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武道面板》 第1章 不速之客 大乾13年。 初夏。 星光灿烂,点缀夜穹,天际仿若蒙上一袭精致而华丽的面纱,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悦目赏心之感。 万门镇的农田里虫蛙争鸣,黑黝黝的小溪中有鱼儿浮出水面摇动尾儿扑打水面的声音,以及道旁农夫默默归家的走路声这一幕幕乡土画面将镇子夏夜的美体现得淋漓尽致。 在这山野万物的喧闹中,若是闭上眼睛静心体会,却是别有一番风味,人仿佛整个身心都与大自然融合在一起了。 镇子东面,有个小商业街。 西康路128号。 林记杂货铺。 此时。 店铺门半掩半开,空出的门位从里穿透来一片昏暗的烛火,照映在门前那一块块平整而苍劲的大理石上。 带来的不止有光明,还有一阵令人一闻便不由自主地食指大动的菜香味,以及其间内人的走动和说话声。 “好了没?快点。” “既然菜都煮好了,就赶快端出来。在厨房里头摸摸索索半天,灯油不废钱呐?” 一张简陋古旧的四腿木桌,虫洞点点,桌中央端摆着一盏煤油灯,灯焰红中泛黄,正轻轻随风摇曳,清晰照亮出两张面孔。 一大一小二人。 说话的是林友德,杂货铺的老板,人头发微白,年龄似有四十来岁,五官端正,穿着粗布白衫,木纽全部解开,敞月匈露怀,由于室内十分闷热,右手正不停摇着蒲扇,使得凉风扑面而来,好驱散走这遭罪的热意。 坐在旁边的是他儿子,林克,一个长相清秀,眸光有神,衣装整洁的男子。 目光聚焦于灯火的他,一言不发,沉默不语,只是眉宇间隐隐透出一丝难色和忧愁,好像是在纠结某个困难问题,陷入沉思当中。 十五天! 足足十五天! 一点醒来或回去的征兆都没有! 看样子是回不去了! 自知回家希望破碎的林克,心中一片苦涩,有苦难言,若不是条件不允许,他真想狠狠地狠狠地做它个十套八套五三、金利高考试卷来解解压。 鬼知道,他一个身份尊贵,人上人的打工人,在加班中享受着前世苦修而来的996福报,这小日子别提有多滋润了。 可谁知,加钟加着加着就突然头昏,眼一黑,意识一片模糊等醒过来时,已然穿越到原主身上。 “既来之,则安之。” “汝父母,吾养之,汝勿虑也。”林克放弃回家的幻想,在心头默念两句,神情庄严而肃穆。 从此之后,他端正心态,下定决心代替原身好好活在这个世上。 噔噔噔! 后房走来一位中年妇女,身高中等,容貌平平,皮肤略黑,穿着打扮朴素简单,与前世近代剧中的农村女子大同小异。 人手里端着个大木盘子,其上放着三道热气腾腾的菜肴,一边迈着小碎步稳稳当当地走来,一边没好气道:“孩他爹,催催催,催命呐,这菜没煮好,难不成让我摸黑烧不成?” “只许你点灯守夜,不许我照明煮饭?” 一阵碎碎念后,菜肴依次被端上桌。 一尾黑鲤家烧,一盘豆腐干炒蛋,一碗清水白菜汤。 菜香弥漫,色泽鲜艳,单一看,便勾动人的强烈食欲。 有鱼有菜有汤,营养丰富且协调。 能在大庆末,大乾初,经历过13年前,那一场令社会各界动荡不安,炮火连天,人心惶惶的战事后,今日能吃上这么一顿丰盛的晚餐,对于饱受苦难的大多贫困人而言,已是梦寐以求,渴望不已的体面生活了。 林友德不理会妻子的话,简单的招呼林克准备开始吃饭。 郑燕身为女人,并没有坐下,反而拿着两只碗先给家里的两位男丁盛饭,做完这些之后,自己才最后落座。 看着面前满满一碗香喷喷的白米饭,林克动了动筷子,思虑再三,斟酌说道:“娘,以后我还是自己来打饭,又不是没手没脚的。” 这一句话,就像是平静的湖水中扔进一块大石头,打破了本趋渐平静的气氛,立刻引起林友德的怒瞪训斥,和郑燕那双慈祥、疼爱的目光。 “多嘴!”林友德神色发怒,“小孩子管那么多干嘛,赶快吃饭。” 与之同时,深知儿子是心疼自己的郑燕,内心不由涌上一股深深感动,双目微微泛红,暗自感叹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操劳这个家的苦头果然没有白吃,终究是母子连心,于是嘴上反驳道:“孩他爹,你这么大声,凶孩子干嘛?” 林友德啜了口醇厚的老黄酒,一本正经道:“你也别吵,俗话说,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这三纲五常乱不得,可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和经验。” “你一个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哪懂得上千年前老祖宗伟带的智慧。” “爹,是伟大!” 林克重重一拍额头,无奈提醒父亲话中的错词,暗叹又来了。 眼前一幕已不是第一次发生,在这半个月中,他常常因为秉着好心说错话,惹得亲朋好友的惊恐、反驳、斥骂,从而陷入自我怀疑,明显感到自己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 父亲平常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大男子主义。按以前的说法,就是妥妥深受封建思想糟粕的受害者。一旦涉及到“礼”这方面,一改先前神态,立马换成严肃面孔,容不得家人半点违逆,是古代礼教的忠实拥趸。 好无奈,好空虚,好寂寞 林克最近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衰弱了,从前有人曾说过,先人半步是天才,先人一步是疯子。 他深以为然。 为了不被当成疯子,他慎小谨微,尽可能的蛰伏下来,符合时代潮流才能不被孤立对待。 接下来,晚餐正式开始。 在父母的吵闹中,斗嘴中,谈论八卦中,一家人平淡而温馨地享受今天的劳动成果。 宁静的夜幕下,这一副家人畅聊,商论孩子未来的美好画面,却是突然被一帮不速之客打搅。 嘭嘭嘭! 重重推开木门声。 几个黑衣壮汉鱼贯而入杂货铺。 动作粗暴。 各个一脸冷峻,身强体壮,头戴粗制黑色圆顶礼帽,身穿黑色短打、长裤的统一服装,目光虎视眈眈,如恶狼入羊圈,气息凶狠,贪婪,显然来者不怀好意,是敌非友。 为首者是一个身材中等,留着浓密络腮胡,左手指戴着大金戒指,笑起来大门牙缺半颗的中年男子。 当他刚走进来,林友德看清此人后,顿时脸色变得阴沉,皱紧眉头道:“福老大,这个月的会费前几天不是刚交过么?还有什么事劳烦您亲自登门?” 称作福老大的中年男子饶有趣味地围着饭桌走了两圈,看了看桌上的菜肴,毫无素质地伸出手来抓了个鱼尾巴吸溜着,啧啧叹道:“林老板,你小日子过得还是蛮不错的嘛,看来找你是找对了。” “坦白说,目前马爷生意缺点资金周转,他老人家希望大家帮帮忙,就当是提前封办寿宴的红包。” 说完,“噗”的一声,福老大嘴里的鱼刺直接肆无忌惮地吐出,饱含唾液的残渣在空中快速飞射,轻轻划过坐在一旁的林克脸颊,而后坠落于地。 受到如此侮辱的林克,双目微微眯起,眼中闪过一丝厉芒,慢慢抬起手背擦了擦脸庞丝丝湿液,赤热胸膛中的那股滚滚怒气犹如火山爆发,怒不可遏。 但转念一想,现今形势比人强,不宜动手,便尽可能地忍住怒意,脸上依旧不动声色。 “噢,这是林老板的儿子。长得白白净净的,市里的潇洒楼可就缺这样的舞男。” 说完,福老大仰头哈哈大笑,身后那几个黑衣大汉也跟着起哄讥笑。 林友德见到儿子居然被人如此羞辱,一时间惊怒交加,腾的一下站起身,似要为林克讨个公道回来。 下一刻。 林克突然开口,平静道:“爹,既然马爷有困难,那我们还是帮帮好了。做生意,最要紧是和气生财嘛。” 说完,朝林友德和郑燕眨了眨眼,暗示不要冲动。 开玩笑。 身为前世的纯种社畜,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一丝丝口水而已嘛。若是有必要,即便是一坨屎,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咽下去。 区区耻辱不及他享受福报的万分之一。 这时,善于察言观色的林友德及时反应过来,他明白儿子是让自己赶快打发走这些恶棍,不要得罪他们,免得留下让其动手的把柄,好让福老大等人借机发飙。 要知道,万门镇地处滨海市的市郊,虽然借助水利要道,经济颇为繁华,但由于前朝大庆的“皇权不下乡”的历史遗留问题,导致至今政府对农村的掌控力还十分薄弱,向来是宗族、乡绅、黑帮势力的猖獗之地。 人能百忍则无忧。 本挺着坚挺背脊的林友德,仿佛一下子泄去精气神一般,足矮了整整一大截,叹声道:“福老大,你说要多少?” 福老大见状,嘴角微微上扬,伸出五根手指,嘿嘿笑道:“这个数。” “五块乾币?” “不,是五十块!” “什么?你们好,五十就五十。”林友德起先大怒反驳,但看到周遭黑衣男子逐渐不善的眼神后,便无奈答应下来。 他转身走到后房,开始筹备钱财。 不多时,他便将50块乾币如实交给福老大,待福老大仔细清点过目后,在充满讥讽、戏虐、满足的笑声中,这帮人扬长而去。 走之前,还顺走了杂货铺里的一些东西。 眼睁睁地看着这帮土匪恶棍离开的林友德,双目早已通红,钱财任人索取,心中屈辱可想而知。 郑燕作为女人,本性娇弱,实在忍不住,直接趴在桌子上小声哭泣。 “大家都说朝廷里头换了个皇帝,皇帝退位了不再叫皇帝了好像是叫什么委员的,还说什么还政于民,好日子就要来了。” 顿了顿,林友德嗓音哽咽,气不打一处来,越想越气,“嘭”的一声响,拳头狠狠捶在桌上,破口大骂道:“管它委员也好,叫狗员也罢,世道还是这世道,朝廷还是这朝廷,一直没有改变过。” “要是真为老百姓好,怎么不把这帮恶棍给收拾了?” “听人说马老三之所以缺钱,好像是为了要竞选什么什么议员的,还议员我去他姥姥的。”林友德歇斯底里的咒骂着。 一旁的林克目光逐渐冰冷,脚步悄无声息地挪到门口。 趁父母二人并未发觉,一个闪身,迅速溜出门外。 借助道路两侧人家的丝丝灯火,顺着街道狂奔向某个方向。 “总有落单的时候,落了单,老子就宰了你!” 此刻。 赤红着眼的林克,面色发狠,尽显狰狞之色。 亲眼目睹家人被欺负成这副样子,饶是忍气吞声惯了的他,也终究是意难平啊! 第2章 怪人 夜下。 路上行人往来憧憧,周遭家家户户屋檐下都点亮了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 正是为路人照明。 方便他人,就是方便自己。 林克一路上小心谨慎地尾随福老大等人。 目睹这帮人依次进入商户家中索取财物,而后不久便又志得意满地奔向另一家。 他数了数,短短时间,包括自己家店铺算在内,已有十七八家商户遭受巨大经济损失。 要知道,一个中等人家一个月的开销也就五六来块。 五十块乾币,足可支撑一家老小八九个月的所有生活开支了。 贫困人家更能支撑的久许多,即便是过一年两年都毫不为过。 积年累月下来,这一波波撒开网似的搜刮,可想而知,黑帮势力是有多富有,多让人痛恨! 一个多小时过去。 这一带的商家逐户勒索钱财完毕。 福老大领着几个小弟从最后一家装饰不错的客店大门走出。 此刻。 躲在暗处的林克清楚看见,他的口袋鼓鼓囊囊的,完全塞不下这么多纸钱,有几张乾币的一角展露在外面,红红绿绿,分外撩拨人的心弦。 但福老大好像并不担心钱财外露,会引来居心叵测的歹徒觊觎。 林克心中了然,毕竟在万门镇这块地方,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对付他? 除了那几家有实力的乡绅、议员、村长兼族长之外,在这里,马爷的名号可以说是响当当的。 虽他只是马爷的一条狗,但那也是响当当的狗! “哝!” 嘴里叼根牙签的福老大,随手从口袋中抽出几张乾币,分别发给身后小弟,淡淡道:“最近大家都辛苦了,这点钱拿去喝酒。” “谢谢福老大。” “福老大仁厚,不知还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小的帮忙?” 这帮黑衣男子手里拿到钱,顿时喜笑颜开,纷纷拍起彩虹屁。 福老大一脸极为受用的表情,拒绝道:“不用了,你们忙你们的去。我等会还要办点事。” 办点事?! 众人一听,对目相视,脸上露出淫荡表情:“嘿嘿嘿福老大,不会又是去那里?” “滚滚滚,你们懂个屁。晚上少喝点,明天早点到马爷那去。”福老大的小心思显然被手下猜中,遂神色恼怒地挥挥手,当场把这些人都给赶走。 待人散完,福老大左顾右盼了下,仿佛是看周围有没有什么人跟踪,发现并无异常后,便整了整衣衫,迈着老爷步,朝一条昏暗、阴森的小巷子里而去。 好机会。 终于落单了。 林克眸光微闪,拳头紧捏,人毫不犹豫,抬起腿果断跟上。 经过那家客店时,发现门口角落居然有一堆用来建房的结实青砖,然后默不作声地走上前顺走一块握在手中,同样钻进那条小巷子里。 随着时间逐渐流逝,夜色静谧,镇上的居民皆关门关灯歇息。 孤寂。 寂静。 黝黑。 这条深长巷子小道众多,四通八达,串通着这附近一大片的居民区。 因房屋设计相同,再加视野昏暗,只有巷子口与巷子口交接处有大灯笼散发出的弱小光明,所以人走其中,仿若是穿行在一座复杂的迷宫里,让人眼花缭乱,根本摸不着头脑。 林克刚一进去,就糟糕发现自己才一小会没跟上,居然就跟丢了福老大的踪影。 不过,他心中并未放弃,而是眼睛一眯,凭借着原来对此处的一丝半点地形记忆,逐步摸索前行。 今晚不给福老大开个瓢,心头那团熊熊怒火是泄不掉啊! 思及此,浑身上下顿时充满了干劲,林克脚步渐渐加快,从快走改为小跑,“哒哒哒”的一阵脚步声,清脆回荡在周遭,两侧屋门快速从他身旁掠过。 没有。 没有。 还是没有。 夜晚的天气依旧十分炎热,才跑了几分钟不到,林克就跑得汗流浃背,喘起小气,两眼快速寻找福老大的身影。 正跑着,跑着 当拐过前面一个拐角口时。 忽然! 嘭! 林克顿觉撞在一个硬中带软的物事上,较大的反作用力瞬间使他一个趔趄后退好几步,几欲摔倒。 那物事也同样往后移了几下。 惊奇抬头一看,借助微弱的光线,他看到一位披着灰色蓑衣,头戴斗笠,穿着长衣长裤,背着个鼓鼓包袱的陌生男子立在眼前,打扮极为古怪。 林克蹙紧眉头,心头浮现一丝疑惑。 哪有人在夏夜里穿成这样的? 而且面容被斗笠阴影笼罩,看得不太真切,一副怪里怪气的样子,非奸即盗的即视感。 来不及多想,此人没丢下任何一句话,仿佛是在赶时间一样,匆匆忙忙从林克身边越过,背影快速消失在巷子尽头。 目光思索的林克,稍稍停留一会,而后又继续抬腿前行。 他不管别人的事,只要管好自己就行。 刚踏出几步,来到那怪人最后停下的地方。 嗝! 忽然。 脚底似乎踩到什么硬物上,林克用力跺了跺脚,仅凭感觉,脚下东西坚硬,形状圆形,中间空心,不像是石头之类的东西。 是以,出于好奇之下,他移开脚步,蹲下身子,伸手捡起那个物事。 凑近一看。 赫然是一只翠绿剔透,晶莹无暇的玉镯子,只是镯子上还沾染着干巴巴的泥土,一股淡淡土腥味扑鼻而来,味道有些冲,十分难闻。 而且玉镯上还雕琢着几个小字。 好像是人的名字。 “孟女丽蓉。”林克睁大眼睛,一字一字缓缓念道。 至此,林克恍然大悟。也猜出了刚才怪人的身份。 带土的玉镯子,鼓鼓的包袱,藏头露尾的打扮,无一不在说明,那怪人显然就是个令人深恶痛绝的盗墓贼。 “在这里撞见,说明盗墓贼挖的墓并不远。若说万门镇的大墓在哪,也就只有坟山那里了。”林克思绪转动,一下子就有了明显线索。 但这关他什么事? 无奈摇头一笑的林克,发愁不知该怎么处理这玉镯 报官? 丢了? 亦或是收起来? 正在思考的他,突然打了个寒颤,瞳孔猛地一缩,仿佛见鬼了一样,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手中的玉镯。 但见玉镯清晰传来一股阴冷透骨的寒流,顺着掌心脉络汩汩流动,一路攀升至手臂、肩膀、胸口最后是心脏。 心脏处,寒流越聚越多。 林克的心渐渐冰冷,体温飞快下降,才眨眼间的功夫,面庞表面已蒙上一层薄霜,呼吸间,寒气吐出。 心脏仿佛要冻僵了一样。 硬邦邦的。 不再跳动。 一时间,痛得林克捂住心口蜷缩在地上,额头青筋暴起,攥紧拳头,死死咬住白牙,痛苦难忍,人如窒息般难受。 林克心下恐惧,这心脏要是停止运行,人还能活么? 好在,下一刻的诡异变化,让他的担心明显多余。 一道透明面板突兀浮现在视野前方。 姓名:林克 年龄:17 武功:无 战力:07 元点:13 咚! 随着奇特面板浮现,心脏开始有力跳动,恢复正常,寒流瞬间消失殆尽。 躺在地上的林克,仰望星空,粗喘着大气,胸腔起伏,慢慢着恢复体力。 他怔怔地盯着视野前的面板,眸光不可思议,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简直难以置信。 这一切说来话长,但仅仅只过了十几秒的时间。 休息了会,林克爬起身,扶着墙壁,看了看手中早已破碎的玉镯,颤声道:“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没有人回答他。 只有破碎的玉镯片静静躺在掌心。 惊魂未定的他,移动步伐,踉踉跄跄朝前面巷子走去。 碰上这种匪夷所思的现象,外加不见福老大的踪影,那报复之事只能暂时搁置。 当务之急是先搞清楚,自己身体有没有发生什么不良变化。 ········ 小河边。 噗噗噗 蹲在岸边的林克双手捧着清水,猛地一下泼在自己脸上,连番几次过后,顿时神清气爽,但这样也将自己的头发,上衣打得全湿。 刚才全身上下检查过一番身体,除了那道诡异的透明面板,可随心念忽隐忽现之外,并无有甚异常。 这个发现让林克暗松一口气,遭遇这么离奇怪异的事件,他真怕自己会如乡间诡事里描述的那样,变成六只眼,八只手,十条腿瘆人、嗜血、恐怖的怪物。 至于那怪异的玉镯碎片,早已被他丢进河里,毕竟放在身边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怪事,还不如早早甩开为妙。 拍了拍裤子,林克站起身,简单收拾下衣服,就准备回家研究那古怪面板。 单一眼看,这面板有点像前世的游戏面板,对于他这个处于信息爆炸时代的现代人而言,并不是太难理解,只要钻研一下,应该就能领悟。 只不过福老大这王八蛋真是好运,今晚让他逃过一劫。 林克愤恨不平,当转过身准备迈步离开时,人突然一愣,然后乐了。 果然,缘,妙不可言! 灯火下,只见一道身影摇摇晃晃顺着河道而下,走路歪扭,嘴里嘟嘟囔囔些什么话,再靠近些,清楚可见一张熟悉面孔,那不是福老大还能有谁? 真是天助我也。 原本还要废点功夫,现在却喝成这么个醉酒虾样,等会办事可要轻松许多。 林克目光微闪,狰狞地笑了笑,手中握着青砖,几步跃上台阶,犹如凶狠恶狼一般,快步来到福老大身后。 拍了拍肩膀。 “谁?” 福老大大喝一声,两眼朦胧,动作夸张似打着醉拳,显然神志已然恍惚。 不待他转过头来。 一个板砖照着脑门就是重力拍下。 嘭! 连惨叫都来不及嚎出,人直接笔挺挺地倒下。 头发根部鲜血蜂拥溢出,血染一片。 林立脸上煞气滚滚,冷笑一声,抓着青砖对准脑瓜就是“哐哐哐”地狠狠连砸好几下。 一下下打落,犹如击打在软垫上,表面软软的,里头有点硬,较硌手。 福老大起初还有本能反应,两腿下意识乱蹬,似身体抽搐一样,可在连拍十几个重击后,人就变得死气沉沉,一动不动,仿佛陷入沉睡当中。 林克心觉差不多了,深呼几口气,用力一甩将凶物扔进河里,来了个死无对证。 虽说这世的科技还没发达到可以鉴定指纹的地步,但随手一扔,也不费多大功夫,小心无大错。 “你就慢慢睡,以后还可以睡个天长地久。”林克颤抖着双手,在福老大身上摸索。 别看他刚才出手狠厉,其实全仗着心中那股恶气,如今恶气已泄,胆子、理智就回归到正常人水平。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毕竟这是在杀人。 少顷,手指触摸到一叠厚厚的纸钞。 林克喜上眉梢,嘴角微扬,抓起一大把钞票,拔腿就跑。 转眼间,身形快速消失在黑幕之下。 徒留一个倒在血泊中的人影。 第3章 温暖 红日冉冉升起,驱走黑暗,迎来光明。 气温逐渐炎热。 随着早起锻炼的镇民一声惨叫,河边人群汹涌,团团围拢在一具尸体周遭。 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嘶!福老大居然死了。” “死得太好了。” “可不是嘛,不知是哪位英雄好汉干的。这狗玩意,早该死了。” “小声点,哝,马爷那帮人来了。” “” 远处,一帮黑衣壮汉浩浩荡荡地簇拥着一位打扮考究,乡绅模样,手里盘着两铁球,一直转个不停的老者走来。 其人年龄约莫五十来岁,身子硬朗,步行有力,只是脸色阴沉,显然心情极差。 此人便是马爷,本名马田,家中排行老三。未发达时,别人都叫他马老三。 只是后来攀上滨海市内某个帮派的路子,在大庆末年,借着战乱炮火,社会秩序失控的年代,尽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事。 于是一下子发达起来,手底下养着一批打手,专门用来欺压镇民,为犯法勾当保驾护航。 在活埋几个不服软的刺头镇民全家之后,万门镇的居民就没人敢当着他面叫马老三,都尊称一声马爷。 “马爷。” “马爷,早。” “马爷,里边请。” “” 围观者脸色惊恐,如避蛇蝎一般,急忙让开一条道,容马爷等人过去。 待这帮人来到尸体旁,这里已有仵作在那勘察案发现场,周围还站着几个身背长枪的灰衣制服巡捕,以及一个穿着类似唐装,头发梳得油亮,手上戴着翡翠扳指的肥胖中年男子。 虽马爷此时怒气冲冲,但见到肥胖中年男子,还是勉强打起精神,客气地拱了拱手,率先打招呼道:“镇长。” “不知仵作查得怎么样了?” 镇长胖脸一笑,眼睛快眯成一条线,和气道:“马先生,这种小场面何必你亲自来,一有消息,我立马派人到你府上传话。” 可能从别人的角度来看,一镇之父母官,掌管治下几万人乃至更多,现在的态度或许有些过于和善亦或是卑微,但那也是有原因的。 他的消息渠道可比镇民灵通得多,当年马爷攀上的帮派,人多钱多,实力非常雄厚,生意涉及极广,并且还和国外大财团做大买卖,日进斗金根本不在话下,连市里的多名议员都被其收买,肯为这个帮派说话站台。 甚至同窗好友还简单提过,背后隐约有更上面的大人物撑腰。 若是和马爷打好交道,到时候借着他这条线,和上面的达官贵人搭上边,日后飞黄腾达,升官晋爵,岂不是易如反掌? 什么白的、黑的,只要能升官,都是对的! 本着这想法的镇长,心头一片火热,笑容愈发灿烂。 “阿郑老头,你给马爷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镇长打着官腔,朝在现场验尸的一瘦弱老头吆五喝六道。 “是,镇长。” 郑老头仔细检查完死者头部,站起身,向镇长和马爷恭声道:“据老夫观察,死者是酒后遭凶手持钝器从背后猛击头部所伤,头骨破裂,伤重而亡。具体毙命时间,大致在亥时左右。” 马爷一听,手中铁球陡然一停,冷声道:“那也就是说,凶手是在此之前动手的。” “是可以这么说。”郑老头点头附和道。 “身上的钱呢?” 镇长摆手让郑老头退下,回道:“没有,问过案发现场的目击者。发现时,死者身上就没有钱财。” 闻言,马爷双眼微眯,脑海转动,思考这凶手到底是图财害命,还是为报复而来? 阿福身为帮派中人,往常做事嚣张跋扈,平日里打打杀杀,难免与人结怨,被仇家找上门来,也是件正常事。 但图财也说得过去,毕竟财帛动人心,说不准就有哪个愣头青或是过路人,一时红了眼就给做了。 这二选一? 亦或是皆有? 思来想去,马爷一时半会也猜不到凶手动机,不过这笔钱是无论如何都要追回来。这可事关自己竞选议员的大事,那是要孝敬上面,打通门路的部分资金,可容不得半点马虎。 思及此,他手掌缓缓转动铁球,沉声吩咐道:“阿威,你给我好好查查,昨晚阿福是到哪里去,又干了什么,当时在场人都有谁。” “一个一个的问,一个一个的查,最重要是把凶手找出来,钱财追回来。” “妈的,在万门镇,竟然还有人敢动老子的人。查出凶手,老子要他死全家!!!” 最后一句话说得掷地有声,气势汹汹。 在场镇民吓得心头发寒,皆低下头颅,不敢直视马爷。虽说凶手不是他们,但联想起之前那几个被活埋全家的镇民,早已吓破了胆。他们知道马爷肯定说到做到。 “是,马爷。” 身后一高大壮实的黑衣男子点了点头,带了几个人便转身离开办事。 而另一边,身为政府公职人员的镇长,本该护佑一方百姓,但如今在光天化日之下,有人口口声声放出威胁、恐吓的话语,并且还有实施犯罪的能力,可他依旧无动于衷,眼观鼻鼻观心。 只是后来觉得这么多人看着,有伤颜面,便重重的咳嗽几声,提醒对方注意言行,毕竟自己怎么说也是一位官员,多少给点面子。 “镇长,这次政府可要为我做主,凶手一日不归案,我马某便一日睡不着觉。”马爷转头向镇长低沉道。 镇长热情笑道:“应该的,应该的,政府就是要为百姓办事的嘛。我等会会派出所有巡捕,全力配合马先生一同抓捕凶犯。” 马爷点了点头,神色郑重地拱了拱手,简单道了句告辞。 随后一甩衣袖,带着手下离去。 镇长目送这帮人走以后,才指挥人手处理现场。 与之同时。 河岸边。 停着一只小船。 林克正与父母道别。 “孩子,到了滨海市,要好好听大伯的话。出门在外与家里不同,处处要勤快,大伯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大伯母人好,你待在那里,为娘也放心,不会吃苦头。不过终归是别人家,做人和做事要有分寸。” 郑燕红着眼,一边小声叮嘱着,一边掏出一只荷包,取出一笔钱塞在林克手中,道:“娘给你点钱,在市里想吃什么了就买,不要委屈了自己。还有,要好好交朋友,朋友之间不要太小气,知道么?” “到了那后,有空就跟家里多写写信。要是钱不够花,就告诉娘,娘托人带给你。” “目前铺子生意忙,爹娘脱不开身。要是闲下来,我们就到市里去看你。” “” 郑燕一阵唠叨,林克默然点头。 在旁的林友德撇过脸,望着清澈河水一言不发,只是厚实的肩膀看上去有些佝偻。 昨夜,当林克回到家中时,父母二人一直点灯等着他,显然是担心坏了,怕他在外面出了什么事。 好在林克心理素质强,头脑转得快,编了个半真半假的理由,总算糊弄过去。 不过当他们听到孩子是去报复福老大时,这让林友德和郑燕是又气又怕,好在最后没碰到,只是在外兜了一大圈,这才安下心来。 他们想想也对,知子莫如父母,自家孩子什么样,两人最清楚。孩子可能只是一时气急,估计跑出门没多久,心中胆怯,便放弃了想法。 毕竟还是个十七岁的孩子啊。 一大早那传得沸沸扬扬的杀人案,应该是与自家孩子无关。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林友德还是临时决定把林克送进市里避避风头,况且出去见见世面也是极好的。 心里头这么打算,两夫妻说做就做,赶快整理衣物,联系到船夫后,才有了眼前这一幕。 “林老板,走还是不走呐?”船夫催促道。 “快了,快了。” 林友德扭过头,对着娘俩道:“好了,送孩子上船。说得那么多,孩子也听进去了。” 郑燕一脸的依依不舍,眼眶含泪,哽咽道:“我这不是舍不得孩子嘛。” “只是去滨海,又不是上战场打仗。有什么舍不得的?”林友德瞪着眼,怼了一句。 林克出声道:“爹,娘,我走了。你们在家要保重,别老拌嘴了。我在外头,你们不必多担心。” “因为我已经长大了嘛。” 话完。 林克笑了笑,背起包袱,几步登上小船。 随着船夫竹杆一顶,船儿逐渐离岸,他与父母的距离越来越遥远。 林克挥了挥手。 郑燕同样挥了挥手。 林友德这个汉子,立在妻子旁,静静地站着。 男人始终沉默。 但那双温暖慈祥的目光却是一直关注着孩子。 第4章 抵达 大日炽烈,高挂于九天之上,无情地烘烤大地生灵。 河面水波粼粼,一只草蓬小船在船夫精湛技巧地划行下,穿过古迹斑斑的桥洞,顺着镇里的河道支流,平稳驶进大河中。 两岸建筑开始逐渐变少,山石草木映入眼帘,花花绿绿,格外养眼舒心。 密集的灌木丛边,鸟兽自由飞奔,呈现出一派勃勃生机的景象。 坐在船沿的林克,双目炯炯有神,背着一个灰色包袱,里头装有出门换洗的衣服,父亲写给大伯的一封信,以及一沓厚厚的乾币。 昨夜,他趁父母睡着后,一个人偷偷躲在被窝里数了数钞票。 毫无疑问,是一笔巨款,足有两千有余。 两千多呐。 人安全感十足。 林克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笑意,在人世间,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俗话说,穷文富武。 拥有这些钞票,他打算到滨海市后,就寻家不错的武馆练武。 这个想法并不是他突发奇想,而是在研究面板之后,思虑许久而做下的决定。 正合面板栏上的“武功”二字。 另外,那股阴冷刺骨的寒流,林克稍稍一回想起就令他心悸不已,那种心脏僵硬,痛彻心扉,口鼻无法呼吸,如同被人实施水刑一般的窒息感,简直非常人所能忍受。 若不是,异变来得快,去得也快。真怕自己那时会毙命当场。 如今不管是为了透明面板,还是那邪异寒流,他都有必要进武馆练武。 林克准备试一试,不管如何,资金充裕,他耗得起。 ········· 滨海市。 北港。 这是个小型的码头。 舟船频繁往来,岸上人声鼎沸,人群接踵摩肩,一片热闹繁华的场景。 一路平安抵达市区的林克,背着包袱抬步登下船。 刚一走出码头,便有七八辆人力黄包车的车夫眼睛发光,呼啦一声,团团围了上来,开始争抢生意。 “客人,坐我的车,我又快又稳还便宜。” “客人,还是坐我的。在滨海市内,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保准拉你到准确地址。” “去去去都让开。这里是三狼帮的地盘,你们过线了,知道么?” “去你妈的,三狼帮早不行了。” “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操!” 嘭嘭嘭! 不待林克回答,这群车夫中有人一言不合就挥拳互殴。 战况十分激烈,两方人打红了眼,从赤手空拳升级为持刀弄棍,场面格外火爆。周遭路人纷纷驻足围观,指指点点。 在旁的林克心中愕然,这这年头连拉黄包车的车夫都有帮派背景么? 带着疑惑的林克,随手招了辆在外围看热闹,一脸无动于衷,并未参与斗殴的黄包车夫。 在那车夫讨好的笑容中,他提包登上车子,随后淡淡道:“康庄路,111号,” “好嘞,客人,你可得坐稳咯。” 车夫吆喝一声,当即迈起稳健的步伐,冲出人群重重包围,奔向目的地。 林克扭头,望着身后战局扩大化,已有几十个车夫持械斗殴,打得头破血流,有人伤倒在地的情况,奇道:“这位小哥,平时码头都这么乱么?” 车夫边小跑边笑道;“听客人这么一问,我就猜你应该不是本地人?” “要是本地人,就不可能不知道滨海市这里头的弯弯道道。” “嘿,这往常是太平的,但今日这码头可就不太平。” 林克神色困惑:“噢?此话怎讲?” “还不是因为三狼帮的几个大佬,昨晚被巡捕局的人给一窝端了嘛。其他帮派的人就想趁着这个大好机会,闯进这个码头插旗。”车夫语气感慨道。 林克恍然。 原来是帮派在抢占地盘呐。 “小哥,莫非你也是帮派中人?”林克客气问道。 车夫一听,哈哈大笑:“客人,说笑了。在滨海,哪有拉黄包车不入帮派的?要是被人抓到你在拉黑车,轻则剁手指头,重则丢进海里喂鱼。” “不过客人也不必害怕,别看我是帮派中人,但那也是走投无路,只想凭着有把力气吃碗安生饭而已” “没法子呐,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文不通,武不就。想干点活,嘿,到头来,却发现,这不入帮派还真不行。三教九流的行当,全给帮派给占了。” “后来自己托关系,花了点钱,找了个老先生写封门生帖,三磕九扣,敬茶递水之后,总算拜进门中,这才安稳拉上了黄包车。” “你说这生活难不难?” “” 这一路上车夫就像是打开话闸子一样,滔滔不绝地讲个不停,其中有黑帮,有官员,有小酒,有妓女,还有林克最在意的武馆, “武馆呐,有,大把。” “整个滨海市,没有五十家,也有四十来家。” 车夫喘着粗气,大声道:“有名气的也就七八家,其他都不行,上生死擂,没两下就给打死了,不顶用。” 林克目光思索,又收获了个新信息——生死擂。 生死擂,顾名思义,就是武人之间解决恩怨的手段。 在上生死擂前,需向政府报备,经过公职人员认证,公证人在场的情况下,两方亲手签下生死状,如此才算完成流程。 否则,私下出手杀人,政府若是逮捕归案,以杀人罪论处,执行死刑。 是以,擂台之上,生死由命,了断情仇。 每当有武人要打生死擂时,向来是滨海市坊间的一大盛事,看热闹的人可谓人山人海,场面之壮观比过年还要热闹几分。 在二人一番交谈中,让林克对滨海市的情况有了初步了解,心头有数。 待抵达目的地,他下车付过钱后,人立在一扇黑漆漆的大门前,随后抬起步伐走近,用手指叩了叩门。 很快,屋里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扭开门锁的声音。 咔! 门扉打开。 一位梳着短发,脸蛋有些婴儿肥,皮肤白皙,身材娇小的女孩站在门后。 两人四目对视。 沉默数秒后。 “堂堂兄!”女孩起初有些奇怪这人是谁,但后来越看越眼熟,终于认出眼前之人是谁,惊呼道。 林克笑了笑,走进屋内,打趣道:“堂妹,好久不见呀。” “你还是这么胖。” 原来,这女孩是大伯的小女儿,林欣瑜。 今年十五岁,目前在上女校。 林克与她感情不错。 少时,每次回万门镇老家的林欣瑜,都会缠着林克带她去捉鱼摸虾。若是不带她玩,就躺在在地上哭鼻子打滚。 只是后来长大了,由于学业的缘故,导致见面的次数逐渐减少,外加发育期间人体变化快,和以前是有略微的差别,所以一时间认不出来也很正常。 她还有个哥哥,叫林允天,是个读书种子,正在京都读大学。是林克的大堂兄。 步入屋内的林克稍稍打量了下周遭环境,这是栋古香古色的二层楼房。 装饰文雅,布置简洁。 一眼望去,三两个瓷瓶,四五幅墨画,摆放尽皆得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墨水味,书香气息顿时扑面而来,古雅中略带一丝含蓄。 林克并不是第一次见识,之前有随爹娘来过几次,所以对这些不是很上心,而是将包袱妥当放好,转头向林欣瑜问道:“大伯和伯母呢?” “爹在学校开会,娘去裁缝店拿衣服了。” 林欣瑜眨着长长睫毛的大眼睛,声音糯糯道:“他们中午会回来,到时候知道堂兄来,肯定很高兴。” “对了,堂兄,你这次是来滨海干什么的?”她一脸好奇的样子。 “出人头地的。”林克目光微闪,认真回道。“既然伯父、伯母都有事,不如这样,堂妹你先带我在滨海简单转一转。” “啊!”林欣瑜突然惊呼一声,随后意识到这是不尊重堂兄的行为,马上脸颊通红。 见状,林克一脸疑惑:“带我转一转很困难么?” “不是的,堂兄。是我已经约好和同学一起出去了。” “原来这样,那我自己一人就行了。” “对不起” “没事,我才懒得带你个爱哭鬼。” 林欣瑜:“” 人气得浑身发抖,贝齿紧咬,怒不可遏,直接一个粉拳砸来。 林克灵活一闪,迅速来到门边,嗤笑道:“开个玩笑而已,爱哭鬼。有必要这么凶么?” 话完。 头也不回的跑出门。 徒留林欣瑜在后头独自疯狂发怒。 第5章 根骨与乾币 一晃几日过去。 在头天和大伯一家人简单吃顿午餐,林克讲明来意,递上父亲写给大伯的信后,便拎包入住在了大伯家。 之后的日子里,除了偶尔和堂妹林欣瑜为生活琐事而拌嘴之外,一有时间就是出门打探武馆的消息。 功夫不负有心人。 一连几天的打探消息下来,综合武馆的名气,馆主的实力和脾气这些因素,他心中渐渐有了主意,敲定了一家中意的武馆。 而现在便是他登门学武之时。 打扮得体的林克带足钱后,一刻也没有耽误,坐上人工黄包车,直奔武馆。 车子在市内左拐右绕,很快停在一座高墙宅院门口。 在车夫那羡慕敬畏的目光中,林立下车付完钱。 转头仔细打量眼前的武馆。 宅子红砖绿瓦,朱漆实木门,门前摆着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高檐上挂着一副黑木白字的牌匾,其上端正大气写着三个大字——心意门。 从外围看,这座宅院占地广阔,起码有好几千平米。 其内正传出阵阵练武喝呼声。 人数显然不少。 林克心中一动,抬腿拾阶而上,抓住兽口铜环,用力地叩了叩门。 静等一会。 很快有人推开大门。 露出一个身穿短打劲装,满脸横肉的壮汉。 “有什么事?”他上下打量问道。 林克笑道:“学武。” 一听是来学武,壮汉脸上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直接大开大门。 林克大步走进。 一眼望去,院里足有四五十个大汉或站桩,或对拳,或练招式,或打熬力气,不一而足,各个习练得汗流浃背亦无停止,健壮的体魄完美展现在林克视线内,充斥着热火朝天的气息。 “师父,这人说是来学武的。”那壮汉向一位头上盘着发髻,长衫薄裤,监督弟子练功的枯瘦老者恭敬道。 林克目光微闪,脑海中浮现近日收集来的消息,想必这老者就是心意门的郑馆主。 郑馆主转过身,两眼微眯,先是从头到脚打量了眼林克后,然后淡淡道:“你要学武?” “不错。”林克凝声道。 “你回去。”郑馆主直接否决。“你的根骨不行,不适合练我的拳。” 根骨不行? 林克蹙紧眉头:“郑馆主,这学费都好商量。只要” 未等林克把话说完,他摆摆手,打断道:“不是说学费的事,我是说根骨。” 根骨? 又是根骨。 林克这下子终于听出郑馆主不是在暗示学费的意思,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根骨。 “郑馆主,我都还没开始练,你怎么却一眼断定我不适合练你的拳?”林克心中难免失望,不死心的问道。 “因为你骨架不行,脖、肩、手、脚、两胯天生不是练我拳法的料。我的拳法刚猛凶厉,你身体消受不起。” 摇摇头的郑馆主伸开衣袖,露出一截粗壮有力的手臂,展示在林克面前:“你有看出什么不同没有?” 林克凑上一看,细细端详一会,直到目光停留在手腕口时,忽然,心中吃惊。 原来,郑馆主的手腕居然和手肘一样粗壮。 从整体上看,手肘以下同宽同粗,就像是一根精钢打造的铁棍似的。 粗大的手腕不仅能承受更大的力量,更能发挥出强大爆发力。 不管是前世今生,似这样的人体构造,林克还是第一次见到。 郑馆主显然看透林克的心思,于是收拢衣袖:“我年幼之时,手腕便与常人不同。自从练武之后,一日壮过一日,直至手肘这么粗为止。与人交手,拳劲爆发,少有人敌。” “你骨架瘦小,五指纤细,脖子赢弱,显然不适合我的武功。即便你苦心练功,注定事倍功半,毫无建树。” “若真心想练武,请另投他门。我心意门不蒙骗你的钱,还是请回。” 话完。 郑馆主端起桌上的茶水,轻轻啜了一口,摆明是要送客的意思。 好一半会。 郑馆主抬眼。 见林克依然一动不动。 他大感意外:“你还不走么?” “郑馆主,请教我武功。”林克诚恳道。 若是旁人听郑馆长这一番话,可能早就打消心中学武的想法。 可惜,他是一个有依仗的男人。 他冥冥之中觉得那个透明面板,会给他带来不可思议的变化。 况且钱不是问题。 “胡闹!” 郑馆主大怒,苦口婆心道:“这不是你学不学的问题,而是在于我教不教你。” “你根骨这么差,练了我的拳,出门在外,若是被人两三下打倒,岂不是丢我的脸?” “还有,你有那点学费钱,还不如专攻学业,或是干些小买卖,都比练武来得强。” “不要徒劳浪费精力和钱财,练武不是那么简单的。” 郑馆主唏嘘感慨,双目回忆昔日种种经历,有年少时的倔强,青年时的艰辛,练武后的暴戾,练武有成的意气风发,中年时的修身养性 这种种往事,皆归咎于小时的他,第一眼见到武功的那一刻开始。 “走,听我一” 就在郑馆主继续赶人时,一把花花绿绿的钞票突然闯进他视线当中,耳边传来一道异常坚定的声音。 “郑馆主,我愿交学费五百块乾币。若是不够,我回家再取。”林克一脸严肃道。 “唔” 闻言,郑馆主顿时一愣,脸上表情可谓十分精彩,一种有话说不出口,硬生生憋在肚子里的样子。 五百呐。 要知道,由于穷人基数大,导致根骨上佳的人就多。 他门下徒弟大多是穷苦人。 这些人本来就穷困潦倒,哪有那么多学费来孝敬师父,但仅凭那点钱,根本就不足以养活武馆上上下下这么多张口。 而武馆之所以至今还能照常运转,全凭背后有富贵公子哥的资金支持。 比如像林克这样的,出手大方,花钱不眨眼,小小五百捐资足顶武馆半年的所有开支了。 何况五百块还只是见面礼。 日后,要是武馆出现资金困难的问题,当徒弟的能不帮忙么? 郑馆主心头荡漾,他原以为林克只是个普通人,了不起交个几十块学费,没想到却是看走了眼。 一开口就是五百。 大气! 敞亮! 良久。 他目光赞扬,淡淡一笑道:“善!” “其实练武之途,不外根骨、毅力、悟性和钱财。” “既然小兄弟决心如此之坚定,钱财又丰厚,想要练武有成也不是太难的事,在我严格教导下,进补上好的大补药汤,根骨差还是有回旋的余地。” 林克乖巧递上钱财,当即跪下磕头拜师;“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郑师心安理得的受着,面容慈祥,两眼笑眯眯的。 随后,拍了拍手,让院子里内的弟子停下,着重向大家介绍了下新师弟。 待一切完毕。 “你跟我来,在正式练武前,有些话要和你说。”郑师向林克招了招手,踱步走向内堂。 闻言,林克一脸谦卑地跟在后面。 第6章 心意拳 内堂。 郑师大马金刀地端坐在梨花木椅上,看着面前的年轻人,问道:“你为什么练武?” “强身健体。”林克眼眸低垂道。 “虚伪!再回答一遍!” “防身。” “事不过三!” “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 闻言,郑师仰头大笑,爽朗道:“对嘛,练武就是为了杀人。” “你若是练武不想杀人,那干脆别练了,白白浪费精力和钱财。想要强身健体,方法有无数种,比如跑步、登山、游泳、骑马这些既安全又轻松,不像学武这般吃苦还格外危险。一旦练错,身体将遭受不可逆转的伤害,有损健康和寿命。” “而防身嘛,那就更简单了。现在时代不同了,长枪短炮这么多,随身携带柄枪支,遇见等闲武人,一枪一个是没跑的。” 林克深以为然。 时代不同了。 现在是枪炮的时代。 武装到牙齿的铁舰正横行无忌于广袤海洋。 世界强国露出贪婪,狰狞的面孔,掠夺小国资源,侵占弱国土地,殖民野蛮大陆 而大乾正是列强行列的其中之一。 而且国力还不弱。 在野蛮大陆,蛮州,却是殖民着一大片土地。 军工厂每日生产的枪支弹药,不仅供应军队殖民蛮州的需求,还要供边防官兵的使用,日常巡捕部门的治安管理。 这么数量庞大到数不清的军火中,在钱财开路之下,偶尔流露一批到民间,那也是常有的事。 武道渐衰,枪炮兴起。 饶你练武十年,也难敌人家一枪。即便顶得住长枪,后头还有火炮一发炮弹不够,有十发,百发,千发,任你铁打的身子,在炮火洗地之下,统统化为齑粉。 郑师沉声道:“虽说学武不如练枪,但武道还是有自己的优点。那就是开发肉体,练出气劲。枪炮始终是外物,肉身才是自己的。” “十步之内,子弹不及我的拳速!” 话音刚落。 嘭。 郑师双目凝神,一脚猛踏地面,全身劲力爆发,气劲鼓荡,人如狂风暴影般闪窜,林克只觉得眼前一花,不见半点人影,眼睛被强风吹得有些疼痛,便忍不住闭上眼舒缓。 待他睁开眼眸时。 这一刻。 呼~ 粗重的拳风刺痛他的脸颊,似针扎一般。 视线前方,却是停留着一只坚如磐石的铁拳。 “这就是拳。”郑师收拳,淡淡道。“我若想杀你,你开枪都来不及了。” 好强。 林克心中大惊。 方才郑师的移动出拳速度,快得惊人,居然快过正常人的眼睛和反应能力。 实在恐怖。 不对,应该说是爆发力极强! 林克目光思索,心头一片火热,这就是武功么,真是不可思议。 郑师显然看出林克的心思,淡淡道:“是不是想和我一样厉害?” “虽说你根骨不佳,骨架、肌肉、身体器官不足以支撑自身打出这么强、快的拳,但先天不行,后天来补。” “日后只要好好练武,进补大量滋补人体的药汤,勤练不辍,还是有机会强化筋骨,打出比我更强的拳。”他勉励道。 其实他心中却是明白,林克想要达到他这个境界,几乎是不可能的。 根骨差就是差。 有些东西,不是可以随意弥补的。 在武道一途,注定林克上限不高。 即便在自己的悉心指导、大补汤药进补,日夜苦练的三者齐全情况下,至多成个普通好手。 话是这么说,不过还是要鼓励下新徒弟。给他点希望,毕竟人最重要的是有希望。 即便是假的,那也是坚持练武的动力之一。 在旁的林克并不知道师父心中所想,而是重重点头,示意自己未来会努力的。 负手而立的郑师,暗暗点头,知道练武前的第一课已结束,接下来是该教新弟子基本功了,于是出声道:“既然收你为徒,那我们闲话少说。直接进入正题。” “先教你我们心意拳的站桩——混元桩。” “看我。”他大喝一声后,当场示范一遍。 但见其手脚平行同肩膀宽,腿膝微微弯屈,头颅轻抬目视前方,手肘保持静止,立身中正,抱元守一。 林立心神专注地观摩。 一会后。 郑师收功,让他来试一试。 心中忐忑的林克,连忙走上前,有模有样的开始站桩。 郑师在他身上拍拍打打,一边纠错桩姿,一边讲解道:“手要平,脚要正,眼睛直视前方,最重要的是感受——根。” “力由根生。” “每个人的根是不同的,就像世上没有同样一片的叶子。其实每个人走路,身体一定是斜的。人的气力爆发皆来自于大地,而一旦身子歪了,爆发力量就会减弱,本该打出的十成力也只能发挥出六七成。所以身正,脚踏实地,才能发挥出最大限度的力!” “现在你要放空思绪,寻找到你的根,然后时刻保持平稳,记住它,以后行走坐卧间都以它为支点。” “达到这一步,你才算入门了。” “” 郑师滔滔不绝地讲着武道知识,林克用心记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郑师见差不多了,便叫林克停下来,道:“站桩你以后每日要练,等你站桩入门了,才能学扎马步。现在教你马步就等于害你,因为你的根没有找到,练了只会更糟,不利于以后练武。” “接下来是教你心意拳的招式,你要仔细看。” 话完。 郑师一拳一脚的舞动。 速度极慢。 是为了方便林克记住。 这些都是套路招式,主要为了起到疏通筋骨,增强体质,达到人体条件反射的作用。 林克虚心学习。 认真习练。 ············ 夜幕低垂。 走出武馆的林克,结束了一天的练武。 今日一天,都是由郑师亲手教导,还是颇有责任心的,并没有因为根骨差而敷衍他,这也是林克选择这家武馆的主要原因之一。 虽说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但也得领进门再说。 就怕有些人藏藏掖掖的不肯教,心里盘算着教好徒弟,饿死师父的小心思。 那才是蹉跎岁月,白白浪费精力。 除了收获一些武道知识之外,最重要的还是 心念一动,面板陡然浮现于视野前。 姓名:林克 年龄:17 武功:心意拳(未入门)+ 战力:07 元点:13 武功一栏明显有了新的变化,后面赫然多出了《心意拳》这门武功。 看见面板的奇异变化,林克心头大为激动,狠狠握紧了拳头,他验证了自己的猜想,面板的确与武功之间有很深的联系。 尤其后面熠熠生辉的加号,冥冥之中给自己只要消耗元点,随时都可以提升心意拳,直接跨过站桩、马步、熬炼气力等一系列前期水磨功夫的感觉。 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因为元点只有这么点,在未知道补充来源的情况下,还是节省点为妙,能靠自己还是凭自己,实在不行再突破,做人要精打细算。 “照这么看,若是直接升级武功的话,那么由根骨差带来的负面影响,好像就不会阻碍我的武道修行了?” “不过这只是推想,一切还未确定。” 林克目光微闪,心情舒畅了,这阵子一股憋在心中的郁结之气顿时排解,自己在武道一途上有了真正的希望。 思及此,人连走路的步伐都变得轻快许多。 第7章 酒色乃刮骨钢刀 两个月后。 下午时分。 院子里。 一身短衫劲装,脸色红润的林克正沉下心神,两手如抱圆,浑然不动在站桩,细细感受根的存在。 站桩时间不宜过长。 否则容易伤神。 简单做完之后,他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又投入到艰苦训练当中。 在这段时间里,林克虚心求学,只要在练武上有什么不懂之处,或是请教郑师,或是问师兄,以来解惑,进步十分得大。 由于悟性不错,勤练拳法,他很快就熟悉了前期基本功。 站桩、马步、举重、练拳日复一日的进行着。 外加服用郑师用独家配方秘制的药汤,身子一天天壮实,个头还长高了一些,精气神与以往大不相同,一扫之前的恹恹气息。浑身肌肉初具雏形,打拳也是有模有样,力道不弱。 嘭嘭嘭 此刻,一口气猛打出十几拳击在厚实沙袋上的林克,一边粗喘着大气,汗流浃背,一边看着面前微微晃动的数百斤沙袋,心头颇为满意。 在付出真金白银和辛苦努力的代价下,心意拳早在一个月前就入门了。 入门并不难,正常人基本在两三月左右就行,但他能在一个月内达到,实属不易。 连郑师都夸赞他两句悟性不错。 “别看现在进步快,接下来心意拳的修行才是难点。” 林克心中沉稳,继续用力挥拳,并没有为这点小成就而自鸣得意。 郑师曾经讲过,众多武功,大致分为两种。 一种是内家拳,内功,心意拳就属于其中之一。 另一种是外家拳,外功,像铁砂掌、金刚拳皆属其类。 这两者的区别,在于所练的气不同。 俗话说,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 这是因为只有练功,才能产生气。 气是武功的直接体现,杀人的凌厉利器。 就好比长枪中的子弹,没有子弹,长枪还不如一根烧火棍实用。 