门缝,看到岳子枫和李羡的身影后,他继续按计划行事,猛地打开老汉的门,大摇大摆,兴高采烈的走了出来。 岳子枫见他出来,也带着李羡按照计划行事。 “走走走!快躲起来,看看这小子想去哪里!”岳子枫急忙说道。 “那咱们不抓他了吗?”李羡问。 “抓,但不是现在,他若是刘能的人,一会定会去找刘能的!咱们只需跟着,不要打草惊蛇,等他找到刘能,咱们在出现,届时我看他俩怎么反驳!”岳子枫依旧说的很大声,甚至有些刻意,好像就是说给某个人听的。 “哎呀大人,还得是您呀!高啊,真高!”李羡假意奉承道。 “哼,那是自然!” 于是, 小村的村道上便形成了一道奇怪的风景线。 赵四跟着岳子枫,岳子枫跟着冯肌霸,赵四急的不行,很想追上去告诉冯肌霸别去找刘能。 结果,他马上就心灰意冷了。 因为冯肌霸在那自怨自艾: “哎呀!完了!全他娘的完了!县尊给的时辰过了!我只拿到两份切结书!任务也没完成!这可怎么办啊!罢了,先回去找刘知县!看看县尊能不能给些辛苦钱!”冯肌霸感叹一声,加快了脚步。 “都怪那个老汉!太耽误时间!” “对了,还有个冒充两州总督的!哼!别让我在看见你!否则我饶不了你!” 冯肌霸嘴里抱怨个不停。 赵四跟在身后,气的不行,恨不得飞过去给他两脚。 这个蠢货!还是衙役中的精英呢!有人跟踪你不知道吗?别去找刘大人啊! 赵四内心在低吼,万般焦急之下,他也顾不得在跟着李羡了,只能独自一人跑回去报信。 约莫过了一刻钟,冯肌霸背过手去,对着李羡比了一个“一”字,给他释放了一个信号,告诉他快到刘能的驻地了。 岳子枫回头看了看,他估摸着,如果真有人跟踪他,那他此时一定回去报信了。 但估摸就是估摸,他不敢确定,于是便继续按计划行事,带着李羡疾步向前,一把将冯肌霸按住,李羡乘其不备,夺下了他的跨刀。 岳子枫厉声道:“你个贼子!又让我遇到你了!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刘能派来的?” 冯肌霸演技浮夸,大喊大叫道:“哎呀, 怎么又是你们呀!我都说了,我就是来探亲的,谁是刘能啊!我不认识!” “你不认识?” “哎呀,真不认识!” “好,看你的这神色也不像是在说假话,李羡,放他走!”岳子枫十分随意的说道。 “是。”李羡急忙松开手。 此时此刻,李羡和岳子枫已经把两份之前重写的切结书塞进了冯肌霸的怀中。 任务完成,三个人也没必要在演下去了。 “滚!别让我在看见你!”岳子枫斥声道。 “是是是。” “哎?等会儿,你这咋还带着刀啊!”李羡看着手里的跨刀,这才意识到他们演出的漏洞。 岳子枫一愣,急忙出言解围:“嗐!你忘了吗?他说了,他是土金县的衙役,他家在这,回家探亲,带着佩刀,也属正常。” 李羡吞咽两下口水,一脸的敬佩:“哦……对对对!你看我这脑袋,竟然给忘了,行了大哥,快走!打扰了打扰了!”说罢,李羡上前,将刀还了去。 冯肌霸点点头,对着李羡挤弄一下眼睛。 待冯肌霸走后,李羡和岳子枫同时回头看了看。 “你说刘能安排跟踪咱们的人走了没?”李羡问道。 岳子枫皱眉:“这黑灯瞎火的,本督如何猜?不过我估计他很大概率去给刘能报信了。” “嗯,我估计也是,不过就算他在这也无所谓了,咱们刚才配合的还好,那个跟踪的人,应该看不出漏洞。” “好吗?我怎么觉得那个衙役演的有些夸张了呢?”岳子枫担忧道。 “哪里夸张了?” “他的眉毛动了好几下,说话的调调也有点高。” “没事,只要情绪到了就够了,这大晚上的谁看那么细啊?”李羡撇撇嘴。 “行了,那赶紧跟上衙役,此次将计就计,能不能成功,就看这最后一步了!” “嗯!”李羡答应。 二人继续跟着冯肌霸走去。? 第191章 你还真是热心啊 冯肌霸走在最前面,心里七上八下的,毕竟一会他要给刘能假的切结书,一旦李羡配合不好,他性命危矣。 但想想李羡答应他的事,冯肌霸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毕竟二百两银子比一百两多了足足一倍呢不是? 而且,正如李羡所说,如果他真帮刘能脱罪了,刘能在杀人灭口,想要绝了自己这个后患,那可就惨了。 想到这里,冯肌霸加快了脚步,下定决心去找刘能。 李羡和岳子枫则一直偷偷摸摸的跟在他身后。 虽然是假跟踪,岳子枫二人也跟的非常像,毕竟谁也不知道这小路还有没有刘能的暗线。 赵四一路奔袭,为了不让李羡发现他,他专门绕了一段路。 好在他走的早,速度也快,最终赶到李羡之前找到了刘能。 “大人,不好了!” 赵四火急火燎的找到刘能,大喊不好了。 “慌个甚?发生什么事了,好好说!”周舍和刘能同时起身。 赵四大口喘着粗气,一五一十的把整件事原原本本的复述了跟刘能一遍。 “你说……冯肌霸没完成任务,还把李羡和岳子枫带来了?” “是的!” 周舍心中一惊,急忙对着身后早就完成任务归来的衙役说道:“切结书都交到周大人手中了?” “都交了!”众衙役回答。 “你们中可有人杀了人?” “大人,我杀了一个女人,他男人反抗,不按手印,我迫不得已。”一名衙役有些害怕的道。 “无妨!不按手印,那就是找死!你们现在马上回县衙!赏银本县回头再给你们,定不会差你们分毫,现在抓紧离开,一会岳子枫发现了你们,本县可无法解释你们的存在!” 十几个衙役互相看了看,同时应下。 “是,县尊,那我们就在县衙等您!” “快走!本县说话作数,说给你们银子,定不会差你们的。”刘能信誓旦旦的道。 这些衙役刚走没多一会,冯肌霸便慢吞吞的回来了。 “小的见、见过县尊!”冯肌霸有些紧张的道。 刘能朝冯肌霸的身后看了看,并未发现李羡。 于是, 他便十分大胆的问道:“冯肌霸!本县让你完成的三份切结书,你可完成了?” 冯肌霸吞咽两下口水:“大、大人,小的并未完成,有一户人家,宁死不屈,我也没办法呀!所以,这切结书还差了一份。” “宁死不屈?那你可杀人了?”刘能又问。 冯肌霸摇摇头:“小的也没杀人,小的实在是下不了手,请县尊治罪。” 他本以为刘能会很生气,结果刘能却十分随和的问道:“无妨,下不了手也是正常的,说明你心地善良,本县也不差他那一份切结书了,这样,你把你拿到手的两份切结书先给我,本县便不在治罪于你。” 冯肌霸眼珠子转了一圈,随即照着岳子枫的吩咐说道:“县尊,这切结书我可以给你,但您能不能看在我辛苦一场的份上,多少给我一些赏银啊?小的未完成任务,自然不好要一百两,您只给我七十两便可。” 刘能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之色,随后他又笑了:“好,本县答应你,你也不容易,快把切结书给我!” 冯肌霸点点头,随即从怀中拿出切结书,交给刘能。 刘能拿过来,刚要仔细看看,就被冯肌霸打断:“大人!你得给我赏银啊?” 刘能下意识的收好切结书, 随即冷笑道:“你他娘的还好意思跟我要赏银?本县问你,你可见到两州总督岳子枫了?” 冯肌霸一愣,随即装模作样的道:“县尊,您是如何知道的?我还真遇到一个自称是两州总督的,可那是个冒牌货呀!” “你如何得知是假的?” 冯肌霸解释道:“堂堂两州总督,怎么可能会来这种穷乡僻壤的小村呢!而且还一个随从都不带,小的看他带个小孩,倒像是来投亲的。” “那他都跟你说什么了?可发现了你的切结书?你这一路可有人跟踪?”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小的跟他们说我是隔壁村的衙役,来丽水村是来探亲的,他们并未怀疑,便让我走了。”冯肌霸再次解释。 刘能看向赵四:“是这样吗?” “基本一致,不过那个李羡和岳大人不应该没跟过来呀。”赵四心里犯嘀咕。 刘能眼神冰冷的看着冯肌霸:“冯肌霸,若是被本县查出你在诓骗本县,本县定不会饶了你!” 冯肌霸一听,急忙跪地求饶:“县尊,小的可绝对没骗您呀!” 刘能没在理会他,而是继续朝后面看了看,还是没发现李羡的影子。 刘能刚松了口气,就听村口传来李羡的声音:“刘能!你好大的胆子啊! 竟然敢安排人过来逼村民写切结书!” 刘能抻着脖子一看,心中一慌,娘的!这才刚刚松了口气,他俩就来了! 刘能眼疾手快,急忙将手中两份切结书给了周舍。 周舍手里此时已经有十几份切结书了。 这些切结书,是万万不能被李羡和岳子枫看到的。 于是,刘能急忙让周舍带着切结书离开,他和赵四负责断后。 冯肌霸见自己的两份假切结书已被悄无声息的带走,心里顿时就踏实了。 而后,他又趁刘能的注意力都在李羡身上之时,急忙溜走了。 赵四发现,刚准备追,就被刘能拦住。 “罢了,一个废物而已,走就走!定是被本县刚刚的话吓到了,走了正好,这辈子他也别想回县衙了。”刘能冷笑一声。 这边,刘能和岳子枫匆匆走到刘能面前。 “刘能啊刘能!我亲眼看到那个衙役奔你来了!本督还真猜对了!那衙役还真是你派来的!”岳子枫气势汹汹的质问道。 刘能一脸的云淡风轻,丝毫不乱:“大人,您是说刚刚那个人啊?那是来找我问路的,他问完便走了。” “胡说八道!那本督再问你,你来这丽水村作甚?” “嗐!下官这不是得知您要来这丽水村找旁证嘛!这才想着过来问问您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刘能厚着脸皮说道。 “你还真是热心啊?”李羡冷笑道。 “为大人做事,自然要想的周到些。”刘能拱手,嘴角扬起。 “好!你厉害!那本督在问你!你可曾安排人在村户家中让他们写了切结书?”岳子枫咬着牙问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没有的事!”刘能否认三连。 刘能已经从赵四那里探到了底,所以也知道岳子枫并未从冯肌霸那里找到他们逼问村民写切结书的实证。 更何况,切结书已经被周舍带走,衙役也遣散了。 此时此刻,就是累死岳子枫他也找不到证据。 至于……岳子枫为何知道切结书的事儿,刘能估摸着,定是他去村民家中问过了。 所以,刘能一点都不担心。 “好,刘能,你不承认不要紧,本督自己去查!还有,在我去找旁证期间,你们不要留在这里,否则的话,本督要你的命!”岳子枫装作气急败坏的道。 “成,大人放心!我这就走!” 刘能胸有成竹的答应下来,看这架势,他根本不怕岳子枫去查。 更不怕村民重新写一份切结书。? 第192章 给多了…… 刘能说完,扭头就带着赵四走了。 只留下岳子枫和李羡两人在原地发呆。 “这什么情况?这个刘能,他怎么敢这么有恃无恐的啊?”李羡就像是被人当头来了一棍,有些发懵。 岳子枫想了想道:“我现在不管他有多么有恃无恐,我只希望,这个刘能回去,不要偷看切结书,只要他发现不了咱们掉包的那两份,明日去见了司公,咱们就会多一副筹码,届时,他就是有三头六臂,也难以翻身!” “总督大人,您就放心,小的刚刚亲眼所见,那周太守把我给他们的切结书塞到最底下,之前刘能给我的切结书我也看了,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县尊又并非细心之人,我猜想,他是绝对不会看的。”说话这人,正是冯肌霸,他刚刚并未走远,只是等着刘能离开,他在回来。 毕竟,李羡答应给他的一百两银子还未到手呢。 “未必呀!毕竟还有周舍在刘能身边呢,刘能不看,周舍未必不看。”岳子枫依旧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行了,我说岳大人,咱们能做的就这么多了,切结书到底会不会被发现,就得看天意了!”李羡感叹一声。 “好!那咱们抓紧时间,把村里剩余的农户再走一遍,等咱们拿到新的切结书,明日状告刘能,就又有了一份保障!”岳子眯着眼睛说道。 “对,现在就去!挨家挨户的走,我也想看看,这个刘能他为何这般信誓旦旦!竟然不怕咱们去让村民重新写一份切结书!” 说罢,三人再次返回村庄。 结果,一个时辰过去之后,李羡和岳子枫的收获寥寥无几。 四十多户老百姓,李羡只说服了两家农户给自己重新写一份切结书,并愿意为自己作证。 一个是一名妇人,她去年因为水患的事,饿死了儿子,另一个是一名男人,他之所以愿意为李羡证明,主要是因为他的妻子,刚刚被刘能的手下杀了。 此时此刻,他妻子的尸体,还在被草席包裹着。 此时此刻,他对刘能恨之入骨! 李羡万万没想到,这个刘能,竟然真的这么狠! 岳子枫同样是一脸愤懑之色,当即发誓,会给这男人做主,严惩刘能! 至于其他村民不能给李羡和岳子枫做旁证的原因,他二人也知晓了。 第一,他们都收了银子。 第二,他们受了威胁,那些让他们写切结书的衙役,都曾威胁过村民,说谁敢再写同类的切结书,全家都会被杀! 虽然那些衙役都自称是克东县衙的,可一个个都没穿官服,又没有东西能证明身份,万一是个江湖杀手,真杀了他们,他们也没办法啊! 迫于恐惧心里,加上又收了银子,所以这些村民谁也不敢擅自出头。 忙活了近两个时辰,李羡和岳子枫不禁有些失落。 他们万万没想到,那些衙役区区一句恐吓之词,竟然能让这些村民这般害怕,任凭李羡和岳子枫如何保证,他们都不信。 也难怪,都是这个社会最底层的人,只要不把他们逼急了,谁也不会冒着全家被杀的风险就给人作证的。 看到李羡和岳子枫犯愁,一旁的冯肌霸忽然笑道:“我说李羡兄弟,岳大人,你们不必这样,不还有我呢嘛!明日若是真不能将刘能治罪,我出堂作证,这还不行嘛!” 李羡眼睛一亮:“卧槽?大哥你说的可是真的?” 冯肌霸一愣,旋即点点头:“当然是真的,不过我有一个小小条件。” 李羡摆摆手:“无妨,有条件也是正常的,你说说看。” “我要想要点银子。” “多少?” “不多不多。” “不多也得有个数啊?” 冯肌霸摸摸下巴:“您看一千两怎么样?” 岳子枫皱眉,直接手指侧面:“滚!” 冯肌霸一愣,有点生气:“滚就滚!” 李羡急忙上前拉住冯肌霸:“等等,等会在滚。银子可以商量嘛!” “这还有啥商量的?李羡兄弟,我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帮你们呀!”冯肌霸解释道。 “那也不用这么多!一千两,我上哪给你整这么多银子去?”李羡哭穷道。 “你们一个是大官,一个家境不凡,一千两对你们来说不多?” “你们也得替我想想,我得罪刘能了,差事肯定没了,没了差事,我便没了收入,所以,我要的银子算是你们给我的补偿,这不过分?” 李羡摸摸额头:“等等!我想问问你,你现在一个月能有多少俸禄?” “我是正儿八经的衙役,一个月有一两二钱呢。”冯肌霸有些自豪道。 “那你要一千两?这一千两够你在这儿赚83年的,你确定你能活83年?你这就是狮子大张口呀!”李羡皱眉道。 他是有些银子,可也不能当冤大头,平白无故的被这区区一个衙役给敲诈了。 “啊?一千两要赚这么久吗?”这衙役显然是算数不好,想了半天才稍稍想明白了一些:“那我还得搬家呢!我得罪了刘能,这克东县我肯定是住不了了,我和我娘都得走,否则都会被杀的。你想想,搬家、还有路费,租房子还得一笔花销呢。” 听到这里,李羡都快笑出声了:“你啊!想的太美了!真当我是傻子呢?我且问你,就算你不帮我们,你以为你还能在这克东县待下去吗?你觉得你今日在刘能面前的表现,他不会派人追杀你?不会杀你灭口?” 闻言,冯肌霸脸色一白,顿时如遭晴天霹雳。 糟了糟了,他说的好对! 岳子枫的嘴都笑成了月牙,暗道李羡真的可以。 次次都能抓住刘能的要害。 “那你们自己想,反正我就要一千两银子,你们不给我,就告不倒刘能;我大不了就带我娘连夜走,反正不会帮你们!”冯肌霸也来劲了。 李羡点点头:“那我们就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冯肌霸:“……” “等等!一千两可以不给,那你答应我那一百两呢?” “你家住在哪里?我明日给你送去。”李羡向来说话算数,答应人家的,砸锅卖铁也会给。 冯肌霸见李羡答应的还挺痛快,不禁动了动喉咙,随后把家中住址告诉了李羡。 \"我可告诉你,明日一早,我若拿不到这一百两银子,定会去告诉刘能切结书是假的这事!\" 李羡眼睛眯起,抬起头,死死盯着冯肌霸:“我李羡最烦别人威胁我!你若是不信我,现在就去找刘能告状!我肯定不拦着你!我告诉你,你去告状,我最多是少了一个证据!而你呢?在投靠刘能之后,马上就会被他杀掉!” 冯肌霸的眼神茫然了片刻,随即破声笑道:“哎呀!李羡兄弟,我这跟你开玩笑呢,我知道,你肯定靠谱……” 李羡没搭理他,回头看向岳子枫道:“岳大人,咱们走!” “成!走!” “哎呀,等一等!”刘能左思右想,迈着大步赶到李羡面前,笑嘻嘻的道:“那个 ……”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磨磨叽叽的跟个娘们似的!” 冯肌霸咳嗽一声:“就是、就是、我就是想冒昧的问一下,假如我明日帮你们出堂作证,你最多能给我多少银子呢?” 岳子枫摇摇头,李羡笑了笑。 “一百两,这是极限。”李羡淡淡的道。 “成交!”冯肌霸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 李羡一愣。 踏马的,给多了? “你……” “就这么定了,李羡兄弟,明日一早,我去县衙正门右侧第一个巷子里,第三家首饰铺子后面等您,那里不显眼,安全。” “你……”李羡还想在讨价。 “您放心! 我一定尽力帮您!就是不知岳大人在我告发刘能之后,能不能保护我一段时间?” 岳子枫没好气的道:“你在瞧不起本督?”? 第193章 咱家就是规矩! 冯肌霸连连摇头:“没有啊总督大人,我区区一个衙役,怎敢瞧不起您呀!我就是想求您,明日我出庭作证,您可要保护我。” 李羡鼻孔重重喷出两口气,还在为刚才给多了的事耿耿于怀,但眼下冯肌霸既然答应了,那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他对着冯肌霸淡淡的道:“你要给我们作证,那就是证人,既然是证人,那我和岳大人肯定会被保护你的,岳大人何许人也?他可是两州总督,并、兖两州的老大,若是连你都保护不了,他这总督还怎么当啊?” 岳子枫:“……” 李羡你这个坑货,老子是自己来的,一个兵丁都没带呀! 看样子,是时候从兖州总督衙门调人过来了。 眼下他孤身一人在这县城,万一刘能和周舍真在暗地里使坏,那他岳子枫还真抗不住呢。 “李羡兄弟,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明日一早,我一定准时到,你直接来找我便是,至于赏银嘛!就等结束一起给算了。” 一提银子李羡就觉得肉疼。 回想当时的情况,自己就是给他十两银子,他都会欣然接受。 罢了!这个冯肌霸也不容易。 待他离开之前,李羡还专门嘱咐他先别回家,最后是找熟人回自己家看看,若冯肌霸他老娘无事,则要尽快接出来,总之今明两日还是少出现在街市上。 避免刘能和周舍派人杀他灭口。 冯肌霸点点头,他毕竟也是做衙役的,这点警惕心还是有的。 冯肌霸走后,已临近午夜。 等岳子枫和李羡回到县衙之时,天都黑透了。 二人并未急着睡觉。 岳子枫先是写了两份调兵的文书,想等明日将其中一封信寄到兖州知府黄道荣处。 这个黄道荣是岳子枫唯一信任的人。 也是他的下属,所以,黄道荣只要看到岳子枫的文书,是一定会派兵来的。 另一份文书, 岳子枫写给了并州知府齐造鹤。 这个齐造鹤是个十足的两面派、墙头草,表面上事事都听岳子枫的吩咐,不管什么事,都先答应下来,但做不做,却只听刘雪的,是个十足的河西党! 尽管如此,岳子枫还是给他写了文书,目的就想看看,此时齐造鹤到底看好谁。 想必此时齐造鹤也该知道雷敬前来克东县的事了,岳子枫也想看看,他姓齐的,是不是还站在刘雪那一边。 写好两份文书,岳子枫感到十分疲惫,随后便休息了。 不一会,李羡从门外小心翼翼的走进来。 他刚刚去找了木匠师傅,让他再打造一副眼镜。 这位木匠这些日子在县衙待的十分惬意,白日出去喝花酒,夜里回家睡大觉。 从李羡这里赚了一笔巨款,他也过上了神仙般的日子。 今晚李羡又给他安排活,他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李羡混,这小公子长的好看,说话又好听,当然了,出手也算阔绰。 有了之前制造眼镜的经验, 这工匠师傅的效率也提高了不少,李羡跟他商量的时间是五日,五日之后,他要拿到这个度数偏高一些的眼镜。 工匠答应下来,李羡这才返回卧房,顾不得疲惫,他又给远在明水县的马英写下了一封信,说明了一下情况。 …… 次日一早,岳子枫自己找了信使,未敢使用官差。 眼下这克东县的官差,几乎全是刘能的人,他岳子枫想用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但他不敢用。 无奈之下,他只能一大早自己去找了信使,将文书寄出。 李羡就不用说了,他可没资格使用官差,每次寄信都是专门找的信使。 一共两封信,一个是给马英的。 另一个是给老爹老娘的,当然了,给他们寄信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报个平安,顺便要点银子。 毕竟眼下工匠那里需要花钱,还得给冯肌霸两百两。 想到这里,李羡很是头疼,也不知道老娘看到这封信会不会打自己。 毕竟前些日子他刚要了两千两。 哎! 也不知道醉香楼现在怎么样了。 李羡想着,待刘能的案子告一段落之后,定要回并州看看。 …… 次日,核查仪式正式开始。 因为雷敬来此的目的是核查,并非审案,所以整个流程也没那么复杂,既不需要升堂,也不需要衙役,只需听从雷敬的吩咐,据实记录即可。 下午,未时一刻,李羡、岳子枫以及周舍、刘能四人同时来到雷敬的卧房外。 赵四作为主簿,主要负责记录,也准时到了雷敬处。 他搬了一副桌椅过来,向西而坐,位居中间,一边挨着雷敬,一边挨着李羡四人。 雷敬的卧房大门四开,他本人正襟危坐于门槛里面,卧房内,居高临下,整体布局与县厅如出一辙,只是少了头顶‘明镜高悬’的牌匾及两侧手持杀威棒的衙役。 此时的雷敬,一手摇着折扇,一手喝着凉茶。 这个时间段正是一天之间最热之时,李羡四个人顶着太阳没一会,便觉得自己快化了。 雷敬这死太监真是坏呀!他这么做,就是想让李羡和刘能两伙人尽快说事,别墨迹。 “好了,李羡,咱家让你找的四个旁证,你可找到了?”雷敬慢吞吞的道。 他坐在屋里,卧房后面的窗户还开着,这过堂风吹的他一脸惬意之色。 岳子枫可就惨了,按说四个人中,他年纪最大,也最怕热,以他的身份,是完全可以进去跟雷敬坐在一起乘凉,不在这日头底下受罪的。 但是,他为了尽可能的不得罪雷敬,还是选择跟李羡一起晒着。 李羡擦了擦额头的汗:“司公啊,我、我昨日只找到了两个旁证。” 雷敬呼出一口气:“那可不够呀!据咱家所知,那丽水村有农户四十有余,你只找到两个旁证,说服力不够呀!哎呀!”雷敬喝了一口凉茶,惜叹道。 “大人,我能不能进屋说话,这外面太热了!”李羡口干舌燥的道。 “放肆!小小李羡,不懂规矩!司公查案,我等就应该在外面候着!你若随意进屋,那便是对司公的大不敬!”刘能闻言,当即厉声斥道。 岳子枫看着李羡也是直皱眉,急忙怼了他两下:“是啊,李羡,这规矩是司公定的,连本督都不敢进去,你怎敢有这等妄想?年纪轻轻的,热点就热点呗,万一得罪司公……” “哎呀!年纪轻怎么了?年纪轻就活该晒着吗?”李羡反问,随即再次看向雷敬:“司公,我能不能跟您一起坐着?” “额……这个。” 李羡继续问道:“司公很为难吗?” 雷敬:“倒也不是,就是……” “没什么就是的,司公的通天镜戴的还好?您放心,这通天镜越戴效果越好!”李羡咯咯一笑,含沙射影的提点了雷敬一番。 雷敬一听,当即醒悟:“哎呀!也是,你这孩子,年纪小,身子也若,最怕热了,来!坐到咱家身边来。” 岳子枫:“……” 刘能:“……” 周舍:“……” 李羡:“(▽)!” “司公,这不符合规矩呀!”刘能再次皱眉道。 “什么规矩?告诉你,咱家就是规矩!”雷敬再次说道。 刘能气的直咬牙。 这句话他真的是听腻了。 去他娘的你就是规矩! “好的好的,司公英明,都听司公的。”刘能嘴硬心怂,急忙拱手。 李羡一个箭步冲上前,自己个儿找了个椅子搬过来,坐在了雷敬身边,顺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雷敬看了,不仅不生气,反而十分关切的问道:“够喝不?” “够了够了。”李羡连连点头。 对比之下,周舍、刘能三人此时汗流浃背,口干舌燥的场景,李羡简直都要幸福死了。 尤其是刘能和周舍,此时肺子都快气炸了!为了少晒一会,刘能急忙说道:“司公啊,他李羡没找到足够的旁证, 可我却找到了!昨日下官只是去丽水村随便问了问,便有不少村民愿意为我写了切结书,共有三十八份!司公请看!” 李能话音一落,主簿赵四急忙捧着一摞宣纸放到了雷敬面前。 李羡一眼就看到了之前做过记号的那两份假冒的切结书。 太好了!李能那俩蠢货,竟然没发现!? 第194章 光指着我呀! 李羡那一脸得意的表情,被岳子枫敏锐的眼神捕捉到了。 距离太远,岳子枫看不到切结书的情况,但从李羡的神色中也可看出,那两份假的切结书还在里面。 雷敬看了眼这一摞足有十公分厚的切结书,不禁有些意外:“刘知县,看来你还真是深得民心啊!这丽水村的村民,竟然愿意主动为你写下切结书?” 雷敬知道刘能是在撒谎,本来碍于他与刘能的关系,是不想当面质疑他的。 他之所以没忍住,主要还是因为刘能太不要脸了! 丽水村村民可以说恨透了刘能,怎么可能还主动给他写脱罪的切结书呢? 刘能先是一愣,随即嘿嘿笑道:“司公过奖了,其实我也没有那么深得民心,但让那些村民主动给下官写个切结书的心思,还是有的。” 雷敬浅笑一声,刚准备看,就听李羡说道:“司公,切结书您可以稍后在看,我现在还有两个旁证,就在门外候着,您要不先叫过来问问?” 雷敬想了想道:“两个人证,不够啊!” 李羡呵呵一笑:“司公可先叫过来听他们说说,若是觉得证据不足,我还有证据。” “既然这么多证据,你不如一起呈上来嘛!”雷敬提醒道。 李羡想了想:“司公,不急,您先看看这两个人证不迟。” 因为眼镜的事,雷敬对李羡的态度格外的好,差点让一旁已经快被晒成人干的刘能二人羡慕死。 “也好,那便传上来!”雷敬轻轻挥手。 “是!”李羡答应一声,急忙起身:“司公,请稍等我一刻钟,我去去就回!” “好,速去速回。” 待李羡走后,刘能三人急忙找了一处阴凉处避暑。 李羡出门,先去找了昨日丽水村的那个失去妻子的男人以及那位失去孩子的妇人。 而后,他又在之前冯肌霸说的那个首饰铺子,找到了他,并让他在县衙外候着,没他的命令,先不要进来。 冯肌霸老老实实的答应。 随后,李羡便先带着妇人和男人来到雷敬面前。 “民妇张贺氏参拜大人!” “草民刘金八参拜大人!” 一男一女,齐齐下跪。 “起来!” “谢大人!” 雷敬戴上眼镜,慢吞吞的道:“你二人都要为李羡和岳总督做旁证是?” “是的,大人!”刘金八回答。 “是的,大人!民妇不仅要为岳大人做旁证,还要状告克东知县刘能,他……” “等等!等等!咱家今日不审案子,只是来核查,你可以称述事实,但不能状告,即便是状告,咱家也不会审理的。”雷敬打断了她的话。 岳子枫也来到妇人身边,提醒道:“司公说的不错,你只需陈述事实即可。” “好!” “大人,那就民妇先说!” 雷敬点头:“可以。” “你可要想好了再说啊!”刘能嘴角一斜,略带威胁的道。 张贺氏只是眼神冰冷的看了刘能一眼,并未出声,反而看向雷敬,一本正经的道: “民妇愿为岳总督证明,今年丽水村,并未下过大雨!更没有发过大水!河堤也从未冲毁过,自打去年开始,我丽水村沿岸的河堤,就没用条石修筑过!一直都是用麦秸草混合泥土修筑的!去年我家的田地就是因为河堤被偷工减料,导致大水来临,河堤被全面冲毁,我家的田地也全都被冲毁了呀!全年颗粒无收,大人,民妇所言,句句属实,还请大人为民妇做主!” 赵四手里拿着羊毫笔,不停的记着,尽管他是刘能的人,但眼下这等公众场合,他也不敢胡乱更改供词。 刘能听完,依旧是一脸不屑,因为按照雷敬的要求,要有四名旁证才能核实证据,眼下仅听一人之词,无论她说的如何真实,都不足以让刘能产生忌惮。 雷敬听了也是点点头,脸上同样没有过多的表情。 “下一个。” “是。”李羡点头,示意刘金八陈述。 刘金八深吸一口气,陈述道:“草民也可为岳总督证明,今年未下过大雨,河堤也一直都是用麦秸草修筑的,另外,昨日克东知县刘能,还派了衙役到草民家中,逼迫草民写切结书,为他证明,草民不从,那衙役便挥刀杀了草民之妻!大人!草民所言,句句属实,还请大人为草民做主啊……”说到这里,男人双目通红,声音如凄如泣。 按照规矩,今日只是核查,并非审案,刘能没必要出言反驳。 可他万万没想到,岳子枫、李羡二人竟然把他昨日犯下的唯一命案的家属带过来了。 这不禁让他有些心虚,当即反驳道:“胡说八道!你这是在诽谤!诽谤本县!本县昨日是去了丽水村不假,但本县是去视察河堤的!周大人与我同去,他可以为我作证!至于你说本县手下的衙役杀了你妻子,这更是无中生有!本县的衙役都在府上,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还请司公明察!” 岳子枫冷笑一声:“我说刘知县啊,你慌个什么,今日只是核查,又不是审判你,你这般激动,莫非是心中有鬼?” 刘能微微一顿:“我哪里慌了?我没慌!只是这个贱民在此胡言乱语,诋毁我,我一时生气罢了!我没做过的事,心中当然没鬼!” 男人死死盯着刘能:“大人!草民今日之言,句句属实!大人若是不信,可随意去丽水村问!刘知县挨家挨户派人走了个遍,大人一问便知!” 刘能压根不敢与其对视,只是故作淡定。 雷敬眼睛眯起,嘴角带笑:“好了好了,咱家都说了几次了,今日只是核查,并非审案!赵主薄,你给咱家如实记录!” “是是是,谨遵司公之命。”赵四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李羡不明白,就算是核查,你也得使点劲啊!你倒是追问一下啊? 这个雷敬,真是光指着我呀! 李羡在心中不停的吐槽。 “李羡,你的两名旁证都已经陈述完了,按照咱家的规定,你可是还需要两个才行呢。”雷敬面无表情的道。 见雷敬没有深究,刘能和周舍也是松了口气。 因为他们不信,不信李羡还有旁证。 丽水村的村民,昨日刘能已经让衙役一一嘱咐过,以他对村民的了解,绝对不会有人冒着生命危险去替两个陌生人证明。 李羡想了想道:“司公莫急,小的还有旁证。” “哦?那就叫上来!” 刘能心中一凛。 他娘的,这李羡还有旁证? 不可能!? 第195章 对证 李羡颌首作揖:“大人,且稍等一会,我这就去叫他进来。” 雷敬点点头,轻摇折扇,这过堂风吹的他一脸惬意。 冯肌霸此时正在门口来回踱步,焦急的候着,见李羡过来,他深深呼出一口气:“哎呀!李羡兄弟啊!你可下出来了!” 李羡淡淡一笑:“怎么?等着急了?” 冯肌霸摇摇头:“不急,我就是心里头纠结,不知该不该进去。” “这怎么还纠结上了。” “嗐!老哥实话告诉你,我在这县衙混了这么多年,刘能他待我不错,眼下我要帮你告他,这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冯肌霸叹声道。 李羡笑道:“你过意不去?那你回去好了,我倒想看看,你能不能活过明日。” “哎呀,说这些作甚,老哥我就是跟你感叹一下嘛!”冯肌霸有些紧张的揉了揉腚。 “你可别介,既然选择跟我进去,就必须要下定决心帮我说话,否则的话,不仅刘能会杀你,岳总督也饶不了你!届时你肯定死定了!”李羡没好气的道。 冯肌霸神色一僵,随即释怀道:“放心,李羡兄弟,我定会帮你的!不过你和岳大人一定要保护我呀!” “你放心,今日你帮我作证之后,就跟在我和岳大人身边,谁若是想动你,就得先过了岳大人那关。”李羡给冯肌霸吃了一颗定心丸。 “得嘞!李羡兄弟,有你这话我心里就有底了!走!”冯肌霸鼓起勇气,双手背负,大步迈过县衙门槛,走在了最前面。 他已然想好,日后怎么着也得逃亡,不如帮李羡一把,还能捞一百两银子带走。 内堂大门外。 刘能和岳子枫等人一起躲在院里的一棵枝繁叶茂的槐树下乘凉。 见李羡迟迟不归,刘能稍稍松了口气,有些得意的看向岳子枫:“我说岳大人,您与这李羡一起查我和周大人,下官无话可说,理当配合,可截止目前为止,你们好像并未找到什么实证啊?” 岳子枫冷笑一声:“刘能,你急个什么?稍等一会,我想……李羡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刘能眼睛眯起,越看岳子枫越气,于是便语气发冲的问道:“岳总督,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我大哥是刘雪,下官真是不明白,你为何突然要帮那李羡?你能不能给我说说,到底是谁找人去圣上面前告我的状?” 周舍一听,当即拉住刘能:“刘能!你怎敢这么跟岳总督说话??不得无礼!” “周大人,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今日我就是要跟他坦白了说,我想问问岳总督,是不是真的要这样一直跟我作对下去?”刘能继续逼问道。 岳子枫深吸一口气,并未生气,反而面无波澜的道:“刘能啊刘能!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那些事,就算我不跟圣上说,也迟早会败露!” “你今日既然跟本督摊开了说,本督也就告诉你,此案,本督若是不能让你伏法,我必自绝以向兖州子民谢罪!” 刘能紧紧咬着牙齿:“岳子枫,你这般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别忘了,你也贪了!你若是现在收手,我保证让我大哥接纳你,不让你再受排挤!” 周舍一阵无语,暗道刘能这蠢劲又上来了。 事已至此,刘能还想着拉拢岳子枫,这不是纯纯的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吗? 果不其然,岳子枫听完这话,不禁发出阵阵爽朗的笑声,笑的刘能有些尴尬,不得已也跟着笑。 笑声止,岳子枫直言道:“刘能啊刘能,你是害怕了吗?你若害怕,现在就跟司公交代你的罪行,本督没准还会帮你说说好话,留你个全尸。” 刘能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之色:“好!好!岳大人!咱们走着瞧!我倒想看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旁证!” “放心,这个人证,定会把你吓到腿软的。”岳子枫淡淡的道。 “不可能!你少吓唬我!”刘能一脸不屑。 他话音刚落,李羡就带着冯肌霸走到了内堂。 冯肌霸在前,这一路走的虎虎生风,步伐更是六亲不认,他已然决定背水一战了,勇者无敌,自然是什么都不怕了! 李羡在后,不停的捯饬着小步伐,他就不明白了,这个冯肌霸走的为何这般快。 刘能看到冯肌霸,一时愕然,脸色古怪,双腿发软。 周舍见状,同样如此,一脸震惊。 二人本就并排战立,双腿疲软之下,身子同时朝着相对的方向歪了过去,与地面形成了等腰三角形。 好在二人互相支撑,最终谁也没有倒地丢人。 岳子枫低头发笑:“怎么?还腿软了?不知我的这位旁证你二人可还满意?” 刘能一脸阴沉的看向岳子枫:“好!好你个岳子枫!” “司公,人证已到,还请大人让他陈述。”岳子枫上前一步,向雷敬汇报。 雷敬揉了揉眼,戴上眼镜,打起精神:“好啊,陈述!” “司公且慢!”刘能迅速上前,打断道:“司公,此人并非丽水村村民,他是我县衙的衙役,不能当作旁证!” “什么?衙役?” “对!” “刘知县,我找旁证只是为了证明今年丽水村未曾下过大雨,衙役怎么就不能证明了?” 刘能一时冲动说的一番话,直接给周舍整自闭了。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从刘能跟雷敬说冯肌霸是他手下的衙役之时,周舍就预感到今日他们算是栽了。 果然如周舍所料。 李羡此时正在暗自窃喜,他本来还担心刘能不承认冯肌霸是他县衙的人呢,没想到这货竟然自己承认了。 这不纯纯的玩火自焚吗? “当然不行!这衙役不住丽水村,就算是发了他大水他也不知!”刘能继续狡辩道。 李羡点点头,浅笑道:“对,你说的对,你克东县的大雨都是偷摸下的,都是分区域下的,除了丽水村的村民,别人都不知道,是?” 刘能咽了咽口水:“对!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李羡不在理会刘能,反而看向雷敬:“司公,您认为呢?” “刘知县,这些日子,你一直都在狡辩,这次咱家确实看不下去了!你的衙役,平日干的就是缉捕盗贼,监督河工的差事,河堤若是发了大水,他焉能不知?”雷敬实在看不下去了,你可以质疑证据,但不能满嘴跑火车,说这些不切实际的话呀! 刘能擦了擦额头的汗,心中再次暗骂。 荒唐!昏聩!脸厚至极! 刘能此时已经对雷敬彻底心灰意冷了。 老子孝敬了那么多,你就是这般回馈老子的? 好!李羡,既然如此,我先让你一局! 周舍此时已经管不了刘能了,他已经预感到此局刘能必输无疑。 李羡继续对着雷敬拱手作揖:“司公,这衙役名叫冯肌霸,是克东县的衙役,他除了为我证明克东县-丽水村今年未下过大雨之外,还有别的话说。” 雷敬皱眉。 冯肌霸?怎么叫这么个名? 雷敬感觉有被冒犯到。 “说说,还有何事?” 冯肌霸看都没看刘能,便直言说了昨日刘能安排他们去丽水村挨家挨户要切结书的事。 此言一出,刘能瞬间炸毛:“放你娘狗屁!本县何时派你去过?” 冯肌霸丝毫不惧:“县尊,都这个时候了,你就承认了!这县衙的兄弟我都熟,你若是还不承认,就把他们叫过来,一一对证。” 刘能终于冷静下来,一脸阴沉的看向冯肌霸:“你确定你要这般诋毁本县?” “你家住在哪里……本县可都知道……”刘能这话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说的。 冯肌霸面无表情的道:“不劳县尊挂念,昨夜我便将我老娘接走了,这克东县现在就我一人。” 刘能再次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好!很好!你要找其他衙役对证是?来人啊!对证!” 第196章 早有准备 李羡一怔。 呵呵? 刘能这货是想破罐子破摔了? 周舍也是一惊。 急忙上前对着雷敬说道:“司公啊!今日是核查发大水一事,并非是核查切结书的事,下官觉得,司公还是要以前事为主。” 周舍这话说完,自己都觉得心虚,不过他还是对雷敬抱有一丝希望,希望雷敬能看在他之前孝敬了不少银子的份上,再帮帮他们。 不过,雷敬此刻并不买账,之前他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多次了,眼下刘能自己手下的衙役都来状告他了。 他若再不闻不问,李羡那里他也没法交代。 更重要的是,他还期待着李羡那效果更好的神镜呢。 在他看来,李羡的神镜,可比千金啊! 于是,他神色淡漠的道:“这事看似是两件,实则就是一件!给咱家查!给咱家对证!” 周舍:“……” 刘能:“……” “司公!!!”周舍紧皱眉头,并不死心,似乎还想再说什么。 李羡和岳子枫则是深吸一口气。 雷敬真是难得人间清醒一次,这证据,终于快做实了。 刘能忽然冷笑:“好!司公要查便查,下官这就去把衙役都叫过来。” 说罢,刘能转身离去。 见状,李羡急忙问冯肌霸:“冯大哥,你看刘能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他八成已经收买了那些衙役,待会你可有信心说服那些衙役?” 冯肌霸点点头:“李羡兄弟放心,我跟他们的关系处的都比较好,定是有信心的,只要他们能来,我说清其中利害,一定能成!” 李羡跟着点头:“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届时我也会帮你劝他们。” 岳子枫上前一步:“还有本督,有本督在,他们也不会担心有后顾之忧。” 三人互相看了看,全部都有信心。 良久,刘能回来了,身后浩浩荡荡的跟着一群衙役,穿着打扮也符合克东县目前的经济水平。 待这些衙役走近些,冯肌霸面色一变,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 “司公,这便是我克东县衙的全部衙役了,包含胥吏在内,共计三十一人。”说罢,刘能径直站到侧面,命令道:“还不见过司公?” 众衙役纷纷下跪:“见过司公!问司公安!” 雷敬点点头,对刘能的态度表示满意:“都起来!” “李羡啊,还有那个那个什么肌霸,你们速速对证!” 冯肌霸心中有些忐忑的对着雷敬拱了拱手,旋即把这些刘能的所谓的衙役看了一个遍,然后他便懵了,当即说道:“司公!岳大人,这些人不对!” 李羡瞪大眼睛问道:“怎么了?” 刘能嘴角延伸出弧度:“不对?放你娘的屁!这都是克东县的衙役!我说冯肌霸,你是不是觉得心虚不想对证了啊?” 冯肌霸惊出一身冷汗,接连后退好几步,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不对!不对!这不对!这些人都是生面孔!小的从未见过!司公明察!定是刘知县将县衙的衙役都换了!” “啊?”雷敬张大嘴巴,觉得此事不太可能。 李羡和岳子枫也懵了。 他们知道冯肌霸没必要说谎,那这么说,真是刘能将衙役给换了? 莫非这个刘能早有准备? 事态发展忽然出现大转折,打了李羡和岳子枫一个措手不及。 周舍也懵了。 昨日他只是听刘能说许给这些衙役重金,让他们为刘能作证,不要胡说。 怎么今日人都换了? 周舍回想昨日刘能所言,心中万般惊骇。 刘能昨夜曾跟周舍说,只有死人才不会胡说,周舍当时以为这只是刘能的一句玩笑话。 可见到今日的场景,周舍才反应过来。 难不成,昨日那些衙役都被刘能杀了不成? 若真是如此,那这刘能的心,也太狠了! 周舍吞咽两下口水,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他之前一直认为刘能只是个不务正业的官家纨绔子弟,事事都只知道依靠他大哥。 一直以来,他也是在周舍治下这般表现的,没想到,这个刘能还有如此狠毒的一面。 “司公!这个冯肌霸定是心虚!他根本就是无中生有!这才说下官换了衙役,下官敢用人格担保,这些人都是在克东县任职多年的衙役,从未更换过,他们差票都在县衙存档,大人若是不信,可一一查验!”刘能有恃无恐的道。 很显然,他做了准备。 正如周舍所言,昨日午时, 他命令刘雪给他配备的私兵,将十四名去过丽水村的衙役全部杀害,剩余的人也被他遣散。 而面前这些生面孔的衙役,全部都是刘能用私兵替换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些人我都不认识!司公您可以想想,我是克东县的衙役,我若是不认识这些衙役,那定是这些衙役有问题!”冯肌霸有些激动,大口喘着粗气。 他忽然想起李羡说的话,李羡曾说,刘能在那些衙役帮他们完成任务后,定会杀人灭口,以绝后患,如此看来,之前他的那些衙役兄弟,很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刘能“桀桀桀”的笑道:“你这厮到现在还想诋毁本县!你说你不认识他们,他们可认得你!来,告诉司公,这个人叫甚名字?” 一名身材强壮,声音雄厚的衙役率先喊道:“叫冯肌霸。” “大点声!” “冯肌霸!” “后面的人呢?聋啦!!一起说!” “冯肌霸!冯肌霸!冯肌霸!” 刘能摆摆手,声音止住。 李羡、岳子枫、冯肌霸看到这一幕,同时陷入茫然。 雷敬也是一脸的气愤:“好了好了!让他们都撤了!都滚!都给咱家滚!” 李羡急忙叫住雷敬:“司公莫气,此事有蹊跷,冯衙役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得罪刘知县,他说这县衙的衙役对不上,那咱们总要查查!不能他刘能随便找几个人,把原来的衙役换了,这事就算结了?” 雷敬有些不满道:“那不然呢?咱家说过,只要实证!至于怎么去找实证,那咱家可不管!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能拿出实证!咱家便会据实记录。其他的,咱家可管不了那么多。” 李羡皱眉,虽然心有不甘,却又没办法。 忽然,他看到了这桌面上的切结书,转瞬间,他再次心生良计。 第197章 我来读一读 于是,李羡急忙凑到雷敬身前,看了眼此时已经得意忘形的刘能,随即笑道:“大人,我现在状告刘知县的证据是缺一名旁证不假,但刘知县可没办法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呀!所以,您还是得信我说的,要据实记录才行,虽然我现在缺少一名旁证,但最起码也算有,刘知县可没一个证据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闻言,刘能当即说道:“胡说八道!本县有丽水村百姓自发给我写的切结书,这难道不是证据?” 李羡假意一拍后脑勺,作恍然状:“哎呦!刘知县不说,我差点忘了,您还有这切结书呢!” 刘能冷笑一声:“那是!司公,这切结书上的内容句句属实,您刚才也看到了,下官手下的这些衙役可从来没去过丽水村,这些切结书也都是真实的!大人可一一查看,足可证明下官的清白!” 雷敬点点头,刚准备起身查看,却被李羡拦住:“司公且慢,我还有话想问问刘知县。” 雷敬一脸不悦的坐下,暗道这小子怎么这么多事,若非他给了自己这副神镜,他早就把李羡一脚踹开了。 “你有话快问。” 李羡拱手作揖:“是,小的现在就问,还请司公做个见证。” 说罢,李羡来到刘能面前,抬头笑道:“刘知县,你能保证这些切结书都是为你证明的吗?” “当然可以!”刘能刚赢了李羡一局,此时此刻,信心十足,已然发飘,说话的语气十分笃定。 李羡微微一笑,开始设下陷阱:“既然刘知县这般有自信,那我想跟你打个赌!若你赢了,那我和岳大人便不在状告你,从今以后,你做你的官,我走我的路!以后咱们也不用在彼此浪费时间了,你可愿意?” 刘能都听笑了,还他娘的有这等好事? “好啊!本县并无意见,只是不知司公怎么想,司公来此,虽未正式查案,但也算是奉皇命来核查的,若是靠赌查证,这……司公恐怕不能愿意啊!”刘能看了眼雷敬,他巴不得跟李羡赌,只是这种赌证据的事,确实不符合规矩。 雷敬虽然也觉得荒唐,但他却十分认同李羡的方法。 本来他过来克东县核查此案就是想捞一把的,然后像模像样的走个过场,差不多就回了。 毕竟皇上年纪大了,大玉北部的坦贝国战事已经扰的他很烦躁,克东县的事,若非翰林院学士亲自上折子,皇上理都不会理。 皇上之所以派雷敬过来,还有一点原因,因为这河西省的水患是一直是大玉朝的隐患,所以,他想查查这小小的克东县到底有没有贪污赈银的事发生。 但是,这等一县之小事,跟大玉其他的国家大事相比,实在是有些微不足道。 为了堵住翰林学士的口,也为了却自己心头的一丝忧虑,皇上这才派了雷敬来此核查。 雷敬见皇上年事已高,也不想让他因为这点小事劳心,所以他从来到兖州开始,就没打算彻查赈银案。 于是,他便毫不收敛的收受刘雪、刘能等人的贿赂。 直到岳子枫和李羡的出现,这才打乱了他的计划。 本来他想着跟岳子枫打打太极,该收银子收银子,最后随便找个理由把他踢掉便是了。 可雷敬万万没想到,这个李羡竟然能送给他一副神镜。 这一送,直接送到雷敬心坎上了。 最重要的是,李羡还留了后手,说他还有更好的神镜。 这就搞得雷敬心中很是痒痒,不得不帮李羡。 此时此刻,李羡竟然提出用赌的方法核查证据。 这在任何人看来都是荒唐至极的事,可在雷敬看来,却一万个赞同! 于是,他眯着眼,清清嗓子:“咱家对刘能所言,没什么异议,在咱家看来,刘能打赌若是输了,那他便是承认了自己的所做所为;同样,李羡若是输了,也算是间接的为刘能证明清白,从此你们也不要在纠缠此事,咱家这样说,你们可同意?” 真特么荒唐啊! 李羡暗骂一句,随即高兴的举起手:“我同意!” 雷敬微微一笑,随即看向岳子枫:“咱家知道,岳大人可能不会同意,毕竟这不符合规矩,可你们也可以想想,如果这样可以快速解决此事,那何乐而不为呢?” 在雷敬看来,李羡应该是听岳子枫的话的,所以,如果岳子枫不同意,李羡就算答应,岳子枫过后也会无休止的纠缠他。 岳子枫点点头:“司公说的有理,我也同意。” 雷敬一愣:“你真同意了?” 岳子枫欣然点头:“下官真的同意了。” 他知道李羡想做什么。 “好!那就赌!速速赌!刘能,你可愿意?” 刘能点点头:“赌便赌!说,你们想赌什么?” 周舍站在一旁,一直未出声,他虽不知道李羡和岳子枫到底想搞什么鬼,但他总觉得此事有蹊跷。 李羡淡淡的道:“刘知县,您不说这切结书都是为您证明的吗?我看不如这样,待会让雷司公做个见证,我从你的切结书中随机抽出两份,若都是丽水村民为你证明清白的,那便算我输,如何?” 闻言,刘能哈哈大笑:“好哇!没问题!就赌这个!” 刘能十分痛快的答应下来,心里已然乐开了花。 之前赢过李羡一次,他现在根本不把李羡放在眼里。 这切结书是他亲自收上来的,也看过几份,百分百都是为自己证明的。 “李羡,本县问你,若这切结书都是为我证明的,你又如何?”刘能冷声道。 “那便算我输!”李羡毅然决然的道。 “好。”李羡答应一声,再次回到雷敬身前:“司公,您做个见证,我现在就随机拿一份切记书了。” “等一等!”周舍觉得不对,当即拦住李羡:“要赌可以!但这切结书,得刘知县拿,为何是你挑?” 李羡挑眉道:“怎么了?刘知县不是说这切结书都是为他证明的吗?谁拿不是一样,莫非是刘大知县心中没底?” 刘能早已得意忘形,哪还经得住李羡这般激将? 于是,他不顾周舍的阻拦,一脸不屑的道:“拿,你就随便拿两份!给司公看看!” 周舍一愣:“你……” “周大人,这是我跟他李羡之间的一场赌博,您就不必掺和了。” 周舍皱眉:“你……” 李羡心中暗喜:“好,反正就是一场赌而已,这事也耗费不少时间了,我知道我今日很可能输,如果输了,我也认了。” 刘能冷笑,你当然会输! “那我就拿了啊?” “拿!” 岳子枫深吸一口气,暗道李羡真是个人才。 临危不乱不说,反应还快,鬼点子还多。 若此事能成,他定当保举李羡做更大的官。 李羡来到那一摞切结书面前,一眼就看到了他早早做下标记的那两份切结书,他先是做了一番仔细挑选的假象,使了一番障眼法,之后小心翼翼的从中拿出两份切结书。 一只小手握着一份,然后给刘能和周舍比划了一下:“周大人、刘知县,你们可看好了,这切结书真是我从这里随机抽出来的。” 刘能有些不耐烦的道:“你啰嗦个什么,快给司公看!” 李羡连连点头,此时的他格外听刘能的话,直接将两份切结书递给雷敬:“司公,您请过目。” “嗯!” 雷敬接过切结书,拿起第一份,眯着眼睛,逐字逐句的阅读内容。 刚开始雷敬看的还很平静,神色不见波澜,可过了一秒,他的眉头便皱紧了,又过了一会,他的喉咙开始动了: “刘能!这都是甚?你自己看看!这都是个甚?这就是你信誓旦旦说的为你证明的切结书?你自己看看!” 雷敬将切结书怒摔在地,额头青筋暴起。 李羡急忙将切结书拾起来,假装不知道的看起来:“怎么了这是,我来读一读……”? 第198章 疯了! 此时此刻,刘能大脑一片空白,一阵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还没想好对策,李羡那边就开始一板一眼的念了起来:“草民乃克东县-丽水村一名寻常百姓,现为岳大人证明……克东知县刘能,自去年上任始,欺上瞒下,中饱私囊赈银,用麦秸草代替条石,以次充好,据草民所所查,克东县沿岸河堤,仅有约十里河堤用的条石和桐油,这等河工,根本不足以抵抗洪水!去年,刘知县以朝廷未发赈银为由,诓骗我等寻常百姓,结果导致去年大水几乎毁了丽水村的全部农田!草民没想到,今年刘能还这般做!草民忍无可忍,得此良机,不想错过,忘大人明察!另,草民愿意证明,今年五月至八月,并未下过大雨……所以,刘知县那番【大水冲毁条石】之言,纯属无稽之谈!”洋洋洒洒百字,李羡一口气,一字不差的全部念了出来,心中这个解气。 刘能听完,如遭霹雳,一脸的不敢相信,口中呢喃:“不可能!绝不可能!这切结书定是被你们换了!” 李羡在匝匝嘴:“我说刘知县,你可别输不起啊?刚才我拿切结书的过程,在场之人都看的清楚,我可没做小动作……” 刘能气的暴跳如雷,嘴角直抽搐,彻底反应过来,他中计了! 李羡一步一步引导他,就是为了这么一步。 “李羡!你卑鄙!我跟你拼了!来人!给我带走!”刘能双目赤红,已然丧失理智,直接命令身后的衙役动手。 一众衙役本就是刘能的私兵,自然对他唯命是从,刚准备动手,就被雷敬喝止:“放肆!刘能!你敢当着咱家的面动兵?你是想被诛九族吗?” 刘能深吸一口气:“司公!您看的明白,这都是李羡在搞鬼呀!” “搞鬼?哼!你刚刚信誓旦旦的要跟李羡赌,现在想要反悔?这还有第二封呢,你给我仔细看看!” 说罢,雷敬直接将第二封切结书摔在地上,刘能上前一步,双手颤抖的捡起,结果与李羡之前的那份切结书所言一致。 这一刻,刘能彻底懵了,发了疯的上前,从桌面上那一摞切结书上寻找,一一翻阅,彻底反应过来,不停的狡辩道:“司公,您看看,除了李羡拿的那两份切结书,其他的都是为我证明的,这很明显,就是李羡在搞鬼呀!还请大人明察!” 雷敬冷笑一声:“我明察?我还如何明察?是你同意跟李羡打赌,两份切结书也是你让李羡拿的!你现在让咱家明察,我看你是疯了!” 周舍站在一旁连连摇头,心中也是一百个后悔加无语。 本来已是占据上风的,结果被刘能的傲娇搞的一败涂地,从回解放前,看这架势,此事已无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刘能心灰意冷,摊到在地,尽管他恨透了李羡,但雷敬在这,他还是抑制住了冲动,毕竟雷敬是皇差,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他刘能可就真是回天乏术了。 “好了,此事已定,从今以后不必再议!都散了!咱家过几日便准备返京了。”说罢,雷敬起身,直接关上房门,身边的两名皇城司司兵急忙上前,一左一右,守在房门两侧,虎视眈眈。 听到雷敬宛如神灵般的审判,刘能面无血色,只觉得双膝传来剧痛,想站起来都成了奢望。 岳子枫嘴角溢出一抹冷笑,缓缓来到刘能面前:“刘知县啊,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有今日,纯属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刘能嘴角咬的渗出血迹,眼角瞟了瞟岳子枫,一脸愤然的道:“岳总督,你别以为你们赢了,雷司公只是核查我,并未审判我,谁输谁赢,还尚未可知呢!” “好!好啊,刘知县,你且放心,本督绝对不会让你失望。”岳子枫眼神中闪过一丝狠色。 看着眼前这个面无波澜的岳子枫,刘能和周舍不禁感到心中发寒。 “李羡啊,咱们走!明日问问司公何时走,咱们给他送行。” “好嘞!”李羡答应一声,与岳子枫一同走出内堂,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周舍无奈的摇摇头,上前将刘能搀起:“走,有什么话,咱们回去说。” 刘能满脸写着憋屈二字,但在雷敬房前他又不敢说什么,只能在周舍的搀扶下,一瘸一拐走回自己房间。 …… “你今日不敢这般冲动的,那李羡忽然想跟你打赌,还十分反常的想要跟你打切结书的赌,你但凡认真一些,也不至于把这大好局势给毁了呀!”周舍皱眉说道。 刘能坐回椅子,一把将桌面上的茶盏摔的稀巴烂,气急败坏的道:“周舍!你就知道马后炮!你既然猜到了不对,当时为何不阻拦我?” 周舍:“……” “天地良心!我没阻拦你?我足足拦了你两次,你话都没让我说完!”周舍同样气急,对刘能的十分不满。 “哎!他娘的!好好的切结书,怎么就被李羡换了呢!他李羡是怎么做到的?我真是想不明白!难道这小子会仙术?” 周舍摇摇头:“会个球的仙术, 要我看,这八成就是那个冯肌霸搞的鬼!” “他怎么搞的?” “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你说个甚?” 周舍皱眉:“我还不能猜了?” “猜猜猜,就知道猜!你倒是想想办法啊!”刘能抱怨道。 周舍冷静下来:“好了好了,我不想跟你吵了,眼下还是抓紧想想办法,若是真这般让雷敬回去,那咱们可就真被动了。” “好,我冷静,你先说说!”刘能看向周舍。 “我说可以,但说之前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 “昨日从丽水村回来的那些衙役都哪里去了?”周舍陡然问道。 刘能一愣,随即吞咽两下口水,表情飘忽不定:“当、当然是遣散回家了。” “说实话!你要知道,你这案子是圣上亲自要查的,后面还牵扯刘总督,你若不说实话,过后圣上派钦差大臣来审你,万一被李羡等人抓住把柄,不仅你危险,刘总督也会被你牵连!” 刘能想了想,犹豫片刻,最后淡淡的道:“跟你说了也无妨,那些衙役,都被我派人杀了,现在想想,辛亏杀了,否则的话,万一被李羡收买,成了第二个冯肌霸,我今日死的更惨!” 周舍面容惊骇,一脸不可置信的道:“你还真杀了?十五个衙役,你全都杀了?” “对,都杀了,你没必要大惊小怪的,区区几个衙役而已,杀了便杀了。” 周舍:“……” “刘能啊!那是十五条人命啊! 这么大的事儿!你为何不与商议啊!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这么做,就不怕他们的家人状告你吗?你还嫌你身上的事不够多吗?” 刘能淡淡一笑:“放心,他们没家属了,我刘能做事,滴水不透,斩草必除根!你就不必在此危言耸听了,这事就是我大哥知道了,也会支持我的。” 周舍深吸一口气:“你真的疯了,你是真疯了!疯子!” “周舍!你啰嗦什么?你这凤阳郡的太守若是还想继续做下去,还想留住一条性命,就乖乖给我想办法!否则的话,我连你一起杀。” 周舍心惊不已。 他名义上是凤阳郡太守,实则只不过是刘家兄弟的提线木偶而已,他之前想帮刘能,只为求自保,可现在他发现,这个刘能,远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可怕,在这样继续帮他,可能还没结了这个案子,他就已然没命了!? 第199章 回京复命 不过,为了稳住刘能,他还是选择平复心情,好生说道:“既然刘知县这般有主意,那我周舍从今以后就听你的吩咐了,你说,你接下来想怎么办?” 刘能冷冷的看着周舍那有些错愕的神情,忽然间一笑:“周太守,我刚刚说话冲了些,你别见怪,我也是着急,你我都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办法嘛!还是要你我一起想才是,您说对不?” 刘能终究不是傻子,尽管话说的道貌岸然,但也算是安抚周舍了。 周舍表情有些淡漠,决定最后在帮刘能一次,他若是听,此事或许还有希望,若是不听,那结果只能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我认为,此事之关键还在雷司公那里,虽然他答应李羡回京如实汇报,但他人毕竟还没走,所以,只要你能低下头去求,就有希望。” 刘能握紧拳头:“老子早就受够了他!前些日子跪他跪了几个时辰,那死太监理都没理我,此时还想让我去求他!他娘的,门都没有!” 周舍无奈的摇摇头:“那我真没办法了,不如这样,你直接去找刘总督,让他出面!” 刘能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冷笑:“找我大哥?我觉得现在不需要了,趁他雷敬还在县衙,老子就要了他的命!” 周舍:“???” “你先不用急着反驳我,我知道你不同意,你先听我说完。” 周舍欲言又止,咽下到嘴边的话:“好,你说。” “那死太监是皇城司的不假,但随从就带了两个,我克东县的盗贼多是出了名的,等我在他回京的路上安排几个生面孔,宰了那太监,在上报说他是被盗贼所害,谁能知道?”刘能眯着眼睛说道,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 周舍微微一笑,并未作声。 他只知道刘能此举是自掘坟墓,他怕是不知道皇城司的实力。 若是皇城司得知雷敬死在克东县,无论什么原因,都会把这笔账算到刘能这个知县头上。 “你咋不说话?说说你的意见。”刘能继续道。 周舍点点头:“我觉得此计可行,事已至此,与其放雷敬回去,倒不如直接杀了他,这样多痛快。” 刘能一愣:“没想到你这么支持我,那死太监收了我的银子,还收了我的宅子!然后还不办事,死有余辜!死不足惜!” 周舍再次点头:“对对对,说的对,说的太好了!” “那便这么说定了!明日就问问那死腌贼什么走,老子给他送送行!” 周舍重重点头:“好!” 门外。 三人贴着房门,侧耳倾听,刘能和周舍刚刚的对话,他们三个听的清清楚楚。 原来,李羡刚到房间,就遇到了工匠,工匠制作完了升级版的眼镜,专门给李羡送来。 李羡大喜,暗道他这眼镜拿来的正是时候,于是,他第一时间带着岳子枫,拿着眼镜,匆匆去了雷敬的房间。 雷敬今日本打算谁都不见,他打算好好想想,这克东县的案子到底如何跟皇上说。 结果李羡就来了。 雷敬本来还在犹豫,是不是真要把克东县的实情跟皇上汇报。 可李羡的到来,让他下定了决心。 因为李羡这次带来的神镜,度数高了不少,他戴上之后效果也确实好了一些。 于是,雷敬大喜,当即掏心窝子跟他和岳子枫说了很多话。 总结起来就一句。 那就是他雷敬很想帮李羡,却还有最后一丝忧虑。 李羡以为他怕刘雪和他身后的人。 刘能矢口否认。 他最担心的是皇上,他雷敬是皇上身边的老奴,备受皇恩,正因如此,他才得以掌管皇城司这样一个重要且特殊的衙门。 但是,眼下皇上年事已高,政务繁忙,边疆战事吃紧,更是让他压力山大,他这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如果他雷敬再把克东县乃至河西省这么大一个雷告诉他,他雷敬是真怕皇上一气之下,直接就升天了。 皇上死了,他雷敬最大的靠山可就没了。 听完雷敬的话,李羡和岳子枫不禁对雷敬有了点好感,雷敬此人,虽然贪得无厌,做事也无底线,但能这般关心皇上也是难得。 李羡见他有此忧虑,不禁劝道:“司公啊,这事儿您得客观来看,您担心圣上是对的,可您想想,若是对克东县的事隐瞒不报,万一圣上从其他渠道知晓了克东县的事,会怎么看您?您又怎么对得起圣上?换言之,您若是如实汇报,将事情缘由说清楚,那才是为圣上分忧啊!您说我说的对不?” 李羡一番话,直击雷敬内心:“好!说的好!你这孩子,当真难得!咱家算是没看错你!等咱家回京,定上报圣上,破格让你加入皇城司,咱家亲自培养你!” 李羡:“……” 大可不必。。。 见李羡发呆不回应,岳子枫急忙解围道:“司公啊,我有一个想法,今日您帮了我们,没帮刘能,他们定然怀恨在心,我看不如这样,您跟我同去他们房间听听墙角如何?看看能否听到他们接下来的计划,咱们也好早做准备。” 雷敬顿了顿,此事若是放在往常,雷敬绝对不会答应,毕竟此时的周舍和刘能很有可能还在商讨如何如何讨好自己,万一他们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被李羡当着他的面听到,那可就尴尬了。 可眼下不一样了,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回京城如实上奏,索性也就不顾那么多了。 去听听也好,看看这两个人还想耍什么把戏,顺便一起上奏圣上。 结果……就有了刚刚那一幕。 刘能和周舍的对话,被雷敬听了个清清楚楚。 雷敬气的刚准备破门而入,就被李羡和岳子枫拉到了门外:“司公!万万不可冲动呀!您刚才也听到了,那刘能已然丧心病狂,此时的县衙,都是他的司兵,他手上已然杀了那么多人,真要对您对手,咱们就都完了。” 雷敬气的直接拔出身边司兵腰间的跨刀,气急败坏,张牙舞爪的道:“气煞我也!真是气煞我也!你们可都听到了,刘能那个狗东西,竟敢公然说咱家是死太监!还说咱家是老腌……他娘的!咱家若不将他刘能五马分尸,这辈子就白活了!” 李羡急忙上前劝道:“司公,您息怒,别冲动,那刘能肯定是活了了!” 雷敬继续来回踱步,双手掐住李羡的两只小胳膊,继续咬牙切齿的道:“他说咱家是老太监啊……在京城从未有人敢这样说错咱家!你知道吗?” 李羡胳膊被掐的生疼,心说谁敢当面说你是老腌贼啊…… 强忍双臂痛楚,李羡再次劝道:“对对,司公您说的对,他这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不过司公,眼下您还需要冷静一下,您的安全要紧啊……” 岳子枫也上前,有些心疼的把雷敬的那双大手从李羡身上缓缓挪开,跟着劝道:“是啊,司公,李羡说的对,您身边就这两名司兵,他刘能若真动手,您还真有危险,下官的意见是……您连夜离开克东县,回京复命。” 雷敬拳头握的咯咯作响,看了眼身边的两位司兵:“早知如此,咱家就该多带些人来!” “无妨,刘能早死晚死都得死,您只要回京如实上奏皇上,他刘能不仅自己死,还会被诛九族的,这不比您自己杀他爽多了?” 雷敬点点头,强咽心中恶气:“说的好,咱家这就出发!” “我二人送大人!”岳子枫心里早已乐开花了。 “不必了,你俩也要保重,县衙你俩不要待了,尽快回兖州,等咱家回来!” 李羡和岳子枫同时拱手作揖:“多谢司公关心,司公回京可要传消息过来呀!” 雷敬点点头:“放心,十日之内,咱家会将信送到兖州总督府。” “多谢司公!司公想的周全,我等万不能及!”临了李羡还不忘拍一波马屁。 …… 二人迅速送走雷敬。 岳子枫忽然一拍脑袋:“糟了!忘了个事!”? 第200章 早有安排 岳子枫皱眉道:“咱们还有一件大事未跟雷司公说呢。” 李羡仔细想了想,仍然没想起来:“什么事啊?” “你当初不是跟我说,刘能身上还有命案的吗?那个强抢民女的。”岳子枫提醒道。 “哦……你说这个啊,这个还不能跟雷敬说。” “现在不说,那何时说?”岳子问枫问。 “等京中来了钦差大臣,再说不迟;虽说雷司公现在帮了咱们,可谁知道回京之后他是个什么情况呢,对?万一他反悔了,刘能身上背的这个鲜为人知的强抢民女,故意杀人案,可就是咱们最后的底牌了。” 岳子枫呼出一口气,赞许道:“嗯,说的不错,说的有理,那就先不跟他说,不过你说的那位原告,本督可以一直没看到哇。” 李羡恍然道:“您说的是孙善?”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只是听你说他是原告。” 李羡浅笑一声:“实不相瞒,其实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那家伙给我感觉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都不知道他在哪,不过我觉得,他说的话可信,他说会找我,就一定会找我,反正现在还没到用他之时,等需要用他再说!” 岳子枫有些担忧道:“听你这么说,本督还是有些担忧啊,万一需要他之时,他不在怎么办?” 李羡解释道:“您就放心,他不会放弃这一次可以公平跟刘能打官司的机会,他既然想给妻子报仇,就一定会在该出现之时出现的。” “行,那便听你的。” …… 而后,李羡和岳子枫急忙离开了刘能的住处。 “现在雷司公走了,他刘能发现后,定会气急败坏,万一他对咱们下手了怎么办?”李羡担忧道。 “不是万一,是肯定。” 李羡:“……” “那咱们还不赶紧跑?现在县衙都是他刘能的人。” 岳子枫双手背负装逼:“跑?哼!本督为官多年,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跑,你若是害怕,你就走。” “好嘞。”李羡转头就走。 岳子枫:“???” “你还真回去啊?” “不然呢?等死吗?” 岳子枫气的嘴角颤抖:“你这家伙,就这么点胆子?你那个衙役还在屋里呢,你若走了,他不白帮你了?闹不好明日也活不了,你就是这般不讲义气的吗?” 李羡微微一笑:“大人,你还真别给我乱扣帽子,我李羡这就回去通知冯大哥,一起走,跟我去并州,还能少了银子不成?” 岳子枫:“你还真想回呀!” 李羡啄米似的点头:“当然了,现在刘能不知道雷敬已然离开,这个空档期是咱们离开的最好的机会,现在不走,明日一早可就走不了了。” “不成,不能走!本督不走,你也不能走,本督乃是两州总督,岂能因为害怕一个区区一个知县逃走?这若是传出去,本督的官声就彻底毁了!”岳子枫断然拒绝。 李羡满头黑线:“此等危急关头,大人,您还在乎什么声誉啊,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的。” “再说了,那皇城司的雷敬不比您官大,他都跑了,您若是走了,也不丢人啊。” 岳子枫一脸不屑道:“我跟他不一样,人家是回去复命,是有理由的,本督若是回去,那就是害怕了他刘能。” “我不管,反正你不走,我走,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咱们留在这也没什么用了,那刘能根本不把咱们放在眼里,还不如早些回去,等雷敬的信。” 岳子枫不想走,但也不得不承认李羡说的有理,但眼下,他绝对不能这么不声不响的就走了。 “你先回房,待会本督会给你吃下一颗定心丸,一定保你周全。” 李羡口中嘀咕:“您还有什么定心丸啊?” “在等一个时辰。” 李羡拗不过岳子枫,只得跟他回房。 夜幕时分,克东县城外忽然出现了不一支不知名的商队,足有三十余人,他们趁着宵禁之前假扮商人混进了县城。 岳子枫在房间内掐算了一下时辰,终于松了口气:“李羡啊,随我出县衙,时辰差不多了,他们也该来了。” “谁来了?”李羡从床榻上坐起,一脸疑惑道。 “我找的人来了。” 几日前,岳子枫曾给兖州知府和并州知府齐造鹤分别写了书信。 信中内容,无非就是让他们派人到克东县帮自己。 现在想想,得亏岳子枫提前有了这个准备,否则的话,今日他还真有可能像个丧家之犬一样,从克东县逃跑。 现在岳子枫只需看看,到底是兖州的人来了,还是并州的人来了,亦或者是,双方的人都来了? 显然,后者的可能性,不大。 “谁啊?在哪呢?” 岳子枫浅笑一声,卖了个关子:“随我出去看看便知。” 说罢,岳子枫和李羡趁借着月色,在离开县衙之际,专门看了一眼刘能的卧房,已然熄灯。 看样子该是睡了。 于是,岳子枫也放下心来,他就是想瞒着刘能,明日给他一个震慑! 岳子枫带着李羡,出了县衙便朝城门走去。 李羡走着走着忽然反应过来:“哦……大人,我知道了,原来你是想趁着天黑走啊?高!实在是高!这样安全。” “安全你个头,谁说我要走了?本督说不走,便不走!” 二人刚走没几步, 迎面朝看到了一队商队的马车,马车上有着兖州总督府的标志,岳子枫一眼便认了出来。 商队的带头人看到岳子枫也停了下来,迫不及待的上前,抱拳道:“大人!!属下来迟了!!” 此人身材魁梧,浓眉豹眼,相貌粗狂,一看就不是善茬。 “无需行礼,快快起来,刘刀啊,是欧阳派你来的?”岳子枫有些兴奋的道。 “正是,眼下边疆战事愈发紧张,我家都统军务繁忙,实在抽不开身,他收到黄道荣黄知府的命令后,第一时间派末将前来克东县,本次末将共带来三十名虎贲营精兵,还有八名兖州府黄大人派了八位巡捕,请大人查验!” 话落,刘刀身后的三十名士兵纷纷从马拉车中抽出陌刀,列队而站,如墙挺进一步,随即单膝跪地,握刀抱拳烈声道:“虎贲营三十名兵士,全听总督大人吩咐!” 身后的八位巡捕跟着抽出跨刀,抱拳道:“我等见过总督大人!” “好,好好!你们来的好,来的好啊!来的正是时候,眼下天色已晚,你们先去找个距离县衙近一些的客栈休息,明日卯时三刻,你等三十人,要把县衙给我围死!能做到否?” 岳子枫有些担忧,三十人,若想将县衙围住,给刘能等人以威慑,怕是还差了一些。 刘刀信心十足的道:“大人放心,我等定当完成任务。” 岳子枫怕拍拍刘刀的肩膀道:“好,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你们带着兵器,不好在大街上常留,以免被人发现,你们还是速速去客栈,早些休息,明日好给那刘能些教训!” “是!” 说罢,众兵士撤退。 李羡见状,这底气当时就有了:“哎呀!大人,您有这安排应该早些告诉我呀!害的我提心吊胆的。” “现在告诉你也不迟,本督对现在对你就一个要求,明日刘能过来,你不用顾忌他的身份,给我好好的气他,把你对他的不满,全都说出来!”岳子枫冷声道。 李羡拍拍胸脯:“大人放心,气人这事,我最擅长!”? 第201章 杀了他们! 咚咚咚……刘刀等兵士刚走没多久,宵禁的锣声便传了过来。 岳子枫眺望远处,忽然间心生暗火,果然,并州的齐造鹤没派兵过来帮他。 不过岳子枫也不担心齐造鹤会去跟刘能告密。 因为齐造鹤为人圆滑,在雷敬和刘雪、岳子枫和刘能两方势力未分出明显胜负之时,他谁也不会帮。 岳子枫也知晓他的为人,所以才敢给他发文书。 “走,咱们也回去早些休息。”岳子枫感叹道。 李羡打了哈欠:“好,哎呀,这下我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李羡果然没有说谎,回到房间,衣服都没脱,粘上枕头就睡着了。 岳子枫见状,不禁笑了笑。 小孩子的睡眠质量,果然恐怖如斯。 …… 次日一早,刘能和周舍一同来到雷敬房间。 按照常例,他住的房间外,会有一名司兵轮流值守。 怎么今日一个都没有? 这不禁让刘能感到奇怪。 此时刘能早已在县衙的各个角落埋伏好了自己的私兵,各个都是好手。 包括李羡和岳子枫的房间四周,也安排了人,只要他们出来,定能一举拿下。 可眼下,雷敬的房间内却是出奇的寂静。 连叫三声无应答之后,刘能以为雷敬还在摆着官架子,这等情景,不禁让他想起了前几日跪在雷敬房门外求他的事,一时间,刘能怒火中烧,当即大怒道:“这个雷敬,一而再,再而三的辱我,根本不把本县放在眼里,着实可恶!” 周舍立在他身旁,一脸平静,不发一言,已然躺平。 刘能见周舍也不提什么建议,更生气,直接带着两名私兵上前,一脚将雷敬的房门踹开。 随即,刘能大步迈进,手握跨刀,气势汹汹的道:“雷司公!出来受死!!” 刘能带人,径直闯入,却发现房间内一个人影都没有。 桌面上还摆着未喝完的盏茶,刘能察觉不对,开始细细搜查,搜查过后,他心中一慌,雷敬随身带的物品,包括皇城司的腰牌、财物之类的物件,都不见了! “娘的!那死太监跑了!跑了!!”刘能反应过来,勃然大怒,一掌拍碎桌案,气的浑身发抖:“来人,去把李羡和岳子枫给我抓起来!” 周舍闻声而进,看着地面上木屑,他惊讶道:“这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周大人不会自己看吗?我昨日刚说了要杀雷敬灭口,他今日就收拾东西,不声不响的回跑了!周大人,你不该给我解释一下吗?”刘能骤然回头,一脸阴沉的看向周舍。 周舍一愣,眼神中带着恍惚:“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跟雷敬告密了?” “难道不是吗?你昨日就不同意我的意见!”刘能继续拍桌子。 周舍微微一怔,神情愕然的道:“刘能!你别欺人太甚,我昨日一直跟你在一起,与你同处一室,试问,我怎么跟雷敬告密?” 刘能来到周舍身前,冷声道:“谁知道你有没有深更半夜出去解手?” “你……好!好!刘能,你想怀疑我,如何说都是理由!我认了,你有个好大哥,我没有,我周舍认命,这里都是你的人,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刘能眼睛眯起:“你以为我不敢?” “你敢,你连雷敬都敢杀,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哎哎哎,等一等,先别急着杀,你们搞错了!” 房门外,刘能手下的两名私兵,已经将李羡和岳子枫押了出来。 此时此刻,正是李羡在房门外叫嚣。 刘能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周舍紧跟其后。 见李羡那一副处之泰然的神色,刘能心中怒火更盛,直接质问:“你这死孩子刚刚说什么?” 李羡撇嘴,开始展示:“你刚才叫我什么?你说我是死孩子?” “怎么?你不服?” “当然不服,你这么说你爹,不怕遭雷劈吗?” 刘能:“???” 周舍:“……” 岳子枫:“……” 李羡你……我让你气他,没让这样气啊?你这不一下子气到头了吗? 果然,雷敬脸的瞬间阴沉下来,都快要滴出水来。 “小杂种,看来你是找死啊……” 李羡点点头:“对,你说的不错,我就是找死,不过你刚才说的话,我不同意,你说我是杂种,那我走是你爹,你好好分析一下,你又算什么?” 刘能脸色一僵,随即淡淡的道:“来人,拖出去,将他当街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是!”两名私兵刚准备动手,就被岳子枫拦住:“等一等!刘能!我还是两州总督呢,你若是不想跟我撕破脸皮!就给我慎重一些!李羡有什么罪,你无凭无据,为何胡乱杀人?” 刘能冷笑一声:“我的岳大人啊,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今日,我刘能就是想跟你撕破脸皮!你作为我大哥手下的属官,不站在我大哥这边,反而为了这个小杂种,处处跟我作对,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觉得,我会听你的吩咐吗?” 岳子枫心中一顿,暗道这个刘能真是疯了。 “好,好你个刘能,既然你这么说,那本督今日就是杀了你,你也死有余辜!” “哈哈哈!”刘能听之,仰天狂笑,差点没笑死:“岳子枫,你也看得起你自己了,你回头看看,我克东县衙内外,都是我的人,你想让我死?好啊,我倒想看看,是谁死!” “给我把他们两个绑起来!” “是!” “且慢!稍等一下,在我死之前,我还有几句遗言想说,不知你想不想听。”李羡张开双手,拦住了身前两名私兵。 刘能依旧一脸杀气:“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若是死的痛快些,说话就给我注意点。” 李羡嘿嘿一笑,点头哈腰的道:“是是是,我一定注意,我就是想为刘大人解惑。” 刘能皱眉:“解惑?解什么惑?” “您刚才不是怀疑周大人告密了嘛!对?” “是又如何?” 李羡此时态度极好:“那您就冤枉他了,跟雷司公告密的不是他,而是我。” 刘能:“???” “昨日下午,您和周大人在屋内的谈话,我和岳大人都听到了,哦,当然了,还有雷司公,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闻言,刘能如遭霹雳,当场呆若木鸡。 昨日他和周舍说的话开始在脑海中回忆。 每句话都可能要他自己的命啊! 李羡表情玩味道:“刘知县是想不起来你说过什么了?” “我来替你回忆一下,你辱骂雷司公是老太监,是老腌贼不说,还亲口承认了你杀掉县衙原本十五名衙役及其家属的事儿,我说这些,可有错?” 刘能咬紧牙关,面容抽搐,额头生汗:“来人,给我把他们两个关进大牢,先抽五十凉水鞭子,然后在施钟刑,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对了,在派人去这小杂种的家中,把他九族的亲人都给我抓来!” “明日午时三刻,本督亲自斩了他们!” “是!” “周大人,即刻八百里加急,送信给我大哥,与他说明情况。”刘能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若真如李羡所说,那他刘能就是把雷敬彻底得罪了,得罪了他不说,还让他跑了,他若回京,定当如实回奏皇上。 刘能虽然有时冲动,但终究不是傻子,等皇上派钦差大臣来了之后,他大哥刘雪,很有可能被连累。 所以,他必须尽快将此事告诉刘雪。 “哈哈哈!”岳子枫闻言,再次放声大笑,随即大喝一声:“刘刀,尔等是时候出来了!” 话音一落,县衙四周的房顶、高墙之上,陡然出现数十名统一着装的兵士,一个腰跨陌刀,手持弓箭,气势磅礴。 岳子枫一声令下,众兵士纷纷箭搭上弦,弓拉满月,看准敌人,疾射而下。? 第202章 爹 “嗖嗖嗖!” “唰唰唰!!” 岳子枫一声令下,房檐之上,数十名兵士齐齐放箭,一时间,羽箭如雨点一般疾射而下。 所落之处,哀嚎阵阵。 刘刀带来的这些士兵,都是厢军虎贲营的士兵,不仅身手好,更是有一手百步穿杨的好箭法。 刘能手下的这些私兵,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射中心窝,当场惨死。 喘息之间,刘能手下的私兵就活下来三个。 这三人刚刚一直都在屋檐的承重柱子后面,所以便躲过了成为靶子的机会。 其余私兵大多身中数箭,死的不能在透了。 刘能和周舍二人纷纷滞在当场,呆若木鸡。 刘能抬眼看向岳子枫和李羡,支支吾吾的问道:“岳子枫,你们早有准备?” 岳子枫眼睛眯起:“对付你这种霄小之辈,没点准备怎么合适?” 李羡也是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刘能啊,完蛋蛋了? 这下傻眼眼了?” 听到李羡的话,岳子枫身上直起鸡皮疙瘩,这小子叠词说的怎么让人听了这么恶心呢。 刘能此时的脸色极为难堪,看着这满地自己人的尸体,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死亡的威胁。 随即,房檐上的兵士飞身而下,宛如天兵下凡,纷纷来到岳子枫和李羡身前,个个手持陌刀,虎视眈眈的盯着刘能、周舍,以及幸存下来的那三名私兵。 “你们三个,若想活命,就给我放下兵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李羡模仿着前世jc叔叔说的话,威胁仅存的三名傀儡私兵。 那三人见自己的同伴已死,暗道刘能大势已去,纷纷扔下兵器,蹲在地上,双手抱头,求饶道:“大人饶命!我等也是受人胁迫,并非真的想要谋害大人!” 刘能都快气疯了:“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给老子起来!” 三名私兵同时摇头:“起来是不可能起来的了,我们已经向岳大人投降了。” 岳子枫浅笑一声:“算你们识相,本督问你,你们都是从哪来的?” 为首的私兵回道:“启禀大人,我等都是九州总督刘雪刘大人府上的,也是奉了他的命,前来保护刘知县。” 刘能一听,当即吓了一跳,拿起地上的跨刀就欲杀人,出卖我也就罢了,现在为了活命,连我大哥你都敢出卖,我宰了你!! 刘能刚把刀拿起来,就被岳子枫等人拦住:“别动,否则我现在就宰了你!” 刘能咬紧牙关:“我没动,本县就是觉得地上那把刀离我离得太近,我给他换换地方,不行吗?” 岳子枫冷笑一声,看着蹲在地上的这三名私兵,不禁觉得可笑。 果然是刘雪培养的杀手,毫无底线可言,说把他卖了就把他卖了。 李羡也有这种感觉。 正常来说,这杀手不是不应该投降的吗? 不应该随身带着的毒药的吗? 看到这里,李羡不禁感叹。 果然,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 危急关头,谁不先想着活命啊。 刘能也是个怂货,此时此刻,他是一句硬话不敢说,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兵士手里的陌刀正架在他脖子上。 “来人,给他们三个,还有刘能、周舍,全部抓捕起来,押下去!” “是!” 岳子枫打算将幸存的三名私兵留下来给他当证人,把刘能和周舍也关起来,在逼迫刘雪出招的同时,也可以等一等雷敬那边的消息。 刘能一听岳子枫竟然要关押自己,顿时就炸毛了:“岳子枫!我犯了什么罪?你凭什么关押我?” 岳子枫冷笑一声:“凭什么?你说凭什么?你今日以下犯上在前,安排杀手杀我在后,这两项罪名,随便一个,都能让我本督关了你,怎么?你还不服?” “那你岳子枫光天化日之下,在我县衙重地,杀了这么多官差?又该如何?我要告你!” “呸呸呸呸!不要脸,你还告我们?你哪来的大脸?岳大人杀他们纯属自保,而且,杀的也不是官差啊?明明就是一些杀手!”李羡愤愤不平的道。 刘能:“李羡,你……” “周大人,你说!你来评评理!”刘能自知理亏,却又不甘心就这样被李羡关了,于是便向周舍求救。 周舍自始至终,都未说一句话,直到刘能主动问他,他才慢吞吞的说了句:“我觉得,岳大人和李羡说的有理,我周舍自知罪孽深重,甘愿受罚。” 刘能:“周大人!你……” “刘能?你还有什么话说?”岳子枫冷声道。 “我……我求岳大人饶我,看在我大哥的份上,您就别跟我作对了,不行吗?” 岳子枫:“当然……” “当然有可能!”李羡抢先一步,打断了岳子枫的话。 岳子枫满头黑线,不解道:“李羡,你要做什么?” 李羡小手一摊,装作无所谓的道:“ 大人, 您也不用把我们的刘知县逼的这么死,他想让咱们饶了他,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 “哎呀,李羡小兄弟,有什么话你就说!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我刘能能做到的,我都答应!” 李羡挑了挑眉毛:“真的?” “真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刘能信誓旦旦的道。 李羡嘿嘿一笑:“其实我的要求对你来说很简单,就是想听你叫我一声爹。” 刘能:“……” 岳子枫:“……”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这种玩笑!”岳子枫怒斥道。 本来他以为李羡做事稳重,不是那种胡来之人,所以刚刚也没阻拦他,以为他想要逼迫刘能承认一些什么。 谁知这李羡又耍小孩子脾气,非要让人家叫他爹,这不纯纯找乐呢吗? “哎呀,岳大人,这事你就别管了,这刘能刚刚辱我,说我是杂种,我这人可没您这好脾气,我睚眦必报,他刘能若想活命,就必须叫我爹。”李羡继续不依不饶道。 刘能握紧拳头,沉寂片刻,最终出乎意料的说了一句:“爹。” 刘能嘴上虽然叫了出来,心里却已经把李羡列入了死亡名单。 刘能暗暗发誓,无论自己日后能不能脱罪,都会想办法杀了李羡,将他千刀万剐! 岳子枫和周舍都没想到刘能竟然真的叫了出来。 这在他二人看来,不是怂,而是拿得起,放得下,能忍下这种奇耻大辱的人,若是日后他有机会翻身,势必掀起惊涛骇浪。 不过,李羡听了却表现的不是很满意:“你这声音也太小了,怎么,对你爹我的感情不深?” 刘能:“……” 岳子枫撇撇嘴。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李羡,你……”刘能眼睛眯起,恨不得现在就杀了李羡。 李羡继续摆出一脸无辜状:“刘知县,你可别为难啊?我可没逼你,你若是不想叫便不叫。” “岳大人,叫人把他关押起来!”李羡扭头看向岳子枫。 岳子枫撇撇嘴,若非李羡是他的人,还有点本事,他现在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连岳子枫都觉得李羡这种做法太过分了。 刘能一听,顿时急了,当即大声喊道:“我叫!” “爹!爹!爹!!”刘能连叫三声,连蹲在地上的三名杀手都忍不住笑了。 堂堂一个知县,还是九州总督的亲弟弟,现如今竟然被区区一个孩童欺负成这样。 真是太丢人了! 李羡被吓了一激灵,还是有些不满意的道:“你叫这么大声作甚?这是对你爹我有抵触情绪啊……” 闻言,刘能差点晕倒当场。 岳子枫不满道:“行了,李羡,别胡闹了!”? 第203章 白面公子 李羡重重点头,当即应下:“好的,不闹了。” 刘能:“???” 什么玩意就不闹了?我爹都叫了,你说不闹就不闹了? 简直岂有此理。 刘能心中骂娘,脸上却不敢暴露出任何对李羡和岳子枫的不满,依旧笑脸相迎:“岳大人,这不是闹着玩啊,我这爹可都叫了,按照李羡小兄弟的说法,您也该信守承诺了。” 岳子枫嘴角一撇:“本督信守承诺?信守什么承诺?我又承诺了什么?” 刘能一愣,随即解释道:“当然是放我走了。” “哈哈!”岳子枫大笑道:“放你走?放你去哪?放你去跟你大哥团聚?然后跟他商量,一起对付我?” 刘能:“……那倒不会,不过您一个堂堂两州总督,说话不可不讲信誉啊!” 李羡急忙说道:“哎哎哎,这事跟岳大人可没关系哦,是我让你叫的,再说了,我也没承诺你什么,我只是说饶了你。” 刘能眼睛一亮:“对对对,你就是这么说的,你说你会饶了我,快放了我。” 李羡嘿嘿一笑,安慰道:“对对对,饶了你,就是饶了你的性命,我可是半个字都没说要放你啊……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 “对对对,我们作证!确实没提【放】字”,蹲在地上的三个杀手齐刷刷的点头。 周舍吞咽两下口水:“按道理,我与刘知县的关系不浅,不应该发表意见,但客观来说,我是真没听见李羡说什么要放刘能走之类的话。” 此时此刻,刘能差点没气的昏死过去。 “你们……你们耍我!!耍我!!”刘能握紧拳头,朝着李羡重重挥出,一阵拳风袭来,才到半路,就刘刀给拦住了。 刘刀是虎贲营的头头,手上的力气大的很,只见他一只铁手死死掐住刘能的手腕,如同被铁钳钳住一般,疼的刘能发不禁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李羡!!!哎呀!!你给我……给我等着!今日之辱,我刘能定要加倍奉还!我……啊啊啊啊,轻点轻点……” 刘能疼的身子都歪了,站又站不住,只觉得手腕快要折了。 岳子枫即刻命令道:“带下去!别让他在此聒噪了,一会关进囚车,直接押解到兖州,他若在大喊大叫,就把嘴给我堵上!” “大人,那这三个呢?” “一并带走!” “是!” 这时,周舍主动说道:“岳大人,把我也带走!” 岳子枫看向周舍:“周舍啊,按说你是我的下属,我该维护你才是,可你现在也看到了,刘能是你的官,又归你管,他犯了这么多事,你是插翅难逃,本督也帮不了你。” 见刘能被带走,周舍在深思熟虑之后,开始跟岳子枫说实话。 只见掀袍跪地,拱手行礼:“大人,下官有罪,下官承认,这些年跟着刘能 一起,确实贪污了不少银子,此次雷司公过来,我也帮着出了不少馊主意,更是罪上加罪,下官愿为承担责任,更愿意戴罪立功!还请大人成全!” 周舍到底是聪明,已然看清时事。 若是雷敬现在没走,已经被刘能抓了,这事可能还有抓转机。 可眼下,不仅雷敬走了,连刘能都被岳子枫给抓了,这事就更被动了。 就算九州总督刘雪想要搞岳子枫,也会因为自己亲弟弟在他手上而掣肘。 如此一来,周舍在嘴硬,在执迷不悟,最后的下场不会比刘能好上多少。 对于周舍这番话,岳子枫并不感到奇怪,毕竟昨日他和李羡都听到了周舍和刘能之间的对话,于是,他淡淡的道:“你若想弃恶从善,就给我写下一份切结书,把这些年你和刘能之间的事,都写清楚,按下手印,你可愿意?” 周舍连连点头:“下官愿意,下官这就写!” 说罢,周舍走回房间,摊开宣纸,研墨提笔,洋洋洒洒写了近千字,把这些年他和刘能一起贪污、还有刘能杀人的事,全部写了出来。 岳子枫看过后,连连点头,不得不说,这家伙写的还算深刻,一年的时间,刘能共计分给他二十万两白银。 可想而知,他刘能和刘雪兄弟,得贪了多少啊! 看到周舍的切结书,岳子枫心中再次心生怒火:“周舍,你现在回凤阳,刘雪一定会去找你,届时,你性命危矣,以本督之见,你不如随本督回兖州,还可护你周全。” 闻言,周舍大喜,当即拱手道:“岳大人英明,下官正有此意,如此一来,大人想查什么,也更方便些。” 岳子枫点点头:“好,那你便随本督一起去,也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多谢大人!” 收好切结书,岳子枫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了地。 …… 次日,岳子枫与李羡告别,自己带人回了兖州,他预料,不出三日,刘雪那边一定会有所动静。 而李羡是他岳子枫布下的一枚暗棋,这个孩子,虽无官职,但人家有人啊!人家的人还认识翰林院学士,不仅认识翰林院学士,还能说服翰林院学士帮忙。 这等实力,就是岳子枫也不敢不在乎。 所以,他想让李羡回家歇息几日,当然了,这只是岳子枫的托词,他真正目的是为了保护李羡。 万一他在兖州有什么不测,李羡还能充当自己的后手。 见岳子枫让自己回家,李羡想都没想便答应下来,他可太想回家了。 一眨眼,已经有近三个月没并州了。 巧的是,当日李羡又收到了家里寄过来的银子。 这不禁让他更想家了。 不过,从老娘寄银子的速度来看, 李羡推算,醉香楼的生意应该还算不错。 李羡将答应给冯肌霸的二百两银子,也给了他,而后又把工匠的工钱给了,还清外债之后,李羡便踏上了回并州的征程。 …… 一日一夜后,李羡成功到达并州。 并州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车水马龙、摩肩接踵…… 李羡回家之前,依旧没通知老爹老娘,他就想来个突然袭击。 看看酒楼的服务现在到底处在一个什么水平。 于是,李羡大摇大摆的朝着醉香楼走去。 “公子,尝尝这道菜!宫保鸡丁!” 李羡刚踏进酒楼,门童主动问好,服务还算中规中矩。 李羡环顾四周,并未看到当柜台掌柜的老爹,也没看到老娘,反而这位点菜的公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公子皮肤白皙,面宽如饼,眼睛细小狭长,一看就不像好人,倒有些像猪刚鬣的人身。 此时酒楼里面人并不少,一楼的散桌差不多已经坐满,李羡一眼看到这位公子的原因,主要有两点,一是穿着长相皆不同于常人,二是他自己一人吃饭,却要带一个闲人在一旁站着。 正常来说,按照大玉的尊卑等级,若是家宴,下人确实不能上桌吃饭,可若是在外面吃饭,除非是在包厢,下人不得上桌同吃之外, 其他地方,像是酒楼的散桌,路面的酒肆,若无特殊情况,下人是都可以上桌的。 所以,李羡一眼便看到了这位白面公子。 一楼的伙计正忙着呢,根本无人关注李羡这个孩子,门口的门童也经过张启祥的培训后,变的彬彬有礼,不在随意阻拦客人,你想进便进,若是没有位置,你便乖乖去外面排队去,这俨然已经成了来醉香楼就餐人员的习惯。 李羡慢吞吞的来到那位公子面前,就想看看他要干什么。 点了这么多菜,却不让身边的下人上桌。 这丝绸打扮的穿着,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这等人物,来此吃饭,不去包厢,在一楼散桌混个球? 怎么着,就喜欢这一楼这吵吵闹闹的热闹劲?? 第204章 诈死? 李羡心中打鼓,打算上前一探究竟。 店小二刚刚端上一盘宫保鸡丁,那白面公子便抄起筷子尝了一口。 嘴里咀嚼两下,一脸满意的咽下,这公子还没来得及评价,脸上便开始狰狞起来,随后又死死的掐着喉咙,应声倒地。 “公子!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公子!”身边那名随从随即蹲下身查看,一脸激动之色。 店小二闻声向前,一脸慌张的道:“客官,您这是怎么了。” 那随从一脸横肉,蛮横道:“你他娘是瞎吗?我家公子刚刚就是吃了你家酒楼的菜,然后便成这样了!!你家东家呢,速速叫过来,随老子去见官!” 伙计心惊胆战的探头一看,一脸疑惑的道:“这不可能啊……” 片刻的功夫,一楼大堂的食客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的道:“完了完了,醉香楼吃死人了,吃死人了啊,大家快来看啊!” “你家东家呢?快叫他出来!” “这以后谁还敢来醉香楼呀!” 众人跟着起哄,那随从嘴角露出一抹邪笑,随即对着其他食客说道:“诸位兄台请帮我看着我家公子,我这就去报官! 这时,张启祥火急火燎的从楼上走下来,疑惑道道:“怎么了?又发生什么事了! ” 店小二急忙上前 ,跟张启祥说了大概情况。 张启祥眉头紧锁。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醉香楼已经发生三次这样的讹诈事件了。 “你就是掌柜的?好你个黑心的店家,竟敢下毒毒害我家公子!