内功主要锻炼肾脏,肾脏内蕴藏人体之精华。 习练内功的目的就是提炼其精华,排除杂质,使营养物质潜移默化地强化人体,源源不断为全身上下提供强大能量,精力充沛,而后练出一股气,这股气就叫做肾气。 外功的气,却是不同,叫作中气,是在人体胃部蕴养。 其大多是横炼功,主要以抗击打、锤击为主,讲究身坚体硬,一力降十会。所以胃的作用大大提升,一股中气蕴藏其中。 而现在林克只不过刚入门而已,后面要走的路还很长。 属于内家拳的心意拳,共分三层,每一层都有配套锻炼人体器官、骨骼的密法。 专门用来开发人体潜能的。 一层层递进,只有突破上一层之后,才能继续习练下一层。 若是不听劝告,强行修行的话,只会使得身体不堪重负,遭受难以承受的内创,轻则器官衰竭,日后无法练武,重则器官破碎,吐血而亡。 这一层层的难关都在前头等着林克。 诺大的武馆中,唯有寥寥几个师兄有所成就,其他的还在想办法突破第一层,可想而知难度系数之大。 不过一旦练成,心意拳的爆发极强,正如郑师之前所说,这门拳法凶猛狠厉,速度极快,出手非死即伤,威力强大。 呼! 就当打得筋疲力竭,浑身冒汗的林克,停下拳头,打算坐会休息时。 一个身材修长,长相中上,肤色呈古铜色的男子走过来,打趣道:“林师弟,这么卖命的练功可不好,要懂得劳逸结合。别让自己神经绷得太紧,不然会适得其反的。” 林克看了一眼他,笑道:“俞师兄,你有话就直说,别饶什么关子了。” 此人是心意门的四师兄,俞洪,根骨上佳,背景深厚,心意拳突破至第二层。在门内,除了前三个师兄外,就属他最能打。 也是林克的主要教导者。 起初接触还觉得十分高冷,后来一深入了解,发现就是个热心,单纯,高傲的人。 只不过俞洪平时很少和门内师弟们接触。 并不是说瞧不起。 主要是完全没有共同话题就像富人和穷人注定玩不到一起。 圈子不同别硬融。 在众师弟里头,俞洪最喜欢林克了,说话又好听,见识还广,常常语出惊人,在细细品味之后,却是一语中的大乾整个国家的发展势态,这等高深洞察力和分析能力,让他格外看重。 俞洪哈哈一笑,凑近低声道:“晚上我请客,带你去潇洒楼好好玩一玩。” “最主要是,有新人哟。”他挤眉弄眼,脸上一副淫荡的表情。 林克:“” “师兄,我还是不去了。”林克淡淡道。“我晚上要回家的,而且师父说过,酒色乃刮骨钢刀,还是少接触为妙。” “嗯,师弟所言甚是。既然如此,那上次你叫我查古董一事,就此罢休。” 俞洪假装叹了口气,眼神落寞道:“我这个师兄头一次请客,你居然就不去,之间没感情了。” 林克顿时沉默。 随后,他一脸严肃道:“其实师兄肯赏脸请客,做师弟的若不去实在说不过去。酒色这东西,偶尔为之可以舒缓神经,活络气血,我正有此意。” 闻言,俞洪顺势搂住林克的肩膀,道:“那就一言为定。” “等会练功完,早点回家洗个澡,换套衣服,到时有人会去接你。” 林克点头答应。 见状,俞洪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补充会体力的林克,再次站起身,继续进行接下来的练功。 很快,时间眨眼过去。 夜幕降临。 回到家中的林克,和伯母简单打声招呼说晚上有事,不准备在家里吃了,然后人跑上楼开始洗漱。 等一切完毕。 林克脱下武馆的练功服,换上一套质地柔软的丝绸白衬衫,底下配着宽松裤,便出了门。 当一打开门,抬眼一看,门口正停着一辆黑色老爷车,旁边还站着一高大黑衣男子。 林克讶然。 这年月,轿车造价十分昂贵,数量稀少,买得起的人可都非富即贵,身份不一般。 不过联想到俞洪的家境,他心中顿时了然了,毕竟富家子弟嘛,有钱有势,什么样的车子搞不到手? “请问是林公子么?”黑衣男子走来,客气问道。 林克点头回道:“我是,你是俞师兄派来的?” “是的,是公子让我来接你的。” 说着,黑衣男子回身拉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林克上车。 林克坦然自若的登上车。 随着司机油门一踩,车子平稳而快速地驶向潇洒楼。 一路上畅通无阻。 道间的商贩、行人、女子、乞丐纷纷赶忙避开,让出一条路来。 毕竟能坐这种轿车的人显然是大人物,实在招惹不起。 嗤——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 潇洒楼到了。 打开车门的林克,环顾四周,不愧是滨海市有名的烟花柳巷之地。 这里人声嘈杂,人流汹涌,往来皆是身着正装的男子,娇声连连的暴露舞女,富丽堂皇的建筑,熠熠生辉的霓虹灯,门前停着的一排排高档老爷车,还未进入,一股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不禁令林克两眼有些迷离,心脏扑通扑通的有力跳动着,因练武所带来的旺盛气血,这一刻,在体内沸腾发热 “最近火气有些大,是该食用些清凉爽口的清汤去去火了。” 林克压下心头那片旖旎,理智快速恢复清明。 恰时。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师弟,我在这里。” 闻言,林克循声望去。 不远处,一身笔挺有型的礼服,头戴精致白礼帽的俞洪,右手正搂着一个圆润丰腴的素色旗装女子,在向他挥手喊道。 暗暗摇头的林克,小声嘀咕道:“榨不干你。” 随后,走去汇合。 三人一齐进入装潢精致的大门。 第8章 冲突 潇洒楼。 三楼。 一间古雅包间内。 粉红的灯光洒落,渲染上一层暧昧之色,布置古香古色,地板铺着进口的丝绒地毯,上面绣有花虫鸟兽,山川河流之景,透出典雅气派之感。 在室内的四角各摆着四座精致香炉,铜孔口散发出袅袅檀香,室内由此充斥着一股淡淡清香味。 单一闻,精神便不由一震,显然具有提神醒脑之功效,想必造价不菲。 黑漆圆滑的梨木桌上,盛着美味佳肴和美酒,旁边坐着林克、俞洪和那素色旗袍女子三人。 此刻。 林克一脸无奈。 只因,室内不止他们三人。 还有一排身穿低胸宫装,身姿曼妙,展露白皙大长腿的佳丽,正在进行自我介绍中。 “公子,吉祥。我是六号,来自黑木行省,龙阳市。今年十七岁。” “公子,吉祥。我是十七号,来自辛南行省,丽天市。今年二十二岁。” “公子,吉祥。我是三十六号,来自浩特行省,乌尔市。今年十九岁。” “” 他无言以对。 内心只觉得十分魔幻。 原以为,这是个半古代半现代化的世界。对比前世而言,一切应该是落后的。 但打死他也没想到,在这刚结束封建制度,执行工业强国政策的大乾,首先与前世时代接轨持平的居然会是娼妓行业! 望着头顶璀璨夺目的水晶坠灯,看着桌上象牙打造的名贵筷子,摸着不知几万里远海运来的稀有布料林克突然想起还在老家的父母。 农村那里,依然点的是煤油灯,吃的是粗茶淡饭,穿的是粗糙布匹,坐的是驴子、家牛过的是传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方式。 一时间,这种古代与现代参杂对比的强烈冲击感,瞬间使他有些失神。 与之同时。 俞洪见林克一直不说话,还以为是没有满意的人选,于是大手一挥道:“换一批。” 哗~ 这群性感佳丽一下子退得一干二净。 下一刻。 又马上迎来第二批 目光古怪的林克,深深看了俞洪几眼,师兄对流程倒挺熟练啊,看来是位熟客。 俞洪见林克看着自己,还以为有什么事,好奇问道:“师弟,有什么问题么?” “没事。” 心知必得选一个的林克,将目光转移到众多佳丽身上。 正当他考虑选大长腿还是大胸,亦或是二者兼有之时。 外头却是传进一阵吵闹的声音。 随后,门扉被人暴力打开。 一群虎背熊腰的黑衣男子鱼贯而入,气势汹汹,都不怀好意地看着林克三人。 “妈的,我说好货怎么见不着,原来都在这里。”一个眉角留有一道长疤的壮汉环视周围,怒声道。 后头赶来的衣装革履的经理,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刚一进门,首先看向俞洪,见他一副神色阴沉的样子,顿时明白是这些人打扰到他的雅兴了,于是讨好一笑。 然后对那疤脸壮汉客气解释道:“虎爷,有话好好说。要不,今晚这顿饭我请,姑娘们的花销算我头上。” 虎爷“呸”的一声,瞥眼蔑视道:“你他妈算哪根葱?黑的不行,白的不行,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放十几年前,你就是个龟公,专门给客人擦屁股的,真以为别人叫你声经理,就当自个是个人物了?” 这毫不留情的话语当众讲出,这让经理当场十分难堪,脸色一阵青白,心中是又气又怒。 但一想到虎爷背后的帮派,终究是强忍下来,不过语气却是变冷道:“对,我不是个人物。但虎爷可别忘了,这里是潇洒楼,想惹事可得掂量掂量。” 闻言,虎爷一愣,这缩头乌龟什么时候有这么硬气过,其中必有隐情。 随后,微微眯起的双眼在林克三人身上打量而去。 当看到素色旗装女子时,忽地,眼睛发光。 这水嫩光滑的脸庞,红唇烈焰,鼓囊囊的胸脯,以及那透着成熟韵味的身姿,隐隐可见的白皙大长腿,简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间尤物。 虎爷阴笑两声:“嘿嘿,有点意思哈。许经理,你这话可不像往日的风格,这几人是你亲戚?” “或者这两男的是你儿子?” “不过这妞倒是够味,正适合我家会长。” 此话一出。 许经理脸色大变。 不止他一人。 桌旁的林克目光深沉,眼神中闪过一丝厉芒,不过他还是要先看俞洪是什么反应,毕竟今夜是师兄请客,做主的还是东道主。 谁知。 下一刻。 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如矫捷花豹突袭,仅眨眼间的功夫,身影已来到虎爷面前。 “嘭”的一声响,俞洪狠狠一拳击中其腹部。 虎爷顷刻眼睛暴突,身形如被车子猛烈撞过一般,人快速倒飞了出去,只觉得肚子空荡荡的,失去了所有知觉。 但这还不算完,又见俞洪下一个连招。 顶心肘! 人脚步连跨,速度十分惊人,追赶其上,丝毫没有放过,一道凶狠肘击宛如长枪穿刺一般,击在虎爷心窝口。 噗! 遭此致命一击,半空中的虎爷突然口吐鲜血。 身子撞在墙壁上,随后,坠落地面,手脚抽搐不止。 口鼻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显然是命不久矣。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 连林克都一脸懵逼。 这么凶猛的么? 好歹讲二句场面话再开打也不迟啊。 等尘埃落定之后。 众佳丽哪见过这番血腥场面,纷纷一声尖叫后,吓得花容失色,如作鸟兽散。 “虎爷!” 在场的黑衣男子脸色狂变,有人跑到虎爷旁查看伤口,见其半死不活,随后,手指向俞洪,怒声道:“砍死他们。” 铮—— 有人掏出衣服内藏着的明晃晃砍刀,二话不说,便要向俞洪和林克二人砍来。 此刻。 眸光冰冷的林克,浑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加点《心意拳》,好快速提升实力,对抗这些帮派人士。 这些人从刚进门开始至今,一举一动都透出帮派恶徒的气息,若是林克连这样都看不透的话,那他就白瞎这一双眼睛和耳朵了。 就当两方人正要开打之时。 却是被后来赶到的中年男子喝止。 “都给我住手!” 那群黑衣男子扭头一看,待看清来者之后,脸上顿时浮现尊敬之色,各个神色拘谨,齐声道:“会长。” “会长,是这小子打死了虎爷,您可要为虎爷报仇啊。”其中有人凑到中年男子旁,指着俞洪状告道。 会长? 林克目光一动,仔细打量了下面前这中年男子。 但见此人头发油光,梳着一个大背头,面容俊雅,留剪一撮秀美的小胡子,一身严严实实的灰长衫更是衬托出一丝书生气息。 观其言行举止不像是个帮派大佬,反而更像是个温文尔雅的读书人。 “鄙人,李文,永胜公司的老板。不知二位如何称呼?”中年男子听完手下说的话后,并没有勃然大怒,而是和气的拱拱手道。 俞洪随意的回了礼,冷声道:“在下,俞洪,无名小卒,可比不得李老板的名声。在滨海市,有谁不认识你?” 李文摆摆手,谦虚道:“哪里,蒙大家厚爱,我李某人在滨海算是薄有虚名。” “哦,对了,这位小兄弟还没介绍?”他看向林克询问道。 林克淡淡道:“在下,林克。” 李文颔首,温和道:“事情我也知道了,是我弟兄做得不对,怪我管教不严,在这里给你们赔个不是。” “会长!”黑衣男子们一脸不可思议,怒声道。 对面两个毛头小子何德何能,能让自家会长道歉? 何况半死不活的是我们这边的人,只要会长一声命下,大家一拥而上,随时都可以把这两人砍成肉泥去喂狗。 “别多嘴。”李文瞥了眼他们,厉声道。 见状,俞洪嗤笑一声:“赔礼道歉就算了,反正那狗东西也活不了多久。” 话里的狗东西,指的是虎爷。 黑衣男子们听见,皆怒目而视,俞洪毫不畏惧,一脸坦然自若的样子。 在旁的许经理见场上气氛不对,连忙出声缓和场面。 “李先生,请。”他一脸谄媚,挥手指向大门。“这种小场面怎敢劳您大驾?” 李文温和道:“小许,我今晚可是宴请市里的田议员,你一定要安排周全,可容不得半点差池。” “一定,一定,李先生吩咐的事,我”未等许经理把话说完。 突兀。 砰砰两声清脆枪响。 瞬间震动在场所有人的心弦。 紧接着,外头传来女人惊恐的尖叫声。 “杀人了,杀人了,有人刺杀了田议员,快来人呐。” 闻言,李文顿时脸色狂变,不复之前的淡定,大声冲手下人吼道:“快出去看看。” “哦,哦。”一群黑衣男子簇拥着李文,连忙赶了出去。 林克心下凛然,潇洒楼可是市里有名的烟花柳巷的场所,来往之人皆是达官贵人,有人敢在这里刺杀议员,这事可大发了。 最主要还用到枪! 这让他心生危机感,毕竟,谁知道,刺客会在哪里,到时候万一伤及无辜,殃及池鱼怎么办?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还是先走为妙! 同时。 俞洪蹙紧眉头,似乎在思虑什么,随后,神情略显凝重,向林克郑重道:“师弟,我们先走,这里不宜久留。” 林克深有同感的点头。 于是,林克、俞洪和旗装女子一同出去。 外面一片混乱狼藉。 酒、菜、衣服、钞票散落一地,场面十分难堪。 平时所谓的社会精英男女,此刻惊慌失措,神色恐惧,有一些在保镖的护卫下,连忙逃了出去。 而出事地点就在楼梯口的一个包间。 当林克匆匆路过时,往里瞥了一眼,正见李文立在一具衣着考究,胸口中枪,鲜血淋漓的男尸旁。 他看着中枪身亡的田议员,勃然大怒道:“给我查!就是把整个滨海市翻过来,都要抓出凶手!” “是!”在场人低头应道。 见林克往里看的俞洪,解释道:“这田议员是立宪党的,资历深,人脉广,是李文在滨海市的主要靠山之一,也是李文与上面高层的重要牵线人。” “以前义合会犯下的滔天罪行,都是由他来出面摆平。” “如今却在这被人刺杀,看来李文是要大为头疼了。” 义合会? 林克心中一动,他听说过这个帮派,是本市最有名的三大帮派之一。 表面上看是一家从事典当、银行、地产、海运、建筑、酒店的公司,其实背地里是一个无恶不做,杀人放火的罪恶组织。 “那李文岂不是”林克皱眉道。 即将走出潇洒楼的俞洪,严肃道:“不错,是义合会的龙头。” 林克目光闪了闪,沉默不语。 少时。 忽然,问道:“师兄,你好像不害怕的样子?” “你猜?” 俞洪神秘一笑,大摇大摆地搂着旗装绝色女子,和林克一同坐上在门口等候已久的车上。 片刻后。 老爷车驶动。 车身快速消失在漆黑夜幕之下。 与之同时。 潇洒楼。 三楼。 一个身影立在窗边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会长,您刚才为什么不让弟兄们动手?”身后有人咬牙出声道。 李文转过头,嘴里咬着一根点燃的雪茄,冷声道:“你个白痴!这是什么场合?这是上流场所,来这的人非富即贵。” “动不动就打打杀杀,你很能打么?要是惹到不该惹的人,小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说到这,他用手指了指脑袋:“行走江湖最重要是会用脑,我李某人能有今日之地位,凭的不是意气用事。” “先给阿虎家人那边送去两千块,这是安家费。然后再派人查查这两人的底,有名有姓,总逃不掉的。” 李文目光深沉,幽幽道:“若是大有来头,就此罢休,要是小背景,就找个机会做掉。这样给阿虎一家人也有个交代。” 闻言,身后人缓缓退下办事。 第9章 不为良官,即为悍匪 转眼数日过去。 自潇洒楼发生刺杀田议员事件后,滨海市的黑白两道如一锅热油中加入冷水,彻底炸开了锅。 政府的暴力机器快速运转。 满街的身背长枪制服巡捕和各大帮派人士,或明面上大张旗鼓地搜查凶犯,设置重重关卡、挨家挨户的问话或暗地里,发布江湖悬赏令,缉拿真凶。 这阵子,凡是在黑道上有名气的杀手都纷纷遁走,离开了滨海市,决定等这阵风波过后再回来。 市内充斥着一片肃杀的气息。 这事,就连伯父、伯母和林欣瑜这样的普通人都知道了。 长辈连连叮嘱林克最近出门在外要小心,走路要走大道,不要为了抄近路而走阴暗巷子。若是遇到危险,以保命为主等等一大堆关心的话。 虽大伯一直都很不赞同林克练武,本年少大好时光,理应上学用功读书。 待将来学问有成,不管是走仕途还是钻研学问,地位都比一介武夫来得高。 但在他简单劝说几句后,见林克似乎没有改变的样子,也就不再多说了。 “堂兄,你说这些臭男人怎么这么爱去潇洒楼?” “这下好了,连命都丢了。” 林欣瑜狠狠咬了一口肉包子,吃得满嘴流油,嘴巴鼓鼓的,配上婴儿肥的小脸,看起来像个土拨鼠一样,有些憨实可爱。 林克:“” 正吃油条的他,不由自主地看向手中又长又粗的油条,言不由衷道:“可能是去品菜,那里厨子菜做得不错。” “是么?”林欣瑜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神怀疑,在林克脸庞来回扫视。 “我怎么听说不是这样的,班上女同学和我说过,那里面有好多衣着暴露的女人,这些女人还会表演一些” 未等说完。 林克脸色一黑,重重敲了敲她的小脑瓜:“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少听那些同学乱七八糟的话,重心要放在学业上。” 话完。 三下两口吃完早餐的他,逃也似的跑出门了。 这年头,女孩子都这么了解了。以后可不好糊弄。 坐上黄包车的林克,报出武馆的地址,然后车子缓缓往那边移动。 走到一半,突然,他眉头一皱,用眼角余光快速扫视后头,却见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正装模作样的跟踪着。 这是有人盯上自己了?! 林克微眯双眼,心中一沉,自潇洒楼那以后,他就发现大伯家附近经常有陌生男子在徘徊盯梢。 虽隐藏得极好,但都逃脱不过林克的双眼。 这些人的幕后指使人,他稍一思考,便知是谁。 “看来义合会的李文,是把我当软柿子捏了。” “最近有必要快速增强实力,算一算,练武两个月,每日还食用大补药汤,又是勤练武功。如果就此突破,应该不会显得太突兀,武馆的人顶多以为是我悟性极佳。” 林克脑中思量,或许别人不知道自己的根骨,但朝夕相处的师父、师兄弟们肯定一清二楚。 若是进度太快,必定会引来他们的怀疑。只有找个恰当时机再突破,一切就显得合理的多,至多说是悟性极佳,日常滋补肉身的缘故。 少顷。 黄包车停在武馆门口。 林克付钱下车。 正迈步进门时,忽然转过身子。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一下子让不远处的跟踪者不知所措,愣在当场,手里还慌张拿着份报纸做掩藏。 林克露出一排白齿,朝他们笑了笑。 之后,便步入武馆内。 刚一走进,他有些奇怪,往场呼喝震天响的练武声却是没有。 但见一群师兄弟皆面色严肃,正排列整齐地站在院子中央。 台上是一袭灰衫的郑师,在滔滔不绝地讲着话。 正讲话的郑师见林克来了,使了个眼色,让他寻个位置站好。 一头雾水的林克,找了个后排位置站在那,环顾四周,却是发现俞洪没来,一时有些疑惑。 不过还未多想,台上有话传来。 “你们练武是为了什么?” “师父,你说过是为了杀人。”有人出声回答。 郑师颔首,轻捻胡须:“杀人也对,但这只是直接目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场上无人回答。 后头的林克目光闪了闪,心头隐隐有所猜测。 郑师洪声道:“杀人是为了搏取富贵。” “你们当中大多都是穷苦人出身,无钱无势,练武就是为了出人头地,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纵观历史几千年,武人若想要富贵,无非只有两个选择。不为良官,即为悍匪。” 众人屏息静听。 这番话简直说进他们的心坎里,练武是为了杀人,但杀人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生活! 这也是大多人为什么会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苦苦练武根本原因。 他们不想再继续当穷人,受人欺侮了。只有练武,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当上人上人,才能过上想要的日子。 郑师又继续道:“昨日,在你们三师兄的推荐、运作下,我们武馆将有两名巡捕的名额。” “所以,等会,大家开始比武。选出实力最强的两人,他们将进入巡捕局,担任巡捕,自此算是有了一个铁饭碗。” 这句话如在平静湖水中投入一颗石子,泛起丝丝涟漪,让在场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巡捕?那不错,起码是吃官家饭,日子安稳又有油水捞。只要过个一年半载,买房娶妻那都不成问题。” “那当然,放以前,这可叫捕快。要是脑子灵活,攀上关系,一路升官,万一当上局长了,岂不是光宗耀祖?” “做你的美梦去!还他妈局长,你连巡捕都当不上。” “听说三师兄在巡捕局中快升探长了,前段日子在路上碰见,啧啧啧那可真威风。手底下管着几十号人马,黑白两道都得给他面子,吃饭从不付钱,大把人抢着买单。” “” 巡捕?! 林克心头一动,脑中思索,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常言道,公门里头好修行。 手中有一定权力,要办什么事都会轻松许多。 即使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家里人考虑。 一旦当上巡捕,老家的父母不仅觉得自己孩子有出息,大感欣慰之外,还能使得他们不受地痞流氓的欺负。 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思及此,下定决心的林克,准备争取一个名额。 与之同时。 见大伙激情都被调动起来的郑师,面露满意地拍手道:“好了,好了。为了不耽误大家时间,现在开始比武。” “等会我报到名字的人,一对对来比武。” 话音刚落。 众人连忙散开,让出一个宽阔空地,以供比试。 “第一对,许豪对王思。”郑师掏出名单,看着上面的名字,高声道。 此时。 众人中徐徐走出两人。 相互拱手问好。 然后没有多余的废话,随着郑师喊开始,二人爆发出所有实力,直接开打。 场上,一时间拳拳对碰,肉体撞击声不绝于耳。 旁人屏息凝视,注目观察那两人的出招。 说不准等会自己就会碰上其中一人,现在提前打个预防针,做好心理准备。 时间流逝。 随着有人落败,有人胜利,郑师用毛笔一个个划掉失败者,剩下胜利者的名字。 他眯眼观察场上双方的交手。 这次比武不仅仅是为了选出两人担任巡捕,还有看门下弟子是否有用心在练功。 好在表现不错。 劲道不弱。 只是 “唉,连突破心意拳第一层的人都没有,这些弟子往常练功是挺勤奋,就是不太会动脑子。”他难免有些失望。 而这边林克。 却是早早借机上茅厕去了。 要想从众师兄弟当中脱颖而出,必须有足够的实力。 所以他准备提升武功。 只是第一次使用面板,他以防万一,怕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看出端倪,所以特地找个偏僻、安静、隐秘性强的地方。 这样就安全的多了。 来到茅厕的他,关好门,随着心念一动,面板陡然浮现在视线前方。 随后,意识轻轻一点熠熠生辉的‘心意拳(入门)+’上。 瞬间,一股舒爽暖流从心脏汩汩涌出,迅速流遍全身,向四肢百骸而去。 一遍又一遍的温养肉身。 浑身上下的骨骼清晰感觉到在变粗,变硬,变大。 尤其是手臂,手肘和拳头处。 那里有一阵痒痒麻麻的感觉传来,像是伤口结痂,愈合后肉体蠕动的样子。 轰轰轰! 《心意拳》第一层的各种招式、密法,在脑海中详细呈现,有小人一比一划展示,仿佛铭记在心,熟悉已久。 至此。 林克转眼间便突破了。 整个过程极快,才过去十几秒钟的时间。 心中欣喜的林克,按耐不住激动,为了试验实力,随手一拳击打在墙壁上。 砰! 砖块全裂。 如遭精铁重击。 最主要是,他拳头只有一点点痛! 林克眸光微闪,狠狠握紧拳头,惊喜道:“不错,这一拳起码有上百公斤的力道,最主要是骨头变硬了,抗击打都变强了。” 测试完后。 自知时间不多的他,又快速返回院子。 此刻。 林克内心充满自信,突破以后,在场的师兄弟中很难是他的对手。 巡捕的名额,已是他囊中之物。 郑师看了一眼刚回来的林克,淡淡道:“接下来,林克对胡校。” 话音刚落。 四周师兄弟开始小声讨论。 “你们说林克和胡校对打,谁会赢?” “这还用问?肯定是胡校啊!胡校都练武一年多了,每天天不亮,就来武馆练功,一直练到大晚上,是馆里最晚离开的人之一。” “是的。而那林克,才练武两个月多,虽然有大补汤进补,但根骨太差,估计没什么效用。这些大补汤给他享用,简直是浪费,要是给我该多好。” “师兄,说得对。他只不过是个靠家境的败家子,离了父母,什么都不是的玩意。” “” 有人中肯分析,有人嘲笑对待,有人酸溜溜,有人话语中伤 这些话,自然被武功高强的郑师听在耳里,他高站石阶之上,心中微叹,这就是人性。 虽然他一再强调师兄弟之间要团结一致,和气相处,但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 笑人无,恨人有。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这段时间以来,他每日为林克熬制的大补汤,众人都看在眼里。 虽是林克自己出的钱,但知道归知道,大伙心里终究不是个滋味。 毕竟药汤一过自己的手,别人难免会以为自己在偏爱林克。 即使郑师深知这一点,但也无可奈何,总不能堵住众人的嘴不让说。 而突破后的林克,五感灵敏,自然也听在耳里,他淡淡一笑,并未放在心上,不遭人妒是庸才。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富家子弟。 可又有谁知道,他只不过是个在乡下镇里开杂货铺老板的儿子。 若不是,凭着过人的胆量和一股狠劲,做掉福老大后,赚得第一桶金。 还大补药汤? 连毛都没一根。 但这些秘密,终究不为外人所知。 掐断思绪,林克看着缓缓走来的一米八高,肌肉扎结的胡校。 他眸光凝神,心神专注,力求快速将其击倒。 赢,就要赢得漂漂亮亮。 只有展露出过人实力,别人才会尊敬和敬畏你。 “师兄,请。”林克温和笑道。 胡校面色严肃,拱手道:“师弟,请。” 就此。 二人调整心态,猛然发起攻击。 第10章 谈话 踏马冲桥! 胡校怒喝一声,率先出手,脚下步伐连赶,待得时机差不多,狠狠一踏大理石,借助地面的反作用力,人腾空而起,如出弦利箭一般,气势汹汹,膝盖正对准林克的胸膛飞来。 这是心意拳中的杀招之一。 凶狠。 狠辣。 致命。 一旦被其命中。 轻则胸骨断裂,重则肋骨刺穿心、肺、胃等器官而死。 不是胡校有意要置林克于死地,只是心意拳就这么凶残。 要么不出手,一出手便是杀招。 这时候。 同实力下,最正确的做法是闪躲。 拳头永远是没有腿部力量大的。 更何况是人体的膝盖。 如此之坚硬。 硬抗一定会输。 可令众人诧异的是 林克居然一动不动,仿若呆鸡,呆愣在原地。 场外。 众人中有人开始低笑。 “哈哈哈林克不会是被吓傻了?这傻帽玩意。” “有可能。毕竟他实战还是第一次,没有打过架的人,都会这样,很容易被别人气势所吓倒。” “嘿嘿,这次过后,林克每天的大补汤估计要来双份咯。” “” 大家知道结局已定。 这么短的距离,起先不躲开,后面是百分百命中。 接下来只需看好戏就行。 与之同时。 郑师眉头微皱,心中不悦,这林克到底在搞什么,莫非真是心性不行?一开场,就被对手的气势所震慑住。 若是如此,之后不管给多少钱都不能让他练武。 这种在实战中,便胆小怯弱之人,让其练武反而是在害他,还是乖乖回家做个奉公执法的普通人算了。 二者距离已经越来越近。 就当郑师暗暗运转劲力,准备施救时。 下一刻。 林克突然动了。 两人近在咫尺之间。 他目闪凶光,肌肉蠕动,扎结,凝聚,腰身快速扭转,劲力爆发之下,一个回身侧踢,快、准、狠,时机把握的非常完美,正中胡校之腹部! 转身单踢! 这是心意拳中的另一大杀招。 砰! 胡校目光惊愕,然后,面露痛苦,“噗”的一声,人如破烂不堪的布偶娃娃一般,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飞速倒飞出五六米远,重重坠落在地上,嘴角蜂拥溢出殷红的鲜血,脑子一片昏沉沉的。 单一击。 便彻底将其打得深受重伤,动弹不得,起码要休养一两个月。 场上顿时鸦雀无声。 大家一脸不可置信,林克的出脚时机把握的如此完美,简直就像两人提前商量好一样,若不是知道胡校的为人,否则都要大喊作弊了。 但是 什么样实力的人,才能在原地一脚把人踹飞四五米远? 莫非 众人仿佛见到鬼一样,直愣愣的看着林克。 而此时。 对着受伤在地的胡校,林克微微一笑,拱手道:“师兄,承让。” 与门下弟子不同。 郑师何其毒辣的眼力,岂会看不出林克刚才发挥的实力? 他鼓掌大笑道:“林克,你什么时候突破的?” 林克敬声回道:“师父,在昨日,弟子练武之余,突有所悟,便意外突破了。” “好,好。”郑师大笑,“你既然突破至第一层,不用再比试了,准你一个巡捕名额。” 林克抱拳称是。 随后,在众人的羡慕之下,郑师招他进内堂有事要说。 至于接下来的比武,只剩下一个名额,便由其他弟子监督、观看,等战出胜者之后,再进去通报。 ········ 内堂。 郑师大马金刀依然坐在梨花背椅上。 但这次,与第一次时不同。 林克有了自己的座位。 正坐在郑师右手侧的客座下。 哒~ 啜了一口热茶的郑师,抬眼看着坐得挺直腰板的林克,缓缓开口道:“最近义合会的人,是不是在找你麻烦?” 林克心头一惊,师父怎么会知道义合会的事?莫非是俞洪说的? 不待细想,他点了点头回道:“是的,师父。” “唔如今你心意拳突破,也算是心意门的人。义合会那边,我帮你摆平。”郑师淡淡道。 “师父,这可是义合会”林克面露难色,欲言又止道。 郑师哈哈一笑:“这么看不起心意门的么?虽然义合会是滨海市三大帮派之一,势力强大,但咱们武馆也不是好惹的。” “些许小事,李文是会卖我个面子。别看武馆穷,但真要硬碰硬,你师父这把老骨头还是能拼掉一个义合会。” 林克深深抱拳称谢。 随后,郑师面色一板道:“之前我收你为徒,那只是一般的弟子。既然你突破了,可愿做我的入室弟子?” 入室弟子?! 闻言,林克心中大喜,入室弟子往往都是继承师父衣钵的人,郑师武功高强,日后若有他的悉心指导,自己的心意拳肯定进展极快。 这送上门的好处,岂有推脱之理? 于是林克连声答应。 “好。” “既然为我的入室弟子,那我就给你讲讲心意门的由来,以及你上头的几个师兄。” 郑师徐徐讲道:“我祖上本是京城人士,曾经是大庆初,保护皇帝的带刀侍卫副统领。后来由于朝政党争一些事,牵扯到大案之中,祖上被新皇贬为庶民,便举家搬迁到阳林行省的省城——洛天城。” “至此,祖辈在那繁衍生息,世代习武,但不曾考取武功名。” “直到我这一代,十三年前,南方十三行省爆发联军起义,同大庆官军打得战火连天,生灵涂炭。我一路颠沛流离,才来到滨海市,建立心意门。” 林克屏息静听。 郑师目光回忆道:“心意拳是皇宫大内的拳法,出招狠厉,招招致命。本有上下二篇,但祖辈不知为何,只传授上篇,下篇却是到死也没透露。” “你应知道,你上面有四位师兄。俞洪是四师兄,三师兄是王恒,在巡捕局工作。而大师兄,钟野,早早外出游历去了。” “游历?”林克好奇道。 “不错,他天赋异禀,天生神力,早早将心意拳练至上篇臻境,实力不在我之下,一边遍访各行省的高手,与其切磋,一边想办法寻找到心意拳下篇。”郑师语气略带欣慰道。 林克目光若有所思,原来心意拳是大内拳法,分上下两篇,看来这来头不小。 忽然。 他问道:“师父,那二师兄呢?” 郑师一怔,叹息回道:“还记得我之前说的话么?身为武夫,气血方刚,不为良官,即为悍匪。” “至于二师兄,你最好别知道的太多,牵扯太多,会惹来很多麻烦。” 林克心中明悟,瞧这架势,这二师兄看来是聚啸山林的绿林好汉,起码与政府不对付,亡命之徒。 “今后在巡捕局好好工作,若是在心意拳上,有什么不懂之处,可随时可以来问我。” “还有,既当我入室弟子,理应让你父母一同来,正式办场拜师宴,然后邀各大武馆的人当见证人。”郑师详细道。 林克一一应下。 说是过段时间,便接父母来一趟滨海。说实话,他也两个月没见父母,怪想他们的,不知过得怎么样? 接下来。 二人一番畅谈。 林克顺势提出武道上的不懂之处,郑师含笑耐心解惑。 第11章 入职 第二日。 早上。 一轮红日冉升,天边开始露出一抹鱼肚白。 巡捕局内。 昏黄灯光照射,气氛冷清静谧。 大厅里,只有寥寥几个值守夜班的巡捕,都趴在办公桌上闭目睡觉。 打扮得体的林克,端坐在长桌旁,时不时喝着手中的白开水,眉宇间透出一丝思索。 而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位身高体壮,脸型方正,肌肉鼓鼓的男子。 这位男子叫方辛,是武馆后来比武的获胜者,同林克一样,获得了巡捕名额。 他们二人早早便来局里报道,等候王恒师兄的入职通知。 此刻。 林克心念一动,面板突兀浮现在视野前。 姓名:林克 年龄:17 武功:心意拳(第一层) 战力:16 元点:03 望着透明面板,林克目光闪了闪,《心意拳》从入门提升至第一层。 而战力也从07变成16。 元点足足少了整整1点。 这些数字变动,反映出来的情况,是林克尤为深思的。 “战力是结合自身力量、体质、速度、抗击打来评估的么?” 暗暗捏紧拳头的林克,感受着浑身充沛的精力,只觉身体各器官充满无限活力,头脑灵活,肺活量大增,呼吸绵长,心脏有力跳动,骨骼发育、坚硬、坚韧 人如出炉的钢铁遭受千锤百炼一般,排除有害杂质,人体得到良性变化。 内功,是练出一口肾气,肾气潜移默化的改良身体,从而可以使得武人可以轻而易举达到爆发状态而不会器官受损。 按照前世科学的说法,这算是进化。 不过,之所以林克能实力快速提升,主要是由元点提供能量。 那么,元点该如何获得? 林克脑中回忆,思考他是自从捡到那只玉镯子,吸收诡异寒流之后,才出现透明面板。按这么说,玉镯子与元点之间必然存在某种联系。 而玉镯子,是那怪人盗墓贼所留,这一切莫非是和墓中古董有很大的关系? “最近,都没看到俞师兄,不知道求他查古董的事怎么样了?”林克心中暗想。 原来,前段时间,他就有忙活元点一事,特别是万门镇那怪人的踪迹。 他怀疑那怪人背的包袱里头,还有可以吸收元点的古董,所以才会请托背景深厚的俞洪帮忙调查。 可谁知,自打潇洒楼事件以后,便没再见到俞洪人影,也不知道都在干什么。 正当林克思忖时。 在旁的方辛脸色略带兴奋,小声道:“林师兄,你说我们会分配到谁手下?” “我打听过了,巡捕局有好几个探长,有的权力大,有的权力小。要是分配到厉害的探长手下,那我们可就发大了。” 不怪他如此激动,在昨日,他还是个一无所有,家徒四壁,父母干些苦工度日的穷苦人。 如今,居然可以端上铁饭碗,享受政府工资,还有外头大把的黑钱拿。 武力果然改变命运! 一联想到黑钱,他就兴奋得搓了搓手,眼前仿佛就看到了房子、娇妻、美食人间的荣华富贵。 林克瞥了方辛一眼,似是看透他的小心思,淡淡道:“一切自然听从王师兄的安排。” 方辛笑道:“嘿嘿,这也不错,凭王师兄的关系,我们在局里简直是如鱼得水。” “以后工作中,师弟还要多仰仗王师兄和林师兄,有你们二位照拂,师弟也能喝上一口热汤。” 林克默不作声。 自从昨日被郑师收为入室弟子,往日的那些师兄们都得改口,叫林克为师兄。毕竟武馆之内,论地位、实力,林克是稳压众人一头。 就在此时。 空开的巡捕局大门,忽然走来三人,一前二后。 后面二人穿着统一的巡捕制服,戴着利剑标志的黑皮帽,帽子质地略硬,表面泛起一丝油光。 两人衣装整齐,身姿笔挺,给人一种雷厉风行的感觉。 至于为首之人,是个皮肤略黑的男子,年龄约莫三十岁左右,身材中等偏上,穿着便衣,走路虎虎生风,显然身份很不一般。 见到来者的方辛,眼睛猛地一亮,用手肘戳了戳林克,低声提醒道:“林师兄,王师兄来了。” 王师兄? 王恒?! 林克愣神片刻,与方辛一同站起来。 而王恒带着二人正好走到这边,显然认出了其中的方辛,知道是这次武馆内挑选出来的两个师弟,开口道:“是师父举荐你们来的?那随我到办公室一趟。” 话完。 王恒便让两个手下去忙活近期的田议员刺杀案。 林克怀揣好奇,问道:“王师兄,这田议员一案,还没抓到刺客么?” 王恒见有人问他,旋即上下打量了眼林克,见是生面孔,心中便有所猜测,温声道:“你是师父老人家刚收的小徒弟,算是我的正式小师弟。” “昨夜,我去探望师父老人家,他还嘱托我在局里要好好照顾你。” 林克以笑回应。 然后跟在王恒身后。 砰砰砰! 一阵鞋子碰撞木板的声音。 王恒一边走上楼梯,一边讲道:“田议员的案子,你们应该也听说过,案发地点是在潇洒楼。” 说到这,突然,停顿片刻。 转过头的他,双眼直视林克:“当时你和俞师弟就在不远处的包厢,对?” 林克点头。 心中并未感到惊奇。 毕竟是巡捕查案。 肯定是把当时在潇洒楼进出人的身份,查得一丝不漏。 若是连这么简单的小事都做不到,巡捕局还是趁早关门。 这让在旁的方辛听见,却是满脸羡慕。 潇洒楼 那可是消费昂贵,服务完美,美女如云的场所,向来是上流社会交际的首选之一。 往来之人非富即贵,随便一道菜的价格都够穷人一个月的伙食费了。 没想到,林师兄在未突破之前,就已经和俞师兄关系如此密切,还一同去潇洒楼快活过。 “说给你们听也没事,毕竟你们即将是巡捕局的人了。” “根据局里巡捕的逐一排查,和目击证人的供述,凶手是伪装成上菜的服务生,然后趁田议员不注意,向其胸口连开两枪,最后直接从三楼跳下逃脱。”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口的王恒娓娓道来。 林克目光一凝,脱口而问:“三楼?直接跳下?” 咔嚓! 扭转钥匙的声音。 门扉打开,王恒率先走进,林克和方辛紧随其后。 室内。 整洁,干净,简约。 一张大办公桌,一只办公椅,两三个客椅,还有一座靠墙的橱窗柜,里头放着一些卷宗档案。 示意林克和方辛坐下的王恒,言归正传道:“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如果那刺客有从三楼直接跳下而不伤的实力,完全就不需要动用枪支了。” “起先,我们也很困惑,刺客到底是怎么逃脱的?如果武功高强,自然不需要动用枪支,但刺客动用枪支,说明实力不足,唯有开枪才能确定目标必死无疑。” “带着不解与疑惑,我们后来在勘察现场时,在窗户发现了一些重要痕迹,这才恍然大悟。” 见林克二人专注倾听的王恒,微笑道:“那是钢索的痕迹。” “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钢索?! 方辛一脸懵逼,挠头困惑。 而林克细细品味后,突然,瞳孔猛地一缩,惊声道:“莫非” 不待他话讲完。 王恒摆手直接打断,眼神赞赏,这师弟头脑反应够快,能举一反三,是个天生干巡捕的料。 “不错,是你所想的那样。所以这个案子,特别难办呐。” 王恒稍稍叹了口气后,回过神来,继续道:“噢,对了,你们现在需要在合同上签字,填写个人信息和家庭背景,然后我再交给探长,这是入职的流程。” 此刻。 在旁的方辛还在为刚才所说的案子,而一头雾水。 案子讲着讲着,林师兄来句“莫非”,王师兄回句“不错”,这案子就难办了? 这案子可真他妈难办! 我他妈一句话都没听懂。 完全跟不上二位师兄的思维逻辑。 他内心受到严重创伤,这是智商被人碾压的心酸感。 王恒和林克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与之同时。 王恒从抽屉中取出两份白纸黑字的合同,递给林克二人。 林克稍稍看了眼,便直接填写资料和签下名字。 而方辛,却是扭扭捏捏,脸色泛红,有些难为情的样子。 林克抬眼,见他还不动笔,奇道:“方师弟,你怎么不写?” 抓耳挠腮的方辛,吞吞吐吐道:“这我不认识字。” 林克:“” 王恒:“” 原来,方辛家境十分清寒,从小到大基本就没念过书,就连平时练功的小册子,都是师兄弟读给他听的。 无奈之下,林克帮他填些基本资料,至于名字,只能一笔一划教方辛亲自写下。 做完这一切。 二人才算正式当上巡捕。 王恒简单给他们讲解了些,当巡捕的规定和约束。 然后。 便带他们去领制服。 之后,编入王恒的小队,由他带二人做事。 第12章 外快 时光流逝。 半个月后。 林克每日便是练功、上班、回家,三点一线的作息时间。 这段日子,生活如常,彻底融入巡捕工作中。 至于,刺杀田议员的刺客,终究是没有找到。 滨海市内,巡捕局和各大帮派人士都偃旗息鼓,彷佛逐渐淡忘这件案子一般,表面上一片风平浪静的样子。 此时。 正午时分。 烈日当空,火辣辣得热。 身穿灰色巡捕制服,头戴利剑标识黑帽的林克,与同样服式的方辛,正在巡逻出勤。 “大人,来斤新鲜的杨梅。” “这是刚烙好的烧饼,给两位大人尝尝。” “大人,要不进我小店一坐,好酒好菜伺候着。” “” 沿途走来,各大商家纷纷笑脸相迎,热情招待。 这一路吃得方辛是满嘴流油,大呼过瘾。 林克却是暗自皱眉,如今都大乾国立,大庆皇帝逊位,从此以后不会再有帝王将相。 但老百姓还是一口一个大人,依然把他们当成十几年前的捕快来对待。 这封建思想还是深入人心呐,遗毒不浅。 “吃饱了么?”林克问道。 手里啃着刚有人送来苹果的方辛,含糊不清回道:“师师兄还没吃饱。” 听完。 林克无奈的摇了摇头。 在王恒的照顾安排下,方辛便成为了他的搭档。平时两人都是一同出勤巡逻,执行任务。 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林克却发现方辛这人做事实在没有分寸,仿佛是穷怕了一样,什么钱都敢收,什么事都敢拍胸膛应下,而且还和那些帮派中人走得很近。 这是个非常不好的信号。 虽巡捕局内有个人尽皆知的潜规则,那就是默许大家可以收黑钱,利用职务之便稍稍为自己谋些私利。 但是,有些事可为,有些事不可为,这是做人最基本的原则。 如果任由方辛继续下去,只怕到头来还是会害了自己。 而林克与他是同个武馆出身,又是他的师兄,于情于理还是要提醒一句。 林克出声道:“方师弟,听说你最近和恶虎帮的人走得很近?” 方辛一愣:“怎么了,师兄?” “些许小事,有钱拿,我不会挡你的富贵。但做人最要紧是不能坏了良心。”林克意有所指,“之前有个强女干案,你帮恶虎帮的人恐吓受害者,迫使受害者撤案的事,你以为大家不知道么?” “那可是强女干呐!” “你居然恐吓、逼迫一个遭受肉体和精神创伤的女人撤销案子,在这个格外讲究礼义廉耻的世道,你认为那女人还有活路么?” “即便远走他乡,来到一个谁也不认识她的地方,但一辈子还是会活在阴影里,每夜从恶梦中惊醒。” 林克目光逐渐冰冷,突然停住脚步,扭过头来,直勾勾的盯着方辛,直看得他心头发寒,低沉道:“要不是看在同门师兄弟的份上,我早把你两手给废了。” 方辛看着林克那双没有一丝情感的黑眸,心肝狂颤,呼吸陡然一滞,直觉有巨大压迫感袭来,仿佛是面对山中猛兽一样,他结巴回道:“师师师兄,大不了我把钱退回给恶虎帮的人好了。” 林克紧了紧巡捕制服,继续迈起步伐,淡淡道:“不用了。” “只要你带我去找凶犯就行!” 闻言,方辛顿时愣在原地,望着越来越远的背影,一时间陷入纠结当中。 俗话说,收人钱财,与人消灾。 既然拿了别人的钱,再出卖别人,这有些不讲江湖道义。 但看林师兄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 正如师兄所说,要不是顾及武馆情面,废他简直易如反掌,心意拳突破与没突破之间,差距可大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 方辛脸色变幻,最后变成谄媚,高声喊道:“林师兄,等等我。” 他连忙追上林克的步伐。 ········· 夜。 月牙半隐,群星退避。 天空低垂而阴沉,给人一种沉闷之感。 一座热闹非凡的小屋子里,人头涌动,乌烟瘴气,声音低吼嘈杂。 屋内,一群赌客团团围在一张方桌旁,皆瞪红着眼,看着庄家手里仅剩下的一只牌九。 至于另一只牌已经被庄家翻出来了,是张地牌。 地牌在牌九中,地位可不小,可搭配的牌型极多,而且还容易出大牌! 心情有些紧张的闲家们,皆梗着脖子嘶吼着:“红头,红头,红头” 声如喊魂一样,仿佛这样就能把庄家的好运泄掉。 而主桌的庄家,是一个手臂纹龙画凤,光秃着脑门的男子,耳边听着闲家们类似诅咒的话语,显然很沉得住气,嗤笑一声道:“红你们个大头鬼。” “七七八八不要九,七七八八不要九!”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指一寸寸的搓着牌九,在赌场混迹多年的他,显然经验丰富,不用看都知道摸的是什么牌,脸上逐渐浮现喜色,正准备拍出这只牌时。 砰! 紧闭的大门忽然打破。 破门飞进一个人影,重重摔倒在地上,人痛苦呻吟着。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顿时引起赌客们的恐慌,该不会是有人来砸场子的,可别连累到自己才行。 庄家大汉心头同样不禁浮上一缕不详预感。 下一刻。 大门口缓缓走进两道身影。 赫然是林克和方辛。 “谁叫秃头六?”林克环视一圈,冷声道。 此时。 本眉头紧皱的大汉,看到林克身旁的方辛后,心中稍稍一定,知道不是仇家找上门来,而是巡捕局的人。 于是,回应一句:“我是。” 然后自顾自的摊开最后一张牌,朝众人说道:“地公!通杀!” “收钱了哈,把手让让。” 正当他喜笑颜开准备收钱时,一道身影以惊人速度,从人群头顶飞过,如烈马直冲而来。 踏马冲桥! 林克目闪凶光,腿膝直中秃头六的正胸口。 嘭! 秃老六喉咙口直接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煞白,人如被快速小车撞击一样,狠狠飞撞在墙壁上,随后坠落地面。 一时间。 赌桌掀翻,牌九散乱。 赌客神色惊恐,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一群人立马四散奔逃,鞋子掉了都顾不得来捡。 转眼间。 人去屋空。 哒哒哒 意识模糊的秃老六,低矮模糊的视线前,隐约看见一双油得发亮的皮靴晃动,强忍着痛苦,吃力问道:“为为什么?” 林克抬起一只脚踩在他后背上,使劲发力,力道逐渐加大。 因背部传来的巨大力量使得本内脏受损的秃头六,胸骨更加难受,隐隐听到有骨头断裂的声音,嘴里忍不住溢出鲜血来,想咳嗽又咳嗽不出的样子。 见到这幅惨状的林克,俯低身子,淡声道:“不为什么,就单纯看你不顺眼而已。” “别要死了,要死了。”秃老六粗喘着大气,如溺水一般,口鼻冒血,脸色发紫,苦苦哀求道:“钱,我有钱给我一条活命。” 林克和煦一笑,温声道:“好!” 听到这句话,秃老六心中一喜,正要开口道谢,一股巨力突兀往胸口袭来,“嘭”的一声,人直接被踢飞三四米远,沿途杂物被身体破开,砸碎。 拍了拍裤腿的林克,冷声道:“你这种人,死不足惜。” 这一切,自然被在场的方辛看在眼里,他望着凶神恶煞的林师兄,一米八的高大汉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赔笑道:“林师兄,威武,霸气。这种人渣,早该收拾了。当初收他的钱,真是猪油蒙了心。” 听到这句话,林克转过头,目光冰冷地看着他。 由于方才林克出手时,脸上一不小心沾染上秃头六的鲜血,从方辛这个角度来看,此刻的林师兄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说着说着,他声音逐渐降低,直至消失。 人呆立在原地,头皮一阵发麻,林师兄看着年纪不大,出手却是如此狠辣,不能招惹。 知道下马威差不多了,林克收回目光,沉声道:“捡。” “哦哦哦” 以为林师兄说是“走”的方辛,正抬腿要走,突然醒悟过来不对,呆呆问道:“师兄,捡什么?” 林克顿时无语,眼神仿佛在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当然是捡钱啊!难不成捡牌九回巡捕局打牌啊?” “这是维持社会秩序,惩恶扬善的小奖励。我总不能白出手。”林克压抑怒气道。 “啊” 方辛看着地上散落的红红绿绿钞票,瞬间欣喜若狂。 这满地的钞票,起码有好几百块。都说赌客钱多,这他妈实在太多了,单这一票够他十年薪水不止。 “是是是不劳师兄动手,让师弟来。”方辛献媚讨好道。 随后,人在地上狂捡钞票,笑得和二傻子一样,完全不顾及钞票上还沾染着滚烫鲜血。 此刻的他,早已把秃头六抛在脑后,还是师兄说得对,这种人死有余辜! 第13章 黑吃黑 分完钱的两人,各自回家,没有去管地上秃头六的死活。 这个世道便是如此。 帮派,凶。 巡捕,就要比他们更凶。 打死一些帮派人士,上头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多问。 至于钱财林克拿大头,方辛拿小头。 但即便再小,也足够方辛日常中的练武和家人生活所需。 自从来到巡捕局后,有了油水和薪水供养,方辛的实力逐渐增强,心意拳隐隐快突破了。 这就是财侣法地中,财的重要性。 利用手中的金钱,能大幅度调动社会上的资源。 林克同样如此。 只不过第二层极难突破,他现在都只是每日用密法锻炼筋骨,补养身体,将根骨温养粗大。 听郑师讲过,除了天赋异禀的大师兄钟野,三师兄王恒和四师兄俞洪都需要花好几年的时间慢慢打磨出来的。 此刻。 独自回家的林克心情舒畅,学武前带的两千来块,在拜师和消耗大量药材以及生活花销之后,所剩无几。 现在,资金又得以大幅度补充。 他寻思着,明天的虎骨大补汤,是来一碗好,还是两碗? 哒哒哒 昏暗的街道上,一人独自行走。 秃头六开设赌场的位置,在滨海市的外围,设施极差,人烟稀少,连路灯都没有几根。 走着,走着,走着林克眼前渐渐浮现一所破烂房屋,坐落在竹林道路旁,一片漆黑静谧。 不疑有它,准备直接穿过。 正当迈步走到屋门口时,林克耳朵微微一动,隐约听到有人说话的窃窃私语声。 如此荒凉之地,黝黑的环境,破破烂烂的房子,有人在里头说话,八成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秉着巡捕精神的林克,目光闪了闪,脚步顿停,悄无声息地往房子走去。 屋内。 染着一根白蜡烛。 火苗细微,随风摇曳,透着一丝阴森。 “东西带来了么?”一道沧桑的声音传来。 “是新鲜的货,不过只有一部分。”沉闷粗大声回答。 “怎么回事?明明说好的,上家需要一整批古董。你却只有一部分,我可是收了定金的。”沧老声音显得有些愤怒。 “别生气,李伯。”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有钱谁不想赚?但我有个兄弟,连人带货不见了。”粗重声回答。 “不见了?”称作李伯的人,疑问道。 “是的,在万门镇。我怀疑是马老三吞了我那批货,如果你们想要的话,直接去找他。”未知人粗豪道。 李伯语气迟疑:“万门镇,马老三,那是义合” 下一刻。 突然,他一拍桌案,怒喝道:“谁?谁在那偷听?” 原来,本躲在门后偷听的林克,当他们讲到古董、马老三、万门镇时,心头不由一动,脑海隐隐有所猜测,呼吸稍稍急促些,但在这四周寂静的环境中,尤为突出。 是以,被李伯直接发现。 来不及林克多想,黑暗中,隐觉有一股恶风袭来,心头大惊之余,晃身一躲。 嘭! 林克原来位置的门扉,突兀被一道枯瘦人影轰碎。 李伯见林克避躲,人余势不见,强行扭转身躯,又迅猛朝他拍来一掌。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两人仅凭武人灵敏的五感和直觉,闪电般对轰七八下。 嘭嘭嘭! 最后一击后,二人迅速分开。 林克身形踉跄的后退几步,胸口压抑沉闷,只觉得拳头一阵酥麻胀痛,手臂肿胀,毛细血管破碎,同时暗暗心惊,这人好强的掌力。 掌法柔中带刚,十分阴毒,一股阴柔劲力随时渗透进皮肤、肌肉、骨骼之中,让人在打斗中,不知不觉丧失战斗力。 对手显然很棘手! 林克目光一沉,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撤为妙,正当他准备要走时。 一直未开声的厚重声再次响起。 “李伯,别演戏了。你找个人打场猴戏,就想独吞我的货?” “门都没有。” “你在道上的名号,我也是略知一二,但我能一个人来,也是做了万全准备的。” 话完。 那未知人窸窸窣窣拉开衣服,不知在干什么。 此话一出。 准备离开的林克,陡然停止脚步。 两人这话怎么听着有点要内讧的样子,莫非还能来个浑水摸鱼? 林克眸光微闪,掐着嗓子道:“李伯,我拖住他,你赶快拿货。” 这下子,让未知人心中更加坐实林克与李伯有合伙之嫌,手中动作也越来越大。 而另一边,退回原来位置的李伯,听到这句话后,气得差点吐出一口血来,怒声道:“独眼王,你少血口喷人,这人我真不认识。况且,往后还有我们合作的机会,我怎么可能会干杀鸡取卵的事情?” “呵呵,你现在当然这么说了。既然你不仁,可别怪我不义。” “货,我要带走。钱,我也要带走。”未知人声音飘忽不定,所在位置好像有些变动。 李伯惊怒道:“你想黑吃黑?” “先黑吃黑的是你,死老鬼,居然敢叫帮手来阴我,真当老子好惹的啊。” 话音未落。 砰的几声响。 一窜耀眼火舌突然冒出。 这是火枪的声音! 林克瞳孔猛地一缩,心头发寒,浑身泛起一阵鸡皮疙瘩,这是人体面对危险的本能反应。 来不及多想,他运转劲力,力道爆发,右脚一踏地面,人如矫捷花豹,猛然往前一跃,翻滚到室内角落。 这里杂物众多,正适合当掩体。 与之同时。 刺耳枪声中,他隐隐听到一声微弱痛苦闷哼声。 “莫非是那李伯受伤了?”林克心中暗道。 但转念一想,如今最要紧的是,如何度过眼前难关。 逃是不掉了,往屋外一跑,将后背暴露在宽阔的视野里,简直是活靶子无疑,自找死路。 至于干掉未知人,这么远的距离,要是发起强攻,起码要硬抗两三枪 难! 林克拧眉。 这是他第一次面对枪支的威胁,在习武时,就有过这样的担忧,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若是有师父的实力,人在瞬间爆发状态下,以那么快的速度,很轻松便能解决。”林克深深感到实力的不足。 恰在此时。 未知人的粗厚声传来。 “李老鬼,还有那家伙,你们躲哪去了?你们当中有人中了我一枪,滋味可不好受。” “练武?呸!速度再快,快得过我的子弹?” 正说着,那人猖狂大笑,胡乱射出几枪,打得木板飞溅,石屑四射。 幸运的是,林克位置不错,并未受到伤害。 但,屋内空间不大。 再拖下去,可不利于自己的处境。 思及此,林克两手寻找身边可利用的道具,衣布、木枝、床板摸着,摸着,心头失望,这些都不适合拿来干扰对方。 忽然。 手一停。 又不确定的来回摸了摸。 确认是块砖头后。 林克顿时大喜,这可是绝处逢生的希望,运气简直如有神助。神器在手,起码有了反击的实力。 虽然只有一击的机会,但总比干坐着等死强。 不过,在这之前,还需要有个人来当替死鬼,冒头吸引下火力。 林克心中冷笑,手掌握紧沉甸甸的砖头,现在就看他和李伯谁更能忍了。 第14章 厮斗 林克屏息静待 果然,没等多久,便听到李伯那边突然传来一丝动静。 呼! 一个黑乎乎的物事,陡然腾空而起。 未知人眼神锐利,反应极快,凭着娴熟的枪法,抬手举枪精准射中。 砰的一声后。 物事四散飞射,传来一声沉闷声,不像是人体中枪该有的反应。 心中大惊的未知人,知道自己中了声东击西之计,正准备调转枪口时。 忽然。 有道身影,猛然一跃而起,动作矫捷非常,如饿虎扑食一般,转眼间突至未知人面前。 惊慌失措下,未知人迅速连开两枪。 还停留在半空中的干瘦身形,仿佛早有预料一样,强行扭转身躯,不顾牵动伤势和错开筋骨的痛苦,宛如水中游蛇般灵活,堪堪躲过第一枪。 但也仅此而已,终究没有逃过第二枪。 子弹正中他的腹部。 可李伯不惊反喜,因为二者距离已经突进到近在咫尺间,能清楚听到独眼王的噗通噗通有力的心跳声,以及那热乎乎的呼气,这点距离,正是武人的天下。 咔! 一掌拍折未知人的手臂 火枪乒乓掉在地上。 随后,不顾未知人的惨痛嚎叫,暴起欺身上前,含恨之下,狠狠一掌拍印在他的胸膛。 随之,胸骨断裂声清晰响起。 未知人宛如被打爆的沙袋,喉咙中喷涌鲜血,血花如雨洒落,人极速倒飞出五六米不止,撞塌腐朽、老旧的破墙后,坠在废墟里无声无息。 李伯深信在自己这道掌法之下,凭普通人的身躯根本不可能抗得住,柔中带刚,最狠的不是伤人骨断,而是劲力渗进内脏,损坏器官,绝无生还的可能。 未等他所想。 咻! 后方有股恶风突兀袭来。 心中早有防范的李伯,五感敏锐,迅速靠右侧躲开,恰是避过这暗中利器,正准备放两句狠话。 谁知。 利器之后,紧跟着是一道暴起人影。 黑暗中。 两人拼尽全力对轰,连对十几下拳掌。谁也没有退缩。 武人之间争斗,要么早退早走,要么就咬牙干到底。 一步退,步步退。 气势一旦衰弱,心气不足,眼神飘忽,便注定毙于敌人手下。 林克肘击以惊人速度撞来,如暴怒如雷的森山黑熊,怒不可遏,煞气滚滚。 李伯内心沉稳,运掌抵挡。 随后,脚尖连点地面,卸去手臂的力道,反手就是以掌作刀,狠狠往林克脑袋削去。 “卑鄙无耻之徒,还是乖乖受死。”李伯狞声道。 掌风凛冽,刮得林克脸颊微疼,心知其掌力深厚,万不可被打中,否则必定脑浆迸裂。 在这危机时刻,林克把头一矮,险之又险的躲开这一招。 然后,林克目光森然,气势汹汹,鼓动浑身气血,将劲力凝聚于腿膝,猛然往上一顶,直冲李伯的下半生罩门而去,嗤笑道:“老东西,你身中两枪,火气还这么旺,小爷等会打得你透心凉!” “卑鄙!”李伯大怒,只觉胯下凉飕飕的,哪里还不知林克的下三滥招数,于是慌忙出腿抵挡。 嘭! 这一击,却是李伯失去先机,力弱于人。 腿骨一阵酥痛疼痛,感觉骨头都裂开似的,止不住得踉跄往后倒退两步。 外加,经历一系列的剧烈运动,先是暴起击毙未知人,又是与林克打斗,浑身气血涌动,之前的伤口汩汩往外流血,失血过多,身体严重亏空。 此刻的他,面色煞白,意识逐渐模糊,导致力道、反应能力和出手速度弱了一筹不止。 与其争斗的林克,在交手中,明显感受到这一点。 他并觉得不奇怪,毕竟李伯已经身中两枪,还有这么强的实力,已经大大出人意料。若是还像之前那样生龙猛虎,那才是怪事。 趁你病,要你命! 深知要穷追猛打的林克,出招凌厉无比,专攻李伯的身体要害,肘、腿、拳、膝、爪一并招呼上。 越打,李伯出手速度越慢,渐渐露出颓败之势,只有抵抗挨打的份。 俗话说,久守必失。 刚一拳轰退李伯的林克,发现他中门大开,来不及防守,顿时心头大喜,趁着这难得的机会,脚步连跨,人如闪电疾风,对准其胸口,全力打出七八拳。 一边打,李伯身形一边后退,口喷滚烫鲜血,溅在林克脸上,但他依然不管不顾,埋头就是一顿猛锤。 嘭!嘭!嘭! 李伯起先还有余力还击,随着力量消耗过大,渐渐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精气神一泻,神智恍惚,沦落到任由林克猛攻,直打得他双手垂落,胸腔塌陷,才止手。 “我好恨呐,恨呐” 旺盛的武人生命力,支撑李伯带着冲天怒气吐出一句话后,便断绝生息。 噗通! 一位掌法高手的身影笔直倒下。 经过这么一场酣畅淋漓,险死还生的战斗后,此刻的林克大汗淋漓,肺部火辣辣的痛,胸口此起彼伏的喘着大气,身子骨又酸又痛,尤其是拳头、手肘、腿膝这些出招部位。 休息一会,等林克恢复点体力,便孤身摸着黑,在屋内地上开始摸尸,带走战利品。 良久,一瘸一拐走到屋外的他,呼吸着新鲜空气,感受着吹拂脸庞的夜风,心头顿时舒坦,这就是活下来的感觉啊。 ······· 与之同时。 万门镇。 马府。 在灯火通明的大厅,马爷听着急急忙忙赶来脸色惊恐的手下通报。 “阿威,什么事啊?”马爷慢条斯理地沏着茶。 阿威是个高大魁梧的汉子,一向是马爷的得力干将,手中有好几条人命不止。 平时都是一副阴狠残忍的面容,如今却是额头直冒冷汗,眼神恐惧,仿佛见到什么匪夷所思的恐怖事情一样。 阿威咽了咽口水,胆颤道:“马马爷,前阵子抓的盗墓贼死了。” “死了?怎么会死了呢?”马爷手中动作一停,提高声音道。 “不知道啊,弟兄们看得好好的,无缘无故就死了。” 阿威欲言又止,脑海中不由浮现那人凄惨无比的死状,补充一句道:“而且死得还特别惨。” 马爷眉头一皱,他不怀疑阿威话中的真实性,但什么样的死状连阿威这种混迹帮派多年,残忍好杀之人都说出一句惨字的? 而且,手底下的人也没那个胆子在没有自己的命令下,私自虐待致死盗墓贼。 那么盗墓贼到底是怎么死的? 思及此,马爷面色沉重,出声道:“走,我们去地牢看看。” 话完。 招呼一声后,马爷带着阿威和几个手下,赶往地牢。 说是地牢,其实就是马府的地下室。 只不过简易改造下,专门关押一些平日与他作对的人,在里头动用酷刑什么的,刑讯逼供。 匆匆而来的马爷,看着吓得魂不守舍值守地牢的手下,这些人畏畏缩缩站在地牢口,好像不敢进去的样子,不由大怒道:“瞧你们那点怂样,还混刀口饭吃,不就是个死人么?又不是没见过,地牢哪个月没死过人?” 手下们欲哭无泪,唯唯诺诺道:“马爷,您还是亲自进去看一眼。” 马爷听着这话,再看其他手下低头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神,心中愈发好奇,狠狠骂声废物之后,便迈进地牢。 穿过长长空无一人监牢的走道,很快来到尽头 最后一个是押禁盗墓贼的房间,也是唯一用铁门禁锢的监牢。 此刻。 大门空荡荡的打开。 走道阴风阵阵,透着一丝寒意,吹得马爷等人衣服不停翻卷,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冷得想打哆嗦。 种种不寻常迹象,令马爷目光疑惑,心头涌上一抹怪异,但他没有多想,跨过最后一个壁障后,将视线投入牢内。 第一眼,平静,随后转为惊疑,再化为惊恐,最后变成不可思议。 饶是这么多年在刀口上打滚,杀人如麻,自认意志坚定的马爷,见到眼前这诡谲场景,心中依然大骇! 只见空空荡荡的牢内,有一个身形趴在地面,四肢呈诡异姿态扭曲,头颅呈一百八十度旋转,嘴巴撕裂到耳后根,殷红肉丝骨根裸露,眼神空洞地仰望着天花板,仿佛其上有什么恐怖东西,直看得让人如坠冰窖,头皮发麻。 阿威嚅了嚅嘴,害怕道:“马爷,你说会不会是冤鬼寻仇啊?” 毕竟在民间,盗墓贼一向是被人们深恶痛绝,认为晦气极重的存在。 由于盗墓贼常要下墓走穴,难免会遇到什么稀奇古怪之事。 乡下神婆、道士都说此类人阴气重,缺阴德,扒人祖坟,盗走陪葬品。活人恨,死人怨。 其必将不得好死,祸绵子孙后代。 不怪阿威会往这个方向浮想联翩,实在是恐怖死状让人瘆得慌。 砰! 狠狠拍他脑壳一巴掌的马爷,怒道:“世上哪来的鬼?要是有鬼的话,我们早死十次八次的了。这很明显就是武林高手潜行进来,将其杀害,至于惨状,肯定是被好好折磨了一番。” “可可我们没听到盗墓贼临死前,有惨叫声啊。”阿威心悸道。 “迷药,迷药!肯定是事先下了大剂量的迷药,所以人死前,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马爷脸色阴沉:“什么冤鬼索命,无稽之谈。只有武林高手,才能悄无声息的潜进来。” 忽然。 目光一动,仿佛想起什么事来,继续道:“地牢已经不安全了,这几天你们找个隐蔽点的地方,供过阵子来的一批牲口安置。” “万门镇,来了这么厉害的高手,看来是要小心点。” “让弟兄们近日提高警惕,晚上给老子眼睛瞪大点,遇见不对劲的地方,火枪一并给老子招呼上。” 话完。 心事重重的马爷,带着手下转身离开。 随着地牢大门一关,走道陷入一片死寂、静谧、黝黑之中。 一秒,两秒,三 忽然! 哒,哒,哒 走道深处传出一阵清晰脚步声其声中还隐隐夹带着女子婉转凄凉的唱戏声。 第15章 吸收元点 天光微露,光芒照耀。 街道两旁,树上鸟声此起彼伏,宛如定时闹钟,催人醒来。 一间独立房间内。 林克一边涂着活血化淤的药酒,一边准备清点下昨夜的收获。 眼前摆放着两只一大一小的箱子。 箱子表面脏兮兮的污垢残留,简陋,难看,泥块都干成了硬块,飘出一种脏臭异味。 但林克一点都不在乎,甚至满怀期待。 里头会有什么宝贝呢? 钱财? 秘籍? 古董? 搓了搓手,林克心头激动,迫不及待地打开小黑箱。 这是在李伯周遭找到的,想必是带来交易的现金。可惜从其身上,没有搜出所练的掌法秘籍,这让林克感到十分遗憾。 不过正常人,谁会随身携带秘籍? 咔嚓! 连忙解开纽扣。 箱子里头的光景,如同美人出浴,脱下了半遮半掩的浴巾,清晰呈现在林克眼帘。 第一眼扫去。 林克一愣,当即破开大骂:“操!是一堆旧报纸,良心大大得坏。” “真被未知人说准了,这老东西果然真的居心不良,早就有着黑吃黑的念头。” “这种人死了也是活该!一点都不讲江湖道义!” “呸!” 深深唾弃李伯无耻人格的林克,直接关上小黑箱,随后把目光打量到大黑箱上。 他目光纠结,内心忐忑,不会未知人带的也不是货? 这年头,人与人之间一点信任都没有么?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诚实可靠品质,就消失不见了么? 林克深呼一口气,抱着出门捡钱就算赚的心态,缓缓打开了这只大黑箱。 只见,箱子内整齐摆放着满满的物事,有碧绿剔透的青瓷碗,莹润透白的鱼型玉佩,颗颗饱满圆润的黑曜石串珠,锈迹斑斑的古代战刀 一眼扫去,大概有十七八件古董。 单看一下,那种历史沉淀下来的沧桑岁月气息,直接扑面而来。 大气! 悠久! 雅致! 全是真货。 林克目露欣喜,笑得合不拢嘴。 那未知人才是道上的好汉,带有古人侠客的高贵品质。 可惜却是被李伯一掌打死,但林克后来还是替他报了仇。 交手时间不算长,一前一后,不超过五分钟。 黄泉路上,未知兄要是走得慢些,指不定还能等到李伯,两人还可以结伴同行一起去投胎。 嗯!眼前古董就算是自己的出手费! 林克这么一想,内心那点负罪感顿时消失,接下来便是最重要的大事。 那就是吸收元点! 思及此,他一件件古董摸去,试试能不能像上次玉镯子一样,出现那股诡异寒流。 可惜,连续摸了八九件,什么反应都没有。就一些普普通通的古董而已。 正当林克眉头逐渐皱起时,他的手指却是触碰到那柄表面生锈暗绿的战刀。 忽然。 一股熟悉的诡异寒流终于出现。 一如既往的那样,汩汩流淌入林克的心脏。阴冷、冰寒、冻结全身皮肤表面冒起一阵寒气,面容覆霜,心脏逐渐停止跳动,如溺水般窒息。 但这丝诡谲变化并没有维持多久,比之前更短的时间内就结束了。 林克从冻僵状态中苏醒过来,他本已经咬牙做好钻心窒息的强烈痛苦准备,但没想到却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啊。 现在他的内心,一言难尽。 就这? 呵呵! 他将这柄古代战刀着重放在一旁,然后又继续一个个摸过去。 一分钟后。 这么多古董,只有战刀提供元点,其它一切正常 这让他心头有些遗憾,小失望。 心念一动,透明面板突兀浮现视线前方。 姓名:林克 年龄:17 武功:心意拳(第一层)+ 战力:16 元点:24 《心意拳》后“+”号再次出现,熠熠生辉的闪亮着。 古代战刀足足提供21元点。 林克十分满意,又可以增强实力了。 自昨晚那场生死战斗以后,他就清楚认识到自身的实力严重不足。 昨夜胜得十分取巧,有一定的运气成分在里面。 那未知人知道李伯身手厉害,并没有过多针对林克,而是抱着先干掉李伯的打算,所以第一枪便是开向李伯。 而后面李伯也是觉得未知人手中的火枪威胁极大,所以才暴起强杀,导致中了第二枪。 就这样,两人一死一伤。 俗话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林克这才有机会和精力活活耗死李伯,将其打爆。 但运气不是天天有,要是抱着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总有一天会翻车。 只有硬实力在身,才是稳妥之道。 简单收拾了下黑箱子,林克出门前往心意门。 刚一进入武馆,就听到郑师在给弟子们传授武道知识。 “踏马冲桥,讲究是腿下功夫。虽然我们心意拳是拳法,但只要基本功扎实,马步扎得稳,便能打入对手的桥。打得对手胸骨断裂!”郑师涛涛讲道。 “师父,马,我懂,就是马步。那桥是什么?”有新人问。 郑师笑道:“此马非彼马。下三路为马,与马步是不同的。练习马步是为了让你的马更结实、坚固、稳重。” “而上三路就是桥,有一招手上功夫,叫做搭桥过路,直取对手要害。” “好了,言归正传。” “只要你的马,腿功够强,够快,够狠,不管别人的桥如何防守,防御,抵挡,一举便能冲踢别人的胸骨,直接让对手丧失反抗能力。” 众人似有所悟,林克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正所谓,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 现在听郑师这么一讲,心头总算明悟。 “在战斗中,体型小的人要尽量避免和体型大的人桥马对撞。”郑师严肃道。 “师父,为什么?”有人反问。 “因为一旦二者对撞,体型小的要时刻踏地卸力,而体型大的却不受任何影响,就能顺势打入对手的桥。”郑师耐心回答。 “那体型小的人,怎么才能赢呢?”有人不甘心问道。 郑师抚须笑道:“问得好!体型小的人要赢体型大的人,就要懂得吃位和反应,然后利用速度和密袭,一举打垮对手。” “师父,吃位是什么?”再次有人提问。 郑师对其一一解惑。 无儿无女的他,将半生心血都倾注于武馆上,对待弟子和蔼亲切,就如同是自家孩子一样,寄托着温情和希望。 眼前这温馨一幕,林克看在眼里,心里一片暖洋洋的。 良久。 等郑师解惑后,林克这才上前,抱拳请安。 “林克,来了阿。最近在巡捕局待得怎么样?”郑师带着林克往内堂走去,乐呵呵道。 林克和煦笑道:“托师父的福,一切安好。” “是么?” “我怎么觉得你昨晚刚打过一场架?拳、肘、腿,气血都不通畅了,看来战斗还是蛮激烈的嘛。”郑师瞥了眼林克行动的四肢,判断道。 林克心中吃惊,随后,苦笑道:“还是瞒不过师父,您走江湖的眼力劲还是这么厉害。” “那是!”走进内堂的郑师示意林克坐下,傲然道:“当年好歹我也是走南闯北,行走江湖中人。你的一举一动,走姿之中,便能看出身子肉肤、关节、骨骼的状态。” 林克颔首,连拍了几下师父彩虹马屁,说眼光毒辣,经验丰富的话,哄得师父喜笑颜开后。 问出了心中积存许久的困惑:“师父,你说武功分内功、外功。那么弟子在生活中,若是遇见习武之人,该如何分辨他是练得哪一种?” 郑师眼睛一眯:“咋了?是不是想跟人干架去?怕不知道对手练什么路数,所以特地来问我的?” 林克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您知道的,我当上巡捕后,工作中难免遇到练武歹徒,这不是以防万一嘛。” 郑师觉得有理,沉吟道:“众所周知,练外功的人,是练一股中气,中气蕴养于胃。胃是六俯之一,供养全身。虽气血旺盛,但易燥热。” “似这种外功高手,通常是太阳穴鼓鼓。气血冲顶,致使发量稀少,光头居多,脾气暴躁,秉性莽撞。” “而内功高手,练一股肾气。肾是五脏之一,主藏精,主生长,主发育,主生殖。潜移默化地改良人体,虽不如外功那样快速增加气血,但讲究的是稳、和、调。阴阳平衡,而精神足,益智强脑。” “所以内功高手,大多目光有神,视力极强,夜能视物,发量充足,性情平淡。” “不过这终究是以貌取人,要想真正确认,还是要打过才知道。” 林克目光思索,忽然,问道:“那内外兼修呢?” 郑师一怔,目光寂寥道:“人生百载,武道一途,博大精深。练一门武功,都不能将其登顶。谁还有空余时间,钻研其它武功。” “要知道,会多门不如精一门。切勿好高骛远,一定要脚踏实地。” “不过我可以明确告诉你,遇到内外兼修的高手,尽量不可招惹。这种人才是真正的万人敌,一身武功,毫无破绽,都是江湖中的练武良才。” 林克目光闪了闪,拱手称是。 二人闲聊一会,主要是郑师问,林克答。都是关于拳法进度方面的事。 林克如实回答。 最后在离开前,林克留下了五百块乾币,说是给师父日常花销。 虽然郑师连连摆手拒绝,但还是推辞不过他的热情,终究还是收下。 这让郑师内心充满欣慰、开心,觉得林克颇有孝心。 第16章 生死擂 当林克匆匆赶回巡捕局时,便看见有一大帮人正围聚在大厅,黑压压一片,人声鼎沸,吵闹得很。 若是仔细观察,能发现这些人分为两派。 一派是身着灰色练功劲装的男子,簇拥着一位年约四十有许,锦衣黑褂,保养得当的中年人。 而另一派则杂乱无章,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穿着麻布衣,打扮有些土气,大概有十几人,拖家带口的样子。 林克目光好奇,问向帮忙维持秩序的同僚:“陈歌,这是怎么一回事?” 陈歌是个年轻小伙,年长林克七八岁。在父母关系打点之下,早早进巡捕局工作,已有三四年之久。 平时为人热情,乐善好施,在局里人缘不错,所以消息比较灵通,有不懂之处问他便对了。 陈哥嘴里噙着笑意,回道:“哝,这不是有人要打生死擂么!” 生死擂?! 林克心头一动,尤记得他刚到滨海市,黄包车夫有给他讲起过,每逢有武人打生死擂,那可都是一大盛事,比过年还要热闹。 在大庆时期,生死擂和午门斩首可是让市民最激动人心的大事。 不过自从大乾国立,斩首改为枪毙,靶场也不对外开放,这让很多人觉得少了许多乐子,直叹可惜。 尤其是儒生一类。 陈哥兴致勃勃,悄悄指着那拖家带口的人,继续道:“不是有外地人,要来本市开武馆嘛。开馆之前,向来有个规矩,就是要和本地武行提前打个招呼。” “本地武行同意了,你才能安稳找个地方开武馆。不然麻烦事一堆。” “客气的做法,就是奉茶搭手。关上门来,两人比划比划。要是觉得武功不错,再互相吹捧几句,就给对方一碗饭吃,免得大家伤和气。” “那不客气的做法,就是绕过武行,直接开武馆。这就有点打本地武行的脸。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不懂规矩,肯定有人来找事。” “好巧不巧,这外地人事先不打招呼,居然直接将武馆开在迅风拳馆的那条街。所以在武行老一辈鼓动和利益受损之下,这不,一大早,迅风拳馆的馆主就找到外地人那,拉着对方签生死状嘛。” 说到这,陈歌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嘿嘿笑个没完。 林克听着这番话,心头微动,迅风拳馆他知道,是家小有名气的武馆。 馆主名为白堂,传授的拳法是《迅风拳》,讲究暴法和速度,以连绵不绝的拳影快速击败对手,但弱点很明显,缺乏力量和持久性。 一旦第一时间没有将对手打败,若处于僵持不下状况的话,很大概率是会落败。 “诶,林克,你不是练武的嘛。你说说,这迅风拳馆的馆主和外地人比武,哪个会赢?”陈歌灵机一动,问道。 林克深深看了一眼他,显然看透他的小心思,淡淡道:“怎么?想去盘口押两把?” 原来,生死擂除了供市民观赏玩乐之外,还有各大赌场开盘,大约有四种投法,胜、负、生、死。就是没有平局。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既上擂台,岂会有平局之分? 同归于尽都归“死”中,不算平局。 陈歌讪笑道:“嘿嘿,这不是图个热闹嘛。等会公证人来了,你帮我维持下秩序,我去押两把,看能否赢点酒钱回来。” 话刚完。 一个衣冠整洁,穿着仿似中山装,戴着金丝眼镜的斯文男子从门而入,手里提着一只黑色公文包,一看便知是政府工作人员。 “公证人来了,我先走了。等会晚了,盘口人多挤不进去。”陈歌丢下一句话,不管林克有没有答应,便急匆匆的跑出门。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林克无奈摇了摇头,遂帮忙维护场上秩序。 “鄙人,黄波,是政府办事处的。”斯文男子向两方人率先打起招呼。 “这是我的证件。”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绿色小本,主要是给外地人看的。 至于白堂,身为迅风拳馆的馆主,两人之间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自然熟悉无比,无需再看。 而外地人中,为首的是一位皮肤黝黑,身材修长,孔武有力的壮年男子。 接过证件的他,仔细看了看,待确认无误后,递还给了黄波。 黄波严肃道:“闲话不多说,既然二位师傅来到巡捕局,肯定是有意向打生死擂的。对?” 白堂微眯双眼,不置可否。 那外地人,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不过,后头两边弟子、家属却是争吵起来。 “师父,我挺你。他们看我们是外地人,觉得好欺负。居然还要我们奉茶认错,我认他个姥姥。”有人挺身而出,骂道。 “呵呵,给你们师父一个奉茶认错的机会,已经很便宜你们了。上了生死擂,小心被打死呐。”迅风拳馆的人嗤笑反驳。 “谁打死谁,还不一定?让你们这帮井底之蛙,见识一下我们回旋腿的厉害!” “回你妈个头,垃圾武功,只配在垃圾地方待着。真那么牛逼,怎么还要来滨海市开馆?肯定是在老家混不下去,所以才来我们这招摇撞骗的。” “你说什么?” “垃圾。” “操!” “” 一时间,两方人马争得面红耳赤,险些要动手上演一场武馆大火拼。 好在旁边巡捕粗暴推开两边人,阻止事态严重恶化。 “良哥,要不,别打了。我们回老家,也一样能生活。” 一位手里抱着才周岁大婴儿,素面朝天的妇人,向壮年男子关心道。 毕竟这是生死擂。 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自家丈夫,与别人在擂台上搏杀的。 许良牵过妇人的手,温和道:“别怕,我肯定会赢的。” “自从你嫁给我以后,每天粗茶淡饭,连件好看的衣裳,我都买不起,日子过得这般贫苦。即便你心甘情愿,但我作为男人也绝不能忍受。” “只要我这次赢了,武馆就能立足于滨海,到时候你就安心的享福。” 听着丈夫的话,妇人还想再说什么,但许良早已扭过头,眸中充斥着野心勃勃的神色,显然不想再听劝解的话。 深知丈夫秉性的妇人,无奈暗叹一口气,只能在心中祈祷丈夫这次能平安无事。 黄波推了推眼镜,严肃道:“既然两位师傅同意,那就签生死状。” 说着,便从公文包中,取出两份白纸黑字的制式合同。 分别递给白堂和许良。 站在一旁的林克,清楚看见合同上,大抵写着何年何月何时,某某某要与某某某在某地比武,途中若是有何意外,对手皆不用负任何法律责任,底下是政府办事处的盖章。 两人很快签完。 黄波稳妥收好合同,微笑道:“具体比武时间是在下午两点,现在才早上,中途是给二位师傅休息,以及供充足考虑的时间。” “政府不希望有人为比武而死伤,若是有人临场前心生悔意,随时可以来找我,取消生死擂。” 话完。 不管二人有没有听清,黄波整理了下衣服,直接走了。 这是生死擂的流程,他作为公证人有义务讲清楚政府条例。 随着他的离去,两帮人在抱有极大敌视下,先后离开。 林克目光微闪,他决定到时候要去看看。 毕竟观摩武人对决,可以从别人身上学到许多优点,对自身武道有极大的益处。 正所谓,取人之长,补己之短。 即便什么都没学到,见见世面也是极好的。 第17章 落幕 时间转眼即逝。 北区。 菜市口。 这里有一座上百年之久,铺设平整、苍劲大理石的宽敞平台。 面积足有上百平米。 一向是武人对决的场地,民间所说的生死擂。 大庆年间至今,有数不清的武人登上此台,或一飞冲天,获得荣耀。或是命丧此地,名誉扫地。 此刻。 烈日炎炎,热浪滚滚。气温十分得高。 但依旧挡不住广大吃瓜群众那颗蠢蠢欲动,迫不及待看热闹的激动心情。 平台周遭人山人海,喧嚣震天,嘈杂拥挤。 贩夫走卒,有的一边手抱孩子,一边啃着西瓜。有的三三两两磕着瓜子,闲谈这次对决谁胜谁负。还有的趁机推着板车,拉着瓜果油炸等物事,做起小买卖 而商贾墨客,则财力充足,不需和苦哈哈的穷苦百姓一样在下面晒太阳。 而是在附近酒楼,订下包厢,携带家人女眷,坐在高层栏杆处,品着上好茶水,居高临下惬意地观看。 滨海市内,武行的人几乎全来了。 各家武馆的馆主,带着门下弟子,也是找到不错的位置,耐心等待这次武人对决。 观摩武人生死搏杀,有利于弟子们的武道修行。这种难得一见的场面,岂会不来? 林克看到自己师父,郑师,领着一大帮师弟,悠哉悠哉的包下一座茶馆,正坐里头不时朝他看,还微笑示意。 最苦的还是巡捕。 以平台为中心,方圆五米之内。大批灰衣制服巡捕,一脸肃然,手持橡胶棍,处于警戒状态,不许闲杂人等靠近。 林克排列其中。 “师兄,好热。好想吃西瓜,还有杨梅。”方辛咂巴下干涩的嘴唇,只觉喉咙又热又干还有点痒。 “忍耐一下,武人奋力搏杀,至多不超过三分钟。”林克掀了掀帽子,以便风吹进来,好让头凉快些。 “三分钟么?好累,这什么时候才开打?时间都到了。我可是下重注,买外地人赢的。” 方辛和陈歌一样,都是把宝押在外地人那。 按他们的说法是,富贵险中求。 白堂的赔率是一赔一点二,而外地人是一赔三。而另押生和死,就更不得了,赔率更高。 不过他们没押,因为不是每场生死擂,就必须会死人。有些时候,双方之一被打得重伤,掉下擂台便自动算输。 当然,在场上认输是不算数的。必须是主动或被动落下擂台才行。 否则对手可不管这些,照打不误。 所以,一旦有深仇大恨的武人对决,往往是不会让那人落下擂台。即便是快要落下擂台的那一刻,没碰着地,也会抓回来,狠狠打死当场。 血腥且凶残。 与之同时。 醉花楼。 三楼。 有几个短衣赤膊的壮年男子,在长长走道上来回警守,并目光时刻打量着四周,看有无危险,和可疑人员靠近。 而在内的一个古香古色包厢。 正有两人坐着闲谈。 隔窗遥望擂台的李文,淡淡道:“马老三,你说这次生死擂,谁会赢?” 原来,自昨夜发生盗墓贼身死之事,马爷觉得是有人在故意针对,而那盗墓贼的下场是背后人的一个警告。 人左思右想,坐立难安。 所以等天一亮,一大早便带着亲信,来到市内,找义合会的龙头商量对策。 好巧不巧,正好赶上这难得一见的生死擂,所以和李文一起边观赏边谈事。 手里盘着俩铁球转个不停的马爷,此刻,像是变了一张脸似的,没有往日那在万门镇的狠戾之色,谦卑道:“会长,您说谁赢,谁才能赢。” “哈哈” 这么炎热的天气还穿着一袭长衫的李文,爽朗笑道:“你呀你,说话还是这么绕。” 顿了顿,他端起面前的极品茶水,轻轻啜了口,平缓道:“平时都是靠手下来联络,好久没聚一聚了,也不大清楚你的近况。不过听人说,你日子过得很滋润嘛,在万门镇那可是土皇帝。” “哪里,哪里。这都是托会长的福。没有义合会这个招牌,我马老三算个屁!”马爷恭维道。 李文不置可否,微微眯眼:“没有大事,你是不会亲自来的。那条线是出问题了么?” 马爷斟酌了下,低声道:“会长,线是没问题,根据手下的书信来看,沿途的关系都打点好了,牲口再过一礼拜便会运来。只是昨夜出了件怪事,我担心会坏了会长的大事。所以亲自来见你。” 于是,他一五一十的将地牢中盗墓贼惨死的事,详细汇报给李文。 “武林高手?” 李文嘴中念叨着,脑中思虑片刻后,出声道:“你处理的方式很对,地牢已经不安全了,是要找个隐蔽点的地方。” “至于被武林高手盯上,这事好办。等会我安排人给你们送去二十条长枪和弹药,以防万一。到时候,如果真被盯上,这样的火力足以抵挡。如果没有,那自然最好。” 马爷一听,当即面露喜色:“有会长这二十条长枪运来,我保证将牲口平平安安送达市内。” 李文颔首,旋即想到什么,意有所指道:“马老三,你在万门镇的行为给我收敛一些。市里有人对你很不满,你再这样下去,我可保不住你。” “凡事要低调些,钱进了口袋才是真的。 “我们只不过是求财,你以为土皇帝很威风么?” 马爷恭声道:“会长,您说得对。我会收敛的。” “你知道就好。”李文深有感悟,“前阵子,在各方斗法之下,由保皇党的人出任市长一职。只怕滨海市的格局会大有改变。”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官上任,可别拿刀,往你头上切去。” “是是是”擦了擦冷汗的马爷,连连诺道。 “话点到为止,该好好看戏了。” 见他这幅模样,李文知道这番敲打后,马老三会老实许多。 便转过头,往擂台看去。 此刻。 擂台上已立着两人,互相抱拳,道:“迅风拳,白堂。” “回旋腿,许良。” 铛—— 随着公证人黄波一敲铜锣。 二人面色发狠,运转劲力,齐齐向对手攻去。 两人快速拳腿相交,声势惊人,一脚一腿间踢得地板炸裂,拳风呼呼作响。 底下观众皆瞪大眼睛观看,时不时传来阵阵惊呼。 擅长快拳的白堂,一手迅风拳法,快如疾风,拳影连绵不绝,让人根本分不清真假。 而许良的回旋腿同样厉害,刁钻、犀利,出腿够快够狠,赫然踢出一丝丝破空声。 不过随着战局推移,白堂展开游走战术,有机会就出拳偷袭,一旦遭道反抗,便后撤闪开,根本不与对手硬拼。 而许良显然有些沉不住气,遇到这种滑不溜秋的战术,他开始有些烦躁,出腿愈发凶狠,表面上看虎虎生风,但在旁观者眼中,知道败局已定。 心态浮躁,是武人大忌。 可惜场上,作为当局者的许良并不知道。 林克暗暗摇头,转头望向郑师,只见他正起身带着弟子们离开。 果然。 没过多久,白堂等许良的体力耗得差不多,猛然欺身向前,趁其不备,还未反应过来时,如梨花暴雨般,狠狠轰向他胸口十几拳。 嘭嘭嘭! 许良身形止不住的后退,口喷鲜血,胸骨断裂声清晰响起。 白堂眸中杀气盎然,最后一击重锤在他太阳穴。 场外众人清楚听得“啵”的一声,许良脑壳陡然炸裂,血浆如雨,洒落在擂台上。 生死比武,就此结束。 整个过程发展极快,兔起鹘落之间,便分出胜负。 众人还处于震惊状态之中,直到许良的妻子一声哇的凄厉嚎叫,这才回神过来,满场皆是振臂高呼声。 “走。” 包厢里,李文收回目光,带着马老三一帮人离去。 只是在离开前,马老三转过头来,望着擂台下一名身着巡捕制服男子的脸,深深的看了一眼,眼神阴戾而歹毒。 之前看擂台,看着看着,不小心瞥到在擂台边警戒的林克,瞧着有些眼熟,再仔细一看,确定就是这小子。 看来冤家路窄呐! 之前审讯盗墓贼时,他可是把一切都告诉了自己。 那晚在巷子里撞见人的具体模样,经过一番暗中调查后,确认无疑就是林克。 再结合时间佐证,杀害手下阿福凶手的身份,显然呼之即出。 “没想到,这小子来到滨海市,却是当上了巡捕。不过父母还在万门镇,有的是法子治你。”马爷心中冷笑,脑中条条毒计闪过。 几家欢喜,几家愁。 人群如潮水退散。 独留下,擂台上那个孤单身影。 跪在丈夫无头尸首旁,妇人哭得撕心裂肺,肝肠欲断。 她手里才周岁大的婴孩,仿佛冥冥之中意识到什么,也跟着凄声哭泣。 至于,许良生前收的弟子,知道大势已去,几乎全走了。 看着眼前这悲伤一幕,尚不知被马爷盯上的林克心头有些感触,这就是武人的命。 强中自有强中手。 战斗中,不可小觊任何人。冷静和理智,是万分重要的。 只可惜,这么一位抱着出人头地,扎根于滨海市理想的武人,一子落错,满旁皆输。毙命当场,还没落个全尸,实在悲惨。 “不过这件事还不算完。” 林克目光一动,扫视向不远处,那几个身穿迅风拳馆练功服的弟子。 只见他们鬼鬼祟祟站在暗处,正指指点点着场上妇人,眼神闪烁,好像在商量着什么,显然居心不良,不怀好意。 “他们莫非和我是同样的想法?”微眯双眼的林克,心头思绪转动。 第18章 腿功 夜下。 月光如水,倾泻而下,给黑暗大地披上一层淡淡的白纱。 本一座冷清萧瑟的武馆,却是突然传出一阵争吵声。 此刻。 许良生前的弟子,有七八人聚集在灵堂。 为首者看着还未从悲痛中缓解,哭得双眼红肿的孤儿寡母,严厉逼问道:“师母,师父留下的腿谱在哪里?” 紧紧抱着孩子的妇人,脸色有些苍白,一天滴水未进,不仅要承受白天丈夫横死的剧烈打击,晚上还要被丈夫生前弟子逼迫交出腿谱的事实,心神格外疲惫。 “我我不知道。”妇人红着眼,畏惧道。 “不知道?” 为首者是个身材魁梧,强健有力的黑面男子,那高大的身躯,和时不时眼中闪过的凶煞之色,给妇人带来极大的压迫力。 “我告诉你,我叫你师母已经是很给面子了。不要让我难做,赶快把腿谱交出来。”黑面男子恶狠狠道。 话完。 人还走向前,攥紧拳头,目光暴戾地逼视向妇人。 妇人面露畏惧,不由抱着孩子往后一缩,一行如珍珠般的清泪,悄无声息的滑过脸庞,带着哽咽声音道:“我真不知道,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可能会有腿谱?你师父生前又没有交代给我。” 黑面男子冷笑两声:“呵呵。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们?你把腿谱交给我,等我练成,我一定会给师父报仇。” 妇人沉默哭泣,只紧紧搂住孩子,把头低下靠向孩子。 见她不说,黑面男子眼中闪过一抹残暴之色,于是向后面两个师弟使了个眼色,狞声道:“师母,你别逼我。我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随后,那两个师弟四目对视,当即上前,不顾妇人的挣扎反抗,用力按住按住妇人那光滑白皙的双手。 只见黑面男子一步一步走来,看着清秀可人,惊恐万状的师母,脸色愈发狰狞扭曲,双手狠狠抓向师母的饱满胸脯一下子从其怀中抱走了孩子。 “哇”孩子猛然从梦中醒来,发出惨叫哭泣。 妇人瞪大眼珠,用尽所有力气欲要挣脱束困,但显然白费功夫,两手被紧紧禁锢,便只好苦苦哀求道:“求求你,快把孩子还给我。” “哼。”黑面男子双手高举嚎哭的孩子,“你要不把腿谱交给我,我就把他摔死。” 妇人一听,头如捣蒜,连声答应:“我给,我给。” “只要别伤害我的孩子,做什么都行。” 闻言,黑面男子让那两师弟松开手。 妇人站起身,来到堂前位置,看了看周遭地板,最后选了一块颜色较淡的大理石,然后将其敲开。 底下有一个古朴木盒。 显然其内装着《回旋腿》这门腿功。 见状,黑面男子脸色大喜,心头一片火热,脚步急忙走来,想要伸手抓向木盒。 但妇人却是快他一步,将盒子紧紧抱住,颤声道:“把孩子还给我,腿谱就给你。” 黑面男子一愣,微眯双眼,随意把孩子抛给了她。 丢下木盒的妇人,急忙接住孩子,正当她心中暗送一口气时。 “妈的!敢跟我讲条件!” 黑面男子面色凶狠,狠狠一脚踢来,直中她的腹部。 妇人顿时被踢得口吐鲜血,趴跪在地上。这顿时引起其它弟子们的哄堂大笑。 而在她的旁边,内堂中央,摆着一张供桌。 其上瓜果白烛,中间挂着一张黑白画像。那是她丈夫,许良的灵照。 画中人衣穿黑褂,面露微笑,笑容僵硬、定固、死板,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场上,仿佛在注视所有人。 “走!” 黑面男子检验过木盒内的确有腿谱,便心满意足的带着人走了。 妇人紧抱孩子,娘俩放声痛哭,哭声凄凉悲惨,好像在诉说着心中数不尽的悲痛。 待黑面男子等人打开门,正要走出去时,却是发现门外正立着一人。 那人看了看黑面男子手中的木盒,又望了望灵堂上嘴角还在滴血的痛苦妇人,眸光逐渐冰冷,森寒道:“木盒留下再自废双腿,我饶你不死。” 黑面男子打量了一下眼前男子,一米七八的身高,身材修长,面容冷酷,觉得好像在哪见过,有些面熟,但他一时半会真想不起来。 索性他直接不想了,当务之急是把腿谱带走,这可是武馆唯一且最贵重的财产。不管是去拍卖,还是自己练武,都可以。 黑面男子嗤笑道:“你谁啊?好大的口气,还让我自废双腿。” 身后师弟仗着人多势众,也纷纷附和道:“就是,估计脑子有毛病。” “师兄,别理他,我们走。” “走什么走,他说打断师兄的双腿,既然这样,倒不如我们打断他的双腿算了。” “” 一时间,讥笑连连。 林克暗暗摇头,看来今晚是要逼他大开杀戒了。 他向来见不得忘恩负义之人,尤其是像黑面男子这样。 等师父一死,便上门欺负孤儿寡母,毫无做人的基本原则,实是猪狗不如之人。只会恃强凌弱,窝里横。 这种人往往是最为歹毒的,比那些帮派的人还狠心。 毕竟帮派人士只会对别人下毒手,绝大多数人还不会向有恩于己的人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三招之内,我要你连跪下痛哭流涕的机会都没有!” 话未完。 心意拳第一层! 林克面色一变,脸上煞气滚滚,眼中杀气一闪而逝,旋即运转劲力,右腿狠狠一踏地,借助强大的反作用力,人如出膛的炮弹,以惊人的速度,狠狠冲击而来。 “这” 黑面男子脸色大变,瞳孔猛地一缩,正要摆腿横扫,却是慢了一线。 嘭! 一击重拳击中其胸腹。 劲力爆发!!! 巨大力量从胸口传递到后背,“啵”的一声,后背衣服赫然被打爆出如拳头大小的衣洞。 “这是第一招!” 林克露出一排森森白齿,随后,坚硬肘击紧跟而上,如流星划破天际,快、猛、狠,从高而下,一击狠狠打在黑面男子的天灵盖上。 嗡—— 黑面男子遭此重创,如重锤一样砸在脑壳,瞬间鼻孔溢出鲜血,意识几近昏厥,人歪歪扭扭,站立不稳。 “最后一招!” 搭桥过路!!! 林克手肘一曲,脚步前后分开,顺势轰出一拳印在黑面男子心脏部位。 嘭! 黑面男子神色一顿,目光呆滞,陡然站立不动,身子连连打颤,仿佛神经混乱状态一样,颤抖个不停。 鼻子和嘴角鲜血如注,不受控制的流出,随后,坠落地面,两腿有力抽搐。 见一击毙命。 林克甩了甩手上的鲜血,望向呆若木鸡的其他人,气势汹汹,不禁散发出一股狠戾、暴虐、危险的气息。 “杀人了!快跑啊!” 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句,其余人神色惊恐,连滚带爬的逃离。 就连刚到的迅风拳馆众人,看见眼前这血腥一幕,皆吓得头皮发麻,心头发寒。 这年轻人好大的杀性! 他们面露忌惮和惊惧,连忙屏息后退,直拉开一段不短的距离才止,生怕冲撞到这位杀星。 相比于腿谱,还是自己小命更为重要。 林克冷冷扫视他们一眼,眼神凶恶且无情,令那些人心脏陡然一滞,仿佛面对森山猛兽一样,一股重重危险感如潮水般将他们紧紧包围,压得喘不过气来。 捡起木盒,林克步入武馆。 当他的背影彻底消失,迅风拳馆的人才小声讨论:“这人是谁?好刚猛的拳法!” “不知道,估计是别家武馆刚晋升的入室弟子。” “那腿谱还要不要了?” “想找死,自己去。” “” 灵堂内。 林克将木盒归还给妇人,随后,目光看向黑白像,从桌上取出三根香点燃,郑重开始上香。 俗话说,人死为大。 虽许良落败身亡,但冲着那股敢上生死擂的勇气,还不失为一个纯粹的武人,令人钦佩。 “你是谁?”妇人素衣沾染血迹,用手背轻轻擦了擦泪水,疑问道。 刚才林克暴锤黑面男子的整个过程,她都看在眼里,见到黑面男子死去,她心中不仅没有害怕,反而畅快淋漓。 上香完毕。 林克淡淡回道:“一个武人。” “武人么?”妇人望向灵堂的黑白像,“他也是武人,不过武人死得快。” 林克眼眸低垂,轻声道:“我同情你的遭遇,但武人有自己的归宿。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你是要腿谱?”妇人望向桌案上的木盒。 “不是要,而是买。” 林克掏出一叠厚厚纸币,轻轻放在桌上,温声道:“这里有五百块。” “虽然钱不多,但足够你们娘俩回乡下,安置田产和房屋,安居乐业的过日子。” “腿谱交给我,保你娘俩无忧。不给我,你根本走不出滨海市。” 他语气很平淡,就像是在诉说平常之事。 妇人若有所思,忽然望向门外,那里若隐若现着几道人影,在暗中窥伺这的一举一动。 “你是个好人。”不知是害怕,畏惧,还是感激她一边哭,一边笑,一边抹泪。 林克摇头,纠错道:“我只是个武人。” “答应的话,就把东西收拾一下,我护送你娘俩上火车。” 妇人转头,看着丈夫的黑白像,坚定道:“我卖。” 良久。 武馆走出三人。 一男一女一孩子。 男人带着一大包行李,行李中装有许良的骨灰盒和黑白像。 他们漫步在阴暗走巷中,沿途鬼祟之人皆不敢阻拦,只静静跟在后头。 巷子里钻出的黑影越来越多。 毕竟是一门腿功,货真价实的武功,在武人眼中价值千金不止。 早引起整个武行的觊觎。 有迅风拳馆的,白鹤手馆的,黑煞刀馆的,破碑掌馆的 连心意门的人都来了。 郑师带着众多门徒,一路保驾护航。 有心意门的护佑,林克三人顺利抵达火车站,安全送娘俩上车。 这是林克唯一为妇人和孩子能做的。 第19章 索然无味 一连几日过去。 生活平静。 自那夜取得腿谱之后,林克便将其交给郑师。 毕竟以他的实力,根本守不住一门武功。 若不是后来有郑师护航,那晚怕是会有一场腥风血雨在等待着他。 一门武功的重要性,根本不必多说。 即便不是练腿功的武人,得到腿谱后,也有取长补短之效用。 自上交后,郑师很快给他一本手抄本,至于如何给其他武馆一个交待。 以林克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知道。 不过,眼前有个巨大问题在困扰着他。 此刻。 巡捕局。 休息室内。 单指做着俯卧撑已有上百次的林克,眸目微红,浑身大汗淋漓,鼻孔冒热气,一副口干舌燥的样子。 但即便如此,还是依然坚持不懈的发泄体力。 原来。 他最近开始进服虎骨大补汤,早中晚各三碗,身子骨愈发强壮,气血愈发浑厚,力气变大了,武道修行在稳步增长。 但这样会有较严重的后遗症。 那就是早上起床都是一柱擎天。 日常中容易燥热,易怒,暴躁,动不动就想打人,浑身有用不完的精力,夜间失眠。 按郑师的说法是,气血太过旺盛,营养能量超过人体所需,而导致各器官带来的一系列负面影响。 他总共给出两个方案。 一种是,狠狠发泄自己的不良情绪,比如女色、烈酒、杀人、赌博这样爽是爽了,但容易走上邪路。 郑师并不建议这么做,因为这只是暂时之计,并不解决根本问题。 像女色,玩得女人多了,会被榨干精力的。女人是敲骨吸髓的生物,不利于武道修行。 毕竟,只要功夫深,铁杆磨成针。 这道理,大家都懂的。 另一种是,压制情绪,引导情绪,控制情绪,比如读道典、佛经、儒家哲学将心神沉溺于先贤智慧当中,陶冶性情,抱元守一。 这是中正平和之法。 