走,随我去见官! ” 张启祥有些不知所措的道:“这位兄弟,你先别急,我菜是我亲手做的,不可能有毒,这其中定是有误会!” 那随从冷笑一声,随即从怀中拿出一枚银针,而后直接将银针插到菜品中,作用少许过后,突然拔出,原本光亮的银针瞬间变的漆黑。 张启祥张开大嘴,一脸震惊:“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随从带着哭腔道:“我家公子就是被你害的,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张启祥吞咽两下口水,额头生出细汗,语气慌张道:“这不可能,这里定是有误会,我没下毒,我没下毒!” 那随从嘴角一撇:“有什么误会,跟我去衙门说去!” “呕……”那白面公子当即口吐鲜血,血的颜色发黑,看样子还真是中毒了。 “他吐血了,哎呀呀,这醉香楼害人不浅啊!”众食客倒吸一口凉气。 说罢,那随从一个箭步上前,拉住张启祥的手就往外走。 “兄弟,等等,我们不是有心的,这里面定有什么蹊跷,你别急着去报官,你看要不这样,我有银子,你看看你需要多少,我给你便是!一千两,两千两都可以!”张启祥急忙安慰道。 那随从大怒道:“我不要你的银子,我要你给我家公子偿命!走,跟我去见官!” 这时,李羡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当即制止道:“等一等! ” 围观群众当中,突兀间出现了一个小孩,张启祥扭头一看,先是有些欣喜,随后又皱紧眉头,支支吾吾的道:“李……李羡兄弟,你怎么回来了?” 随从也是一愣:“你是何人?” 李羡拍拍胸脯,不屑道:“想知道我是何人,那你可竖起耳朵听好了!这醉香楼掌柜是我大哥,我就是这酒楼的二东家!” 闻言,张启祥不禁扶额叹息,这都什么时候了,咋还往自己身上揽呢。 “好啊,既然你是二掌柜,那你就随我一起去见官,我定要你二人为我家公子偿命。” 李羡嘴角一撇,随即拉起张启祥的手便朝着后厨走去。 “你们且在这稍等,我二人去去就回,回来便随你去见官。” 话落,张启祥便一脸懵逼的跟着李羡去了后厨。 那随从气的不行,当即对着众食客苦苦哀求:“醉香楼店大欺客,毒害了我家公子不说,如今还想抵赖,还请各位一会帮我做个见证,你们谁要是帮我去报个官,让官差抓他们回去,我事后定当重谢!” 一食客点点头:“醉香楼欺人太甚,兄台且稍等,我这就去替你报官! ” 李羡拉着张启祥走进后厨,拿了一壶凉茶饮子,交到他手上,嘱咐道:“张大哥,你力气大,一会这操作还得你来。” 张启祥皱眉,不解道:“你……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李羡冷笑一声:“很明显,他们就是要陷害你,此时你若是随他见官,那你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张启祥轻叹一声:“我也觉得他是在陷害我,可咱们没证据啊……不知你刚刚看到没,那银针都黑了。” 李羡思索道:“那他们要陷害你,就不会自己在菜里下毒吗?” “那你给我一壶凉茶做甚? ” 李羡嘴角微微上扬,附耳说道:“一会……” 张启祥脸色凝重:“这行吗?” 李羡小手一摊:“行不行试试才知道,难不成你还有其他办法?” 张启祥摇摇头:“没有。 ” “那便听我的。” 张启祥深吸一口气,坚定的道: “听你的便听你的,这些人欺人太甚!” 说罢,张启祥拿起凉茶饮子,气势汹汹的冲到一楼大堂。 那随从还跪在白面公子面前,嚎啕大哭:“公子啊公子,你死的好惨啊公子!” 张启祥一个箭步上前,直接将那随从擒住:“娘的,让你们合起伙来陷害老子!今日反正也毒死一个了,不妨就再死一个,老子一人偿命,也值了!” 那随从被张启祥锁住喉咙,吓的满脸煞白,支支吾吾的道:“你、你要作甚!” “李羡兄弟,快帮忙!”张启祥抬头道。 李羡点头,随即从张启祥手中接过凉茶饮子,一股脑灌入随从口中大半。 待随从全部喝完,张启祥这才缓缓将他松开。 “咳咳咳!”随从重重咳嗽两声,面容惊骇道:“你、你们太过分了!你们给我喝的什么!” 李羡冷笑一声:“给你喝的是饮子里面,被我加了五毒断肠散。” 张启祥也是面露狠色:“伙计们,把闲杂人等,通通给我轰出去!酒楼今日打烊!” “是!” 张启祥话音刚落,就见店里的伙计们纷纷冲了上来,一脸煞气,似是憋了一肚子的火。 “哎哎哎,这怎么还还把咱们赶出去了?太过分了!太过分了!醉香楼属实可恶!走,咱们去报官!” “报官!欺人太甚!” 片刻的功夫,酒楼大堂瞬间就安静了。 李羡微微一笑,不在理会那个随从,反而径直走向那位倒地不起的白面公子:“死人的眼睛是不会动的,让我看看这小白脸死透了没?” 说罢,李羡直接伸出两根手指,对准白面公子的眼睛用力一戳,那书生当即惨叫一声,挣扎着起身,如同一只大青虫一般,在地上爬来爬去。 “啊???这厮诈死!” 一众伙计发出惊呼。 李羡冷笑一声,阴阳怪气的道:“哟!这还诈尸了,来人啊,去把门打开,让邻里相亲都看看,这家伙是怎么讹人的!” “是!” 伙计打开门,见此情形,众食客态度秒变:“这什么情况这是,这不讹人吗?” 李羡起身,来到那随从面前,质问道:“你家公子死了,一不试探鼻息,二不把脉,三不急着请大夫,赔钱也不行,非要抓我们大东家去报官,说说,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随从:“……” 白面公子:“……” 二人相视一眼,谁也不说话。 “给我说!”张启祥一脚狠狠踩在了白面公子的后背上。?? 第205章 “死里逃生” 那白面书生蛮横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才刚醒,刚刚就是吃了你家醉香楼的菜, 就吐血了,别冤枉好人!” 李羡气的不行,当即从桌面拿起凉茶上前,掰开这白面公子的嘴,厉声道:“好啊!既然你吃了我家酒楼的菜中了毒,那我就给你解毒!我们这儿的凉茶有解毒之功效,来!好好喝,好好尝尝!” 说罢,李羡在岳子枫的帮助下,给这位白面公子灌了整整一壶凉茶。 众人看了,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开始议论道:“这孩子哪来的啊?竟这般蛮横。” “我看这位俊公子刚刚吐血吐的厉害,怕是真中毒了,只是这毒性不致死罢了。” “说的有理, 别看他现在跟个没事人似的,没准已经伤及五脏六腑,就算不死,日后也得留下后遗症啊!” “这醉香楼接连出事,我看他们这金字招牌,怕是要砸了!可惜我在他家还办了贵客卡,里面还有五十两银子呢,你说我是退还是不退呀?”一名食客抖着双袖,担忧道。 “当然得退,这等黑店,怕是明日就得被官府封了,你现在不退,那五十两银子可就打了水漂了!” 一众食客,有的担忧,有的揣测,有的胡言,为醉香楼说话者不多。 唯一为醉香楼说话的,大多是说一些‘醉仙楼的菜味道真不错,只是遇到了这黑心的老板,真是可惜了。’之类的话。 李羡对此却毫不在意,反而一脸得意的道:“我刚给你喝的饮子,跟你下人的一样,里面加了五毒断肠散,你们喝了这个,若是半个时辰后没有解药,便会肝肠寸断,五脏撕裂而亡,我李羡就是死,也会拉你们做垫背的!让你们尝尝肝肠寸断,生不如死,是什么感觉!” “啊??” “啊??” 二人一听,顿时面色发白,不停的用手抠自己的嗓子眼。 尤其是白面公子,那脸色白的比死了三天的尸体都白。 “解药在我手上,只有一份,你们两个……谁愿意说实话,我便给谁,不然的话,我便扔到大街上喂野狗。” “一!”李羡缓缓伸出一根手指。 “二!” “三!” “哎哎哎,我说!我说!”白面公子被吓出一身冷汗,急忙挣脱岳子枫那一只大脚,爬着来到李羡身前,大喊道。 “我也说!我也说!”那随从跟着爬到李羡身前。 “你跟老子滚!谁是主子你不知道?”白面公子猛地一脚踹在随从身上。 “是太和楼的张大掌柜!是他!是他找到我叔叔,要我来陷害你们!”白面公子抢先说道。 “什么?果真是张德太?若让我发现你有一句假话,同样没有解药!” 白面公子苦笑一声:“哎呦,东家,事已至此,我还骗你作甚? 当日张德太找到我叔叔,我就在旁边,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不会有假。” 李羡皱眉,分析道:“等等,你说张德太找了你叔叔,你叔叔是何人?” 白面公子沉吟少许,最终支支吾吾的道:“东家可否让外人回避一下?” 李羡点点头,觉得此时没那么简单,便挥挥小手,让伙计们将酒楼的大门再次关上。 “现在可以说了?” 白面公子点点头:“我本名齐成,是并州知府齐造鹤的亲侄子,我与叔叔家的三位哥哥从小玩到大,关系甚好,那日我去找齐大公子吃酒,正好在府衙遇到了张德太前来找我叔叔,我大哥齐风也在,他便邀请我同听,这才得知,那张德太拿三千两白银,求我叔叔帮他促成此事,这才有了今日之事。” 闻言,张启祥不禁心生怒火,大声抱怨:“竟然是齐大人在促成此事,我平日里孝敬他的可不少啊!他为何还要整我!” 李羡对着张启祥摆摆手:“别急,再问问清楚。” “我且问你,你既是齐大人的侄子,那他为何要派你来做这种下作之事?”李羡疑惑道。 “并非是叔叔派我来的,是我自己要来的,因为当时那张德太曾承诺给去办理此事的人二百两银子,我家较叔叔家要穷上不少,平日里开销也多,于是我便自告奋勇的接了下来,谁知道……哎!”齐成越说越觉得悔恨不已,本来他计划的好好的,只要自己一诈死,便会有人去报官。 只要齐造鹤那里收到消息,便会派巡捕过来。 届时,将张启祥等人一抓,别说张德太已经打点好了齐造鹤,就是没打点好,张启祥也是难逃一死。 “就区区三千两,齐大人就答应帮他张德太了?”张启祥不解道。 齐成摇摇头:“不止这些,那张德太还送给我叔叔四名婢女,个个都是未出阁的雏儿。” 李羡冷笑一声。 早就听说齐造鹤好色,今日听闻,果真如此啊! 张启祥无奈的摇摇头,他早知齐造鹤好色,但迟迟没用女人来奉承他,主要是良心上过不去。 他知道,齐造鹤喜欢处女,可这处女却无法在青楼中寻到,要想找,只能从乡下购买。 而能穷到卖女儿,又是处女的家庭, 少之又少,想要购买,只能花大价钱,或者是威逼利诱才能买得到。 这其中需要做的亏心事太多了,张启祥为人正直,自然是不屑于做这种事。 李羡听了也是惊骇万分。 他口口声声想要惩治贪官,没想到这贪官眼前就有。 贪官不单指贪财,还包括贪色! 这四名婢女,很可能就是建立在四个家庭痛苦之上的啊…… 话说回来,这个张德太也真是被自己逼到一定程度了,竟然敢花这么大价钱来搞醉香楼。 有意思…… “两位掌柜,我今日所言,您可千万别跟我叔叔说啊,否则我就死定了!”齐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李羡微微一笑:“放心,我们都是小商小贩,哪里敢得罪大名鼎鼎的知府大人啊!不过今日之事,还需你做个见证。” 齐成连连点头:“小东家请说,想怎么见证?” “看你穿着儒雅,该会写字?”李羡问。 “会写会写。” “那好,你就将今日之事都写下来,记住,不要提及齐大人,就单说张德太,把他今日如何指使你,又如何许诺你的,都一一写下来,按上手印。” 齐成想了想道:“好!我这就写!只要不提我叔叔就好。” “来人,拿纸笔过来!”张启祥朝身后的伙计吆喝一声。 伙计随即拿过纸笔。 齐成坐在桌子上,提笔蘸墨,开始编排起张德太来。 事后,齐成将写好的内容递给李羡。 李羡和张启祥相互看了看,表示满意。 “两位东家,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写了,你们想知道的,我也说了,现在能不能给我解药了啊?”齐成舔了舔干裂的嘴角,哀求道。 “可以,你且稍等。” 李羡心中偷笑,又去了后厨,拿过两碗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凉茶,递给了齐成和他的随从:“刚刚我去找了许久,发现解药的量刚好够两个人的,你们还算幸运,趁着喝了!” “好的好的!多谢小东家!” 二人一人接过一碗茶水,仰头便喝了个干干净净。 喝完还砸砸嘴,一股子绿茶的味道,似乎并无什么不同。 喝的齐成不禁有些怀疑:“小东家,你这确定是解药吗?” 李羡浅笑一声:“你若不信,可以留在酒楼待满半个时辰再走。” 闻言,齐成松了口气:“不不不,我信你们!” “我还有一个要求,你们出去之后,要跟诸位食客解释清楚,还我醉香楼清白。”李羡最后叮嘱道。 齐成心中全是死里逃生的感觉,当即痛快的答应:“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小东家且看着!”? 第206章 还没习惯我嘛? “等一等!”就在齐成二人准备出门之际,张启祥忽然叫住了他,问道:“还有一事,我想问问你。” 齐成止住脚步:“东家有话就问,我若是知道,定当实言相告。” 张启祥眼睛眯起,一本正经的问道:“我醉香楼在柳华街上开了一家分店,此事你可知?” 齐成答道:“知道知道,醉香楼当下在并州如此火爆,四市之内,您这酒楼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们都知道。” 说到这里,张启祥的语气开始变的沉重:“那你也一定知道那里发生的失窃案?” 齐成的神色明显滞了一下,随即小声道:“略有耳闻。” “那此事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在背后操控,你可知道?” 闻言,齐成连连摇头:“这事我可真不知道,我不知道的,我不能瞎说!再说那失窃案的犯案之人不是已经被抓了吗?还是个……” “好了好了,你不必再说了,回去!”张启祥急忙打断他的话,将他赶走。 齐成如释重负,当即离开:“我就帮掌柜的跟大家解释。” 李羡和张启祥一起跟他走出酒楼。 府衙的官差也来了,为首的巡捕带了四个衙役,凶神恶煞的冲进来:“谁死了?谁中毒死了?” 齐成急忙上前,解释道:“没死,没死,是个误会!误会!” 巡捕看到齐成,一脸懵逼之色:“公……误会?” “对对对,是误会!大家都散了!刚刚本公子顽疾再犯,这才晕到在地,当下人的不知缘由,这才误会了张大东家,人家的菜好吃的很,可没有毒啊!” 话音一落,一直在此等着看热闹的人纷纷呼出一口气。 “嗐!我就说嘛!醉香楼我吃了这么多次,一点问题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毒嘛!纯属无稽之谈!” “是啊是啊,既是误会,那咱们继续吃,继续吃!” “对对对,继续吃!”一众食客堪比川剧变脸,一看此事是个乌龙,又再次返回醉香楼。 张启祥也会做事,不计前嫌,笑脸相迎:“诸位请!里面坐,不管怎么说,今日出了这档子事,也是惊扰了大家,我张启祥承诺,一会每桌额外加赠一道素什锦!” “好!好啊!张大掌柜果然豪爽!刚刚我等说话有冒犯+之处,还请掌柜的见谅哈!”一位穿着华袍的老爷说道。 看打扮也不是缺钱的人。 张启祥知道他,在醉香楼最初按照李羡的要求推行会员卡之时,这位富家老爷便挥金办了一张一千两的贵客卡。 按照醉香楼的菜价,加上打折的部分,这一千两,就算他天天过来吃,也能吃上大半年。 所以,张启祥对他十分客气:“刘老爷,这都是小店应该做的,您就放心吃,有人任何不满的尽管提!” 刘老爷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大笑道:“放心!我肯定不会跟你客气!” 来醉香楼的巡捕,信誓旦旦的来了,又一脸懵逼的走了。 齐成见任务完成,当即笑呵呵的跟张启祥二人告了别,匆匆离开了。 李羡和张启祥同时松了口气。 还好这个齐风=成本分,否则的话,刚刚他若临时反悔,想耍花招,李羡一时还真没有对策。 二人回到酒楼,张启祥深深的感叹一声:“李羡兄弟啊,今日真是多亏了你呀!你这孩子,真是聪明,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李羡摇摇头:“行了,自家人就别客气了,都是常规操作,我也是急中生智,听张大哥刚才所言,咱们醉香楼已经开了分店了?” “开了!开了一家!以咱们酒楼现在的流水,暂时只够开一家的,不过还多亏了你说的那个什么贵客卡,这玩意儿一经推出,便大受追捧,截止今日,已经有四百一十二人办了卡,咱们开分店的银子,有一半都是出自这些人手里。”说到这里,张启祥脸上出现了久违的喜色。 李羡点点头,很是欣慰:“我就是给你出了个主意,能做到今日这般,都是你的功劳。” “嘿嘿,李羡兄弟,以后你需要银子尽管说,我的银子,花在你身上,最值!” “好了好了,咱们是合伙人,我拿你银子花花是应该的,帮你就是帮我自己,先不说别的了,先带我去看我爹娘!”李羡太抬步向前,准备上楼。 张启祥一愣,随即有些慌张道:“额……你爹现在在分店,待会我带你过去,正好你也指点一番,咱们还是商量一下今日之事该如何解决!那个张德太欺人太甚,眼下又有知府大人给他撑腰,这事不好办啊!” “对了,你刚刚说的断肠毒药,是从哪得来的?”张启祥疑惑道。 李羡撇撇嘴:“哪有什么毒药?那就是普通的凉茶,吓唬一下他们罢了。” “那解药呢?”张启祥又问。 “那就是普通的绿茶,那种危急情况下,由不得他们不信。”李羡洋洋得意道。 张启祥感叹一声:“好小子,真有你的,我现在算是知道了什么是剑走偏锋。” “行了,说说正事,对于张德太的陷害,你怎么看?”李羡率先抛出问题。 张启祥想了想道:“我认为,此事的症结关键还在于齐造鹤,齐成那小子把今日的事搞砸之后,一定会回去告诉齐造鹤,虽然我们目前没有证据,但也可以此为筹码去找他谈……” 李羡皱眉道:“谈?都没证据怎么谈?而且他是并州知府,你冒然找他,万一惹恼了他,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所以才要谈嘛!这谈也分怎么谈,他张德太都舍得花银子,那我也可以花!咱们醉香楼的实力现在不比他太和楼差,他给三千两,我便给四千两,然后再把齐成写的切结书给齐造鹤一看,让他给张德太定罪!只要能除了这祸害,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你跟张德太拼财力怕是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而且,人家张德太还给了齐大人婢女,这点你也做不到啊?万一说服不了他,你又当如何?” 张启祥猛地一拍桌子:“那也得告他!就凭张德太今日做的事,只要我告,他齐造鹤就不能不给我一个说法!” 李羡一愣:“你激动个甚?张大哥你今日情绪不太对劲呀?” 张启祥:“……” “我有吗?我没有,你难得回来一趟,想吃什么,我亲自给你做,顺便看看我的手艺长进了没有。”说罢,张启祥起身欲走。 李羡急忙拉住张启祥:“不用,还是先商量商量,跟你商量完,你便带我去分店,我去分店吃就好了。” 张启祥无奈,只能坐下:“行,你机灵,那你说说,这事怎么办?” 李羡想了想道:“要我说,咱们要告张德太,这点毋庸置疑,不过告他是一定要讨好齐造鹤的,至于怎么讨好,我亲自去说,先不要用钱砸。” “不用钱砸?那还有什么办法?” “张大哥别忘了,我跟两州总督岳大人关系不浅,用他的名头,他齐造鹤总该是该忌惮一些的。” 张启祥:“那你亲自去?” “当然不是,你得陪我呀!你可是今日的当事人。”李羡撇了张启祥一眼。 张启祥深吸一口气:“好,我陪你去,现在张德太还不知道此事,咱们打他的个措手不及!” 李羡轻笑一声:“打他个错手不及是不可能的,他张德太不是傻子,今日醉香楼发生这么大的事,他张德太肯定会派人盯梢的,想必现在齐成陷害失败的事,已经传到了张德太的耳朵里。” 张启祥挠了挠后脑勺:“李羡啊,我真的很难想象,你一个孩子,怎么想的这般周到的啊?” 李羡微微一笑,摊开小手:“张大哥,你也跟我接触了很长时间了,还没习惯我嘛?”? 第207章 老娘被抓了 张启祥自惭形秽的道:“关键你的实力层出不穷啊,我刚习惯了一点才能,你便有新的才能展现出来。” 李羡无奈的笑了笑:“倒是难为你了。” “如果张德太现在已然知晓,那他定会第一时间去府衙与齐造鹤商议,咱们现在去,还真是不合适。” “对,不合适,等他二人商量出了下一步计划,我们在去,届时若说服齐造鹤帮咱们,那他张德太可就一点办法,一点底牌都没有了。”李羡分析道。 “那你打算何时去?明日?”张启祥问。 “明日就晚了,咱们今日傍晚去,不去府衙,直接去齐造鹤家中,还不容易被人注意到。” 张启祥点头:“成,听你的。” “好了,那咱们现在去找我爹娘。”李羡催促道。 许久不见爹娘,甚是想念。 张启祥面皮一抽,随即笑呵呵的道:“哎呀,不急不急,你是从兖州一路赶回来的,一定很累,来,咱们兄弟上二楼,先吃上点东西,垫垫肚子,你正好也评价一下老哥的手艺嘛!” 李羡微微皱眉,他总觉得今日的张启祥有些许不正常,以前他可从来没这么热心过,满脑子就想着如何压榨自己。 “不用,哎呀,去分店不是一样吃嘛?离得又不远,正好去看看分店经营的怎么样。”说着,李羡扭头就准备走。 张启祥见留不住李羡,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回头对着伙计嘱咐道:“你们两个帮我看着店,我去去就回。” “是,东家,我在您放心。”一名领班伙计回答。 新的分店刚刚开了没多久,还没招到新的柜台掌柜,所以眼下醉香楼的事务都要张启祥亲自出马。 张启祥找来一辆马车,与李羡同坐,一并朝着分店走去。 马车里,张启祥眉头紧锁,坐立不安,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李羡终于忍不住问道:“我说张大哥,你有心事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呀?” 张启祥吞咽两下口水,深吸一口气:“李羡兄弟,你说的对,我确实有事瞒着你,只是这事我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说。” 李羡十分急躁的道:“哎呀,你有话就直说呗,咋这么磨叽!” 张启祥有些内疚的道:“李羡兄弟,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呀!咱们醉香楼分店刚刚营业那天,并州来了不少名人,齐造鹤也来了,结果就出事了!” 李羡眉头紧锁:“出什么事了?” “知府齐大人在咱们酒楼就餐过后,丢了一块天门玉,?价值足足三千两白银。” “最重要的是,此玉对齐大人来说,意义非凡,他十分看中,当即命人将酒楼全部围了起来,挨个给客栈的人搜身,只有确定没拿的才能被放走。” 李羡还没察觉哪里不对,反而语气平静的问道:“那后来呢?” 张启祥越说表情越难看:“搜查完了,客人身上无一人有天门玉,齐造鹤气急,又命人搜查咱们醉香楼,非说是咱们的人趁他吃的兴起之时,偷了他的玉佩!” “那咱们的人他也查了?” “查了,确实查了,不仅查了,还在……还……”张启祥迟疑片刻,不知这话该如何跟李羡说。 李羡大为恼火:“你倒是说啊!怎么总是吞吞吐吐的!” 闻言,张启祥猛地站起身,一脸愧疚的道:“李羡兄弟,我对不住你!那齐造鹤派来差役把醉香楼查了底朝天, 最后竟在你爹的包裹里搜查到了那块天门玉石。” 李羡:“???” “你、你说什么!!我爹!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我爹以前是好赌一些,人品也一般,但他现在改了很多了,最多就是吹吹牛逼,绝对不可能,他也没胆子行偷盗之事,更何况,偷的是堂堂知府的,他绝对没这个胆子!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李羡恼火道。 张启祥一拍大腿:“是啊,我也是这么想,可当时醉香楼那么多人,众目睽睽之下,谁也说不清啊……” 李羡心头一震:“那然后呢?我爹呢?不会……不会已经被抓到县衙了?” 张启祥苦笑一声:“并没有,你爹没被关进大牢。” 李羡当即松了口气:“那便好,那便好。” “你娘被关进去了。”张启祥又道。 李羡:“……” “沃特???”李羡一脸懵逼:“我娘被关进去了?” “是的。”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你爹当时不承认,大喊自己是被冤枉的,可那齐造鹤一口咬定,人证物证俱在,要把你爹直接抓进大牢,择日会审,你爹害怕的很,这时你娘便站了出来。”说到这里,张启祥一脸的敬佩之色。 “你娘真是女中豪杰,她这么做,都是为了咱们酒楼,你爹是账房先生,酒楼离不开他,所以她便承认天门玉是她拿的……之后就被带走了……”张启祥说到这里,不禁有些哀伤。 说到这里,李羡不禁心生怒火:“那你呢?大哥你就光看着?啥都不干?” 张启祥:“李羡兄弟,我也想帮你呀!可是我真是没办法呀!我就是个商人,哪里敢跟官家作对呀!” 李羡越听越气:“那怎么着?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我娘被他抓了?你为何不第一时间送信给我!” “我想送啊,可你娘专门叮嘱我,让我不要将此事告诉你,她不想让你受牵连,而且,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你娘刚被抓,我便给齐造鹤和府衙大牢的狱卒使了银子,你放心,他们定会好好对你娘的,我前日才和李大哥去看过,正想着说服齐造鹤,如何将你娘救出来呢。”张启祥一口气说完,心里也舒坦了不少。 李羡的心情逐步回归平静:“既然如此,那你就该早些告诉我,此事定有蹊跷,看来,我要尽快去见一见那个齐造鹤了!” 李羡拳头紧握。 如果说,此事没有牵连他的家人,李羡或许还没这般生气,可眼下,老娘竟然都因为此事被关进大牢了,那这事可就没这么简单过去了。 齐造鹤……难道真是你在故意陷害? “李羡兄弟,我劝你还是不要冲动,不如我先带你去府衙大牢,看看你娘,你也好放心些。”张启祥安慰道。 李羡摇摇头:“不,先去我爹那里,我要找他问问清楚,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启祥点点头,觉得有理:“好,那我先带你去醉香楼。” 马车加快了速度。 到达醉香楼柳华街分店之时,李羡径直走了进去,直奔柜台,看到了一脸低迷的李墉。 “爹。”李羡发出一道脆生生的童音。 听到李羡的声音,李墉缓缓抬头,眼睛眯起,神色激动:“羡、羡儿!哎呦!你可回来了羡儿!” 李墉猛然起身,直接将他抱住,眼角流下一串老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 李羡轻叹一声,小手拍拍李墉的肩膀,安慰道:“行了,爹,事情我都知道了,你跟我仔细说说。” 李墉微微一怔,缓缓松开双手,一脸内疚道:“羡儿……你、你都知道了。” 李羡点点头:“是的,我都知道了,今日过来,就是想找你问问清楚事情的经过,你自己回忆一下,不要有遗漏,咱们一起想办法。” “羡儿,我不是故意让你娘进大牢的,你也知道,就你娘的那个脾气,她决定的事,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没办法呀!” 李羡一阵扶额:“爹,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娘深明大义,她这么做,定是为了大局,咱们现在要尽快想办法救她出来呀!” “是啊,爹知道,爹也在想,可是爹这些日子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个好法子,现在只能是给齐大人送银子,这可能是唯一的办法了。”李墉叹声道。 李羡转头看向张启祥:“你们送了吗?送了多少?那齐大人可收了。” “送了,送了五千两,可齐造鹤却一直在拖,我估摸着,他是嫌不够,所以这些日子我也在凑银子,你也知道,眼下醉香楼新店刚刚开业,处处都需要银子,若是在想凑一大笔银子,就只能去钱庄借贷了。”张启祥急忙解释,生怕李羡怪罪。? 第208章 罪魁祸首 李羡沉吟少许,随后又道:“爹,你还是先说说事情经过!” “李羡兄弟,你放心,你娘虽然人在大牢,但据我所知,她并未认罪,也未曾画押,当日在酒楼她的一番话不过是一面之词,权宜之计,而且,我孝敬给他齐造鹤的那些银子,也不是白给的,你娘在狱中不会受苦。”张启祥再次说道。 李羡松了口气:“那我多少还能放点心。” “爹,来,说说!” 李羡拉着李墉坐下。 李墉想起这事就一肚子气:“说起此事,简直就是无妄之灾,那日醉香楼开业,你爹我忙都忙不过来,怎么可能去偷他的玉佩!就算我偷了,也不会堂而皇之的放在包裹里啊!你说是不是!” 李羡眉头皱紧:“是,爹,你说这些我都知道,可事实就是这样发生了,就是有人陷害你,你看你能不能回忆一下,看看当日有没有什么人故意接近过你?尤其是在齐造鹤说玉佩丢了之前?” 李墉摸摸下巴,回忆道:“羡儿此言倒是提醒了我,当日有一青年跟我结账之时,我讨价还价了半天,最后还走到了我柜台里面,与我撕扯了半天,最后我也是为了讨个好彩头,给他抹了零头他才罢休!我印象很深,他走后没多久,齐造鹤的天门玉便丢了。” 闻言,李羡眼睛一亮:“爹,那你还记不记得他长什么样?或者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 李墉思索一会,然后便道:“嗯……对!有特征!他脖子上有一大块菱形的黑痣,很是明显!这个可以吗?” 张启祥点点头:“我觉得可以!” 李羡回头问道:“哪里可以?” 张启祥摇摇头:“这、这我哪里知道,我就是个商人。” 李羡撇撇嘴。 你就是个商人,简称你智商不如我,分析不出来。 “这个长着大痣的人,有重大嫌疑,既然锁定了嫌疑人,那接下来就要分析一下陷害咱们的人会是什么人了。”李羡逐步分析道。 “对对对。” “嗯……有理有理,羡儿说的有理。”李墉和张启祥同时点头,看向李羡。 李羡一阵无语:“都看我做什么啊?你们也分析一下啊?都得罪了什么人,咱们酒楼不会平白无故的遭人陷害?” 李墉想了想道:“这我知道,定是那齐知府,他看咱们醉香楼赚钱,他眼红,所以才使了这么卑劣的手段。” 张启祥也跟着点头:“现在看来,很有可能。” 李羡揉了揉太阳穴,摇头道:“我觉得他堂堂一个知府,就算想用这手段敲诈咱们,那也应该陷害张大哥啊?毕竟他是酒楼的东家,把罪名安排到他头上,这银子不敲诈的更容易些?为何要把这玉佩放在我爹身上?” 李墉眉头紧锁:“对呀!这不正常啊?莫非他齐知府知道我是这醉香楼真正的掌舵人?” 张启祥:“……” 李羡:“……” “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说这有的没的了,还是好好想想,还有无其他仇人了?”李羡无奈道。 “除了齐知府,那可就只剩下张德太了,除了他,我张启祥自认为在并州没有其他仇人,能让他这般大费周折来陷害我。” 张启祥一句无心之言,倒是给李羡提了个醒:“对!说的对!就是张德太,这个家伙很有可能!张大哥,刚刚酒楼中毒事件,咱们已经破案,就是他张德太干的,从那件事可以看出,张德太早就跟齐知府有勾连,所以,这次陷害的事件,九成与张德太有关系!” 张启祥仍然疑惑道:“可话说回来,那张德太为何针对李老哥,不针对我?” 李羡冷笑一声:“张大哥怕是忘了,我与张德太可有仇啊,当日在他太和楼比试厨艺之时,我可抢了他的风头……” “哎呦,还真是!” “是的,我分析,他张德太定是想搞我,可我不在并州,他便对我爹娘下手了,这才有了陷害我爹的事。”李羡分析道。 结合中毒事件,李羡笃定,这次陷害李墉的事,十有八九就是张德太联合齐造鹤干的! “那咱们排查的范围就小了! 就看看张德太或者齐知府手下的有没有脖子上带菱形黑痣的人便行了!”张启祥恍然大悟道。 李羡微微一笑,欣慰道:“张大哥总算是聪明了一回。” “嗐,瞧你这话说的,我平日里的心思都在酒楼里面,哪里会想这些破案的事啊……再说了,你可是神童,我怎么能跟你比呀!”张启祥挠挠头。 “对,主要是被关进大牢的不是你娘。”李羡白了他一眼。 “喂喂喂,你此话何意?我虽没想那么多,可我为了你娘可没少花银子啊?”张启祥不悦道。 “那不是应该的吗?”李羡回头质问。 张启祥一愣,随即立马露出笑脸:“对对对,应该的,应该的。” “就是应该的!我家羡儿分析的与我相差不多,实不相瞒,我也觉得此事是张德太在其中捣鬼!他定是罪魁祸首!”李墉眯着眼睛,气势汹汹的道。 李羡:“……” 果然,论脸皮,谁也不能跟老爹相提并论。 “好,既然您二位都认为此事与张德太有关,那我接下来就去找齐造鹤试探一番。”李羡开始摩拳擦掌,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 “爹与你同去!定为你娘主持公道!”李墉双手环抱于胸,信誓旦旦的道。 “爹,您就甭去了,我怕你去了冲动,反而坏事,还是我和张大哥去,等将此事敲定之后,再叫上你不迟。”李羡叮嘱道。 “为何?我是当事人啊!” “我俩去了,要先搞清楚齐造鹤和张德太之间的关系,然后在将离间他俩的关系,这样才能让齐造鹤正大光明的为咱们提审张德太,否则你去了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趁我们不在之时,好好经营酒楼。”李羡叹声道。 自己这个老爹,真是愁死人了…… 怎么当上秀才的呢。 “羡儿,你不懂官场,你一个小孩,冒然去找他堂堂知府,会让他觉得你不尊重他,还是爹去!爹毕竟秀才出身,他齐造鹤也得给读书人几分颜面。”李墉十分自信的道。 李羡想了想道:“爹,你就放心,别忘了,我可是跟两州总督大人混过的,他不给我面子,难道还不给总督大人面子?” “哎呦,差点忘了,你现在与总督大人的关系如何?不如这样,你直接去找总督大人,让他出面,此事不就容易的多了吗?”李墉忽然说道。 李羡懒得跟他解释。 就目前河西省这个局势,他齐造鹤能不能听岳子枫的话还尚未可知,更别提去找他了。 “爹,此事我有分寸,你且在家等消息,我先去大牢看看我娘,不出意外的话,我晚上便能回来,届时咱们在一起商议。” 李墉点点头,心中大喜:“行行行,那你先去看你娘,爹等你们消息。” “好的!”李羡重重点头,随后便跟着张启祥一起去了府衙大牢。 李墉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中顿时敞亮了不少。 有岳总督出面, 这点事还叫个事吗? 那不就是人家两州总督一句话的事吗? 想到这里,李墉兴高采烈的回到柜台,开始扒拉起算盘来。 都好几日都没好好算过账了,今日定要全部补回来! 李羡随着张启祥来到府衙大牢。 因为之前打点过的缘故,不少狱卒都认识张启祥,所以这一路畅通无阻。 李羡刚到大牢,就见不少犯人从牢房中伸出双手,不断冲着他摆手。 “救命啊……冤枉!”? 第209章 老熟人见面 李羡环顾四周,一缕微光从高墙上的小小气窗透进来。 昏暗之中,一股阴气吹动着夹杂着粪便和汗臭的气味钻进鼻腔,不禁让李羡抬手捂住口鼻。 狱卒在前面带路。 女囚的牢房在最里面,三人还要穿过狭长的通道。 李羡越走心中越痛。 “我娘就被关在这里?这环境也太恶劣了!” 张启祥捂着鼻子点头:“兄弟,这府衙的大牢都这样,我也没办法改变,只能让夫人吃的好一些,这都是花了大价钱的。” 李羡抿起嘴角,冷笑一声:“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就是恨!” 张德太,齐造鹤,敢这般对待我娘, 我定要你们加倍偿还! 李羡心中发出一阵低吼。 而后便来到了老娘的牢房。 李羡急忙上前,看到了马如兰那副披头散发,窘迫难堪的模样。 脏兮兮的茅草上铺着一层草席,马如兰坐在上面,靠着冰冷的墙面,牢房内巴掌大小的方窗透过缕缕微光,李羡勉强能认出这是他娘。 “娘……娘!”李羡大喊一声,待狱卒打开牢门之后,他径直冲了进去。 马如兰的身子动了一下,随即缓缓睁开眼睛,抬手撩开发稍,嘴角缓缓扬起:“羡儿,是羡儿……” 李羡一个箭步上前,抱住马如兰,泣声道:“娘,我来晚了娘!” “哎呀,你怎么来这种地方了,谁让你来的!”马如兰先是一喜,随后又有些责怪。 “娘,我来就是来救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爹是被陷害的,你也是被陷害的,你放心,儿定为你做主!”李羡一脸愤懑的道。 马如兰摇摇头:“你不该来的,你爹他得罪人了,此事没那么简单,你还是赶紧回去,酒楼的事,娘帮不了你多少,你爹读过书,他能帮你。” 闻言,李羡心中愈发疼痛:“娘,你别说了,你放心,儿的官不是白做的,儿一定能救您!您在这里没受欺负!” 马如兰虽然生了李羡,但年纪却不大,三十多岁,是个实打实的半老徐娘,若是寻常犯人,怕是早就被这里的狱卒蹂躏个遍了,好在张启祥使了银子,马如兰并未受苦。 “放心,羡儿,娘没事,他们没人敢动我,娘带了剪刀进来,谁若是敢逼娘,娘就杀了他们!”马如兰恶狠狠的道。 “那就好,娘,他们没让你签字画押?你没认罪?” 马如兰深吸一口气:“为娘没有,娘不傻,娘也信你爹,不会做偷盗之事,所以,娘是不会认罪的,他们现在还未对娘用刑,就算他们用了,娘也不会认罪。” 李羡呼出一口气:“那就好,没认罪就好,娘你先在这里在委屈几日,我现在就和张大哥去找知府,三日之内,我一定让他亲自过来,接你出去!” 马如兰连连摇头:“不成不成,你才刚刚做官,根基未稳,不可胡来呀!” 李羡微微一笑,一脸坦然道:“娘,您就放心,别忘了,儿还有老爷爷保佑呢。” 马如兰还是有些担忧:“那也要小心啊……娘怎么样不要紧,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李羡心中一暖,随即打开张启祥手中饭盒:“娘,先吃东西,都是你爱吃的,其他的事就交给我了,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 张启祥也宽慰道:“是啊,夫人,你就放心,李羡不是凡人,况且,还有我帮他,绝对不会有事。” “张东家,我、我也嘱咐你,就算救不出来我,也不能让我家羡儿有任何事情!”马如兰吞咽两下口水,这话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 “好!我答应你,夫人!” 张启祥重重点头,答应下来。 李羡将饭盒递到马如兰面前:“娘,饭菜还热着,你快吃。” 马如兰点点头:“好,为娘这就吃。” 见马如兰状态还可以,李羡这才放下心来,随后,他拉着张启祥一起,一并朝着府衙而去。 “李羡兄弟,一会去了府衙,你可别冲动啊,毕竟他齐造鹤是知府,有什么话好好说。” 李羡两条腿快速捯饬着,边走边道:“你放心,我心中有数。” 张启祥口中念叨着:“有数就好,有数就好。 ” 州府的府衙和牢房是分开的,距离也有个七八里。 二人只能再次坐回马车, 直奔府衙。 之前李羡为了帮张启祥抢张德太的生意,曾在醉香楼宴请过岳子枫。 那个齐造鹤,李羡也在那次与他有过短暂的接触。 当时,那个齐造鹤对岳子枫那叫一个巴结,就是不知道,现在在他面前提岳子枫还好不好使。 回起之前的事,李羡心中多了几分信心。 毕竟之前见过,总不至于去了吃闭门羹。 张启祥已经不是第一次过来了,门口的差役大多都认识他,刚见面便开始打趣道:“哎哟,张大东家,你可来了,我兄弟二人都想死你了,怎么,今日又来找我家大人?” 张启祥微微一笑,随即从荷包里拿出二两碎银子,直接递给他:“烦劳小哥在通报一次,这点银子,买酒吃。” 两名差役相视一笑,随即说道:“还得是张大东家出手阔绰啊!不知大东家来此所谓何事?我进去通报也好有个缘由。” 张启祥想了想道:“你就通报说我为了偷盗案子而来,请知府大人务必见我。” “成,东家稍等,我去去就回。” 收了银子,这差役办事那叫一个利落。 李羡撇撇嘴,感叹道:“果然,小鬼难缠啊……” “这回你知道我为了你娘花了多少银子了,这还都是小钱,府衙不比县衙,寻常百姓若想见他堪比登天,否则谁能轻易进去。”张启祥忍不住为自己说了一次话。 “我又没说你什么都没做,我只是感叹这并州府衙的腐败罢了。” 俄顷,差役匆匆跑了出来,刹住双脚:“张大东家,我家大人有请,他在内宅等着您。” 张启祥二人拱手:“有劳了!” 张启祥对府衙早已轻车熟路,带着李羡穿过仪门,直奔内宅。 齐造鹤似乎很期待张启祥过来,早已在堂中等候。 张启祥带着李羡,进门便拜:“张启祥见过齐大人!” 李羡同样鞠身拱手:“草你……草民李羡,见过齐大人。” 齐造鹤瞄了李羡一眼,不禁问道:“我说张启祥,你今日怎么还带了位孩童过来?” 李羡抢言道:“齐大人,时隔数月,您这就不记得我了?” 齐造鹤盯着李羡,细细回想了一下:“倒是有些眼熟。” 张启祥急忙提醒道:“大人,他叫李羡,是我醉香楼的厨子,手艺非同一般,上次两州总督岳大人来咱们并州视察,他还跟您一起接待了呢。” “哦……本府想起来了,是你小子,本府听说,你找了岳大人,还捐了个官?是个什么官啊?今日来找本府,又有何事?” 李羡轻笑一声:“我做了什么官,大人不会不知道,毕竟我在克东县智除盗贼的事,可是传的满城风雨,沸沸扬扬呢。” 闻言,齐造鹤一愣:“你说什么?克东县除盗贼的那个小小典史,是你?” “如假包换。” 齐造鹤神色惊讶:“了不起啊……不错,是个人才,如此说来,你是从克东县回来的?” “正是。” “不对呀,本府怎么听说,克东县的典史犯了大罪,越狱潜逃了呢?”齐造鹤皱眉道。 李羡冷笑一声,丝毫不惧:“齐大人的消息还真是灵通,你听说的对,我确实越狱了,但我有岳总督帮我,刘能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齐大人消息这般灵通,那您知不知道克东知县刘能,已经涉嫌贪污赈银,被皇城司调查的事呢?” 齐造鹤一愣,随即装糊涂道:“克东县隶属兖州,本府怎么可能知道。” 李羡心中冷笑,这么大的事你不知道,反而知道我越狱的事,谁信啊? 张启祥听的一脸懵逼,他没想到李羡竟然和知府大人有来有回的聊的这般开心,就跟老熟人见面一般。 到底是他低估了李羡啊…… 李羡刚刚那番话,就是在试探齐造鹤,看看他在知道自己与岳子枫关系很好后,对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李羡,不说克东县的事了,说说你,今日跟张大掌柜来此,所谓何事?” 第210章 两件事 李羡深吸一口气:“有两件事,想求齐大人帮忙。” 齐造鹤皱眉:“两件事?是何事?说来听听。” 李羡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一本正经的道:“齐大人,这第一件事,可能跟您有些关系。” “跟本府有关?说!什么事?”齐造鹤继续问道。 张启祥神色有些紧张,与李羡相比,他就是个初出茅庐的小菜鸟,哪里能跟李羡这种连皇城司老大都能拿捏的人比呢。 他就怕李羡刚刚说完就挨板子。 于是,他慢慢低下头,不敢多说一句话。 李羡却毫不畏惧的道:“我今日一早,刚到县衙,就遇到了一件很巧的事,竟然有人在醉香楼栽赃陷害,还被我抓了个正着,至于此事的始作俑者,我已知晓,所以,我希望大人能看在岳大人的面子上,为我做主。” 齐造鹤的喉咙动了动,尬笑道:“栽赃陷害?这不太可能,你们定是搞错了,是误会。” 李羡微微一笑,继续含沙射影的道:“不是误会,绝对不是误会,巧的是, 当时齐大人的侄子也在现场,他亲眼看到了整个过程,还为我们写了切结书证明。” 齐造鹤脸色有些难堪,心中不断骂娘,此事失败之后,齐成那小子第一时间就过来将此事告诉了他。 可他并未提切结书的啊,这就搞的齐造鹤很是被动,不禁有些结巴的问道:“切结书?是什么切结书啊?拿来给本府看看。” 李羡嘴角微微上扬,随即将切结书递给齐造鹤。 齐造鹤过目之后,固然心惊,却也松了口气。 署名是齐成不假,可自己这个侄子还没愚蠢到在切结书上把自己给牵连进去,看来他没有骗自己。 “竟然是太和楼的张德太安排人去醉香楼陷害你的?” “正是,还请大人为我做主。”李羡再次抱拳。 齐造鹤想了想道:“李羡啊,按说你与岳大人的关系不浅,本府又十分喜欢醉香楼的菜,自然是想为你们主持公道的,可你们仅凭一份切结书,还不足以给张德太定罪啊……” 齐造鹤显得十分为难,李羡听了却异常的生气。 这齐造鹤口口声声说会给岳子枫面子,我看他是一点面子也不想给。 他明明知道自己的侄子就是当事人,想给张德太定罪简直易如反掌,可他偏偏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说正事! 简直可恶。 李羡越想越气,当即质问道:“齐大人,这切结书怎么就不能证明了?” 齐造鹤不屑道:“这切结书只是证人写下一面之词,最多只能算是一个人证,那物证呢?” 李羡浅笑一声:“大人,您这是在逼我呀,您心里应该清楚,您的侄子齐成他就是当事人,我是为了给您留面子这才只字未提您,也答应齐成不在这切结书上写一些有毁您清誉的事,但您不能这样逼我呀!” 齐造鹤皱眉:“你……你胡说什么人!这是你们商人之间耍的歪门邪道,跟本府有什么关系!” 李羡有些无语,暗道这个齐造鹤真是不要脸,本来因为老娘的事,他就恨透了齐造鹤,现在更是对他极其厌恶。 “是否跟您有关系,您心中有数,我知道,您可能收了张德太的好处,这些种种,我都可以当作不知道,我就是想请齐大人给我做主!” 齐造鹤猛地一拍桌子,盖碗的盖子猛然跌落:“本府若是不同意呢?” 张启祥:“李羡兄弟啊,我还是觉得你该好好说话……” 李羡理都没理张启祥,直接冷笑道:“您若是不同意,那我就只能去兖州请岳大人亲自过来,为我做主了。” 张启祥一听这话,吓的浑身发抖,一直低着头,根本不敢抬起来半分。 闻言,齐造鹤脸色一僵,先是脸色阴沉,随即哈哈大笑道:“哎呀,你这孩子,当真执着,罢了罢了,此事对本府来说,也是小事,你们等着,本府这就派官差把张德太叫来,此事我定给你个交代,又何必劳烦岳大人呢,对!” 李羡松了口气。 还好,他赌对了,这个齐造鹤还是十分忌惮岳子枫的。 忌惮就好,忌惮就好,若是连岳子枫都不怕,那他和张启祥今日还真不好收场。 张启祥一听齐造鹤笑着答应下来,整个人也深深呼出一口气。 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还得是李羡兄弟啊!真是老母牛生不出小牛,牛哔坏了! 寥寥数言,就能把齐造鹤震慑住,看来李羡和岳总督关系,已经是到了非同一般的地步了。 否则堂堂齐造鹤,怎么可能听一个孩童的话。 李羡再次拱手:“那就请大人现在就差人过去。” 齐造鹤:“……” “好,本府这就差人过去。” “来人啊!” “在!”一名官差迅速到位。 齐造鹤起身,走到官差面前,先是小声嘀咕了两句,后大声说道:“速去速回,无论他张德太在哪里,都得给本府带来!” “是,大人!”官差鞠身抱拳,后退着离开。 而后,齐造鹤再次坐回椅子:“李羡,现在你可满意了?” 李羡点点头:“大人,我只是想求个公道而已。” “好,你求公道,那你们两个就在此等着!本府还有事要忙,张德太来了,本府会秉公处理的。” 说罢,齐造鹤起身欲走。 “大人且慢,您别忘了,我还有一事。”李羡急忙叫住齐造鹤。 “你还有何事?” “大人,我刚来之时就说了,今日有两件事找您,方才只是说了一件而已。”李羡语气很慢,让齐造鹤听的有些着急。 “那你快说!还有何事?”齐造鹤心中窝火,若非是因为岳子枫,他早就命人将李羡这熊孩子轰出去了。 李羡神情变的更加认真:“不知大人是够否在我醉香楼柳华街分店抓了一名妇人?” 岳子枫眼睛眯起:“是有如何?那妇人偷了本府的天门玉,罪无可恕!” “那妇人是我娘。”李羡语气平静道。 齐造鹤:“……” “你娘?” “是的,大人,我敢用性命担保,我娘绝非偷盗之人!您想想,我醉香楼现在的火爆程度,根本不缺银子,我娘为何要冒着坐牢的风险,去偷您的玉呢?”李羡反问。 齐造鹤微微一怔:“那本府怎么知道?总之你娘当日可承认了,现场那么多人都在,都是人证!李羡啊……我知道岳大人护着你,但你娘毕竟犯罪了,你总不能仗着岳总督的身份,让我徇私枉法!” 李羡摇摇头:“那自然不会,不过我对我娘的这个偷盗案子很有异议,况且,我娘并未签字画押,只是口头承认了,这个是真的?” 齐造鹤迟疑片刻。 这倒是真的,自打马如兰入狱,这个张启祥就一直给他使银子,他也就没逼马如兰画押。 他本想着,逼着张启祥把醉香楼分店低价转让给张德太,他便把人放了,谁知竟来了李羡这么一号人物。 还是李羡他娘,如此一来,这人便更没那么容易放了! 李羡早已将齐造鹤惹怒,他正想着一会回去好好打探一下兖州的消息,看看岳子枫是不是真的失势了,若是失势了,那也不必在忌惮这个李羡,定要好好收拾他。 所以,齐造鹤现在要做的,就是拖,拖到他把岳子枫的事问清楚了再说。 “就算如此,那也不能证明你娘她没罪啊?” 李羡拱手,硬声道:“所以,我才想请岳大人下令,重新核查此案,我定会找证据,证明我娘的清白!只需大人秉公断案。”? 第211章 还我清白! 齐造鹤:“……” “李羡,你想的未免太好了些,此案你娘当众承认,人证一抓一大把,你让本府重新审理,那你是想翻案?” 李羡继续强硬道:“大人,您若是不同意,那我就只能去找岳大人帮忙了。” “你……”齐造鹤气的握紧拳头,又无奈的松开:“好,那你们明日再来,容本府想想,可否?” 李羡点头:“可以,那就有劳齐大人费心了。” 齐造鹤憋了一肚子气,却又无处发泄,只能暗自咽下。 这时,官差匆匆赶来汇报:“启禀大人,太和楼张相公已到,就在门外候着,是否带进来。” 齐造鹤摆摆手:“带进来!” “是!” 官差应下,即刻转身,去叫了张德太进来。 张德太穿着一身华袍,油光满面的走进来,瞥了一眼李羡二人一眼,阴阳怪气的道:“哟,这不巧了么?启祥兄也在。” 张启祥冷笑一声,毫不走心对着他拱了一下手,淡淡的道:“我就是为你来的。” 张德太冷笑一声:“为我来的?” “对。” “好了好了,说正事!”齐造鹤有些不耐烦的打断道。 张德太赶紧看向齐造鹤,拱手道:“德太见过齐大人!” 齐造鹤深吸一口气,感叹道:“哎,我说张大东家,你最近是不是干了什么亏心事啊?” 张德太一家茫然道:“大人,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本本分分经营,哪做什么亏心事啊?” 齐造鹤鼻孔喷出两团气:“行了,别装了,你安排人去醉香楼构陷张启祥的事,本府已然知晓,你若如实招来,老实交代,尚可免皮肉之苦,否则本府定不会轻饶了你!” 张德太想都没想便说道:“大人,此事我认!是我鬼迷心窍,因嫉妒醉香楼开的火热,这才用了此等鬼计,现在想想,属实后悔,还请大人,请张大东家高抬贵手!” 此言一出,张启祥和李羡差点惊掉下巴,这货怎么这么容易就承认了?这不正常啊……不应该反驳一下嘛。 齐造鹤满意的点点头:“按道理,这是你们商家个人之间的事,但你恶意陷害醉香楼,就已经触碰了律法,按律本府是要提审你的!但是嘛……本府念你是初犯,又愿意主动交代,而你做的这件事又未能得逞,本府就不在追究你的责任了。” 张德太大喜:“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宽恕!” 李羡和张启祥二人同时呆若木鸡,好家伙,这戏演的,三言两语就把这事糊弄过去了?简直岂有此理! 此时此刻,李羡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张德太一上来就主动承认错误了,敢情是给齐造鹤找宽恕自己的借口呢! 看来,这齐造鹤应该早就跟张德太商量好了。 张德太一人全部承担下来,这样还不用牵连齐造鹤。 “李羡,张启祥,此事也并未对你们造成什么损失,我看你们不如给本府一个面子,得过且过!”齐造鹤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张启祥有些僵硬的笑了笑,他虽然觉得齐造鹤这样的处置太便宜他张德太了,可他根本不敢反驳,难不成真不给齐造鹤面子? 李羡却是冷笑一声:“大人这般处置,就是在助长他张德太的嚣张气焰!他万一还有下次呢,这次没成功,再有下次又当如何?” 齐造鹤皱眉:“那你想如何?” 李羡微微一笑:“我可以给大人面子,不让他张德太坐牢,但他张德太陷害我醉香楼,辱我声誉,间接给我酒楼造成了不少损失,这怎么算?” 齐造鹤皱眉:“你想如何?” “赔银子!” “赔多少?” 李羡想了想:“一千两,一分不能少。” 齐造鹤眼睛眯起,当即说道:“德太啊,给银子!” 张德太:“啊????” “啊什么啊?现在就给!” 张德太明显有些不满,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咬着牙答应:“行,我给!” 李羡微微一笑:“还有一点,你要解释清楚。” 张德太一愣:“哪一点?” “你得派人去醉香楼给我解释清楚, 还我清白!” 张德太皱眉:“这不可能!你让我这般做,把我太和楼置于何地?” 李羡扬起下巴:“那我不管,你若是不为我证明清白,那就只能请齐大人为我开堂庭审了。” 张德太气的嘴角抽搐:“你……” “我看不如这样,你随便找个人顶罪,去醉香楼解释清楚便是,如此还能给你张德太留点面子。”齐造鹤出主意道。 张德太猛的一拍大腿:“对对对,这个可以,如此甚好,还是大人英明!” “李羡,你小子可听明白了,一会我便派人去,这总可以了?你要的一千两银子,我稍后便送到醉香楼。”张德太不情不愿的道。 李羡点点头:“那我二人就在醉香楼恭候你的大驾了。” “还有,齐大人,我刚刚跟您说的那事,还请大人务必放在心上,明日一早我便过来,希望大人给我一个准确的回复。”李羡再次说道。 齐造鹤面皮抽了抽:“好,本府今日好好想想,明日一早,定给你回复。” 李羡点点头,随即鞠身拱手道:“那就有劳大人了!” “走,张大哥,咱们也回,回去等太和楼的人给咱们送银子。”李羡扭头看向张启祥。 张启祥早就想走了,听李羡要走,他如释重负,扭头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张德太一直盯着李羡,待李羡走后,他急忙上前,一脸委屈的道:“哎呀,我说齐大人。您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帮醉香楼的人啊。那个叫李羡的更是可恶,一点面子不给您,您不该这般忍气吞声的呀!” 齐造鹤气急:“你懂个甚!” 张德太一脸懵逼:“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大人?” “那个李羡,他不仅仅是个孩子,他还认识两州总督岳子枫,与他的关系还非常之好,你说,我敢不帮他吗?” 张德太沉思片刻,又质疑道:“他跟岳总督的关系好?这不太可能?据我所知,他就是做菜比较厉害的厨子而已。” 齐造鹤摇摇头:“罢了,我懒得跟你解释,总之你记得这层关系就好,好在岳子枫不是刘总督的人,他可能还因为某些事得罪了刘总督,你记住,在本府没查清岳子枫和刘总督的关系之前,你还是乖乖给李羡送银子去。哎!” 张德太点点头:“大人,这事我认了,不过牢里那个妇人您不能放,我与那李羡有仇,我太和楼落到今日这个地步。都是拜李羡所赐!实不相瞒,那妇人是他娘,所以,小人别的不求,只求大人绝对不能放过她!他李羡若是真想救,也不是不行,拿他两家醉香楼来换!” 齐造鹤无奈的摇摇头:“我没提这事,你倒是先提了,实话告诉你,刚刚李羡他就是为这事来的。 ” 张德太心中一慌:“大人,您得帮我呀!无论如何不能放了那妇人!” 想他张德太在齐造鹤身上付出了这么多,如果齐造鹤连这个忙都不能帮他,那他可真是要骂娘了! “大人,此事若成,我愿分您醉香楼一半的股份!”张德太补充道。 张德太皱眉道:“此事我来想办法,你先回去,明日一早再过来,我会让李羡也过来,本府是帮他还是帮你,你明日便知道了。” 齐造鹤没法给他准确的回复,因为他要搞清楚岳子枫现在是个什么处境。 张德太深深一拜:“那我等大人的消息!” 齐造鹤有些疲惫:“行了,快回去!” 第212章 排查 张德太走后,齐造鹤开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他现在必须要尽快知道克东县那边是什么情况。 可是,就算他现在派人去克东县,明日一早也赶不回来,时间不够。 忽然,齐造鹤想起了前些日子岳子枫给他送来的那封书信。 于是,他迅速翻找出来,看看能不能从信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可齐造鹤读了这书信整整三遍,仍然是一筹莫展,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信息。 岳子枫这封文书,实际是就是一封求援的文书。 齐造鹤作为河西党的重要官员,自然不会在那等敏感时期安排并州府的人去帮他岳子枫的忙。 万一因为岳子枫得罪了刘能怎么办,刘能就是个屁,不值得一提,可他大哥刘雪可是整个河西省的老大啊。 齐造鹤不能不在乎。 所以,他当时便将这书信扔到一边,置若罔闻。 可现在看来,当时岳子枫能给发出这枫求援的文书,就说明他的处境已经十分被动了。 难不成,这个岳子枫已经败在了刘能的手上。 那雷敬呢? 他应该不会帮岳子枫的! 雷敬虽是皇城司的人,可他也该知道刘雪的实力,怎么可能冒着得罪刘雪的风险,去找刘能的麻烦? 齐造鹤摸着胡子思索着,忽然觉得又有哪里不对。 不对不对,雷敬乃是皇城司头目, 身份如此尊贵,为何忽然要来调查一个小小的克东县? 看来,此事只有一种可能,这个雷敬,是皇上派来的! 可恶! 若是皇上派来的,此事就难办了! 分析到这里,齐造鹤一阵失落,随后,他大声对着门外喊道:“来人!快来人!” “在!”内院的下人闻声而进。 “你带上差役,速速去明阳客栈,把客栈内借宿的外地商人,全部都带到府衙来。”齐造鹤声音急促的道。 “大人,那是什么缘由呢?” “就说本府有重要的事想要问他们,谁能答上本府所问,每人赏十两银子!” “是,大人!” 齐造鹤财大气粗,出手便是十两。 当然了,财大气粗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齐造鹤叫来的这些人都是商人,自古商人都有财, 人家根本不在乎两的银子,十两外加知府的名号,他倒是能让这些商人走一遭。 …… 良久,差役带着今日十名从兖州过来的商贾。 齐造鹤急忙开始排查。 幸运的是,这十人当中,竟然真有两人是从克东县来的。 齐造鹤将两人留下,一一问询。 “你们谁知道近日克东县衙的事?” 二人对视一看,随即摇摇头。 “大人,我们就是商人,也不是克东县本地的,只是路过采买一些丝绸,拿到并州来贩卖,并不知晓县衙的事。” 齐造鹤眼睛眯起,不想放弃,继续问道:“你二人好好想想,谁若是能跟本府说出一条消息,赏银十两!” “嗯……哎?大人要是这么说,我还真想起来一条。”商人甲马上说道。 “速速说来,本府听听。” “小的在克东县也待了些日子,听闻克东知县犯了事,连朝廷都派人来查他了。” “嗯……这算一条,你继续说,把你听到的消息都告诉本府。” 商人甲接着说道:“听说刘知县犯的是贪污赈银的案子。” “嗯,这个跟刚才的算是一条。”齐造鹤回道。 商人甲:“……” “大人……这是两条啊?” 齐造鹤摆摆手:“不算不算,这明明就是说的一个事,若想再拿十两银子,拿一条新消息来换。” 商人甲有些不开心,当即不说话了。 商人乙一听这消息也算,当即抢言道:“大人,小的也知道一条!” “你说!朝廷派来的人已经走了,不过这都是街坊传言,不知是真是假。”商人乙是个实在人,没有为了银子胡编乱造。 “哦?走了?这日子倒也差不多,再者说了,无风不起浪,若是没有这事,谣言也不会无故传出来,这条算你的。” 商人乙大喜。 好家伙,谣言也算,这不捡钱来了吗? 于是,他清清嗓子,继续道:“我还听说,那刘知县还养了小妾,金屋藏娇,就在县郊之外,我们商队还有人去趴过窗户……” 商人乙淫兮兮的笑道。 齐造鹤:“……” “你说这些作甚?不算不算,这条不算。”齐造鹤懊恼道。 商人乙一听不算,顿时有些失落,而后摇摇头道:“小的不知道了。” 商人甲又来劲了:“大人,那刘知县在赌坊输了钱耍赖不给算不算?” “不算!” 商人甲一听,也不高兴了,当即说道:“那小的也不知道了。” 齐造鹤眼睛眯起,质问道:“真没有了?” “关键我们说了您总是说不算啊?既然不算,那我二人便不说了,还浪费口舌。” 岳子枫:“……” “好!好!你们说,说什么都算!这样行了?本府可是给了你们诚意,你们也要拿出诚意来,别总说刘知县的私事,本府想知道的是刘知县和岳总督以及那个皇差的事,你们听说过什么,尽管告诉本府,就算是谣言,也得是实实在在听到的谣言,若是被本府查到你们说谎,骗本府的银子,本府定砍了你们的头!” 此言一出,二人纷纷面露惊喜之色。 “原来大人想知道他们三个之间的事啊?” “对呀!” “那就更好说了,当下克东县内沸沸扬扬,刘知县还去找了一个村的人去要切结书,这事您就是随便找一个克东县的人都能跟您聊上半天!”商人甲十分兴奋的道。 齐造鹤同样大喜,当即说道:“好啊!如此甚好!说,速速说来!” “那我先说!”商人甲率先举手示意。 “大人,我先说!” 二人开始争抢着说。 齐造鹤有些头疼道:“罢了罢了,你二人一人一句,谁也别抢,也不能多说。” “那我先说。”商人甲道。 “说。” “小的听说,刘知县为了在皇差面前证明自己的清白,专门去找了丽水村一整村的村民为他写了 切结书,据说还是自愿写的。” “不是,不是自愿的,那是刘知县带着衙役挨家挨户逼出来的,丽水村连年遭受水患,怎么可能自愿给刘知县写切结书呢!” “大人,我这可算一句。” 齐造鹤扶额:“算算算,继续说。” “大人,我还听说,刘知县杀了县衙的全部衙役。” 齐造鹤:“???” “他杀克东县的衙役作甚?” “这个不知道,我也听说的,还有人亲眼看到了有人在深更半夜从县衙里面运送尸体。”商人甲补充道。 “大人,我听说这事,可十有八九是真的!克东县衙现在没了知县。”商人乙说出了一条重要信息。 齐造鹤当即皱眉道:“什么??没了知县?那刘能呢?莫非……莫非是被皇差赐死了?” 若真是这般,他齐造鹤可就一点办法都没了。 商人乙再次说道:“不不不,大人,那皇差早就走了,也没把刘知县怎么样,真正把刘知县带走的是那两州总督岳子枫,他说刘能身犯重罪,要带回兖州审问。” 闻言,齐造鹤面色一僵,忽然起身,双手抓住商人乙的肩膀激动道:“你此言当真?” “大人,别的事小的不敢保证一定为真,但这条绝对是真的!克东县衙的一切事务,听说都是那个姓赵的主薄代替主持,知县都没了,这等消息肯定第一时间传到老百姓耳朵里呀!”商人乙信心十足的道。 “哈哈哈哈!”齐造鹤忽然放声大笑。? 第213章 伺候二掌柜长 二人见齐造鹤笑的这般开心,不禁有些慌张。 关键是齐造鹤的笑声他们也听不出来是开心还是难过。 商人乙弱弱的问道:“大人,我、我这条算吗?” “算!当然算,不仅算,本府还要给你双倍的赏银,二十两!”齐造鹤兴奋道。 “啊?那、那可太感谢大人了!” 他万万没想到,他随意说出的一条消息,竟然值这么多银子。 商人甲一听,眼睛都嫉妒出火来了:“大人,我还有消息,我还有消息!” 齐造鹤摆摆手:“不必了,本府已经不需要其他消息了,来人啊,带他们两个去账房领银子。” 府衙的管家一直在门口候着,听到齐造鹤的声音,立刻走了进来,微笑道:“二位,请!” “好嘞!”商人乙扭头就走,心中说不出的高兴。 商人甲却有些闷闷不乐的离开了。 三人之中,最高兴的就是齐造鹤了! 商人乙说的这条消息,就是给他齐造鹤吃的一枚定心丸。 他岳子枫是真的疯了! 竟然敢抓刘能,这不摆明了要跟刘总督对着干吗? 好,既然你已经跟刘总督闹掰,那我还惧你作甚! 张德太啊张德太,老子为了帮你夺下醉香楼,可费了不少功夫,这醉香楼的股份,你给我一半,可不够了! 哼哼! 齐造鹤解决了一件大事,心里也敞亮了不少,即刻朝着厢房走去。 府衙就是他齐造鹤的第二温柔乡,他的正房夫人和三个儿子都住在自家宅院。 而此时的厢房,正躺着一位早已沐浴好了等候齐造鹤休息的婢女。 而这婢女,正是张德太送给他齐造鹤的。 厢房内。 齐造鹤回手插好房门,然后便迎来了最紧张的、最激动人心的时刻。 这婢女不过十六岁,长的白净清秀,虽算不上有多美,却极为的稚嫩。 “你是自己脱,还是本府帮你脱?”齐造鹤那宛如饿狼一般的眼神,死死盯着婢女的微微隆起的秀胸。 “大、大人,奴家、奴家自己有些害怕。”婢女眼神中满是恐惧之色。 “怕个甚?女人迟早是要经历这一步的,伺候好本府,你这辈子就荣华富贵了!快脱!”齐造鹤厉声道。 “嗯。”婢女迫于齐造鹤的威势,不得已应了一声,然后她的小脸瞬间就好了,低头解着自己的衣扣。 解衣服的时候,婢女的手都在颤抖。 齐造鹤越看越上火,这小女子的身材,真是太绝了! 修长笔直的双腿,前凸后翘,凹凸有致,当婢女最后一道屏障褪下来之时,齐造鹤再也忍不住了,整个人扑了上去…… …… 酉时三刻,醉香楼分店打烊,李羡、张启祥、李墉三人,包括分店的伙计,侍女、厨子纷纷齐聚一堂,做了一桌子的菜,为李羡庆祝。 “我在强调一遍,我李羡兄弟,就是咱们醉香楼的贵人,也是咱们醉香楼的二掌柜!没有他,那个趾高气昂的张德太,能心甘情愿的赔给咱们银子?能单独安排一个人给咱们醉香楼道歉?想都别想!大家对这个二掌柜,可还有不服气的?” “服!二掌柜威武!您若是不回来,我们还不知道要被他张德太欺负多久呢。”店小二王宝强信誓旦旦的道。 李羡满脸笑意,大马金刀的坐在饭桌最中间的椅子上,闭上双眼:“哎,这都是小事,你们既然认我这个二掌柜,就该有些表现……” 张启祥一听,猛地一挥手:“表示!你们都听不懂话呀!快去给我李羡兄弟按按肩颈,他忙了一天也累了。” 六个伙计加侍女慌忙上前,一个按摩左臂,一个按摩右臂,一个按摩左腿,一个按摩右腿,一个按摩头部,一个也跟着按摩头部…… 李羡的小身子骨,都快被按的没地按了,这六个人按的多少有些拥挤。 “嗯……还真挺舒服,再加点力。”李羡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我说张大哥,你这也没诚意呀!我这帮了你这么大忙,你就不表示表示嘛!” “哦,表示!必须表示!”张启祥一拍脑袋,屁颠屁颠的来到李羡身前,凑了过去:“李羡兄弟辛苦了。” “我就是多在齐大人面前说了几句话而已,有个甚辛苦的。”李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呢,承蒙张大哥你的信任,在这醉香楼挂了副掌柜的名头,以后我肯定还是要去做官的……做官嘛!自然少不了用银子打点关系之类的,届时,还希望张大哥多多帮忙啊……” 张启祥当即拍胸脯答应:“那必然的!李羡兄弟日后要多少银子我都给,这醉香楼就是你的钱庄!” 李羡微微一笑:“行了行了,你有这句话我就没白忙活,虽然今日我替你惩治了一番张德太,但你是清楚的,只那个张德太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我娘的事,八成跟他有关,万一我还需要银子,你必须得给我,别到了关键时候你反悔了。” 张启祥瞪大眼睛,愤恨道:“给,一定给!谁若不给你银子,我灭了他!” “好了好了。” “哎?这位叫兰兰的姐姐,是新来的吗?”李羡看着眼前正在按他小腿的大胸妹子问道。 这醉香楼的伙计,包括侍女在内,都被张启祥安排着挂了木质胸牌,上面会写上自己的名字。 这一举措,张启祥也是按照李羡的计策做的。 否则,就这些古代商人的脑子,是绝对想不出来的。 这大胸妹子的木牌上写着兰兰二字,王宝强的木牌上则写着强强。 李羡一眼就看到了。 “对对,是新来的,这不开分店了嘛!哥哥我便招了一些新人。” “兰兰,还不见过二掌柜的?”张启祥督促道。 兰兰急忙起身行礼:“兰兰见过二掌柜的。” 李羡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的胸部不放,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二掌柜的?” “哦哦哦,兰兰姐姐你好。”李羡回过神来。 兰兰掩面一笑:“二掌柜的这般盯着我看,是有什么要求吗?” 李羡连连摇头:“没、没有,我就是看你的木牌有点歪了。” 张启祥:“……” 李墉:“……” 兰兰低头一看,当即有些慌张的说道:“多谢二掌柜的提醒,您也不必叫我姐姐,就叫我兰兰就好,刚刚是兰兰自作多情了,我还以为二掌柜喜欢我呢,您若是喜欢我,我可以专门伺候您。” 李羡:“……” “那倒不用,我还小……” 兰兰毫不避讳道:“无妨,兰兰可以伺候二掌柜长大。” 李羡:“???” 我靠,一语双关啊…… 一旁的李墉被冷落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说道:“李羡!你是不是飘了?不就是惩治了一下张德太么?有什么好得意的!真的是,瞧瞧你们一个个的,你们也不想想,若是没有我,你们二掌柜能回来吗?” “李羡你也是的,没大没小,还敢让掌柜的给你按摩?赶紧给我坐好。” 李羡无奈的坐直身子:“是,爹。” “我爹的有理,没有他我还真不一定能回来,以后你们就谢我爹!” 众人齐齐摇头:“不不不,我们还是要谢大掌柜的。” 李墉:“你们……” 李羡小手一摊:“爹,你看,这可不是我的原因。” 李墉重重拍了下桌子:“哼!这饭,不吃也罢,你们自己吃!” 张启祥见状,急忙拉住李墉:“哎呦,我说李大哥,您这是干什么,李羡兄弟帮咱们酒楼,你也要跟着高兴才是嘛!大家也没有不尊重您的意思,您得这么想,若是没有您的教育,怎么可能把李羡兄弟培养的这么好呢?”? 第214章 真能给这么多? 这话李墉听了十分受用,缓缓坐下:“你这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这些年,我可没少在这小子身上下功夫。” 张启祥跟李墉接触也有些日子了。 他是什么脾气,张启祥早就摸的一清二楚了。 “那是那是,来,今日是个开心的日子,大家一同落座,共同吃酒!”张启祥张罗道。 “不急,张大掌柜,你也当着大家的面说说,这个酒楼,从开业至今,我和李羡的功劳谁最大?”李墉慢吞吞的问道。 “那当然是李羡……李大哥您那!” 李墉皱眉:“你这个李大哥,到底是叫我还是我儿?不是,你这辈分是怎么排的?叫我大哥,又叫我儿兄弟?” 张启祥:“我说是您,您功劳最大,至于这个辈分嘛!您也别太在意,我不是读书人,没那么多讲究,就按江湖规矩,各论各的。” “哦……你觉得我功劳最大就行,其他的你们想如何便如何,李墉这心里舒坦了不少。 李羡一阵无语。 这可真是活爹啊。 “那个……兰兰,我今日腿脚也不舒服,一会吃过饭,你也给我按按。”李墉清清嗓子,眼睛看向了兰兰。 兰兰一愣:“我……” “咳咳咳,爹,不出意外的话,我娘明日就能回来了。”李羡捂着嘴提醒道。 李墉咽了咽口水:“额……算了,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兰兰你还是先别按了,时辰也不早了,大家快吃饭!” 李羡撇撇嘴,不得不说老爹这心也是真大,老娘还在牢中,他竟然还想着兰兰!!简直可恶! 张启祥微微一笑,缓解尴尬:“好了好了,大家快吃,李羡兄弟,你也是,快吃,吃完了早些休息,明日一早,咱们还要去府衙救你娘。” 这醉香楼里有新人,但也有不少老人。这些老人大多都与马如兰的关系非常好,一听明天李羡要去救她,顿时义愤填膺,嚷嚷着要帮李羡的忙:“二掌柜,有什么需要的你就说,我们都愿意帮忙!” 李羡摆摆手:“不用不用,其实我娘的事我今天就解决了,明日过去,就是去直接接我娘了。” “哦……厉害厉害,还得是二掌柜呀!”众人再次发出惊叹,再看李墉,那是一脸的嫌弃。 他不仅让马如兰为他顶罪,而且还一点救马如兰的办法都没有。 这段日子,若非张大掌柜给知府大人送银子维持着,马大姐现在早就命悬一线了。 也正因为如此,醉香楼的伙计才普遍看不上李墉。 不过李墉却自我感觉良好,尤其是李羡变的愈发优秀了之后,他也在不知不觉当中开始依赖李羡了。 “那是我娘,我自然是要尽心的,好了,大家快吃菜,边吃边聊。”李羡催促着。 “吃,吃,早就听闻二掌柜厨艺了得,今日正好让您尝尝我做的这菜,帮忙点评一番。”一位醉香楼新来的厨子,嘿嘿笑道。 “可以,没问题,来,大家一起吃!” 话落,众人纷纷围着餐桌吃了起来,李羡则一一做着点评,画面其乐融融。 次日。 鸡鸣响起,李羡急忙起床,顺便去找了张启祥。 “快备马车,咱们早点去县衙。”李羡边敲着张启祥的房门边喊道。 张启祥推门而出:“放心好了,我早已叫人准备妥当,马车就在门外,现在就可以出发。” 李羡拱手:“张大哥,费心了。” “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亲兄弟,你娘便是我娘,我必须得放在心上啊!” 李羡:“……” 你跟我娘差不多大,咱就别认娘了…… 李羡心中吐槽,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便带着张启祥赶去了府衙。 齐造鹤昨夜与小婢女折腾到半夜,着实有些吃不消,一大早起来,眼袋垂落,眼眶发黑。 小婢女要更惨一些,本就是第一次,加上次数又多,使得她走路都有些痛。 “你且在此歇着,一会本府安排人去给你送些吃食来。” “是,老爷。”侍女起身,香肩半露,声音喏喏的回了一句,之后便开始为齐造鹤更衣。 穿好衣袍,齐造鹤推门而出。 内院的管家在门口恭候多时,见齐造鹤出来,他才开始汇报:“老爷,醉香楼的张!张掌柜和那个小孩子已经到了。” 齐造鹤冷笑一声:“何时到的?” “得有小半个时辰了。” “那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齐造鹤有些不道。 管家挠挠头:“我这不是怕耽误您休息么? ” 若是换在之前,齐造鹤一定会找个理由不见张启祥,但今日不行了。 今日一定要见他李羡,不仅要见,还要好好的教训他一番才行。 话落,齐造鹤整理了一下衣袍,直奔正厅。 李羡和张启祥在正厅内并排而立,表情十分放松,李羡自信,一会定将他齐造鹤拿捏的死死的。 “李羡兄弟,一会你想说什么,需要我怎么做,可以跟我说说,让我也做个准备。”张启祥主动说道。 李羡摇摇头道:“不用,张大哥一会看着就行,我来搞定。” 张启祥一喜:“太好……哦不不,是太辛苦你了。” 这时,齐造鹤兴高采烈的走进正厅,李羡二人立刻鞠身行礼:“见过大人。” 齐造鹤摆摆手:“别这般客气,免礼。” 二人点点头,起身,李羡直接开门见山:“大人,我娘的事,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齐造鹤点点头:“本府既然都来见你了,那自然是考虑好了。” 李羡心中一喜,急忙问道:“那您何时放我娘走呢,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 “别急嘛,哈哈哈。”齐造鹤轻笑一声:“本府话未说完,你倒是个急性子,放你娘可以,就是今日放也行,不过嘛,本府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李羡忙问道:“啥条件?” 齐造鹤慢吞吞的喝了口茶:“是这样的,太和楼的张德太,昨日临走之时,曾跟本府说看中了你的醉香楼,想要出价购买,不知你和张启祥是否愿意?” 李羡:“????” 张启祥:“……” “这不可能!他张德太想都别想!”张启祥当即暴怒。 “等等,齐大人,我想冒昧的问一句,这个……他张德太想出多少银子?” 张启祥眉头一皱,当即说道:“不行,多少银子都不行,醉香楼是我的心血!” 见状,李羡急忙安慰道:“张大哥别急,先看看他们给多少银子不迟。” “多少一银子都不行!我只要我的醉香楼,谁都不卖!” 李羡:“……” “你别急呀!万一人家给的多呢,给你个一个亿两个亿的,对不对?” 张启祥挠挠头,心里嘀咕,真能给这么多?? 第215章 寻找人证 齐造鹤满头黑线:“你们想多了,一个亿两个亿是绝对不可能的,张大掌柜的说了,他愿斥巨资,共两千两白银兑你的两家醉香楼,你们可愿意?” 张启祥一听,整个人傻了:“我说齐大人,你莫不是在开玩笑?两家酒楼两千两,那便是一家一千两,这点银子,连我酒楼每月的流水都不及,您这不是买呀!您这是在抢劫啊!” 李羡眉头皱起,暗暗感到不妙,当即质问道:“齐大人,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齐造鹤脸色冷下来:“本府就是觉得,醉香楼你们经营的并不好,利润太低,对我并州的税收有很大影响,所以,本府便想着换一个人,换一个经验丰富的掌柜,而张德太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李羡咬紧牙关,差点没当场骂他你臭不要脸,但想想还是忍住了,继续跟齐造鹤博弈:“齐大人,您这明摆着照顾张德太呀!看来他给了不少好处喽?” 齐造鹤眼睛眯起:“你这孩子,不要乱讲话,本府这么做,纯属是为了并州发展的大局。” 李羡:“……” “大局?呵呵,好一个大局,你为了大局就能强买强卖?何时府衙能以收税为由随意欺压商家了?”李羡气势汹汹的质问道。 “本府没欺压你们!你们想兑便兑,不想兑便不兑,又没强制你们,真的是……”齐造鹤一脸烦躁道。 “不想!” “对,这肯定不想啊,他张德太这是在做白日大梦!” 齐造鹤微微一笑:“可以,那便不兑了。” 李羡松了口气:“那我娘呢? 你这条件我答应不了,我娘的事,你不会是想反悔?” 齐造鹤眼波流转,心中冷笑:“你娘的事……本府真的很想帮你,但我昨日想了想,你娘她被抓来之时,整个并州府的百姓差不多都知道了,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你说本府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把你娘给放了,这如何去堵并州百姓的悠悠众口啊?老百姓不得说本府谋私?” 李羡:“……” “那不知齐大人,想怎么办?” 齐造鹤上前一步,俯身抓住李羡的小手:“李羡啊,看在岳总督的面子,本府是真的想要帮你,但你也要给我一个放你娘的借口啊!只要这借口得当,我立马放人!” 李羡缓缓抽出小手,抿了抿嘴道:“齐大人是说,想让我去找证据?” “对对对,哎呀,你这孩子真是聪明,你也不用找太多证据,就一个就行,这样我既能帮你,又不会让老百姓说闲话,这就是两全其美呀!”齐造鹤笑呵呵的道。 张启祥:“……” 李羡:“……好,您不就是要个证据吗?两天,就给我两天时间,我一定找个证据给你!届时希望齐大人能够信守承诺!” 齐造鹤拍拍胸脯:“信守!必须信守!” 李羡拱手,冷冰冰的道:“告辞!” 说罢,他转身离去,齐造鹤背负双手,看着李羡二人愤然离去的背影,他这心里不是一般的爽。 “区区一个小毛孩子,还想跟我斗!哼,你若是不交出醉香楼,我定让你娘将牢底坐穿!” 府衙外,李羡垂着脑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这个齐造鹤太可恶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李羡兄弟,你先别着急,我倒是觉得,齐大人说的还是有道理的,他可以放你娘,但事已至此,他总是要找个借口才是。” 李羡摇摇头:“张大哥啊,你还是没看明白呀!” “这话怎么说的?” “他齐造鹤刚刚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想要你我的醉香楼,咱们不给,他就不放人。”李羡冷笑道,脸上满是无奈之色。 张启祥皱眉道:“不会……你身后可是有岳大人撑腰,怎么着?他还真敢得罪岳大人?” 李羡陷入沉思:“也是,你说的也对,那就试试!他不是让去找证据吗?那就去找。别忘了,咱们可是之前可是问过我爹,若是咱们用心,定会找到那个脖子上带有菱形黑痣的家伙。” 张启祥却持反对意见:“我看这个不一定,不好找,他们万一不是找的自己人怎么办?” “哈哈哈!”李羡忽然笑道:“正所谓,兵不厌诈,先花点银子,去张德太他家,还有他的酒楼里问,若是没有合适的,那就找个冒牌的,给他钱财,让他做伪证,若真如你所说,他齐造鹤只是需要一个借口,那这证人是真是假又有何妨?” 张启祥猛的一拍大腿:“对对对,此言有理!那我现在就回去取银子,找个生脸,先去太和楼找一找。” “成。” 二人一拍即合,同时返回醉香楼。 李墉带着酒楼的伙计们翘首以盼,就等着马如兰回来呢。 李墉还专门为马如兰准备了一支锣鼓队伍,立于酒楼两侧,以表达自己对媳妇的爱……现在就等着李羡回来了。 李羡回来都懵了,回想昨晚他还说大话,说今日一准把老娘带回来,结果……秒打脸。 “哎呀,行了行了,都回,都散了!” “出了一点小状况,我娘今日回不来了,还需要在等两天,大家不要在这等着了,该忙什么忙什么去。”李羡说完,直接小跑着钻进了酒楼。 “羡儿羡儿,到底怎么回事?你跟爹说说啊?” 李羡火急火燎的道:“爹,你就别问那么多了,娘我是一定会救出来的,我现在需要银子,爹,先给我拿二十两。” 张启祥跟了过来,淡淡的道:“拿五十两,太楼楼里的伙计,加上张德太家中的仆人,少说也得有四五十人。” 张启祥忽然变这么大方,李羡还有些不习惯,只是嘿嘿一笑:“张大哥豪爽,那就听张大哥的。” 李羡接过银子,后又带着张启祥急匆匆的走出酒楼。 李墉挠挠头,一脸懵逼:“这是咋个回事啊这是!” 张启祥带着李羡,坐上马车。 “先去哪里?”李羡问。 张启祥嘴角微微上扬:“先去太和楼,一会去雇上几个探子,把太和楼里里外外的人看个遍,黑痣在脖子上,很好辨认,有没有一看便知。” 李羡点点头,表示赞同。 二人到了太和楼前,李羡这才发现,眼下太和楼的客流量虽不及醉香楼,但也算是这一条街上最火的酒楼了。 “张德太狼子野心,有一个太和楼还不够,还想占我的醉香楼,他想的美!”张启祥愤然说道。 “别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届时,咱们不仅让他占不了咱们的醉香楼,我还要收购他的太和楼。”李羡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嗯,李羡兄弟,你且在这等着,我这就去雇人,把太和楼的所有男人,全部查一个遍!”? 第216章 放火 李羡点点头:“嗯嗯,我在这里等你。” 半个时辰后,张启祥雇佣了约莫七八个年龄不一的老百姓,拿着张启祥给的银子,假扮成食客去太和楼吃饭。 “我已经交代了他们,一会会找机会闹事,把太和楼所有伙计都吸引过来,这点你放心好了”张启祥十分自信的道。 李羡点点头:“那咱们就在外面等着,那张德太认识你我二人,若是进去,容易暴露。” “我也是这样想的。” 随着太和楼内一阵激烈的吵闹声过后,几位“食客”纷纷走了出来。 张启祥为他们想出一道妙计,那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让一众食客谎称在吃饭时丢了东西,然后在以此为借口,把酒楼内外翻找了一个遍,包括后厨。 在找东西的同时,其实也是在看人。 不过,经过一番查找之后,他们并未发现脖子上带有菱形黑痣的男人。 听到这个消息后,李羡虽然有些失望,但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虽然线索很明显,但那件事毕竟过去有些日子了,这个菱形黑痣男人是否还在并州都不一定了。 “张大哥,我们抓紧时间!再去张德太他家去看看。”李羡焦急道。 此事耽误一天,老娘马如兰就要在狱中多受一天罪。 张启祥眉头紧锁,有些为难道:“李羡兄弟,我知道你着急,但张德太他家的家丁,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见全的,你得让我想想办法。” 李羡脑袋凑上前:“你说说,他家的人,难在哪里?” “他们家的家丁,对张德太很是忠心,又不贪钱财,我这不好贿赂啊……” 李羡的眼睛快速转了两下,忽然间心生妙计:“我突然间想到了一个办法。” 张启祥眼睛一亮:“什么办法?” 李羡把嘴凑到他耳前,耳语片刻。 张启祥听的直挠头:“这行吗?这搞不好可是要被关进大牢的……” “不会的,只要我叫的及时,就不会有事,他们还得谢谢我。”李羡胸有成竹的道。 张启祥的喉咙动了动,觉得李羡好像再说梦话:“这、这不行?” 李羡看出了他的担忧:“那不如这样,我负责动手,你负责求救,这样总行了,出了事也算我的。” 张启祥摇摇头:“算了算了,还是我来,我力气大,速度还能快些。” “放心,不会有事的,走,我们去买火折子和桐油。”李羡快步走到了最前面。 张启祥紧随其后,两人分别去买了火折子和桐油,又回醉香楼叫了两个伙计,负责将张德太家宅子前的两名守门的家丁引走。 待家丁走后,张启祥即刻上前,将桐油洒在大门上,随即点燃火折子,顺手丢在桐油上。 而后,张启祥撒腿就跑。 娘的,张德太你欺负了我这么多年,今日我烧你家一个大门也算是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 “蹭!”明火遇到桐油,产生爆燃,一时间,大火升腾而起,开始顺着大门蔓延。 李羡见状,急忙扯着嗓子喊道:“来人啊!快救火啊!” 这太阳还未完全落山,火焰在桐油的作用下熊熊燃烧,还伴随着浓烟。 李羡就是不喊,这宅子里的家丁也能发现,除非他们瞎了。 “救火啊!快救火啊!着火啦!” 宅子里的家丁边喊边拿着水桶匆匆跑出来救火。 好在李羡在着火的第一时间给他们报了信,这才让他们有了救火的机会。 全体家丁出动,足足忙活了半个时辰,这因大门而燃烧起来的火才被扑灭。 张府的家丁全都出来了,甚至包括宅子里的婢女。 本来朱红色的大门此时已经被烧成了黑碳,两侧的门框和矮墙也被或多或少的有了损坏。 “这他娘的是谁啊!谁干的!!” 一众家丁排排站在门外,看着此时破败不堪的门脸,十分恼火。 李羡心中暗喜,这应该就是他张德太家中的全部家丁了! 就算是有差的,那也只能是听天由命的了。 于是,李羡一个箭步上前,用最短的时间扫了这些家丁的脖子一眼。 结果,让李羡十分激动。 最右边,一个身材清瘦的家丁,他的脖子上真的有一块菱形的黑痣。 李羡靠着自己超强的记忆力,记住了这个人的样子。 一众家丁的目光齐齐落在李羡身上。 “哪来的熊孩子?你跑这里来凑什么热闹?” 李羡目的已然达成,自然不会跟他们多废话了,于是便道:“哦,我想告诉你们,刚刚这场大火是我先发现的,正巧我路过,若非是我,你们肯定不会救的这么及时。” 为首的家丁皱眉道:“哦……原来刚刚大喊大叫的是你小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想要赏银?” 李羡人畜无害的笑了笑:“这个嘛!要是有就最好了。” “你帮了我们,给你赏赐也是应该的,可我家主人现在不在家,你若是不着急的话,就等等。” 李羡点点头,随即又迅速反应过来…… 他家主人?那不就是张德太吗? 罢了罢了,这赏银还是不要了,反正已经找到了证人。 “还要等啊,那是算了,我着急回家,我娘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晚了他会担心的。”李羡找了托词,抬起小腿就要走。 “你给我站住!!”为首的家丁忽然叫住李羡,表情不善。 李羡心中一顿,回头笑道:“咋啦?” “你小子,这么着急回家?莫非是心中有鬼?”家丁满脸怀疑。 这晴天白日的,天气又不高,大门又不易燃烧,这好好的,怎么就着火了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好好的,我怎么就有鬼了?” 家丁冷笑一声:“我家的大门忽然着火,本就诡异,这么巧的被你遇见,更是诡上加诡!你给老子说实话,这火是不是你放的?” 李羡摇摇头:“大哥,我真是路过!你也不想想,我要是放火了,早就跑了,为何还要留下来跟你要赏银呢?” 家丁沉思一会:“说的也有道理撒……” “这是事实,大哥,赶紧修门,赏银我也不要了,我得赶紧回家,回去晚了我妈揍我。”说完,李羡一溜烟便跑没了影子。 家丁:“……我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 家丁二号:“大哥,肯定不对,那小子在骗你,这火就是他放的!” 家丁直摇头:“不可能,你没听他刚刚说嘛!” 家丁二号:“哎呀,他的目的就是想要赏银,现在这熊孩子,为了银子,啥损事干不出来!” 家丁:“他若要银子,就该等着老爷回来,还这么急着回家作甚?” 家丁二号有些无语:“大哥,肯定是怀疑到了他,他这才害怕,银子也不要了,你看他刚刚跑的那么快,明显就是心虚啊!” 家丁抬手摸了摸脑袋: “娘的,让一个熊孩子给我骗了!弟兄们,给我追!每条街都给我搜一遍,顺便把官给我报了!” “是!” 一众家丁立刻分散开来,寻找李羡…… 李羡和张启祥二人正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这怎么办?证人是找到了,咱们也快进去了……哎!”张启祥一筹莫展,沉沉叹出一口气。? 第217章 搞错了 李羡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先别说话,保命要紧。” “臭小子,跑哪去了这是?给我搜!一个巷子都别放过!”李羡躲进一处陋巷,贴着墙壁,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幸运的是,李羡所在的这处巷子,并未被家丁发现。 “好像没动静了。”李羡轻声道。 “嗯,应该是走远了,咱们趁现在赶紧回家叫人。”李羡催促道。 张启祥不解:“回家叫人?叫什么人?” “抓证人的人。” “眼下,咱们已经找到证人了,自然要想办法把他带走。”李羡眯着眼睛笑道。 张启祥蹑手蹑脚的走到巷子口,左右看了看:“现在应该没人了,证人先放在后面,咱们回家要紧。” “嗯,行,先回家。” 李羡二人一路小心,并未被家丁发现,顺利返回醉香楼。 ……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大家一起想想办法,怎么能悄无声息的把那个证人抓住。”李羡把醉香楼的人都叫了过来。 开会! “他张德太家中的仆人,都是他养的,肯定会给他们提供住宿的地方,所以,他们不会轻易回家,这样的话,想在他回家的路上抓他可就难了。”张启祥分析道。 “那就死等,我就不信这小子不出来,他总得有出来的一天。”李羡头疼道。 李羡是真没办法了,总不能带着人硬闯…… “这可不是什么好办法,你可以等,我怕你娘等不了。”张启祥担忧道。 “哎!可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办法吗?”李羡问。 张启祥想了想:“这事交给我,我在开醉香楼之前,与张德太的关系还算不错,所以,他家中的管家我认识,一会我去找他,请他吃上一顿饭,让他帮忙把那个伙计带到醉香楼来,你们就在门口守着,只要那个伙计来,你们就套麻袋!” 李羡大喜:“行啊张大哥,你还有这关系呢,这可是个好主意!就这么办了。” 张启祥点点头:“那我这就去。” …… 张启祥这边的事办的出奇顺利,虽然他管家也知道张德太与他之间的竞争关系,但却一直避讳这层关系,似乎是在有意帮张启祥。 张启祥猜测,他应该是为了银子。 “张大哥,这事你就交给我,不是什么大事,你不就是想找那伙计聊聊嘛,这样,酉时三刻,我将那伙计引到你醉香楼去,想问什么,你自己问。” 张启祥大喜道:“多谢兄弟!” …… 张启祥回去后,赶忙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李羡。 李羡和李墉同样欣喜不已,真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当事人,还真被他们给找到了。 酉时三刻,这个叫冯二的伙计,果然来到了醉香楼。 “请问,你们这里谁是张启祥张大掌柜?” 冯二小心翼翼的迈过醉香楼的门槛。 张启祥急忙走出柜台:“我就是,这位客官你……” 张启祥话说一半,就意识到了不对,这个冯二,脖子上有一大块菱形黑痣,当即话锋一转:“你是张德太府上的伙计?” 冯二点点头:“是的,张掌柜,是孙管家让我过来的,他说您可以给我办一张你们醉香楼的贵客卡。” 张启祥微微一笑:“对对对,没错!” “来人,把大门关了,今日醉香楼打烊!” “是!”醉香楼的伙计等这一刻等了多时,张启祥一声令下,伙计们随即关上房门。 张启祥早已做好准备,所以便提前清空了酒楼的客人。 冯二惊慌失措,当时就傻了,连连后退:“你们、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张启祥冷笑一声:“你还真是胆子大啊?还敢来我醉香楼?还想要贵客卡?我想问问你,你对这里熟悉不?” 冯二整个人还是有点傻:“张掌柜,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羡在一旁气的跺脚:“你还装!” “爹,来,你出来看看,看看这家伙认不认得你!” 李墉闻声而来,气势汹汹的来到冯二面前仔细看了看,有点发懵。 “你叫冯二是?睁开你得眼睛好好看看,这人你是不是觉得很熟悉?”张启祥冷声道,顺便看了看李墉。 冯二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不禁摇了摇头:“掌柜的,你在说什么,我是真没听懂,我压根就不认识这个人。” 李羡当即斥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承认!” 冯二一脸无辜道:“我承认什么啊?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这般莫名其妙。” “是不是你趁着齐知府在我醉香楼吃饭之时,把他的天门玉放在我爹身上栽赃陷害的!” 冯二依旧是一脸懵逼:“你这孩子,气势咄咄逼人,说的却是胡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做过这些,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李墉看冯二看了半天,终于察觉出不对来:“不对不对,此人跟我当日遇到那人,确实不太相符。” 李羡:“??” 张启祥:“???” “爹,这个时候你可别开玩笑。 ”李羡心中一顿,这证人找来的可不容易,不能开这种玩笑啊…… “是啊,大哥你好好想想,到底是不是这个人,是不是时间长了你记错了?”张启祥跟着说道。 李墉仔细想了想:“不会错的,真不是这人,当日跟我讨价还价的那个家伙,约莫四十多岁,脖子上的菱形黑痣也比他的大,羡儿,咱不能冤枉好人啊……” 冯二摊开双手,一脸无奈道:“我就说嘛!你们搞错了!” 李羡咬紧牙关,恨说道:“大哥你好端端的长什么黑痣啊!” “是啊,还非是菱形的!”张启祥补充了一句。 冯二:“我的错?” 张启祥无奈的看向李羡:“李羡兄弟,现在怎么办,他娘的,白忙活一场。哎!” 李羡深吸一口气:“没什么办法,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现在这位大哥是当事人也得是,不是也得是!反正齐造鹤那日只是说要咱们给他一个借口,既然是借口,那就无所谓这当事人是真是假了。” 张启祥点点头,看向冯二。 冯二有些惊慌失措:“你们要干什么!” 张启祥淡淡一笑:“不想干什么,就是想让你帮我们一个忙,你不是想要我们醉香楼的贵客卡么,我给你,给你两张!” 冯二摇摇头,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禁后退了两步:“不不不,我不要了,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冯二转身,刚准备走,就被醉香楼的伙计拦住。