虽利于身心,解决根本,但见效太慢,估计撑不到奏效之时。 “算了,这点俯卧撑的量,根本无济于事。除非一次性做个上千次,才勉强有点效用。” 停下运动的林克,心头不满,从衣架上拿条湿布,便胡乱擦了擦身体。 汗水过多,粘湿湿的,怪不舒服。 等一切完毕后。 他一屁股坐在硬实长条木凳上,准备实行第三个方案。 其实林克很不想选择第三个方案,毕竟元点来之不易,且挣且珍惜。 更何况,他近日忽然发现一点,那就是自己平时武道修行有进步的话,若要提升时,所消耗的元点便会越少。 直白点讲,就是前世游戏中的经验条。 自己修炼多少,经验条就推进多少。 当经验条满格以后,自然就是晋级成功。如果只推进到一半,那么元点只需要补全后面一半的经验值就行。 这就是他为什么迟迟不肯提升武功的原因。 反正平时没有迫切提升实力的需要,所以自己能练就练,不需要消耗元点。 但是,现在不行了。 要想快速提升实力,虎骨大补汤不能少,但肉身各器官又消化不了这么多营养能量。 所以只能快速实力,让肉膜、骨骼、器官进行强化和进化,以来能达到承受充沛而旺盛的气血程度。 这似乎是个死循环。 不过有面板的存在,林克并不担忧。 旋即。 心念一动,透明面板浮现视野前方。 《心意拳》和《回旋腿》后面皆有“+”,熠熠生辉的闪烁着。 只不过《回旋腿》还未入门。 林克并不打算提升腿功,因为他想自己修炼入门。 前期还是比较容易练的,只是浪费点时间而已,不必浪费元点了。 所以他选择提升《心意拳》! 忽然。 轰! 熟悉的舒爽暖流再次出现,从心脏汩汩涌出,迅速流遍全身,向四肢百骸而去。 一遍又一遍的温养肉身。 浑身上下的骨骼清晰感觉到在变粗,变硬,变大。 器官明显在排出毒素和杂质。 五脏六腑,通爽、轻松、富有活力。 同时。 有个小人在脑海中一遍遍的打着《心意拳》的拳法,铭记在心。 转眼间。 战力从16升为21。 元点从24降为12。足少了一半。 不过实力倒是紧跟着突破。 林克顿觉神清气爽,那股磅礴、浑厚的气血,如大河涌入茫茫大海中,得以宣泄出来,散入身体各部位,不再是沉重的负担。 “这一切索然无味。” “只不过该如何解释我的武道进展?” “这速度有些快呀。” 林克拧眉,得找个好理由才行。不然郑师会怀疑的。 只不过思来想去,都没有好办法。索性不想了,大不了以后少去武馆就行了。 思及此,他准备忙活工作的事。 人刚走出休息室门口,便碰到急色匆匆的王恒师兄,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同僚。 前一段时间,王恒师兄由于受上头看重,被暂时派往别市学习进修,直到昨日才回来,显然有要升官的意思。 只不过现在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看来是出了什么很紧急的大事。 王恒看见林克,出声道:“师弟,你来的正好。跟我走!” 林克一脸困惑,脚步跟上,问道:“师兄,是有什么任务么?” 王恒边走边又叫了一些巡捕,回道:“这次有重要人物来滨海市,局长要求我们务必保护这批人的安全。” 重要人物? 林克眉头也跟着皱起,凡是说保护人的事,都是件苦差事。 “地点是在哪?”林克眸光微闪。 王恒转过头,直视他的眼睛,沉声道:“火车站!” “那里要全部封锁。” “只许出,不许进。” 雷厉风行的他,迅速召集了手下整支小队,足有三十个巡捕。 随后。 在局内高层比照火车站的地图,经过研究、商讨、制定计划后。 决定王恒这支小队的保卫点,是在火车站的中心也就是重要人物下车的车厢位置。 至于其他方位,有别的小队防守,确保将火车站周遭围得水泄不通,全力保护大人物的人身安全。 见整个巡捕局大半人手都出动了,阵仗这么大,林克心头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平时上面人下来,也没这么大场面,顶多是由一支小队护航,莫非是收到什么不好的风声么? 暗暗提高警惕的林克,眸光思索,看来这次任务有些危险。 第20章 通天 夜幕降临。 黑云密布,如一泼墨水渲染天际,让人觉得阴沉而压抑。 漆黑一团的夜穹中,时不时有狰狞电龙闪耀,带给黑暗大地短暂的光明。 与其相伴的是毛毛细雨。 冰凉。 清冷。 湿润。 狂风大作,呼啸而来,宛如狂兽在怒吼,街道两旁栽种的绿化树木,枝叶剧烈摇摆,带着土腥味的浑浊湿气,袅袅升起。 路上的行人匆匆回家,他们仰视头顶,估计着过不久,滨海市会迎来一场急风骤雨。 下午6点左右。 火车站。 以往那人头涌动,嘈杂喧嚣,充满人间烟火味的火车站,此刻气氛变得十分冷清,安静。 从大厅至站台,每隔着一定距离,都有全副武装的巡捕站岗,皆面色严肃,眼神警惕,时刻注意着周围一举一动。 这里已被全面封锁,没有巡捕局的手令,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若有闲杂人等走近,将立即警告驱逐。不听劝告者,可使用暴力手段,武力态势会一步步升级,直至当场开枪击毙为止。 戒备十分森严。 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肃杀气息。 此刻。 外披塑料透明雨衣的林克,在无遮拦物的站台边缘巡走,不可避免的淋着细雨。 一滴滴如珍珠般的雨水,从光滑黑亮的巡捕帽滑落,坠落在地上的水洼中。 那张冷酷有型的脸庞,一双有神而明亮的黑眸,再配上贴身笔挺的巡捕制服,以及因练武而散发出的阳刚之气,给人一种果决、理智、优雅之感。 不远处。 铁路司的司长,周贺。 是一个年龄五十上下,穿着似中山装,肚子圆滚滚的肥胖男子。 正严声命令手下乘捕,赶快收拾干净平台附近的肮脏杂物,以及安排人手用长竹竿撑着一条长长的大红横幅。 其上端正大气写着十几个大字:热烈欢迎林议员、许议员、周议员莅临滨海!!! 林克看了一眼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保护的大人物是三名议员。 之前巡捕局对此是处于高度保密状态,只和底下人说是重要人物,要严加保护云云的话。 不过议员倒也算得上是大人物。 要知道,大乾的议员共分全国级、行省级、市级、县级,共四级。 至于乡镇一级,不选举议员。是因为之前有尝试过一段时间,但名额基本都被宗族、士绅、帮派势力把持。 每次议员选举,都是一场腥风血雨。村与村,寨和寨之间的数百人械斗。 总而言之,谁拳头大,谁当选。 所以农村经常拿刀动枪,更甚者连大庆年间流传下来的火炮都推出来争斗,一度对广大无辜农民带来巨大伤害,死伤惨重。 委员会这才无奈颁布法令,废除乡镇议员的选举。 至于国家大权,总体由委员会管理。 最高议会选举出七人成立委员会,委员会再投票从自己七人中选出国家元首,元首则日常处理政府政务。 所以,民间有人笑谈,议员是预备役官员,但官员不一定是议员。 议员一旦步入仕途,则会比普通人考公来得高,因为背后有立宪党或保皇党的力量支持! 忽然。 林克耳朵一动,他转头望向右手方向,那里是一片朦胧、漆黑、静谧的雨雾。 目光炯炯有神,好似要穿透雨雾,看清那深处由远及近而来的物事。 十几秒后。 哐次!哐次!哐次! 火车的行驶声愈来愈大。 先是一对浓烈高照的车灯光,如利刃破空刺照射而出,在黑暗中特别显眼清晰。 随后,一条宛如长龙的绿皮卡车,车头上喷着滚滚热气,瞬间冲出迷雾,朝平台快速而平稳的驶来。 见状,其他巡捕们这才醒悟,有火车即将到站,所有人纷纷抬头挺胸。 周贺仔细整理了下衣装,捋了捋稀少的头发,脸色庄严郑重,立在原地,开始打着腹稿,思索到时候该怎么和三名议员打交道,才能留下良好的印象。 “师弟,火车快来了。你等会站车厢出口,等会议员们一出来,你立马上前给他们打伞。” “这是非常好的露脸机会,在官场上混,人要机灵点。”王恒递给林克一柄雨伞,好心教导道。 林克接过雨伞后,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与之同时。 夏乾号火车。 一个独立小车厢内,正坐着三人。 “子雨兄,到滨海了。”一个戴黑框眼镜,梳着油亮大背头,衣装整洁的中年男子,透过车窗,望到平台上严阵以待的巡捕们,向旁坐人说道。 “汉忠,这么大阵仗是怎么一回事?会不会太扰民了?”称作子雨兄的是一位头发微白,脸颊干瘦,衣着朴素的男人,语气略有些不满道。 “前阵子,田墨被刺杀了,至今刺客都还未抓到。” “我担心会出什么意外,所以才和巡捕局的局长打过招呼。毕竟以防万一,还是小心为妙。”戴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耐心解释道。 “是阿。” “田墨议员说来在我们立宪党也是老人了,还是子雨兄你当年的同窗。这次被刺杀,很有可能是保皇党在暗中指使。”另一个议员男子接茬。 “再者,滨海的市长之位,被保皇党的人抢走。你也知道,滨海市在沿海行省中有多重要。” “这里拥有大乾最大的海港,是与各国货物交易的交通枢纽,经济十分繁荣,每年上交的赋税足占全国两成有余。” “很明显保皇党就是往我们基本盘里插进一根钉子。” “鉴于此,我们才不得不请你来竞选议会议长一职。凭子雨兄你的威望和人脉,才可万无一失的竞选上。” “只要你担任上议长,那么政府那边的所有开支和预算,都需要由议会批准才行。起码以后我们还可以卡一卡他们。” 叫作子雨兄的议员,面露沉吟道:“田墨被刺杀一事,我在京城略有耳闻。至于你所说的,刺杀会是保皇党暗中所为,我持保留态度。” 说着。 他目光深沉,出声道:“南方向来是我们立宪党的地盘,而北方地区则多支持保皇党。大庆皇帝虽然逊位,但封建势力依然深深扎根于当地,影响力尤在,保皇党紧紧团结在皇帝左右。” “私以为,要想破除这种困难局面,唯有发动群众,使民智开启才行。” “要想民智开启,需要强大的经济基础。让北方人有饭吃,有衣服穿,有书读,要引导他们思考,谁才是剥削他们的既得利益者。” “我这次来滨海市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与保皇党争权夺利。可能你们看滨海市会很大很重要,但对于我而言,这只不过全国大局中一颗大点的棋子而已。” “我是要学习滨海市先进的经济模式和管理,然后带到北方去,那里有许多穷人还在饿着肚子,急需引进工厂和技术。” “这才是挖保皇党的根。” “我敢说,只要我们立宪党齐心协力沿着这条道路努力发展,不超出三十年,保皇党便可不战自溃。” 戴眼镜男子和另一位议员一听,皆目瞪口呆,迟迟没有说话,直到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低声道:“子雨兄,你的想法太过激进!” “保皇党根本不会坐以待毙,到时候难免又要开启一场国内大战。” 叫做子雨兄的议员,大笑道:“打!打!打!最好打得痛快!连立宪党也给打散算了!何为立宪?就是在向保皇势力妥协!” “封建势力必须被打倒,不然大乾百姓还是得受苦。” 说话声音越来越大。 吓得另两位议员连忙摆手,叫他别说了。说还好是至交好友,才可以这么推心置腹,否则今天的话一旦传出去,别说保皇党饶不了他,立宪党的大佬都要先拿他开刀。 是以,叫做子雨兄的议员才笑笑不说话。 呜呜—— 火车终于入站停下。 其它车厢的乘客纷纷拖家带口,大包小包的下车。 平台上的乘捕开始上车逐一清人。 周遭巡捕们高度警戒,有条不紊的疏散众多乘客。 周贺和一干官员站在原位,随时恭贺议员们到来。 林克目光微闪,连忙走到所在车厢的出口。 此刻。 上车清人的绿色制服乘捕中,有一个面容平凡普通,身材中等的男子,一边招呼乘客收拾好物品,一边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逐步往议员们的车厢靠近。 “大婶,你东西掉了。” “老伯,你的票给我检查下。” “你们几个不要挤,慢慢来。” “” 他紧了紧帽子,眼角余光迅速打量着目标车厢的防守力量。 唔! 只有两个黑衣保镖。 分别站在小车厢门左右。 他心中一定,没有贸然靠近,而是停在车厢连接口,暗中观察目标情况。 嘭! 小厢门打开。 走出三位气度不凡的人。 “子雨兄,等会去我家小坐一会。我们好久没聚一聚了。” “对,是该喝两杯。” “哈哈,那恭敬不如从命。” 三人有说有笑,往出口步去。 见目标出现,那名乘捕男子顿时两眼微眯,眼底闪过一丝凛冽杀气,旋即跨过车节,顺带关上车节的门,脚步极快赶来。 这一丝反常,瞬间引起那两名保镖的注意。 他们走来拦下,呵斥道:“这里不许进!你上级没说么?” “是么?” 乘捕男子一脸委屈,畏惧,结巴道:“我我是新来的。” 新来的? 那两个保镖眉头一皱,旋即对视一眼,就在这时!!! 忽然。 乘捕男子脸色狰狞,精准捕捉到这难得的动手时机,于是右手一翻,宛如变魔术一样,赫然凭空多出一只匕首。 迅速划过一个保镖的脖子。 无声且快速。 脖子口情绪印出一道长长刀痕,鲜血汩汩流出。 那名保镖猛地眼孔睁大,双手捂住脖子连连后退,想要说话却说不出,只发出嘶嘶的声响,随后无力瘫软倒地。 这个过程非常快,眨眼间便已完成。 待这人的同伴反应过来,乘捕男子已然向他心口捅来。 他来不及躲闪,只好用手掌阻挡。 嗤! 匕首入肉的声音。 “啊” 剩下的唯一保镖,痛得直接出声,额头冒出层层白汗,欲与乘捕男子展开肉身搏斗。 而这一声惨叫,被周遭车厢杂声所淹没。外头人并不知情。 包括守在门口的林克。 毕竟乘客下车一路响动、说话、打骂声太嘈杂了。 深知要速战速决的乘捕男子,脸色愈发凶狠,果决加大手中力度。 那只透过保镖手掌的匕刃,在保镖眼睁睁看着之下,一寸寸捅进自己的心窝里。 他面露痛苦,绝望,浑身立刻无力,连呼喊声都发不出,生命力飞速流逝,直至心跳停止跳动。 而后头所发生的一切事,那三名议员并未发现,完全不知道两名保镖已死,还在慢悠悠的走向出口。 那乘捕男子收回匕首,跨过尸体,脚步匆匆地向议员们赶去。 哒哒哒! 十米 八米 五米 距离越来越近。 忽然。 他停下脚步,面色变得阴晴不定。 原来,那三名议员已即将走到出口处。 若是让他们走了出去,那么自己接下来根本就没有能力,可以在重重巡捕的保护下完成刺杀任务。 思及此。 他不得不丢掉匕首,从腰间掏出一只火枪来。 本按照原先计划,能用匕首,绝不用枪。 因为用枪肯定会惊动到所有人,到时候对他后面的逃脱会带来很大麻烦。 可现在目标即将在眼前消失,事情迫在眉睫,不得不临场改变刺杀计划了。 “子雨兄,这次有劳你”戴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微笑正说着话。 突兀。 “嘭”的一声响。 后脑勺顿时中了一枪。 他的笑容陡然凝固,双眼发直,嚅了嚅嘴唇,未等发声,人顷刻倒在地上。 “汉忠!!!” 叫作子雨兄的议员和另一名同伴,脸色大变,悲声喊道。 在车厢门口等候的林克,猛然听见枪响,心头大惊,一个闪身如矫捷猎豹一样,快速跃进火车内。 砰砰砰! 又是连响四枪。 剩下的那两个议员,在刚赶进来的林克眼下,尽皆身中数弹,纷纷倒地。 林克惊愕。 不可置信! 旋即,怒火中烧,转头看向开枪的人。 那乘捕男子把射完子弹的火枪一丢,朝林克笑了笑,猛然一个前扑,撞破坚固车窗,灵活跳出火车外,往平台的另一侧奔去。 林克眸光冰冷,眼神杀意盎然,想都不想,也同样破窗追了上去。 这时! 清脆枪声才宛如一柄重锤般狠狠砸在平台周遭众人的心头上! “有刺客!!!”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平台上顿时乱成一锅粥,大批荷枪实弹的巡捕迅速往这边赶来。 而与其他官员打交道的王恒,脸色一下唰的阴沉,紧随其后,冲进车厢里。 至于剩下的大大小小的官员,皆面色发白,吓得站都站不稳。 尤其是周贺这个铁路司司长。 当手底下的人向他汇报,刺客是一名乘捕时。 本红光满面的他,瞬间老了二十岁不止,片刻白头,只喃喃自语一句:“这是要通天了。” 随后。 头一昏,眼一花,直接晕厥过去。 第21章 林中激斗 雨夜。 电闪雷鸣,暴雨倾盆,雨势又快又急,眼前一片朦胧不清。 林克与乘捕男子,两人正一追一逃。 站台的另一侧,是一片防止人畜闯进铁轨的铁丝网围。 乘捕男子显然是个练家子,身手不凡,动作灵活,冲步一跃,连踩三下铁丝,便直接掠过铁丝网,然后人往广阔密林中奔去。 林克目光微闪,紧随其后,很轻松的翻跃过铁丝网,旋即在后面追赶,死死咬着乘捕男子不放。 刺客居然敢当着他的面,接连开枪干掉议员们。这要是不缉拿回来,怎么回去交差?刺客简直是胆大包天! 况且,他心里头有些好奇,刺客的幕后黑手会是何方神圣? 上次潇洒楼田议员被杀,这次火车站又有三名议员中弹身亡。 接连不断发生刺杀事件。 市政厅里肯定有内鬼。 只有抓到刺客,带回去审问,才有可能将其揪出来,还滨海市一个朗朗乾坤。 虽独自一人贸然追捕刺客,实在有些危险,但突破《心意拳》第二层后,林克自认有几分底气在身。 现在的实力比之前可强了一倍不止。即便不敌,也有一定的把握安然撤离。 他可不信随随便便追个刺客,就能碰到位武林高手。 思及此。 林克脚程快速追赶。 冷冷的豆大冰雨打在他脸庞,寒意入肤,前方黑黝黝一片,只能模糊看见山林的整体轮廓,视线受到极大的干扰。 但他还是凭借敏锐的五感,准确判断出乘捕男子大概的逃离方向。 与之同时。 火车站。 王恒脸色阴沉无比,正听着手下的报告。 “队队长,三名议员已经丧失生命特征。”有人结巴说道。 “把他们遗体暂时带回巡捕局。”王恒语气冰冷。 随后。 转过头,看向一干大小官员,尤其是晕厥倒地的铁路司司长,周贺。 眼神极其厌恶。 若不是有众人在,王恒恨不得把他当场打死。 真是废物中的废物! 连乘捕中有内鬼,都不知道。居然捅出这么大篓子,还牵连到自己。 要知道,这可是在巡捕眼皮子底下刺杀,而且还刺杀成功了三名议员。 事件影响非常的恶劣,若被人传出去,巡捕局的公信力将大大降低,各大报社会争相报道,引起社会各界的一片哗然。 这让上头人如何看待自己? 越想越恨,王恒怒声道:“来人,把周司长押回去调查。” 随后。 目光扫视全场,强硬道:“这事,铁路司要负极大责任!” “你们也一样,我有理由怀疑,幕后黑手就在你们当中。” 此话一出。 大小官员顿时脸色惨白,惊慌道:“王队长,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 “就是。这事说来说去,是你们巡捕局和铁路司的过错。一个出内鬼,一个保护不力。和我卫生司有何干系?” “许兄,说得对。也和我财政司没瓜葛,我只是代表领导来迎接三名议员,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大家都别吵,听我说一句。我说句公道话,铁路司有问题,巡捕局有问题,我们是没问题的。王队长要把我们扣下来,这不合规矩。” “” 一时间,众官员议论纷纷,打着太极将责任推来推去,最后经过统一商讨,把皮球踢给了周贺和王恒。 只不过现在周贺晕厥过去,且片刻白头,脸上苍白无力,显然身体彻底垮了。即便醒来,也是够呛。 最后问题还是落在王恒头上。 谁叫他的那支小队是最靠近议员的,就守在车厢出口。 不怪他,还能怪谁? 周遭几个巡捕局其他的队长,一点都没有上去帮忙解围的意思,皆幸灾乐祸的看着他,谁让王恒平日出尽风头,这次还主动和上级申请要守卫出口。 这下好了? 出大祸咯! 有人心中冷笑,巴不得王恒早点倒台,日后还可以少个竞争对手。 王恒对此,自然心知肚明,即便他现在有苦难言,但还是得尽力弥补。 这么大的黑锅,他一人可背不动,只有把其他人一起拉下水,才不会被上级当弃子扔出去。 “哼!” “你们明显就是做贼心虚!” “议员们的行程和时间,都是保密的,只有各部门的领导才知道。今晚刺客明显是有备而来,指不定背后就是你们安插的人手。”王恒气势汹汹。 话完。 不顾官员们的反对,直接带人请走问话。 只要这些人捏在手上,到时侯自然有办法分担些压力。 王恒双眼微眯,心绪百转。 恰时。 方辛悄悄来到他身旁,小声道:“王师兄,林师兄去追刺客了。” “噢?他还没回来么?”王恒拧眉,疑问道。 他以为林克只是追一段路程,应该能很轻松的把刺客逮捕回来。但没想到,过去这么久,还未回来。 方辛摇头道:“没有。我带人赶过去看了,林师兄和刺客都跑得没影。估计是钻进山林之中。” 顿了顿,又接着道:“王师兄,要不要派人手进山搜查一下?” 王恒抬头,望着站台外连绵不绝的大雨,思虑许久,出声道:“可以,你等会带上几人进山。遇见刺客,尽量生擒,不行再开枪击毙。” “是。”方辛应一声后,匆匆点了几人,转眼冲进雨夜之中。 看着他们背影逐渐消失,王恒转过头来,强硬带走这些官员。 索性局里一众高官和探长被其他事所困扰,今晚都没来现场,有足够时间思索该如何应对眼前困境。 ·········· 转眼间,二十多分钟过去。 林克和乘捕男子早已进入山林的深处。 依旧穷追不舍,丝毫没有放弃。 像这样一直尽力奔跑,若是普通人,早就累得筋疲力竭,但林克身体各部位已经过两次强化,进化,体力并未减少多少,只呼吸稍稍有些急促。 倒是前面的乘捕男子,速度有些慢了下来,显然是消耗了不少体力。 二者间的距离在不断拉近。 乘捕男子的后背,在林克眼中愈发清晰,并能听到其喘气的声响。 “兄弟,何必苦苦追寻?我与你又无深仇大恨,你是吃粮当差,我是收钱办事。我俩井水不犯河水,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过去。” 乘捕男子低沉道:“只要你放我一马,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 金钱? 林克不管不顾,继续闷头追赶。 “你是要跟我杠到底了?”乘捕男子咬牙切齿,“你这么有把握和我斗?到时候鹿死谁手尚不知道!” “多嘴!” 林克眸光中寒芒一闪而过,脚一踏地,猛然飞身跃起,硕大的拳头直冲乘捕男子后背而去。 乘捕男子忽觉身后有一股恶风袭来,顿时心中一惊,知道此事不能善了,他与林克之间,必有一场生死搏杀。 旋即。 连忙回身一拳对轰! 嘭! 林克倒退一步,而那人连退三步才止。 他面色阴沉,甩了甩手,缓解有些酸痛的拳头,狞声道:“好!既然你要找死,那我就送你上西天!” 话未完。 他右手一翻,凭空多出一柄小刀,旋即反手抓住,摆出一个欲要攻击的姿势。 身为刺客,他身上都会多带几个小型刺具。毕竟刀多不压身,这不,现在就用到了。 林克目光闪了闪,沉声问道:“是谁派你来的?” “想知道?问你妈去!” 乘捕男子面孔狰狞,怒喝一声后,脚步连踏,很快冲至林克面前。 随后。 一个旋身踢,整个人在半空中翻转过来,以凛冽逼人的气势,右手小刀狠狠扎向林克的胸膛。 林克眉头一皱,身子往右一转,雪白刀刃恰好从其眼前砍下,这一击却是落了空。 但这还未完。 这乘捕男子显然是玩刀高手。 他见林克躲开后,迅速一挽刀花,从竖刺改为横捅 此刻。 漆黑的夜幕,电闪雷鸣。 雷声格外暴躁,似要将夜穹撕成两半。 那时不时的瞬间光明闪耀,照亮了雨夜山林中正激斗的两人。 唰!唰!唰! 尖锐的出刃破空声。 乘捕男子双目通红,神色凶狠,歹毒,他出刀速度极快,宛如游龙出渊,每一次出刀,都轻易将雨珠急速切为两瓣,刀刀挥向林克致命要害。 林克运转劲力,腰身连连扭动,时而往左,时而往右,时而低头,时而弯腰一次次灵活躲开攻击。 人行步间,动作行云流水,畅顺悦目,显示出极好的武功功底。 他小心翼翼的避让着,没有贸然出手,因为并不知道乘捕男子的刀刃上是否有剧毒。 万一刺客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硬是要给他来一刀,这可就不美好了。 是以。 出拳机会只有一次。 一拳就要打得对手没有一丝反抗能力! “来啊,不是很厉害么?”乘捕男子发了疯一样的攻击,“老子今天就要把你弄死在这里。” 林克心头沉稳,微微眯起眼,尽量不让雨水入目,否则会干扰自己的视线,这对场上的战斗是极为不利的。 同时人脚步后撤,暗暗寻找可出手的时机。 忽然。 他神色一动。 原来当乘捕男子挥刀的刹那间,中门空出,这可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事不宜迟! 林克眸光杀意闪过,双腿踏住实地,感受着大地之母传来的那股厚重、沉载、苍劲的支撑力,全身劲力爆发,手臂肌肉扎结,青筋根根暴起,宛如森山老林中苍天巨木的根须,蔓延扭曲开来。 随后。 以惊人的速度,拳影一闪而过,直冲对手空门而去。 噗嗤! 乘捕男子顿时面露痛苦,口吐鲜血,轰然被一拳打得胸骨断裂,倒飞出五六米不止。 “你大内的拳”他眼神惊疑不定,捂着胸口艰难说道。 话完。 知道自己不是林克的对手,旋即心生死志,便举刀往自己脖子上一转。 人当场毙命! 快得林克都来不及出手阻拦! 他急步赶来,探了探乘捕男子的鼻口,已然没有呼吸,脖子口的刀痕还汩汩流出殷红鲜血,与雨水混杂一起,流向低洼处。 神色阴晴不定的林克,双手开始在尸首上摸尸,可是一番寻找后,什么都没有找到! 良久。 他怔怔起身,寒声道:“这莫非是死士?!” 第22章 打残撩拨堂妹的居心不测小白脸 第二日。 早上6点多。 从巡捕局大门走出的林克,浑无困意,正目光思索,脑海里回想着在办公室与王恒的对话。 自刺客自杀后不久,方辛等人便一路寻着脚印,最终找到了林克。 当他们见到尸首时,一边暗暗心惊,对林克又尊敬几分之外,一边合力将尸首抬回巡捕局。 只是,王恒见到刺客尸体后,并不是很高兴。 因为议员们已被刺杀。 即便刺客抵命,终究还是不能给上头一个交待。 刺客的命,怎比得上议员的命? 为此,王恒一边审问大小官员,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一边动用人手调查刺客的真实身份。 至于周贺已经躺病床上了。 按医馆的医师说法,他是由于惊心骇神,大起大落,一口气没升上来,人快不行了!!! 直白点,就是被吓个半死。 最后。 王恒见林克经历雨中搏杀,还一夜未睡,想必觉得他精神极度疲惫,便让其回家休息。 是以,手插进口袋里的林克,走在逐渐热闹的街道上,往家中走去。 忽然。 他眼一眯,却见一个年轻男子正举止亲密的和堂妹林欣瑜走在一起。 “这小妮子是有男友了?”林克心中暗想,“这可不行,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怎么可以早恋呢?” 思及此。 林克目光微闪,偷偷跟在后头,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欣瑜,你听我说,我是真心喜欢你的。”那名年轻男子拦住林欣瑜的去路,眼神深情道。 林欣瑜背着鼓囊囊的小熊书袋,穿着淡绿色的裙子,露出微肉的手臂和小腿,白白胖胖的,有些可人。 此刻。 她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拒绝道:“贺新,你不要缠着我了,我是不会喜欢你。” “原来这小子叫贺新!”躲在后头偷听的林克,打量了眼前面年轻男子。 只见此人油头粉面,嘴唇微薄,鼻子高挺,身材修长,模样倒是有做小白脸的潜质。 人穿着一身稀跨正装,显然很不合身,并且衣上有线头冒出,料质一看就是地摊货。手上戴着的那块手表,连指针都不动了,明显就是坏了的。连脚下的皮鞋都老旧、偏大、过时。 总而言之,给林克的第一印象非常不好。 一看此人就是家境贫寒,但竭力包装出富裕公子哥的形象。为人虚荣、好胜、爱打扮,放前世妥妥是个哄诱无知单纯少女的穷渣男。 既骗色,又骗财。 虽然林克极力倡导女人不应该拜金,要相信爱情,要和男人同甘共苦,一起携手创建美好的未来。 但那是别人家的女人,自己家的亲人自然要选个家庭条件好的才行。 最起码要门当户对,品行端正的男人嘛。 与之同时。 贺新语气悲伤道:“为什么?喜欢你,难道是一种罪过么?” “呃我只是觉得自己还小,还不到谈情说爱的年龄。”林欣瑜见他这样,心中不忍,连忙劝慰道。 “欣瑜,你知道我为你付出了多少么?” 贺新两眼通红,一下掀开衣臂,手腕口上清晰可见有几道长长刀疤,深情癫狂道:“我每日每夜的想着你,每一次你拒绝我,我就拿小刀往手腕割一刀。” “虽然肉伤破,血滴流,但我的心比这个更难过!你知道么?” 此刻。 见到这一幕的林欣瑜,看到他手腕的道道疤痕,那股女子与生俱来的善良感顿时涌上心头,目露担忧道:“你伤口没事?” “有空去医馆看一下,抹一下草药,下次别这样了。” “不用管我,就当我一个人安静的死去。”贺新苦涩的摇了摇头,两行泪珠划过脸颊,“你一日不和我在一起,我便一日不会放弃的。” 闻言,林欣瑜蹙紧秀眉,内心有些纠结。 她与贺新认识只是一个偶然。 那是一次走路回家的路上,她被几个流氓小混混骚扰,还好贺新及时出现帮她解了围,并一路护送她回家。 至此以后,两人有时都会在路上偶遇。一来二回就熟络起来。 偶尔贺新会请她吃些小零食什么的,她也会回请,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贺新忽然表白心迹,还说会对她好什么的。 不过,林欣瑜自认为不喜欢贺新这种类型的。比较对学识渊博的男生有好感。 但是。 看着贺新为她付出这么多,自己心里还是挺感动,甜甜酸酸的。 “给我点时间好好考虑下。”林欣瑜面露难色。 话完。 人背着小熊书袋急匆匆地走了。 至于听到这句话的两个男人,神色大不相同。 贺新一脸喜色,心情激动,他知道林欣瑜口风松了许多,只要再加把劲,迟早可以拿下。 而林克顿时神色阴沉,眸光逐渐冰冷,现在居然有人用这么低劣的泡妞手法撩拨自己堂妹。 人一时间怒火中烧,心里琢磨着是把他打个半残好,还是打死埋了算了。 妈的! 没别的! 就是一个字!干他! 不过他没有贸然行动,因为大街上人多,不好下手。等人少时,再来一顿毒打警告。 于是。 林克目光不善,杀气腾腾的,跟在贺新后头。 只见贺新这小子七拐八绕,走街穿巷,来到一个隐蔽的小胡同里。 那里有四五个穿着麻布衣的年轻男子在等着他。 一见面。 那群人立马围上来,兴奋道:“新哥,怎么样?那小妞,你拿下没?” 贺新一改之前的深情人设,得意道:“那当然,也不看看谁出马。我这招一使出,那小妞心疼的不得了,差点就要给我揉肩锤背,端茶倒水了。” “哇!新哥,你这么厉害啊。”有人眼神敬佩。 “听说她父亲是高中教师,家中有点小钱,到时候把她拿下,新哥以后岂不是可以从她那里拿钱?到时候有好处,可别忘了我们这帮好兄弟。”另一人接茬道。 贺信志得意满,笑道:“那是,保准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女校的学生最好骗了,这是第三个,前两个姑娘玩腻后,我转手送给金老大玩,还得了一些赏钱。” 那帮人啧啧惊叹,羡慕不已。 他们合伙给女学生下套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有些女生在被骗完身子后,一心一意想跟着贺新,为此都和家中亲人闹掰都在所不惜。 可惜,一旦价值被榨取干净,那些姑娘很快会被无奈、胁迫、恐吓的走上风尘之路。 所以。 帮派人士最喜欢这些小鬼了,因为每个月都会给黑窑子送一些新货来。 “新哥,像这种婴儿脸,肉肉的妞,我最喜欢了。到时候你玩完后,能给我爽两下么?”一个相貌猥琐,满口黄牙,斜眼歪鼻的丑陋男子笑眯眯说道。 未等贺新说话。 一道阴冷声音陡然传出。 “可以现在我就陪你好好爽一爽!” 话完。 一只硕大拳头轰然打在丑陋男子的肚子上。 噗! 丑陋男子小眼陡然睁大,脸色肝红,痛得人直接跪在地上,嘴口大张,“嗬嗬嗬”的喘着粗气。 他只觉自己的肺好像是被打爆了,人失去了呼吸功能,根本感受不到空气的存在! 其余人见状,顿时大惊。有的人心一狠,从口袋里掏出蝴蝶刀,直接捅向林克。 可惜。 以林克现在的实力,打普通人根本毫无压力,一拳一个小朋友。这还是极力控制力量的情况下,否则就是一拳干死这些杂碎了。 没两下,都痛苦呻吟的躺在地上。不是骨头粉碎,就是打爆器官。 比如贺新,两个肾都被打坏了。如果不及时医治,估计活不久。 这就叫做内伤。 表面上看是没有任何痕迹的。 因为林克在打的时候,在肉上叠着两块砖,一拳拳轰下,毁灭劲力渗进人体内部。 对此。 林克表示自己已经非常克制。 没当场打死这些杂碎,已经很对的起巡捕这个职业了。 见他们内伤成这样,估计以后是看不到这些人了。 林克抬腿准备要走。 “你等着我我叫金老大带人砍死你。”贺新面色煞白,脸上泪水鼻涕齐流,指着林克背影,怨毒道。 听到这句话,林克陡然停下脚步,缓缓转过头,露出洁白的牙齿,和煦笑道:“噢!是么?” 一边说,一边人走过去。 这次改把砖头垫在贺新的脑壳上,誓要把他打成白痴不可。 第23章 放下 做完这一切的林克,完全不理会贺新等人伤势如何。接下来自然会有他们老大来处理这些小流氓。 就像林克这段时间以来,打死打残的人,都由巡捕局和武馆来收尾一样。 时刻要记住。 不管是武行,还是帮派,他们的执法力度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武行即便死人了,是不会报官的。只会认为自己技不如人。 帮派同样如此。 江湖事,江湖了。这是千百年来,江湖人心中的一个铁律。 匆匆回家的林克,发现伯父和伯母皆不在家,随意洗漱一番后,便躺床上休息,脑子里想着昨夜的事,随之渐渐入睡。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红日西斜。 光明远去。 待林克睁开双眸时,天色即暗,这一睡就是半天过去,连中午饭都没吃,直接跨过到了傍晚。 一楼厨房传出一阵锅铲翻炒的清脆声,伴随而来的是一股浓郁菜香味,还有人和人之间的说话声。 林克打了个哈欠起身,先在房间内打了套拳法,疏松一下筋骨,然后再到卫生室,洗了场舒服的热水澡,随后换上一套价值不菲的丝绸衬衫,走到楼下。 此刻。 客厅沙发坐着一位头发笔挺,长相端正,衣装整洁,气质儒雅随和的中年男子,正拿着张报纸认真观看。 他是林克的伯父,林友望,是高中教师。由于平时课程繁多,导致林克与他都很少交流。 而坐在林友德旁边的是堂妹,林欣瑜。这个小妮子一边吃着水果,一边全神贯注地折千纸鹤。 每当她折好一只千纸鹤后,就会放入桌旁的小纸箱内,箱子里的千纸鹤已经足足叠成一个小山状。估计不下好几百只。 看见这一幕的林克笑了笑,这小妮子最近老爱折千纸鹤了,一有空就会独自在那里折。还和他说,只要折到九百九十九只,用红色针线一只只串联起来,围成一个大大的爱心状,然后就可以闭眼许愿。 据说非常灵验,是一个风靡女校的游戏。 很多女同学回家都会折千纸鹤,还有的会在课上偷偷折。 林克走过去,调侃道:“哟!还折千纸鹤呢?想许啥愿望呀?给堂兄说说。” 林欣瑜皱了皱琼鼻,撇过头,嫌弃道:“才不和你说,你好八婆诶,女孩子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林克:“” “不会瞧上哪家男人了?”林克抓起一只折得工工整整的千纸鹤,打量了一会,“折得不错,多折点,顺便给我也来九百九十九只,堂兄也要许愿。” “想得美!要许愿,自己折,这可是足足花了我快一个月的空余时间。”林欣瑜糯声道。 “小气鬼。” 林克假装吓唬道:“等你晚上睡觉,我就把你的千纸鹤偷过来。” 林欣瑜一听,立刻怒了,向她父亲撒娇道:“爹,堂兄,又欺负我了。他还想偷人家辛辛苦苦折好的千只鹤。” 林友望放下手中报纸,安慰道:“好了,好了。小克只是在逗你玩的,正常男孩子谁爱玩千纸鹤?这是你们女孩子最喜欢的嘛。” “乖女儿,最近怎么不和其他同学出门跳橡皮筋了?” 林欣瑜面露失望道:“香香,小美,她们要帮家里人干家务,都没时间出来玩。” “噢。”林友望应了声,抬眼看向林克,看着近月来身子骨愈发健壮,气质大不相同的侄子,他心中倍感欣慰和高兴。 只要侄子在他家待着舒服,人精神,不受苦,就算是对得起小弟和弟媳的委托了。 他出声道:“小克,你最近又长高了嘛。” 林欣瑜抬头看了一眼,比了比堂兄的个子,再看看自己矮一个半头的身高,气得嘟起俏嘴,忿忿道:“哼,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以后也会长高高的。” 林克略有些不好意思,回道:“大伯,只是长高了一点。” 林友望随之和他谈起近况,问林克在武馆怎么样,有没有被人欺负,年轻人就要多吃苦的体贴话。 林克一一恭敬回答。 直到伯母喊一句开饭了,话题才算结束,一家人洗着手,落座吃饭。 在市里,知识分子家庭,思想比较先进,稍微讲究些男女平等。 都是各自添饭。 没有农村那种,大老爷们坐等着婆娘打饭的状况。 在一阵欢声笑语中,林欣瑜叽叽喳喳,如活泼的黄鹂鸟一样,讲着女校的一些趣事,伯母时不时给林克和女儿夹菜,伯父慈祥和蔼的微笑,林克默默吃着碗里的饭。 一家人和睦幸福的吃着晚餐,洋溢出幸福温馨的感觉。 与之同时。 万门镇。 马爷带人早早等候在镇外的大河岸边。 这里距离镇内有五六个公里。 河面宽广,水波荡漾,向来是滨海市与外市水路的交通要道。 只见河面上不远处,有一艘长二十米,宽达六七米的木船,顺着汹涌起伏的水流,正沿着河岸缓缓驶来。 “马爷,船来了。”阿威小声提醒道。 “嗯。” 转动手上俩铁球的马爷,气定神闲道:“将这批牲口关到指定地点,然后好生喂一次饭,再连夜送进市里。” 阿威低着头,敬声道:“是,马爷。” 顿了顿,又继续道:“马爷,您是不是要瞧一眼这批牲口的货色?万一要是半途死了些牲口,这数目不够,可就麻烦了。” 马爷皱了皱眉,沉声道:“有理。这牲口呐,是得好好数一数。” 随着他们说话的时间,船只很快驶来靠岸。 周遭黑衣男子们纷纷登船搬运牲口,同时,船老大带着几个赤臂大汉下来,走至马爷身旁,拱了拱手,客气道:“马爷,这次货可是安全送来。” 马爷嘴角露出笑容,手上铁球越转越快,出声道:“刘老大,你这一路走来不容易?” 刘老大一听,一拍大腿,气道:“那可不!这一路穿县过市,度过道道卡口,足足走了八九个行省,才好不容易抵达。弟兄们,整个月都累惨了,一刻都不敢放松。” “有点意思哈。”马爷哈哈大笑,指着刘老大,向阿威一干手下说道。 “等我的人请点完牲口,你呀,就可以轻松了。”马爷凑过头去,“钱,我一分不会少给你。” 一听到钱,刘老大双眼一亮,冲马爷竖起大拇指,洪声道:“马爷,敞亮!麻利!” “我,刘驴头,可以不吃饭!但我弟兄们总归要养家糊口,他们拼了命的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不就为了挣口饭吃嘛。” 马爷和煦温和地拍了拍他肩膀,目光望向手下人齐力抬的一只只黑木遮盖的囚笼那。 直到有一个黑衣男子在船边,向他比了个手势后,他的笑容便更加灿烂。 这一刻。 万丈豪情瞬间涌上心头,马爷朝大家挥手,高声道:“今晚,大家吃得痛快,喝得痛快,玩得痛快!一切花销,我马爷包了!” 这下子。 引得刘老大带头使劲叫好,纷纷呼朋引伴,大帮人马直朝镇里最高档的酒家而去! 走江湖的人,三更穷,五更富。 啥时候玩完也不知道,趁有些浮财在,那不得好好玩一把? 于是。 把全镇的妓女都叫来陪客了。 第24章 恶意 万门镇。 夜间十点。 酒桌上,马爷和刘老大推杯换盏,谈笑甚欢,场上气氛十分热烈。 不知不觉中,在座的人纷纷酒意上涌,玩得愈发放肆,把陪客的妓女都弄痛了。 “来人呐,把刘老大送去房间。”马爷看着喝得迷迷糊糊,手摇脚晃的刘老大,向手下吩咐道。 很快。 就有人小心搀扶着刘老大离场,顺便还叫了两个女人进房。 恰时。 从门外进来的阿威,几步来到马爷旁,凑近耳朵,低声道:“马爷,牲口们喂了顿饭后,已经被我们的船送往市里去了。” “噢!” 马爷淡淡应了声,询问道:“行动正常么?” “正常。这次没有任何人看见。” “很好。” “有你办事,我很放心。”马爷端起热茶,轻轻啜了口,润了润嗓子。 忽然。 阿威仿佛想到什么,出声道:“马爷,这次运货一帆风顺,临场也没有什么武林高手出来搅局,埋伏在暗处的弟兄们可白白等了个半天。” “您说,这事是不是有点怪?” 马爷眉头一皱,思索道:“这事是有些奇了,当然,也有可能那折磨杀死盗墓贼的高手,并不想理会我们的事。” “既然那人这么上道,我们也不必多问。估计只是报个私仇而已。” 阿威微微点头,也对,自那夜盗墓贼死后,马府进入外松内紧状态,表面上看风平浪静,实际上暗处里却有十几支长枪蓄势待发,一旦有人发现不寻常,随时准备开枪集火,击毙潜进府里的高手。 谁知。 这一天天过去,啥事也没有发生,日子一如往常。 “那李会长给的二十支长枪,您看”阿威请示道。 “不用归还,先暂时留着。”马爷大手一挥,“手里有枪,遇事不慌。枪在手里,总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是。”阿威应了声,准备离开,处理些杂事。 马爷眼睛一眯,忽然把他叫住。 阿威疑惑转过头。 马爷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冷声道:“既然牲口这事办利索了,接下来是要处理点私人的事。” “不杀只鸡给猴子们看看,可不把我放在眼里咯。” 阿威眼神困惑,随后,一拍脑门:“马爷,您是说那小子的事?” “不错。” 马爷面露沉吟:“你带几个弟兄,把他父母绑来。然后明天再写封信给那小子,哄骗他回家,到时候送他全家一起上西天。” “可马爷您说那小子是当差的,这可不太好?”阿威有些迟疑道。 “当差怎么了?” “小小的巡捕而已,他有没有背景?我们还不清楚么?大不了老子到时候再花点钱疏通下关系,这事很容易就压下来。”马爷一脸不屑,嗤笑道。 之前又不是没弄死过几个巡捕,没啥好怕的。 俗话说,山高皇帝远。 一旦人远离市区,来到乡镇,荒郊野外的,到时候将人打死一埋,鬼知道是谁干的? 虽说老鼠斗不过猫,但大老鼠总能咬死还未断奶的小猫。 “是,我立刻去办。”阿威仔细一琢磨,确实是这个理。 于是人一脸杀气,带着几个手下,直奔林友德家中而去。 ········· 西康路128号。 林记杂货铺。 此时。 夜色已深,商业街上人流逐渐减少。 见没有生意可做的林友德,拿出一叠厚厚账本,便霹雳啪啦的开始敲打算盘,算着近日来的总帐。 不远处的郑燕,正提着水桶和湿布,一边擦着柜台和桌椅,一边絮絮叨叨道:“孩子他爹,你说孩子去市里这么久了,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了。” “什么什么怎么样?” 林友德抬起头,没好气道:“又不是打仗坐牢的,你这一天天净瞎操心。” “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家里穷得要命,爹娘要供老大念书,看我又不是种田的料。后来没法子呐,阿母向左邻右舍辛辛苦苦筹了一块钱给我。” “我当时胆子也大,就揣着身上仅有的一块钱,孤身一人去市里闯一闯了。那时候,人生地不熟,啥苦头没吃过。最饿的时候,还跑去别人酒家门口的泔桶里捞饭吃。” “这日子还不是照样过来么?” 郑燕一听,不乐意了,抱怨道:“那是你,你还是好好吃泔桶里的饭。我可不许孩子受一点苦。” “你这婆娘,咋说话呢?”林友德气得吹胡子瞪眼,“啥叫三从四德懂不?在家不要顶男人的嘴,这忒不像话了。要是让三姑六婆瞧见,还不得说死你。” 抹了抹汗水的郑燕,反驳道:“听别人说,市里都讲男女平等了,没有什么三从四德,逆来顺受的。看看隔壁的小丽,穿得那叫一个美。” “美啥美,穿着伤风败俗,露出两肉球,一晃一晃的。这放以前呐,叫狐狸精,迟早要浸猪笼的。”林友德急眼了,“我要是有这女儿,我干脆一头撞死了算了,这不丢我林家的脸么?” 郑燕噗嗤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这倒是,以后小克要是找这种女人过门,我这当娘的也不乐意。” “诶,孩他爹,你说小克今年都十七岁了,年龄也不小了,是不是该给孩子说门亲事?”她忽然兴致勃勃道。 一提到孩子,总忍不住往婚姻大事上考虑。 想着,自己和孩子他爹攒点彩礼钱,供孩子娶个好媳妇,然后生个大胖小子。 这样他们也就可以退休了,将店铺交给俩新人打理。两老头老太太还是种种田,带带孙子什么的,安心享受儿孙满堂之乐。 林友德撇了撇嘴:“说啥说?孩子长得这么秀气,还需要相亲么?有那点彩礼钱,还不如多买个铺子或田产。知道啥叫收租懂不?以前地主老爷就是这么干的。” 随后。 两老夫老妻就以林克为中心,展开了热烈商讨。从未来儿媳妇的年龄、长相、背景再成家后的吃穿用度,都做了详细分析和规划。 还说不能碍着孩子小两口,一旦成家了,两老人立马搬回老家去住。 这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身为人父人母,都是尽量把自己拥有的全部奉献给孩子,生怕苦着累着孩子,唯恐给得不足。 距离几十公里远之外,正在沉心静神练功的林克,突然连打好几个喷嚏,这让他疑惑又不解。 好好的,怎么会打喷嚏呢? 不过没有过多理会,又醉心于练武之中。 恰在此时。 在林父林母相谈之际,阿威带着不少人气势汹汹的鱼贯而入。 看着目光不善的阿威等人,林友德身为家中顶梁柱,挺身而出,沉声问道:“你们是要干什么?” 阿威冷笑两下,狞声道:“林老板,不干嘛。就是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什么走一趟?” “不必多问了,要怪就怪你们儿子。” “我儿子怎么了?”在场的郑燕一听,顿时脸色焦急问道。 “你儿子没事,不过明天就会有事了。”阿威大有深意道。 于是。 下一刻。 一群大汉一拥而上,纷纷粗暴按住林父林母,准备强行押走。 奈何林父林母极力挣扎反抗,场面一时有些失控,不好搞定。 这让阿威脸色有些阴沉,他双眼微微眯起,脚步连跨,直冲林父而来,抬起手就是连抽七八个大嘴巴子,凶狠道:“妈的!是马爷名号不好使了?还是觉得老子拎不动刀了?” “给老子放老实点,不然马上做了你全家。” 这几耳光打得林友德脸上都是道道通红巴掌印,牙齿还掉飞出两颗,脑子昏昏沉沉的,身旁郑燕看得捶胸顿足,嚎哭不止。场上一片狼籍不堪。 随后。 两人没有一丝反抗之力。 很快就被阿威等人像狗一样被连拖带拽的带走。 第25章 来自父亲的一封信 黎明的第一缕曙光,揭开了夜幕神秘的面纱,迎来了新的一天。 早起洗漱完毕的林克,下到一楼吃着伯母做好的早餐。 是一碗青菜鸡蛋面。 青菜鲜嫩爽口,煎蛋红里透黄,用筷子轻轻一戳,蛋黄汁不小心流出,与面汤混合在一起。 一时间香气扑鼻。 不由让人食指大动。 面类是挂面,是伯母从万门镇老家带来的。 镇上有家老门店,夫妻两专门是做挂面。面条一向干净、地道、美味,深受众人所爱。 小时候,林克经常偷偷跑到他家门前,折断竹杆子上挂晒的挂面干,然后把折下的部分放进嘴里,一点一点的吮吸着,有些硬和甜。 由于好玩有趣,他每次都乐此不疲。 “小克,最近看你都比较晚回来,是怎么一回事?”伯母一边擦着厨台,一边细声细语问道。 她是个四十来岁的家庭主妇,由于家境不错,日常保养得极好。身穿素色短裙套装,围着一个白布围裙,露出纤细修长的玉臂和长腿,将她那圆润丰腴的凹凸曲线完美展现,透露出一丝成熟蜜桃的气息。 林克低着头进食,囫囵道:“没事,最近武馆比较忙。” 他并没有将自己在巡捕局当差之事,与家里人说。 因自觉年龄尚小,才不过十七岁而已。放前世还只是个刚上高中的孩子。 虽这个年代十七岁就当爹的男孩大有人在,但他从心理上来讲还是个现代人,总觉得有一丝怪怪的。 还是等晚些时候再说也不迟。 就这样。 一伯母,一侄儿。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 很快吃完早饭,林克和伯母简单打了声招呼,便出门直奔巡捕局。 在家门口,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之前暗中在他家附近监视的人都已不在。 林克心中了然,肯定是郑师和义合会的人打过招呼后。那李文把人手撤了回去,这事就算翻过一篇。 这让他内心稍安。 虽自忖有几分实力在身,不惧一些手段,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更别说是祸及家人。 既然大伯一家没有了威胁,那他也就放下心。 来到巡捕局。 林克很快投入到工作状态中。 上班,练拳,吃午饭,练拳,巡逻时间安排得满满的。 感受着一天天强大的滋味,有种莫名的充足和成就感。 “林克,有你的一封信。” 大厅内,抱着一大纸箱的陈歌,将一封封信件细心归纳,有些是行政信件,有些是私人信件。 若是私人信件,自然是要喊来信主人拿走。 “我的信?” 刚处理完老头老太太之间鸡毛蒜皮小事的林克,不由皱了皱眉头,心中不解。他向来交际不多,性情平淡,结识的朋友也少。 即便有朋友也都在本市,若有事大可以直接来找他,何必多此一举来写信? 他目光思索,起身走去,拿回属于自己的那封信。 第一眼入目。 林克双眼微眯,居然是从万门镇寄来的。 他面无表情的拆开信封,里头只有一张白纸,白纸上只有两行端正字迹,言简意骇。 ‘吾儿轻启: 父遭大病,家中有变,速归。’ 看完后。 林克面若寒霜,眼神逐渐冰冷,拿着信封的手掌一点点攥紧,硕大的拳头发出噶叽噶叽的脆响,实在难掩心头的滔天怒火! “有点意思哈。” 林克将信放入口袋,面孔变得有些狰狞,森然道:“既然有人想骗我回去,那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随后。 他简单和方辛交接了些事,说是家中父亲有急事召回,请了半天的假,便匆匆去码头坐船回老家。 