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冯二咽了咽口水。 张启祥冷笑一声:“兄弟,别着急,现在是我们有事求你,你别慌张。” “别,我不用你们求,我有事,我现在就要走。” 张启祥一个箭步上前,将其抓住,其他伙计见状,立刻跟上前帮忙。 “今日这忙,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 ” 第218章 当事人 冯二内心慌的一批,不停的咽口水:“掌柜的,你们这是作甚?莫非还想对我动手不成?我可告诉你们,我家主人跟齐知府的关系好,你们若是敢动我……我家主人一定会为我做主的。” “噗!”张启祥直接笑出了声:“你家主人认识齐知府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你家主人会为了你这么一个下人,去求知府大人?再说了,我也没把你怎么样嘛!” 李羡点点头,忙说道:“是啊,我们也没把你怎么样,我们拦你,是有要事相求。” 冯二看了看把自己挡的死死的醉香楼伙计,不禁抽了抽嘴角:“你们这可不像是要求我的意思。” 闻言,李羡一个箭步上前,小手拉住冯二的大手:“来,大哥,跟我去楼上包厢,今日我醉香楼按贵宾的标准宴请你。” 冯二一脸懵逼的道:“不是,你们这到底是要作甚啊?” 张启祥也跟着拉人:“上楼,先吃饭,大兄弟,今日你就只负责享受!” 冯二被生拉硬拽的上了楼,满脸不情愿。 他虽只是个家仆,但也听说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所以他这心里一直都未放松过。 李墉李羡父子和张启祥三个人做东,一起请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仆。 张启祥给他把醉香楼的招牌菜都点了一遍,菜上桌那一刻,冯二眼睛都直了。 早就听闻醉香楼的菜乃是并州一绝,平日里因为主家张德太是醉香楼竞争对手的缘故,他们这些家仆很少会过来吃。 这不来不知道,一来真是吓一跳,就这些菜,光看品相都能让你垂涎三尺。 张启祥见他还端着,不禁开口道:“大兄弟,今日我们确实是误会你了,心中着实过意不去,所以,这顿饭就当是我们给你赔罪了!你就把我们醉香楼当成是自己的家,随便吃!” 冯二肚子里的馋虫早就被勾起来了,听张启祥这么说 ,他不禁放松下来:“真的吗?你们果真就是赔罪?我说掌柜的,要是单单是赔罪的话,那我觉得你们多少有点客气了,毕竟我只是一个下人……如果你们还有其他事要找我,就请直说,小的能帮就帮,帮不了我也没办法,你们若是不说,那我肯定不会吃菜。” 张启祥看了看李羡:“李羡兄弟,你觉得呢?” 李羡抓起一把炒青豆塞进嘴里,边嚼边说道:“跟他说,看这大哥也是个明事理的人。” “好,大兄弟,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们就跟你实话实说!” 冯二坐直身子,眯着眼睛仔细听了起来。 张启祥一五一十的将此事原委都跟冯二说了。 冯二一听,当即大惊失色:“这不行!这可万万不可,你们这不是害我吗?让我做伪证,还要我帮你们去告我家主人,这……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呀!这等吃里扒外的事我可不能干。” “不不不,大兄弟你别怕,我话没说完呢。”张启祥解释道:“首先,你这不是做伪证,知府大人那里我都打点好了,让他放我了李羡兄弟的娘,只是需要一个说辞,绝对不会连累你,知府大人也不会追究你这么一个证人的罪过。” “其二,我想问问冯大兄弟,你在张德太的府上,一个月能有多少月钱?”张启祥问道。 冯二想了想道:“差不多……一两银子。” “那他对你怎么样?” 冯二想了想道:“我在张府三年了,主家对我不算好,但也不坏,但他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收留了我,我总得报恩啊……” 李羡点点头:“嗯,不错不错,还是个知恩图报的大哥,我最佩服您这样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在他家三年,每月只有一两月钱,这对你来说可太不公平了!现在外面赶马车的车夫每月都能赚个五两银子,你报答张德太的恩情,他张德太可没把你当人啊!这不就是把你当骡子使唤呢嘛?” 张启祥见李羡开始挑拨离间,自己也不甘示弱:“对对对,说的一点不错!冯大兄弟你想想,就算你要报恩,这三年也该报完了,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为自己考虑一下了,就这样留在张府,猴年能娶上媳妇啊?” 李羡二人的话,算是说到冯二心坎去了,别的都好说,就这娶媳妇的事,难办。 就靠他现在每月这一两银子,就算再干年,都未必能娶上媳妇。 见冯二迟疑,李羡再次趁热打铁的道:“冯大哥,这次你要是能帮我们,我们张大掌柜给你酬金五十两!你看如何?” 闻言,冯二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锁,似乎是被这个数字诱惑到了。 “怎么样?冯大哥考虑否?”李羡继续问道。 冯二苦着脸:“可是、可是我还是有点害怕。” “哎呀,不怕不怕,有什么好怕的!有张启祥给你撑腰,谁都不敢把你怎么样!” 冯二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若是这样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不过……这银子能不能在加点?” 张启祥想了想道:“再加五两,算是我张启祥的一番诚意!” 冯二紧握双拳:“成交!我答应你们!” “不过,我要收一半的银子。”冯二补充道。 “这没问题,理所应当。”张启祥也是豁出去了。 冯二起身拱手,神色激动:“多谢张大掌柜!” “好了好了,互相帮忙而已,谈不上谢,这菜也上齐了,大兄弟快吃!” 冯二早就饿了,之前是三眼不离桌面的菜,如今此事敲定,他急忙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边吃边赞不绝口。 饭后。 李羡二人与冯二商量妥当。 明日一早,冯二会从张德太府上借机出来,张启祥二人接上他之后,直奔齐造鹤那里。 若是照齐造鹤之前所说,就算这个当事人是个假的,他也会帮忙。 李羡当时对他的话持怀疑态度。 所以,此事能否成功,就看明日了! …… 次日上午,张启祥如约接到冯二,张德太一早就去了酒楼,也未发现异常。 于是,张启祥、李羡两人急忙带着冯二去了府衙。 第219章 各执一词 齐造鹤这几日一直都未离开府衙,一是为了等李羡,二则是为了小婢女,如果回自己家的话,那肯定是享受不了小婢女的伺候了。 与李墉相似,这个齐造鹤也是个妻管严。 “大兄弟,你先在正厅外侯着, ”张启祥拍了拍冯二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紧张。 冯二深吸一口气:“好的,那我等你们的消息。” 张启祥点点头,一会需要你进去的时候,我会过来找你。 说罢,二人一并朝着内宅走去。 正厅内,齐造鹤正襟危坐,脸上带着笑意。 他已经等了好久了,总算是把这家伙给等来了。 “齐大人,您让我找的证人,我已然找到,他就是张德太府上的下人,当日,就是他在醉香楼偷了您的天门玉,之后又放到了我爹那,栽赃嫁祸我爹!还请大人明查!” 齐造鹤点点头,表示满意:“好好好,你们的心情我理解,这样,你先把那个家伙给我带进来,本府先了解一下情况。” 李羡看了看张启祥,马上说道:“大人,我看要不这样,您还是先把张德太叫来。然后我在让这那个下人与他对质,届时您也就省事了,又何必单独见那个下人呢,这样多麻烦。” 齐造鹤吞咽两下口水,本来他是想看看此人是谁,是不是真的当事人,如果是,他就要另想办法,如果不是,那这一切都好办了,任由李羡怎么蹦跶,都蹦不出花来。 岳子枫已然失势,现在更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他齐造鹤根本不会再怕他,更不会怕这个狗仗人势的李羡。 “大人?”李羡冷不丁提醒了一句。 “嗯?”齐造鹤回过神来。 “你刚才说什么?” 李羡十分无语的重复了一遍:“我说,您应该把他张德太传唤过来,当面对质,这样我娘就可以沉冤得雪了。” 齐造鹤面皮抽了抽:“你的意思是说,你在张德太府上找到了当事人,所以怀疑盗玉一案是张德太指使的,对?” 李羡摇摇头:“不是怀疑,是肯定,当事人已经亲口向我承认,就是他张德太指使别人嫁祸给我爹的!” 齐造鹤心中一惊。 这事没可能啊…… 张德太当时找的那个小喽啰,他早就安排张德太做掉了…… 这怎么忽然被李羡给找到了? 齐造鹤心中打鼓,却又有些好奇,反正就是要耍李羡的,既然要耍,那就耍的狠一点,好好解解气! 于是,齐造鹤慢吞吞的道:“你们说的也有道理,我这就安排人在去传唤张德太,你们也休息一会,准备升堂。” “来人,速去太和楼,叫张德太过来!” 一名衙役迅速跑过来答应:“是,大人!” 李羡拱手抱拳:“谢大人!不过……我还有一事想问问您,您之前说过,只需我们提供一个借口,那您今日就得向我保证,我这案子,无论如何您都得帮我赢。” “那是自然,不过你们既然找到了真正的当事人,那你肯定能赢啊?对?”齐造鹤笑道。 “对对对,我这不是怕发生什么意外嘛,大人这么说我心里就有底了。”李羡微微一笑,心里多少还是有点虚。 “本府都这样帮你了,你是不是也要表示一下,把那个当事人带来给本府看看,一会也好有个准备。”齐造鹤再次对着李羡二人笑咪咪的说道。 李羡一听,表情忽然放松了许多,之前他还担心齐造鹤耍他,现在看来,他的担心有点多余了。 于是,他急忙上前一步,笑呵呵的道:“大人,还是您考虑的周到,既然您这般想看当事人,那就看。” “张大哥,你去把外面那大哥叫过来,告诉他别害怕。” 张启祥点点头,转身出了正厅。 不一会,冯二猫着腰,鬼鬼祟祟的跟着张启祥走进来。 “大人,这就是我找的当事人,就是他当时偷了您的天门玉,放到了我爹那,而他现在已经全都招了,这背后的指使者就是张德太!”李羡十分肯定的说道,眼神充满怒意。 齐造鹤看向冯二,不禁皱起眉头:“抬起头来给本府瞧瞧。” 冯二深吸一口气,战战兢兢的抬起头,轻轻拱手:“草民冯二,见过知府大人。” 齐造鹤上前两步,仔细瞧了瞧,当即怔住。 当时陷害李庸,本就是与张德太商量好的,所以,李羡找到这个所谓的“当事人”他齐造鹤肯定知道是谁。 所以,他一眼就认出这个冯二是个假的,还差点说漏嘴:“此人……额……你们是怎么确定此人就是当事人的?” 李羡当即说道:“我爹他记得啊……当日与他有过接触那个人,就是个脖子上带菱形黑痣的,所以我便找到了他,冯大哥自己也承认了。” 张启祥轻轻怼了李羡两下:“要不你就跟齐大人实话实说……” 李羡挣脱开来:“什么实话实说,我说的就是实话啊……” 张启祥咽了咽口水,没在反驳。 齐造鹤看出端倪,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在心中冷笑。 看这意思,李羡还真以为自己能帮他呢。 “好,既然有了当事人,能为你们证明,你娘的事就容易多了,你们且在此稍等片刻,本府先去更衣,待会张德太过来,直接庭审!” 张启祥二人同时拱手:“多谢大人!” 半晌,齐造鹤穿上官服,步行至府衙大堂,如狼似虎的衙役分列两侧。 不少男女老少在堂外驻足观看,大多观众都是醉香楼和太和楼的人。 “启禀大人,被告张德太已到!”一名衙役匆匆赶过来汇报。 齐造鹤点点头:“好,升堂!” “威……武!!”两侧衙役手持杀威棒 ,不停的敲击地面,尽显庄严肃穆。 张启祥为了防止这案子出岔子,自己主动承担了原告这一角色,只见他跪在原告石上,向师爷递上状纸。 齐造鹤结过状子,做样子一般看了一眼,又道:“好,此案本府已然知晓,请原告再次陈述。” “是!”张启祥巴拉巴拉的把这件事从头到尾再次重复了一遍。 “啪!”齐造鹤又猛地一拍惊堂木:“传被告张德太!” “是!” 少许,张德太身穿华袍,不紧不慢的走进大堂,鞠身拱手:“草民张德太见过大人!” 齐造鹤略带微笑的点点头:“嗯……那个,我说张德太啊,今日人家醉香楼掌柜又来告你,说你指使他人偷了本府的天门玉,又嫁祸给了人家醉香楼的柜台掌柜,对于此事,你可有什么想法?” 张德太摊开双手,故作惊讶状,一脸无辜的道:“大人,这事绝对是无中生有,这怎么可能!他张启祥就是诬告!” 张启祥冷笑一声:“你先别急着说我诬告,一会见了证人你便知道了。” 张德太毫不畏惧:“张启祥,你就是诬告!换言之,你是恩将仇报!上次的事,我已然赔了银子,你还想怎么样?” “不不不,这次的事跟上次还真没关系,张德太你自己做的事你心里清楚,我……” “好了好了,不要在堂前争吵!” 张启祥话未说完,就被齐造鹤打断:“既然你们各执一词,那就只能让证人上台了。”? 第220章 我也有证人! 张启祥点点头:“但凭大人吩咐!” “好!传人证!” “是!” 衙役应下声,随即带着冯二走上前:“大人,人证已到!” 冯二一直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张德太,下意识的挪了一下脚步,靠在了张启祥旁边。 张德太对自己家的下人那是在熟悉不过了,尽管冯二在不断的躲着他,却还是一眼就被他认了出来:“是你?冯二? 你怎么跑这来了?” 此情此景,尽管是毫不畏惧的张德太也有点懵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怎么自己家的下人,去给死对头当上证人了? “哦……原来张大掌柜认识我这证人啊?那就更好说了!”李羡嘴角扬起,玩味道。 张德太心底莫名生出一阵暗火:“他娘的,冯二你个下贱的货,你来这作甚?”?? 冯二面皮抽了抽,心虚的很,根本不敢说话。 张启祥急忙打断道:“我说张大掌柜,我不管你跟我这证人是什么关系,但到了这公堂之上,你就不应该出言辱我的证人,否则我可以告你威逼!” “你……”张德太气的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只是目光死死的盯着冯二,看他今日都想说些什么。 张启祥轻轻拍了怕冯二的肩膀,安抚道:“好了,大兄弟,别怕,在这公堂之上,上有官老爷给你做主,下有兄弟我保护你,一会你尽管如实说来便可!” 冯二蜻蜓点水似的点了点头:“好。” “既然如此,那本府也不耽误功夫了,证人陈述!”齐造鹤慢吞吞的说道。 冯二点头拱手,缓缓上前一步:“大人!小的乃是张府的家仆,那日您在醉香楼吃饭,我也在,我是受了张德太的指使,这才偷了您的天门玉,给了醉香楼柜台掌柜李墉,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张德太安排小的做的。” 张德太一听,顿时瞪圆了眼睛:“冯二!你个吃里扒的家伙!他张启祥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般诬陷老子?” 冯二吓得缩了缩脑袋,战战兢兢的道:“我、我没诬陷,我说的都是真的!” 齐造鹤微微一笑,丝毫不慌:“别急,别急嘛,张大掌柜,你有什么话好好说。” “有异议也可以反驳,这是你的权利。” 齐造鹤的话,反而提醒了张德太,不禁让他冷静下来:“好,冯二,那老子就问问你,你说是我指使你去偷知府大人的天门玉,那我是怎么指使你的?” 冯二也是个表面老实,实则内心贼的一批的人,加上之前李羡和张启祥二人都给他培训过,所以回答起来也是游刃有余:“是你说跟醉香楼的二掌柜李羡有仇,想要报复他,可他当时不在醉香楼,你便想着嫁祸给他爹,出口恶气也是好的。” 张德太的牙都快咬碎了,气急败坏的道:“你他娘的!纯属胡说八道!老子再问你,你说是你偷了知府大人的天门玉,那是从哪里偷的?” 冯二脱口而出:“腰间。” “那是左边还是右边?” “当时太紧张了,记不清了。” “那那个天门玉长的什么样?” 冯二一如既往的回答:“四周平直,四角圆润,呈椭圆状。” 张德太一愣,他没想到冯二回答的这么快,看这样子,应该是被张启祥培训过。 “胡说八道!你说都不对!你压根就不是盗玉之人!冯二啊冯二!他张启祥给了你好处,你就想给他卖命?老子待你不薄啊!若是没有我,你早就饿死街头了!” 冯二深吸一口气,早已下定决心的他,自然不怕张德太打的感情牌,当即辩解道:“老爷,我在您家伺候了您这么多年, 也算是报答您的恩情了,至于您说我不是盗玉之人,这小的可不能理解,除非是小的有病,否则干嘛去顶这个罪名呢?” 李羡挑了挑眉毛。 真是没看出来呀!这个冯二的反应还真是快! 张德太冷笑一声:“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纯属胡言!” “大人还请明察!这厮定是被张启祥收买,这才来诬告我的!”张德太涨红着脸说道。 齐造鹤摸了摸胡茬,笑着说道:“张德太,那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清白的吗?” 张德太想了想道:“有!我也有证人!他们可以证明当日您在醉香楼丢天门玉之时,冯二这厮就在我府中,从未离开过!大人若是不信,可把我家的管家、下人都叫来,他可以为我证明!” 齐造鹤猛的一拍桌子,当即答应下来:“好!来人,速速去叫证人!” 李羡和张启祥互相看了看,开始下意识的皱眉,他二人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这一点。 最重要的是,这个齐造鹤还欣然答应了。 按照他之前所说,齐造鹤今日本就是想走走过场,他帮李羡,那才是板上钉钉的事。 可现在,他还来劲了,非要再传张德太的证人。 这特娘是想干啥? 李羡忍不住 问道:“大人,还、还有必要传证人吗?” 齐造鹤微微一笑:“你先别急,这可是公开审案,那肯定是要审个清清白白才行嘛!” 李羡嘴角抿起,若有所思的道:“好,那先听您的。” 衙役急忙跑出县衙,去张德太府上找证人。 原告被告双方则选择休息。 双方人员互不见面,这样也避免了不少冲突。 齐造鹤也美滋滋的回内宅休息,无论是张启祥想见他,还是张德太想见他,都被他婉拒。 李羡气的直跺脚,不明白齐造鹤到底在搞什么鬼。 张启祥拍拍李羡的肩膀道:“别急,且等等看,我就不信他齐造鹤的脸皮这么厚,答应咱们的事,他还能不办?” 李羡自己也拿捏不准,无论如何,事已至此,也只能选择相信他了。 良久,衙门的衙役将张德太府上的九名下人和一名管家全部叫了过来,给张德太当证人。 证人到齐后,齐造鹤重返大堂:“好了,咱们继续!来人!将张德太的证人传上来!” “是!” 齐造鹤话音刚落,十位张府的人便列队走上大堂,齐刷刷的跪地:“小的拜见知府大人!” 齐造鹤正襟危坐,眼神向下一扫,脸上闪过一抹玩味的笑容:“你们十人,谁先说?” 下人们互相看了看,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们只是被衙役一脸懵逼的带过来了而已,心里甚至还有些小害怕。 张德太急忙说道:“你们几个,都给我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认不认得冯二?” 十人齐刷刷的看向向冯二,纷纷点头。 “认得!认得!冯二我们肯定是认识的啊!再熟悉不过了!” 冯二倒吸一口凉气,暗感不妙。 “好!认得就好,那你们说说,冯二十月二日当天,可曾去过醉香楼?”张德太问道。 “大家不要紧张,我今日把你们叫过来,就是想让大家为我作证,你们只需如实回答便是!” 身材偏瘦的管家率先上前一步:“大人,小的可以为我家老爷作证,这个冯二是个孤儿,早些年被我家老爷收养,这才留住一条性命,在并州也没有亲属,平日里在家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无可能去醉香楼,因为那是我家主人的死对头,我作为管家,也绝不允许他们去!” 第221章 放心,有我呢 其他家仆见有人起头,便纷纷开始附和,表示赞同:“对对对,这些我也可以为我家老爷证明,冯二平时连家门都不出,怎么可能去醉香楼嘛!” “对,我也可以证明!” “还有我!” 堂前气氛顿时活跃起来,李羡和张启祥这边的形势顿时就被动了。 张德太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冯二!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你想诬告老子,我倒想看看,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冯二目光闪烁,不知该如何反驳,不禁扭头看向了张启祥。 张启祥面对张德太这番让人意料不到的操作,也是有些不知所措。 李羡想了想,忙说道:“我有话说,我还有一个最重要的证人,那便是我爹!他曾说过,陷害他的人脖子上有一块菱形黑痣!冯二的脖子上正好有,齐大人,你可看仔细了!”李羡的情绪有些激动,他隐隐感觉到,这个齐造鹤,要搞事情! 张德太冷笑一声,此时已经占据上风的他,有些得意忘形,一句致命的话脱口而出:“小崽子!你爹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了?偷玉之人根本就不是冯二,他脖子上的菱形黑痣太小了,真正的偷玉之人,脖子上的黑痣根本没那么大!我只能告诉你,你抓错人了!哈哈!” 李羡:“……” 我擦? 齐造鹤瞪圆了眼睛看向张德太,娘的!这小子的脑袋被驴踢了?? 张德太微微一怔,当即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难以饶恕的大错!心里懊悔万分。 李羡抓住机会,大声质问:“齐大人,诸位乡亲父老!你们刚刚可都听清楚了他张德太说的话,他说我们抓错人了,还说冯二脖子上的菱形黑痣太小,这便说明,他张德太知道谁是真正的偷玉之人!他要不就是在公堂之上隐瞒不报,要么这偷玉之人就是他安排的!否则的话,他如何知道冯二脖子上的菱形黑痣太小?” 果然,李羡话音刚落,公堂外的老百姓便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有道理呀!这张大掌柜是怎么知道的?这家伙心中有鬼,绝对有鬼!” 张德太的脸色十分难堪,开始狡辩不认:“我……我没说!我何时说了?我刚刚是说你仅凭你爹说的一面之词,不能作数!相反,我的证人比你多,个个都能证明是你收买了我家的下人,诬告于我!还请大人为我做主!” 李羡冷笑一声, 暗道这个张德太的脸皮还真是厚啊!刚说完的话就不承认,还他娘的反咬一口! “大人,他刚才明明说了,在场的人都听到了!”李羡跟着反驳。 齐造鹤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淡淡的说道:“本府刚刚一时走神,只记得你二人在台上争吵,确实未曾听到张德太说了什么,张德太,你再说一次!” 李羡听完这话差点没吐血,大哥你是知府啊!这是在审理案子啊,你告诉我走神了? 此时此刻,李羡心头这阵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这个齐造鹤,靠不住了! 张德太一听这话,心里欢喜的不行:“大人,我啥都没说呀大人!” 李羡咬着牙道:“大人!他肯定不会承认,但在场的观众都听到了,他们都可以作证!对不对!” 衙门外,来此看热闹的老百姓纷纷起哄,嚷嚷着要为李羡作证。 “啪!”齐造鹤猛地一拍惊堂木:“都给我住口!肃静!本府没听到,那便不能作数!” “李羡!我在问你,这个冯二的来头,你怎么解释?” “冯二!你给本府从实招来!是不是李羡和张启祥威逼的你?” 李羡:“……” 冯二:“……” “知府大人!你……”张启祥挠挠头,一脸懵逼看向齐造鹤。 “怎么?张启祥,你知情?”齐造鹤冷声问道。 “我、我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这冯二确实是当事人,我不敢欺瞒大人啊……”面对齐造鹤突如其来的变脸,张启祥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李羡的大脑飞速旋转,他明白,他被这个齐造鹤给耍了,这个家伙,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帮过自己! “哼,你不敢欺瞒我?我看你敢的很!你不说是?好,冯二,你说!你现在若是从实招来,我可以免你一死!你若是硬扛着,就别怪本府对你不客气了!我会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冯二一听,顿时就慌了,眼前这种情形,可跟他想的不一样啊! 这个张启祥,可把他给害苦了!他不是说已经跟齐大人打好招呼了吗? 就是这样打招呼的? 冯二心里一万个妈卖批飘过。 只见他不停的吞咽口水,内心几经挣扎之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慌慌张张的道:“大、大人!小的招,小的全招!是张启祥张大掌柜,他和李羡这小孩一起找到小的,说愿意给我银子,让我为他们作证,本来我是不想背叛我家主人的,但我实在是太缺银子了,而且他们还给的非常多,让我难以拒绝,这才一时猪油蒙了心,做了错事,还请大人恕罪!” 张启祥二人一听这话,好似挨了当头一棒,脑袋瓜子嗡嗡的。 张德太一脸得意的看着李羡二人,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大人!这下真相大白了!他张启祥和李羡,就是在诬告我!至于他说我诬陷马如兰一事,纯属子虚乌有,她马如兰是罪有应得!” 李羡气的眼睛眯起,自从穿越过来后,他何时受过这种恶气? 于是,他急忙对着张启祥耳语几句,张启祥先是一愣,随即坚定的点了点。 李羡刚刚所说,若是放在往常,他肯定不会答应,可他现在对李羡已经有了足够的信任,所以便欣然答应。 李羡刚刚让他把一切都抗下来,他会去搬救兵,一定把张启祥救出来…… 他这边刚说完,齐造鹤便开始厉声质问:“张启祥!李羡!事已至此!你二人还有何话说?是否招认?” 堂外的观众不知缘由,不禁发出一声声惊叹,暗道今日这案子的转折真是太多了。 一时间竟不知道谁对谁错了。 李羡涨红着脸,死死盯着齐造鹤的眼睛,带着杀意。 齐造鹤吞咽两下口水,继续问道:“李羡!你看我做什么!本府问你们的话呢,是招还是不招!” 张启祥急忙说道:“招!我们招!大人,找冯二做伪证这件事,是我一手策划的,与李羡无关,而且,此事我虽然招了,但他张德太嫁祸我醉香楼掌柜一事,我还要告!还请大人彻查和此事!” 齐造鹤冷笑一声:“好你个张启祥,你倒是挺有担当的,一个人把罪名都揽下来了,本府就不明白了,他李墉不过只是你雇佣的一个下人而已,你至于为他如此大费周章吗?” 张启祥断然说道:“至于!李墉对我十分重要,我不允许他蒙受不白之冤!眼下他的妻子因为他进了大牢,我这做掌柜的,自然是要为他做主。” “好!既然你一人承担,那本府就成全你!张启祥获诬告之罪,收买人证,诬告张德太,判仗责三十,发配北凉省!其名下两家酒楼,全部查封!三日后执行!” 齐造鹤判决一下,张启祥直接懵了,大喊不公:“大人!你这判罚也太重了!为何要查封我的酒楼?这不公平!我冤枉!” 齐造鹤冷笑一声:“你冤枉?你一点都不冤枉?诬告本就是重罪!本府是在严格按照大玉律法执行!你若继续再此聒噪,本府便加判你个扰乱公堂之罪!” 张启祥:“大人……你!” “来人!带走!” 张启祥急忙看向李羡,李羡则是一脸淡定的点点头,窃声道:“放心,有我呢。”? 第221章 放心,有我呢 其他家仆见有人起头,便纷纷开始附和,表示赞同:“对对对,这些我也可以为我家老爷证明,冯二平时连家门都不出,怎么可能去醉香楼嘛!” “对,我也可以证明!” “还有我!” 堂前气氛顿时活跃起来,李羡和张启祥这边的形势顿时就被动了。 张德太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冯二!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你想诬告老子,我倒想看看,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冯二目光闪烁,不知该如何反驳,不禁扭头看向了张启祥。 张启祥面对张德太这番让人意料不到的操作,也是有些不知所措。 李羡想了想,忙说道:“我有话说,我还有一个最重要的证人,那便是我爹!他曾说过,陷害他的人脖子上有一块菱形黑痣!冯二的脖子上正好有,齐大人,你可看仔细了!”李羡的情绪有些激动,他隐隐感觉到,这个齐造鹤,要搞事情! 张德太冷笑一声,此时已经占据上风的他,有些得意忘形,一句致命的话脱口而出:“小崽子!你爹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了?偷玉之人根本就不是冯二,他脖子上的菱形黑痣太小了,真正的偷玉之人,脖子上的黑痣根本没那么大!我只能告诉你,你抓错人了!哈哈!” 李羡:“……” 我擦? 齐造鹤瞪圆了眼睛看向张德太,娘的!这小子的脑袋被驴踢了?? 张德太微微一怔,当即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难以饶恕的大错!心里懊悔万分。 李羡抓住机会,大声质问:“齐大人,诸位乡亲父老!你们刚刚可都听清楚了他张德太说的话,他说我们抓错人了,还说冯二脖子上的菱形黑痣太小,这便说明,他张德太知道谁是真正的偷玉之人!他要不就是在公堂之上隐瞒不报,要么这偷玉之人就是他安排的!否则的话,他如何知道冯二脖子上的菱形黑痣太小?” 果然,李羡话音刚落,公堂外的老百姓便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有道理呀!这张大掌柜是怎么知道的?这家伙心中有鬼,绝对有鬼!” 张德太的脸色十分难堪,开始狡辩不认:“我……我没说!我何时说了?我刚刚是说你仅凭你爹说的一面之词,不能作数!相反,我的证人比你多,个个都能证明是你收买了我家的下人,诬告于我!还请大人为我做主!” 李羡冷笑一声, 暗道这个张德太的脸皮还真是厚啊!刚说完的话就不承认,还他娘的反咬一口! “大人,他刚才明明说了,在场的人都听到了!”李羡跟着反驳。 齐造鹤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淡淡的说道:“本府刚刚一时走神,只记得你二人在台上争吵,确实未曾听到张德太说了什么,张德太,你再说一次!” 李羡听完这话差点没吐血,大哥你是知府啊!这是在审理案子啊,你告诉我走神了? 此时此刻,李羡心头这阵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这个齐造鹤,靠不住了! 张德太一听这话,心里欢喜的不行:“大人,我啥都没说呀大人!” 李羡咬着牙道:“大人!他肯定不会承认,但在场的观众都听到了,他们都可以作证!对不对!” 衙门外,来此看热闹的老百姓纷纷起哄,嚷嚷着要为李羡作证。 “啪!”齐造鹤猛地一拍惊堂木:“都给我住口!肃静!本府没听到,那便不能作数!” “李羡!我在问你,这个冯二的来头,你怎么解释?” “冯二!你给本府从实招来!是不是李羡和张启祥威逼的你?” 李羡:“……” 冯二:“……” “知府大人!你……”张启祥挠挠头,一脸懵逼看向齐造鹤。 “怎么?张启祥,你知情?”齐造鹤冷声问道。 “我、我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这冯二确实是当事人,我不敢欺瞒大人啊……”面对齐造鹤突如其来的变脸,张启祥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李羡的大脑飞速旋转,他明白,他被这个齐造鹤给耍了,这个家伙,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帮过自己! “哼,你不敢欺瞒我?我看你敢的很!你不说是?好,冯二,你说!你现在若是从实招来,我可以免你一死!你若是硬扛着,就别怪本府对你不客气了!我会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冯二一听,顿时就慌了,眼前这种情形,可跟他想的不一样啊! 这个张启祥,可把他给害苦了!他不是说已经跟齐大人打好招呼了吗? 就是这样打招呼的? 冯二心里一万个妈卖批飘过。 只见他不停的吞咽口水,内心几经挣扎之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慌慌张张的道:“大、大人!小的招,小的全招!是张启祥张大掌柜,他和李羡这小孩一起找到小的,说愿意给我银子,让我为他们作证,本来我是不想背叛我家主人的,但我实在是太缺银子了,而且他们还给的非常多,让我难以拒绝,这才一时猪油蒙了心,做了错事,还请大人恕罪!” 张启祥二人一听这话,好似挨了当头一棒,脑袋瓜子嗡嗡的。 张德太一脸得意的看着李羡二人,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大人!这下真相大白了!他张启祥和李羡,就是在诬告我!至于他说我诬陷马如兰一事,纯属子虚乌有,她马如兰是罪有应得!” 李羡气的眼睛眯起,自从穿越过来后,他何时受过这种恶气? 于是,他急忙对着张启祥耳语几句,张启祥先是一愣,随即坚定的点了点。 李羡刚刚所说,若是放在往常,他肯定不会答应,可他现在对李羡已经有了足够的信任,所以便欣然答应。 李羡刚刚让他把一切都抗下来,他会去搬救兵,一定把张启祥救出来…… 他这边刚说完,齐造鹤便开始厉声质问:“张启祥!李羡!事已至此!你二人还有何话说?是否招认?” 堂外的观众不知缘由,不禁发出一声声惊叹,暗道今日这案子的转折真是太多了。 一时间竟不知道谁对谁错了。 李羡涨红着脸,死死盯着齐造鹤的眼睛,带着杀意。 齐造鹤吞咽两下口水,继续问道:“李羡!你看我做什么!本府问你们的话呢,是招还是不招!” 张启祥急忙说道:“招!我们招!大人,找冯二做伪证这件事,是我一手策划的,与李羡无关,而且,此事我虽然招了,但他张德太嫁祸我醉香楼掌柜一事,我还要告!还请大人彻查和此事!” 齐造鹤冷笑一声:“好你个张启祥,你倒是挺有担当的,一个人把罪名都揽下来了,本府就不明白了,他李墉不过只是你雇佣的一个下人而已,你至于为他如此大费周章吗?” 张启祥断然说道:“至于!李墉对我十分重要,我不允许他蒙受不白之冤!眼下他的妻子因为他进了大牢,我这做掌柜的,自然是要为他做主。” “好!既然你一人承担,那本府就成全你!张启祥获诬告之罪,收买人证,诬告张德太,判仗责三十,发配北凉省!其名下两家酒楼,全部查封!三日后执行!” 齐造鹤判决一下,张启祥直接懵了,大喊不公:“大人!你这判罚也太重了!为何要查封我的酒楼?这不公平!我冤枉!” 齐造鹤冷笑一声:“你冤枉?你一点都不冤枉?诬告本就是重罪!本府是在严格按照大玉律法执行!你若继续再此聒噪,本府便加判你个扰乱公堂之罪!” 张启祥:“大人……你!” “来人!带走!” 张启祥急忙看向李羡,李羡则是一脸淡定的点点头,窃声道:“放心,有我呢。”? 第222章 送信 张启祥递给了李羡一个信任的眼神,随即就被带走了。 张德太一脸得意对着齐造鹤拱手:“多谢大人!大人英明!” “张德太,你回去也好好给本府想想,你到底有没有掺和盗玉一事?本府可是会好好彻查的!”齐造当着李羡的面,装模做样的问了一句。 张德太十分坚定的摇摇头:“大人,小的绝对没有掺和此事,他张启祥就是对我有私怨,这才诬告于我!还请大人为我做主!” 齐造鹤摆摆手道:“好了好了,此事本府心中有数,若无其他事,你就先回!” “是,大人!”张德太鞠身拱手,脸上洋溢着笑容,随后,他站直身子,嘴角浮现一抹邪笑:“李羡啊,你呀,还是太小,以后做事不要这么毛躁;我念你是个孩子,就不跟你一般计较了,眼下你的醉香楼也被查封了,你要是没地方去的话,可以来我的太和楼,看在你厨艺还算不错的份上,我可以给你厨子当当,如何?” 李羡眼睛眯起,冷笑道:“我说张大掌柜,照你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呗?” 张德太摇摇头:“倒也不必这般客气。” 李羡深吸一口气,强忍心中怒火,笑道:“张大掌柜,你先别急着得意,这事……还没完呢。” 这脆生生的童声本来平平无奇,但从李羡口中说出后,却让人背生寒意,张德太深吸一口气,面皮抽搐两下:“好,李羡,我等着你!” “行了行了,这怎么还没完了?张德太,若无其他事,你便先回去!”齐造鹤不耐烦的道。 “是,大人!”张德太急忙后退着离开。 堂外的一众看客见状,也纷纷离开,不断感叹道:“真是可惜了醉香楼了,不得不说,他家的菜还真是好吃啊!哎!” 李羡依旧留在台下,就等着齐造鹤跟他解释呢,可齐造鹤压根就没打算搭理李羡,起身就准备回内宅。 李羡见状,急忙叫住张德太:“大人,且等一等!您不想跟我解释些什么吗?看来,您是真打算得罪岳子枫岳大人了!” 齐造鹤缓缓回头,移步来到李羡身前,低声道:“本府平生,最烦威胁,你以为,你靠上了岳子枫这棵大树,就能为所欲为了?你错了!哼哼,实话告诉你,本府已经知道岳子枫他得罪了九州总督,他现在自身难保,又怎会帮你?今日……本府就是想让你看看,威胁我是什么后果!” 李羡紧紧握住小拳头,想反驳却生生忍住了,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机会! “好,大人,后果我已经知道了,醉香楼现在也是您的了,您也如愿以偿了,既然如此,那就求大人留我一条性命!”李羡拱手道。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李羡暗暗发誓,三日之内,他要把失去的一切都拿回来! 齐造鹤淡淡一笑:“留你一条命也不是不行,正好,我打算三日后处死你娘,你还可以替你娘收尸。” 闻言,李羡的眉头微微一震,但很快便淡定下来,继续抱拳道:“多谢大人给机会!” 李羡的反常举动让齐造鹤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李羡小小年纪,能这般淡定。 “别客气!” “那我就告退了!” 李羡说完便离开了府衙,毫不拖泥带水,就怕齐造鹤反悔在给他叫回来。 齐造鹤深吸一口气,口中喃喃自语:“这个李羡,万万留不得!” …… 李墉刚刚就和几个伙计在堂外看着齐造鹤审理案子,可当判决下来之后,他整个人都傻了。 这种结果,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简直太荒唐了,李墉控制不住情绪,想要冲进县衙与齐造鹤辩论一番,却被酒楼的伙计死死拉住。 “哎呦,我说李掌柜,您现在过去就是送死啊!二掌柜主意多,还是等他出来再说!”店小二王宝强苦苦劝道。 李墉气的胸脯起伏:“不成!我等不了了!” 就在王宝强二人快拉不住李墉之时,李羡脚步匆匆的堂内走了出来。 “羡儿!哎呦,你可出来了,刚刚那齐知府的话爹都听到了,你放心,今日爹就是拼了老命,也会把你娘救出来!大不了爹一人承担便是!”李墉满脸愁云,看的出来,此时此刻,他是真的担心马如兰了。 李羡小手拉住李墉的大手,安抚道:“爹,你先别急,事情还没到这个地步,我还有办法,你先跟我回酒楼,我会叫人来帮忙。” 李墉还是有些担忧的道:“羡儿,不是爹不信你,但是那齐造鹤毕竟知府,官职不低呀!我知道你当过官,也有些人脉,可你的那些人脉能为了这点小事,去得罪齐造鹤吗?你放心,爹不是冲动的人,爹心里有数,爹会把家里的银子都给他,会用我的命,来换你娘的命!” 李墉的话语充满无奈,但这确实是他唯一的办法了。 李羡继续握住李墉的手道:“爹,让我试试,别忘了,我可认识岳大人,咱们先回家,如果真的不行,您在用这种下下策也不迟。” 李墉低头看着李羡那的坚定的眼神,心中不免有些的动摇,王宝强见状,急忙出言解围:“李掌柜,你就让二掌柜试试!反正还有三日时间,眼下醉香楼还是咱们的。” 李墉轻叹一声,恨声道:“罢了,那便试试!不过羡儿,若是此事最终还是失败,那你一定要跟你娘快点离开并州,走的越远越好,最好是找一家文政院继续读书,参加科举,只有日后当了大官,才不会被这种狗官欺辱!” 李羡连连点头:“嗯,爹,我记住了,咱们快回去!” “好!”李墉应下声,拉着李羡,快步回到了醉香楼。 刚到醉香楼,李羡便急忙给岳子枫写了一封信,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在三日内赶到并州救急。 而后,他又写下第二封信,这封信是给他好大哥马英的。 马英是李羡最后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他都不会用。 可眼下,他已到了千钧一发之际,李羡担心齐造鹤根本不怕岳子枫,所以才找了马英,希望他可以给翰林学士送信,发一道圣旨下来,严惩齐造鹤。 当然了,这点小事是绝对不会让圣上亲自下旨的,所以,李羡在信中写的很明白,这个齐造鹤乃是河西党的重要人物,贪污受贿,强占民女,强占商家酒楼,罪无可恕! 当然了,还有他齐造鹤包庇张德太的事,都被李羡一一写了出来,写的十分夸张,洋洋洒洒三张纸。 之后,李羡又雇了最贵的信使,分别送往明水县城和兖州府。 齐造鹤这边也没闲着,他知道李羡今日一定会给齐造鹤送信,所以他也给刘雪送了信,一是表忠心,二是提醒他要防备岳子枫。 可齐造鹤万万没想到,刘雪那里也不好过。 因为,雷敬早在三日前回京,还将他在克东县遇到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跟老皇帝做了汇报。 老皇帝虽然年纪大了,但并不糊涂!他不顾督察院的劝阻,直接从翰林院东华殿指派了一名主事,任命其为钦差大臣,前往兖州! 而这名钦差,正是马英他爹,翰林院协办大学士马贞派去的! 第222章 送信 张启祥递给了李羡一个信任的眼神,随即就被带走了。 张德太一脸得意对着齐造鹤拱手:“多谢大人!大人英明!” “张德太,你回去也好好给本府想想,你到底有没有掺和盗玉一事?本府可是会好好彻查的!”齐造当着李羡的面,装模做样的问了一句。 张德太十分坚定的摇摇头:“大人,小的绝对没有掺和此事,他张启祥就是对我有私怨,这才诬告于我!还请大人为我做主!” 齐造鹤摆摆手道:“好了好了,此事本府心中有数,若无其他事,你就先回!” “是,大人!”张德太鞠身拱手,脸上洋溢着笑容,随后,他站直身子,嘴角浮现一抹邪笑:“李羡啊,你呀,还是太小,以后做事不要这么毛躁;我念你是个孩子,就不跟你一般计较了,眼下你的醉香楼也被查封了,你要是没地方去的话,可以来我的太和楼,看在你厨艺还算不错的份上,我可以给你厨子当当,如何?” 李羡眼睛眯起,冷笑道:“我说张大掌柜,照你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呗?” 张德太摇摇头:“倒也不必这般客气。” 李羡深吸一口气,强忍心中怒火,笑道:“张大掌柜,你先别急着得意,这事……还没完呢。” 这脆生生的童声本来平平无奇,但从李羡口中说出后,却让人背生寒意,张德太深吸一口气,面皮抽搐两下:“好,李羡,我等着你!” “行了行了,这怎么还没完了?张德太,若无其他事,你便先回去!”齐造鹤不耐烦的道。 “是,大人!”张德太急忙后退着离开。 堂外的一众看客见状,也纷纷离开,不断感叹道:“真是可惜了醉香楼了,不得不说,他家的菜还真是好吃啊!哎!” 李羡依旧留在台下,就等着齐造鹤跟他解释呢,可齐造鹤压根就没打算搭理李羡,起身就准备回内宅。 李羡见状,急忙叫住张德太:“大人,且等一等!您不想跟我解释些什么吗?看来,您是真打算得罪岳子枫岳大人了!” 齐造鹤缓缓回头,移步来到李羡身前,低声道:“本府平生,最烦威胁,你以为,你靠上了岳子枫这棵大树,就能为所欲为了?你错了!哼哼,实话告诉你,本府已经知道岳子枫他得罪了九州总督,他现在自身难保,又怎会帮你?今日……本府就是想让你看看,威胁我是什么后果!” 李羡紧紧握住小拳头,想反驳却生生忍住了,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机会! “好,大人,后果我已经知道了,醉香楼现在也是您的了,您也如愿以偿了,既然如此,那就求大人留我一条性命!”李羡拱手道。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李羡暗暗发誓,三日之内,他要把失去的一切都拿回来! 齐造鹤淡淡一笑:“留你一条命也不是不行,正好,我打算三日后处死你娘,你还可以替你娘收尸。” 闻言,李羡的眉头微微一震,但很快便淡定下来,继续抱拳道:“多谢大人给机会!” 李羡的反常举动让齐造鹤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李羡小小年纪,能这般淡定。 “别客气!” “那我就告退了!” 李羡说完便离开了府衙,毫不拖泥带水,就怕齐造鹤反悔在给他叫回来。 齐造鹤深吸一口气,口中喃喃自语:“这个李羡,万万留不得!” …… 李墉刚刚就和几个伙计在堂外看着齐造鹤审理案子,可当判决下来之后,他整个人都傻了。 这种结果,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简直太荒唐了,李墉控制不住情绪,想要冲进县衙与齐造鹤辩论一番,却被酒楼的伙计死死拉住。 “哎呦,我说李掌柜,您现在过去就是送死啊!二掌柜主意多,还是等他出来再说!”店小二王宝强苦苦劝道。 李墉气的胸脯起伏:“不成!我等不了了!” 就在王宝强二人快拉不住李墉之时,李羡脚步匆匆的堂内走了出来。 “羡儿!哎呦,你可出来了,刚刚那齐知府的话爹都听到了,你放心,今日爹就是拼了老命,也会把你娘救出来!大不了爹一人承担便是!”李墉满脸愁云,看的出来,此时此刻,他是真的担心马如兰了。 李羡小手拉住李墉的大手,安抚道:“爹,你先别急,事情还没到这个地步,我还有办法,你先跟我回酒楼,我会叫人来帮忙。” 李墉还是有些担忧的道:“羡儿,不是爹不信你,但是那齐造鹤毕竟知府,官职不低呀!我知道你当过官,也有些人脉,可你的那些人脉能为了这点小事,去得罪齐造鹤吗?你放心,爹不是冲动的人,爹心里有数,爹会把家里的银子都给他,会用我的命,来换你娘的命!” 李墉的话语充满无奈,但这确实是他唯一的办法了。 李羡继续握住李墉的手道:“爹,让我试试,别忘了,我可认识岳大人,咱们先回家,如果真的不行,您在用这种下下策也不迟。” 李墉低头看着李羡那的坚定的眼神,心中不免有些的动摇,王宝强见状,急忙出言解围:“李掌柜,你就让二掌柜试试!反正还有三日时间,眼下醉香楼还是咱们的。” 李墉轻叹一声,恨声道:“罢了,那便试试!不过羡儿,若是此事最终还是失败,那你一定要跟你娘快点离开并州,走的越远越好,最好是找一家文政院继续读书,参加科举,只有日后当了大官,才不会被这种狗官欺辱!” 李羡连连点头:“嗯,爹,我记住了,咱们快回去!” “好!”李墉应下声,拉着李羡,快步回到了醉香楼。 刚到醉香楼,李羡便急忙给岳子枫写了一封信,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在三日内赶到并州救急。 而后,他又写下第二封信,这封信是给他好大哥马英的。 马英是李羡最后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他都不会用。 可眼下,他已到了千钧一发之际,李羡担心齐造鹤根本不怕岳子枫,所以才找了马英,希望他可以给翰林学士送信,发一道圣旨下来,严惩齐造鹤。 当然了,这点小事是绝对不会让圣上亲自下旨的,所以,李羡在信中写的很明白,这个齐造鹤乃是河西党的重要人物,贪污受贿,强占民女,强占商家酒楼,罪无可恕! 当然了,还有他齐造鹤包庇张德太的事,都被李羡一一写了出来,写的十分夸张,洋洋洒洒三张纸。 之后,李羡又雇了最贵的信使,分别送往明水县城和兖州府。 齐造鹤这边也没闲着,他知道李羡今日一定会给齐造鹤送信,所以他也给刘雪送了信,一是表忠心,二是提醒他要防备岳子枫。 可齐造鹤万万没想到,刘雪那里也不好过。 因为,雷敬早在三日前回京,还将他在克东县遇到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跟老皇帝做了汇报。 老皇帝虽然年纪大了,但并不糊涂!他不顾督察院的劝阻,直接从翰林院东华殿指派了一名主事,任命其为钦差大臣,前往兖州! 而这名钦差,正是马英他爹,翰林院协办大学士马贞派去的! 第223章 禁军 夜里,齐造鹤再次将张德太叫了过来。 张德太怀里揣着银票,一路小跑着来到府衙内宅。 “大人!今日还真是多亏了您呀!我张德太无以为报,这个您先收着,等我得了醉香楼,定分您六成股银!”张德太难掩心中喜悦。 在并州混了这么多年,他张德太最知道民不与官斗的道理。 哼哼,如果张启祥能赶上他的一半,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哼,你小子想的真美呀!这醉香楼虽快被查封了,但你也不能那么快便接手,本府要好好想个办法才是。”齐造鹤慢吞吞的道。 张德太连连点头:“是是是,大人说的是,自然是要想个合适的理由才行,对了,小的又给您找三个处儿,明日给大人送来。” “咳咳。”齐造鹤轻咳两声,脸上闪过一抹喜色:“哎,你这家伙,为何这般不懂事,本府也是要养养身体的嘛!” 张德太偷笑了一声,随即抬头道:“大人,有备无患嘛!” 齐造鹤深吸一口气:“好了好了,醉香楼的事,本府会想办法,尽快让你接手,不过,我今日过来找你,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张德太忙说道:“大人有事请尽管吩咐!” “那个李羡,留不得,你这几日安排人把他给我做掉!绝对不能留活口!”齐造鹤阴着脸说道。 张德太微微一怔:“大人,不至于,那就是一个小孩而已,没了醉香楼,他也就完了,我觉得没必要杀他,毕竟那小子还算是个人才,厨艺那叫一绝啊!等小的接手醉香楼,若是能让他为我所用,那就是京城的御厨来了,怕是也比不过,醉香楼一定会更火!” 齐造鹤皱眉道:“他当真有这么厉害?” “大人,您不是没吃过醉香楼的菜,据我所知,醉香楼的菜都是李羡一手做的。” 齐造鹤皱眉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嗐,我太和楼现在的主厨,就是我从醉香楼挖来的,都是他说的,绝对不会有假,而且,我也亲眼见过李羡做菜,这小子是个人才,等日后他真不能为我所用之时,在做了他不迟!”张德太面色阴狠的道。 齐造鹤挠挠头:“我只是在担心,担心这个李羡他会搞事情,毕竟他与岳子枫的关系不错,虽说我已送信给刘雪刘大人,可本府不知道他是如何打算的……心中一直没底呀!” 张德太安慰道:“大人,您不必过于担心,李羡不过是乡下来的一个臭小子而已,怎么会有人替他出头呢!更何况您身后还有刘大人,怕个甚!” 齐造鹤微微点头:“倒也是,不过,咱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你这几日尽量不要露面了,避免旁生事端,待三日后我砍了李羡他娘的头,收了醉香楼之后,这事就算是尘埃落定了。” 张德太抱拳道:“放心大人!我知道该怎么做!” …… 张德太走后,齐造鹤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安,他现在只求刘雪可以尽快给九州提督下令,调集厢军前来帮他。 因为,齐造鹤担心,岳子枫会带领厢军前来并州,毕竟他是两州总督,且与两州厢军都统欧阳锋关系密切,如果他真能帮李羡,定会带领厢军来找他的麻烦。 所以,他一直在等着刘雪的回信。 殊不知,此时的刘雪,处境也不好。 …… 次日,青州府衙。 青州是河西省九州之一,也是九州之中最大的一州,更是九州总督刘雪的办公场所。 刘雪身材宽胖,面如大饼,腰若水桶,走起路来摇摇摆摆,没走两步就得喘上几口粗气,一身华丽的绣蟒蓝袍,尽显其高调的性格。 此时此刻,青州总督府来了三位大官,一是皇帝钦命的钦差大臣,翰林院主事,四品大员-张禄。 二就是九州总督刘雪-掌管一省九州事务,官居二品。 三便是岳子枫了,两州总督,官居三品。 三位大佬级人物此时正同堂而坐,不过这气氛,属实不太融洽。 “刘大人,我知道克东知县刘能是你弟弟,但是,我毕竟是受了皇命,刘能涉嫌贪污赈银,此事我必须要查个清清楚楚才能回京交差,所以我希望刘大人可以配合!” “哈哈哈!张大人,您要查便查,我刘雪肯定配合,不过,在您未查出实证之前,我弟弟您得放了啊,就这样关着可不符合规矩。”刘雪哈哈大笑,脸上肥肉都跟着颤抖。 岳子枫眯着眼睛道:“刘大人!刘能罪行早已证据确凿!这些你心里是清楚的!现在就等着张大人庭审了,你到这个时候还想为他辩解,看来你也脱不了干系!” 刘雪猛地一拍桌子:“岳子枫!你好大的胆子!这有你说话的份吗?竟敢顶撞本督!信不信本督现在就拿了你!” 刘雪怒目圆睁,虽然他的眼睛已经被肥肉挤得快要看不到了,却仍然能感受到杀气。 岳子枫吞咽两下口水,气势上稍微弱了一些,毕竟刘雪是他的顶头上司。 不过,早就接受过马贞授意的张禄, 丝毫不惧,同样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怒斥道:“刘雪!刚刚我好言对你说,那是给你面子,你可别得寸进尺!岳大人说的不错,本差今日过来,就是过来查你的!左右,给我拿下!” “是!”张禄话音一落, 两名身穿橘黄色铠甲的兵士纷纷上前,准备抓捕刘雪。 刘雪心中一惊,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禁军! 大玉朝虽然重文轻武,但也有一支精悍的军队,这支军队,便是禁军。 在大玉朝,没有哪支军队可以与禁军抗衡。 别的不说,就说最近的凉贝之战。 北凉省三十万厢军在边境与十万坦贝骑兵大战,结果这三十万厢军竟然被打的丢盔弃甲,惨败而归。 老皇帝一怒之下,直接派了五万禁军前往复仇。 坦贝骑兵号称天下无敌,尤其是进入中原之后,更是如履平地,杀人抢劫如切瓜般容易。 可结果呢,景山一战,坦贝国十万骑兵大败,被五万禁军围困在山谷整整十日,无奈之下,坦贝骑兵纷纷投降,可老皇帝为报北凉厢军之仇,命令禁军将降卒全部坑杀,哀嚎如雷。 五万禁军乘胜追击,浩浩荡荡,气势如虹,借势收服被占领的北凉省三十二县。 而眼下冲进大堂的,正是张禄带的禁军,五名禁军,各个身材高大,一身铠甲英武不凡,气势夺人,让人了不禁心生恐惧。 可岳子枫和冯禄都没想到,这个刘雪早有准备,只见他猛地摔下杯子,碎杯声落,两侧屏风后陡然冲出二十名黑衣人,个个手持兵刃,护在刘雪两侧。 “给我杀掉他们,一个不留!” “是!” 张禄心中一惊,随即起身怒斥:“刘雪!你敢违抗圣命!你是想造反吗?” 刘雪冷声一笑:“张禄,你个小小的翰林院主事,还想审判我?你也配!我告诉你,在河西省,只有我说的话才是圣命!” “你!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杀了他们!”张禄吼着说道。 “给我上!”带头的禁军副尉一声令下,随即拔出腰间的雁翎刀,径直砍向黑衣人。 “保护张大人!”另一名禁军兵士随即纵身一跃,来到张禄面前。 “哎呀,不用保护我!快去叫人,千万不能让刘雪给我跑了!”张禄急的直跺脚。 “大人放心,外面还有咱们的人,他跑不了!您的安全要紧。” 刘雪在几个黑衣人的搀扶下,狼狈逃出总督府,可这边还没走几步,就遇到了列队而来的禁军,绵延成一道黄线,仿佛没个尽头。 刘雪皱紧眉头:“这他娘的是来了多少禁军啊……”? 第223章 禁军 夜里,齐造鹤再次将张德太叫了过来。 张德太怀里揣着银票,一路小跑着来到府衙内宅。 “大人!今日还真是多亏了您呀!我张德太无以为报,这个您先收着,等我得了醉香楼,定分您六成股银!”张德太难掩心中喜悦。 在并州混了这么多年,他张德太最知道民不与官斗的道理。 哼哼,如果张启祥能赶上他的一半,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哼,你小子想的真美呀!这醉香楼虽快被查封了,但你也不能那么快便接手,本府要好好想个办法才是。”齐造鹤慢吞吞的道。 张德太连连点头:“是是是,大人说的是,自然是要想个合适的理由才行,对了,小的又给您找三个处儿,明日给大人送来。” “咳咳。”齐造鹤轻咳两声,脸上闪过一抹喜色:“哎,你这家伙,为何这般不懂事,本府也是要养养身体的嘛!” 张德太偷笑了一声,随即抬头道:“大人,有备无患嘛!” 齐造鹤深吸一口气:“好了好了,醉香楼的事,本府会想办法,尽快让你接手,不过,我今日过来找你,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张德太忙说道:“大人有事请尽管吩咐!” “那个李羡,留不得,你这几日安排人把他给我做掉!绝对不能留活口!”齐造鹤阴着脸说道。 张德太微微一怔:“大人,不至于,那就是一个小孩而已,没了醉香楼,他也就完了,我觉得没必要杀他,毕竟那小子还算是个人才,厨艺那叫一绝啊!等小的接手醉香楼,若是能让他为我所用,那就是京城的御厨来了,怕是也比不过,醉香楼一定会更火!” 齐造鹤皱眉道:“他当真有这么厉害?” “大人,您不是没吃过醉香楼的菜,据我所知,醉香楼的菜都是李羡一手做的。” 齐造鹤皱眉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嗐,我太和楼现在的主厨,就是我从醉香楼挖来的,都是他说的,绝对不会有假,而且,我也亲眼见过李羡做菜,这小子是个人才,等日后他真不能为我所用之时,在做了他不迟!”张德太面色阴狠的道。 齐造鹤挠挠头:“我只是在担心,担心这个李羡他会搞事情,毕竟他与岳子枫的关系不错,虽说我已送信给刘雪刘大人,可本府不知道他是如何打算的……心中一直没底呀!” 张德太安慰道:“大人,您不必过于担心,李羡不过是乡下来的一个臭小子而已,怎么会有人替他出头呢!更何况您身后还有刘大人,怕个甚!” 齐造鹤微微点头:“倒也是,不过,咱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你这几日尽量不要露面了,避免旁生事端,待三日后我砍了李羡他娘的头,收了醉香楼之后,这事就算是尘埃落定了。” 张德太抱拳道:“放心大人!我知道该怎么做!” …… 张德太走后,齐造鹤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安,他现在只求刘雪可以尽快给九州提督下令,调集厢军前来帮他。 因为,齐造鹤担心,岳子枫会带领厢军前来并州,毕竟他是两州总督,且与两州厢军都统欧阳锋关系密切,如果他真能帮李羡,定会带领厢军来找他的麻烦。 所以,他一直在等着刘雪的回信。 殊不知,此时的刘雪,处境也不好。 …… 次日,青州府衙。 青州是河西省九州之一,也是九州之中最大的一州,更是九州总督刘雪的办公场所。 刘雪身材宽胖,面如大饼,腰若水桶,走起路来摇摇摆摆,没走两步就得喘上几口粗气,一身华丽的绣蟒蓝袍,尽显其高调的性格。 此时此刻,青州总督府来了三位大官,一是皇帝钦命的钦差大臣,翰林院主事,四品大员-张禄。 二就是九州总督刘雪-掌管一省九州事务,官居二品。 三便是岳子枫了,两州总督,官居三品。 三位大佬级人物此时正同堂而坐,不过这气氛,属实不太融洽。 “刘大人,我知道克东知县刘能是你弟弟,但是,我毕竟是受了皇命,刘能涉嫌贪污赈银,此事我必须要查个清清楚楚才能回京交差,所以我希望刘大人可以配合!” “哈哈哈!张大人,您要查便查,我刘雪肯定配合,不过,在您未查出实证之前,我弟弟您得放了啊,就这样关着可不符合规矩。”刘雪哈哈大笑,脸上肥肉都跟着颤抖。 岳子枫眯着眼睛道:“刘大人!刘能罪行早已证据确凿!这些你心里是清楚的!现在就等着张大人庭审了,你到这个时候还想为他辩解,看来你也脱不了干系!” 刘雪猛地一拍桌子:“岳子枫!你好大的胆子!这有你说话的份吗?竟敢顶撞本督!信不信本督现在就拿了你!” 刘雪怒目圆睁,虽然他的眼睛已经被肥肉挤得快要看不到了,却仍然能感受到杀气。 岳子枫吞咽两下口水,气势上稍微弱了一些,毕竟刘雪是他的顶头上司。 不过,早就接受过马贞授意的张禄, 丝毫不惧,同样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怒斥道:“刘雪!刚刚我好言对你说,那是给你面子,你可别得寸进尺!岳大人说的不错,本差今日过来,就是过来查你的!左右,给我拿下!” “是!”张禄话音一落, 两名身穿橘黄色铠甲的兵士纷纷上前,准备抓捕刘雪。 刘雪心中一惊,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禁军! 大玉朝虽然重文轻武,但也有一支精悍的军队,这支军队,便是禁军。 在大玉朝,没有哪支军队可以与禁军抗衡。 别的不说,就说最近的凉贝之战。 北凉省三十万厢军在边境与十万坦贝骑兵大战,结果这三十万厢军竟然被打的丢盔弃甲,惨败而归。 老皇帝一怒之下,直接派了五万禁军前往复仇。 坦贝骑兵号称天下无敌,尤其是进入中原之后,更是如履平地,杀人抢劫如切瓜般容易。 可结果呢,景山一战,坦贝国十万骑兵大败,被五万禁军围困在山谷整整十日,无奈之下,坦贝骑兵纷纷投降,可老皇帝为报北凉厢军之仇,命令禁军将降卒全部坑杀,哀嚎如雷。 五万禁军乘胜追击,浩浩荡荡,气势如虹,借势收服被占领的北凉省三十二县。 而眼下冲进大堂的,正是张禄带的禁军,五名禁军,各个身材高大,一身铠甲英武不凡,气势夺人,让人了不禁心生恐惧。 可岳子枫和冯禄都没想到,这个刘雪早有准备,只见他猛地摔下杯子,碎杯声落,两侧屏风后陡然冲出二十名黑衣人,个个手持兵刃,护在刘雪两侧。 “给我杀掉他们,一个不留!” “是!” 张禄心中一惊,随即起身怒斥:“刘雪!你敢违抗圣命!你是想造反吗?” 刘雪冷声一笑:“张禄,你个小小的翰林院主事,还想审判我?你也配!我告诉你,在河西省,只有我说的话才是圣命!” “你!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杀了他们!”张禄吼着说道。 “给我上!”带头的禁军副尉一声令下,随即拔出腰间的雁翎刀,径直砍向黑衣人。 “保护张大人!”另一名禁军兵士随即纵身一跃,来到张禄面前。 “哎呀,不用保护我!快去叫人,千万不能让刘雪给我跑了!”张禄急的直跺脚。 “大人放心,外面还有咱们的人,他跑不了!您的安全要紧。” 刘雪在几个黑衣人的搀扶下,狼狈逃出总督府,可这边还没走几步,就遇到了列队而来的禁军,绵延成一道黄线,仿佛没个尽头。 刘雪皱紧眉头:“这他娘的是来了多少禁军啊……”? 第224章 明水县来信 眼看着这些禁军虎视眈眈的朝自己走来,刘雪面色惨白,心如死灰,口中呢喃:“难道我刘雪今日真的就要亡于此了吗?” 身后的黑衣人急忙说道:“大人!您别急,我们几个先挡着,你跟老四他们先走!” “啊?这这这,他们可是禁军啊,你们能抗的住吗?”刘雪担忧道。 “大人!事已至此,抗不住也得抗了,您先走,我们给您争取时间!”为首的黑衣人说道。 “好!好兄弟,那你们小心!禁军军纪严明,一般不会胡乱杀人,你们就缠住他们就行了。” 刘雪刚交代完,不等黑衣人回复,便带着身边最后剩下的四个黑衣人跑了。 刚跑没一会,就听见身后传来厮杀的声音。 刘雪吓的加快了脚步,怎耐他实在是太胖了,跑了没几步便开始气喘吁吁。 “老四,背我!” 老四:“??” “大人,我背着您更慢啊!” “那就歇会,躲起来!不行了,再跑下去我就是不被他们杀了,也得累死。” 老四一阵无语,只能带着刘雪躲进了距离青州城门不远的一间老房子里。 老房子的主人已经不在家,这间房屋虽然锁着门,却被老四轻而易举的踹开,锁头上锈迹斑斑,一看就是许久没人居住的房屋。 为了安全起见,老四赶紧把破损的锁头拿走,然后将大门打开,之后又将刘雪藏在了地窖之中,地窖盖子上堆积了不少破旧且布满积尘的椅子箩筐。 “大人,我等一会换上便衣,就守在这里,一定护您周全!今日咱们无论如何是走不了了,只能等明日城门打开在想办法,您先歇着。”老四对着地窖口喊道。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们赶紧去换衣服,别暴露了, 注意安全,等天黑了,你去我在春华街的宅子看看,看看有没有人把手,若是没有,你们得把我夫人救出来,本督要带她一起走。”刘雪急忙嘱咐道。 老四等人一阵无语,暗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救夫人,明日他们能不能出去还是未知数呢! “大人,这太难了,刚才禁军的数量您也看到了,满城都是禁军,别说救出夫人了,明个咱们能不能出去还是未知数呢。”老四急忙说道。 地窖里安静了一会:“好,既然如此,那你们一会就去给本督找些吃的,至于明日能怎么出去,我来想办法。” “好的大人,买些吃的不难,禁军不认得我,一会我换身衣服便去给您买!” 刘雪回了一声:“好,速去速回,一定要注意安全,本督身边现在就剩你们四个了。” “大人放心,我等誓死护卫大人周全!” 另一头,刘雪留下来拖时间的数十名黑衣人全部被杀,长街之上,血流成河,为首的黑衣人到死还在骂街。 不是他忙娘的说禁军军纪严明,不胡乱杀人的吗? 青州城内的一条明街之上,满街尸体,血流成河,老百姓纷纷猫在家里,连个敢看热闹的人都没有。 禁军只听皇帝一人号令,而张禄正是皇上派来的钦差大臣,那自然便代表着皇上。 张禄此行,共带来五百禁军,之所以带这么多,主要是还是因为刘雪在河西省的势力太强了。 今日,张禄下令杀无赦,就是要给刘雪的 一个下马威,让他恐惧,让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禁军副尉带人解决掉黑衣人后,紧接着便开始满城手搜捕,同时下令关闭城门。 搜捕了整整一夜,依旧没找到刘雪。 虽然禁军人数不少,但青州毕竟是河西省第一大州,地盘大,人群密集,想要在这么大一个城池中找一个人,确实不容易。 “找!给我继续找!把青州的衙役,巡捕,都集结起来,张贴告示,只要能抓到刘雪者,赏银三百两!” “是!大人!” “还有,明日一早,只开西城城门,你带禁军亲自把手,他刘雪现在一定还在城中,此时的他一定在研究明日该怎么逃出去!所以,你们定要给我守好了!” “大人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他跑了!” “好,去安排人!” 夜里。 老四从外面买了烧鸡回来,用绳子系上,打开地窖盖子, 顺了下去。 “大人,您想出办法了吗?明日我们如何出去?”老四问道。 四个黑衣人,两个守着大门,两个趴在地窖口与刘雪对话。 刘雪便啃着烧鸡边说道:“明日一早,你们先去打探一下青州城开了哪个城门,照我看,他们明日只会开一个城门,不是北城门就是西城门,若是开西城门,你们就去找城防司的刘司务,那是我的人,他定会想办法放咱们出去。” “若是开北城门,那……” “那怎么样?” 刘雪苦笑一声:“那咱们就出不去了。” 老四暗恨一声:“娘的!我牛老四何时干过这么憋屈的事!” “行了,现在还不是抱怨的时候,你们现在赶紧去找刘司务,明日一早,张禄肯定也会安排禁军把手城门,所以,你要让他无论如何想出办法!”刘雪焦急的道。 “大人放心,我这就去!” 次日一早,刘雪收到消息,青州开的是西城门。 把手的人,也与刘雪预料的一样,正是刘司务! 刘雪大喜:“真是天不亡我刘雪啊!哈哈哈!” “可是,禁军也在,而且不是普通的禁军,而是……禁军副尉……刘司务说,今日逃走最好的时机,就是禁军中吃饭之际,他们换班,可能会有机会!” “那就中午!只是我这体型,该如何是好啊……”刘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体型,十分头疼。 这目标确实太大了。 老四想了想道:“要不这样,我去寻个酒商,把您放在酒桶里,只要刘司务那边能不严查,您便能顺利出城!” 刘雪看了看自己,又想了想酒桶的大小,不禁有些头疼道:“你确定酒桶能装下我?” “小的认识一家,酒桶很大,我敢保证能装下。” 刘雪想了想:“这样,你想办法把刘司务给我叫来,我要当面嘱咐他,我可以进酒桶,但他定要保证此事万无一失!” “是!” …… 总督府内,岳子枫收到李羡的来信,心中一惊:“大人!那个李羡……您知道?” 张禄点点头:“我知道,神童嘛!马大人曾亲自对我说,河西省的案子能查,多亏了他,马大人还专门叮嘱我,定要好好保护他,还要将他带进京城呢。” 岳子枫咽了咽口水:“他现在出事了!” 张禄皱眉道:“出什么事了?” “报!!!!”一名禁军军士匆匆来报:“启禀大人,这是给您的信,八百里加急,是从明水县送来的。” 张禄一愣:“明水县?是他?”? 第224章 明水县来信 眼看着这些禁军虎视眈眈的朝自己走来,刘雪面色惨白,心如死灰,口中呢喃:“难道我刘雪今日真的就要亡于此了吗?” 身后的黑衣人急忙说道:“大人!您别急,我们几个先挡着,你跟老四他们先走!” “啊?这这这,他们可是禁军啊,你们能抗的住吗?”刘雪担忧道。 “大人!事已至此,抗不住也得抗了,您先走,我们给您争取时间!”为首的黑衣人说道。 “好!好兄弟,那你们小心!禁军军纪严明,一般不会胡乱杀人,你们就缠住他们就行了。” 刘雪刚交代完,不等黑衣人回复,便带着身边最后剩下的四个黑衣人跑了。 刚跑没一会,就听见身后传来厮杀的声音。 刘雪吓的加快了脚步,怎耐他实在是太胖了,跑了没几步便开始气喘吁吁。 “老四,背我!” 老四:“??” “大人,我背着您更慢啊!” “那就歇会,躲起来!不行了,再跑下去我就是不被他们杀了,也得累死。” 老四一阵无语,只能带着刘雪躲进了距离青州城门不远的一间老房子里。 老房子的主人已经不在家,这间房屋虽然锁着门,却被老四轻而易举的踹开,锁头上锈迹斑斑,一看就是许久没人居住的房屋。 为了安全起见,老四赶紧把破损的锁头拿走,然后将大门打开,之后又将刘雪藏在了地窖之中,地窖盖子上堆积了不少破旧且布满积尘的椅子箩筐。 “大人,我等一会换上便衣,就守在这里,一定护您周全!今日咱们无论如何是走不了了,只能等明日城门打开在想办法,您先歇着。”老四对着地窖口喊道。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们赶紧去换衣服,别暴露了, 注意安全,等天黑了,你去我在春华街的宅子看看,看看有没有人把手,若是没有,你们得把我夫人救出来,本督要带她一起走。”刘雪急忙嘱咐道。 老四等人一阵无语,暗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救夫人,明日他们能不能出去还是未知数呢! “大人,这太难了,刚才禁军的数量您也看到了,满城都是禁军,别说救出夫人了,明个咱们能不能出去还是未知数呢。”老四急忙说道。 地窖里安静了一会:“好,既然如此,那你们一会就去给本督找些吃的,至于明日能怎么出去,我来想办法。” “好的大人,买些吃的不难,禁军不认得我,一会我换身衣服便去给您买!” 刘雪回了一声:“好,速去速回,一定要注意安全,本督身边现在就剩你们四个了。” “大人放心,我等誓死护卫大人周全!” 另一头,刘雪留下来拖时间的数十名黑衣人全部被杀,长街之上,血流成河,为首的黑衣人到死还在骂街。 不是他忙娘的说禁军军纪严明,不胡乱杀人的吗? 青州城内的一条明街之上,满街尸体,血流成河,老百姓纷纷猫在家里,连个敢看热闹的人都没有。 禁军只听皇帝一人号令,而张禄正是皇上派来的钦差大臣,那自然便代表着皇上。 张禄此行,共带来五百禁军,之所以带这么多,主要是还是因为刘雪在河西省的势力太强了。 今日,张禄下令杀无赦,就是要给刘雪的 一个下马威,让他恐惧,让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禁军副尉带人解决掉黑衣人后,紧接着便开始满城手搜捕,同时下令关闭城门。 搜捕了整整一夜,依旧没找到刘雪。 虽然禁军人数不少,但青州毕竟是河西省第一大州,地盘大,人群密集,想要在这么大一个城池中找一个人,确实不容易。 “找!给我继续找!把青州的衙役,巡捕,都集结起来,张贴告示,只要能抓到刘雪者,赏银三百两!” “是!大人!” “还有,明日一早,只开西城城门,你带禁军亲自把手,他刘雪现在一定还在城中,此时的他一定在研究明日该怎么逃出去!所以,你们定要给我守好了!” “大人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他跑了!” “好,去安排人!” 夜里。 老四从外面买了烧鸡回来,用绳子系上,打开地窖盖子, 顺了下去。 “大人,您想出办法了吗?明日我们如何出去?”老四问道。 四个黑衣人,两个守着大门,两个趴在地窖口与刘雪对话。 刘雪便啃着烧鸡边说道:“明日一早,你们先去打探一下青州城开了哪个城门,照我看,他们明日只会开一个城门,不是北城门就是西城门,若是开西城门,你们就去找城防司的刘司务,那是我的人,他定会想办法放咱们出去。” “若是开北城门,那……” “那怎么样?” 刘雪苦笑一声:“那咱们就出不去了。” 老四暗恨一声:“娘的!我牛老四何时干过这么憋屈的事!” “行了,现在还不是抱怨的时候,你们现在赶紧去找刘司务,明日一早,张禄肯定也会安排禁军把手城门,所以,你要让他无论如何想出办法!”刘雪焦急的道。 “大人放心,我这就去!” 次日一早,刘雪收到消息,青州开的是西城门。 把手的人,也与刘雪预料的一样,正是刘司务! 刘雪大喜:“真是天不亡我刘雪啊!哈哈哈!” “可是,禁军也在,而且不是普通的禁军,而是……禁军副尉……刘司务说,今日逃走最好的时机,就是禁军中吃饭之际,他们换班,可能会有机会!” “那就中午!只是我这体型,该如何是好啊……”刘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体型,十分头疼。 这目标确实太大了。 老四想了想道:“要不这样,我去寻个酒商,把您放在酒桶里,只要刘司务那边能不严查,您便能顺利出城!” 刘雪看了看自己,又想了想酒桶的大小,不禁有些头疼道:“你确定酒桶能装下我?” “小的认识一家,酒桶很大,我敢保证能装下。” 刘雪想了想:“这样,你想办法把刘司务给我叫来,我要当面嘱咐他,我可以进酒桶,但他定要保证此事万无一失!” “是!” …… 总督府内,岳子枫收到李羡的来信,心中一惊:“大人!那个李羡……您知道?” 张禄点点头:“我知道,神童嘛!马大人曾亲自对我说,河西省的案子能查,多亏了他,马大人还专门叮嘱我,定要好好保护他,还要将他带进京城呢。” 岳子枫咽了咽口水:“他现在出事了!” 张禄皱眉道:“出什么事了?” “报!!!!”一名禁军军士匆匆来报:“启禀大人,这是给您的信,八百里加急,是从明水县送来的。” 张禄一愣:“明水县?是他?”? 第225章 救李羡! 张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马英。 区区明水一个县,根本不值得他在意,但明水县有一个特殊的人,那便是马英。 那可是他顶头上司唯一一个儿子。 这要是不伺候好,他张禄性命难保。 “快快快,快把信给我看!”张禄急忙走下台,接过书信。 而后,他迅速打开。 信中内容言简意赅:“张禄大人,见字如面,李羡有难,请速去并州营救。” 张禄的喉咙动了动,岳子枫见他表情凝重,不禁问道:“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李羡,不就是个孩子嘛!就算个神童,也不至于让少公子这般啊?他已经告诉马大人,让我照顾照顾他,现在又亲自把信送到我这来,让我去并州去救他!这真是奇了怪了!”张禄皱紧眉头,显得十分为难。 岳子枫一脸懵的问道:“张大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谁送来的信?” “哎,事已至此,我索性就跟你说了,反正你也很护着李羡,我也不怕你会害他。” “大人放心,那孩子帮了我不少,若是没有他,刘能和刘雪的犯罪证据不会这么快被找到,我绝对不会害他的。” 张禄点点头:“那就好,这个李羡啊,绝对不能出事,明水县知县马英你应该有印象?” 岳子枫点点头:“有!他怎么了?” “他是翰林院东华殿协办大学士马贞马大人唯一的儿子,我手中的这封信,正是马英给我的亲笔信,他说李羡在并州出事了,让我带着五百禁军前去营救。” 闻言,岳子枫眉头微微一震,心中惊讶万分:“什、什么?马英是协办大学之子?” 张禄点点头:“正是。” 岳子枫深吸一口气,回想之前种种,李羡一直说他背后有人,他一直以为李羡认识京城中的某个小官。 可他万万没想到,李羡认识的竟然是协办大学士之子,而且,这个马英,竟然可以为了李羡直接给张禄下命令。 由此可见,这二人之间的感情得多深啊! 怪不得,怪不得李羡一直都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原来这底气在这呢啊…… “怎么?你早就知道?”张禄扭头问道。 岳子枫摇摇头:“不,大人,我不知道,马英的身份我也刚刚才得知,怎么可能知道呢。” “不过,就在刚刚,我也收到了李羡的信,他也跟我求救了,让我去并州救他,由此可见,此事定是真的。” 张禄恍然道:“哦……你刚刚说的出事了,就是说他出事了?” “正是。”岳子枫坚定的点点头。 “哎!可我现在是去救他,还是不去救他?”张禄陷入两难之地。 “本差过来青州,那是领了圣旨过来查河西省贪污一案的,可现在马英又让我去救人,如果我去,那就是违背圣意,我若不去,那便会得罪马英,得罪他倒不要紧,关键是马贞大人,若我不去,就算能成功破案回京,这日子怕是也不好过呀!” 张禄也是个实在人,有什么说什么,也是想岳子枫帮忙出出主意。 岳子枫想了想道:“大人,这事没什么可犹豫的,您一定要先去救李羡。” 张禄皱眉:“为何?” “因为李羡是刘雪刘能两兄弟贪污案的重要证人,他一旦有事,那您这案子也不好破!而且,并州的齐造鹤跟刘雪同属一党,您去并州救出李羡后,还可以顺道把齐造鹤抓了!如此一来,您既不会得罪马英,也未违背圣命,换言之,您去并州救李羡,就是在遵从圣意而行。” 岳子枫的一番话,让张禄豁然开朗,顿时哈哈大笑:“好啊!好!岳大人,您不愧是两州总督,还是你想的全面,说的好!说的好!那本差这就带人去并州,我也想看看,这个李羡,到底是何方神圣!” “大人,我陪您一起去!” “也好,你与李羡熟悉,你去他也放心,只是这刘雪此时还在城里,尚未抓到,我这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岳子枫十分放心的道:“大人,您就放心!刘雪他跑不了,西城门此时安排了好多人,他刘雪插翅难飞,就算他跑了,他弟弟刘能还在我手里,据我所知,他兄弟二人感情深厚,刘雪就算是跑了,也会回来救刘能的,若是真到了那一步,那咱们就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张禄点点头,觉得有理:“那好,那我这就带兵出发,顺便去看看西城门的情况。” “我陪您去!” …… 地窖外面,刘雪顺着木梯子慢吞吞的爬上来,牛老四用力一拽,终于将他拽了上来。 “大人,刘司务来了。” 刘雪缓了一口气:“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先退下,我跟他说。” “是!”牛老四带人退下。 刘司务急忙上前:“刘兵见过刘大人!” “好了,起来,今日叫你过来,想必你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刘兵十分坚定的道:“大人,您不必说了,您想让我做什么,尽管说便是。” 刘雪欣慰的点点头:“我要你帮我,帮我逃出青州,无论如何都要想出办法来,只要你能让我出去,本督定能东山再起!届时,你便是我的头号功臣,我定会好好赏你!” 刘兵深吸一口气,脸上浮现为难之色:“大人,我……我真的很想帮您,但这事太难了,眼下西城门都是禁军,足足有十个,禁军的实力您也知道,一个打十个不是问题,更重要是,那个禁军副尉也在亲自盯着,寸步不离西城门,连吃饭都有兵士送来,您此时想出城门,就算我死了,也救不了您。哎!” 刘兵长叹一声,他说的是实话,事实就是如此,并无其他原因。 刘雪听的直皱眉,他知道刘兵不会说谎,更不会推辞,只是他没想到,西城门的戒备如此严格。 如果他执意让刘兵冒险,那最后的结果肯定是全军覆没。 “那你还有其他办法吗?”刘雪问道。 “唯一一个办法,便是声东击西,将禁军引走,只要他们一走,那西城门就剩下咱们自己的青州衙役了,一切就都好说了。” 刘雪眼睛一亮:“说,怎么个声东击西法?”? 第225章 救李羡! 张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马英。 区区明水一个县,根本不值得他在意,但明水县有一个特殊的人,那便是马英。 那可是他顶头上司唯一一个儿子。 这要是不伺候好,他张禄性命难保。 “快快快,快把信给我看!”张禄急忙走下台,接过书信。 而后,他迅速打开。 信中内容言简意赅:“张禄大人,见字如面,李羡有难,请速去并州营救。” 张禄的喉咙动了动,岳子枫见他表情凝重,不禁问道:“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李羡,不就是个孩子嘛!就算个神童,也不至于让少公子这般啊?他已经告诉马大人,让我照顾照顾他,现在又亲自把信送到我这来,让我去并州去救他!这真是奇了怪了!”张禄皱紧眉头,显得十分为难。 岳子枫一脸懵的问道:“张大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谁送来的信?” “哎,事已至此,我索性就跟你说了,反正你也很护着李羡,我也不怕你会害他。” “大人放心,那孩子帮了我不少,若是没有他,刘能和刘雪的犯罪证据不会这么快被找到,我绝对不会害他的。” 张禄点点头:“那就好,这个李羡啊,绝对不能出事,明水县知县马英你应该有印象?” 岳子枫点点头:“有!他怎么了?” “他是翰林院东华殿协办大学士马贞马大人唯一的儿子,我手中的这封信,正是马英给我的亲笔信,他说李羡在并州出事了,让我带着五百禁军前去营救。” 闻言,岳子枫眉头微微一震,心中惊讶万分:“什、什么?马英是协办大学之子?” 张禄点点头:“正是。” 岳子枫深吸一口气,回想之前种种,李羡一直说他背后有人,他一直以为李羡认识京城中的某个小官。 可他万万没想到,李羡认识的竟然是协办大学士之子,而且,这个马英,竟然可以为了李羡直接给张禄下命令。 由此可见,这二人之间的感情得多深啊! 怪不得,怪不得李羡一直都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原来这底气在这呢啊…… “怎么?你早就知道?”张禄扭头问道。 岳子枫摇摇头:“不,大人,我不知道,马英的身份我也刚刚才得知,怎么可能知道呢。” “不过,就在刚刚,我也收到了李羡的信,他也跟我求救了,让我去并州救他,由此可见,此事定是真的。” 张禄恍然道:“哦……你刚刚说的出事了,就是说他出事了?” “正是。”岳子枫坚定的点点头。 “哎!可我现在是去救他,还是不去救他?”张禄陷入两难之地。 “本差过来青州,那是领了圣旨过来查河西省贪污一案的,可现在马英又让我去救人,如果我去,那就是违背圣意,我若不去,那便会得罪马英,得罪他倒不要紧,关键是马贞大人,若我不去,就算能成功破案回京,这日子怕是也不好过呀!” 张禄也是个实在人,有什么说什么,也是想岳子枫帮忙出出主意。 岳子枫想了想道:“大人,这事没什么可犹豫的,您一定要先去救李羡。” 张禄皱眉:“为何?” “因为李羡是刘雪刘能两兄弟贪污案的重要证人,他一旦有事,那您这案子也不好破!而且,并州的齐造鹤跟刘雪同属一党,您去并州救出李羡后,还可以顺道把齐造鹤抓了!如此一来,您既不会得罪马英,也未违背圣命,换言之,您去并州救李羡,就是在遵从圣意而行。” 岳子枫的一番话,让张禄豁然开朗,顿时哈哈大笑:“好啊!好!岳大人,您不愧是两州总督,还是你想的全面,说的好!说的好!那本差这就带人去并州,我也想看看,这个李羡,到底是何方神圣!” “大人,我陪您一起去!” “也好,你与李羡熟悉,你去他也放心,只是这刘雪此时还在城里,尚未抓到,我这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岳子枫十分放心的道:“大人,您就放心!刘雪他跑不了,西城门此时安排了好多人,他刘雪插翅难飞,就算他跑了,他弟弟刘能还在我手里,据我所知,他兄弟二人感情深厚,刘雪就算是跑了,也会回来救刘能的,若是真到了那一步,那咱们就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张禄点点头,觉得有理:“那好,那我这就带兵出发,顺便去看看西城门的情况。” “我陪您去!” …… 地窖外面,刘雪顺着木梯子慢吞吞的爬上来,牛老四用力一拽,终于将他拽了上来。 “大人,刘司务来了。” 刘雪缓了一口气:“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先退下,我跟他说。” “是!”牛老四带人退下。 刘司务急忙上前:“刘兵见过刘大人!” “好了,起来,今日叫你过来,想必你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刘兵十分坚定的道:“大人,您不必说了,您想让我做什么,尽管说便是。” 刘雪欣慰的点点头:“我要你帮我,帮我逃出青州,无论如何都要想出办法来,只要你能让我出去,本督定能东山再起!届时,你便是我的头号功臣,我定会好好赏你!” 刘兵深吸一口气,脸上浮现为难之色:“大人,我……我真的很想帮您,但这事太难了,眼下西城门都是禁军,足足有十个,禁军的实力您也知道,一个打十个不是问题,更重要是,那个禁军副尉也在亲自盯着,寸步不离西城门,连吃饭都有兵士送来,您此时想出城门,就算我死了,也救不了您。哎!” 刘兵长叹一声,他说的是实话,事实就是如此,并无其他原因。 刘雪听的直皱眉,他知道刘兵不会说谎,更不会推辞,只是他没想到,西城门的戒备如此严格。 如果他执意让刘兵冒险,那最后的结果肯定是全军覆没。 “那你还有其他办法吗?”刘雪问道。 “唯一一个办法,便是声东击西,将禁军引走,只要他们一走,那西城门就剩下咱们自己的青州衙役了,一切就都好说了。” 刘雪眼睛一亮:“说,怎么个声东击西法?”? 第226章 再等等 刘兵想了想道:“我看这样,刘大人,您可以安排您手下的人,假扮成您,坐着马车出城,然后我假意在城门口发现您,把禁军军士都引走,这样一来,您就可以趁乱逃出城去。” 刘雪十分为难的看了看自己的身材,有些尴尬的道:“你觉得我这身材谁能假扮的了?” 刘刀浅笑一声:“大人,这您放心,就找个寻常人假扮您就成,反正您是坐在马车里,马车您做好标记,我发现后,一个人来查,谁能发现的了嘛!” 刘雪点点头:“哦……这样啊,那倒是可以一试。” “那大人您看,让谁假扮您?” 刘雪看了看牛老四:“老四啊……这事你来安排,本督身边现在就剩下你们四个了,你看让谁去?” 牛老四自告奋勇的道:“我来!大人。” 谁都知道,这是一次送死的任务,被禁军盯上,谁也跑不了。 好在刘雪身边的这些黑衣人,都是他养了多年的私兵,对他忠心耿耿,不会有人退缩。 “你不行,本督出城之后还得靠你,你安排其他人!”刘雪拒绝了牛老四。 牛老四回头扫了一眼:“那就张青去,你是三人之中最灵的一个,你若去了,此事定会万无一失。” 张青微微一愣,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能力最强的他,反而成了优先去送死的。 尽管心中有些不情愿,但牛老四的话他不敢不听,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小的就是死,也会完成任务!” 刘雪满意的点点头,来到张青面前:“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会写字?” 张青点点头:“会写一点,但是不多。” “老四,拿纸笔过来,让他把家中住址写下来,待本督顺利出城之后,会赡养你的家人,定让他们衣食无忧!” 张青鞠身拱手:“多谢大人!” “好了,你们还得去找一个马车,系上红绸子,明日巳时三刻,马车必须要出现在西城门,我会准时查马车。” “刘司务,这你放心,我一定做到。”牛老四十分肯定的道。 “好,记住,千万别错了时辰,一旦错过, 查马车之人就未必是我了。”刘刀再次嘱咐道。 “明白!” 刘雪松了口气,但心依旧紧绷着,不由得上前握住刘刀的手道:“这事可就靠你了,务必保证万无一失!” 刘刀坚定的点点头:“大人放心,您对我有恩,我刘刀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救您出去!” “好!” …… 次日一早,张禄带着岳子枫,又从禁军中带了三百甲士,直奔并州。 西城门外。 禁军副尉身着金色铠甲,手握雁翎刀,虎视眈眈的盯着过往的行人与车辆。 刘司务则带着城内衙役站在副尉身后。 巳时三刻,除了副尉之外,其他禁军纷纷换班,离开城门去吃饭。 只有副尉一人依旧留在此处,有人专门给他送饭。 就在他准备吃饭之际,迎面来了一辆系着红绸子的马车,刘刀一眼就认了出来,红绸子正是故意做的标记;正在吃饭的副尉同样看到了。 他刚准备放下碗筷去查看,就被刘刀拦住:“大人,您先吃饭,就这一辆马车,我过去看看就是了。” 副尉点点头,并未在意,继续坐下来吃饭。 刘刀松了一口气,带着两名衙役,拔刀来到马车前面:“站住!搜查!” 车夫是雇的,见人要查,他急忙跳下车来。 刘刀手持大刀,挑起帐帘,忽然间大喊一声:“是!是刘雪!” 话音一落,车里的人猛拽缰绳,马车在原地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旋转,刘刀直接被撞了一个跟头,之后便爬起来大喊:“大人!马车里面正是刘雪,快追啊!你们快追啊!” “什么!副尉一听,直接踢翻碗筷,飞身上马,径直追了过去。 刘刀见状,急忙让他自己的人把城门把守起来。 刘雪时间拿捏的非常准,副尉骑着大马刚走,他便在牛老四的搀扶下钻了出来。 这些守门的衙役也被让刘刀收买了,看到刘雪之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刘刀在城外给刘雪他们备了快马,刘雪刚出门便飞速跑没了影子。 …… 另一边,副尉骑着快马,很容易便追上了那辆马车。 车里的人见自己走投无路,只能主动下车,这人不是刘雪,也不是张青,而是一个乞丐! 副尉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上当了,当即调转马头,直奔西城门。 结果刘刀也不见了。 刘刀对此早有预料,如果不跑,他根本就没办法解释。 可是他也没想到,张青会另外再找一个人代替他。 真贼啊! 副尉眼睛眯起,下令抓了在场所有衙役。 一番威逼之下,衙役纷纷招认。 副尉又召集城内剩余的禁军,出城追人。 …… 刘雪和牛老四,以及剩余的两名黑衣人乘着四匹快马,直奔并州。 “并州齐造鹤是我的人,眼下我们只能去并州找他才有机会东山再起!” “是,大人!” …… 并州府,醉香楼外。 李羡和李墉一同坐在门槛上。 自从齐造鹤下令三日后查封醉香楼后,这里几乎没有客人了。 仅有的几个都是醉香楼最忠实的客人。 他们本着吃一次少一次的原则,几乎是到饭点就过来。 “羡儿,明日就剩最后一日了,实在不行,爹去求一下知府大人试试!用我的命换你娘的命。” 李羡摇摇头:“不,爹,再等等!我相信岳大人一定会来的!” 从青州到并州,就是骑着快马昼夜不停的跑,也需要一日半的时间,所以,李羡并不着急。 他很有信心,岳子枫一定会来救自己,就算他不来,马英也会想办法来救他。 “哎!好,那就再等一日,若是明日未时三刻,还是没人来,爹就去县衙!”李墉最后下定决心。 李羡掐指一算:“未时差不多,那就未时!” “成!” 醉香楼伙计也是心不在焉,包含王宝强在内,他们谁都没想到,这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大家都很的低迷,无心工作。 尽管是见多识广的李羡,此时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毕竟他现在没什么官职,除了岳子枫和马英之外,他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 只能祈祷他们明日早早过来。 府衙内,齐造鹤同样是一脸愁云。 书信已经发出整整一日了,按照信使八百里加急的速度,现在刘雪应该已经收到信了。 不出意外的话,明日他一定会派人过来帮忙,或者有回信。 齐造鹤和李羡都在等人,但等的却不是一个人。 第三日,中午。 李羡和李墉傻傻的坐在餐桌上,依旧没等到岳子枫。 距离未时还差最后两个时辰。 二人谁也没心情吃饭。 李墉已经把自己家中所有现银都准备好了,整整一箱子,共计二千七百两白银。 李羡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羡儿,爹准备好了,一会你送送爹。” 李羡深吸一口气,莫名的一阵心痛:“爹,你先别急,再等等,还没到时间呢。” “记住,如果你娘能回来,你即刻跟她离开并州,永远都不要回来。”李墉语重心长的道。 李羡越听越烦躁:“哎呀,爹,你别说了,没事的,救兵肯定会来。” 李墉淡淡一笑,并未出声:“羡儿,你还是太小,官场上的事你不懂,除非是你的家人,否则谁也不会为了你冒这个险,他岳子枫也罢,齐造鹤也罢,关键时刻,都只会保护自己,谁会来救你呀!” 李羡双手堵住耳朵,不耐烦的道:“成,爹,那就去,带着银子去救我娘,看看你能不能救出来。” 李墉微微一顿:“额、再等等也行,还有一个时辰。” “再等三个时辰,若是他们还不来,我便陪你去府衙!”李羡猛地起身,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 第226章 再等等 刘兵想了想道:“我看这样,刘大人,您可以安排您手下的人,假扮成您,坐着马车出城,然后我假意在城门口发现您,把禁军军士都引走,这样一来,您就可以趁乱逃出城去。” 刘雪十分为难的看了看自己的身材,有些尴尬的道:“你觉得我这身材谁能假扮的了?” 刘刀浅笑一声:“大人,这您放心,就找个寻常人假扮您就成,反正您是坐在马车里,马车您做好标记,我发现后,一个人来查,谁能发现的了嘛!” 刘雪点点头:“哦……这样啊,那倒是可以一试。” “那大人您看,让谁假扮您?” 刘雪看了看牛老四:“老四啊……这事你来安排,本督身边现在就剩下你们四个了,你看让谁去?” 牛老四自告奋勇的道:“我来!大人。” 谁都知道,这是一次送死的任务,被禁军盯上,谁也跑不了。 好在刘雪身边的这些黑衣人,都是他养了多年的私兵,对他忠心耿耿,不会有人退缩。 “你不行,本督出城之后还得靠你,你安排其他人!”刘雪拒绝了牛老四。 