坐上船的林克闭目养神,脑中一直思考,到底是谁在背后针对自己? 难不成是李文? 第一时间,他就联想到这位身为义合会的龙头大佬。 此人有实力有动机,有重大嫌疑。 义合会的势力,遍布全市,门生众广。若想查一个人的资料,不出三日,便可彻底查清。 之前还以为李文收手了,不过现在这么一看,极有可能是想玩阴的。 林克对其暗暗上心。 至于其他人嘛 当巡捕的难免得罪些仇家,帮派人士打死打残不少,要是一个个找过去,这可就有些难办了。 他大为头疼。 忽然。 不知想到什么,一个人名陡然浮现脑海中。 “万门镇!莫非是他?” 林克目光闪烁,脸色阴晴不定,心头隐隐有所猜测,只是不知父母现在情况如何了,这让他怒不可遏的同时,还有些担心和焦虑。 这全怪他自己,当时没有处理好一些细节处事终究还是太嫩了。 强力压下心底那股焦虑情绪的林克,表面故作平静的坐在小船上。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小船终于靠岸。 岸上人流往来,声音略微嘈杂。 有老伯挑着卖蔬菜的担子,有妇人牵着孩子等待,还有农夫打扮的汉子准备归家 在林克下船的刹那间,忽觉有几道带有深深恶意的目光在打量了眼他后,便迅速转移开来。 待林克转头看去时,那几人早已朝镇上匆匆走去。 看其样子,显然是专门盯着他行踪的暗哨。 现在估计是要跟幕后主使者汇报去了。 见状,林克心底冷笑两声,假装一切都不知道的样子,也随之入镇。 “哎呀,小克回来了。” “这娃去市里后,变化可真大,还长高长壮了嘛。” “有空来姨家玩,翠花可念叨你了。” “” 一路上,熟识的叔叔阿姨纷纷向他打着招呼。 直到林克快到商业街时。 一位穿着朴素,肘子挎着只竹篮子的中年妇女,行色匆忙地来到他身前,拦住了去路,低声道:“小克,快走。” 正说着,她神色惊慌的左看右看,仿佛怕被什么人看到一样。 林克认得她。 是同商业街的商户,家中是开米粮铺子的。离林友德的铺子,只隔着两间。 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特地跑来好心提醒他。 林克目光一闪,温声道:“刘姨,怎么了?” “哎呀,你这孩子可别多问。谁让你回来的?趁现在有时间,赶快回市里找你大伯,就说你父亲出事了,叫他想想办法。”刘姨一脸焦急。 林克拧眉,出声问道:“我爹怎么了?” 刘姨见他还磨磨蹭蹭的,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心里那个急啊。 想开口解释,又怕说话时间太长,被马爷的人看见。要是到时候知道是她在通风报信,那她家可就要倒上血霉了。 马爷那可是个惹不起的狠人物。 镇上得罪他的人,全家可都被活埋了。 当下。 刘姨连连向林克使眼色,表明这事另有隐情,叫他别多问,听姨的话,赶快走。 谁知。 这番举动就像对牛弹琴一样,林克没有任何反应,反而还叫她多照顾好身体,有空来铺子陪他娘说说话啥的。 话完。 人就往自己家铺子步去。 这让后头注视他背影的刘姨气得直跺脚,平时看这娃挺机灵的,咋一遇到事儿就跟个二愣子似的,这都看不懂么? 唉!只是可怜老林一家三口,是要全部遭殃了! 刘姨无奈深深叹息,冒着巨大风险做到这份上,已经是仁至义尽,算是对得起这么多年来的街坊之情了。 “可怜孩子还这么小才十七岁大。”她心中不忍,从怀中掏出手帕擦了擦微红溢出泪水的眼眶。 第26章 入府 尽管林克在此前已做好心理准备,但真的抵达自家店铺时。 顿时双目赤红,眼中恨意滔天,熊熊怒火冲天而起,宛如毒龙钻心,狠狠撕咬,啃食,心头一阵疼痛抽搐。 入目处。 木门残败不堪,歪歪斜斜的耸拉着,热风吹拂,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里头一片狼籍不堪,柜台上的杂物坠落满地,呈现出一副遭受暴力洗劫过的景象。 良久。 才回过神来,林克脸色阴沉,艰难从齿间憋出一句:“好!很好!” 忽然。 目光一动,感觉有人在暗中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于是不动声色,身形进入铺子内。 不远处。 两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小声商论。 “那小子进房子里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直接进去,把那小子带走就完事了。” 两人这么一合计,觉得有理,便踱步走向铺子。 一进入。 他们两眼东张西望,见林克不在店门,估计是在后房。于是互相对视一眼,就配合默契的朝后头走去。 “喂,有人在么?” 有人一边四处寻找,一边翻了翻柜子、桌椅、箱子等可以藏人的物事。 不多时。 两人里里外外,各大角落,仔细找过一大圈,愣是没发现林克身影。 他们心头纳闷,疑惑,不解。 “奇了怪了,这小子咋就不见了呢?”一人挠着脑瓜子,神色惊疑不定。 “会不会从后门跑了?”同伴用力一脚将饭桌踢翻。 “有可能。追!”先前那人思忖道。 两人直接跨过散落地上的杂物,穿过后门,最终咚咚咚的沿着小路寻找。 待他们刚走。 嘭的一声! 一道身影赫然从天花板上轻松跳落下来。 原来林克知道有人暗中观察,便灵机一动来到后房。 以他现在的武功,两三下子就窜到天花板下。然后双掌作爪,手指坚固钉牢在木板上,人如阴暗、鬼魅、无声的蝙蝠一样,静静潜伏,一双黑眸冷眼无情地看着底下两人的一举一动。 他没有贸然出手,因为怕打草惊蛇。 虽心中有可疑人物,但一切还是要小心谨慎。 务必要确定真正的背后主使者,顺利解救出父母。 至于接下来。 那就是跟踪这两人,直接找到他们老窝。 之所以小心翼翼,只因不知道敌人实力深浅,强行硬刚有极大风险。 本来他明敌暗,如今这么一番操作,显然处境对调。 安全又快速,这才是有头脑的人该做的事。 当下。 他小心快速尾随两人的踪迹。 这一路七拐八绕,穿街走巷,直累得两人满头大汗,骂骂咧咧才止。 “妈的,这小子是跑哪去了?”一人半弯着腰撑着膝盖,气喘吁吁道。 “估计是见事不妙,赶紧跑了。”另一人嘴唇干裂,显然是给热得脱水,“要是你阿母阿爹被抓,你会去救么?” “救”头先那人喘着大气,顿了顿,“救个屁。这不是送上门找死么?” “所以阿,那小子肯定是溜了。现在回去将情况禀报给马爷。” 休息片刻,两人直朝马府而去。 哒! 巷子口,有一只脚迈出。 往着那两人逐渐消失的背影,林克脸色狰狞无比,冰冷道:“马爷?!果然是你。” 这下。 终于确定幕后主使者了。 林克心中再无担忧,只剩下最后一步该做的事。 他仰头望天,发觉天色已然不早了 ········· 夜。 群星璀璨,皎月退避。 田里蛙鸣声不断,此起彼伏,夏夜山风吹拂,有一种异样的朦胧美的气息。 马府。 嗖~ 林克身手矫健,一两步嗖嗖窜上马府高大的围墙,然后悄无声息地避开府里警戒的黑衣男子,如山中猿猴般灵活翻入一个黑暗的房间里,沉下心神等待。 与之同时。 大厅灯火通明,马爷一家大小享用着丰盛晚餐。 有鱼,有肉,有虾菜品繁多,种类不一,精致且美味。 马爷今年五十有五,家中有一妻二妾,膝下唯有一子,乃正房所出,才八九岁大。 因早年穷苦,娶不上媳妇,等他混出名堂,立业时,年纪已老大不小,这才很晚成家。 又由于走江湖时留下暗伤的缘故,多年辛苦耕耘才有一子。 平日对其子可谓是有求必应,极其宠爱,俨然是一副慈父和蔼可亲的尊容。 “儿子,吃。这可是爹特地托人带回来的,这叫象牙蚌,贵得很。”马爷笑眯眯道。 “老爷,你喂这么多,靖儿可吃不下。” 一个穿金戴银,风情万种,贵妇形象的正房夫人一脸不乐意,用上等丝绸所制的手帕小心擦了擦孩子的嘴。 “是么?小孩子就要多吃点,多吃点就能长得高壮。” “那也得看孩子肚子撑不撑的下,你喂的也太多了。”正房夫人娇声回道。 “好好好,是我的错。我这不是怕宝贝儿子吃不饱嘛。”马爷捏了捏儿子的脸,有趣的逗弄他。 这一幕幸福温馨的画面,看得在旁两房夫人,那可是妒火中烧,咬牙切齿,心底恶意揣测:“这骚狐狸,勾男人倒是有一手,也不知道靖儿是不是老爷的种?” 不过这话也就在她们心底想想,说出口是万万不可能的。 下一刻。 两房小妾嘴角露出甜美笑容,巴结、讨好着马爷和大房夫人,说着靖儿真俊,太像马爷了,以后一定是做大事的料之类的马屁话。 直听得马爷开怀大笑,显然心情极为舒畅。 不过未欣喜多久,很快被阿威的到来所打断。 “马爷,派了很多人,那小子就是没找着。”阿威凑耳低声道。 马爷微微颔首,与正房夫人打了声招呼后,两人便迈至书房。 待落座在造价不菲的紫木子母椅上,马爷狠狠一拍桌案,大发雷霆道:“都是废物!饭桶!王八蛋!连一点点小事都办不好,我养你们有什么用?” 阿威低着头,不敢出声。 “你多带点人手,在全镇仔细的找。一定要把那小子找出来。如果找不到,我惟你是问。” 马爷狠声道:“说要让他全家死光,就一定让他全家死光!” “人要一起活埋,这一大家子在黄泉路上才不会孤单嘛。” 阿威连连点头:“是,马爷,我马上带人找。不管那小子藏多深,我一定把他揪出来。” 马爷一挥手,不耐烦道:“去。” 见状,阿威转身离开办事。 一时间。 书房内,顿时陷入静谧、无声、安宁的氛围中。 闭上眼的马爷,靠在椅子后头,正假寐休息,手里还不时转动的俩铁球。 呼~ 一阵夜风吹过,扬起薄如蝉翼的窗帘,随风飘舞。 一个人影慢慢的,悄悄的,靠近他带有深深怨毒的恶意。 轰! 林克眸光宛如闪曳炽焰怒火,出手凶狠而果决,一拳直轰向马爷胸口。 若是这一拳轰实,只怕他要当场胸骨断裂,刺穿器官而毙命。 正当拳头快要落下的刹那间。 马爷猛然睁开双眸,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笑意,仿佛早有预料一样,迅速出掌作爪,如翱翔九天之烈鹰,锁定住猎物,狠抓向林克手腕。 林克目光微闪,面色沉稳,旋即改拳为掌,利用巧劲拍开这一爪击。 掌爪相交。 噗嗤! 林克手心被撕出三道淡淡疤痕。 只是破了点皮而已。 连点血迹都无。 他退后一步,出声道:“不错的掌功!” 从表面看马爷使用的是爪功,但方才与其交手接触过后,便使的绝对是门掌功。 只因爪功,尖利而锐锋,无物不割,与人交手讲究无声无息,在不知不觉中割裂对手手筋、皮肉、骨骼。 可刚刚触碰间,马爷掌指却是粗糙、明锐,掌心老茧重重,撕肉抓骨时给林克一种厚重磅礴之感,唯独缺少那股阴险游走的韵味。 “好眼力。” 马爷拍掌笑道:“若是常人被我这么一抓,至少要被分筋错骨。” “没想到呐,老林倒是有个好儿子,见识不浅。看来拿走我的钱后,你想必是拜入哪家武馆了。” 林克沉声道:“好胆识。知道我来你府上,还临危不惧。不愧是马爷。” “没想到你平日看着嚣张跋扈,原来也会武功,居然隐藏的这么深。” 马爷以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你练武天份不错,短短几个月就有这份实力,算是个好苗子。可惜遇上了我。” “我父母呢?” “好吃好喝候着呢!”马爷右掌缓缓转动铁球。 “那好,你可以安心受死了。” 轰! 心意拳第二层!!! 林克眸光流转,不再出手试探,就等着这句话。 下一刻。 嘭!嘭!嘭! 人爆发出所有实力,劲力勃发,猛地一踏地,肌肉紧紧扎结着,一跃而起,宛如猛虎出涧般,裹挟凌厉气势,眨眼之间,连轰七八拳,拳速极快,拳影连绵,带有清脆爆裂的破空声。 以极其惊人的速度。 直冲马爷而来。 感受着扑面而来浓浓的危险气息,马爷陡然脸色大变,双目圆睁,心底直呼不可能。 方才林克出手,看着还只觉有些武功根底,但现在只怕是快要达到劲力贯身的地步! 这小子实力怎么可能会这么强? 实力增长如此之快? 若不是知道林克练武时日尚短,他也不会托大孤身留在房间内,本意是等林克上钩,想好好戏耍一番。 可谁知 看来是大意了! 马爷右手轻轻一震,手掌上转动的铁球,当即如子弹出膛般暴射向林克头部。 随后。 不管铁球是否射准。 身形一掠,宛如猎豹游走移动,所跃的方向赫然是楼下。 内心斗志全无的马爷,果断退缩逃避。 他已老了,有家有业有花不完的钱,早就不是当年需要舔刀口混饭吃的穷小子。 这些年来,酒色财气不停掏空早年打下的厚实身躯,人沉迷于荣华富贵之中,锐气全无,变得贪生怕死。 像这种需要以命搏杀的事,他自然是不会亲自上阵。 “只要下了楼,有手下的长枪保护,什么高手统统都得死!”马爷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思绪飞转。 第27章 事了拂衣去 轰!轰!轰! 林克连一丝闪躲的意思都没有,直接一拳两拳轻松将铁球打扁,弹飞。 而后。 身形一扭,紧随马爷后头。 “马爷,你老了,胆子也变小了,连动手都不敢了。” 林克嘴角扬起一抹狰狞笑容,身形宛如闪电般,狠狠当头一掌拍下,势要一招打爆其天灵盖。 “有话好” 马爷脸色惊恐,刚张嘴想要求饶,忽然背后有一股恶风迅猛袭来,顿时皮肤激起一层鸡皮疙瘩,瞪大着眼睛,奋起反抗,使出全身劲力,抬掌与之对碰。 嘭! 两掌相交。 马爷只觉掌上涌来一股磅礴巨力,手肘骨节瞬间寸断,身体不由自主倒飞后退,还未飞远,一道黑影脚步连跨,对着他胸膛连轰七八拳! 不给他一丝呼救的机会。 嘭!嘭!嘭! 一招一击打得马爷一边吐血一边后退。 生命力飞速流逝。 眼中光彩逐渐黯淡。 当即林克收拳,负手而立,眸光冰冷,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将死之人。 “是那盗墓贼告诉你的?”林克问出心中积存已久的困惑。 马爷不答反问:“你怎么识破的?” “呵!我父母并不知道我是巡捕。”林克冷笑道。 闻言,马爷双目圆睁,眼神极度不甘,忍不住喷出一口殷红鲜血,最终虚弱无力道:“可否饶我全家一命?”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自己家人。 尤其担心他的孩子 林克果决拒绝,森然道:“屠门者,人恒屠之。” “马爷,你行走江湖这么久,还不懂恩怨情仇么?” 马爷一听,气得当场又连连吐血,手指向林克,嘴唇哆哆嗦嗦,话未说完,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毙命,死不瞑目。 林克摇了摇头,嗤笑道:“只许你屠人满门,不许人灭你全家?” “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 随后。 人开始在房间内四处搜刮战利品,一个堂堂土皇帝的珍藏肯定价值不菲。 果然。 不多时,便搜出来一箱信件,大笔钱财,珍贵珠宝以及一堆古朴雅致的古董。 嗤! 当指间触碰过一只纯净无暇的玉簪时,那股熟悉的寒流又再次出现,随后汩汩流向林克心脏。 除了一开始身子有一些寒冷之外,又回归于正常。 自打他练武之后,吸收元点不再对身体有任何影响,那种窒息、冰寒、刺骨之感,仿佛被强大肉身气血所消磨掉。 咦?! 扯下窗帘用来装一沓沓钞票和古董珍宝的林克,目光瞥了眼厚厚信封上,人突然一怔,随后停下手中动作,开始翻看起信上内容。 一目十行,快速阅读。 良久。 看完一部分信件,林克脸色阴晴不定,口中不由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喃喃自语道:“义合会?马爷?牲口?” 原来。 这些信是马爷与李文还有一些利益集团往来的信件。 信主人有横跨行省的市、县、镇的水路管控官员,以及一些富甲一方的大商人。 虽从表面上来看,信中内容十分正常,无非是说些日常交流的话,但字里行间难免会透露出一丝不寻常。 比如频繁出现的“牲口”,“线路”,“捞家”,“小鱼干”,“盘口”等等之类的黑话。 像这类用词,正常人都知道有问题。 肯定是一场官与匪,匪与商,互相勾结的权、钱、色的交易。 最后一封信的时间就在前几日,是从洛泽行省温天市寄来。 据信上所述,在昨日就有一批牲口运到万门镇。 “牲口?!”林克目露思索,又再念叨一句。 他眉头微皱,心中逐渐浮上一种极为不妙之感,这会不会是一个特大贩卖人口利益集团的密信? 不怪他会这么想。 毕竟像义合会这种臭名昭着的帮派组织,还能干点啥人事? 不是逼良为娼,就是砍人剁手让百姓畏之如虎,怨声载道。 思忖片刻,心情沉重的林克将信件连同财物一起装进窗帘内放好。 有些信件还没有看过,可能其中还有一些重大发现,所以他准备带回去慢慢看。 一切完毕。 林克脚步谨慎地来到窗边,见楼下背持长枪的黑衣男子们还不知道楼上所发生的一切。 更不知道马爷早已死去。 于是。 人冷笑两声,如夜下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步出书房,长枪是厉害,但也要看怎么用,是谁在用。 如果是正面硬钢,林克肯定万万不是对手,要避其锋芒。 可若是搞潜伏和刺杀,凭这些普通人完全很难发现。 时间流逝。 半个小时后。 顺利解救出昏睡中父母的林克,还严刑拷打了一番看守地牢的黑衣人,从其口中准确得知牲口消息,便一下子扭断了脖子。 最后。 先是将父母抱至安全位置,然后又孤身返回马府带走钱财和杀人。 ············· 第二日。 天刚微微亮,马府门前便出奇的围满了人群,黑压压一片,人头涌动,笑声不断。 “苍天有眼,马老三这狗杂碎终于绝户了。” “可不是嘛,连他那狗儿子也跟着杂碎一起上黄泉路。” “听仵作验尸说,是有高手夜里潜入,三两下打死马老三的,胸骨都塌陷了。” “嘿,这可是路见不平,仗义行侠的豪杰,绝对是条好汉子。” “” 马府喜遭灭门一事通过人口相传,迅速传遍整个万门镇。 一时间。 镇民开始张灯结彩,鞭炮齐鸣,还有人提议要请老师傅来耍舞狮,庆祝马老三全家完蛋,增添些喜庆的气氛。 这一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在办喜事呢。 当然。 有人喜,就有人悲。 镇长就挺难过的。 忽然间,就失去这么一个常常给他送钱送礼的大善人,心中那叫一个不得劲。 “镇长,这些尸首该怎么处理?”有人请示道。 圆滚滚大胖子的镇长,拍了拍宛如怀胎十月的大肚皮,沉吟道:“马老三尸首暂时留下,其它的直接丢出去埋了。” “是。”手下应了一声,然后开始办事。 “妈妈的。” “这不捞点好处,可对不起我一大早起床赶过来阿。” 镇长眯眼打量着眼前这座精致奢华的马府,心头蠢蠢欲动。 与之同时。 河岸边。 停着一只小船。 林克与父母先后登上。 这次。 他不是孤身一人回滨海市,而是带上了父母。 马爷的死,以义合会的能量,必然很快就会查到自己头上。 到时候,若是自己不在父母身旁,义合会在暗中报复,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是以,一家人只草草补上铺子的大门,连东西都没怎么收拾,便去往市里。 至于林父林母问林克,他们是如何被解救的。 林克早已将理由编好了,对他们说是同门师兄救的,人家武功高强,可以飞檐走壁,三两下就救出来。 这让林友德和郑燕连连感激,说要好好报答那位师兄,还要请可吃饭,给送大礼啥的。 不过都被林克暂时搪塞过去,说那师兄很忙,救完人后,便出市办事去了,下次有空再说。 这番说辞,让林父林母深信不疑。 毕竟不信不行阿! 自家孩子什么样,他们还不清楚么? 三个月前还是个赢弱小伙,手无缚鸡之力。 虽然现在长高长壮了,但要说林克能潜进马府里杀人,而且还安全顺利救他们出去,这实在有些天方夜谭!!! “孩子,你练武,我不反对。但不能仗着有点功夫,就去干为非作歹的事。要是让我知道,我亲手打死你。”林友德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 “诶,你个老头。什么打死,打死的。说话这么难听,我们家孩子这么善良,这么乖巧,怎么可能会干坏事?”郑燕一听,立马如炸了毛护犊子的母猫,反驳道。 “这不是以防万一嘛,要教导年轻人走正路” 正说着,林父视线一转,看向林克脚下的蛇皮袋,问道:“孩子,这是什么?” “噢,这是师兄委托给我的东西,让我带到他家去。”林克一脸平静。 “好。” “既然别人委托给你,你可不许偷拿,也不要偷看。要是偷看了,小心连朋友都没得做。” “还有下次这么危险的事,不要让你师兄来,会出人命的,有事找你大伯”林父循循教导。 林克苦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这么念叨有种既无奈又幸福的感觉 “爹,娘,到市里,孩子带你们吃大餐。”林克意气风发。 “太浪费了,我们随便吃点就成。孩子,有钱就要攒起来,不要铺张浪费。把钱给我,娘替你存好,以后还要娶媳妇的。” 林克:“” 此刻。 朝阳照耀,小船缓缓远去,河岸两边飘出一家人的欢声笑语。 第28章 端倪 滨海市。 小型码头。 带着父母下船的林克,三人分坐两个黄包车,先是去裁缝店,为二老买了几套舒适柔软的衣裳,然后又马不停蹄的到酒楼点了一大桌子美味佳肴,给他们压压惊。 看着富丽堂皇,富贵逼人的酒楼内饰,二老一脸小心翼翼,神情有些拘束,在万门镇生活了大半辈子,曾几何时来过这么高档的场所? 往常就是带些土特产进城到老大家坐一坐,吃顿便饭而已。 这在外头吃,糟蹋钱嘛。 作为林克母亲的郑燕,对他是好一顿说,苦口婆心劝导要勤俭持家,该省的地方要省,爹娘不喜欢吃这些之类的话。 林克颔首微笑。 不过菜即然已经端上来,退是退不成了,不吃白不吃。 林父林母含泪干下三大碗香喷喷晶莹可口的米饭。 林母还说这饭菜又贵又不好吃,还不如自家地里种的白菜,那叫一个甜脆总之是把酒楼的菜肴贬的一无是处。 林克怔住,无言以对。 不过听在心里,心头一片暖洋洋的。 不论如何,只要二老在,家就在。这就是亲情的幸福滋味。 “爹,娘,孩子先去付账。等会带你们住公寓。”林克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温声道。 “孩子,公寓是什么?是公差住的地方么?”郑燕脸色疑惑。 林克一笑,耐心解释道:“不是,呃相当于客栈,可以长期住的地方。” “噢!”林母长长应了声。 林克下楼付账,很便宜,这一桌才十来块。才顶普通人一个月生活费而已。 随后。 带着二老来到一所名叫“水丽晶”的高档公寓,经过一些简单的登记流程,很快顺利入住进去。 房间是在四楼,房号是408,里头面积很大,足有上百平。类似前市的三室一卫的套房,布置精巧,看起来还是很干净。 不过租金有些贵,押三付三,每月是二十块乾币。 这一花,就是一百二。 好在林父林母并不知情,林克趁两人不注意偷偷付钱的。还叮嘱柜台美女不要和二老讲。 二老一进入屋子,便开始卖力的打扫卫生、铺置床褥、购置生活用品 看着父母安心住下,林克又从怀里掏出一沓钞票,不容拒绝的塞进母亲手里,说以后还用得着。 这让林母心头甚是欣慰,指间摩挲钞票,觉得孩子长大了,有出息了。 她并没有问林克,这些钱是哪来的。 因为郑燕始终相信自家孩子是最棒的,不会干偷鸡摸狗,杀人越货的勾当事。 至于林克为何不送二老去大伯家长住,主要还是由于不方便,容易伤感情。 若是小住日,亲人肯定会互帮互助,但时间过久,日常之间终究会有些摩擦与不合。 俗话说,亲兄弟,明算帐。 更何况,林父林母已经这么大的人了,自尊心也接受不了长住老大家里。 所以,林克稍一思索,还是来公寓住。 一来,安全。 高档公寓位于市中心,有专业的安保人员,夜里时常会有巡捕来检查,周遭治安状况良好。 进出皆是身价不菲的男女,住户也是有文化,有修养的人。 以上几点,很让林克放心。 二来,舒适,不受气。 自己住自己的,任谁也管不着。 显然林父林母也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没有反对。 见事情安排好,林克匆匆离去,他还需要将蛇皮袋里的东西妥当安置好。这一大袋子,拎着很不方便。 与之同时。 万门镇马爷被人打死的事,通过他生前的狗腿子,很快传达义合会龙头那里。 在李文的紧急命令下,门下帮众全部出动。 一时间。 场面十分之夸张,三教九流的人纷纷打探消息。 以万门镇为中心,今日所有进出小镇的个人资料一律收齐递到李文那里。 当然。 其中少不了有官面上的帮助。 看着长长名单上的李文,将一个个可疑人物筛选出来,然后派人小心追踪。 不过,当他看到林克名字时,人顿时一愣,蹙紧眉头,两指不由自主开始敲打桌面。 这林克,他有点印象,好像在潇洒楼时有些过节,后来是心意门的人来说和,这才将人手撤回,算是翻过一篇了。 “唔” “马老三抓了他父母之后,昨天这小子有回家一趟,然后今天又带着父母回来”李文看着资料仔细分析,心中已有九成把握确定是林克干的。 “阿威,马老三为何要绑走这小子的父母?”李文转头,看着面前这个恭敬顶礼的小弟。 阿威脸色凶狠,咬牙道:“会长,马爷一大家子的人都死绝了,您可要为他报仇呐。” “这小子之前杀了阿福,抢走了一笔钱,逃到了市里,这不” 话说到这,他闭上嘴,没再往下说,意思显然不言而喻。 哒!哒!哒! 李文颔首,食指重重的敲击桌面,沉吟道:“知道了。” “那会长我马上带人将他全家抓来。”阿威语气阴狠道。 “不必。” “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动他和他家人一根汗毛。”李文斩钉截铁道。 “这”阿威眼睛瞪圆,一脸不可置信。 李文不去理会他,反而挥手让他退下。 随后。 人闭目陷入沉思之中。 首先。 马老三一死,万门镇这条水路该怎么处理,这才是紧急要事。 至于报仇之事,顶多排在第二位。 坐上龙头大位的他,首先考虑的是整个帮派利益的发展。 不能为了所谓的面子、义气,而去做无益,甚至有害于帮派的行动。 若是小门小户的,也就算了,直接派一群刀手乱刀斩死,以来安抚帮众的心。 但林克可是心意门郑馆主的入室弟子,而且又是王恒的师弟。 说起王恒他最近有些时日没联络了。 像这样,有实力、有背景、有同门的巡捕,不是简单一句打杀就能了事。 虽说现在枪炮出世,逐步挤压武人的生存空间。 只要几个枪手合围,便能轻松干掉一个习武十来年的武人。 可,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武人搞潜行刺杀,那才是防不胜防,直让许多权贵大为头疼。 个中还需要好好思量。 更何况 过几日就要进行一场很重要的交易,不宜引起社会各界过度的关注。 李文心中思绪万千,决定此事暂时忍耐,有必要的话,还是和林克交朋友。 他向来喜欢交友。 俗话说,多条朋友多条路。 尤其是这种身手不凡的年轻人,将来在巡捕局中肯定大放异彩。 只要自己用人脉和金钱,捧其上位,日后也算是有个正式官面上的合作伙伴。 至于仇恨,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没有什么是化解不了的。 “妙!妙得很!”李文咬着名贵雪茄,不由会心一笑。 第29章 魅影 浓浓夜色下。 一个独立房间内。 紧闭门窗的林克,看着床上鼓囊囊的蛇皮袋,忍不住搓了搓手,心头格外激动,又是一场开宝之旅。 随手打开蛇皮袋,从里头掏出一捆捆红红绿绿的钞票,整齐有序的铺在床上。 一沓! 两沓! 八沓! 十五沓 哇! 居然整整有六十七沓钞票,每沓都是十元大钞。一沓是千元巨款。 那么六十七沓是六万七千块! 依据大乾市场田价来计算,乡下一亩良田是百元左右,这六万七足以买下六百多亩良田。真真正正算得上是一方大地主了。 但这种还不是最优解,倘若在滨海市区大笔买房子的话 按照前世的经济周期来看,大乾才立国十三年,以后沿海地区的房价肯定是以火箭的速度暴涨。更遑论是滨海市,这个号称东方夜明珠的海港城市。 “炒房,炒房,炒房” “终于轮到我了,好嗨哟!感觉人生已达到了巅峰!” 想想三十年以后,别人羡慕嫉妒恨的尊称他为“林半城”,“包租公”,“万恶的地主资本家”。 顿时脸上露出不可抑制的笑容,这一切皆是福报,做人不要嫉妒,大家都是勤劳致富的嘛。 当然。 除了现金之外,还有一些珠宝、古董,还有一堆信件。 古董估计是那盗墓贼的,后来被马爷黑吃黑给抢过来,最终落入林克手中。 至于信件,明天再看。 嗯! 珠宝和古董转手一卖,又是一大笔财富,又可以拿来买地了。 这时。 林克满脑子里想着的除了买地,就是买地看来过去的后遗症创伤影响还挺严重。 又一阵仔细翻找的他,直到把整个蛇皮袋都掏空了,才无奈停手。 可惜没有武林秘籍。 是没机会学得马爷的那套掌法了。 林克心中略有些失望,他直接重重一个仰躺,表情享受地倒在硬梆梆的钞票堆上。 旋即。 心念一动,透明面板突兀浮现视野前方。 姓名:林克 年龄:17 武功:心意拳(第二层)+回旋腿(未入门)+ 战力:22 元点:37 咦? 林克神情诧异,之前的战力明明记得是21,现在再看却是增加了01点。 看来近日习武又自然提升点实力了。 视线下转,元点从12变成37,足足多了25点。 很不错。 林克看了一眼后,便又关闭面板,起床开始习练腿法。 主要是扎马步。 《回旋腿》这门腿功,只分两层。 前面基本功与其他武功大同小异,无非是扎马步、打熬腿力、疏通腿部筋骨这些水磨功夫。 入门以后,才是产生巨大变化的开始。 第一层名轻燕,功能是身轻如燕,达到一步三米的目的。当然这是夸张之词,不可尽信。 不过让人体腿部爆发能力增加是有的,而且可以让肌肉、健骨、血管一系列组织有着一丝进化功效。 第二层名点水,顾名思义,轻功水上漂,点水踏行路。 夸大其词而已。 又是对腿部肌肉、骨额、血管的一次强化、进化。 之前许良便是达到这个层次,出腿快如风,一个鞭腿过去,劲风鼓荡,地板炸裂,威能不小。 但最令林克看重的,还是可以增加移动速度这项优点。 短距离内爆发,速度快过花豹。不管是突袭还是逃命,都有非常大的作用。 当初打生死擂,若不是只能局限于小小擂台之内。 许良最终未必会死,起码打不过还可以逃的嘛。 林克心中估摸着再练个两三天,将腿部肌肉锤熬的更结实、扎实、坚固些,便可以入门了。 毕竟他已将《心意拳》练到第二层,虽然是门拳法,修行的侧重点是拳、肘、膝盖等部位,但其余部位多多少少都得到一部分强化。 所以《回旋腿》对于他而言,前期并不难。 到时候入门后,就可以直接利用密法修行腿功了。 呼~ 配合腿功上写明的呼吸频率,林克松弛有度的进入扎马步状态当中。 ········· 深夜。 苍穹漆黑深邃,宛如一张巨大黑幕遮挡住光明。 铺天盖地的阴影团团笼罩大地。 此刻。 万门镇的街道上无半点人影,萧瑟、冷清、静谧。 镇上居民皆在酣睡。 马府。 这座往常热闹非凡,气派豪华的府邸,一夜之间变得凄凄凉凉,惨惨兮兮。 精致典雅的朱红大门被贴上两张红红的大封条。 估计是贴封条的巡捕没有好好抹上胶水,呈大叉状的封条有一张半边滑落,正随着夜风“噗嗤”“噗嗤”的剧烈飘舞。 再往里。 入目处。 造型别致的花园水池旁,散落着花草落叶,还有一些衣柜箱子等杂物。 而水池内养的观赏鱼全都露着死鱼眼,肚皮朝天,飘浮于水上。 哗!哗!哗! 今晚的风有些大,莫名透出一丝阴冷。 地上的轻小纸屑飞动,宅邸房间的白丝窗帘飘来飘去,种植树叶发出“淅沥”“淅沥”的怪异声响,结合那黑影中狰狞古怪的树枝抖动,宛如阴暗中有未知生物阴测测在拍手。 眼目仔细观察宅邸,一寸寸巡视过去。花园、墙角、大厅、窗台、卧室 唰! 不对。 忽然视线回转! 那是什么?! 在这本不该有人的府邸,窗台飘扬的帘布旁,却突兀站有一个白衣女子。 之前明明是没有的。 此刻。 它用那铜铃大小,闪闪发光的白眸正面无表情直勾勾地盯着你。 面白如雪,无一丝血色,眼珠极大,好像要挤出眼眶子一样,一头如瀑布似的秀发披散在身后。 足足凝视几秒后,它缓缓转回头,脑袋一百八十度回转。 以一种正常生命人类不可能做出的动作,面孔在前,正身在后,这样的走路姿势极度扭曲移动着。 “闻闻到了镯子的气息。” 此刻。 它如提线木偶般,浑浑噩噩的晃荡在走廊和卧室中。 嘴里机械似的念叨着:“到底在哪里我的镯子镯子” “追追过去拿回娘给我镯子。” 话语断断续续落下。 忽然。 它脖子开始伸长,伸长,伸长,再伸长足足有十五六米之高,仿佛是橡胶做的一样,在半空中扭曲摇晃。 然后。 耸了耸鼻子,目光很快定格在某个方向,停滞两三秒后,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狰狞笑容。 “找到了。” 旋即。 脖子归复原位。 唰!唰!唰! 身形陡然消失,鬼影重重,再看时,已闪出五六米远。 再一眨眼间,已是穿墙过树。 至此。 消失不见。 而它所往的方向,赫然是滨海市的方位。 第30章 偶遇 翌日。 一大早醒来的林克,简单洗簌完毕,便下楼吃上早餐,期间又与林欣瑜这小妮子斗了场嘴,饭饱后又回到了房间。 唰! 从一堆整齐信件中,林克顺着信面的日期长短,从中抽取一封来看。 二目快速浏览。 很快结束。 从11年3月到13年8月。 这期间所有信件,他都大致看了遍。 越看,林克越是触目惊心,在短短两年内,义合会居然贩卖人口已达到上万人不止。 在这和平时期,连续失踪上万人是个什么概念?! 这完全不亚于大乾在正面战场上一个中型战役的损失人数。 简直是细思极恐。 林克可不相信就凭一个小小的义合会,有那么大能量能办到。 不是低估义合会,而是客观正视它。 义合会可能在滨海市,是黑道上鼎鼎有名的罪恶组织。 但势力绝不可能触及到外省。 要知道,这些大批失踪人口可都是连跨好几个行省运来,水路途径的黑白两道,有哪个好伺候? 这年头,平头百姓要干点事,哪个牛鬼蛇神不拜都不行。 货过人家门口,你就这么有把握不被人黑吃黑?或是被官府查出罪恶勾当来? 李文在滨海市算是个人物,但到了别人地盘上,你算个瘠薄? 强龙都难压地头蛇。 更何况李文还称不上强龙。 林克面露思索,这里头肯定有一股非常强大的势力在推动,而且这股势力能使大部分地区的黑白两道大开绿灯。 估计李文也只不过是别人明面上养的一条狗而已。 “有点难办了。” 林克拧眉沉思,他在考虑要不要管这件事,其实真要管,机会还是有的。 即然义合会是鬼鬼祟祟的在行事,至少可以说明官面上还有另一派势力在掣肘,只不过一时半会没有露出马脚,所以才未抓住把柄发难。 如果上下真是铁板一块的话,那干脆别玩了,完全不必遮遮掩掩,直接动用军队运货算了。又安全又便捷。 呼~ 深吐出一口浊气后的林克,将信件妥善处理好,藏在自己的床底下。这事他还需要好好查一查,然后再考虑要不要救人。 曾经,他也是个路见不平一声吼的热血青年,直到步入社会惨遭一顿毒打后,才幡然醒悟,人最要紧是有自知之明。 做事前。 还是先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要量力而行。 随后。 人匆匆去往巡捕局打卡,请的是半天假,这都快过去一天半了,也不知道局里是个啥情况。 万一局里突然有紧急情况,人不在场,这巡捕到底想不想干了? 好在来到巡捕局,发现情况一切正常,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即便是发生恶性事件,也有其他巡捕火速前往处理。 换上制服的林克,又开始了一天上班摸鱼时间。 巡逻、练功、吃饭、午休、练功、下班 天色渐暗。 林克换衣走人。 近日一直以来都是上白班居多,借此可以早点回公寓看望父母。 路过商店,林克顺便买了些水果。 随后。 人提着一大袋水果,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滨海市的傍晚,小贩陆续开始摆摊做生意,行人渐多,路道拥挤,多是些下班族和散步逛街的男女老少。 忽然。 有三辆黑色老爷车在大街上迎面向林克快速驶来。 尤其是头辆车子,车速极快,简直可以用肆无忌惮来形容,丝毫不顾及往来行人的生命安全。 令大伙纷纷退避,敢怒而不敢言。即便有人为此摔倒受伤,也只能自认倒霉。 林克双眼微眯,没有多管闲事,继续行走。 谁知。 嘎—— 轿车轮胎紧急摩擦地面的声音。 忽然。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师弟。” 林克耳朵一动,转过头来,当看清出声者时,人当即一愣:“俞师兄!” 原来。 坐在最后一辆车的俞洪,正和朋友聊着天,恰巧看到走在路边的林克,便立马叫司机停车,想和好久不见的师弟叙叙旧。 “你这是要去哪?”俞洪瞥见林克手中的水果,笑说道。 林克把水果一提,如实回答:“正准备回家呢。” “噢。听师父说,你小子现在在巡捕局当差。”俞洪拍了拍林克肩膀,脸上挂满笑意。 他后来有调查过林克背景,其父母只不过是个在乡下开家杂货铺的。 能当上巡捕,对于林克而言,算是个不错的工作。 “俞师兄,你最近是去哪了?”林克客气问道。 “唉,别提了,被家里人逼着去相亲呢。” “这不好事么?你都二十多,老大不小了。是该收收心了。” “好什么好,那女的根本不合我口味,偏偏背景还硬,实在得罪不起。看来以后我是要守活寡了。”俞洪哭丧着脸,凑近低声道。 林克若有所思。 这或许就是传说中富贵人家的联姻! 强强联合! 就在他们说话之时,头两辆车子发觉最后一辆车子停下,于是也跟着停车。 从车上钻出几个打扮得体,富贵逼人的男女来。 “俞洪,跟谁聊天呢?”为首一个梳着油亮大背头,胸口挂坠一只精美铜表,穿着帅气礼服的男子,吊儿郎当的喊道。 俞洪回头喊道:“是我朋友,稍微等我一下。” 朋友? 那人微眯着眼打量起与俞洪交谈的林克,见其穿着只是中下档次,估计只是个普通人家而已,瞬间没了结交的兴趣。 脸上又流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他实在不理解,和一个穷小子有什么好谈的? “诶,你说,俞洪是要聊到什么时候?再晚的话,酒宴可就要迟到了。”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珠光宝气,身姿曼妙,五官精致的女子闷闷不乐道。 “谁知道,反正我等得烦死了。”另一个美貌女子搭腔。 “周信,你看看俞洪,都认识些什么人,这不耽搁我们时间么?要不,我们先走。”有人冲吊儿郎当男子不满说道。 闻言,周信眉头一皱,他本就早有此意。 毕竟今晚宴会十分重要,主要是让家世显赫的年轻一辈好好聚一聚,联络下之间的感情,结交同等档次的人,好为家中拓展人脉。 这种前途大事,岂能被穷小子所耽误了? 于是。 他开口连连催促:“俞洪,好了没?宴会那边还有许多人正等着呢。” 声音洪亮,语气透出一丝急躁,不耐烦。 话声很快传到这边来。 俞洪面色一僵,尴尬解释道:“师弟,我朋友在和我开玩笑,你可别介意。” “没事,师兄,你还是先忙去。有空我们再聊。”林克笑了笑,心态很平和。 毕竟自己的确耽误了富贵公子哥的时间,虽然别人很不礼貌,但也仅此而已。 俞洪点了点头,只是被这一打断,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古怪,明显感受到两人之间莫名多了一道深深隔阂。 四目对视。 沉默几秒后。 他讪笑道:“师弟,那我先忙了。” “师兄,去,别让人等急了。”林克颔首。 “呃” “如果以后有什么困难,你可以来这找我,这是我家地址。” 俞洪为了缓解尴尬,从上衣口袋掏出一个小本,利索写下家庭地址,撕掉那张递了出去。 然后。 又匆匆回去上车了。 立在原地的林克,默默注视着老爷车缓缓驶动。 直至车子消失不见。 这才回过神来。 林克摇头一笑,看都不看一眼纸条,一手直接扬飞。 最后。 提着水果的他,与俞洪驶去的方向背道而行。 两人各走各的路。 第31章 鸿门宴 “爹,娘。” 咚!咚!咚! 轻叩门扉的林克,稍等几秒后,便被赶来开门的林母欣喜迎了进去。 “来都来了,怎么还带水果呢?怪浪费钱的。”林母一脸责怪的接过水果。 林克走进去一看,见父亲不在,奇声道:“娘,爹呢?” “你爹看铺子去了。”林母准备给林克倒杯热水,“我俩昨夜一宿没睡,寻思闲着也是闲着,就商量着准备在市里租个铺子干老本行。” “趁爹娘没老,多赚点钱,给你娶媳妇。” 林克:“” 他一脸无奈道:“娘,娶媳妇的事,不急。我自己会来。” “你怎么老惦记着给我娶媳妇的事?” 林母怒声道:“怎么会不惦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跟你讲,娘可急着抱孙子呢。” 话完。 人怒气冲冲走来。 咚的一声。 把茶杯重重坠在桌上。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着实吓得林克一大跳。 “呃娘,我知道了。”林克啜了口水。润了润嗓子。 “吃过饭没?要是没吃,娘给你做。”林母关心道问道。 “吃过了。” “噢!你在武馆还好?你那师兄回来没?” “没有,师兄最近很忙,等有空,我会和你说的。”林克撒起谎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林母听完,一脸失望,心里头还惦记着别人的救命恩情。 于是。 一母一子就着灯火谈起家事来。 无非是伯父伯母如何,未来个人前程打算,以及女朋友之类的。 林克对答如流。 该隐瞒的隐瞒,该搪塞的搪塞,分寸把握的恰到好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之后。 林父看过铺子回来,两父子简单聊几句,林克便起身告辞。 主要是肚子饿得慌。 之所以不在家中吃,撒谎说吃过了,只因母亲生灶不容易,又要开始一顿准备和收拾。 还不如直接在外头吃,反正他现在不差钱。 “爹,娘,早点休息。” 打过招呼后,林克独自下楼。 只是穿过一楼大厅时。 他惊奇发现,有几个浓妆艳抹,衣装暴露,挤沟露乃的年轻女子正坐在豪华沙发上,叼着女士黑珠香烟,嬉笑间还打量着往来的男子。 只短短一功夫。 就有个衣冠楚楚的眼镜男走上前,和其中一女的聊了几句,便去柜台登记住房了。 这不像是认识的?! 林克目光惊愕,好家伙,这是把生意都做到公寓里头来了。 就近解火! 深懂市场需求啊! 林克没有多管闲事,虽说他是个巡捕,但娼妓行业在大乾国内是完全合法的。 至于理由 因为大乾封建制度还有一定保留,缺少一场轰轰烈烈,焕然一新的大革运。 跨出大门的林克,脑中琢磨着今夜在哪解决温饱问题时。 嘟!嘟!嘟! 忽然。 一辆造型高贵的黑色老爷车停在他面前。 车窗缓缓拉下。 露出一张略带熟悉的脸庞。 “小兄弟,好久不见。”依旧是一袭长衫的李文,咬着根粗大雪茄,打招呼道。 林克眉头一皱,心下凛然,真是冤家路窄,不对,应该说是对方有备而来。 昨天刚宰了他的手下,现在正巧在公寓门口碰见。如果说是偶然的话,打死林克都不相信。 “是你!你想怎么样?”林克低沉道。 “有没有兴趣一起吃顿便饭?”李文弹了弹烟灰。 林克一听,果决拒绝道:“没兴趣。” “诶,小兄弟,别急着拒绝嘛。” 李文仿佛早有预料一样,笑道:“如果是他邀请呢?” 话完。 人身子往后一靠。 顿时露出坐在他旁边的身影。 林克疑惑看去,当看清那人后,忽然,眸光不可置信,脱口而出道:“师兄是你!” 没想到。 此人居然是王恒。 这时。 王恒朝林克轻轻点头示意:“师弟,随我上车,师兄今夜送你一场大富贵!” 富贵?! 林克目光一闪,沉吟道:“师兄,是什么富贵?” “步步高升,财源滚滚的富贵。”王恒微笑回道。 这下。 林克终于了然,王恒与李文明显是一伙的。 想必两个很早就认识。 也就是说,王恒是义合会的众多大小保护伞之一。 一直以来,都在为贩卖人口这条利益链保驾护航。 思绪百转,林克最终决定上车,他倒想看看对方要耍什么花样。 如果要动手的话,刚才早就可以动手了。 即然李文抬出王恒出来,估计是想拉自己下水。 毕竟二人师出同门,正好可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劝导。 再者。 他自忖实力根本不弱于王恒,要是遇到极度危险的话,起码还有临时提升实力这项底牌兜底。 只要不是被众多枪手合围,大可以来去自如。 一时间。 艺高人胆大的壮志豪情,使他镇定自若的登上后头开来的车子。 随后。 四辆黑色老爷车呈一条直线,平稳而快速地驶前。 很快。 车子停在一家高档酒楼前。 一行人纷纷下车。 林克与李文、王恒并排行走。 他视线上转,看清了这家酒楼的名字,名叫悦来春。 而在大门口,正有十几个虎背熊腰,头戴高顶礼帽的黑衣男子,早已整齐立成两排等候,各个腰间鼓鼓的,显然都是有枪在身。 “会长!!!”他们齐齐躬身,声音洪亮一致。 林克双目微眯,眼神忌惮,以他现在的实力,能直观感受到这群帮众气势非常不一般,给人一种穷凶极恶之感,严重怀疑他们身上都背有好几宗凶杀案,时刻散发出亡命徒般的暴虐气息。 李文这是在给他来个下马威! 在道上的规矩,叫晒马。 啥子叫晒马? 这可就有点说来话长。 简而言之,若要知道一个帮派大佬混的好不好,不是看他吃什么,穿什么,喝什么,坐什么而是看他手底下的弟兄过得怎么样? 如果是一群苦哈哈,穿着麻布、草鞋的小弟,那准是捞点偏门油水,捡别人残羹剩饭的小组织。 若是各个衣鲜光亮,口袋钞票大把,那不得了,起码得是一方大佬实力才供养的起。 这就是牌面。 也叫晒马。扩义是晒兵马。 所以滨海市那些帮派大佬之间见面,要是互相比较的话,都会来一句:“你看我这些弟兄,吃穿都还行?” 明眼人一看,就可以看出是否过得好与不好。 此刻。 林克淡定从容的走过,心中丝毫不畏惧,这让在旁一直观察的李文,暗暗点了点头,胆量不错,起码见过血。 这要是一般人见到这种场面,早就吓尿裤子了。 这话可不是夸张之词,他很了解自己畜养的这批枪手。 各个都是从别的行省逃匿到滨海,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 皆背有大乾政府的红色通缉令。 光人往那一站,就能把小孩子吓哭,眼珠一瞪,再大胆量的普通汉子心头都会发怵。 这就是义合会的底气和实力。 “小兄弟,请。”李文笑着手挥向大门。 林克颔首,三人一同步入。 随后。 直上三楼。 走进一个豪华奢侈的包厢内。 待一入座,便有貌美女服务生鱼贯而入,将美味佳肴依次摆上,还有价值不菲的名酒。 三人边吃边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 见火候差不多,李文与王恒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 王恒咳嗽一声,出口道:“师弟,还记得我刚才对你说的富贵么?” 林克目闪精光,知道重头戏来了,便放下筷子,反问道:“噢?” “师兄,你这富贵该怎么给我?” 王恒一笑:“师弟,你在万门镇做的事,李会长不会追究。他今日请你来吃饭的目的,主要是想交你这个朋友。” “交朋友么?”林克把玩着酒杯,“我小小一个巡捕,何德何能与李会长做朋友?” 王恒朝李文看了一眼,李文眼眸一眯,接话道:“小兄弟,明人不说暗话,你在万门镇应该看到那些信件了?” 林克点头。 直接承认了。 这些做不得假。即便说没看,别人也不信。 “好!”李文重重拍了拍手。 门外。 立马有一黑衣男子捧着一个玻璃盒走进,盒子内装着估摸有三十来斤重的纯金制的金佛,轻轻摆在林克桌边。 接着。 李文洪声道:“小小意思,就当是送给朋友的见面礼。” 林克瞥了眼金光闪闪的金佛,沉吟片刻,沉声问向王恒:“师兄,你是什么看法?” “师弟,这就是我所说要送你的富贵。”王恒指向金佛,“只要你和李会长交朋友,今后每个月都定时送一尊金佛来。” 林克神色一动。 “你安心收下,那就是我们自己人。你若是不收,说明不是一条道上的。” “知道为什么三名议员被刺杀,我还能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么?” 王恒微微一笑,手指了指天花板:“因为我上面有人。” “路怎么走,由你来选。” 闻言。 林克顿时沉默不语。 第32章 截杀 哒!哒! 林克食指有节律的敲击玻璃盒,面露沉思,反问道:“那些人是卖往哪里?” 王恒皱眉,瞥了眼李文。 李文心领神会,嘴角扬起笑容,回道:“运往国外,干苦力而已。” 林克眉毛一挑:“是么?” “按道理来讲,以李会长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来看,赚钱的门路有这么多,为何偏干这种断子绝孙的事?” 闻言,李文顿时收敛笑容,面色有些阴沉下来。 “够了!” 王恒一拍桌子:“师弟,这金佛你到底收还是不收?” 林克紧盯王恒的双眼,沉声问道:“师兄,如果我不收会怎么样?是不是连这门口都走不出去?” 王恒眯着眼眸,不说话。 两人四目对视。 几秒后。 忽然。 林克哈哈一笑:“收,怎么会不收?” “即然李会长肯交我这个朋友,我当然是求之不得。每月都准时送来这么大一尊金佛,舒舒服服过日子,不香么?” 林克抱起金佛起身:“今晚酒足饭饱,多谢李会长的款待。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李文象征性的挽留一二。 林克摇头拒绝。 最后。 林克身影很快消失在二人视线当中。 待他走后。 包厢内。 只剩下李文和王恒。 李文端起酒杯,豪饮而尽,转头问向王恒:“你怎么看?” 本面无表情的王恒,神色逐渐狰狞,狠声道:“干掉他!” 此话一出,李文眼神颇为惊讶,玩味道:“这可是你师弟,你俩师出同门,不怕郑馆主到时候知道是你干的,会怪罪下来么?” 王恒面孔扭曲:“刚才从他眼睛中,我看不出他有半点心动,像这种人注定不会是我们这条船的。” “反而,知道的越多,叛变后,造成的影响就越严重,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我已经给过他机会了,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李文当即连拍手掌,大笑道:“够狠!你比我狠多了。” 王恒森然道:“谁若挡我富贵,我就要谁死。” “这事你安排人手解决。注意不要动用枪手!一旦动用枪手,我师父就知道是你干的,一旦查起来,肯定会出现纰漏。” 李文颔首,意有所指道:“放心,武人的事,由武人来解决。” 话完。 两人默契相视一笑。 他们知道林克这次肯定是死定了。 才入馆几个月,拳法至多在第一层,根本挡不住派去的杀手。 ············ 夏夜。 炎热而干燥。 捧着用黑布遮盖金佛的林克,行走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 人思绪飘回到刚才的酒桌上,当问出不收会怎么样时,他清楚感受到王恒眼中的深寒杀意,这显然是动了杀心。 “注定是敌非友啊。” 林克深深叹息,其实方才在收不收金佛的问题上,内心是非常纠结的。 常言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有着现成的大腿,就赶快抱。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不过在稍加思索后,他还是选择拒绝。 虽然金佛抱在身,但他心还是赤血的心。一颗忠肝义胆,古道热肠的心。 有些事,可为。有些事,不可为。 做人要有良知,这是最基本的道德底线。 当林克拐过街角,走入通往伯父家的小道,顿时眉头一皱,心下凛然,暗暗提高警惕。 只见路道两旁本正常的灯火,如今却是“滋滋滋”的明灭可见,环境陷入昏暗之中,空气中透出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哒!哒!哒! 林克双眼仔细打量四周,两腿缓缓行动,清脆的脚步声随之响彻在空荡荡、萧瑟的小道中,富有节奏,好似敲击在心头。 忽然。 他正视前方,瞳孔微缩。 只见黝黑、阴森、静谧的阴影中,缓缓走出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孔武有力,肌肉鼓鼓隆起的壮汉。 人立在道路中央,两眼直视林克,仿佛早就在此地等着他一样。 “你是谁?”林克放下金佛。 壮汉歪了歪头,瓮声瓮气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是李文派你来的?” “这就是你临死前的遗言?”壮汉不答反问。 林克狰狞一笑,有点意思,这副口气好像是吃定他了一样。 想都不用想,都知道是王恒泄的密,将自己实力情况告诉李文。 李文这才故意安排个高手来对付自己。 若是常人,今天只怕是在劫难逃。 即然杀手肯光明正大的走出来,那么对自身实力拥有极大的自信。 可惜他的武道进展,又岂能用常人眼界所揣测? 林克眸光冰冷,猛然一动,脚步连踏,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杀手,人气势汹汹,对住胸口就是一拳轰出。 杀手脸上露出一丝诧异,这小子不跑,反而还有胆气先出手,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杀过几个普通人就以为自己武功了得。 像这种没见识的武人,他碰的多了。到时候打个半残,自然会跪在地上痛哭求饶。 杀手嘴角不由扬起一抹残忍笑容,思考着待会要怎么好好折磨林克。 同时。 浑身劲力运转于掌,青筋根根暴起,手掌隐隐粗大了几分,一掌裹挟凌厉风流,狠狠拍出与拳头抗击。 他自信,在这一掌之下,林克肯定被打得拳骨粉碎,痛不欲生。 只因,他是修行外功的武人。 所练的《碎石掌》,可是突破了第二层。 当初为了在李文面前展示实力,可是徒手一击打断了五六厘米厚的实心钢管。 这要是打在人身上,啧啧啧那滋味肯定很酸爽。 嘭! 拳掌相交。 爆发出极大的响声。 杀手顿时神情一变,厚实手掌仿佛拍击在坚硬磐石上,有一股巨力顺着掌心快速传到手臂,不断震荡、撕裂、传播,肌肉微微酸痛和酥麻。 这是肌肉组织受伤的表现。 人不由倒退一步卸力。 他脸色变得阴晴不定,这不像是新手武人该拥有的实力,莫非李文给的情报是假的? 与之同时。 林克也同样不好受,拳骨微微刺痛,手腕子带着些扭伤。 若不是《心意拳》每突破一层,都会强化淬骨,使得拳头变得更加坚硬,这一击怕是要把他手骨拍裂不可。 这一试探,他发觉对方手掌老茧重重,坚硬无比,太阳穴微鼓,两眼浑浊,应该是练掌功的外家好手。 不过。 内功与外功,打过才知道,谁生谁死。 念头一闪而逝。 林克身形一扑,悍然发起强攻! 嘭!嘭!嘭! 一时间,两人你来我往,劲力勃发,强风刮动,一招一式打得是虎虎生威,砖石破碎。 杀手煞气凛然,狠绝一掌拍向林克脑瓜,这一击若是拍坐,绝对颅骨爆裂,脑浆喷溅。 好在林克身形灵活一闪,恰好躲过掌击,随后杀手猛击在身后的围墙上。 噗! 围墙的砖块轰然被打出人头大的空洞来。 林克目光一闪,趁杀手新力已去,旧力未生之际,凝聚全身力量,一拳攻进他的腹部。 杀手只觉肚腹忽有一股恶风袭来,心中不妙,吓得赶忙回手阻挡。 林克好不容易抓住良机,岂能轻易错过? 人拳头不停冲击杀手腹部,宛如森山老林中的发狂猛兽,逮住敌人的弱点就是一顿猛锤。 此刻。 杀手心中叫苦不迭,一朝落错,满旁皆输,双掌只能不断见招拆招,处于防守之势,人明显落于下风,根本没有机会腾出功夫来反击。 轰!轰!轰! 林克气血浮动,肺部火辣辣的,拳头已被磨掉一层皮,往外渗出鲜血来。但他还是不管不顾,丝毫不理会伤口,依然强攻!强攻!再强攻! 招招全力以赴,实在太消耗人的体力。 林克还好,内功本就是练一股肾气,讲得是中正平和,爆发相比弱一些,但耐力方面较强。 而杀手这边就有些顶不住,肉眼可见其动作慢了一线不止。 终于。 一拳破开无力的手掌。 使得杀手中门大开。 林克神色冷漠,在杀手惊恐、害怕、惊慌的目光下,快速在其腹部补上一记重拳。 噗! 打得他当场重伤,忍不住弯腰口喷鲜血。 紧接着。 林克眼中精光一闪,面色发狠,迅猛提膝踢中其喉结。 咔! 杀手圆目大睁,身子仿佛突然泄了气似的,软软瘫在地上。双手捂着喉咙发出“嗬嗬嗬”的想要喘气而不得的声音。 最后。 眼中色彩快速流逝,一动不动的躺在血泊里。 生死搏杀结束后的林克,顿时腿一软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浑身上下汗水淋漓,肌肉酸痛,胳膊都快抬不起来。 休息好一会,恢复些体力后,才捡起原地金佛,踉踉跄跄地踏上回家的路。 现在。 他心头杀意汹涌沸腾,这件事绝没有完。 第33章 准备 回到家中。 已是夜里十点左右。 林克确认家里人都已睡下,于是小心翼翼的走向自己房间。 将金佛妥当放好。 随后。 带上纱布、酒精、药酒等用品,到卫生间内自行处理伤口。 只见其拳头表皮严重磨损,鲜血不停往外渗出,手骨轻微裂开,轻轻碰一下就疼,还有明显红肿的现象,肌肉严重酸痛肿麻,双腿无力,痛感如潮水般袭来。 这是体力透支,筋骨受损的表现。 昏黄灯光下。 林克轻轻擦拭掉伤口血液,然后裹上干净、整洁的纱布,将药酒均匀涂抹在肌肉损伤的部位,用特殊手法按摩肌肉表面,活血化淤,舒络筋骨,希望药酒的功效尽快发挥。 不然一时不处理,很可能会造成瘀血阻滞的内伤,将影响关节、骨骼,肉膜等部位,不利于今后武道修行。 “一点都不顾同门之情,居然联合外人来截杀我。” 林克眼中闪过一抹寒光,狞声道:“既然你不仁,别怪我不义。老子陪你们玩到底。” 他现在心头怒火冲天,恨不得把王恒和李文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虽然知道与他们不对付,但没想到会这么狠绝。前脚刚走出酒楼,后脚就派人来截杀。这明显就是要干掉他的意思。 两方已经水火不容了,俨然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 尤其是王恒。 还以为是位温文尔雅,磊落大方的师兄,没想到为了荣华富贵,连同门师弟都下手。 若不是自身实力强。倒在地上的就不会是那个杀手了。 思绪百转,林克处理好伤口后,将物事都收拾好,包括用掉的纱布之类杂物,都带出去扔了。 这些物事不能让大伯一家人知道,否则平白让别人担心。 人回到房间。 心念一动,透明面板突兀浮现在视野前方。 见其上《回旋腿》还未显示入门,林克不打算浪费元点提升,他冥冥之中感到很快就要入门了,就在这两天之内。 只要一入门,他就优先增强腿功。 这是他精心考虑过的计划。 毕竟接下来要对付以李文为首的义合会组织,肯定会正面遇上火枪。不提升个人移动速度,只怕没两下就会被人当场射成筛子。 “等着。师兄,这可是你逼我的。”林克面孔逐渐狰狞扭曲,眼神狠戾。 因今夜受伤,不宜练功。 于是。 他拖着一身伤,沾床即睡。 ········· 一夜无话。 多亏武人强健的体质,伤口已经好得七七八八 老早起床的林克,穿着一身灰色劲装,简单吃过早餐后,便匆匆出门。 今天,他没有去上班,而是选择直接旷工。 现在与王恒是有生死大仇,鬼知道去巡捕局会怎么对付自己。 还不如先收集贩卖人口的关键情报,比如李文交易时的固定的接头人和交货地点。 交货地点嘛,肯定会是在滨海市的海港。 但具体位置,林克这就不得而知。 毕竟那儿的港口在大乾国内所有海港之中,都算得上是最大的。号称第一港口,可非浪得虚名。 其占地面积极大,货仓众多。 每天至少达上百万吨载量的国内国外货轮进进出出,皆运载着本国商品和外国的进口物资,热闹非凡,人山人海,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若要一个个货仓搜过来,单凭一个人要搜到何年马月? 所以。 林克决定改变策略。 先是马不停蹄赶到义合会的地盘,然后躲在暗处伺机观察。 过了许久,才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前呼后拥,衣装鲜亮的义合会的骨干精英。 于是。 一路悄悄尾随。 待其孤身一人的时候,果决抓住良机,上前轻松一掌拍晕,随后将那人拖到偏僻无人的荒凉地方。 接下来。 开始了一场惨无人道的严刑拷打。 没想到,这家伙前面嘴还挺硬,没认清形势。反而先放话威胁林克,说要报复什么的。 这自然迎来林克的一顿毒打,直打得那人痛哭流涕,老实了许多才止。 但嘴上还是嚷嚷着什么走江湖要讲义气,拜关二爷就要忠心耿耿,绝不会背叛帮派之类的话。 自然让林克耐心一点点被消磨殆尽,又是一次拳拳暴打,狠声说要把他丢进油锅生炸时,那人这才吓得面色煞白,啥事都抖落出来,包括交易的时间和地点。 再详细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明晚八点,八号码头。” 林克目光思索,瞥眼看向被揍得不成人形的义合会骨干,嘴角微微上扬,随手一拳打爆此人脑袋。 他看着地上抽搐不止的无头尸首,无奈摇了摇头,心中无语。 明知道自己到头来还是会老实交代,为何要白白遭这毒打之苦? 何苦呢? 一直在浪费彼此时间,连早死早投胎的道理都不懂。 获悉交易情报后,林克索性当场练功,尽快将《回旋腿》练入门。 快! 快! 再快些! 用力啊! 林克狠扎马步,两腿分别绑着重达五十来斤的铁具,强大重力一直坠的下半身往下,但腿力、腰力稳稳支撑住,与之抗衡,人不动如石,仿佛是一座精美雕塑。 时间流逝极快。 夜幕低垂。 今天一整天,自取得具体情报后,林克便将心神沉醉于练功状态当中,吃、练、吃、练循环往复,一直没有休息。 之所以他如此之拼命,一来,是为了帮助那些可怜无助的被贩卖者,二来,是为了自己。 如果这次不能成功干掉李文和王恒的话,只怕在整个滨海市,都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将会迎来无穷无尽的追杀报复。 更严重的,还会连累到家中亲人。 其实林克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把信件交给巡捕局官员手中,并实名举报义合会罪恶滔天的勾当事。 或者匿名传到报社手中。 由报社曝光此事,引起社会各界的舆论和哗然,然后倒逼市政厅严查追查。 但他只是稍稍思索后,便直接否决。 主要是,赌不起,不敢赌。 这可是涉及贩卖人口上万人的利益链,光想想就知道这其中水有多深。 相信官员,还不如相信自己的铁拳。 “明天么?” “今天晚上继续练功!” 林克目光深沉,简单收拾一下地上东西,便匆匆回家。 时间紧迫。 由不得半点浪费。 第34章 i级基因药剂 一晃眼。 便是第二天的夜晚时分。 港口。 海风呼呼作响,如一堵堵墙压迫而来,带着浓浓湿气,寒气入骨,有些湿冷。 哗!哗!啵! 广袤无垠的黝黑、阴森、深邃的海面上,层层波浪起伏跌宕,卷起高达两三米如人手巴掌状的浪形,不停冲击着港口堤岸。 随后溅起高高的浪花,巨响连连,振聋发聩,宛如深海底下有庞然大物从沉睡中苏醒,翻身,怒吼,不由带给人异常恐惧之感。 此刻。 八号码头。 这里正停着一只长达上百米,高、宽约二十来米,染着白莹莹的白漆,灯火通明的巨大货轮。 船身侧面醒目标记一朵五色花,颜色为红黄蓝绿黑。 旁边端正刻写着“苏a301”号的字样。 而在码头边上,正有几十号人马,忙得热火朝天,他们利用手轮板车将货仓内黑布遮盖的囚笼,平稳而快速的运到船下。 随后。 在一阵卖力的“嘿咻”声中,吭哧吭哧,齐心协力用吊绳钓起一只只囚笼,安全送达货轮之上。 在不远处。 有几个身份明显不一般,人种却不一的旁观者,正在热烈交谈中。 “雷恩斯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李文展开双臂大笑,上前与对方为首男子亲密拥抱。 对方是一位白种男性。 其金发碧眼,身材高大,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合身的名牌西装,手提一只黑色公文包,给人一种干练、斯文、优雅之感。 紧紧跟在他后头的一男一女,同样是白种人样。 “李会长,好久不见。”雷恩斯的大乾语说的很流利,轻抱之后,便松开了手。 他目光打量了下李文这边的人,眼神有些惊讶,手指向一人,问道:“李会长,这位是” 李文转过头看了一眼,微笑介绍道:“这位是滨海市巡捕局的王队长。” “王队长,你好,你好。”雷恩斯一听,主动上前握手。 王恒眼睛一眯,出声道:“雷恩斯先生,不必客气。” 雷恩斯退回原位,知道是该谈正事的时候了,面色肃然道:“李会长,这批货是有多少?” “一共是492人。途中由于一些事,死了一些。” “唔。数目差不多,主管对这批货很重视,你也是知道的,那里一直缺大乾的货。” “我懂,我懂。”李文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随后。 李文眼珠子一转,不知是想起什么事,上前凑声道:“雷恩斯先生,上次我和你谈的事,有眉目了么?” 雷恩斯一笑:“李会长,你可真贪心。那个东西十分宝贵,可是核心机密。按你们大乾的成语来说,就是价值连城,稀世之宝。” “你觉得上面会同意么?” 听完。 李文脸上顿时流露出失望神色,他与对方合作已长达好几年,在背后大人物的要求指定下,每次的货都是供给对方。 随着两方的接触不断,从其口中得知些不甚重要的信息。 但就算是这些不重要的信息,也让他心中升起轩然大波,惊心骇神。 毫不夸张的讲,若是让外界人得知,这可是足以轰动全世界的大事! 说没有贪念是绝对不可能的,但仅存的理智时刻提醒他,这些东西不是自己可以染指的。 他只不过是大人物手底下养的众多送货狗中的一只。 虽然送的是最重要一环,但也只是一只狗而已。 雷恩斯仿佛看透他的心思,拍了拍李文的肩膀,揶揄道:“李会长,我和你打交道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你这么沮丧。” 李文抬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东西欲求而不得,人能不沮丧么? 雷恩斯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低声道:“老朋友,完成版的药剂,我是没有。但实验版的,你要不要?” 实验版?! 李文一听,目光闪烁,问道:“什么是实验版?” 雷恩斯看了眼周围人,随即示意李文走远点说。 李文顿时了然。 于是两人并排走开,避开众人。 “实验版的意思,就是还处于研发阶段,具有一定的缺点和优点,但经过上千道实验测试,副作用较小,是可以供人体使用的版本。”雷恩斯讲解道。 “副作用指的是什么?”李文眼神火热,心头又升起一股希望。 “副作用视人而定,人体结构是非常精密而复杂的,更何况副作用并不一定是作用于肉身上。在过去种种实验中,研发人员发现有可能使得人体情绪、习惯、脾气等意识层面,会发生不可思议的变化。” “比如爱吃肉的人,注射之后,变得不爱吃肉,甚至厌恶闻到肉味,改吃素了。再比如原本一夜七次郎的人,注射之后,变得不举了。以及,有人会陷入神智癫狂之中,独爱吃死尸的肉,乐此不疲。” “副作用是不可预测的,因为每个人是不同的,但药剂是实验室同批生产的,虽具有一定普遍性,但只是普遍,不是包办一切。” 雷恩斯滔滔不绝的娓娓道来。 在旁的李文目光连闪,思绪百转,随后沉吟道:“那优点是什么?” “优点?哈!优点是一夜之间拥有强大的力量,弥补人类基因缺陷,按照生物学角度来说,就是人体在进化。” “如果你得了某种绝症,有可能注射药剂后,你身体又会恢复到健康状态。” 雷恩斯古怪一笑:“我的老朋友,我只是个d级职员,再深的秘密是不能透露了,这还是看在这么多年的交情上,为了你我的小命,还是别问这么多了。” 李文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一只狗就要一只狗的样子,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这都关系到自己的项上人头。 “唔,大概需要多少钱?”李文沉思问道。 雷恩斯一脸笑容,缓缓伸出五根手指。 “五万?” 雷恩斯摇头。 “五十万?” 雷恩斯又摇了摇头。 “不会是五百万?” 这一刻,李文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五百万是什么概念? 按大乾百姓家庭平均生活花销计算,一年大致在四五十块左右。 也就是说五百万,大致可以养活十万户人家。 比一般城市全年的税收还要多! 雷恩斯笑了笑,纠错道:“我的老朋友,没你想的那么夸张。” “我只是要五百根金条而已。” 而已?! 李文:“” “行,五百根就五百根,不过要等一个月后再给你,一时半会没有那么多现钱。”李文忍痛答应。 不心痛不行,这几乎快掏空了整个义合会的现金流。 雷恩斯点点头,表示同意。 随后。 提起手中的公文包,递给了李文,道:“你要的,都在里面。” 李文脸色大喜,眼神火热而渴望,迫不及待的接过公文包,正准备打开时,忽然,抬头问道:“这药剂叫什么名字?” 雷恩斯扶了扶黑色眼眶,肃然道:“i级基因药剂。” 与之同时。 王恒见李文与接头人对话这么久,迟迟没有要回来的意思,眉头不由一皱,心中困惑。 当然。 不止他一个人疑惑。 躲在一间狭小、黑暗的货仓内,视线远望那边的林克,目光同样不解,神色狐疑。 接头人居然是个穿西装打领带的白人? 两人在那里谈论什么? 这只货轮到底是要去哪? 一个个巨大问题,纷沓而至,盘旋于他的心头。 第35章 提升 良久。 在他们说话期间,囚笼皆已运完,货轮整装待发。 李文与雷恩斯见状,有说有笑的并肩走回。 “好,雷恩斯先生,那就这么说定了。” “合作愉快!” 他伸出手与雷恩斯郑重的握了握。 雷恩斯微微颔首,随后,带着两手下往货轮方向而去。 “李会长,你刚才和那接头人都些说什么?”王恒目光微闪。 “没什么。” “最近准备拓宽投资渠道,谈些生意场上的事。” 李文脸不红气不喘的睁眼说瞎话。 王恒眉头不由一挑,当然不会轻易相信他这个老狐狸的一番鬼话。 人深深看了眼其手里提着的黑色公文包,内心暗暗冷笑,真当自己是白痴,有什么生意会谈的连对方公文包都拿过来的么? 李文明显感受到王恒的视线所在,提了提公文包,转移话题道:“你说你师弟,今晚他会不会来?” 王恒一听,不再关注公文包了,意有所指道:“昨天你不是莫名失踪一个手下么,他还以为我们不知道是他干的。” “呵呵,现在估计就在这周围。” 李文面露沉吟,提议道:“那要不要多安排些人手?趁这次一举干掉他,免得夜长梦多。” “不必了。”王恒语气自信,“之前看来是我小瞧了他,居然还知道隐藏实力,连你派去的杀手都惨死于他手中。” “还是我这个做师兄的亲自来料理。” 李文拧眉,迟疑道:“你有把握么?不是对你不信任,以你师弟如今展示的实力来看,很有可能与你相差无几。” 王恒阴笑两声,玩味道:“就他会隐藏,难道我不会么?这几年的全部钱财,我可是都花在了武道修行上。” 李文神情惊疑不定:“莫非你” 王恒两眼直视他,重重点了点头。 李文沉默片刻,突兀,拱了拱手,大声笑道:“恭喜,恭喜。” 王恒嘴角上扬,也跟着笑起,笑声中透出一丝阴冷、玩弄、残忍之意。 一切只待自以为是、可怜愚蠢的猎物落网了。 “师弟,就用你的脑袋,来提前庆祝师兄未来的飞黄腾达之路!”王恒眼中闪过一抹寒芒。 与之同时。 林克望着码头边上大笑出声的两人,人一脸懵逼,眸光困惑不解,有什么事情这么好笑?神经病似的。 不过不要紧。 等会把他们打个半死就有的哭了! 心念一动,透明面板突兀浮现在视野前方。 姓名:林克 年龄:17 武功:心意拳(第二层)+回旋腿(入门)+ 战力:22 元点:37 《回旋腿》终于入门了,不枉费自己平时的一番苦练。 林克眸光流转,神念同时锁定这两门武功。 下一刻! 提升!提升!提升!!! 轰!轰!轰! 一股庞大至极,中正平和的暖流,从心脏口喷发而出,犹如迅猛湍急的河水,瞬间冲刷全身各个器官部位,流冲四肢百骸,不放过任何一丝死角。 蕴养。 强化。 清理杂质。 修复暗伤。 随后。 着重增强两腿肌肉的肉膜、血管、筋骨、细胞变得更加结实、坚固、轻盈。 脑海中有两道小人光影,分别正一招一式的施展腿法和拳法,铭记于心,就像是自己苦练十几年一样,熟悉无比。 这丝奇异变化,转瞬即逝,身体改造渐渐恢复平静。 一切是那么的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没有半点唐突。 林克瞥向透明面板上,《回旋腿》如愿以偿的达到二层,《心意拳》更是突破第三层。 战力高达33! 人忍不住握紧拳头,只觉充沛、磅礴、灵活的劲力贯穿全身,体质健壮的生龙猛虎,一股子精力无处发泄,仿佛一拳轰出能打死一头成年野牛。 当然,这只是由于实力提升太快而带来的虚幻感。 林克眼神逐渐清明,回归到平常理智状态。 这突飞猛进的实力背后,代价完全取自于元点。 元点已经消耗殆尽。 但他深刻理解,只有花出去的元点才是自己的,存在那的只会是垃圾。 “师兄,这就是我送给你的意外惊喜。”林克冷笑连连。 真当自己傻! 昨天明明干掉一个义合会的骨干精英,李文会不知情? 既然两人从昨天到现在都装的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想必是打着引蛇出洞的算盘,肯定有所倚仗。 可惜。 自己也是有恃无恐啊! 就看看谁到底是那只愚蠢的猎物! 嗖! 林克猛然一动,脚尖接连轻点地上,宛如鬼魅般,几次飞跃后,已经悄然逼近李文和王恒。 同时。 而李文这边,正命令手底下人收拾干净码头附近的杂物和痕迹。 免得被人发现出端倪来。 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谁会喜欢无端招惹麻烦? 这种人即便背景再硬,迟早有天也会被人搞死。 李文是个聪明人,处事自然小心谨慎,就好比对待林克,谈不拢,买不通,无奈之下才动手开打。 这才是社会之道。 “你们把货仓内的残渣、垃圾、衣物、尿粪都赶快清理干净。”李文沉声吩咐手下。 王恒立着不动,暗暗放大五感,时刻警觉林克到来。 只要人一出现,当场一拳打断他的脊骨,再装进麻袋里,丢下海喂鱼。 哗!哗!嘟! 随着一声沉闷而高昂的汽笛声猛然响起。 标志着高大壮阔的白色货轮即将离岸。 驾驶室外挂着的探照灯逐一打开,灵活四处转动,照射出一束束粗大的刺眼光线,以供船员们在黝黑、深邃、阴森的大海上,时刻辨别正确的回去航线。 这时。 身后立着一男一女的雷恩斯,倚在坚固栏杆边,人居高临下,向李文那边挥了挥手。 李文见状,同样微笑回礼。 由于站的高,望的远,船下码头周围的一举一动都尽收于雷恩斯眼底。 随意瞥了眼周遭,正准备回舱休息的雷恩斯,忽然,面色一变,眼神凝重,视线死死定格在一道飞速奔驰的黑影上。 仅眨眼间的功夫,距离李文已不足二十米。 “大人,好像是有陌生者闯入码头。看样子实力不弱,需不需要下去帮忙?” 说话者是一个光头白人大汉,其一脸横肉,高大魁梧,肌肉鼓鼓暴起,将西服撑得满满的,给人一副极其不好惹的样子。 雷恩斯扶了扶眼框,摇头道:“不必。让船员赶快开船。” “这事由李会长处理,如果处理不好,大不了再换个送货人而已,跟我们是毫无影响。” 话完。 雷恩斯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轻轻拍了拍光头大汉的肩膀,随后转身离开。 第36章 失败的药剂 迅猛奔袭中的林克,从怀里掏出黑罩套牢面部,只露出双目和口,以防杀人时,有人逃出生天,会暴露自己身份。 这次他终于学会该如何杀人越货了,不再傻乎乎的光明正大现身。 手法愈发精湛。 这一切都是成长过程中一点点积累经验的成果。 一个呼吸间,两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得林克都能听到李文和王恒具体说话内容。 十五米! 十米! 八米! 就是现在!!! 林克眸光冰冷,两腿猛踏地面,咚!发出巨大声响,仿佛发狂蛮象重重踏地一样,地面瞬间如蜘蛛网般裂开几十公分的细缝。 人膝盖一弯,借助大地之母强大的反作用力,再加上腿功的劲力猛然勃发,人顿时如炮弹般弹射出去,速度极快,在半空中掠出一道道黑影!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赫然向王恒横飞而去。 这一丝异常动静,自然逃不过王恒这位武人的双耳,正与李文谈话的他,一把推开李文,避免其受到战斗的余波,以至于毙命当场。 同时。 人露出一抹狰狞可怖的笑容,眼神凶狠,大喝道:“师弟,我等你许久了。你终于舍得出来寻死了。” “看我如何三招内打断你的脊骨!!!” 他猛然转身,两脚一蹬,宛如大鹰展翅,气势匹烈无比,浑身煞气滚滚,直直掠向林克,速度惊人,并运转全部劲力,一拳轰出! 心意拳第三层!!! 原来。 他已然突破到第三层了,达到劲力贯身的地步。 一举一动间,具有手撕虎豹,腿奔如马的强大威能。 人毫不掩饰地散发出浓浓危险气息。 心头酣畅淋漓! 痛快至极! 辛苦打磨多年,花费钱财无数,终于是触碰到“气”的门槛了。 只有这一层次的武人,才有望向上跃进更高境界。 王恒很有信心。 只需一拳就能打爆林克拳骨! “师弟,你以为我的拳法还停留在第二层么?你实在是太天真了。” 看着极速放大的熟悉身影,王恒嘴角不由上扬一抹讥笑。 年轻人终究还是太年轻! 嘭! 两拳狠狠对撞在一起。 强大劲力对冲。 顿时爆出一道道轻微气波,宛如湖面涟漪一般,向周遭逐渐散开。 咔嚓! 随即响起一道骨头折断的清脆声响。 一道身影轰然被打得飞退回去。 此刻。 王恒脸上笑容陡然凝固,目光变得极度不可置信,神情恐惧万分,在心头疯狂呐喊,怎么会这样?! 我的手腕居然不堪师弟的浑厚劲力,直接被打断了?! 拳法明明练到第三层的啊! 怎么还会输? 可惜。 没有人告诉他理由。 迎接他的只有林克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神,和那只硕大坚硬的铁拳。 回旋腿!!! 腿功强力运转,劲力如火山爆发,林克气势如虹,裹挟凌厉的攻势,脚步快速追赶上去,对准即将坠地的王恒胸口,连击出十几拳。 轰!轰!轰! 拳拳到肉。 刚猛。 霸道。 无敌。 宛如精钢大铁锤狠厉、用力撞击其胸骨。 林克每一击打出,王恒便不由倒退一步,口吐鲜血,在拳功和腿功共同爆发之下,他连一丝还手之力都没有。 眼中流露出恐惧、哀求之色,想要张口求饶,却是被喉咙间不停上涌的鲜血所堵住,说不出半个字来。 十步之后。 人胸口模糊一片,肉块沾粘,双腿一跪,当场毙命身亡。 尸首瞪大着双眼,神情恐惧,死不瞑目。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简单败了。 “师兄,这就是你的底牌么?真是不堪一击啊。” 林克缓缓收拳,摇头叹息。 随后转过身,眸光狠戾,直勾勾盯着一旁早已看呆的李文。 “李会长,好久不见。” 嘶! 这凶狠眼神吓得李文猛的倒吸一口凉气,头皮一阵发麻,王恒刚才没两三下就被活活打死,这特么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但来不及纠结这个问题。 当前最要紧的是保命。 于是。 李文脸色煞白,冲着手下命令道:“快!快!你们快开枪干掉他!” 话完。 人直接提着公文包,果决转身逃跑。 身边几个手下神色惊疑不定,他们同样看到林克凶残暴打王恒一幕,虽然畏惧林克强大非人的实力,但龙头的命令又不可不听。 旋即。 他们咬了咬牙,从腰间掏出火枪,准备射击。 呼~ 林克早已发觉这一点,快猛暴起发难,风驰电掣般突进到枪手前。 在他们惊骇神色中,毫无留情的一一解决干净。 十米之内。 子弹不及拳速! 这就是《心意拳》!!! 李文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到身后手下分别倒下,顿时吓得骇然失色,深知自己腿速不及林克,一定是跑不掉了。 于是。 人一咬牙,面色发狠,当即赶忙打开公文包。 这里头承载着他唯一的生存希望。 i级基因药剂! 拥有短时间内增强人体力量的功效。 至于短时间是有多短,他并不清楚,雷恩斯说是一夜之间,但如今情况危急,哪顾得上这些。 临死前总得拼一把! 唰! 打开安全箱的刹那间,箱子内顿时散发出一股薄薄带有异味的冷气。 入目处。 赫然装着一只晶莹剔透蓝色液体的注射剂。 快! 快! 再快! 李文抓起注射剂,想都不想就扎进手臂。 随后。 很快将液体推进体内。 一股冰凉森寒的液体在血脉中快速流动,涌遍全身,带着一丝丝异样之感。 哒!哒!哒! 甩了甩沾满鲜血大手的林克,眉头紧锁,疾驰而来。 “你在干嘛?” 轰! 一个高鞭腿闪电般踢中李文腰部,他整个人的身体倒飞不止,在地面拖曳出一道深深血痕。 轻松将其踢飞出七八米远。 林克见状,并没有理会他,这一击之下正常人必死无疑。 于是,他别过身子,极目遥望即将离港的货轮,正准备助力跳跃登船救人之时。 忽然。 他眼皮子一跳,脸色稍变,怔怔地看向躺在地上的身影。 “啊” 李文表情痛苦的凄厉惨叫。 咔!咔!咔! 一阵阵关节扭曲重组的声音。 人如橡胶制作而成一样,头、四肢的动作姿势狰狞且怪异。 仅一秒钟。 缓慢起身的李文,歪扭着鲜血淋漓的半边身子,直勾勾的盯着林克,一双瞳眸诡异的呈淡红色,脸皮逐渐脱落如一张薄纸似的,随风而去。 随之。 长出密密麻麻灰褐色的坚硬角质层鳞片。 略! 长长分叉的黑色舌头吐出。 不经意间。 舌头上坠落一滴滴粘稠浑浊的粘液。 带有一股浓浓的恶臭味,仿佛几十年没刷过牙似的。 直让林克忍不住捂住鼻子,恶心的倒退数步,同时心头大惊,眼神忌惮。 这特么是什么鬼? 妖怪化出原型? 还是蜥蜴人战士? “雷雷斯斯”人不人鬼不鬼的李文,大着舌头含糊不清的说着话。 但无论怎么说,都说得很不标准。 随着时间推移,最后连说话都不会说了,只能发出“斯斯斯”的声音。 “李会长?”林克神色警惕。 李文那双竖瞳死死盯着他,眼中流露出贪婪、嗜血、残暴的神色,分叉长舌不停在嘴边摇晃甩动。 “李文?你能听懂我说话么?” 吼! 李文按耐不住灵魂深处蠢蠢欲动的暴虐欲望,整个人四肢着地如同奔行中的虎豹,仅眨眼间,便冲至而来。 张开锯齿般的尖牙一口咬下。 “管你什么东西!统统打爆算了!” 林克眼中闪过一抹寒芒,鼓起浑厚劲力,猛然一跃而起,直冲打出刚猛一拳。 狠狠暴击在李文腹部。 李文整个人身体飞退不止,以极快的速度,狠狠坠落在地面。 嘭! 尘土飞扬,石屑乱射,赫然砸出一道圆形浅坑。 人遭此重创,当即口吐鲜血,双眼涣散,用力晃了晃脑袋,显然神智不清,被打得懵逼了。 忽然。 一道黑影疾跃而至。 抬手对准脑瓜子,便是闪电般的连轰七八拳。 啵! 顿时脑壳爆裂,血浆飞溅。 立在旁边的林克,脸色变得阴晴不定,看向地上不停抽搐的无头尸首,心头不自然涌上一股恶寒。 虽李文没有给他带来半点威胁,但李文变身后的恐怖、诡异、难以相信的模样,简直让人的世界观隐隐有些崩塌。 这还是人类么? 巨大疑问回绕林克心中。 与之同时。 一间豪华舒适的船舱内。 视线透过玻璃的雷恩斯,将那边场上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大人,这就是i级基因药剂的实验版么?” 光头大汉瞳孔猛地一缩,遍体生寒。看着李文那副鬼样子,实在是有够恶心的。 雷恩斯眸光深沉,幽幽回道:“实验版难免具有较大的特殊性,不可预测,不可评估,不可抗拒。” “这就是为什么要加量试验体的缘故!” “那些大人物惜命的很,即便是有百分之一异变的风险,他们也不敢轻易使用,力求将几率降至最低。” “你懂的,试验体遍地都是,只要一批批投入到实验中总有一天能够创新和突破。” 话完。 他表情夸张,惋惜道:“噢,我的上帝,我的五百根金条就这么消失在百分之一的几率上。” “还好,我每个月都可以申请一支实验版药剂,这次就当是场临时实验。” 雷恩斯一脸怪笑。 原来他一开始便心怀不轨,在拿李文的命来测试。 毕竟药剂给普通人使用,心有不甘,还不如找个有钱有势的家伙试一试。 如果成功了,还能收获一大笔财富,以及观测药剂的稳定性,来决定自己是否使用。 如果失败了,那更好了。变相说明自己成功躲过一劫! 这时。 由于李文的垂死挣扎,耽搁了林克不少时间。 等他转身望向货轮时。 船只已离岸百米不止。 显然是没有机会上船了。 浓浓夜色下。 看着越驶越远的货轮,林克神情愤怒至极,狠狠一拳打在旁边水泥浇筑的电线杆上,瞬间轰出一道深深裂痕。 随后。 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直接折腰而断,溅起不少灰尘石屑。 少顷。 远方立马有一群人打着手电筒,急忙往这边赶来,估摸是码头的管理人员,被这里的动静所吸引。 林克目光微闪,捡起地上那只空荡荡的注射剂,随后,身形一闪,快速消失在黑暗中。 第37章 怪事 我叫林克。 今年十七岁。 家中独子,上有二老,至今未婚。是大乾国滨海市万门镇人。 家有商铺,存款不少。 长相英俊潇洒,气质风度翩翩,品性温良敦厚,毫无疑问,我是个好男人。 目前在巡捕局工作。 由于我亲手打死了师兄,在武馆的运作下,顺利接任了他小队长的职位。 这算是升官之喜。 刚刚参加了王恒师兄的葬礼,场面有些热闹浩大,巡捕局和心意门以及他生前的好友们都有来参加。 郑师好像有些忧伤,一直沉默不语,两眼只一直看着灵堂上的黑白像,估计是陷入往日回忆之中。 我明白他心头想法。 毕竟一位入室弟子被人活活打死在码头,任谁心中难免有些伤悲。 每一个入室弟子,可都是武馆的中流砥柱。 噢! 对了。 王恒师兄还有一个结发妻子,相貌平平,身材矮小,五指粗糙,想必是他未发达前的糟糠之妻。 两人育有一子,才五六岁大,虎头虎脑的,甚是可爱。 一见到我就甜甜的叫哥哥。 我很喜欢他。 随手从口袋里摸出几块乾币递给他买糖吃。 可怜的孩子。 这么小就丧父了。 郑师估计是起了怜悯之心,打算分担这个家的压力,提议将这孩子带到武馆去学武。 孩子母亲一听,连连点头,满脸喜色,对郑师的恩情感激不尽。 如今丈夫身亡,支撑家庭的重任一下子落在妇人头上,着实有些沉重。 更何况。 人走茶凉。 往日丈夫得罪过的牛马蛇神肯定会第一个跳出来整死她们娘俩。 这个家已经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郑师细心叮嘱我,如果力所能及,希望能好好扶持师兄一家孤儿寡母。 我一脸沉重的点头答应了。 虽然我内心一点悲意都无,甚至有些想笑,但还是乖乖听郑师的话。 后来。 我找了个人少的机会,给了师兄妻子一千块乾币,对她说,这是小小心意,希望能给师兄买副好棺材,不要怕花钱,毕竟都是同门师兄弟嘛,理应互帮互助。 她很高兴。 感激涕零。 一直说我是个大好人。 我只笑笑不说话,如今好人难当,我只不过是个武人而已。 前面讲的是师兄的丧事。 接下来是要倾诉我的怪事了 事情还要从昨晚开始说起,我第一次怀疑自己被人暗中跟踪。 那时。 是夜间八九点左右。 我从父母的公寓走出来,走在静谧、冷清、黝黑的路上,但走着走着,明明是孤身一人的街道,却在后头响起一道清脆脚步声。 我走一步,那人也跟着走一步。 快步跑时,那人也跟着快步跑。 当我忍无可忍,凶着脸转过身看去,愕然发现身后居然空荡荡一片。 大家要知道,我是位武人,一个劲力贯身的武人。 可生撕虎豹,快如奔马。 十米之内,一举一动皆逃不过我的敏锐五感。 明明是听见后头动静,但却看不见有任何半点人影。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遇上了武林高手。 只有那些飞檐走壁,轻功了得的武人才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接近我。 我很愤怒。 怒不可遏。 假装试探走出几步,等那道声音再次响起时,我猛然一回头,后头依然是那条空荡荡的街道。 但我不是那种善罢甘休的人。 当即鼓起全身劲力,催动拳功和腿功,宛如森山老林中暴走巨熊,咚!咚!咚!,将周遭环境打的稀巴烂,薄薄的围墙轰塌,视野顿时开阔,但依然没有见到人影。 一道森寒冰冷的夜风吹过,我整个人如坠冰窖,遍体生寒。 这这是我自己出现幻听了么? 我开始陷入自我怀疑中。 “有可能是最近太疲劳了?”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但事情还未结束。 回到家中,亲人都已入睡,来到房间的我,静下心神练功,天道酬勤,练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俗话说,一日练,一日功,一日不练十日空。 在这整个过程都一切正常。 只是许久后。 当我收功完毕,进卫生间洗漱时,异响再次陡然出现。 耳畔悠远传来分不清男女的呓语声,似乎有人在对我轻声说话,含糊不清,催人入眠。 顿时我怒火冲天。 怒气冲冲的将整个卫生间翻了个底朝天。 好一顿找,还是没见半个人影。 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立在镜子前。 目光看向镜子,看向那唯一的我,心头费解,困惑,疑难。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我是得了人格分裂症? 这一刻。 孤独、寂寥、空虚的情绪在脑中快速滋长,如深海中的滔天巨浪,一波波快速袭来,将我无情淹没。 好在。 习武能打磨武人心智。 有一颗勇往直前的心。 坚韧! 无畏! 顽强! 更何况。 内功更有益智强脑之处。 只恍惚片刻,气血涌动,理智瞬间恢复正常,双目清明。 那个古怪而诡谲的声音陡然沉寂下来。 仿佛是在做一场梦一样。 匆匆洗漱好的我,回到房间,待把门锁死后,这才暗松一口气。 “明天应该去医馆好好看一下,不会是我练功练得走火入魔了?” 念头百转,我昏昏沉沉的睡去。 ······· 夜。 愈发深沉。 一间静谧、寂静、昏暗的卧室里。 一年轻男子躺在不大的床上正闭眸睡觉。 呼!呼! 许是窗户没有关紧,留有一丝细缝。 凉风习习吹进,强劲风流卷动着微黄窗帘,此起彼伏的飘动。 书桌上,薄薄的纸张纷飞,铅笔滚动不停,坠落地上,发出响亮声音。 床上的人依旧毫无所知。 哒!哒!哒! 好像是有东西在敲击玻璃窗。 视线转去。 突兀! 入目中。 一张煞白如雪,瞪着似要撑爆眼框,闪闪发光双眼的诡异面孔,赫然紧紧印贴在玻璃上。 眼神恶毒,仇怨,森寒。 一动不动。 正直勾勾的盯着床上熟睡男子。 “熟悉的气息找到了。”它嘴角扬起一抹狰狞可怖的微笑。 随后。 头颅轻轻拱开窗户,脖子仿佛是橡胶做的一样,伸长!伸长!再伸长! 人头悄然钻进卧室,扭曲摇晃在半空中,一点点的飞过去。 吸溜! 它正对年轻男子面孔,深深一吸,一股细微弱小精气从男子口鼻间缓缓溢出。 在即将离开的刹那间! 男子眉头一皱,仿佛陷入恐怖噩梦之中,额头渗出颗颗汗珠,不由闷哼一声,气血开始涌动。 那股细微弱小精气瞬间又缩回去。 人头惊讶。 但又阴森一笑,再次一吸。 男子又面色难受,随后,不自然又闷哼一声,气血鼓动,精气回缩。 一吸! 一缩! 一吸! 一缩! 循环往复。 人头愣是折腾半天,也吸不出男子人体之精气! 它急了。 面孔逐渐狰狞。 但想到自己 脸上顿时露出十分惋惜的神色。 百爪挠心啊。 就好比有人眼睁睁看着美味,却不能享受一样,那种感受可真是折磨人啊。 无奈之下。 它恋恋不舍看了眼气血浑厚的男子,只好歪歪扭扭的缩回头。 消失在浓浓夜色下。 第38章 我有个朋友 红日东升,普照大地。 躺在床上的林克忽然睁开二眸。 随后。 慢慢起床。 人表情疲惫不堪,脸色有些苍白,眼袋浮肿,眸光暗淡,整个人有点无精打采,浑身只觉无力虚脱之感,仿佛昨夜与女人大战过三百回合一样,被人敲骨吸髓,营养能量都被吸走了似的。 “好累,好困。” “我这是怎么了?” 林克神情十分困惑。 他堂堂一个劲力贯身的武人,体魄强健,气血充足,一觉醒来,理应精力充沛,生龙猛虎。 可现在居然会出现这种虚弱现状,实在有悖于常理。 让他一时摸不着头脑。 视线移向纸张纷飞一片杂乱的地板,眸光思索,昨晚是有阵风吹进来将这里吹乱,但为何自己会没有一点点反应? 什么时候自己警觉性居然这么差了? 巨大疑问浮上心头。 林克觉得自己真的非常有必要去趟医馆看看。 人强振作精神下床。 先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打套《心意拳》。 接着。 再练了练腿功,舒展筋骨,活血通络,将一夜的疲乏和劳累驱散。 顿时。 人气血涌动,神清气爽,排除那股病怏怏气息。 又恢复到往日之神态。 面色红润。 眸光锐利。 气势不凡。 做完这一切后,林克才洗漱一番,快速吃过早饭,便去巡捕局上班。 升任队长一职的他,还没来得及适应新职位,对此没有足够的经验,所以显得比较繁忙,有很多公事要处理。 很快。 来到巡捕局。 一步入大厅,就有巡捕站起来纷纷恭敬向他打着招呼。 “林队,早。” “队长,这是最近辖区发生的案子。” “队长,办公室都清理干净了。” “” 满脸讨好笑容像只跟屁虫似的方辛,一路屁颠屁颠跟在林克后头,谄媚道:“师兄,我现在给您办公室打壶热水。” 林克瞥了眼他,微微颔首。这马屁精的那点小心思,他还会看不透么? 果然。 一见林克同意,方辛当即高昂着头颅如大雄公鸡,眼神挑衅的扫过众人,以示自己才是队长贴身恩宠心腹。 随后。 人迈着八字大步喜笑颜开的去打热水。 大伙看着那是一个羡慕嫉妒恨,这小子有什么好得瑟的,不就一马屁精嘛。 心中不屑的同时,莫名有些酸溜溜的。 要知道,队长是有权力安排底下巡捕的具体工作。 比如最简单的排班。 与队长关系亲近的巡捕,通常都是上白班,事少轻松还安全。 毕竟光天化日之下,暴力事件还是少见的。 不像晚上,活多熬夜还危险。 有时候追歹徒,追着追着,万一追进阴森黑暗巷子里,很容易就被歹徒同伙趁机暗中偷袭刺死。 直到第二天,才有可能被路过的行人发现尸首。 是以。 绝大部分巡捕为了排白班,都会争相讨好队长。 当然。 这只是其中原因之一,还有更深层面的考虑在里头。 咚!咚!咚! 鞋踏黑漆木板楼梯的林克,走上二楼,顺着干净整洁的走廊,来到右手边第五个房间门口,开始掏出钥匙开门。 咔! 扭转黄澄澄钥匙的声音。 门扉大开。 入目处。 陈设简单,装饰普通。 依然还是之前王恒办公室的风格。 人步至办公椅边,一屁股坐下柔软舒适的椅子,这才有功夫思考近日自身状况。 首先。 是不是身体出什么问题? 比如练功练得走火入魔,亦或是不知不觉中了某种毒药,迷药。 以至于自己出现严重幻听,睡眠质量不好的情况。 其次。 自己是不是有人格分裂症? 这一切很有可能是潜意识在作怪。 自己可能认为自己晚上是堂在床上乖乖睡觉,其实睡着之后,自己的另一个人格掌控身体后,又爬起来急色匆匆的到烟花柳巷场所狠狠发泄欲望。 还是一夜战七女的那种! “莫非我本性其实是个色中饿鬼?” 林克神色狐疑,目光难以置信。 哒!哒! 食指有节奏地敲击桌面。 他不觉得自己是个好色之徒。 自己虽是气血方刚处于荷尔蒙旺盛青春期的猛男,但压根不会如此过度放纵自己,顶多来个双飞活动下筋骨就足矣。 不至于。 一副强健勇猛体魄玩得第二天都能虚脱无力的地步? 这里头肯定有古怪!!! 为此,林克陷入沉思当中。 恰时。 方辛提着热水壶,轻轻叩门,顿时惊醒了他。 “师兄。” 他一边微笑,一边走来,主动往林克茶杯里添水。 “我看师兄好像是遇到什么难题了,有困难可以和师弟讲嘛。” “万一我可以帮得上师兄的忙呢?”方辛察言观色道。 闻言,林克心头一动。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 一个人思考终究是没头绪,还不如找个人来帮忙参谋一下。 “事情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他最近遇到一件怪事” 林克目光微闪,将昨日所发生的情况细细道出,但说辞中的主人公却是换成了朋友。 结尾。 又补充问句:“你觉得这会是怎么一回事?” 坐在对面五大三粗汉子的方辛,拧眉听完后,沉吟道:“师兄,你这朋友该不会是出现幻听了?” “噢?你也这么认为?”林克喝口开水,“但我那朋友练武有成,不该出现这种情况才对。” “师兄,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凡事都有例外,不如让那朋友去医馆看看。” “你有推荐的医师人选?” “嘿,巧了。我家附近就有个老医师,医术十分精湛,附近的街坊邻居有什么头疼脑热都去找他,包准药到病除。” “最主要是,他还喜欢研究各种疑难杂症,之前妙手回春治好过别人的难治之病,着实传出一些名声,引得官商名流纷纷闻名而来,都是找他看病的,简直太适合你那朋友了。”方辛一拍大腿洪声道。 林克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真有你说的那么神?” “那当然!师兄,我怎么会骗你?”方辛语气信誓旦旦。 “好。” “那就走。” 林克站起身,向方辛打声招呼。 方辛顿时一脸懵逼,眼神茫然,呆呆问道:“师兄,走啥?” “我才刚进来,容师弟坐一会。” 林克没好气的拍了拍他肩膀,沉声道:“带我去找那个老医师。” 话完。 当即人转身就走。 这莫名其妙的举动,直把方辛看愣住。 他眉头紧锁,自言自语道:“不会师兄说的朋友就是他自己?” 思及此。 人吓得直打了个寒颤。 连忙追上林克步伐。 第39章 黄牛张三 夏日炎炎,天气干燥。 在方辛带路之下,两人七拐八绕往他家方向走去。 一路上。 方辛给林克简单介绍了下那位老医师的个人信息。 只知此人姓赵,人人都叫他赵老头,几年前才搬来滨海市。 今年约莫五十来岁,无妻无子,是个鳏独老头。 为人沉默寡言,很少与邻里往来,整天就待在自己那阴暗怪味的小破医馆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最多有时在阴雨天,他会搬张板凳坐在门口,时而望天,时而看地,神神叨叨,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一开始大伙们还以为他是个疯疯癫癫,精神失常之人。 便严令不许自家孩子靠近他那,以防出事。 可随着日子一长,众人慢慢发现赵老头平时还挺正常的,而且还会治病,这才放下心来。 再后来随着赵老头名气越来越大,大伙儿都赶忙前去巴结。 不图钱,不羡名,就为他那妙手回春的高超医术,就值得讨好谄媚了。 毕竟这可是在病重关头,可以救自家人小命的名医,与之交好,有百利而无一害。 比如方辛那因常年劳动而落下暗疾的老母亲,有次得了场重病,在性命攸关之时,还是赵老头施展医术救回。 人宅心仁厚。 不止出手费分文不收,而且连汤药费都给免了。 都是自个在掏腰包。 那时 方辛还只是个默默练武的身无分文穷小子,因感念其救母大恩,一无所报,只好在老破医馆门前重重磕了几个响头,以表心意。 直到后来,当上巡捕后,才加倍还了钱。 “师兄,我跟您讲,赵老头那医术那可是顶呱呱。”方辛竖起大拇指,赞叹不已,“您不知道,医馆门口每天都排满了人。” “不过他有一个规矩,那就是一天只看排在最前头的九个病人,多了不看。