牛老四回头扫了一眼:“那就张青去,你是三人之中最灵的一个,你若去了,此事定会万无一失。” 张青微微一愣,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能力最强的他,反而成了优先去送死的。 尽管心中有些不情愿,但牛老四的话他不敢不听,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小的就是死,也会完成任务!” 刘雪满意的点点头,来到张青面前:“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会写字?” 张青点点头:“会写一点,但是不多。” “老四,拿纸笔过来,让他把家中住址写下来,待本督顺利出城之后,会赡养你的家人,定让他们衣食无忧!” 张青鞠身拱手:“多谢大人!” “好了,你们还得去找一个马车,系上红绸子,明日巳时三刻,马车必须要出现在西城门,我会准时查马车。” “刘司务,这你放心,我一定做到。”牛老四十分肯定的道。 “好,记住,千万别错了时辰,一旦错过, 查马车之人就未必是我了。”刘刀再次嘱咐道。 “明白!” 刘雪松了口气,但心依旧紧绷着,不由得上前握住刘刀的手道:“这事可就靠你了,务必保证万无一失!” 刘刀坚定的点点头:“大人放心,您对我有恩,我刘刀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救您出去!” “好!” …… 次日一早,张禄带着岳子枫,又从禁军中带了三百甲士,直奔并州。 西城门外。 禁军副尉身着金色铠甲,手握雁翎刀,虎视眈眈的盯着过往的行人与车辆。 刘司务则带着城内衙役站在副尉身后。 巳时三刻,除了副尉之外,其他禁军纷纷换班,离开城门去吃饭。 只有副尉一人依旧留在此处,有人专门给他送饭。 就在他准备吃饭之际,迎面来了一辆系着红绸子的马车,刘刀一眼就认了出来,红绸子正是故意做的标记;正在吃饭的副尉同样看到了。 他刚准备放下碗筷去查看,就被刘刀拦住:“大人,您先吃饭,就这一辆马车,我过去看看就是了。” 副尉点点头,并未在意,继续坐下来吃饭。 刘刀松了一口气,带着两名衙役,拔刀来到马车前面:“站住!搜查!” 车夫是雇的,见人要查,他急忙跳下车来。 刘刀手持大刀,挑起帐帘,忽然间大喊一声:“是!是刘雪!” 话音一落,车里的人猛拽缰绳,马车在原地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旋转,刘刀直接被撞了一个跟头,之后便爬起来大喊:“大人!马车里面正是刘雪,快追啊!你们快追啊!” “什么!副尉一听,直接踢翻碗筷,飞身上马,径直追了过去。 刘刀见状,急忙让他自己的人把城门把守起来。 刘雪时间拿捏的非常准,副尉骑着大马刚走,他便在牛老四的搀扶下钻了出来。 这些守门的衙役也被让刘刀收买了,看到刘雪之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刘刀在城外给刘雪他们备了快马,刘雪刚出门便飞速跑没了影子。 …… 另一边,副尉骑着快马,很容易便追上了那辆马车。 车里的人见自己走投无路,只能主动下车,这人不是刘雪,也不是张青,而是一个乞丐! 副尉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上当了,当即调转马头,直奔西城门。 结果刘刀也不见了。 刘刀对此早有预料,如果不跑,他根本就没办法解释。 可是他也没想到,张青会另外再找一个人代替他。 真贼啊! 副尉眼睛眯起,下令抓了在场所有衙役。 一番威逼之下,衙役纷纷招认。 副尉又召集城内剩余的禁军,出城追人。 …… 刘雪和牛老四,以及剩余的两名黑衣人乘着四匹快马,直奔并州。 “并州齐造鹤是我的人,眼下我们只能去并州找他才有机会东山再起!” “是,大人!” …… 并州府,醉香楼外。 李羡和李墉一同坐在门槛上。 自从齐造鹤下令三日后查封醉香楼后,这里几乎没有客人了。 仅有的几个都是醉香楼最忠实的客人。 他们本着吃一次少一次的原则,几乎是到饭点就过来。 “羡儿,明日就剩最后一日了,实在不行,爹去求一下知府大人试试!用我的命换你娘的命。” 李羡摇摇头:“不,爹,再等等!我相信岳大人一定会来的!” 从青州到并州,就是骑着快马昼夜不停的跑,也需要一日半的时间,所以,李羡并不着急。 他很有信心,岳子枫一定会来救自己,就算他不来,马英也会想办法来救他。 “哎!好,那就再等一日,若是明日未时三刻,还是没人来,爹就去县衙!”李墉最后下定决心。 李羡掐指一算:“未时差不多,那就未时!” “成!” 醉香楼伙计也是心不在焉,包含王宝强在内,他们谁都没想到,这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大家都很的低迷,无心工作。 尽管是见多识广的李羡,此时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毕竟他现在没什么官职,除了岳子枫和马英之外,他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 只能祈祷他们明日早早过来。 府衙内,齐造鹤同样是一脸愁云。 书信已经发出整整一日了,按照信使八百里加急的速度,现在刘雪应该已经收到信了。 不出意外的话,明日他一定会派人过来帮忙,或者有回信。 齐造鹤和李羡都在等人,但等的却不是一个人。 第三日,中午。 李羡和李墉傻傻的坐在餐桌上,依旧没等到岳子枫。 距离未时还差最后两个时辰。 二人谁也没心情吃饭。 李墉已经把自己家中所有现银都准备好了,整整一箱子,共计二千七百两白银。 李羡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羡儿,爹准备好了,一会你送送爹。” 李羡深吸一口气,莫名的一阵心痛:“爹,你先别急,再等等,还没到时间呢。” “记住,如果你娘能回来,你即刻跟她离开并州,永远都不要回来。”李墉语重心长的道。 李羡越听越烦躁:“哎呀,爹,你别说了,没事的,救兵肯定会来。” 李墉淡淡一笑,并未出声:“羡儿,你还是太小,官场上的事你不懂,除非是你的家人,否则谁也不会为了你冒这个险,他岳子枫也罢,齐造鹤也罢,关键时刻,都只会保护自己,谁会来救你呀!” 李羡双手堵住耳朵,不耐烦的道:“成,爹,那就去,带着银子去救我娘,看看你能不能救出来。” 李墉微微一顿:“额、再等等也行,还有一个时辰。” “再等三个时辰,若是他们还不来,我便陪你去府衙!”李羡猛地起身,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 第227章 三个条件 李墉点点头:“行,那就再等三个时辰。” 三小时后,醉香楼外依旧没有岳子枫的身影。 李羡沉沉叹出一口气,心灰意冷。 果然,我爹说的没错,任何人都靠不住,关键时刻还是要靠自己。 李羡心中自嘲,随即起身道:“爹,带上银子,我陪你去府衙!救出我娘!” “啊?哎呀,羡儿,你就别去了,你在家里等会着爹,你若去了,会有危险的!”李墉皱眉道。 “哎呀,爹,你就放心,我心里有数,我若不去,你不仅救不出我娘,就连你自己也会搭里面。”李羡劝道。 “不能,你也太看不起你爹我了,我这一箱银子是白拿的?” 李羡推着李墉:“哎呀,爹,快走,要不你留在家里,我自己去。” 李墉见拦不住李羡,只能作罢:“哎呀算了算了,那就一起去!哎!” 父子俩对于此行都不报什么希望了。 李墉甚至下了必死的决心。 一老一少,带着一箱银子,登上马车,直奔府衙。 府衙之内,张德太又来了。 “大人,明日便可查封醉香楼了,张启祥现在已经身处牢狱,定不会闹事了,但是那个李墉,没准还会闹事,大人可一定要注意一下啊!”张德太故意提醒道。 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齐造鹤没好气的冷笑一声:“你这家伙,未免想的太多了,据我所知,那李墉不过是醉香楼的一个柜台掌柜,他还敢闹事?他有什么资格闹事?” “是是是,大人说的是,我就是担心,其实我还有一是事想问问大人,就是这醉香楼我什么时候能接手?”张德太拐了一个大弯,终于问出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齐造鹤有些不耐烦的道:“你急个甚!按日子,明日醉香楼才能查封,等这些事都解决了再说!” 刘雪迟迟没给他回信,齐造鹤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好在李羡一直没带来关于岳子枫的信儿,这也让齐造鹤一直悬着的心稍稍缓和了一些。 太安静了,安静的有些不正常。 齐造鹤嘀咕一声,又问道:“你还有其他事吗?” 张德太摇摇头:“我的事是没了,但我看大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您是有什么事吗?”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个李羡他认识岳子枫,我怕他向岳子枫求救,明日关键时刻闹事……”说到这里,齐造鹤又开始担心起来。 张德太见状,急忙宽慰道:“大人,您就把心放肚子里!这个李羡,绝对不敢闹事,也无人会为他撑腰!我早说过,他就是个乡下孩子,岳大人堂堂两州总督,会给他撑腰?那不开玩笑呢嘛!哈哈!” 齐造鹤点点头,张德太说的这些他都知道。 可岳子枫毕竟是他的顶头上司,哎呀,关键就是这个刘雪,为什么迟迟不给他回信? 正因如此,他才会如此心中担忧。 “行了,德太,你先回!等过了明日,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就好了。” “是,大人!”张德太鞠身拱手,刚准备离开,就见管家匆匆从前厅跑过来。 “大人!那个醉香楼的李羡和李墉父子来了!还带着一个箱子,嚷着要见大人!” 齐造鹤陡然睁大眼睛:“你说甚?李羡来了?” “对,小的看的真真的,就是李羡!”管家重复道。 “就他们父子两个?没有其他人?” 管家摇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齐造鹤眼睛眯起,他想不明白,李墉父子这个时候来找他作甚? 沉吟少许之后,齐造鹤手臂一挥:“去把他们叫进来!” “是!” “大人,我是不是先走?” “不用,留这,就他们两个来,我量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是!”张德太应下声,很听话的站到了一侧。 少许,管家带着李墉父子来到内院。 李墉双手抱着一个大箱子,很重,他一人抬着也很费力。 “咚!”箱子重重落地。 齐造鹤看的一脸懵逼:“你二人这是作甚?” 李墉放下身段,直接跪地:“草民李墉见过大人!” 李羡深吸一口气,跟着慢吞吞的跪下来:“见过大人!” 齐造鹤见状,稍稍松了口气:“你们这到底是作甚?” 不等李墉开口,李羡率先说道:“大人,我想求您放了我娘。” 齐造鹤冷笑道:“你在开玩笑?” “并未开玩笑,大人,我能不能单独跟你说句话?”李羡提议道。 齐造鹤对着张德太点点头,张德太很知趣的退下。 “说。” “大人,我和我爹今日过来,就是来给你道歉的,之前是我错了,我不该威胁您!” “哼!哈哈!李羡啊李羡,还有你给我道歉的时候?”齐造鹤闻言,这心情顿时就敞亮了。 看来这是岳子枫没给他撑腰啊…… 否则的话,李羡这样一个猖狂的小孩,能给他道歉? “你娘本府肯定放不了,她的案子已然尘埃落定,本府若是放了,怎么跟并州的百姓交代?”齐造鹤一脸冷漠。 之前她不会放马如兰,现在更不会放了。 他就是想让李羡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大人,您就放了我夫人!她的罪过我来承担,毕竟当时那天门玉是在我这搜出来的,我夫人是为了我顶罪,这才一人担了下来,大人若执意要定罪,那就定我的罪把!” 齐造鹤继续冷笑:“你当我这府衙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地方?说给谁定罪就给谁定罪?” 李墉见状,急忙打开箱子,白花花的银子码的整整齐齐,泛着银光。 齐造鹤一愣:“你这是做什么?” “此乃我的全部身家,共计三千余两,还请大人笑纳,只求大人能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李墉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齐造鹤依旧是面无表情,不动于衷,三千两银子对寻常人来说可能是一笔巨款,但对齐造鹤来说,真不算什么,他压根就看不上。 “你这是做甚?贿赂我?本府可不吃这一套!” 见齐造鹤一直不依不饶,李羡也是忍不可忍,猛地站起身,很直接问道:“齐大人,那您说,到底让我怎么样才能放了我娘?你是知道的,盗玉一事,从始至终都跟我娘没有关系,她也一直未曾招人!我刚刚已经认错了,您若是还觉得心里不舒服,尽管报复我,有什么事冲我来!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齐造鹤深吸一口气:“好,李羡,你小小年纪,便如此有担当,也确实难得,想让我放了你娘,也不是没有可能,但你得答应我三个条件。” 李羡深吸几口气:“大人请说。” “第一,本府开门见山,就直说了,你那两家醉香楼,本府还是要查封!归为公有!” 李羡微微一笑,无奈的摇摇头。 这是改成明抢了这是。 “好,我答应!但您还得放了张大掌柜。” 齐造鹤冷下脸来:“李羡,你别得寸进尺!别忘了是你在求我。” 李羡一时语塞:“好,大人,那您继续说。” “第二,我打算让你当醉香楼的厨子,你可愿意?” 这是齐造鹤刚刚突然想起来的。 他想起张德太跟他说的话。 如果李羡能答应,那醉香楼日后,定会火的一塌糊涂。 李羡皱眉,暗道这个齐造鹤有点意思。 这话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呢。 抢了我的醉香楼,现在还让我去给他当厨子,就不怕我给他在菜里下毒? 李羡心中冷笑,想都没想便答应下来。 他自然不会真的去给他厨子,只是权宜之计罢了。? 第227章 三个条件 李墉点点头:“行,那就再等三个时辰。” 三小时后,醉香楼外依旧没有岳子枫的身影。 李羡沉沉叹出一口气,心灰意冷。 果然,我爹说的没错,任何人都靠不住,关键时刻还是要靠自己。 李羡心中自嘲,随即起身道:“爹,带上银子,我陪你去府衙!救出我娘!” “啊?哎呀,羡儿,你就别去了,你在家里等会着爹,你若去了,会有危险的!”李墉皱眉道。 “哎呀,爹,你就放心,我心里有数,我若不去,你不仅救不出我娘,就连你自己也会搭里面。”李羡劝道。 “不能,你也太看不起你爹我了,我这一箱银子是白拿的?” 李羡推着李墉:“哎呀,爹,快走,要不你留在家里,我自己去。” 李墉见拦不住李羡,只能作罢:“哎呀算了算了,那就一起去!哎!” 父子俩对于此行都不报什么希望了。 李墉甚至下了必死的决心。 一老一少,带着一箱银子,登上马车,直奔府衙。 府衙之内,张德太又来了。 “大人,明日便可查封醉香楼了,张启祥现在已经身处牢狱,定不会闹事了,但是那个李墉,没准还会闹事,大人可一定要注意一下啊!”张德太故意提醒道。 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齐造鹤没好气的冷笑一声:“你这家伙,未免想的太多了,据我所知,那李墉不过是醉香楼的一个柜台掌柜,他还敢闹事?他有什么资格闹事?” “是是是,大人说的是,我就是担心,其实我还有一是事想问问大人,就是这醉香楼我什么时候能接手?”张德太拐了一个大弯,终于问出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齐造鹤有些不耐烦的道:“你急个甚!按日子,明日醉香楼才能查封,等这些事都解决了再说!” 刘雪迟迟没给他回信,齐造鹤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好在李羡一直没带来关于岳子枫的信儿,这也让齐造鹤一直悬着的心稍稍缓和了一些。 太安静了,安静的有些不正常。 齐造鹤嘀咕一声,又问道:“你还有其他事吗?” 张德太摇摇头:“我的事是没了,但我看大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您是有什么事吗?”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个李羡他认识岳子枫,我怕他向岳子枫求救,明日关键时刻闹事……”说到这里,齐造鹤又开始担心起来。 张德太见状,急忙宽慰道:“大人,您就把心放肚子里!这个李羡,绝对不敢闹事,也无人会为他撑腰!我早说过,他就是个乡下孩子,岳大人堂堂两州总督,会给他撑腰?那不开玩笑呢嘛!哈哈!” 齐造鹤点点头,张德太说的这些他都知道。 可岳子枫毕竟是他的顶头上司,哎呀,关键就是这个刘雪,为什么迟迟不给他回信? 正因如此,他才会如此心中担忧。 “行了,德太,你先回!等过了明日,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就好了。” “是,大人!”张德太鞠身拱手,刚准备离开,就见管家匆匆从前厅跑过来。 “大人!那个醉香楼的李羡和李墉父子来了!还带着一个箱子,嚷着要见大人!” 齐造鹤陡然睁大眼睛:“你说甚?李羡来了?” “对,小的看的真真的,就是李羡!”管家重复道。 “就他们父子两个?没有其他人?” 管家摇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齐造鹤眼睛眯起,他想不明白,李墉父子这个时候来找他作甚? 沉吟少许之后,齐造鹤手臂一挥:“去把他们叫进来!” “是!” “大人,我是不是先走?” “不用,留这,就他们两个来,我量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是!”张德太应下声,很听话的站到了一侧。 少许,管家带着李墉父子来到内院。 李墉双手抱着一个大箱子,很重,他一人抬着也很费力。 “咚!”箱子重重落地。 齐造鹤看的一脸懵逼:“你二人这是作甚?” 李墉放下身段,直接跪地:“草民李墉见过大人!” 李羡深吸一口气,跟着慢吞吞的跪下来:“见过大人!” 齐造鹤见状,稍稍松了口气:“你们这到底是作甚?” 不等李墉开口,李羡率先说道:“大人,我想求您放了我娘。” 齐造鹤冷笑道:“你在开玩笑?” “并未开玩笑,大人,我能不能单独跟你说句话?”李羡提议道。 齐造鹤对着张德太点点头,张德太很知趣的退下。 “说。” “大人,我和我爹今日过来,就是来给你道歉的,之前是我错了,我不该威胁您!” “哼!哈哈!李羡啊李羡,还有你给我道歉的时候?”齐造鹤闻言,这心情顿时就敞亮了。 看来这是岳子枫没给他撑腰啊…… 否则的话,李羡这样一个猖狂的小孩,能给他道歉? “你娘本府肯定放不了,她的案子已然尘埃落定,本府若是放了,怎么跟并州的百姓交代?”齐造鹤一脸冷漠。 之前她不会放马如兰,现在更不会放了。 他就是想让李羡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大人,您就放了我夫人!她的罪过我来承担,毕竟当时那天门玉是在我这搜出来的,我夫人是为了我顶罪,这才一人担了下来,大人若执意要定罪,那就定我的罪把!” 齐造鹤继续冷笑:“你当我这府衙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地方?说给谁定罪就给谁定罪?” 李墉见状,急忙打开箱子,白花花的银子码的整整齐齐,泛着银光。 齐造鹤一愣:“你这是做什么?” “此乃我的全部身家,共计三千余两,还请大人笑纳,只求大人能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李墉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齐造鹤依旧是面无表情,不动于衷,三千两银子对寻常人来说可能是一笔巨款,但对齐造鹤来说,真不算什么,他压根就看不上。 “你这是做甚?贿赂我?本府可不吃这一套!” 见齐造鹤一直不依不饶,李羡也是忍不可忍,猛地站起身,很直接问道:“齐大人,那您说,到底让我怎么样才能放了我娘?你是知道的,盗玉一事,从始至终都跟我娘没有关系,她也一直未曾招人!我刚刚已经认错了,您若是还觉得心里不舒服,尽管报复我,有什么事冲我来!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齐造鹤深吸一口气:“好,李羡,你小小年纪,便如此有担当,也确实难得,想让我放了你娘,也不是没有可能,但你得答应我三个条件。” 李羡深吸几口气:“大人请说。” “第一,本府开门见山,就直说了,你那两家醉香楼,本府还是要查封!归为公有!” 李羡微微一笑,无奈的摇摇头。 这是改成明抢了这是。 “好,我答应!但您还得放了张大掌柜。” 齐造鹤冷下脸来:“李羡,你别得寸进尺!别忘了是你在求我。” 李羡一时语塞:“好,大人,那您继续说。” “第二,我打算让你当醉香楼的厨子,你可愿意?” 这是齐造鹤刚刚突然想起来的。 他想起张德太跟他说的话。 如果李羡能答应,那醉香楼日后,定会火的一塌糊涂。 李羡皱眉,暗道这个齐造鹤有点意思。 这话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呢。 抢了我的醉香楼,现在还让我去给他当厨子,就不怕我给他在菜里下毒? 李羡心中冷笑,想都没想便答应下来。 他自然不会真的去给他厨子,只是权宜之计罢了。? 第228章 马蹄声 齐造鹤嘴角上扬:“好,那本府就说第三个条件,当然了也是最重要的一条,盗玉一案,必须要有人为此承担后果,你想救你娘,那你爹便活不了。” 李羡心头一震:“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合着说了半天,我爹娘二人必须要有一人被杀头?” 齐造鹤有些惊讶道:“对呀!怎么?你又想反悔了?这可是你爹刚刚苦苦求着我的好?准确来说,这个条件,不算是条件,而是本府给你的恩典。” 李羡直摇头:“大人,我爹把家中所有财产都给你了,醉香楼也是你的了,我也可以给你们当厨子,您要了这么多还不够?必须要我家人一条命才行吗?” 齐造鹤冷笑一声:“你这孩子,不是我要你家人的命,是你家人犯了法,还诬告太和楼掌柜,这些罪名必须要有人承担!莫非你还想让我承担?” 李羡眼睛眯起,心底莫名生出一阵暗火:“大人,这事从始至终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心里清楚,我爹娘就是被冤枉的,我希望您能高抬贵手,饶我家人一条性命,还有张大哥,您也得给我放了。” 齐造鹤面色秒变:“你这是在命令本府?” “不敢,大人,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李羡硬着头皮说道。 “呸!事实?什么是事实?本府就是事实!李羡!张启祥我肯定不会放,你若想让你娘活命,就用你爹换!”齐造鹤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 李羡拿岳子枫压他这事,他从未释怀过。 若是就凭李羡几句道歉就能了事的话,他知府的威望往哪放? 李墉擦了擦额头的汗,出言解围:“行了行了,别吵了,羡儿,爹愿意认罪!爹认!齐大人,只要你能放了我夫人,你想怎么样都成!” “好,来人!让他签字画押!”齐造鹤赶忙喊道。 李羡气的直咬牙:“等等!爹!你胡说什么呢,这事是说认就能认的吗?” 说罢,李羡怒视齐造鹤:“齐大人!你可想好了!如果你真杀了我爹,我定跟你没完!实话告诉你,我已经给岳大人送去书信,他很快就会过来!揭露你的罪行!我就不信,岳大人来了你还能包庇张德太,徇私枉法!” 李羡深吸一口气,他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再次搬出岳子枫,希望齐造鹤还能忌惮他一点。 “哈哈哈!李羡啊李羡,你可真是敬酒不吃罚酒!你以为我真怕岳子枫吗?实话告诉你,本府根本不怕他,我身后乃是刘雪刘总督,你觉得,是岳子枫厉害,还是刘总督厉害?” 李羡想了想,猜测道:“刘总督是厉害,但他现在自身都难保,他还哪有精力过来帮你?如果要来,现在估计都已经到了?” 齐造鹤被猜中心思,怒从心来:“到不到的跟你有甚关系?你口口声声说岳子枫会来查我,我倒想问问你,他在哪呢?他人在哪呢?他又怎么救你?” 李羡咽了咽口水,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看是小子活的不耐烦了!竟敢屡次三番威胁本府,本府对你已经忍无可忍!来人!把他二人都给我拿下,择日以冒犯之罪庭审!” 前厅两名衙役虎视眈眈的上前。 李墉见状,急忙跪倒在地,苦苦哀求:“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犬子不过是个孩子,说话口无遮拦,还请大人法外开恩,草民愿意承担一切罪名!” 齐造鹤冷笑一声:“你承担?你承担的了吗你!” “来人!给我拿下!” 李羡胸脯起伏,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必在假惺惺的作态了,左右都是一个死,那倒不如死的痛快些,于是他指着齐造鹤的鼻子破口大骂:“姓齐的!你个狗官!你不得好死!你放心,我死了你也活不长久!你会被满门抄斩的!你做的亏心事!你自己心里清楚!狗官!” 齐造鹤淡淡一笑:“好,我是狗官,我承认,那又如何?我活的好好的,而你和你的家人,马上就要死了!好好呼吸这个世界的空气!就算我有一日会死,那也是死在你后面!哈哈!” “来人!先打李羡三十大板,给本府解解气!然后给我凌迟处死!我让他死的痛不欲生!” “是!”两名衙役上前,抓住李羡的手臂就往后拖。 李墉情急之下,猛地站起身:“姓齐的,我跟你拼了!” 李墉一拳朝着齐造鹤的面门打来,齐造鹤吓了一跳,顺势一脚踹出,正中李墉的下腹。 李墉只觉得下腹传来一阵剧痛,随即栽倒在地,哀嚎一阵。 “爹!”李羡见老爹被踹倒,急的满头大汗,两条腿在半空中如同狂风暴雨一般乱踹:“放开我,放开我!” 齐造鹤嘴角抽搐,显然是被刚刚李墉的举动吓到了:“来人!把李墉这厮也给我拖出去,打!狠狠的打!” 话落,门外又冲进两名衙役,直接将李墉架走。 李羡此时已经被强行按在长凳上,衙役皮笑肉不笑的提醒道:“你小子可给我抗住了,别三十大板子下去,你人没了!” 李羡喘着气道:“呸!走狗!小爷我今日要是喊一声,我就跟你姓!” 衙役一愣,随即恶狠狠的道:“熊孩子嘴还挺硬!好!我今日就成全你!” 说罢,衙役高高举起板子,重重打在李羡的屁股上。 那一瞬,李羡自己的屁股火辣辣的疼,疼如骨髓的那种。 毕竟是第一次被人打板子,以前看古装剧之时,他没觉得这板子有多疼,直到今日尝试,他才明白原来这玩意打在身上这么疼。 “啊!好疼,可疼死我了!”李羡忍受不住,开始惨叫。 李墉也趴在李羡旁边,一板子下去,李墉紧咬嘴唇,一声未吭,只是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 “爹!!”李羡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 李墉缓缓睁开眼睛,表情痛苦的道:“羡、羡儿,你撑住啊……” “啪!啪!啪!”大板子打在李羡身上,爽在齐造鹤心中。 此时此刻,他再无忧虑,因为岳子枫到现在都未出现。 看来事情果然如张德太预料的一样,岳子枫压根就不会搭理李羡。 “打!给我狠狠的打!” “哈哈!”齐造鹤紧握双拳,高兴的不行。 就在齐造鹤还在看热闹之际,并州府的城门处冲出一队铁骑,绵延成一道橘黄色且带着威严的长线。 尘土飞扬中,高头大马,俱是京城中以一当十、名动天下的禁军! 两头血红色的战马上载着两人,正是张禄和岳子枫。 身后还有一名扛着大旗的军士,手中拿着禁军的黑色军旗,上面用着彰显至尊的皇帝黄色,上书一字,“禁!” 乖乖,这是哪里来的军队? 街边百姓纷纷让路,个个面容惊骇。 有的百姓见过世面,一眼便认了出来:“我的天,这是京城的禁军啊……这么多禁军,好几百人啊……这并州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这怎么来了这么多禁军?” 数百铁骑踏着青石板路,发出蹄声阵阵,就连马匹迈的步伐都是出奇的一致,这份娴熟,远远超过一般行伍悍卒百战之兵的范畴。 岳子枫在前面带路,直奔府衙。 “轰隆隆!!” 齐造鹤堂前看的正爽,忽听得门外传来一阵振聋发聩的马蹄声。 齐造鹤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叫停正在打人的衙役,皱眉道:“等等!这是什么声音?” 几名衙役竖耳细听,猜测道:“大人,好像是马……是马蹄声!”? 第228章 马蹄声 齐造鹤嘴角上扬:“好,那本府就说第三个条件,当然了也是最重要的一条,盗玉一案,必须要有人为此承担后果,你想救你娘,那你爹便活不了。” 李羡心头一震:“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合着说了半天,我爹娘二人必须要有一人被杀头?” 齐造鹤有些惊讶道:“对呀!怎么?你又想反悔了?这可是你爹刚刚苦苦求着我的好?准确来说,这个条件,不算是条件,而是本府给你的恩典。” 李羡直摇头:“大人,我爹把家中所有财产都给你了,醉香楼也是你的了,我也可以给你们当厨子,您要了这么多还不够?必须要我家人一条命才行吗?” 齐造鹤冷笑一声:“你这孩子,不是我要你家人的命,是你家人犯了法,还诬告太和楼掌柜,这些罪名必须要有人承担!莫非你还想让我承担?” 李羡眼睛眯起,心底莫名生出一阵暗火:“大人,这事从始至终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心里清楚,我爹娘就是被冤枉的,我希望您能高抬贵手,饶我家人一条性命,还有张大哥,您也得给我放了。” 齐造鹤面色秒变:“你这是在命令本府?” “不敢,大人,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李羡硬着头皮说道。 “呸!事实?什么是事实?本府就是事实!李羡!张启祥我肯定不会放,你若想让你娘活命,就用你爹换!”齐造鹤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 李羡拿岳子枫压他这事,他从未释怀过。 若是就凭李羡几句道歉就能了事的话,他知府的威望往哪放? 李墉擦了擦额头的汗,出言解围:“行了行了,别吵了,羡儿,爹愿意认罪!爹认!齐大人,只要你能放了我夫人,你想怎么样都成!” “好,来人!让他签字画押!”齐造鹤赶忙喊道。 李羡气的直咬牙:“等等!爹!你胡说什么呢,这事是说认就能认的吗?” 说罢,李羡怒视齐造鹤:“齐大人!你可想好了!如果你真杀了我爹,我定跟你没完!实话告诉你,我已经给岳大人送去书信,他很快就会过来!揭露你的罪行!我就不信,岳大人来了你还能包庇张德太,徇私枉法!” 李羡深吸一口气,他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再次搬出岳子枫,希望齐造鹤还能忌惮他一点。 “哈哈哈!李羡啊李羡,你可真是敬酒不吃罚酒!你以为我真怕岳子枫吗?实话告诉你,本府根本不怕他,我身后乃是刘雪刘总督,你觉得,是岳子枫厉害,还是刘总督厉害?” 李羡想了想,猜测道:“刘总督是厉害,但他现在自身都难保,他还哪有精力过来帮你?如果要来,现在估计都已经到了?” 齐造鹤被猜中心思,怒从心来:“到不到的跟你有甚关系?你口口声声说岳子枫会来查我,我倒想问问你,他在哪呢?他人在哪呢?他又怎么救你?” 李羡咽了咽口水,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看是小子活的不耐烦了!竟敢屡次三番威胁本府,本府对你已经忍无可忍!来人!把他二人都给我拿下,择日以冒犯之罪庭审!” 前厅两名衙役虎视眈眈的上前。 李墉见状,急忙跪倒在地,苦苦哀求:“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犬子不过是个孩子,说话口无遮拦,还请大人法外开恩,草民愿意承担一切罪名!” 齐造鹤冷笑一声:“你承担?你承担的了吗你!” “来人!给我拿下!” 李羡胸脯起伏,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必在假惺惺的作态了,左右都是一个死,那倒不如死的痛快些,于是他指着齐造鹤的鼻子破口大骂:“姓齐的!你个狗官!你不得好死!你放心,我死了你也活不长久!你会被满门抄斩的!你做的亏心事!你自己心里清楚!狗官!” 齐造鹤淡淡一笑:“好,我是狗官,我承认,那又如何?我活的好好的,而你和你的家人,马上就要死了!好好呼吸这个世界的空气!就算我有一日会死,那也是死在你后面!哈哈!” “来人!先打李羡三十大板,给本府解解气!然后给我凌迟处死!我让他死的痛不欲生!” “是!”两名衙役上前,抓住李羡的手臂就往后拖。 李墉情急之下,猛地站起身:“姓齐的,我跟你拼了!” 李墉一拳朝着齐造鹤的面门打来,齐造鹤吓了一跳,顺势一脚踹出,正中李墉的下腹。 李墉只觉得下腹传来一阵剧痛,随即栽倒在地,哀嚎一阵。 “爹!”李羡见老爹被踹倒,急的满头大汗,两条腿在半空中如同狂风暴雨一般乱踹:“放开我,放开我!” 齐造鹤嘴角抽搐,显然是被刚刚李墉的举动吓到了:“来人!把李墉这厮也给我拖出去,打!狠狠的打!” 话落,门外又冲进两名衙役,直接将李墉架走。 李羡此时已经被强行按在长凳上,衙役皮笑肉不笑的提醒道:“你小子可给我抗住了,别三十大板子下去,你人没了!” 李羡喘着气道:“呸!走狗!小爷我今日要是喊一声,我就跟你姓!” 衙役一愣,随即恶狠狠的道:“熊孩子嘴还挺硬!好!我今日就成全你!” 说罢,衙役高高举起板子,重重打在李羡的屁股上。 那一瞬,李羡自己的屁股火辣辣的疼,疼如骨髓的那种。 毕竟是第一次被人打板子,以前看古装剧之时,他没觉得这板子有多疼,直到今日尝试,他才明白原来这玩意打在身上这么疼。 “啊!好疼,可疼死我了!”李羡忍受不住,开始惨叫。 李墉也趴在李羡旁边,一板子下去,李墉紧咬嘴唇,一声未吭,只是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 “爹!!”李羡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 李墉缓缓睁开眼睛,表情痛苦的道:“羡、羡儿,你撑住啊……” “啪!啪!啪!”大板子打在李羡身上,爽在齐造鹤心中。 此时此刻,他再无忧虑,因为岳子枫到现在都未出现。 看来事情果然如张德太预料的一样,岳子枫压根就不会搭理李羡。 “打!给我狠狠的打!” “哈哈!”齐造鹤紧握双拳,高兴的不行。 就在齐造鹤还在看热闹之际,并州府的城门处冲出一队铁骑,绵延成一道橘黄色且带着威严的长线。 尘土飞扬中,高头大马,俱是京城中以一当十、名动天下的禁军! 两头血红色的战马上载着两人,正是张禄和岳子枫。 身后还有一名扛着大旗的军士,手中拿着禁军的黑色军旗,上面用着彰显至尊的皇帝黄色,上书一字,“禁!” 乖乖,这是哪里来的军队? 街边百姓纷纷让路,个个面容惊骇。 有的百姓见过世面,一眼便认了出来:“我的天,这是京城的禁军啊……这么多禁军,好几百人啊……这并州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这怎么来了这么多禁军?” 数百铁骑踏着青石板路,发出蹄声阵阵,就连马匹迈的步伐都是出奇的一致,这份娴熟,远远超过一般行伍悍卒百战之兵的范畴。 岳子枫在前面带路,直奔府衙。 “轰隆隆!!” 齐造鹤堂前看的正爽,忽听得门外传来一阵振聋发聩的马蹄声。 齐造鹤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叫停正在打人的衙役,皱眉道:“等等!这是什么声音?” 几名衙役竖耳细听,猜测道:“大人,好像是马……是马蹄声!”? 第229章 你们三个谁先说? 马蹄踏着青石板的声音越来越近,齐造鹤紧皱眉头,暗感不妙。 李羡强忍着屁股上传来的剧痛,恍惚间,他笑出了声:“呵、呵呵!姓齐的,你的死期到了,救我的人来、来了!” “嘭!”前厅的大门被一脚踹开,紧接着,内院又传来阵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这些脚步声声踏出的每一步,都好似踏进在齐造鹤的心头。 一阵寒意从脚底板直上天灵盖。 “铿铿铿!”岳子枫和张禄带着三百禁军径直冲进内院。 当岳子枫看到李羡正被衙役按在长椅上打板子之时,顿时勃然大怒。 “狗娘养的齐造鹤!你敢这般对待我李羡兄弟!” 说罢,岳子枫径直走上前,一脚踹开此时处在懵逼中的衙役,将李羡小心翼翼的扶起来,安慰道:“对不住啊,兄弟,我来晚了!” 李羡苦笑一声:“不,不晚,我还没被打死,就说明你们来的不晚。” 张禄看到李羡之后,虽然惊讶于他孩童的身份,但想想马英的话,他又不得不重视李羡,于是,他径直走到李羡面前,神色恭敬的道:“在下张禄,乃是皇上派下来彻查克东知县刘能贪污一案的钦差,今日受人之托,专门来救你!” 闻言,李羡心中一喜:“哎呀,原来是钦差大臣啊!哎呦,小的见过钦、钦差大人!” 李羡刚准备跪地,这屁股却死活不让。 张禄急忙上前搀扶:“小公子,你就别客气了,我来就是来救你的,就是来给你做主的,我身后这三百禁军也都听你的!” 说罢,张禄扭头看向身后的禁军,命令道:“好不见过李羡公子?” 一名禁军副尉带头上前,快步走到李羡前,带着三百军士齐刷刷的跪地行礼,恭声道:“末将禁军二等副尉参见李公子!” 这一刻,李羡傻了! 齐造鹤更傻,心中惊骇万分。 我不就是想杀一个熊孩子吗?这怎么搞出这么大动静? 禁军……京城的禁军都来了? 这个李羡,他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啊…… 此时此刻,齐造鹤心中万般懊悔,大脑飞速旋转,想着今日这番劫难,该 如何才能躲过去。 方圆强忍心中激动,看了看齐造鹤:“大人,不用让他们这么客气,我又不是什么大官,快让 他们起来!” 张禄点点头:“好,公子让你们起来,你们便起来!” “谢公子!!”一阵铿锵有力的声音再次响起。 “公子,接下来你可以说说你遇到的事了。”张禄继续问道。 李羡点点头,看向齐造鹤,冷笑道:“我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齐造鹤和并州太和楼掌柜官商勾结!所以,还请大人先行把他拿下,我怕他跑了!” “好,左右,将并州府齐造鹤给我拿下!” “是!” “等一等!” 齐造鹤心中虽然有些恐惧,但脑袋却不乱:“你一个查贪腐案的钦差大臣,凭什么拿我?我并州知府,你管不着!” 岳子枫上前一步,冷笑道:“他管不着,我管的着不?” 顶头上司出现,齐造鹤哑口无言,下意识的想要逃跑。 张禄见状,急忙命令禁军将齐造鹤控制住。 “还想跑?本差告诉你,我既是钦差,那那便代表着皇上!你见到我,不仅不行礼反而出言不逊!就凭这点,本差也可拿了你!”张禄来到齐造鹤面前,厉声质问。 齐造鹤咽了咽口水:“大人!这事是我错了,我认,下官甘愿受罚,可您现在要把我关起来,下官不知还犯了何罪?” 李羡一听这话,顿时气的屁股生疼,只见他一手捂着屁股,一边说道:“你还好意思说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呵呵,姓齐的,你是真能装啊!” 齐造鹤继续死鸭子嘴硬:“我压根就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李羡看向张禄和岳子枫:“恳请二位大人先将他关押起来,明天我会写好状子状告齐造鹤,以及太和楼掌柜张德太!” 于情于理于法,李羡这种要求都是不能被答应的,哪有连个状子都没有,就关押被告的? 但此时李羡的话,谁敢不听,岳子枫不敢,齐造鹤更不敢,所以,尽管李羡的要求不合理,张禄还是义无反顾的答应。 不合理,那就想办法让它合理! “来人!刚才齐造鹤顶撞本差,气到我就,实在可恶,速速将其拿下!择日候审!” “是!” 齐造鹤一脸懵逼,无论他如何叫苦喊冤都没人搭理。 在此之前,张德太已经回了自己酒楼,所以他并不知道并州府发生了这么大变故。 李羡突然想起了他,赶忙说道:“岳大人,还有太和楼掌柜张德太,你也得把他抓起来,他与齐造鹤同流合污,一起用一场盗玉案陷害我爹我娘,还请大人为我做主! 岳子枫刚要说话,问问张禄此事可行不可行,符不符合规矩,结果他还没开口,张禄便道:“好!抓!一个都不放过!” 方圆眼睛一亮,心中大喜,暗道还得是马大哥啊!这安排的人真给力呀! 而后,张禄又安排人给李墉扶起起来,安排大夫给他和李羡上了药。 李羡又跟张禄说了他娘的情况,其中缘由他都大概说了一遍,张禄急忙安慰道:“小李公子,这事你就放心!你娘我马上安排人去放,你好好在这休养,等你好了,本差与你一起庭审齐造鹤!定为你做主!如何?” 方圆激动的很,挣扎着想要起来:“哎呀,大人,我没事,咱们尽快审问他,想起来我就生气的很!” 张禄又问道:“你确定你……没事?” 李羡连连摇头:“没事,真没事!” “好,那就明日,你把你想告的内容说一下,我安排人写状纸。” 李羡点点头:“成!” 次日,阳光明媚,并州府衙外门庭若市,老百姓站在前厅外对着里面指指点点:“哎呀,听说京城里派了钦差来了,专门查齐知府的!” “是啊,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这钦差是前些日子醉香楼小掌柜的亲戚,这下好了,我看啊……醉香楼这次很可能逢凶化吉,没准会东山再起那!” “好了好了,都别猜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会看看就知道了。” 张启祥也在李羡的安排下被放了,此时此刻,他正陪着李墉 一起,出现在大堂之上。 李墉实名的惨,因为臀伤未愈,只能趴在一块硬木板上,上面铺了几层厚厚的垫子,与审判厅的威严肃穆相比,他这种出场方式显然有些突兀。 李羡倒还好些,年纪小,恢复的快,直接坐到垫了毯子的椅子上。 张禄作为钦差大臣,自然就是这个案子的主审,岳子枫和并州府同知-费克分别坐于两侧。 这个费克平日很少出现在府衙,因为他主管的是税收,因为现在京中来了钦差,所以他这个并州二把手才不得不出现。 他与李羡曾有过一面之缘,回想当日,在看看现在的李羡,他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小孩子竟然这么厉害,连堂堂钦差大臣都得唯他马首是瞻。 审判厅两侧,站着的是也不是府衙衙役,而是张禄手下的禁军军士,各个身披金甲,腰跨雁翎刀,身形站的笔直,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来人啊!传被告张德太、齐造鹤上台!” “是!”两名军士答应下来,随后便带着府衙原本的衙役,把齐造鹤和张德太从牢房里大带了出来。 二人慢悠悠的来到正堂,头发散落,脸上也是脏兮兮的。 整体看起来十分颓废。 “啪!”张禄猛地一拍惊堂木,吓的两人瑟瑟发抖。? 第229章 你们三个谁先说? 马蹄踏着青石板的声音越来越近,齐造鹤紧皱眉头,暗感不妙。 李羡强忍着屁股上传来的剧痛,恍惚间,他笑出了声:“呵、呵呵!姓齐的,你的死期到了,救我的人来、来了!” “嘭!”前厅的大门被一脚踹开,紧接着,内院又传来阵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这些脚步声声踏出的每一步,都好似踏进在齐造鹤的心头。 一阵寒意从脚底板直上天灵盖。 “铿铿铿!”岳子枫和张禄带着三百禁军径直冲进内院。 当岳子枫看到李羡正被衙役按在长椅上打板子之时,顿时勃然大怒。 “狗娘养的齐造鹤!你敢这般对待我李羡兄弟!” 说罢,岳子枫径直走上前,一脚踹开此时处在懵逼中的衙役,将李羡小心翼翼的扶起来,安慰道:“对不住啊,兄弟,我来晚了!” 李羡苦笑一声:“不,不晚,我还没被打死,就说明你们来的不晚。” 张禄看到李羡之后,虽然惊讶于他孩童的身份,但想想马英的话,他又不得不重视李羡,于是,他径直走到李羡面前,神色恭敬的道:“在下张禄,乃是皇上派下来彻查克东知县刘能贪污一案的钦差,今日受人之托,专门来救你!” 闻言,李羡心中一喜:“哎呀,原来是钦差大臣啊!哎呦,小的见过钦、钦差大人!” 李羡刚准备跪地,这屁股却死活不让。 张禄急忙上前搀扶:“小公子,你就别客气了,我来就是来救你的,就是来给你做主的,我身后这三百禁军也都听你的!” 说罢,张禄扭头看向身后的禁军,命令道:“好不见过李羡公子?” 一名禁军副尉带头上前,快步走到李羡前,带着三百军士齐刷刷的跪地行礼,恭声道:“末将禁军二等副尉参见李公子!” 这一刻,李羡傻了! 齐造鹤更傻,心中惊骇万分。 我不就是想杀一个熊孩子吗?这怎么搞出这么大动静? 禁军……京城的禁军都来了? 这个李羡,他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啊…… 此时此刻,齐造鹤心中万般懊悔,大脑飞速旋转,想着今日这番劫难,该 如何才能躲过去。 方圆强忍心中激动,看了看齐造鹤:“大人,不用让他们这么客气,我又不是什么大官,快让 他们起来!” 张禄点点头:“好,公子让你们起来,你们便起来!” “谢公子!!”一阵铿锵有力的声音再次响起。 “公子,接下来你可以说说你遇到的事了。”张禄继续问道。 李羡点点头,看向齐造鹤,冷笑道:“我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齐造鹤和并州太和楼掌柜官商勾结!所以,还请大人先行把他拿下,我怕他跑了!” “好,左右,将并州府齐造鹤给我拿下!” “是!” “等一等!” 齐造鹤心中虽然有些恐惧,但脑袋却不乱:“你一个查贪腐案的钦差大臣,凭什么拿我?我并州知府,你管不着!” 岳子枫上前一步,冷笑道:“他管不着,我管的着不?” 顶头上司出现,齐造鹤哑口无言,下意识的想要逃跑。 张禄见状,急忙命令禁军将齐造鹤控制住。 “还想跑?本差告诉你,我既是钦差,那那便代表着皇上!你见到我,不仅不行礼反而出言不逊!就凭这点,本差也可拿了你!”张禄来到齐造鹤面前,厉声质问。 齐造鹤咽了咽口水:“大人!这事是我错了,我认,下官甘愿受罚,可您现在要把我关起来,下官不知还犯了何罪?” 李羡一听这话,顿时气的屁股生疼,只见他一手捂着屁股,一边说道:“你还好意思说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呵呵,姓齐的,你是真能装啊!” 齐造鹤继续死鸭子嘴硬:“我压根就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李羡看向张禄和岳子枫:“恳请二位大人先将他关押起来,明天我会写好状子状告齐造鹤,以及太和楼掌柜张德太!” 于情于理于法,李羡这种要求都是不能被答应的,哪有连个状子都没有,就关押被告的? 但此时李羡的话,谁敢不听,岳子枫不敢,齐造鹤更不敢,所以,尽管李羡的要求不合理,张禄还是义无反顾的答应。 不合理,那就想办法让它合理! “来人!