甭管你有权没钱,有势没势,照样得乖乖排队,还不允许你插队。” “要是碰见蛮横的权贵,想以权相逼,他那牛脾气立马就上来了,梗着脖子嚷嚷说,不治,不治,你有本事弄死我,大不了咱俩一块死。反正老头我也活够了。” “不过这话也就说说而已。别看他是个邋遢老头,手里不知救过多少达官显贵的命,可想而知人脉是有多深广,一般人还真拿他没办法。” 林克目光若有所思:“既然有这么神,为何我之前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嘿!” “他呀,只喜欢待在穷地方,而且脾气又古怪,不太喜欢和人打交道。所以名气还只在小范围里流传。”方辛解释道。 在两人交谈间。 不一会儿,便来到方辛的家附近一带。然后顺着条大路,直直走进。 周遭皆是普普通通林立的房屋,居民们都在忙活着事。 男人套着工装出门挣钱,而妇人皆围拢一块,有说有笑地干些零工贴补家用,老人慈祥看着自家孙子玩耍打闹。 一派安居乐业的景象。 随着林克二人的到来,认识方辛的老街坊都纷纷热情打起招呼,直说他是有出息了,都当上了巡捕,以后大家有什么困难,大可以去局里找他帮忙。 方辛很是高兴的笑了笑。 不过考虑到林克的事,就没有停下来和他们吹牛瞎掰。 只简单聊几句,又继续前行。 “你邻居都蛮热情的。”林克环顾四周。 “呵呵,只是现在看着对我好而已,以前见到我跟踩了狗屎一样。”方辛有些心酸道。 林克一听,拍了拍他肩膀,开解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也是人之常情。” 方辛一脸沉重的点了点头。 很快。 二人来到一条熙熙攘攘,人头涌动的小街道。 立在街尾的林克,看着眼前排得满满的队伍长龙,顿时眉头紧锁。 之前听方辛所说,心里还觉得夸大其词。如今亲眼目睹,果然名不虚传。 这里的人实在太多了。 不同阶层都有。 有衣服打着补丁,身形消瘦的老者,有抱着孩子一脸着急的妇人,还有衣装笔挺,梳着大背头的富商,以及明显是政府人员作派的斯文眼镜男。 这让林克想起了以前的三甲医院。也是这么火爆。这么兴隆。 不过赵老头一天只看九个人,这么长的队伍估计是没戏了。 正当林克不知所措时。 “师兄,跟我来。” 方辛一边悄声说着,一边往里头挤。 林克目光一闪,顺势跟在其后。观其样子,应该是有什么门路。 俗话说,蛇有蛇道,鼠有鼠路。 有些事,还真需要底下人来干。自己来,反而找不着道。 由于二人乃是练武之人,身强体壮,即便人群十分拥挤,还是轻易破开一条小道,直直走至医馆门前。 入目处。 医馆只打开一扇木门,门宽只有半米,里头黑不隆咚,黑漆漆一片,不甚看得清。 而离门半米内是空位区,只有等里头看病的人出来,后头的人才可以接着进。 这时。 伸长脖子左瞧右看的方辛,忽然,看到一个獐头鼠目,长相猥琐的男子,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张三,你果然在这。” 张三转头一看,见是方辛,好奇道:“方哥,咋了?” “你排第几位?” “第八。” “那好,把位置让出来。” “方哥,这不太好。这位置我是替一个大老板排的。”张三一脸难色。 方辛一笑:“哟!哪个大老板?说来听听。” “行鑫公司的那位。”张三低声道。 闻言,方辛看向旁边的林克,看看他是准备作何打算,然后再决定下一步。 林克双眼微眯,出声道:“位置让给我。” “这位是”张三眼神疑惑。他以为是方辛有病要看,才来找他的。 原来不是方辛,而是另有他人。 “这是我师兄,也是我们巡捕局的队长。”方辛傲然介绍道。 “噢,噢,原来是队长,只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张三脸色讨好道。 俗话说,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 虽然那大老板有点钱,但和一位有实权的队长相比,多多少少还差那么一丝。 更何况。 还是这么年轻的队长。 乖乖!眼前这眉清目秀的男子,怕不是还没到二十岁! 只要未来不犯大错,当个探长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 别看张三相貌丑陋,其实脑子可机灵了。不然也不会想到在医馆门口干起黄牛这种事。 这活既轻松,油水又多,还安全。 不像他那几个兄弟,还整天杀来杀去,拿命搏份刀口钱。 “呵呵。” 林克笑了笑,掏出十来块,递给了他:“这是辛苦费。” “谢谢,长官。” 张三眼珠子一转,顿时想起曾经一位有文化的人对他说的话。 那人说,在巡捕局里,下级称呼上级,都不叫大人,都改叫长官了。 平时在路上遇见巡捕,也可以叫作长官。这是个比较正式官方的称呼。 显然他活学活用,很是聪明。 林克目光惊诧:“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懂得叫长官。” “谬赞了,长官,我只是偶然听人说过。” 张三为了不耽误林克时间,赶忙自我介绍道:“长官,我叫张三,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随时可以叫人来传我。” “我知道长官老爷是天上的武曲星,必定无往不利,逢凶化吉,但多个人跑腿也是好的。附近的帮派,那些沟沟道道我都熟。” 方辛一听,当即脸色发怒,狠狠一巴掌盖在他头上,怒声道:“你小子特么跟我抢饭碗?给我滚!” 张三朝方辛卑微讨好一笑,又向林克弯腰低头拱手,随后一溜烟儿的跑了。 林克笑道:“师弟,这人有点意思。会钻营。以后说不定混得会比你还好。” 方辛听见后,一脸的不服气,嘴里嚷嚷着什么马屁精之类的话。 这么短短谈话间的功夫,已然向前挪了两人位置,很快就要轮到林克了。 看着黝黑,安静,带着一丝怪味的医馆,他心如止水,神色自若。 第40章 面相极凶,大祸临头 少顷。 哒! 迈着沉稳步伐走入药馆内的林克,只觉眼前视野顿时陷入昏暗之中,鼻子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怪味,有点像土腥味,又有点药草味,还有苍苍暮年老人所散发出的风前残烛气息。 全部混杂在一起,说不出的难闻感。 里头靠墙有一排实木置物架,其上整齐罗列着一盒盒药箱,不大古旧的药柜上摆着几盏点亮的白色蜡烛。 正绽放出不弱光芒,以来照明这间室内。 “年轻人,赶快点,老头还准备早点关门打烊呢。” 窸窸窣窣! 立在柜内一个身影好像是在打扫卫生,忽然传出一道沧桑声音。 林克微眯双眼,缓步踱去,找了个高脚凳坐下。 一边打量眼前之人,一边出声道:“赵医师,我最近身子骨有些不舒服,希望你能帮我看看。” 面色红润,脸骨削瘦,童颜鹤发,穿着干净麻衣的赵老头,抬头看了看林克脸孔,停留几秒后,越看眉头越皱,沉声道:“把手给我。” “好。”林克当即伸出右手。 “错了。是左手!”赵老头没好气的纠正道。 “呃左手和右手有区别么?不一样是看脉相?” “呵呵。” “费什么话,男左女右。” 赵老头冷笑道:“更何况,你这不是看病可以治的。” 乖乖递出左手的林克,目光闪了闪,试探道:“赵医师,此话怎讲?” 赵老头并不理会他,用他那布满皱纹丧失活力的老手,只一个劲的摸呀摸呀摸的,越摸还越起劲,从掌纹一点点顺着手腕向上,直到手肘为止,不停的摸来摸去。 摸着摸着还一个劲的傻笑。那样子看起来要有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这让林克当即心头恶寒,额头青筋暴跳! 尼玛。 该不会是碰到老同性恋了? 难怪一直无妻无子,原来是喜欢这个调调! “难怪!难怪!原来如此!” 赵老头收敛神色,心中恍然大悟,嘴里一直念叨这几句。 随后。 在林克即将暴走的边缘,及时抽回了手。 他还不知道,若是再稍晚几秒,林克可就要对他不客气了。 “赵医师,你有看出什么来么?”林克压抑心头怒火,沉声问道。 赵老头沉吟片刻道:“小伙子,你最近是不是一到晚上,就会听到什么古怪声音?就好像有人在耳边对你说话一样。” !!! 林克神色一动,肃然道:“噢?为何赵医师会这么说?” “呵呵。” “小伙子,你还有心情跟我在这装深沉呢?” 赵老头又再次仔细盯看林克的面相,确认没有看错后,冷冷一笑:“老头子看你呀,面相极凶,大难临头。即是怨鬼,又是复仇。” “还好你气血不弱,体魄强横,不然你昨晚怕是要一睡不起了。” “实话告诉你,你惹到脏东西了。” “趁现在天没黑,赶快去棺材铺订副好棺材!” 这一连串话如连珠炮似的吐出,瞬间将林克说懵了。 怨鬼? 脏东西? 还他妈叫老子订副棺材?! 这话里就是没得治的意思咯? 林克脸色阴沉,凝声道:“赵医师,你这不是在诓我?” “世上真有脏东西?” 赵老头置若罔闻,只一个劲的对着他笑。 还有事没事的看摸林克掌纹,观其面相,表情有点异常兴奋。 就像在看一个稀奇古怪的东西一样 就好比,有一个人钻研学习了几十年的屠龙技,但神功大成后,正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扬名天下时,别人却残酷无情的泼冷水告诉他,从此世上再无恶龙的事实。 从此那人失魂落魄浑浑噩噩,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林克,才知道恶龙又出现了!!! 这种感觉能不高兴?能不欣喜?能不快乐? 但一旁的林克却是很愤怒。 怒不可遏。 这赵老头不会又疯疯癫癫的? 于是。 他狠狠一拍药柜,冷声道:“赵老头,你再对我傻笑,信不信我锤爆你的头?” “嘿嘿嘿嘿我信,我信。”赵老头憋不住笑。 林克气得一头黑线,但思索起赵老头的话,都说的十分准确,此刻心中是半信半疑,只得强压下怒火,平声道:“就当你说的对,我是碰到脏东西了,你有什么办法治么?” 一说到事关生死的大事,赵老头也变得正经起来,摇摇头道:“治不了,你这又不是病。” “不过” 他拉长音线,兴奋不已道:“你可以试试这个?” 话完。 人便匆匆走到后房,传出一阵脚步凌乱,翻箱倒柜的声音。 不多时,去而复返的赵老头,手里拿着一张小黄符,满脸喜色地拍在药柜上:“这张护身符,你可以试着带在身上。” 林克脸色困惑,拾起面前的黄符,仔细端详片刻后,发现就一普普通通的黄纸,外头两分钱一张的那种。 其上笔走龙蛇写着鬼画符的符号,看不懂是个啥,反正就像小孩子涂鸦一样,十分的抽象,恕他没有艺术文字天份,看不出这到底是个啥? 林克半信半疑,奇声道:“这管用么?” 闻言,赵老头用看弱智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可怜道:“我哪知道管用不管用?” “之前又没人用过,你还是头一个。” 林克:“” “赵医师,在下告辞!打扰了!” 攥紧拳头的林克,勉强打了声招呼后,直接转身离开。 一看他走,赵老头顿时不干了。 人手脚倒挺利索,直接翻过药柜,抓着黄符跟在后头,苦口婆心劝说道:“小伙子,火气别那么大嘛。” “虽然你被脏东西跟住,我很同情你,但这就是命!” “俗话说,死马当活马医。” “你带着我这张护身符,甭管有用没用,起码有个心理安慰。” “再说,万一有用呢?” 林克冷着脸,不理他。 此时。 跟在旁边的赵老头,忽然一拍大脑,大声道:“对了,小伙子你叫啥名字?家住哪?” “你把护身符带上,我明天去找你。如果有活下来呢,说明护身符还管用。如果死了,就证明符制作的不对。” “唔,这护身符算我送你的,不收钱。” 林克一听,身形顿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既兴奋又紧张的赵老头,冰冷的话语从齿间挤出:“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啊?” “不用谢,不用谢。” 赵老头带着哀求弱小无助的眼神,不由分说把护身符塞进林克手中。 随后。 人一溜烟的跑了,还嚷嚷着不要丢,很管用之类的话。 林克瞬间脸皮一抽,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这不明摆着拿我当小白鼠做实验么? 不过心里是这么想。 最终他还是收下了。 赵老头虽然看起来神经兮兮的,但寥寥几语就精准说出他的古怪事,看起来是个有本事的人! “莫非世上真有脏东西?”林克心头沉甸甸的,“还是试一试为好,万一真有用呢?” 抱着这个打算,他走出去与方辛汇合,两人重返巡捕局。 第41章 拐卖 在回巡捕局的路上。 一脸猴急没忍住好奇心的方辛,忙不迭地问林克那赵老头是怎么说的。 但都被林克寥寥几句搪塞过去。 真话是不必说的。 难不成要告诉他本师兄最近被脏东西跟住了? 你要来见识见识么? 估计这小子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压根就不信这一茬。 很快。 二人回到巡捕局。 刚一步入大厅,林克耳畔传来一阵年迈刺耳嚎哭声,便眉头不由一皱。 只见一位年逾五旬,衣装朴素,白发稀疏,脸上皱纹沟壑的老人,正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讲着事。 旁边还有一个明显是他老伴的平凡瘦弱大婶,手里拿着只荷花手帕在不停地抹眼泪,但越抹泪水越多,当真是老泪横流呐。 “大人,你们可要为小民做主呐。我可就这一宝贝闺女啊。” “求求你们帮帮我,只要帮我找回那宝贝闺女,要我做牛做马都愿意。” “求求你们,我给你们磕头了,磕头了。” 正说着。 跪在地上的老人一边涕泪横流,一边冲周遭巡捕一个个重重磕着头。 林克心中不忍,走向前,出声问道:“怎么回事?” 其余巡捕见是队长职务级别的人来了,便三言两语讲清那老人的事。 原来。 老人姓李,家住滨海市南区一带。 由于早年与老妻一直怀不上,等到三十来岁,盼盼望望终于好不容易有了一个。 当得知这一喜讯,那真是全家欢喜,又是求佛保佑,又是进道观上香。 虽然后来是生了个女儿,但也极为宠爱。 即便只是小家小户,二老也是尽全力培养。 又是供上学堂,又是吃好喝好,花费着实不小。许多亲戚朋友还说他蠢,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但二老心甘情愿,崩管男娃女娃,都是自己的亲骨肉。 而那女娃也争气,在学堂成绩不错,平时在家还会帮母亲做家务,整一个乖巧伶俐的女孩子。 谁知。 昨晚她和父母说去同学家借书,很快就会回来,可这一去好几个小时都不复返,了无音信。 俗话说,知子女莫如父母。 二老知道女儿不是那种贪玩好耍之人,说会回来肯定会回来,夜都深了,却不见人踪影。肯定是出了事。 于是。 两人顾不得许多,当火急火燎的赶到女儿同学家问时,却从其口中得知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原来他们女儿借完书后早就走了。 老人当时一听,吓得心肝颤抖,肯定知道坏了,便急忙带着老伴上巡捕局报案。 最后。 巡捕也提供了相应帮助,和二老彻夜未眠地寻找。 一遍又一遍的寻找过老人女儿经常去的地方。 可惜。 还是没有找到他女儿半点踪影。 这不,才上演这眼前一出。 “大人呐,你可要帮帮我,帮帮我啊。” 许是老人见周围巡捕对林克态度有些卑躬,知道这小伙子应该是位有话语权的官员。 于是。 人直接跪抱住林克大腿,老泪众横的苦苦哀求。 林克叹息一声,连忙扶起老人,温和道:“老人家,你可比我爹年纪大,我可受不起你这一跪。” “擦擦眼泪,先别哭。” 老人异常心酸的抹了抹眼泪,连点头道:“只要你帮我找回我闺女,叫我干啥都成。这一夜都没找到,我这个老头子心里那个担心哟呜呜你说我闺女是不是被坏人强迫带走了?” 不说还好,这一说立马触动心弦,哭得稀里哗啦的。连着旁边老伴也一起哭。 林克一边用手轻轻拍着老人的背,一边让方辛给二老倒水解渴,轻声道:“老人家,不要伤心。这案子,我接了。尽快帮你把女儿找回来。” 闻言,老人情绪异常激动,面色涨红,哆哆嗦嗦愣是说出半个字来,正膝盖一弯,准备跪下感激时。 忽然。 一双宽厚有力的大手牢牢扶住他身子,手掌间,温暖,柔和,坚硬,一动不动。 “老人家,咱现在是在大乾,可不是大庆年间。不兴跪的,拜的,大人小人的。” 扶起老人的林克,唤来别的巡捕给二老做笔录,重点是根据其描述的生理特征,简单画出人头像,这样更有利于寻找二老的女儿。 在二老做笔录期间,林克招手叫来方辛,沉声问道:“南区那边有多少个帮派?” “那里大概大大小小有三四个。”方辛苦思道。 “那哪个帮派最大?” “毒蝎帮。” “好,就它了!”林克目光微闪。 ··········· 半个小时后。 林克与方辛带着简单女子人头像,匆匆来到南区。 直奔毒蝎帮的老巢。 在滨海市,像这些帮派的固定老巢,巡捕局内都有详细的资料,根本不难找到。 此时。 正午时分。 即将来到一座破旧仓库的林克二人,隔着老远都能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划拳喝酒声。 嘭! 毫不留情的一脚用力踹开铁门。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静,瞬间惊动了里头所有人。 “谁?”有人狠声问道。 紧接着。 一道高大人影率先走入,身后还跟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 “是你祖宗来了。”林克冷声回道。 “去你妈的。” 闻言,有人当即勃然大怒,手持明晃晃的砍刀,冲上来对着林克当头一刀劈下。 轰! 林克眼神不屑,随手一拳猛击在那人身上,轻松将其打飞出五六米远,当场胸骨粉碎,吐血而亡。 “瘦猴!” 其余人双眼通红,带着凶狠仇恨的目光盯着林克,并右手慢慢伸进衣服中准备拔刀围斩他。 这时。 “先给我住手。” 坐在一破木箱子上的毒蝎帮老大,太保刘,一脸阴沉的出声喝止手下。 手下人都疑惑看向他,不明白老大为什么要叫他们停手。 “你们是巡捕局的人?”太保刘语气迟疑道。 毕竟如此作派,不是仇家,便是官人。不小心点不行呐。 林克不语,径直向他走去。 而身后的方辛一脸得意回道:“算你小子识相,还知道我们是巡捕局的人。” 太保刘眉头紧锁,沉声道:“我们毒蝎帮和巡捕局又没过节,一进来就打死我一个弟兄,这是个什么意思?” 话完。 嘭! 林克轻松一脚踹飞酒桌上的酒菜,一时间酒水乱洒,溅了太保刘浑身湿透。 他冷冷盯着太保刘,冷笑道:“你算是个什么狗玩意?有你来问我的份?” 太保刘用手背抹了抹脸上酒水,瞪着眼珠阴冷道:“不要以为你是巡捕,我就不敢动” 啪! 林克想都不想,直接一耳光抽去。 力道不小。 瞬间将太保刘左脸抽中了,赫然印出一道清晰红通通的巴掌印。 “你” 一边捂着脸的太保刘,一边指着林克,仿佛难以置信一样,声音颤抖道。 其余手下看着老大居然被人如此侮辱,顿时热血上涌,果断拔出砍刀就要开斩这两个混蛋。 “呵呵。一群土鸡瓦狗!”林克不屑道。 随后。 嘭! 人懒洋洋的掏出火枪,朝着上空开了一枪。 场面顿时寂静下来。 那些帮派小弟如同电影人物定格一样,一动不动,立在原地,再也不敢向前。 呼~ 吹了吹黑洞洞枪口的林克,耍了个酷炫枪花,潇洒将枪收回衣服中。 火枪是队长级别以上才可以佩带。 普通巡捕只有出勤巡逻才可以用枪,而且用的还是长枪。 其实他本不想用枪,但没办法,总不能把这些地痞流氓全打死。 打死一个两个还好说,若是全死了的话,还是不好跟上级交代。 所以开一枪稍微震慑一下就行。 以目前来看,效果显然是达到了。对此,林克十分满意。 “呸!” “你了不起枪里有七颗子弹,这里有二十多人,你能干掉几个?” “我弟兄各个都是硬骨头,各个不怕死!有本事你开枪啊!” 太保刘一脸不服气,恶狠狠道:“再说了,你敢开枪么?巡捕就能乱杀人了?” 林克目光一动,用力拍了拍他脸,肯定道:“你说的对,我是不能乱杀人。但杀人的办法有很多种!” “不过如果你愿意配合的话,我就不赶尽杀绝。” 正说着。 手中拿出女孩子的简单画像,展开给太保刘仔细的看。 “这女的你认识么?” “不认识!”太保刘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否认。 “好!有骨气!” 林克眸光逐渐冰冷,手指用力戳着太保刘胸口,森寒道:“等会我就亲自带队扫平你所有的场子,以后我什么都不干,就专门整你们毒蝎帮!” 闻言,太保刘面色一变,恶声道:“不用这么绝?我可是在贺探长那里挂着号的。” 林克用力一把扯过他头发,狠声道:“妈的!” “就因为你在贺探长那挂着号,所以我现在才肯亲自来找你。不然早把你场子全部扫平!” “你手下昨晚有没有抓走一女孩子?” 太保刘眼神闪烁,咬牙道:“没有。” 林克瞬间捕捉到一丝异色,知道其没有说真话,内心不由冷笑几声。 啪! 一嘴巴子甩去。 “有没有?” “没有。” 啪! 又是一嘴巴子甩去。 再问。 又回答没有。 一直抽打。 啪!啪!啪! 林克出手势大力沉,直扇得毒蝎帮老大牙齿飞掉几颗,鼻青脸肿,鲜血横流。 “别打了别打了。” 肿成猪头样漏着牙风的太保刘,说话含糊不清,连连讨饶道。 “是谁干的?”林克停手。 休息片刻的太保刘,目露畏惧,连忙道:“大口明,是大口明。我也是偶然才知道的,真和我毒蝎帮无关。” 林克目光一冷:“说重点!” “是是是”太保刘吓得脖子一缩,“由于他欠我一笔高利,有好几期没还,所以昨晚我就带人上他家找他。” “当时他说自己没钱,但很快就会有钱了,而且还会连本带利还给我。” “我以为他是编个理由拖延时间好跑路,就逼问他一个穷鬼拿什么来还,后来他告诉我,他最近一直物色目标,几个小时前在半路上直接拐走拐了一个女孩,还说准备连夜就把这女孩卖掉。” “后来我半信半疑的去看,的确在他家柴房发现有躺着一女孩,那时看她是昏迷着,衣衫不整裙底还有点血” 说到这。 太保刘声音逐渐变小,他知道林克肯定明白被拐后女孩的凄悲惨状。 衣衫不整? 裙底有血? 林克顿时心头一沉,问道:“你确定是画像上的女孩?” “百分百确定。” “那我之前问你,你为何不说?” “你抓了他,谁来还我的钱?”太保刘理直气壮道。 “他家住哪?” “丽园街十二号。” 刚回答完。 嘭! 杂碎!帮凶! 林克狠狠一拳砸在他鼻子上,骨头尽碎,顿时鼻血飞溅,人痛得躺地上哭泣打滚。 “走。” 林克目光一扫,那些手下吓得立即让开一条道来。 救人如救火! 一分钟也不能耽搁! 于是。 人与方辛又马不停蹄的赶往大口明家。 第42章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下午二时。 日光灼灼,无情烘烤着大地,令广大天地如同一只蒸笼箱一样,热浪滚滚,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在一条蜿蜒曲折的山林黄土路边,两旁树木繁盛,灌草丛丛,幽深林间时有艳鸟惊飞,发出悦耳啾啾之声。 咕噜噜~ 有头膘肥体壮的老黄牛安架着粗制板车,沿着黄土道慢吞吞的行驶向前。 坐在牛车首位的是一个眸光有神,五官俊朗,气势不凡的年轻男子。 此人正是林克。 原来。 自获悉大口明具体住址后,林克便急匆匆赶到他家,却失望发现大口明不在家,只有他婆娘在。 那没话说的。 准备直接带走他婆娘。 毕竟那么大一活人藏在柴房里,身为同床共枕的枕边人会不知情?十有八九是帮凶! 一开始那婆娘还挺豪横,拿把菜刀比来舞去,还大口嚷嚷巡捕打人了,巡捕乱抓人了。 这让林克面色一冷,使了个眼色给方辛,方辛这小子心领神会,上前一把打掉其手里菜刀,随后直接架起来拖到巡捕局去。 人一回到巡捕局,在充斥威严肃杀气息的环境中,巡捕们只需稍稍一恫吓,那婆娘便吓得脸色煞白,啥事都抖露出来,与之前泼妇行为,形成鲜明对比。 是以,从其口中知道了女孩子被拐卖的地方。 那就是小坑村。 专门查过户籍资料的林克,得知小坑村是处于滨海市外的山旮旯里,村子偏僻闭塞,路况极不好走。 但为了救出那个女孩,林克终是带上四名巡捕,一共五人租了辆牛车进山。 至于为何不用马车? 不要问,问就是没有。 有牛车坐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过去的劳动人民可都是靠脚行走的。 时间飞逝。 一行人翻过一山又一岭后,终于在夜幕降临之前,顺利抵达小坑村。 这是个依山而建,傍水而居的宁静村落。 入目处。 村口有一条正潺潺流淌清澈见底的小溪,而小溪旁是一片广阔田地,栽种着各种绿油油的庄稼蔬菜。 再举目远望。 村内木屋错落有致,估计有上百户不止,由于正是晚饭之际,各家屋顶上炊烟袅袅升起,空气中不由飘来一阵清香菜味。 此刻。 一个从田里刚干完活,在溪边清洗手脚泥巴,农夫打扮的中年男子,见到有陌生人出现,警惕喊问道:“你们谁啊?” “噢,大叔,我们是巡捕局的。”林克客气回道。 “巡捕局是干啥的?”那人好奇问。 林克:“” 人顿时无语。 而旁边一个年长巡捕见状,当即板着脸上前,怒声呵斥道:“瞎了你的狗眼,看不到我们身上穿的制服么?我们是衙门的人。” 这话一出。 那农夫立即露出恍然大悟神色,语气一软:“原来是官老爷,小的没见识,原来衙门现在改叫巡捕局了。” “废什么话,你们村长在哪,前头赶快带路。”年长巡捕瞪着眼严厉道。 “是是是” 农夫神色谦卑,一路小跑上岸,带着林克等人向村长家走去。 在路途中。 那年长巡捕向林克解释道:“队长,对待这些乡野村夫,就不能太斯文。他们消息闭塞,压根就不清楚外界发生的事儿。” “有时候,吓一吓,反而会起效果。” 林克目光若有所思,拍了拍年长巡捕的肩膀,出声道:“孙立,你干半辈子的巡捕,蛮有经验的嘛。” 孙立讨好一笑:“队长,谬赞了。之前我是大庆朝廷的捕快,如今是大乾政府的巡捕。” “虽然我二十来年来说不上哪里了得,但论对老百姓的了解,还是颇有感悟的。” “嗯。”林克鼻哼一声后,不再言语。 很快。 几人赶着牛车停在一座干净整洁的红砖青瓦房前。 此房与村里绝大多数的简陋木屋一对比,简直是 高端! 大气! 上档次! 一看村长就是个有钱人! “村长,衙门的人来了,有事找您。”农夫不敢进门,在外头大声喊道。 这一喊,不仅惊动了屋里的人,连左邻右舍都纷纷出门。 一时间。 大大小小的村民围聚而来,皆看着林克等人,小声嘀咕说着话。 林克眯眼环顾四周,却是意外发现一点,那就是这些人当中居然没有年轻女子。 男人居多,其次是小孩,最后是上年纪的大婶。 而且那几个大婶看他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像是在提防什么一样,充满着浓浓警戒。 咔! 村长家顿时门扉大开。 走出来一位年约六十,身着锦衣,两鬓斑白的国字脸老者。 “大牛,知道了。”他挥了挥手。 见状,那农夫立马躲得远远的,融入到人群之中,立在那看着戏。 “几位官爷,里边请!” 村长见林克身后几人都穿着巡捕制服,目光闪烁,挥手指向大门。 林克神色自若,率先步入房内,其他人紧随其后。 迎到里头,等都落了座,一脸慈祥和蔼的村长老伴给大家端茶倒水后。 村长自我介绍道:“鄙人姓宋,单名一个春字。不知几位官爷到小村来,有何要事?” 林克开门见山回道:“宋村长,我们这次来,主要是为了一个人。” “噢?”宋春神色一动,“不知是为了谁?” “一个女孩。” 林克掏出一张人头像,递到村长手中,接着道:“宋村长,是否有见过此人?” 宋春接过一看,脸色顿沉:“没有。” 林克笑了笑,直视他二目,出声道:“宋村长,如果没有可靠的情报,我们是绝不会来这的。” “最好老老实实把人交出来,否则大家撕破脸皮可不大好。” 宋春语气不善:“没有就是没有,你们大可以自己去问村民,省得说我蒙骗你们。” “好!” 林克点了点头,立马着孙立几人带着画像去问问外头的村民,村子里到底有没有这女孩? 孙立他们当即出门询问。 室内。 只留下林克与宋春二人。 “宋村长,大口明事发了。你再嘴硬也是没用,还是乖乖把人交出来。”林克神色冷漠地品着茶。 宋春强硬回道:“什么大口明?我不清楚。” “再嘴硬,小心抓你去坐牢。”林克眸光逐渐冰冷。 宋春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就在这时。 忽然。 外头传来一阵响大的喧哗声,好像是有人在争吵推搡。 林克目光闪了闪,连忙起身出去。 同时。 宋春眉头一皱,也跟着出门。 此时。 黄土路中央。 一大群拿着锄头、镰刀、耙子什么家伙都有的男性村民,和少部分拿着擀面杖的妇人和小孩,将孙立等人团团围拢住。 两方面红耳赤的激烈争吵。 “你们要干什么?造反么?”孙立壮着胆子,怒声呵斥道。 “什么造反?一看你们进村,我就知道没安好心。没想到还真是这样,问话归问话,谁让你们进我们家了?” 人群中挥舞柴刀的大牛,脸色凶狠道:“我告诉你们,赶快滚。” “对,滚出村子。” “我们这,不欢迎你们。” “这些人是要我们断子绝孙呐,先卸掉他们一条胳膊再说。” “” 男性村民群情激愤,大有要动手的架势。 林克目光一冷,转过头,死死盯着宋春,森寒道:“宋村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见秘密终究暴露的宋春,脸色顿时阴晴不定,片刻后,无奈深深一叹:“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官爷,有些话,我们还是去祠堂和老太爷当面说。” 第43章 什么?大庆亡了? 见场面逐渐失控,宋春及时站出来喝止情绪激动的村民。 随后。 双方经过简单商讨,一帮人浩浩荡荡向祠堂而去,去见所谓的老太爷。 一路上。 林克问孙立是怎么一回事,孙立回答说当时拿着画像询问村民,村民们各个摇头都说不认识。 后来他提出能不能进屋子里看一看,立马遭到了村民们的极力反对。 这丝反常举动,让孙立大起疑心。 毕竟一个两个不让进还蛮正常的,但怎么绝大部分村民都不让进。 莫非其中有猫腻? 所以,后来才发生了巡捕强闯和村民阻挠一幕。 事态一步步激化将演变成围攻的场景。 林克听完后,目光若有所思,看来这小坑村问题很大啊。 就在两人谈话间。 大伙很快便到了村中心庄严肃穆的祠堂。 在古时,农村百姓往往是氏居的。也就是俗语中说的一姓一村。 村里的村民几乎全是大家族内的一份子。只有少数那么几个逃难来的,或者是上门女婿,可能会有些其他姓,其他清一色都是同族人。 而家族内,又分大房、二房、三房这是以辈分大小来排位。 房是家族的下位单位。 儿子构成的房从属于以父亲为主的家族。 女子未嫁之前,不可以称之为房。嫁出去之后,可以成为丈夫的房。所以已婚妇人会在自己姓前加上男方的姓。 打个比方,假若女姓田,男姓宋,出门在外应自称宋田氏。 简而言之,房主要有六大原则:男性原则、世代原则、兄弟分化原则、从属原则、扩大化原则、分房原则。 常人所说的“远房亲戚”,就是从分房原则而来。 妻从夫居,世系按父亲计算。 很直白的说,房与家族制度,是父权制的最高体现! 所以,有心人会发现,在古时,妻子以及女儿是没有任何继承权的! 而老太爷便是这家族里的大房一支中,辈分最高,威望最大的那个。 至于宋春,是老太爷的亲侄孙,同属大房,这才有机会当上村长的。 恰时。 大牛几人上前,慢慢打开祠堂朱漆门扇,人如夜叉端正立在两旁。 宋春向林克比了个请的手势。 林克一马当先步入。 剩下的男村民隐隐裹挟着巡捕紧随其后。 人刚跨过大约高达三十公分左右的门槛,眼前视野有些昏暗。 唯有二十米外的一排排呈阶梯状端正摆放的灵位前,每隔五十公分便点燃着一根红蜡烛,努力照明周边事物。 不必多说。 立马有多人奔跑而去,迅速将未染的蜡烛一一点亮。 刹那间。 祠堂内灯火通明。 林克终于可以看清祠堂内部的摆设。 此间祠堂分三门,一中一左一右。方才林克进的便是中门。 一步步向中堂而去,人环视四周。 只见墙壁摆靠着一扇扇古朴自然的屏画。 有憨态可掬的二龙戏珠,威严庄重的龙凤祥瑞,亦有坠落十八层地狱,受苦受难恶鬼缠身图,有拔舌狱中饱手钳舌之苦图,狰狞獠牙的恶鬼按住一男子用烙烫火钳夹住其长舌,还有油锅狱中,两个狰狞面目的夜叉正高举一人欲往滚滚沸腾油锅里丢的图画不一而足,画面十分之惊悚与血腥。 而在这屏画边,是一排排铁钉倒立的木架。主要是用来插放红蜡烛。 这时。 蜡烛尽皆燃烧,如同一只只小火炬,汇聚一起,火光冲天。 再往前走。 上灵位平台的石阶两侧,各摆着半人高的石柱香炉,其上插满着线香根部,香灰堆击如小山。 想必,在以往传统节日时,村民们都会纷纷来祠堂上香。 一是悼念逝去的亲人先祖,二是请亲人祖宗保佑家人生活安康,后代富贵吉祥。表达了未亡人在这世上的渴望诉求。 林克一路上看得是津津有味。 若不是有要事在身,还真想驻足停留,静下心神来,好好欣赏自然淳朴的农村祠堂文化。 步上平台之上,一位白发苍苍,满脸皱纹,身穿黑衫,拄着坚硬拐杖,由两个村民细心搀扶而起的苍苍幕年老人,顿时映入林克的眼帘。 端坐在床边的老太爷,浑浊双眼眨了眨,先是看了看宋春,后又瞧了瞧明显是生面孔的林克,低沉道:“咳咳小春子,有什么事么?” 宋春一五十大的老头,却是被老太爷在众人面前称作小春子,一时间,面色羞赧,凑近恭声道:“老太爷,衙门的人来了。” “衙门的人?” 老太爷顿时提高音调,仔细打量眼前林克,喃喃自语:“衙门的人好久没来了,上次来的时候,还是几年前,那时候说是统计户籍什么的。再上上次是捕快,说是抓捕乱党的,再上上上次是滨海府出江洋大盗的时候,许捕头还来过咱们村,再上上上上次” 宋春赶忙打停老太爷的回忆,要是再让他这么说下去,肚子里的故事,怕是一天一夜都讲不完,还是直入主题为好。 “老太爷,衙门多久没来的事,我们等会再聊。只是这衙门的人来这,事情是这样的” 宋春在老太爷耳旁小声讲着话。 讲着讲着,老太爷脸色逐渐阴沉如水,再看向林克时,眼神中明显透出厌恶之情,仿佛遇见什么恶心晦气的肮脏事物一样,实在叫人难以琢磨。 “我知道了。” 老太爷摆了摆手,让宋春不必再说,沉声问向林克:“你们是专程来带女娃子走的?” 林克点点头,回道:“是的,老太爷。那女娃子本是良家女子” 老太爷一脸不耐烦,直接打断道:“带走是不行的,你主官是谁?我要修书一封,递到衙门里头,告你忤逆尊长,重打三十大板!” 林克:“??!” 人一脸懵逼! 这画风转变的太快了? 还修书递到衙门?重打三十大板? 你咋不想着进京城告御状呢? 老太爷见林克怔住不动,以为是被吓傻了,冷声解释道:“我乃大庆平宏年间的秀才,有功名在身,可见官不拜,呈贴面官。你一个小小衙役,居然如此羞待于我,简直是斯文扫地!” 羞辱? 林克又懵了,从头到尾他只讲半句话,哪里羞辱了? 诬陷也不是这么个玩法? 同时。 他心中了然,这是碰到封建老古董了。 平宏帝是大庆朝历史上倒数第二任的皇帝。 平有平定、安定之义,宏指宏大、广阔天地,连起来就是平定内乱,统御江山的美好寓意。 当时。 立宪党的苗头已起,各地起义不断,大庆皇庭震动,遂调兵遣将强力镇压,欲要扑灭熊熊起义的烈火。 只可惜寓意虽好,但大庆早已根基糜烂,不得人心,有明之士广笼天下豪杰争先抵抗,并印书发刊开启民智,一时间结党立派,龙蛇起陆,打得大庆官军节节败退。注定大庆朝是大厦将倾之际。 果然。 平宏帝由于处理政务,整日批改奏章,因此而劳心伤神过度,得了不治之病,偏头痛。 痛时夜不能眠,精神状态极差,胃口不佳,人愈加憔悴不堪。 后又收到底下大臣一次递来的十万火急军情,说南方十三行省正式联军,不久便要北上伐廷。这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人直接当场惊晕。 十日后,平宏帝重病不治,于夜里驾崩。百官缟素,朝野震惊。在各方内部势力交锋下,拥立皇三子继承帝位,也就是大庆末代皇帝,元兖帝! “老太爷,现在可是大乾,平宏帝早驾崩了。不兴什么秀才、举人的,你的功名早随大庆朝的灭亡而废了。”林克没好气道。 “什么?” “大庆亡了?” 老太爷面露震惊,目光不可置信,仿佛天塌下来一样,惊心骇神之际,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悲声道:“大庆怎么亡国了?” “你们怎么都不告诉我阿?各个都瞒着我!是不是觉得我人老了糊涂,好欺骗呐。” 他气得捶胸顿足,神情极为悲伤,一如当初父母过世之像,有过之无不及。 随着他这一跪。 周遭村民顿时神色惊恐,尽皆跪拜伏地,口呼老太爷千万要保重身体。 一时间。 场上唯有林克等人身姿挺立着,宛如鹤立鸡群之中,十分独特和醒目。 良久。 老太爷才从悲伤情绪中缓和过来,在宋春的搀扶下,擦着浑浊的老泪,颤颤巍巍自语道:“自我老妻过世后,我就干脆想着搬来祠堂与祖宗同室同眠。” “每日勤勤恳恳地清理祖先之灵位,定时供上香烛瓜果,是万分不敢疏忽。” “虽如今香火还算鼎盛,但我脑子不糊涂,还是知道一年不如一年。祭拜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往前元宵办酒,是几十张流水席,可今年空位多出不少。” “不是大家不祭拜,而是村里的娃娃少了。” 林克静心倾听。 忽然。 老太爷目视向他,悲凉道:“官爷,这祖宗之香火可不能断呐!” 林克拧眉:“老太爷,你可知买卖人口是犯法的?” “一个愿买,一个愿卖!你们要找也是找人贩子去,和我们有何相干?”老太爷胡搅蛮缠道。 “人,你们一定要交出来。你们要是想传宗接代,就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子迎新娘子过门。人家女娃子被卖到大山里来,可曾想过女娃子父母的感受?” “官逼民反!官逼民反呐!你不让我们村男娃娶媳妇,我们上百人就闹到官府去,你可知官逼民反的后果是什么?你第一个要推出来杀头!” 老太爷高声道:“要是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小坑村将永远记住你的恩情。你就是我们宋家的大恩人!” 林克眸光如电,斩钉截铁道:“不行!你身为前朝秀才,理应知礼节,懂荣辱。如今却将一己之欲,施加于弱女子头上,枉读几十年圣贤书,你才是那个斯文扫地,禽兽不如的东西。” “你你你” 这一骂,直击碎老太爷心中本高高在上读书人的形象,气得颤抖手指向林克,一个趔趄后退,要不是后面有宋春及时扶着,否则早就倒了。 即便如此,人脸色灰白,心神震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大有一副快不行的样子。 吓得周边村民赶忙上前又拍背又递水的。 好不容易。 才使老太爷心绪恢复平静。 良久。 老太爷颓声道:“那个小春子那女娃是谁家媳妇呐?” 宋春低眉恭声道:“老太爷,是老六家他那傻儿子的媳妇。” “小六阿。”老太爷目光闪过一丝回忆,“叫他把人交出来。” “以后阿,叫村里人不要在滨海市买。要买呀,就跑远点买,知道么?” “是。”宋春应声。 而在旁身为武人的林克,是何等敏锐耳力,自然轻松将两人谈话内容都听见,鼻子都差点气歪了。 合着。 这老太爷还是心心念念不忘祖宗之香火。还要买卖女娃,繁衍子孙后代。 刚才那番话,简直是对牛弹琴,白费口舌。 林克有些头疼,对付像这类思想僵化的老人家,感觉非常棘手。 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活脱脱一个混世太保。 “还是先救回女孩要紧,以后重点关注这个村子。”林克心中一定。 第44章 恶性 随着老太爷的一声令下。 宋春顿时走向人群中,与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说道:“老六,你回家把那女娃子给带来。” 老六脖子一梗,嚷嚷道:“凭啥子?为了给我家儿子买个媳妇,可是掏空了我和老伴的全部积蓄。现在说放就放,我这钱不打水漂了么?” 林克一听,客气插嘴道:“这位大叔,你买女娃子的损失,我全给你补上。” 反正自己钱多,家里还有一大笔巨款,村民买媳妇的钱估计还没他存款放银行里的一天利息高 唉。 有钱人就是这么潇洒。可以解决很多事情。 这一想到银行,他决定此间事了,就赶快把钱存进户头里。不然床底下一麻袋的钞票,容易在亲人面前露陷。 “阿,这可是你说的既然老太爷亲自发话了,官爷又肯赔偿损失,那我就回家一趟把女娃子带来。” 老六拉扯着旁边一农妇,两人当即转身向家中步去。 “好了,好了,没事了。”宋春摆摆手,“大家散了,都回家吃晚饭。” 正当大伙准备走时。 忽然。 林克眸光一动,出声道:“慢着!” “官爷,怎么了?”宋春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女娃子很快就要带来了,这事不是解决了么?还有什么幺蛾子事啊! 思及此。 他顿时心情有些烦躁。 林克环视周围的人,目光炯炯有神,冷声道:“我知道,你们小坑村买卖女娃不止这么一次。可能在你们看来,一个愿买,一个愿卖,是天经地义的事。” “但在我看来,你们做法十分不妥。之前的肮脏事儿,我就不说了。事情隔的太久远,估计证据也没了,苦主也不在,我无权抓捕你们。” “可是,你们的家,我一定要搜一搜!如果有拐卖来的女人要走的,我一定要带走。不愿意走,也不强人所难,让你们夫妻继续团聚。” 话说着。 旁边村民早听不下去了,怒气冲冲道:“你要是敢带走我们婆娘,我们就跟你拼命。” “对!拼命!大不了鱼死网破!” “就是!古语不是有句叫什么来着,法不责众。我们一拥而上把你打死,衙门也不能把我们全抓了。” “” 一时间。 场上矛盾格外激化。 本打算要走的村民们,又恶狠狠地围上来。 恰时。 嘭! 火枪冲天而开。 发出巨大震耳的枪声。 村民们陡然停住脚步,面露一丝畏惧,即便再横的粗夫,看见枪支还是从心底里冒出一股凉气,头皮一阵发麻。 “若是有谁婆娘要跟我走的,你们男的每人会收到一笔钱。不少于当初买女娃子的钞票。” 林克耍了耍酷炫的枪花,神色冷酷道:“谁赞成,谁反对?” 在大棒加胡萝卜的计策下,大多数村民都目光闪烁,不敢出声反对,只有几个刺头跳出来吵吵嚷嚷,说什么夫妻感情深厚,情比金坚,要比翼双飞啥的。 其实说来道去,林克很明显看出来,他们脸上就写着三字,得加钱! 经过一番商讨,价格初步定下,不过前提是妇人愿意跟着走。 当然。 有些没良心的男人早就在肚子里打好了如意算盘。 即使妇人不愿意走,他们也要回家抄起擀面杖打得逼她们走。 毕竟都人老珠黄,红消翠减的了,到时候有了钱,哪有白嫩嫩,水灵灵的黄花大闺女来得香? 深知金钱魔力的林克,自然是早有准备,他老早就安排手下巡捕先一步上门问话。免得有狼心狗肺之人,做出抛妻的罪孽事来。 随着人群逐渐退散,仿佛预示着事情就要圆满结束了。 这让宋春心中暗松一口气,从傍晚忙到现在,早已是饿得饥肠辘辘,还是吃顿晚饭再说。 正张开口邀请林克一同去他家进食时。 忽然。 平地生波。 祠堂大门外,提着灯笼的村民们去而复返,神色慌张,嘴里还嚷嚷着不好了,不好了。 林克眉头一皱。 宋春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而老太爷则是面色疑惑。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宋春摆出村长威严的架势。 “这” 有人看了眼林克,目光有些闪躲,支支吾吾道:“那啥村长女娃子跳潭自杀了。大牛正和巡捕还有几个兄弟在潭子里打捞尸体。” 自杀了?! 林克顿时心头一沉,迫切道:“快带我去潭子看看。” 那人不动,而是眼巴巴望向宋春,宋春气得脸都绿了,怒声道:“还不听官爷的话,快去潭子那。真是造孽啊!” “哦哦” 这人立马转身,一帮人引着林克和宋春同去水潭。 小潭位于溪水之上。离村不远,大概只有几百米的路程。 一行人浩浩荡荡而去。 待林克到场,这座三面环山壁黑乎乎的激流小水潭顿时映入眼帘之中。 周遭围满了打着火把的村民。 孙立和大牛以及几个男人赤裸着身子,准备跳下潭子打捞尸体。 “这是怎么一回事?”林克面色沉如水,问向躲在人群中的老六。 老六一看是林克在问自己话,脸色苍白至极,要知道自家出人命案子,那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人一时不敢说话,向来粗鄙品性的他,都吓得瑟瑟发抖,满头大汗。 后来在林克严厉逼问下,才从其口中和知情村民提供的消息了解事情真相。 首先。 女娃子在卖来的时候,便不是处子之身。老六特地请有经验的婆子来看过。 其次。 在老六的问话下,女娃子对其说过,大口明这畜生和他同伴在半路上多次强暴过她,若是稍有反抗便是迎来暴力殴打,一度打得她身体没有知觉。 紧接着。 女娃子有求过老六放她一马,说她家有二老,需要自己好好奉养。如果肯放她走,她一定回家拿大笔钱给他。 可惜老六不仅没同意而且还进行父子同床这些内容,是老六隔壁堂弟家儿子说的。 那小子当时和几个堂兄弟正扒窗口猥琐偷看。 最后。 趁村里大部分男性去祠堂之际,那女娃子骗老六家傻儿子解开绑住手脚的绳索,估计是心态失衡下,心生死意,便直接跳潭自杀了。 至于为何会说出来? 因为起内讧了! 要知道,这可是件人命案。 若是巡捕不在场,那大可以不必理会,就当这女娃子从来没来过村子。一切正常。 但如今巡捕就在现场,这问题细究起来可就大了。 当然是赶快推卸责任了。 起先是老六供出那几个小辈,说他们哄骗自己傻儿子在外头打玩,然后这些人轮流进屋强暴女娃子义正言辞的说,这才是女娃子跳潭自杀的主因。 这番话,自然遭到那几个小伙子的反击,才有后头所知的父子同床,美其名曰说是教学经验的事。 听完这些的林克,一时间是又惊又怒。 怒不可遏。 眸光杀气凛然。 这不仅严重毁三观,挑战道德人伦底线的同时,并暴露出小坑村人的深深恶性。 好在那老太爷由于年迈体弱,并没有来现场看。 否则。 要是让他知道,宋家子孙干出这种猪狗不如的勾当事,只怕是要直接当场嗝屁了。 “我告诉你们,你们绝对完了!”林克冲这些人冷冷丢下一句话。 “官爷,这可不关我的事。肯定是几个畜生所作所为逼得女娃子投潭自杀的。”老六喊冤叫屈道。 那几个年轻小伙子自然是反驳道:“六伯,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俩父子的事,那才叫造孽。我们这又算得上什么?再说了,她都已经习惯了,多我们几个又不多。归根结底,原因还在你那。” 两方人彻底撕破脸皮在那吵吵起来。 不一会儿。 由于底下潭水太黑,根本什么都看不清,孙立等人一无所获地上岸。 只能等明日天明时,再来打捞尸体。 林克几人今夜只能暂居在村子中,为了以防老六和那几个小伙子畏罪潜逃,便统一集中看管,入住进一个无人老房子里。 第45章 护身符救主!!! 浓浓夜色下。 沉寂静谧的山林笼罩在死气沉沉黑暗中,不由给人一种心悸阴森感。 林克等人食用村长送来简便夜餐后,皆回房开始歇息。 农村的夜生活,向来十分单调,唯有不停造娃方可消遣这枯燥无味的漫漫长夜。 林克所住的是栋二层高的木屋老房子。 里头桌椅破旧腐朽,其上蒙着厚厚灰尘,木梯虫洞点点,脆弱不堪,已然有几块明显踏裂痕迹,踩一脚,摇摇晃晃的,人极有可能会掉下来。 上楼时,大家都需要小心谨慎。 之所以。 不住在老六和那几个小伙子家中,只因他们家也有亲人要住。根本容纳不下林克一行人,而且还容易影响别家人休息。 反不如另寻一间房子将就住下,反正明天就可以走了。 只是可怜那头勤劳卖力的黄牛,辛苦拉着林克几人进山不说,愣是没啥东西填肚子,饿得在门口打转,眼神楚楚可怜,“哞哞”的叫个不停,时不时嗅嗅周遭有无可吃的食物。 善良英俊的林克实在不忍心看它挨饿,便花钱从村长家买了些鸡蛋、水果、粮食,搅拌在一起,给它加加餐,享受顿牛上牛的日子。 毕竟明天还需要牛兄载着他们回去,否则不吃饱,哪有力气呀? “孙立,你们几个和老六他们在楼上睡。”林克安排布置道。 “队长,那你呢?”正从别人家井口打水回来的孙立疑问道。 “我住楼下,以防万一。”林克暗暗指了指楼上。 孙立顿时了然,队长这是怕大家睡着以后,老六这些人会偷偷爬起溜走,所以需要有人在楼下看管着。 “队长,还是让我”孙立主动请缨。 未等他话说完。 林克摆摆手打断他的话,一脸正气地让他洗漱干净后早点上楼睡觉,说白天大家跋山涉水,风尘仆仆,晚上是要好好休息。 至于守夜的差事,还是让队长来,谁让他是队长呢?要艰苦奋斗做榜样!时刻投身在战斗第一线! 这番义正言辞热血沸腾的话,说得孙立非常诧异,感动,心生尊敬。 这么好的队长实在真少见,有大床不睡,居然让给手下休息,还自告奋勇替大家守夜盯梢。 真是难得一见的好上司。 后来。 孙立走了。 临走前,有帮林克铺了一张简易小床,以供其守夜时方便眯眼休息。 哗!哗!咻! 凉风习习,斜雨淅沥。 山里慢慢的在下小雨。 昏暗无声的室内,林克关紧门窗,静下心神练功。 其实他之所以不上楼,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白天赵老头口中所说的脏东西。 他不清楚脏东西到底有没有但那种暗中窥伺感,沉沉低吟声,浓浓昏昏欲睡的困意,却是半点做不得假。 自己是真出问题了。 防止牵连别人,反不如独处一室,以练功熬过长夜。 因为赵老头当时说过一句话,趁天没黑 ··········· 滴!咚!滴!咚! 小潭。 争先恐后的绵绵夜雨滴在平静死寂的水面,宛如打碎光滑平整的玻璃镜子一样,溅起如玻璃细碎渣的水珠,轻轻荡开一波波涟漪,发出尖锐刺耳的雨打声。 万物俱静。 周遭死气沉沉。 黝黑。 深邃。 阴森。 在这时! 咕噜噜!咕噜噜! 潭中心忽然有水浪翻滚、散开、扑腾传出一阵好像是泉口堵塞水流涌不出来的沉闷声,又好像是有古怪之物挣脱囚牢之声,格外诡谲神秘。 浪花逐渐平复、正常。 悄无声息! 