刚才齐造鹤顶撞本差,气到我就,实在可恶,速速将其拿下!择日候审!” “是!” 齐造鹤一脸懵逼,无论他如何叫苦喊冤都没人搭理。 在此之前,张德太已经回了自己酒楼,所以他并不知道并州府发生了这么大变故。 李羡突然想起了他,赶忙说道:“岳大人,还有太和楼掌柜张德太,你也得把他抓起来,他与齐造鹤同流合污,一起用一场盗玉案陷害我爹我娘,还请大人为我做主! 岳子枫刚要说话,问问张禄此事可行不可行,符不符合规矩,结果他还没开口,张禄便道:“好!抓!一个都不放过!” 方圆眼睛一亮,心中大喜,暗道还得是马大哥啊!这安排的人真给力呀! 而后,张禄又安排人给李墉扶起起来,安排大夫给他和李羡上了药。 李羡又跟张禄说了他娘的情况,其中缘由他都大概说了一遍,张禄急忙安慰道:“小李公子,这事你就放心!你娘我马上安排人去放,你好好在这休养,等你好了,本差与你一起庭审齐造鹤!定为你做主!如何?” 方圆激动的很,挣扎着想要起来:“哎呀,大人,我没事,咱们尽快审问他,想起来我就生气的很!” 张禄又问道:“你确定你……没事?” 李羡连连摇头:“没事,真没事!” “好,那就明日,你把你想告的内容说一下,我安排人写状纸。” 李羡点点头:“成!” 次日,阳光明媚,并州府衙外门庭若市,老百姓站在前厅外对着里面指指点点:“哎呀,听说京城里派了钦差来了,专门查齐知府的!” “是啊,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这钦差是前些日子醉香楼小掌柜的亲戚,这下好了,我看啊……醉香楼这次很可能逢凶化吉,没准会东山再起那!” “好了好了,都别猜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会看看就知道了。” 张启祥也在李羡的安排下被放了,此时此刻,他正陪着李墉 一起,出现在大堂之上。 李墉实名的惨,因为臀伤未愈,只能趴在一块硬木板上,上面铺了几层厚厚的垫子,与审判厅的威严肃穆相比,他这种出场方式显然有些突兀。 李羡倒还好些,年纪小,恢复的快,直接坐到垫了毯子的椅子上。 张禄作为钦差大臣,自然就是这个案子的主审,岳子枫和并州府同知-费克分别坐于两侧。 这个费克平日很少出现在府衙,因为他主管的是税收,因为现在京中来了钦差,所以他这个并州二把手才不得不出现。 他与李羡曾有过一面之缘,回想当日,在看看现在的李羡,他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小孩子竟然这么厉害,连堂堂钦差大臣都得唯他马首是瞻。 审判厅两侧,站着的是也不是府衙衙役,而是张禄手下的禁军军士,各个身披金甲,腰跨雁翎刀,身形站的笔直,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来人啊!传被告张德太、齐造鹤上台!” “是!”两名军士答应下来,随后便带着府衙原本的衙役,把齐造鹤和张德太从牢房里大带了出来。 二人慢悠悠的来到正堂,头发散落,脸上也是脏兮兮的。 整体看起来十分颓废。 “啪!”张禄猛地一拍惊堂木,吓的两人瑟瑟发抖。? 第230章 还得止血呢 “还不跪下!”岳子枫眯着眼睛,一声怒斥之下,齐造鹤二人慌慌张张的跪地。 张禄松了口气,又看向李羡:“李羡啊,你的状纸本差已经看过,其中状告之事甚多,你看看……是你一人告,还是你们三个分别来告?” 李羡半躺着坐下堂下,也不用下跪,也不用行礼,与齐造鹤二人跪在地上的情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的齐造鹤是又生气又无助。 心中一直在祈祷,刘大人啊,你快赶紧来呀! 李羡撇了一眼齐造鹤,之后淡淡的道:“大人,就我一人说,我了解其中缘由,说的清楚些。” 张禄点点头:“好,请说,本差定当为你做主!” 李羡重重点头,觉得自己的春天来了,有人罩着的感觉真好。 于是,他拿起状纸,字字铿锵的道:“大人,小的状告事一,状告齐造鹤勾结太和楼张德太,故意做局!构陷我爹!” 张禄眼睛眯起,身子朝前凑了凑:“如何个做局法?” 李羡淡淡一笑,继续说道:“那日,齐知府去我醉香楼吃饭,身上戴了一块价值不菲的天门玉,然后有一个脖子上有着菱形黑痣的男子来到柜台,与我爹因为结账的问题起了争执,再然后,齐知府就发现他的玉丢了,一番搜查之下,那块玉就在我爹身边……于是他便认定是我爹偷了他的玉!我娘担心我爹,又因为我爹是柜台掌柜,醉香楼离不开他,迫于无奈,她这才用了缓兵之计,口头承认那玉是她拿的,与我爹无关……于是他齐知府便抓了我娘,整个过程,他齐知府从未细细核查过!” “你放屁!你怎知道本府没核查过?”齐造鹤气势汹汹的道。 “你住口!本差不让你说话,你便不能说话!”张禄瞪着眼睛又怒斥了齐造鹤一顿,扭头又一脸和善的看向李羡:“李羡,你继续说。” 齐造鹤:“……” 李羡点点头,越说越起劲:“之前这些事,都是我爹说的,那日我回到并州,便开始暗查此事,后来我终于查明白了,那个脖子上带有菱形黑痣的人,正是张德太府上的!这一切,都是张德太和齐造鹤串通好的!” “好!那你可有证据?”张禄问道,这么多人看着呢,该有的流程还是要有。 “有!”李羡又讲述了他找一个假的证人在齐造鹤面前状告张德太的事。 把当初张德太亲口承认的话原封不动的跟张禄说了。 “大人,以上种种,当时齐造鹤审问之时,厅外不少百姓都听的真真的,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张德太确实亲口承认了!”说罢,李羡扭头看向身后的老百姓。 来此观看的大多都是醉香楼的食客,否则谁没事闲的蛋疼来这看热闹。 果然,李羡话音一落,便有个人嚷嚷着想要为李羡作证。 “啪!”张禄猛地拍下惊堂木:“传证人!” 五六个老百姓一拥而上,当场指认张德太。 张德太脸都吓绿了,当场否认三连:“我没有!我没说!他们纯属胡说八道!” 李羡继续冷笑道:“钦差大老爷秉公明断,自能认清黑白,当下证据确凿,张德太还想抵赖,还请大人不要被他蒙骗了!” 张禄冷笑一声,听出了李羡话中之意:“好,张德太,你是不是以为齐造鹤还能保你?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本差告诉你,若你如实招人,本差或许还能给你留一条全尸,如果你能戴罪立功,揭发齐造鹤的话,或许还有活路!可你若是继续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本差对你不客气了!” 张德太目光闪烁,心脏砰砰的跳,紧张的脸色发白,余光撇了齐造鹤一眼,发现他并未出现过多的慌张,还对他抱有一丝希望的张德太最终还是选择继续抵抗:“大人!李羡纯属诬陷我!当时我在堂中之言,纯属一时失言,不足为证啊……” 张禄哈哈大笑:“如此说来,你是承认你说过了?” “额、好像是说过,但那确实是失言啊……”张德太都快哭了。 “纯属放屁! 最开始你说没说过,现在又说说过!你满口谎言,如此反复,本差如何信你?来人,把这个张德太给我绑起来,施以毛刑!” 李羡:“……” 毛刑?这是个什么刑? 张德太一听,惊慌不已:“大、大人,大人您明察啊!我就是一个商人,没理由如此大费周折就害他李羡的家人啊!” 张禄根本没想接话茬,他在翰林院混了多年,什么人没见过。 像张德太这样的,一看就是心中有鬼,大刑一上,他便全都招了。 没成想李羡却给他做了解释:“张德太,你没理由?你理由可多了!” “其一,当时我参加厨子大比,盖了你的风头不说,还没答应你去醉香楼给你当主厨,你因此对我怀恨在心,是也不是?” 张德太先是一怔,随即连连摇头:“不是!” “哼,还嘴硬!这第二条,就是你跟齐造鹤商量好的,你们知道我在醉香楼的地位举足轻重,然后便想着抓了我娘,用我娘威胁我,把醉香楼低价从我手里买过去,是也不是?”李羡眯着眼睛,继续逼问。 话音一落,厅外一片哗然。 之前还有些看不懂案情的老百姓纷纷发出一阵嘘声。 几乎是以墙倒的速度站到李羡一边。 “可恶!太可恶了!以后太和楼我再也不去了!这不官商勾结吗这不是?” “哼,以后肯定不去了,太和楼很难东山再起喽!”另一名食客不禁发出感叹。 听完李羡的话,张德太更加慌了。 这家伙怎么什么都知道了…… 但他却还是在一直摇头,死活不承认。 张禄一股怒意涌上心头:“好你个张德太,本差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 “来人!上毛型!” “是!” 两名禁军军士从厅外把早已准备好的十字木架刑具搬了上来,之后将张德太牢牢绑在木架之上。 张德太一脸懵逼的被绑了起来,他也是第一次获罪,不知道这个“毛刑”是个什么意思。 只是一阵莫名的恐惧不断在心底徘徊。 “齐大人、齐大人救我啊……” 齐造鹤咽了咽口水,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 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刘雪过来。 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至于张德太,只能让他自生自灭了。 “张德太!本差再问你一遍!你招是不招!!”张禄再次怒斥! 张德太闭闭紧眼睛,默不作声。 “动刑!!” “是!” 所谓毛刑,就是将人体身上的毛发全拔下来。 包含头发、鼻毛、眉毛、胡须…… 这是禁军中特有的刑罚。 一根一根拔可能没有那么痛,但要是一次性拔下来一片,那种痛楚可想而知。 两名禁军上前,一人将张德太的头死死固定在木架上,一人将他的头发分成五段,一段正好握上一把。 “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张德太瑟瑟发抖的道。 禁军军士压根就没搭理他,而是将头发缠在手上,缓缓用力,直到头发绷直那一刻,他还在持续发力。 阵阵痛楚从张德太的发根处传来,最后,军士用力一拽!整片的头发当即脱落,连着头皮带着毛发,血淋淋的一片,后脑上的血止不住的流。 “啊!!!”张德太双眼暴突,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 厅外的老百姓纷纷背过头去,根本看不下眼。 连李羡都觉得有些残忍。 “大、大人!我招,我招!我全招!” 张德太疼的浑身抽搐,没了头皮那一块还在流鲜血。 见多识广的张禄早已对此习以为常,根本不慌,反而淡淡的道:“别急,还得给你止血呢。”? 第230章 还得止血呢 “还不跪下!”岳子枫眯着眼睛,一声怒斥之下,齐造鹤二人慌慌张张的跪地。 张禄松了口气,又看向李羡:“李羡啊,你的状纸本差已经看过,其中状告之事甚多,你看看……是你一人告,还是你们三个分别来告?” 李羡半躺着坐下堂下,也不用下跪,也不用行礼,与齐造鹤二人跪在地上的情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的齐造鹤是又生气又无助。 心中一直在祈祷,刘大人啊,你快赶紧来呀! 李羡撇了一眼齐造鹤,之后淡淡的道:“大人,就我一人说,我了解其中缘由,说的清楚些。” 张禄点点头:“好,请说,本差定当为你做主!” 李羡重重点头,觉得自己的春天来了,有人罩着的感觉真好。 于是,他拿起状纸,字字铿锵的道:“大人,小的状告事一,状告齐造鹤勾结太和楼张德太,故意做局!构陷我爹!” 张禄眼睛眯起,身子朝前凑了凑:“如何个做局法?” 李羡淡淡一笑,继续说道:“那日,齐知府去我醉香楼吃饭,身上戴了一块价值不菲的天门玉,然后有一个脖子上有着菱形黑痣的男子来到柜台,与我爹因为结账的问题起了争执,再然后,齐知府就发现他的玉丢了,一番搜查之下,那块玉就在我爹身边……于是他便认定是我爹偷了他的玉!我娘担心我爹,又因为我爹是柜台掌柜,醉香楼离不开他,迫于无奈,她这才用了缓兵之计,口头承认那玉是她拿的,与我爹无关……于是他齐知府便抓了我娘,整个过程,他齐知府从未细细核查过!” “你放屁!你怎知道本府没核查过?”齐造鹤气势汹汹的道。 “你住口!本差不让你说话,你便不能说话!”张禄瞪着眼睛又怒斥了齐造鹤一顿,扭头又一脸和善的看向李羡:“李羡,你继续说。” 齐造鹤:“……” 李羡点点头,越说越起劲:“之前这些事,都是我爹说的,那日我回到并州,便开始暗查此事,后来我终于查明白了,那个脖子上带有菱形黑痣的人,正是张德太府上的!这一切,都是张德太和齐造鹤串通好的!” “好!那你可有证据?”张禄问道,这么多人看着呢,该有的流程还是要有。 “有!”李羡又讲述了他找一个假的证人在齐造鹤面前状告张德太的事。 把当初张德太亲口承认的话原封不动的跟张禄说了。 “大人,以上种种,当时齐造鹤审问之时,厅外不少百姓都听的真真的,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张德太确实亲口承认了!”说罢,李羡扭头看向身后的老百姓。 来此观看的大多都是醉香楼的食客,否则谁没事闲的蛋疼来这看热闹。 果然,李羡话音一落,便有个人嚷嚷着想要为李羡作证。 “啪!”张禄猛地拍下惊堂木:“传证人!” 五六个老百姓一拥而上,当场指认张德太。 张德太脸都吓绿了,当场否认三连:“我没有!我没说!他们纯属胡说八道!” 李羡继续冷笑道:“钦差大老爷秉公明断,自能认清黑白,当下证据确凿,张德太还想抵赖,还请大人不要被他蒙骗了!” 张禄冷笑一声,听出了李羡话中之意:“好,张德太,你是不是以为齐造鹤还能保你?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本差告诉你,若你如实招人,本差或许还能给你留一条全尸,如果你能戴罪立功,揭发齐造鹤的话,或许还有活路!可你若是继续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本差对你不客气了!” 张德太目光闪烁,心脏砰砰的跳,紧张的脸色发白,余光撇了齐造鹤一眼,发现他并未出现过多的慌张,还对他抱有一丝希望的张德太最终还是选择继续抵抗:“大人!李羡纯属诬陷我!当时我在堂中之言,纯属一时失言,不足为证啊……” 张禄哈哈大笑:“如此说来,你是承认你说过了?” “额、好像是说过,但那确实是失言啊……”张德太都快哭了。 “纯属放屁! 最开始你说没说过,现在又说说过!你满口谎言,如此反复,本差如何信你?来人,把这个张德太给我绑起来,施以毛刑!” 李羡:“……” 毛刑?这是个什么刑? 张德太一听,惊慌不已:“大、大人,大人您明察啊!我就是一个商人,没理由如此大费周折就害他李羡的家人啊!” 张禄根本没想接话茬,他在翰林院混了多年,什么人没见过。 像张德太这样的,一看就是心中有鬼,大刑一上,他便全都招了。 没成想李羡却给他做了解释:“张德太,你没理由?你理由可多了!” “其一,当时我参加厨子大比,盖了你的风头不说,还没答应你去醉香楼给你当主厨,你因此对我怀恨在心,是也不是?” 张德太先是一怔,随即连连摇头:“不是!” “哼,还嘴硬!这第二条,就是你跟齐造鹤商量好的,你们知道我在醉香楼的地位举足轻重,然后便想着抓了我娘,用我娘威胁我,把醉香楼低价从我手里买过去,是也不是?”李羡眯着眼睛,继续逼问。 话音一落,厅外一片哗然。 之前还有些看不懂案情的老百姓纷纷发出一阵嘘声。 几乎是以墙倒的速度站到李羡一边。 “可恶!太可恶了!以后太和楼我再也不去了!这不官商勾结吗这不是?” “哼,以后肯定不去了,太和楼很难东山再起喽!”另一名食客不禁发出感叹。 听完李羡的话,张德太更加慌了。 这家伙怎么什么都知道了…… 但他却还是在一直摇头,死活不承认。 张禄一股怒意涌上心头:“好你个张德太,本差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 “来人!上毛型!” “是!” 两名禁军军士从厅外把早已准备好的十字木架刑具搬了上来,之后将张德太牢牢绑在木架之上。 张德太一脸懵逼的被绑了起来,他也是第一次获罪,不知道这个“毛刑”是个什么意思。 只是一阵莫名的恐惧不断在心底徘徊。 “齐大人、齐大人救我啊……” 齐造鹤咽了咽口水,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 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刘雪过来。 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至于张德太,只能让他自生自灭了。 “张德太!本差再问你一遍!你招是不招!!”张禄再次怒斥! 张德太闭闭紧眼睛,默不作声。 “动刑!!” “是!” 所谓毛刑,就是将人体身上的毛发全拔下来。 包含头发、鼻毛、眉毛、胡须…… 这是禁军中特有的刑罚。 一根一根拔可能没有那么痛,但要是一次性拔下来一片,那种痛楚可想而知。 两名禁军上前,一人将张德太的头死死固定在木架上,一人将他的头发分成五段,一段正好握上一把。 “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张德太瑟瑟发抖的道。 禁军军士压根就没搭理他,而是将头发缠在手上,缓缓用力,直到头发绷直那一刻,他还在持续发力。 阵阵痛楚从张德太的发根处传来,最后,军士用力一拽!整片的头发当即脱落,连着头皮带着毛发,血淋淋的一片,后脑上的血止不住的流。 “啊!!!”张德太双眼暴突,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 厅外的老百姓纷纷背过头去,根本看不下眼。 连李羡都觉得有些残忍。 “大、大人!我招,我招!我全招!” 张德太疼的浑身抽搐,没了头皮那一块还在流鲜血。 见多识广的张禄早已对此习以为常,根本不慌,反而淡淡的道:“别急,还得给你止血呢。”? 第231章 大人英明! 张德太已经疼到麻木,根本感觉不到自己的后脑勺处还在向外渗血。 “止、止血?止什么血?” 张禄对着军士使了使眼色,军士立刻领会。 眼下张德太已经招认,那便没必要继续往死里折磨他了。 为了防止张德太后脑的伤口感染,张禄命令军士将早已备好的创伤药拿过来,给张德太敷上,止血。 这套流程是禁军使用毛刑管惯用的招数,早已形成了体系。 创伤药也有极好的止血效果。 军士的手法很娴熟,三下五除二就将张德太包扎好了。 只见张德太面色惨白的跪地:“大、大人!我招,我全招!” 张禄点点头:“好,算你我识相,本差警告你,定要如实招来,若是被我发现你有一句虚言,我会给你换一种止血的方式,你可以想象一下,把烧红的烙铁放在你的头皮上,那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闻言,张德太的脸色吓的又白了几度。 “大人放心,您尽管问,小的一定如实回答!” “好,那本差问你一句,你答一句。” 张德太重重点头。 “刚刚李羡所言盗玉一案,是真的还是假的?”张禄义正言辞的问道。 张德太点点头:“是真的,全是真的!” “好,那盗玉之人,到底是何人?” 张德太深吸一口气,低着头小声道:“大人,是我,是我花钱找的人,从齐知府身上偷来天门玉,嫁祸给了李墉。” 听到此处,李羡、李墉、张启祥包括张禄在内,全部松了一口气。 他能认下这条罪过,就足以说明他确实老实招认了。 “好,那我再问你,你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因为醉香楼的生意一直强过我太和楼,我心生嫉妒,这才想出此等卑劣的计谋。” 张禄觉得疑惑:“这本差就不能理解了,既然你嫉妒醉香楼的好生意,那你应该对付的人应该是张启祥掌柜才是,为何陷害区区醉香楼的一个柜台掌柜呢?” 张德太想了想道:“大人,此事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醉香楼的掌柜名义上是张启祥,可这创始人之一却是李羡,您别看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孩童,本事却大的很,从做菜到经营,基本都出自他一人之手;所以,在这醉香楼,就算是张启祥,也得听他李羡的话。” 此言一出,张禄不禁看向了李羡。 李羡咽了咽口水,虽然他认了张德太所言,但这话光明正大的从他嘴里说出来,还是有些怪怪的。 这话把张启祥置身于何地呀? 张启祥看出了李羡的为难,当即解释道:“大人,张德太所言,句句属实,我的醉香楼,若是没有李羡,根本到不了今天这个地步。” 张禄听了也是十分惊讶,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李羡小小年纪,竟然这般厉害。 不仅能破案,还懂做菜,还懂经营酒楼? 此时此刻,他对这个李羡越来越感兴趣了。 怪不得五马英能为了他单独给自己写了一封密信。 确定李羡在醉香楼的地位之后,张禄继续审问:“张德太,你刚才所言,本差信你了,你继续说。” 张德太点点头,继续说道:“刚才李羡说的对,我曾因为并州厨子大比一事,对他怀恨在心,后来便想着,既然醉香楼他说的算,那何不陷害他爹,一旦他爹被抓,那他李羡就一定会想着营救,只要他救……我便能以此为筹码,要挟李羡将醉香楼低价出兑给我……” 张禄淡淡一笑,问出一个关键性的问道:“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李墉就一定会被定罪的呢?” 张德太心头一震,轻轻扭头看了跪在一旁的齐造鹤一眼。 齐造鹤察觉到了危机,不禁怒视张德太:“你他娘的看我干什么!本府乃是本公断案!你少诬陷老子!” “啪!”一阵惊堂木响起:“齐造鹤,你给我闭嘴!本差没让你说话,你就把嘴给我闭紧了!” 齐造鹤又被吓了一跳,当即闭紧嘴巴,心里憋屈的要死。 李羡心里这个爽啊…… 善恶到头终有报,齐造鹤啊齐造鹤,这回你也尝尝有苦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 “张德太,你继续说!如实说!记住,这是本差给你的唯一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你若老实回答,还是有可能被免死罪的!” 张德太一听自己有可能不用死,当时就来劲了,哪里还顾得上齐造鹤的死活,一股脑把其中内情全部说了了出来。 什么金银处女贿赂,醉香楼利益平均分这些种种,全部说了出来。 李羡听完神色淡定,这些事他早就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而张禄这个旁观者此前并不知情,心中极度震惊,若张德太此言为实,那这齐造鹤的行径简直是令人发指! “受贿八千余两白银,包庇张德太,构陷李墉、马如兰夫妇!非法交易三名处女,又指使张德太杀了当时县陷害李墉的那个当事人,岂有此理,齐造鹤啊齐造鹤,你真是枉为一州知府!” “齐造鹤,对于张德太对你的指控,你认是不认?”张禄厉声质问。 齐造鹤面无表情,随后竟然“哈哈哈”的笑出了声:“哈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张德太你说了这么多,证据呢?证据何在?” 张德太立功心切,已经不怕跟齐造鹤撕破脸皮:“我齐大知府,我张德太经商多年, 跟官府打交道的次数多了,你当真以为我一点防备没有?” “我给你的银子,都是清一色的雪花银,银锭底部都被我安排人戳了小孔,钦差大人只需安排人去他家查找出来,一看便知!” 齐造鹤倒吸一口凉气,终于淡定不住了:“张德太……你!!” “还有,我献给您的女子,是处女不假,但在我把他送给您之前,都一一的验身了,她们身上哪里有痣,哪里有疤,哪里毛多,哪里毛少,我都清楚,钦差大人也只需安排人一一核对便是!” 齐造鹤:“……” 李羡咂咂嘴,暗道张德太这小子太毒了!太毒了啊…… 张德太越说越起劲:“还有那脖子上带着黑痣的当事人,大人!那人确实是小人找的,可他却不是小人杀的!我只是个商人,不敢杀人,是齐知府怕留有后患,这才安排府中管家杀了当事人!此事大人只需拷问他的管家便可知晓一切!” 听到此处,齐造鹤终于按耐不住了,只见他猛然起身,迅速上前,死死抓住张德太的衣领:“胡说八道!简直是一派胡言!张德太,今日老子弄死你!!” “给我住手!来人!将齐造鹤给我拿下!”张禄心中一惊,起身发令。 两侧军士迅速上前,将齐造鹤拦住。 “齐造鹤,本差再问你一遍,张德太所说,你认是不认?” 齐造鹤作为并州知府,在并州经营多年,怎么可能就这样亲自放弃? 更何况,他也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 “大人,他是一派胡言,下官绝不会认!” 张禄无奈的摇摇头:“好,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那本差便让你死个明白!” “来人!” “属下在!” “依照刚刚张德太所说,去齐内院和齐造鹤的府上搜查,雪花银和他府上的管家,还有他家中妻妾,都给我带来!本差要一一核查,给李羡、给并州的老百姓的一个交代!” “是!” 李羡、张启祥一行人难掩心中喜色,当即拱手大谢:“多谢钦差大人!大人英明!” 公堂外的老百姓也是发发阵阵感叹:“哎呀,这钦差大人,真是个好官啊!”? 第231章 大人英明! 张德太已经疼到麻木,根本感觉不到自己的后脑勺处还在向外渗血。 “止、止血?止什么血?” 张禄对着军士使了使眼色,军士立刻领会。 眼下张德太已经招认,那便没必要继续往死里折磨他了。 为了防止张德太后脑的伤口感染,张禄命令军士将早已备好的创伤药拿过来,给张德太敷上,止血。 这套流程是禁军使用毛刑管惯用的招数,早已形成了体系。 创伤药也有极好的止血效果。 军士的手法很娴熟,三下五除二就将张德太包扎好了。 只见张德太面色惨白的跪地:“大、大人!我招,我全招!” 张禄点点头:“好,算你我识相,本差警告你,定要如实招来,若是被我发现你有一句虚言,我会给你换一种止血的方式,你可以想象一下,把烧红的烙铁放在你的头皮上,那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闻言,张德太的脸色吓的又白了几度。 “大人放心,您尽管问,小的一定如实回答!” “好,那本差问你一句,你答一句。” 张德太重重点头。 “刚刚李羡所言盗玉一案,是真的还是假的?”张禄义正言辞的问道。 张德太点点头:“是真的,全是真的!” “好,那盗玉之人,到底是何人?” 张德太深吸一口气,低着头小声道:“大人,是我,是我花钱找的人,从齐知府身上偷来天门玉,嫁祸给了李墉。” 听到此处,李羡、李墉、张启祥包括张禄在内,全部松了一口气。 他能认下这条罪过,就足以说明他确实老实招认了。 “好,那我再问你,你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因为醉香楼的生意一直强过我太和楼,我心生嫉妒,这才想出此等卑劣的计谋。” 张禄觉得疑惑:“这本差就不能理解了,既然你嫉妒醉香楼的好生意,那你应该对付的人应该是张启祥掌柜才是,为何陷害区区醉香楼的一个柜台掌柜呢?” 张德太想了想道:“大人,此事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醉香楼的掌柜名义上是张启祥,可这创始人之一却是李羡,您别看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孩童,本事却大的很,从做菜到经营,基本都出自他一人之手;所以,在这醉香楼,就算是张启祥,也得听他李羡的话。” 此言一出,张禄不禁看向了李羡。 李羡咽了咽口水,虽然他认了张德太所言,但这话光明正大的从他嘴里说出来,还是有些怪怪的。 这话把张启祥置身于何地呀? 张启祥看出了李羡的为难,当即解释道:“大人,张德太所言,句句属实,我的醉香楼,若是没有李羡,根本到不了今天这个地步。” 张禄听了也是十分惊讶,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李羡小小年纪,竟然这般厉害。 不仅能破案,还懂做菜,还懂经营酒楼? 此时此刻,他对这个李羡越来越感兴趣了。 怪不得五马英能为了他单独给自己写了一封密信。 确定李羡在醉香楼的地位之后,张禄继续审问:“张德太,你刚才所言,本差信你了,你继续说。” 张德太点点头,继续说道:“刚才李羡说的对,我曾因为并州厨子大比一事,对他怀恨在心,后来便想着,既然醉香楼他说的算,那何不陷害他爹,一旦他爹被抓,那他李羡就一定会想着营救,只要他救……我便能以此为筹码,要挟李羡将醉香楼低价出兑给我……” 张禄淡淡一笑,问出一个关键性的问道:“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李墉就一定会被定罪的呢?” 张德太心头一震,轻轻扭头看了跪在一旁的齐造鹤一眼。 齐造鹤察觉到了危机,不禁怒视张德太:“你他娘的看我干什么!本府乃是本公断案!你少诬陷老子!” “啪!”一阵惊堂木响起:“齐造鹤,你给我闭嘴!本差没让你说话,你就把嘴给我闭紧了!” 齐造鹤又被吓了一跳,当即闭紧嘴巴,心里憋屈的要死。 李羡心里这个爽啊…… 善恶到头终有报,齐造鹤啊齐造鹤,这回你也尝尝有苦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 “张德太,你继续说!如实说!记住,这是本差给你的唯一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你若老实回答,还是有可能被免死罪的!” 张德太一听自己有可能不用死,当时就来劲了,哪里还顾得上齐造鹤的死活,一股脑把其中内情全部说了了出来。 什么金银处女贿赂,醉香楼利益平均分这些种种,全部说了出来。 李羡听完神色淡定,这些事他早就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而张禄这个旁观者此前并不知情,心中极度震惊,若张德太此言为实,那这齐造鹤的行径简直是令人发指! “受贿八千余两白银,包庇张德太,构陷李墉、马如兰夫妇!非法交易三名处女,又指使张德太杀了当时县陷害李墉的那个当事人,岂有此理,齐造鹤啊齐造鹤,你真是枉为一州知府!” “齐造鹤,对于张德太对你的指控,你认是不认?”张禄厉声质问。 齐造鹤面无表情,随后竟然“哈哈哈”的笑出了声:“哈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张德太你说了这么多,证据呢?证据何在?” 张德太立功心切,已经不怕跟齐造鹤撕破脸皮:“我齐大知府,我张德太经商多年, 跟官府打交道的次数多了,你当真以为我一点防备没有?” “我给你的银子,都是清一色的雪花银,银锭底部都被我安排人戳了小孔,钦差大人只需安排人去他家查找出来,一看便知!” 齐造鹤倒吸一口凉气,终于淡定不住了:“张德太……你!!” “还有,我献给您的女子,是处女不假,但在我把他送给您之前,都一一的验身了,她们身上哪里有痣,哪里有疤,哪里毛多,哪里毛少,我都清楚,钦差大人也只需安排人一一核对便是!” 齐造鹤:“……” 李羡咂咂嘴,暗道张德太这小子太毒了!太毒了啊…… 张德太越说越起劲:“还有那脖子上带着黑痣的当事人,大人!那人确实是小人找的,可他却不是小人杀的!我只是个商人,不敢杀人,是齐知府怕留有后患,这才安排府中管家杀了当事人!此事大人只需拷问他的管家便可知晓一切!” 听到此处,齐造鹤终于按耐不住了,只见他猛然起身,迅速上前,死死抓住张德太的衣领:“胡说八道!简直是一派胡言!张德太,今日老子弄死你!!” “给我住手!来人!将齐造鹤给我拿下!”张禄心中一惊,起身发令。 两侧军士迅速上前,将齐造鹤拦住。 “齐造鹤,本差再问你一遍,张德太所说,你认是不认?” 齐造鹤作为并州知府,在并州经营多年,怎么可能就这样亲自放弃? 更何况,他也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 “大人,他是一派胡言,下官绝不会认!” 张禄无奈的摇摇头:“好,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那本差便让你死个明白!” “来人!” “属下在!” “依照刚刚张德太所说,去齐内院和齐造鹤的府上搜查,雪花银和他府上的管家,还有他家中妻妾,都给我带来!本差要一一核查,给李羡、给并州的老百姓的一个交代!” “是!” 李羡、张启祥一行人难掩心中喜色,当即拱手大谢:“多谢钦差大人!大人英明!” 公堂外的老百姓也是发发阵阵感叹:“哎呀,这钦差大人,真是个好官啊!”? 第232章 光来了 四名军士领命出了大堂。 庭审步入中途休息的阶段。 齐造鹤和张德太被一一带了下去。 李羡则和岳子枫、张禄三人一起去后堂小憩了一会。 李羡见面第一面就是感谢张禄:“感谢钦差大人!若非是您及时赶来,我爹娘二人现在恐怕早就含恨九泉了。” 张禄十分和善的对着李羡笑了笑:“你要谢就谢岳大人和马大少爷!” “若是没有岳大人点醒我,本差不会这么快过来救你……” “最重要的是马公子,能让他亲手写信救的人,我可不敢不不救啊……” 李羡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多谢岳大人!至于马大哥,等我见到他,一定当面致谢。” 岳子枫轻轻喝了一口茶水:“李羡啊,你是个难得的人才,本督救你,很大原因都是因为你一人而已!还有一点就是你是刘雪一案最重要的人证,你若是出了事,那咱们之前查出刘能的那些罪名,可可难做实了呀!” 岳子枫玩笑道。 李羡嘿嘿一笑:“岳大人您过奖了,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作为曾经克东县的县丞,我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百姓。” “好!很好!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觉悟,当真难得!待此案结束后,本差想着带你回京,只要你立了功,本差定当在圣上面前替你美言,以你之才,做县丞太亏了!” 李羡眼睛一亮,如果真能得到钦差大人的举荐,那他这一路官途可就平步青云了! 不过,尽管他心里兴奋的不行,表面却依旧表现的十分谦逊:“大人,还是等查完齐造鹤和刘雪的案子之后再说!我能否立功还是两说呢,关键时刻,还得靠二人大人!” “不得不说,这钦差就是钦差,今日断案的手段,真是值得我这样的后辈学习,松紧有度,一番威逼利诱便让那张德太全招了,大人真是厉害!” 李羡这一波马屁拍的张禄十分受用,心里这股舒坦劲儿就别提了。 越看这个李羡他越喜欢。 三人在内院寒暄了一阵,转眼间一个时辰过去。 军士带着证人回来了。 张禄立刻升堂再审。 结果毋庸置疑,在张禄的一番雷霆手段,威逼利诱之下,证人全部招认。 所言证词与张德太所言完全一致。 而后,张禄又安排两名侍女替他给齐造鹤收的那几位处女小妾严验明正身。 结果也与齐造鹤描述的一模一样。 这个结果直接让齐造鹤瘫倒在地,哑口无言。 “啪!”又是一声惊堂木响起,张禄厉声质问:“齐造鹤!眼下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齐造鹤瘫在原地,沉默不语,眼神一片呆滞。 “本差再问你一遍!你认是不认?” 齐造面如死灰,轻轻点了点头。 “好!你认了便好!” 说罢,张禄猛然起身,看向坐在一旁记录的费克:“费同知,本差这就宣判,你来记录!” 费克经历了这一切,也是吓的不行,作为齐造鹤的直接下属,他最怕的就是齐造鹤出事练连累自己。 尽管自己没帮着齐造鹤干过什么坏事,但也或多或少的贪了一些。 虽然数量不多,但若是张禄真的追查起来,也够他费吃上一壶的。 好在案情发展到现在,齐造鹤并没有说出什么关于他的事。 做贼心虚的他, 此时此刻满脸都是汗,根本不敢不听张禄的吩咐,边点头边答应:“钦差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如实记录。” 张禄点点头,开始一本正经的宣判:“并州知府齐造鹤,知法犯法,官商勾结,收受贿赂,故意杀人,罪孽深重!万死不足惜,当下人证物证俱在!着判将齐造鹤关进死牢,择日由本差带往京城,交督查院复审!” 张禄念完,费克也已书写完毕。 “费大人,把认罪书给齐造鹤,让他签字画押!” “是!”齐造鹤点头起身,带着认罪书缓缓来到齐造鹤面前。 此时此刻,齐造鹤宛如行尸走肉一般,他等了刘雪好久,一直都没来,不仅人没来,连一封回信都没有。 这不禁让他心灰意冷。 就在他准备签字画押,认罪伏法之际,公堂之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马蹄声。 来者,正是刘雪和牛老四三人。 三人一路逃亡,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为了躲避禁军追杀,他们还专门绕了远路,兜兜转转,他们终于来到了并州府衙。 几人头发散落,有的衣服都跑没了,各个灰头土脸,如同街边乞丐一般,狼狈不堪的从马上跌落。 刘雪直接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说什么都不肯起来:“到了,终于到了!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刘雪东山再起的时候到了!!” 嘶吼一声过后,牛老四连滚带爬的上前搀扶:“大人,您快起来,既然并州府到了,那咱们就好好去歇息,兄弟们又渴又饿呀!” 刘雪呵呵一笑:“好,扶我起来,本督带你们进去!” “是!” 两名黑衣人立刻将刘雪搀扶起来,四人一瘸一拐的朝着府衙走去。 府衙守门的衙役见刘雪过来,赶紧拔刀拦住:“站住!哪里来的臭乞丐!这般不长眼?跑这来要饭来了?滚滚滚,赶紧给老子滚!” 刘雪踉踉跄跄后退好几步,随即整理了一下头发,破口大骂:“放你娘的狗屁!你给老子睁开眼睛看清楚了!我乃是九州总督刘雪!快去叫齐造鹤出来迎接本督!” 衙役一愣,刚想再说什么,却生生咽下了。 来找齐大人的? 他们难道不知齐大人已经犯了大罪? 难道……是齐大人找来的救兵? 作为曾经受齐造鹤恩惠的并州府衙役,自然是不希望齐造鹤被抓的。 于是,他思索再三,咽了咽口水,笑着说道:“好好好,您说您是九州总督,但小的实在不认识,不如这样,你们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报!” 刘雪一脸不耐烦的道:“去去去,赶紧去!记住,让他亲自过来接我!” 衙役连连点头:“是,大人稍等,我这就去通报。” 衙役右手压着刀柄,脚步匆匆的来到公堂之外,对着守在公堂门口的军士耳语了几句。 军士先是一愣,随即点点头,走进公堂。 “启禀钦差大人!外面有一个自称是九州总督刘雪的人,想要见齐知府,不知是否让他进来?” 齐造鹤一听,眼睛顺间变的明亮,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光,只见他直接扔下尚未画押的认罪书,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刘总督来了!刘总督来了!张禄,你一个钦差大人又如何,论官职,你不如刘总督!我的罪名,刘总督会为我做主,他会为我平反!你若有种,就让刘总督进来!” 张禄看了看岳子枫,一脸疑惑。 岳子枫看了看张禄,同样是有些哭笑不得。 “张大人,这、这是什么情况?刘雪不是被咱们困在青州了吗?怎么、怎么跑这来了?”岳子枫一脸懵的问。 张禄摇头苦笑:“你说的这些,我也想知道,难不成是个假冒的?” 岳子枫摇摇头,觉得不太可能。 谁会在这个节骨眼假冒九州总督啊? “大人,依我看,不管这人是真是假,既然嚷嚷着要进来,咱们就该见见,若是不见,岂不失了礼数?” 张禄点点头:“对,有理!要见!” 两人都忽略了齐造鹤的叫嚣,直接喊道:“把那个自称是九州总督刘雪的人给我叫进来!” “是!” 军士扭头而出。 齐造鹤深吸一口气。 心中暗喜,太好了!光来了!? 第232章 光来了 四名军士领命出了大堂。 庭审步入中途休息的阶段。 齐造鹤和张德太被一一带了下去。 李羡则和岳子枫、张禄三人一起去后堂小憩了一会。 李羡见面第一面就是感谢张禄:“感谢钦差大人!若非是您及时赶来,我爹娘二人现在恐怕早就含恨九泉了。” 张禄十分和善的对着李羡笑了笑:“你要谢就谢岳大人和马大少爷!” “若是没有岳大人点醒我,本差不会这么快过来救你……” “最重要的是马公子,能让他亲手写信救的人,我可不敢不不救啊……” 李羡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多谢岳大人!至于马大哥,等我见到他,一定当面致谢。” 岳子枫轻轻喝了一口茶水:“李羡啊,你是个难得的人才,本督救你,很大原因都是因为你一人而已!还有一点就是你是刘雪一案最重要的人证,你若是出了事,那咱们之前查出刘能的那些罪名,可可难做实了呀!” 岳子枫玩笑道。 李羡嘿嘿一笑:“岳大人您过奖了,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作为曾经克东县的县丞,我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百姓。” “好!很好!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觉悟,当真难得!待此案结束后,本差想着带你回京,只要你立了功,本差定当在圣上面前替你美言,以你之才,做县丞太亏了!” 李羡眼睛一亮,如果真能得到钦差大人的举荐,那他这一路官途可就平步青云了! 不过,尽管他心里兴奋的不行,表面却依旧表现的十分谦逊:“大人,还是等查完齐造鹤和刘雪的案子之后再说!我能否立功还是两说呢,关键时刻,还得靠二人大人!” “不得不说,这钦差就是钦差,今日断案的手段,真是值得我这样的后辈学习,松紧有度,一番威逼利诱便让那张德太全招了,大人真是厉害!” 李羡这一波马屁拍的张禄十分受用,心里这股舒坦劲儿就别提了。 越看这个李羡他越喜欢。 三人在内院寒暄了一阵,转眼间一个时辰过去。 军士带着证人回来了。 张禄立刻升堂再审。 结果毋庸置疑,在张禄的一番雷霆手段,威逼利诱之下,证人全部招认。 所言证词与张德太所言完全一致。 而后,张禄又安排两名侍女替他给齐造鹤收的那几位处女小妾严验明正身。 结果也与齐造鹤描述的一模一样。 这个结果直接让齐造鹤瘫倒在地,哑口无言。 “啪!”又是一声惊堂木响起,张禄厉声质问:“齐造鹤!眼下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齐造鹤瘫在原地,沉默不语,眼神一片呆滞。 “本差再问你一遍!你认是不认?” 齐造面如死灰,轻轻点了点头。 “好!你认了便好!” 说罢,张禄猛然起身,看向坐在一旁记录的费克:“费同知,本差这就宣判,你来记录!” 费克经历了这一切,也是吓的不行,作为齐造鹤的直接下属,他最怕的就是齐造鹤出事练连累自己。 尽管自己没帮着齐造鹤干过什么坏事,但也或多或少的贪了一些。 虽然数量不多,但若是张禄真的追查起来,也够他费吃上一壶的。 好在案情发展到现在,齐造鹤并没有说出什么关于他的事。 做贼心虚的他, 此时此刻满脸都是汗,根本不敢不听张禄的吩咐,边点头边答应:“钦差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如实记录。” 张禄点点头,开始一本正经的宣判:“并州知府齐造鹤,知法犯法,官商勾结,收受贿赂,故意杀人,罪孽深重!万死不足惜,当下人证物证俱在!着判将齐造鹤关进死牢,择日由本差带往京城,交督查院复审!” 张禄念完,费克也已书写完毕。 “费大人,把认罪书给齐造鹤,让他签字画押!” “是!”齐造鹤点头起身,带着认罪书缓缓来到齐造鹤面前。 此时此刻,齐造鹤宛如行尸走肉一般,他等了刘雪好久,一直都没来,不仅人没来,连一封回信都没有。 这不禁让他心灰意冷。 就在他准备签字画押,认罪伏法之际,公堂之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马蹄声。 来者,正是刘雪和牛老四三人。 三人一路逃亡,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为了躲避禁军追杀,他们还专门绕了远路,兜兜转转,他们终于来到了并州府衙。 几人头发散落,有的衣服都跑没了,各个灰头土脸,如同街边乞丐一般,狼狈不堪的从马上跌落。 刘雪直接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说什么都不肯起来:“到了,终于到了!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刘雪东山再起的时候到了!!” 嘶吼一声过后,牛老四连滚带爬的上前搀扶:“大人,您快起来,既然并州府到了,那咱们就好好去歇息,兄弟们又渴又饿呀!” 刘雪呵呵一笑:“好,扶我起来,本督带你们进去!” “是!” 两名黑衣人立刻将刘雪搀扶起来,四人一瘸一拐的朝着府衙走去。 府衙守门的衙役见刘雪过来,赶紧拔刀拦住:“站住!哪里来的臭乞丐!这般不长眼?跑这来要饭来了?滚滚滚,赶紧给老子滚!” 刘雪踉踉跄跄后退好几步,随即整理了一下头发,破口大骂:“放你娘的狗屁!你给老子睁开眼睛看清楚了!我乃是九州总督刘雪!快去叫齐造鹤出来迎接本督!” 衙役一愣,刚想再说什么,却生生咽下了。 来找齐大人的? 他们难道不知齐大人已经犯了大罪? 难道……是齐大人找来的救兵? 作为曾经受齐造鹤恩惠的并州府衙役,自然是不希望齐造鹤被抓的。 于是,他思索再三,咽了咽口水,笑着说道:“好好好,您说您是九州总督,但小的实在不认识,不如这样,你们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报!” 刘雪一脸不耐烦的道:“去去去,赶紧去!记住,让他亲自过来接我!” 衙役连连点头:“是,大人稍等,我这就去通报。” 衙役右手压着刀柄,脚步匆匆的来到公堂之外,对着守在公堂门口的军士耳语了几句。 军士先是一愣,随即点点头,走进公堂。 “启禀钦差大人!外面有一个自称是九州总督刘雪的人,想要见齐知府,不知是否让他进来?” 齐造鹤一听,眼睛顺间变的明亮,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光,只见他直接扔下尚未画押的认罪书,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刘总督来了!刘总督来了!张禄,你一个钦差大人又如何,论官职,你不如刘总督!我的罪名,刘总督会为我做主,他会为我平反!你若有种,就让刘总督进来!” 张禄看了看岳子枫,一脸疑惑。 岳子枫看了看张禄,同样是有些哭笑不得。 “张大人,这、这是什么情况?刘雪不是被咱们困在青州了吗?怎么、怎么跑这来了?”岳子枫一脸懵的问。 张禄摇头苦笑:“你说的这些,我也想知道,难不成是个假冒的?” 岳子枫摇摇头,觉得不太可能。 谁会在这个节骨眼假冒九州总督啊? “大人,依我看,不管这人是真是假,既然嚷嚷着要进来,咱们就该见见,若是不见,岂不失了礼数?” 张禄点点头:“对,有理!要见!” 两人都忽略了齐造鹤的叫嚣,直接喊道:“把那个自称是九州总督刘雪的人给我叫进来!” “是!” 军士扭头而出。 齐造鹤深吸一口气。 心中暗喜,太好了!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