一头乌黑秀发静静浮出水面,随后是露出一张脸色苍白的五官清秀脸庞,煞眼紧睁,一眨不眨,再之后是白皙水嫩的颈项,一身脏泥的绿裙。 半浮立在水中的它,慢慢移向岸边。 当它那只细嫩白净的赤脚,即将踏上苔藓遍布的岸边时。 忽然。 幽深潭下暗潮激烈涌动、澎湃、起伏,仿佛有什么巨大力量在拉扯着它、融入着它、折磨着它。 “啊” 它脸上陡然露出极为痛苦的神色,不由张臂仰天怒哮。 顿时。 显化出原形。 清秀面部逐渐腐烂,腐臭,左眼浮肿,肿大,大得眼球都快爆凸而出。而右眼则空洞洞,黑黝黝的,有条小拇指甲粗的黄鳝正在眼眶里扭曲身形钻动。 其顺着眼眶,钻入女子脑内、嘴里、脖子、体内 长长秀发如带有生命力进化的蔓藤,灵活无比地在半空中散开。 咕噜噜!咕噜噜! 潭子里冒出好几十双狰狞可怖的大手拉扯着它的腿,慢慢入水,慢慢消失。 “一起,一起,融为一体。” “呜呜呜复仇,复仇,吃光全村的人。” “永生永世在一起。” “” 潭子深处传出一阵窃窃私语寒入骨髓的诡异呓语声。 ········· 夜。 愈发深沉。 两腿扎着马步,双目假寐,一直保持不动的林克,忽然,睁开二眼,眼神困惑。 奇怪。 今晚那诡异的低语声为何迟迟没有出现? 莫非是与环境有关? 是因为来到深山老林中,由于心态不同,念头通达,所以杂念不生,不会受到外物干扰? 要是这样的话,以后岂不是要搬到山里来住? 思绪百转,林克对赵老头之前的话产生深深怀疑,不靠谱,还说有脏东西跟着他,难不成脏东西也是路痴?也会迷路? 掏出那张用朱砂勾画歪扭符号的护身符,林克放在掌中端详片刻,又重新折叠好塞进口袋里。 本来他是准备一扔了之的,可联想到这是赵老头出于一片好心送给他护身的,便不打算扔掉了。 俗话说,礼轻情意重。 这么做,未免有些不尊敬老人家了。 虽人家是个不靠谱的神棍老头,但也不能寒了人家心意,而且自己良心也过不去,反倒不如明天回去后,当面还给他。 就说护身符很好用,一亮出来,顿时诸邪退散,百鬼不侵,端得是人间至宝,乃辟邪诛鬼之大杀器。 反正怎么玄乎怎么说,当是哄哄老人家开心。 就在林克准备继续练功时。 忽然。 窸窸窣窣! 外头传出一阵有什么物事在地上慢慢蠕动的声音。 紧随其后的是村子里散养的家狗,争先惊恐犬吠,十分吵闹。 但只短短片刻后,吠声却又嘎然而止,陷入诡异沉寂之中。 林克眉头一皱,心觉奇怪,当即打开木门,人跨步而出。 此时。 门外的黄牛兄好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样,“哞次”,打了个响鼻后,长长立着的毛茸茸耳朵一动,陡然从甜甜睡梦中苏醒。 并围着木柱不停打转,牛鼻子喷出两道粗大热气,脾气越来越暴躁,大有要发疯逃窜的架势。 林克神情凝重,要知道,动物可以听到人类所听不到的次声,看到人类所看不到的物事,面临灾难时,往往比人类更提早知道。 该不会是要地震了? 泥石流? 山体滑坡? 他第一时间脑海中闪过各种自然灾害,并准备进屋叫醒孙立等人时。 下一刻。 人拧眉,极目眺望向远处。 只见一大片不知从何而来的浓浓迷雾在细雨中迅速蔓延开来,极快飘进村子中,飞进农户家中,钻进闭眼躺床上的人口鼻中。 同时。 眨眼间的功夫,团团包围向林克,宛如身处人间仙境一样,缥缈而虚无。 “这是” 林克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谨慎用鼻子嗅了嗅,只觉迷雾中隐隐约约带着一股某生物尸体腐败的气息。 腐臭。 恶心。 难闻。 但不知为何,单一闻下,人就有点头晕目眩之感。 不好! 这烟雾有迷心惑神之效。 林克瞳孔猛地一缩,心下凛然,当即运转劲力欲要逃跑。 那股熟悉昏昏欲睡的困意如滔天巨浪,一丝征兆都无,比之前在市区的那次更猛,直接淹没了心灵。 堕入无边无际的混沌之中。 人浑浑噩噩。 目光呆滞。 表情僵硬。 哒!哒!哒! 家家户户的房门打开,里头走出一道道黑影,汇聚成黑压压的人流,皆闭着眼,脚步迟钝的向村口而去。 还包括林克本人。 不过由于他是劲力贯身的武人,气血浑厚,意志力十分顽强,居然隐隐有挣脱出当前迷魂困境的趋势。 虽人如提线木偶被操控着着走,但面部却呈现出狰狞扭曲之态,就像是常人睡得梦魇了一样,一丝清醒的意识在努力夺回身体控制权。 若是就此放弃抵抗,一般来讲,是会一觉睡到大天亮。 但此时此刻。 诡谲莫测的情况下。 林克怎么敢轻易放弃心神抵抗。 只怕这一睡小命可就要丢了。 给我停啊! 停啊! 他心头咆哮怒吼,可迟迟运转不了浑身劲力,身体完全不受掌控。 人越走越远 若有人在旁,定会发现,村里的人皆往水潭方向而去。 噗通!噗通! 前方传来有人相继落水的声音。 林克心急如焚。 就在危亡关头! 忽然。 他身躯一震,莫名之感涌上心头,这是 嘶!嘶!呼! 口袋里的护身符忽然无火自燃。 透着薄薄裤料。 炽热、滚烫、灼烧的火息烧烫在皮肉之上。 肉膜微痛不止。 刹那间。 浓浓困意迅速消失。 神智清醒! 意识回归! 双眸睁开! 意外发现自身处在小潭之外,距离不过二十来米。在极强目力下,可清晰看见潭子周围立满着仿佛睡梦中的人群。 目光放远。 下一幕映入眼帘的场景。 顿时吓得他倒吸一口凉气,遍体生寒,如坠冰窖一样,目光愕然,恐惧,难以置信。 只见血水潭中正有一个长着二十来颗不同女子头颅的硕大肉山,在大快朵颐啃噬村民之肉,脸上皆露出陶醉愉快之色, 手中血腥残肢乱飞,殷红肉渣残留齿间,呈现出异常狰狞血腥之像。 “这这” 林克瞳孔猛地一缩,心头发寒,这他妈还是人? 传说中的缝合怪都不可能做到动作如此之协调? 正所谓,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同样凝视着你。 那二十来颗女子头颅硕大肉山瞬间感受到林克的视线,皆同时停下啃噬尸骨,唰的一下,几十只怨毒仇恨的眼珠子转来,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在这惊悚诡异的注视下,林克立刻毛骨悚然,皮肤隐隐刺痛,仿佛针扎一般,一股巨大危机感盘旋于心头不散。 吼!!! 女子头颅硕大肉山陡然冲天一啸,发出一阵尖锐、刺耳、挠心的女人尖叫声,下一刻,密密麻麻的长长黑发从潭子中蔓延钻出,如潮水似的向林克迅速扑来。 轰! 回旋腿! 林克强压下心头那股恐惧,猛然爆发出所有实力,一手一个抓住离得最近的孙立和另一巡捕的身体。 正准备要带走时。 “嗯?” 林克眼神困惑,立马感受到有一股强大拉扯力在死拽着二人躯体,根本就带不动。 他回头一看,终于明白是何缘故! 原来。 二人的手腕都系有一撮长长黑发,直勾连至女子头颅肉山上,在漆黑深邃的雨夜中,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心意拳第三层! 林克果决一拳轰下。 拳骨触碰头发,只觉光滑、柔韧、富有弹性,发挥出的十成力道,在这层层抵消之下,有个五六成已算不错。 更何况。 这诡异头发又十分坚韧。 一时半会根本没有办法弄断。 危机迫在眉睫。 那密密麻麻如潮水般的长长黑发,转眼即逝,已逼近不足十米。 见状,林克深深叹息一声,旋即面色变得坚毅,全力催动腿功,转身一跃,快似一道黑线,腾挪跳跃间,快速撤退。 他没有上前奋战。 因为赌不起。 光瞧那女子头颅肉山的架势,散发出来的凶恶而恐怖的战栗气息。 以及那无声无息的浓浓昏昏欲睡感。 和护身符的突然燃烧! 这一看便知是赵老头口中所说的脏东西。 轰!轰!轰! 为了使得逃命快点,林克脸色阴沉,不断挥舞双拳将挡在面前的所有事物统统轰碎! 一时间。 树木倒塌,石屑乱飞。 黑暗雨夜下。 一道黑影冒着大雨淋身,夺路而逃,身后密麻长发还在继续追赶。 窸窸窣窣!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 林克甚至都感受到后背隐隐有物事即将触碰到的感受。 他冷着脸咬着牙,不顾腿部肌肉的酸痛,亡命冲前。 快! 快! 再快! 就在密密麻麻长发快要勾住他脖子的一刹那。 嗖! 林克宛如利箭般冲出村口。 而黑发突然静止不动,飘浮在半空中,仿佛是受到某种限制一样,以村口为界点,村外的世界是半点都不得沾染。 随后。 又如退潮一样快速回返。 呼~ 耗尽体力虚脱的林克,见后头黑发没有追来,人直接一个踉跄,虚弱无力跪倒在水洼之中,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人惊魂未定,脸色煞白。 良久。 待恢复些体力后,他回头看了眼死气沉沉,万籁俱寂的小坑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连忙转身离开。 在山林间冒雨回市。 第46章 灵异档案之女子头颅肉山 咔! 黑暗静谧的审讯室内。 忽然。 有人点开一盏发出刺眼白光的台灯。 “林队长,根据局内的出入记录,你带着孙立等人是去小坑村查一件案子。为何今天凌晨时分,只有你一人回来,而且据同事描述,你还是淋着雨回来的?” 哒!哒!哒! 手指敲动长方桌面的清脆声音。 “长官,这事我已经讲过了。原先是查一起少女拐卖案,但” “但是什么?你身为一名队长,外出执行任务后,却没有将手下人安全无恙的带回来,这种行为是非常严重的渎职罪!你就等着上法庭被公诉!” “长官,并非我不想救,实在是我遇到了不可抗力的因素!” “到底是遇到了什么?赶快老老实实的说出来。” 沉默几秒后。 一道低沉嘶哑的声音顿时传来。 “你相信世上有鬼么?” 高探长一听,直接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 轰! 大门关闭。 室内又陷入一片昏暗寂静之中。 ········ 不知过去多久。 忽然。 铁门再次大开。 这次从外头走进一男一女。 男人约莫三十来岁,长相斯文,戴着一副圆形眼镜,身穿一丝不苟的中山装。 而女子则年龄较小,才二十出头,容颜中上,嘴唇厚厚,手中提着一只黑色公文包。 两人无声落座。 女子从公文包内,取出一份白纸和字,显然是准备记录审讯的信息。 “姓名,林克。年龄,十七。籍贯,滨海市万门镇人。前十七年平平无奇,学历只至初中。家中父母尚在,拜师于心意门。因杀死万门镇的江福,后结怨马田。由于心头愤怒,马田派人绑架你的父母,并伪写亲人书信,骗使你回镇。可你后来没有上当,不仅成功解救出父母,还反灭马田满门” 男人语气不含一丝感情,将林克的过往之事详细的一字一句吐出。 直讲到目前他暂居在伯父家中,父母住于水丽晶公寓408号房间才停止。 林克目光平静,心头毫无波澜。 他本身就是巡捕局中人,非常清楚政府的办事能力。 若政府真要下功夫调查一个人,不夸张的说,连他祖宗十八代的坟头在哪都可以查的到。 即便如此,林克脸色依然没有畏惧,神情坦荡。 别看他灭人满门,貌似罪恶滔天,但这归根结底只是江湖恩怨。 是马田先不讲江湖道义,祸及家人,自己才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 再说了。 马田是什么个尿性,政府会不知道? 要真上法庭,了不起控告防卫过当,失手杀人。 要定死罪? 先不论林克肯不肯认罪,最先反对的就是全滨海市的武人。 毕竟武人本就崇尚以直报怨,你想杀我全家,我就灭你满门。 这叫天经地义! 跟官府有个屁事? 记得到时候来洗地就行了。 当然。 若是林克无故攻击平头老百姓的话,那么政府肯定绝不留情。可他打杀打残的不是江湖中人,就是武行里的武人,这之间界限可就十分模糊。 江湖事,江湖了。官府管不着,也不愿意管。 这时。 林克猛然压下身子靠前,目光直视眼镜男子,嗤笑道:“你不会拿马田的灭门案来吓唬我?” “外头哪个武人手里没几条人命?又要武人卖命,又要武人不见血,你觉得可能么?” 男子推了推眼镜框,温声道:“林队长,你误会了。之前的事我们不想管,即使有别的部门公诉你,那也是别人的事。我们这次来,只不过是对你昨晚的事非常感兴趣。” “希望你能一字不漏的讲清楚小坑村的全部经历。” 话完。 林克沉默不语。 思考许久。 “你相信世上有鬼么?”他问道。 眼镜男子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微笑道:“我们信!” ·········· 滨海市。 夜里八点二十分。 市政厅。 四楼。 一条平整明亮的走廊上,每隔着一段距离,便有两名荷枪实弹的巡捕,脸色严肃,眼神锐利,时刻扫视周围的一举一动,仿佛警惕暗中的敌人一样,给人一种莫名的紧张肃杀之感。 粗略一看,这一条不长不宽的走廊上,起码不下二十名全副武装的巡捕在专注警戒。 咚!咚!咚! 豪华气派的会议室内,传出一阵嘈杂喧闹的拍桌声、说话声、喝水声。 室内。 巨大平滑的长方桌子两旁坐满了衣装革履的政府官员。 而在安静四角,分别立着四位孔武有力,沉默不语的武人。 前两角的武人明显是练外功的,其身材高大,双腿修长,手掌粗厚,太阳穴鼓鼓暴起,给人一副极其不好惹的样子。 而后两角的武人则是练内功的,其目光有神,一动不动,宛如磐石,气息绵绵若存,尽显一身深厚功力。 坐在长桌首位的是滨海市的新任市长,董川。 这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头发浓密,五官立体,身材中等,但长着一双狭长三角眼,说话时总不自禁的眯着,却是带给别人一种心理上的压力,咄咄逼人之势,威严甚重。 哗! 刚翻看完下属递来文件的他,将文件紧紧合上,沉声道:“诸位,滨海市昨夜又多出一起灵异事件。事发地点是在市外的小坑村,档案名字叫作女子头颅肉山。” “这是本月的第三起灵异事件了。大家有什么看法,可以说出来,各抒己见嘛。” 话音刚落。 众官员纷纷交头接耳,议论商讨。 “又出来一件怪事,有点不好办呐。” “是阿,之前那两起案子还好地处偏僻,及时封锁现场,并隔离群众,才好不容易隐瞒下来的。可即便如此,至今还在封锁之中,依然没有半点解决办法的头绪。” “这要是让报社的记者知道,到时候一出报纸,那可就” “要我说,这次什么小坑村的,依照老办法,直接封山算了。” “” 咚!咚!咚! 这时。 税务司的司长,闷闷不乐的用力敲了敲桌子,瞬间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当场面彻底安静时。 他语气不解道:“我不明白市长今天为什么喊我来开这个会?” “灵异事件和我税务司有什么关系?我只负责征税和查税,其他事情,一概不管。” “真要处理,也应该由巡捕局负责。” 话完。 他啜了口温水,润润嗓子后,补充一句:“大伙,你们说我讲得对不对?” 第47章 下达组建诡案小组的命令! 闻言,众官员顿时眼睛一亮,是这个理没错。像这种诡异事件当然是由巡捕局负责了。 大家面露赞同,纷纷点头。 忽然。 “对个屁!” 巡捕局的局长,宋安,直接粗口骂道:“老刑,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啥危险事,都我们巡捕局扛着。要不,你来当巡捕怎么样?” 税务司的司长,老邢,瞪眼道:“怎么?我有说错么?” “你们巡捕局不向来都是大小通吃的么?” “如今怪事频生,鬼怪出世,本就该你们巡捕局保护大乾百姓生命财产安全之时,你居然临阵懦弱退缩,还有那股保家卫国的崇高精神么?” 他一脸正气,说话慷慨激昂,讲得宋安双目瞪大,哑口无言。 “好了,好了。今天叫你们一起来开会,是为了商量如何解决事情的,不是来这斗嘴的。”董川适时出声缓解紧张气氛,“还有没有人有不同的意见?” 话音落下。 大家又开始小声讨论。 忽然。 卫生司,司长,举手道:“董市长,不如,我们直接联系驻扎城外的军队进城?” 此话一出! 宛如在沸腾油锅里滴入一滴水,场面顿时炸开来。 有人第一时间出来反驳。 “你疯了,让驻扎城外的军队接管市区,实行军管制,亏你也想的出来!到那时候,全天下的人有谁会不知道滨海市肯定出大问题了?报社记者追着我们问,我们该怎么解释?难不成坦白说市区出现灵异事件?再或者,你知道此举对全市经济有多大影响么?社会各界人士如何看我们?万一形成舆论压力怎么办?” “就是,军队一旦进城,这可是要出大事的节奏,到时人心惶惶之际,难免会传出各种流言蜚语,不利于政府管治。” “说得对,一旦经济下滑,你让我税务司跟谁征税去?大家喝西北风啊!” “” 咚!咚!咚! 董川再度重重敲击桌面,目光深沉,出声道:“关于军队接管滨海市之论,停止探讨,这可事关国计民生之大事。除非到万不得已的地步,绝不能下此命令!” 说着。 他朝众人一笑:“其实在开会前,京城便给我发来两封电报。” 这时。 场上所有人听到这,皆屏息静听,那可是高层直达的命令,没有人敢有半点疏忽! “第一封是近几十年来全国各地的灵异事件,包括大庆末年时候的。” “要知道,之前每二三十年大约也只共出现百来件。放到大乾上千万平方公里面积国土上,大概连一个市区几十年都可能碰不到一次,而且大都昙花一现,并不危及群众生命财产安全,过一段时间就会自然消失。” “可自从上半年开始,事件古怪的猛增不止,偏僻地方还开始出现多起伤人害人的事故。这丝诡谲变化格外引起京城的注意。” 顿了顿,董川等大家都消化这则消息后,又继续道:“至于第二封电报,是京城要求各行省各市县设立解决灵异事件小组的命令!” “京城会派来一些人手来帮助我们搭设小组框架,但组内大体人员终需要我们就地招收!” “诸位,你们怎么看?” 话完。 众人目光闪烁,沉默不语。 一时间,场上静得连掉根针都听得见。 宋安哭丧着脸,苦涩道:“市长,这重任不会是落到我们巡捕局的头上?” 董川笑了笑:“宋局长,你这算是自告奋勇么?” 一听这话。 宋安一下子脸都快垮下来了。 其实他老早就猜到解决灵异事件的小组,肯定会设在巡捕局内,但之前之所以会与老邢激烈反驳,无非是官场上一贯讨价还价的伎俩。 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喝。 不哭诉一下,怎么知道你劳苦功高? 难不成要傻乎乎一声不响的干实事? 像这种人,在官场上绝对是没前途的。 既要为领导排忧解难,又要适时诉诉苦,讲自己干活多苦多累多危险,要让上级时刻知道你这小子很拼命,这就是俗称的简在帝心。 “市长,干可以,为了滨海市的所有市民,我们巡捕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你也应该多倾斜些资源不然这条件不丰厚,到时可没人会来卖命。”宋安难色道。 董川面露沉吟:“是这个理,常言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以后你们巡捕局的经费增加三分之一,专门花在小组之上,其次成员职务级别一律往上调一级,然后住房、补贴、休假到时候我会派人给你送份文件来,你就照上面办。” “还有以后小组只受我和宋局长管辖,其他部门不得插手。并且办案过程中,我还希望你们能够积极配合。大家总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诡异事件蔓延开来?” 话完。 宋安终究是半推半就的点头同意。 其实心里早乐开了花,别看这是个危险差事,但在官场上危机往往伴随着权力。 这猛一看,好像是在干随时命丧黄泉的事,可巡捕局的权力却是大大增强。以后出去办案子,所有部门都必须配合。 不配合,就扣顶大帽子上去。包准服服帖帖的。 董川见大家都没意见,点点头道:“好,今天这个会就开到这里,丑话说前头,这可是政府机密,要是有人泄露出去,到时候后果自负!” 众人连连应声,表示明白。 随着会议室内的官员纷纷退散,宋安快步走到董川旁,低声疑问道:“市长,我刚才坐那想了想,好奇问一下,这小组应该要设几个,名字又叫作什么比较好?” “设几个小组,是你该纠结的问题。至于名字嘛,和其他市区一样,就叫诡案小组。通俗,简单,易懂。”董川淡淡回道,“宋局长,你最近要劳累些,挑选出一批能人异士,赶快组建好,到时候京城的人来了,首先就是要解决之前那三起灵异事件。” 宋安俯首听命。 人打算一回去就马上着手安排工作,先从巡捕队里挑选精英,然后再从民间中网络奇人异士。这样的话,人手也就不大缺了。 思及此。 心头定下未来规划的他,顿时充满了干劲。 第48章 日值受死,大事勿用! 农历七月八。 日值受死,大事勿用! 宜装修、定土、上梁、迁葬、祈福 忌搬家、开业、结婚、旅游、入宅 中午时分。 一大片阴沉沉的乌云笼罩着天空,宛如一只漆黑大锅压得大地直喘不过气来,眼前有些昏暗,带着一丝沉闷。 在巡捕局中关入禁闭室接受两日调查的林克,在上头调查彻底排除嫌疑后,终于得以恢复自由之身。不过暂时被上级安排停职休假了,至于什么时候复职,那一切还是得等部门通知为准。 孤身立在马路边上的他,看着道上奔波劳碌的密集人流,有父母大手牵着纯洁可爱的小孩,白发长者带着老伴散步,恩爱情侣成双成对,以及为了生活而推着板车叫卖的小贩 一时间。 热闹非凡的人间烟火气息浓浓扑面而来。 安康。 祥和。 平安。 人顿时神情恍惚,只觉恍如隔世。 眼前这一副和平安详之景,与之前的小坑村诡谲之行,简直形成了非常强烈的对比。 任谁也没料到,在这表面和谐良好的社会下,居然深深隐藏着不为人知凶险莫测的恐怖存在。 它虎视眈眈地潜伏暗处,用一双怨毒、贪婪、暴虐的眼神,宛如打量着可口美味的美食一样,注视着浑然不知危险已降临的人群,更不知它何时会突然张开獠牙大口将人吞得尸骨无存。 就好比这一次。 小坑村上上下下的村民连同孙立等巡捕在内,一共好几百条人命,不知不觉中皆命丧女子头颅肉山之口。 思及此。 林克心头顿生一股难受郁结之气,神色变得有些低落。 好在练武之人本就意志坚强,勇猛精进,很快便调整情绪,状态焕然一新。 人先是乘坐黄包车到水丽晶公寓,向父母二老报个平安,免得他们过多担心。 而后。 再回到伯父伯母家中,简单和他们说这几日有事要忙,不回来了。然后上楼匆匆带走两大鼓囊囊的蛇皮袋直奔入银行。 无需多说,只需掏出一捆红红绿绿的钞票,极速就被热情好客笑脸相迎的行长请进贵宾室。 当得知林克要存入本行六万余元时,行长笑得合不拢嘴,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了,并亲自主动为大主顾递水沏茶。 而且直拍胸膛语气保证说,林先生,只要不是违法犯纪,你的任何要求,本行都尽力满足。 是以。 林克顺势提出将古董和金佛托银行好生看管的想法。 行长立马答应,这事简直太简单了。银行本身就有存储客户贵重物品的业务,平时是有收保管费的,但既然是高级贵宾,这点小费用直接当场免掉。 良久。 步出银行大门的林克,虽变得两手空空,但口袋里多出两张凭据。 一张是银行存折,另一张则是古董和金佛的领取票。保险柜的密码,只有自己才知道。 “接下来是该放开手脚解决自身的事了。”他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一想到有脏东西跟着自己,心头顿生一股莫名沉重感。 ·········· 夜幕低垂。 咚!咚!咚! 昏暗、寂静、无声的街道上,传来一阵二指清脆叩门声。 “谁呀?” 医馆内,顿时响起中气十足的疑惑声。 随后。 是一连串窸窸窣窣的脚步移动声。 不多时。 嘎吱—— 门扉微开巴掌大的空隙。 露出赵老头那半张挂满小心谨慎神色的老脸,人缩在门后宛如鹌鹑般往外头仔细看去。 当二目看清来者后。 他顿时怔住,惊愕道:“是你这小伙子!” 门外。 林克友好对其笑一笑,随之淡然地步入屋内。 而后头的赵老头眉头紧锁,目光闪烁,先是默然不语的看了眼地上林克存在的影子,又注意到脚后跟并没有踮起来,确认他的确是个活生生的人后,心中这才暗松一口气。 人随手将门关闭,三步并作两步,连忙跟上来,语气不解问道:“你居然还没有死?” 嗯?!! 林克:“” 他心头无语,这话说得怎么有点怪怪的?好像巴不得自己早点死一样! 人脚步一停,无奈转头道:“赵医师,你这是在盼着我早点死么?” “这倒不是,只是觉得很意外。” “毕竟你有两天没出现了,我还掐指算过今天的时辰,简直是亡者入葬封土的大好日子。还以为你这小子已经埋进黄土里了。”赵老头啧啧称奇道。 忽然。 他好像想起什么,连忙转过头来,一动不动直勾勾的盯着林克面相看,越看越奇怪,这面相依旧是怨鬼缠身大凶之相,怎么眼前人却还好端端的活着呢? 于是他一脸猴急地问出心中困惑的问题。 闻言,林克眸光一闪,这也正是他所好奇的一点。 毕竟他严重缺乏关于鬼怪方面的知识,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若要解决那个脏东西,自然需要一定的了解,否则没有半点头绪,到时候会很被动。这可事关生死大事,容不得一丝疏忽。 而面前这位赵老头,恰恰是这方面的有学之士。 为何林克会如此断定? 第一,医术精湛。 要知道,自古医卜不分家。 上医治命,下医治病。 还时不时秀一手精准的算命看相的本事。现在都会掐指算日子了。 第二,那张护身符是真的有效。 严格来说,赵老头还算是救过他一命。 虽然有时嘴巴毒了点,脾气有些怪,但人不错,要想对付脏东西,自然需要他的鼎力相助。 抱着这个打算的林克,将小坑村的事全盘托出。 赵老头听完后,一脸伤悲,叹息道:“唉,作孽阿。” “小伙子,从你描述来看,那口小潭子只怕是死过不少女人,而且都是含冤而死,怨气极重,不然不可能一出世,就有这么强大的实力,能把整个村子的人都给迷惑到潭子边,甚至连你这样的武人都无法抵抗,实是滨海之一大灾事。” 顿了顿。 他脸色复杂的看着林克,出声道:“至于缠着你的脏东西为何没出现,那是因为你刚出狼口,又入虎穴。” “脏东西和猛兽是有一些共通之处的,有些脏东西是具有领土性的。弱小者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踏入强大者的领域之内。” “唯一不解的是,你待在巡捕局时,为何那脏东西没有出手。关于这点我也不是很想得通,但曾经看过一本残破古书,其上所述,很有可能是与人气、煞气、杀气有关。人气越旺,杀气越重的地方,可能会对弱小的脏东西有一定影响。” 领土性! 人气、煞气、杀气! 林克目光若有所思,看来自己在村上前半夜之所以平安无事,想必是脏东西知道女子头颅肉山的存在,所以后面才不敢跟来。 恰时。 赵老头一脸兴奋地凑过来,突如其来的猥琐老脸着实吓了林克一大跳。 “小伙子,那张护身符效果怎么样阿?”搓了搓手的赵老头,表情诚恳的像市场产品调查员一样,语气谦虚中带着一丝骄傲问道。 “效果还不错。”林克如实回道。 赵老头一听,瞬间高昂着头颅如大雄公鸡一样,得意洋洋道:“那当然,也不看看符纸是谁出手的。” “那可是我连杀了几十头公鸡盛出来的鸡血,混加上等朱砂,再用艾叶薰制出来的上百张符纸中,自认是最满意的一个。” 看着面露傲色的赵老头,林克目光一闪,嘴角含笑,隐约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于是。 人连拍几个彩虹屁,说什么护身符大显神威,诸邪退避,比天师府的天师剑还厉害,要论滨海市内,他才是第一玄学高手。 这番话,直拍得赵老头露出难以抑制的笑容,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还故作谦虚的摆摆手说夸张,夸张了,其实没有那么厉害啦,只有一点点而已。 说是这么说,但表现出来的表情,明显是极为受用。 林克见效果达的差不多,眼珠子一转,顺势问道:“赵医师,你说这脏东西有什么办法可以消灭么?” “消灭?” 闻言,赵老头神色一滞,立马收敛笑容,目光注视林克,食指指着他,意味深长道:“难怪突然这么狂拍马屁了,原来是在担心自己的事。” “算你命好,之前我没验证过护身符的效果,所以不敢贸然帮你。但既然现在符纸有效,勉强算是有那么几分把握了。” 说完。 他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连忙冲进后房里搬出一大堆东西。 有黑狗血、童子尿、二十年的棺材钉、新鲜的柳枝叶、艾叶草、菖蒲、生糯米都是些日常民间流传的辟邪驱鬼之物。 林克看着忙碌不停,比他这个怨鬼缠身的人还激动和兴奋的赵老头,越看越看不懂,这老头不怕脏东西的么? 怎么一说到脏东西,总觉得他的状态和科学家遇上自己格外感兴趣的领域一样,一副蠢蠢欲动,不研究个明白誓不罢休的样子,十分的投入,十分的有动力。 思绪百转,林克终是没脱口问明原因。 因为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有些人的兴趣就是非常古怪。 他曾见过有人拿眼镜王蛇当宠物的,这种奇葩的脑回路,一般人是很难琢磨得透。 “小伙子,在对付脏东西之前,我有必要向你普及一些知识。”赵老头此刻神情严肃,一改之前跳脱之样,“你要好好听,这可事关你的性命。” 林克颔首。 开始静心细听。 第49章 拳爆阿飘 “第一,有形无神是尸,无形有神为灵,有形有神作煞。” 赵老头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有形者,可度量,可观察。无形者,不可思,不可议。人遇到的脏东西大多是属于灵的范畴内。” 说着。 他手指向药柜上的铁盆清水:“脏东西在某种程度上与空气相似,但它又是固定存在之物,一旦静止不动,不可见,无有声。为了再直观来讲,你就看这盆中水,目前是有形而无声。” “如果你要对付一盆水,用世俗武功一拳砸下,有用么?” “水依然还会是水!” 林克目光一闪,问道:“赵医师,那气血呢?你不是说练武之人,气血浑厚” 未等他把话说完。 赵老头一脸不耐烦的摆摆手,打断道:“小伙子,你从哪里听来的奇谈怪论?” “气血,它只是医学上的一种概念,是人体健康状态精气神的呈现。气血强盛,只能说明你精气神足,削弱脏东西对你的迷惑影响,乃至于免除。或是遭遇脏东西暗中害你之时,身体被动的进入闭精守神状态中,这是自身遇见危险状况的被动反应。指望这个对付脏东西,你早歇菜了。” “再直白点,你就把气血当成人体某种意义上的保护盔甲,可即便如此,你能消灭水么?” 这一问。 顿时将林克难住。 他原以为武人气血是可以克制脏东西的,但现在经赵老头这么一说,物理伤害好像无法攻击到脏东西本体,莫非只能干坐着等死? “那该如何?”他虚心问道。 赵老头目中闪过一抹智慧之光,捻须傲色道:“灵,无形,有声。那自然就想办法让它变成有形有声!” “而办法便是符法!” “符法是可以将其打出原形的,这个就是水变成冰的过程。到了这一步,接下来就很简单,只需搏杀得过,冰块自然就碎了。到这时,脏东西就会重新融入天地间,不复本来的存在了。” 林克眸光若有所失,原来如此,这算是化学上的转化原理么? 忽然。 他眼睛一亮,问道:“赵医师,那可不可以用大火烧水?将它烧干就是了?” 烧干? 赵老头一怔,沉吟片刻后,出声道:“你哪来那么大的火?” 旋即。 眼珠子一转,恍然大悟道:“噢,我明白了,你不会还在纠结气血的问题?早和你说过了,气血只是精气神的体现,自保有余,而攻击不足。” “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 话完。 不理还在深思的林克,自己迈着老腿开始折腾起来。 先是将石菖蒲叶和艾捆成好几束多处插于檐下,并用剩余的石菖蒲铺满地面,顿时,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淡淡芳香,单一闻,不由抖擞精神,具有醒脑开神之效。 再之后。 拉出一张长方桌将驱邪辟鬼的物事排列整齐放好的赵老头,在桌上点燃起两根长支蜡烛,便开始念念有词的做法。 绕桌而走。 还时不时将生糯米洒过蜡烛头,轰嗤,宛如滴入油料一样,明晃晃的火焰瞬间窜高,煞是有声有势,让人不明觉厉。 看得林克眸光连连,心头甚是满意。 不愧是高人! 这出手就是不一样。 等赵老头做法完毕后,端着两碗清澄白酒回来。 林克笑道:“赵医师,你这法事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赵老头颔首,自得道:“小伙子,你很有眼光嘛,这是我第一次做法事。之前在乡下看那些禠公学来的,心痒难耐之下,便去地摊边买了几本大众道典背着。” “怎么样?有没有天师府里张天师的那股道法通玄的气势?” 第一次? 林克:“” 这老头果然还是不靠谱。 他知道禠公的含义,是天师道亦称正一道俗家道士在民间的俗称。 由于南方地区有着“尊巫重祀”的浓厚风俗,使得禠公斋醮道场几乎变成家传职业。 禠公主持的道场科仪大致是扫风、镇煞、驱邪、捉鬼、过关、打尪等。 他少时在万门镇就曾见过有老人家生病不去医馆治疗,而是请禠公来做法事,祈福禳灾。 后来。 那老人家不出意外的走了。 走得很安祥。 去世后,为其主持灵场法事的还是原先那名禠公。 “小伙子,快喝酒。”赵老头递一碗白酒给林克,自己二话不说咕噜咕噜就干下了。 林克接过白酒,困惑道:“赵医师,这酒有什么玄机么?” 嗝! 深深打个酒嗝吐气的赵老头,老脸涨红,无所谓道:“没啥玄机,就是酒壮怂人胆。” “等会天黑脏东西到来,现出恐怖原形后,我怕你一时为之大骇,心神震动,吓得畏首畏脚,不利于施展拳脚功夫,所以给你打个预防针,壮壮胆气。” “原来如此。”林克扬脖一口干下白酒。 顿时。 人喉咙似刀割般火辣。 气血涌动,浑身发热,胃部一片暖洋洋的。 “接下来就等脏东西到来,到时候有什么抓什么,只管往上扔,第一次灭鬼,我也不懂哪些有用没用。” 赵老头从兜里掏出一沓符纸分一半给林克。 林克默默接过。 ········· 夜深人静。 巷子里格外沉寂。 医馆正堂。 两道身影闭眸盘腿坐在地上,周遭烛光释放,将室内映照得通亮。 呼~ 忽然。 无故生风。 一道阴冷湿寒之风从狭窄窗缝飞入,掠得烛火剧烈摇曳,飘忽不定,几欲熄灭。 林克本一动不动的眼睫毛微微一颤,随后,又恢复平静之中。 那股浓浓昏昏欲睡感又涌上心头。 快睡! 快睡! 快睡 耳边仿佛悠远而极近的传来女子悦耳的催睡声。 一秒。 两秒。 三秒。 赵老头笔直身子陡然一歪,直接躺地上酣然大睡。 林克也紧随其后。 不多时。 咚!咚!咚! 室内突兀多出一道白衣身影来。 它用那双闪闪发光铜铃般大的白眸,怨毒、贪婪、渴望的注视着熟睡中的林克。 忽然。 琼鼻一抽,秀眉微皱,只觉这里充斥着浓浓的恶臭异味,就好像是生前面对极其污秽之物一样,带给它一种本能的淡淡恶心感。 不过它没有过多理会这些,眼前男子显然更为重要,只需等会吸收此人七八成的精气,人自然而然就会陷入严重昏厥状态内,到时侯有的是手段逼迫其交待出玉镯的下落。 脖子伸长!伸长!再伸长! 煞白面孔缓缓逼来。 带动着极其弱小的风流。 若是在场的是普通人,那绝对发现不了这丝异常。 可惜。 面对的却是林克。 要知道,他本就武功高强,五感十分敏锐,双耳一动,便觉有东西隐隐在靠近。 之所以他没有昏睡过去。 只因赵老头放置着大量石菖蒲,而石菖蒲散发出来的浓浓香气具有提神醒脑之效。 正所谓,吾之良药,彼之砒霜。 对人体有益的东西,作用在脏东西身上却是十分有害。 正当它靠得越来越近之时。 忽然。 “赵医师,快!” 林克猛然睁开二目,大喝一声,人一个鲤鱼打挺,运用劲力迅速往四面八方射飞出十几张符纸! 力道之大。 速度之快。 符纸宛如飞矢利箭般钉飞而去。 同时。 暗中早有准备的赵老头,听到惊喝,也是赶忙爬起来,在林克武人感应提示下,从长方桌上抓到啥就往那地方扔。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彻底让脏东西一时懵住。 等它反应过来后,身上早已飞贴来三四道符纸。 有一道符纸穿体而过。 而另两道则宛如粘着强力胶水一样,紧紧贴住。 这一瞬间,在林克和赵老头眼中看来,那两道深黄符纸仿佛贴在无形柱子一样,静静悬于半空不动。 随后。 轰!轰! 两道符纸忽然无火自燃。 升腾明亮火光,随之,猛炸开来,宛如霹雳火药珠一样,溅起道道耀眼火星。 “啊!” 顿时传出一道凄厉痛苦惨叫声。 随之。 脏东西终于现出原形。 那是一张面色煞白,眼珠大至要挤爆眼框的脸孔,其身穿飘飘白衣,一头如瀑布似的墨发披散在身后。 “快!趁符纸还在燃烧!赶快解决它!不然又会遁形隐身的!”赵老头神色凝重,大吼提醒道。 话完。 人赶快端起满满的童子尿狠狠泼去。 尿液浇洒其身。 可惜并无任何反应。 看来是无效的。 而这时。 回旋腿! 林克脸上煞气滚滚,悍然爆发出所有实力,双腿猛一踏地,脚踏着实地,利用大地之母传来的强大反作用力,人一下腾跃掠空,快如一道闪电,气势如虹,极速杀来! 十米之内,有我无敌!!! 心意拳! 嘭! 脏东西胸口瞬间中了霸道、匹烈、强横的一拳。 其胸腔立马凹陷进去,凹出一个人头大小的坑窝。 巨大力道轻松将脏东西打飞出五六米远,狠狠撞在墙壁上。 扑嗤嗤! 墙壁猛烈颤动,筛下不少灰扑扑的尘土。 “啊” 它神色痛苦,如潮水般的痛感不停涌上心头,忍不住失声嚎叫。 “啊,啊,啊你妈!真他妈的难听!” 一道黑影疾冲而至,眸光冰冷无情,劲力高速勃发,瞬间抬手挥拳! 一秒六拳! 拳拳猛击! 轰!轰!轰! 整个医馆宛如六级地震到来一样,墙壁陡然炸裂开如蜘蛛网般的细缝,房屋左摇右晃,天花板上团团积灰坠落不止,一时间,烟尘弥漫,声势极为骇人。 这匪夷所思的场面,把在旁的赵老头看得是神情愕然,目瞪口呆,我的乖乖,知道这小伙子是练武的,却没想到武功居然如此之高。 而且。 还好大的杀性啊! 与之同时。 在这一系列强攻之下,脏东西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只要消除迷心惑神的负面效果,再逼其现出原形,脏东西的实力大致等同于皮糙肉厚的新手武人。 只能被林克无情当成人肉沙袋愤怒拳击。 越打,脏东西身形越是暗淡透明,这不是准备要遁形隐身了,而是即将魂飞魄散的现象! 右手向后一退,林克正要打出必杀之招时。 脏东西看着硕大坚硬的铁拳,面露惊恐,不甘,微睁着支离破碎的眼珠,发出最后一句尖声声:“镯子玉镯子娘给的镯子!” 轰! 林克目光冷漠绝情,毫不理会,直接一拳轰爆头颅。 噗! 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脏东西身形顿时化为一团灰气暴散开来。 见其彻底消失,林克正要暗松一口气,慢慢收拳时。 刹那间。 心口莫名汩汩涌现一股熟悉诡异的庞大寒流,在强大气血调解下,只微微麻寒之后,人很快又恢复正常。 林克目光一闪,脸上并未表露出任何异色,而是面色平静的转身。 “哈哈,活了大半辈子,终于见到脏东西了。原来脏东西长得这么丑,这么恶心。”赵老头步至轰爆脏东西的墙壁那,老手这里摸摸,那里摸摸,而且还趴在那大口大口的吸着气。 人宛如在练蛤蟆功一样。 “赵医师,你这是在干嘛?”林克疑惑道。 “不干嘛,我只是想近距离接触脏东西。”赵老头脸色欣喜道。 闻言,林克顿时无语。 若是普通人知道是脏东西,老早就躲得远远的,一点都不敢靠近。可这老头倒好,感觉跟见着水灵灵的美女一样,不管情况有多困难,都要创造机会上。 “喂,小伙子,这墙壁要赔钱哈,还有天花板,桌子,以及要支付今晚的材料费,劳苦费。”赵老头终于吸得舒坦了,悠悠出声道。 话完。 不知想起什么,不理正要开口的林克,人又急色匆匆的跑进后房。 等出来时。 手里已然拿着个小本子,神情严肃,在其上奋笔疾书。 “脏东西,俗称阿飘,学名怨鬼,乃人死之后,由强大执念所化经验证,符纸对其有效,童子尿无效,其它还需实验” 立在赵老头旁的林克,看着小本子上一个个多出来的字,心头默默念道。 第50章 画中官 一眨眼便过去二日。 这两天内,林克皆住在医馆里,生活规律而充实。 白天,赵老头在前堂救死扶伤,他便在后房专心练功。 而晚上,两人则在一起捣鼓克制脏东西的物事。比如制作符纸、外出收集棺材钉、黑驴蹄子 偶尔林克还会问一些关于鬼怪之类的问题,赵老头都会悉心解答。 之所以林克现在对脏东西会这么感兴趣。 其一,自然是为了早做准备。 既然如今已经知道世上有脏东西的存在,说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 但光恐惧是无用的,最要紧是了解敌人情况,方能克制它,消灭它。 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 至于其二,那一切当然是为了元点。 呼~ 微微出汗长吐气息的林克,步子一回,收势停功。 “心意拳第三层之上的功法,应该是涉及到关于气的蕴生。可惜,只有上篇,却没有下篇。即便是师父他老人家,估计也是停留在这个阶段寸步不进。” “不过还好自己有另一办法可突破,不然真得和大师兄一样,需要外出游历,搜寻心意拳的下篇秘籍,或者是另择一门上乘武功。”他心头不由感叹。 旋即。 心念一转,透明面板突兀浮现在视线前方。 姓名:林克 年龄:17 武功:心意拳(第三层)+回旋腿(第二层) 战力:33 元点:52 《心意拳》之后,闪耀着熠熠生辉的“+”。 而《回旋腿》却是没有。这门腿功正处于灰暗状态中。 “看来回旋腿这门腿功档次很低阿,只有两层,再上面就没有可进步的空间。”林克目光闪了闪,心中顿时了然。 自那夜将脏东西打得魂飞魄散,心脏口随之汩汩涌入熟悉无比的诡异寒流后,本消耗殆尽的元点忽然大增。 直变至52为止。 这面板上的神奇变化,让林克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除了元点与古董有联系之外,更与脏东西有关。 甚至他有个大胆猜测,脏东西和古董之间也应该存在某种必然关系。 只因那只脏东西在被打爆前,有喊出一句镯子,玉镯子的话。 要知道。 林克迄今为止,一共只吸收过三样古董,分别是玉镯、战刀、玉簪。 而和脏东西所说物事契合的只有第一件的玉镯子。 其上雕刻的小字,林克至今还印象深刻,赫然写着“孟女丽蓉”四个大字。 再一比对脏东西的性别,基本可以确认是原物主人。 也难怪他会被怨鬼缠身。 估计那只玉镯子是脏东西的执念所在。 说来,林克还是做了一回恶人,居然把原主给打爆了。 但他心中依然毫无一丝愧疚,毕竟是原主先要加害于他,他只不过是在自保。 更何况原主还是只脏东西。不早点打爆,难不成留着一起过年不成? 思及此。 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总算理清。 林克深深叹息一声后,便直接选择提升《心意拳》! 毕竟没有第四层的密法,再练下去武道也不会有丝毫寸进。 不如还是早早用掉。 轰! 一股庞大至极,中正平和的暖流,从心脏口爆发出来,犹如迅猛湍急的河流,瞬间冲刷全身各个器官部位,洗涤四肢百骸,不放过任何一丝死角。 进化。 强化。 蕴养。 这一次与以往变化不同,简直是有一个质的飞跃。 不仅仅拳骨、手肘、膝盖这种常用的拳法攻击部位,增大、增粗、增硬之外。 甚至明显能感受到在两肾的器官处,隐隐各有一道丝丝热气蕴生而出,宛如贴着两只暖贴一样,不停散发出弱小温暖气息,在周身四处游走穿梭。 同时。 一道小人光影在脑海中一招一试打着拳法,铭记于心。 甚至。 连第四层的气劲有何妙用,都一一呈现出来。 转瞬即逝。 提升停止。 林克眸光流转,往前轻跨一步,如游龙挺直的脊椎骨顿时发出噼里啪啦鞭炮一样的炸响声。 身形忽然高大数公分。 脊背又更厚了。 身姿挺拔有型,再配合剑眉星目的长相,人当真是英武不凡,气宇轩昂。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哪里放鞭炮了?”在前堂休息的赵老头,猛然听到后房传来一阵鞭炮炸响声,以为是出什么事,于是一脸懵逼连忙跑来问道。 林克嘴角含笑:“赵老头,没事,刚才是我在练功而已。 “噢。” 一头雾水的赵老头打量了几眼林克后,随之转身回去。只是眉头微皱,心中有些好奇,咋感觉这小伙子好像变高了一点,还变得更有气质了? 如今。 二者关系不错。恰是忘年交一样。 林克不再叫他赵医师,而是厚着脸皮称作赵老头。 而赵老头同样不罢休的怼回去,叫林克小兄弟,暗示他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美好祝福。 “继续练功!”林克见赵老头走后,喝下一碗虎骨虎鞭山参汤,便开始第一次的运气修行 ········· 夜间八时二十分。 水丽晶公寓。 三楼。 303号房间。 这是一个独立二室一卫的套房,其内住着一家三口。 父亲,李钟,是一家外贸公司的高级会计。 母亲,杨梅,家庭主妇。 他们结婚多年,共同育养一个可爱活泼的小女孩,李慧。 本该幸福和谐的家庭,此刻,夫妻俩之间正发生着一场前所未有的争吵。 还时不时传来锅碗瓢盆的摔砸刺耳声。 “李钟,我问你,你和那狐狸精是怎么一回事?”围着素色围裙的杨梅,眼眶含泪,怒声质问向坐在沙发的李钟。 而穿着可爱小熊短袖睡衣的李慧,一手倚靠在洁白墙壁,只露出半只身子,探着圆圆小脑瓜,用那双纯净无暇的眸子,眼巴巴楚楚可怜地看着父母间的争吵。 每当父母有一方语声提高时,她那幼小脆弱的心灵便会不由一颤。 乖巧懂事的她强忍住哭意,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么做,只本能的觉得在这个时候,不应该给父母增加任何负担。 “吵够了没有?什么狐狸精,狐狸精的,那是我同事。只是单纯吃个饭而已。”李忠低沉回道。 杨梅一听,立马情绪激动起来,一边呜呜哭泣,嘶吼道:“还狡辩,还狡辩,吃饭用得着靠的那么近么?” 说着。 人上前就是两尖尖指甲手掌爪挠。 李钟一开始并没有还手,而是不停躲闪,后来许是看妻子愈来愈疯狂,恶气胆边生,随即动手还击。 两夫妻彻底厮打成一团。 越打越激烈。 从客厅直追打到外头走廊。 在旁亲眼目睹父母打架的李慧,无声落坠晶莹剔透的眼泪珠子,懂事的用手背擦擦后,迈着小短腿,便追到门外去。 她用薄弱无力的小手拉扯着父亲衣角,希望二人能停下来。 可惜两人已经打红了眼,根本无暇顾及女儿的感受。 “李钟,我跟你拼了。”被打得披头散发唇角微微出血的杨梅,哭喊着冲进房内,直奔厨房。 李钟赤红着眼,胸腔剧烈起伏,鼻孔冒着两股热气,杀气腾腾的紧随其后。 在跨进门的一瞬间。顺手把大门关进。 嘭! 门扉紧闭。 宛如将门内与门外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彻底割裂出两个世界一样。 孤身一人的李慧立在门外,无声哭泣,哭着她能清晰听到从里传来的桌椅打翻声、茶杯摔坏声、菜刀碰撞声 与之同时。 幽暗、静谧、深邃的三楼走廊深处尽头,是一堵雪白平滑的墙壁,壁上正挂着一副栩栩如生的肖像图。 画中是一位头戴圆形官帽,身穿大庆年间直统深色官袍的年老官员。 观其约莫六十来岁,面容枯瘦、死板、僵硬,脸颊皱纹遍布,沟壑纵横。 其紧睁着两只渗人大目一动不动地直勾勾的盯视向前方,颌下还留着一撮小山羊须,不由给人一种阴森森之感。 忽然。 骨碌碌! 画中官眼珠子一转。 贪婪、嗜血、凶恶的目光死死盯住静谧无声走廊一个孤零零的小女孩上。 “嘎嘎嘎嘎” 空气中回荡着一阵无形的阴毒、猖狂之笑声,但令人诡异的是,整个楼层的人都并未发觉这点。 只有乖得令人心疼可爱聪慧的李慧似乎有所察觉,她下意识的转头望向走廊深处。 那是一幅画。 一幅老爷爷官员的肖像画。 蹙紧秀眉的她,仔细盯着画像 忽然。 纯洁无瑕如天然钻石的美眸子陡然浮出恐惧、害怕之色。 樱桃小嘴长得极大。 仿佛见到什么极度不可思议令其非常恐惧的事物。 咚!咚!咚! 一边用尽全力拍打房门的李慧,一边眼眶坠泪看着走廊尽头画像中那老爷爷官员伸来的愈来愈近手臂。 人带着哭腔,连忙哭喊道:“呜呜呜爹,娘,快开门呐。” 敲门,不应。 里头还是拳打脚踢之声。 脸色煞白的李慧越来越绝望,粉嫩小手锤得一片通红,但面前希望之门依然没有打开。 咔! 枯瘦修长的手掌紧紧扼住小女孩的脖子。 随后。 嗖的一声。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拖拽往画像之中。 咔哧!咔哧!咔哧! 静谧深邃的走廊,传出一道道富有节奏的咀嚼吞咽声,宛如有人在吃着可口红烧牛排,是那么得津津有味,乐在其中。 这时。 滨海市的夜穹,忽有一片黑云不知不觉地遮盖皎月。 夜色变得更加深沉了。 水丽晶公寓。 三楼。 那副老年官员画依然还是原先的姿态,面容狰狞,怒目圆睁。但若有人细心观察的话,便会发现画像里的人嘴角仿佛残留着一丝殷红鲜血。 第51章 脏东西等于元点 第二日。 自觉有几天没去看望二老的林克,特地到路边水果铺子内买了一大袋水果。 当人慢悠悠来到水丽晶公寓时,却意外发现。 平时正常平静的公寓门口,此刻传出一阵吵吵嚷嚷之声,一群大爷大妈将其围得水泄不通,人声鼎沸。 “唉,真是作孽阿。这两夫妻打架,打着,打着,小孩子让人贩子拐走了都不知道。”一个极富有同情心的大妈,语气伤悲道。 “可不是嘛,连自家孩子都看不住,真是妄为父母。气死个人了,要谁投胎到他们家,那才是作孽。”另一个大妈抹抹眼角,咬牙切齿道。 一时间。 众说纷纭。 林克只站着不到一分钟,便从路人言语中知道是发生怎么一回事。 原来。 在昨晚,公寓的三楼303房间,有两夫妻打架,在打斗过程中,不小心把女儿锁在了门外。 等二人比武切磋分出胜负,收拾家里杂七杂八的物事时,这才后知后觉发现女儿居然不见了。 当时。 夫妻俩中有人才回忆起女儿应该是被锁在门外了。 于是连忙跑去开门一看,走廊一片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他们女儿身影。 这下子,他们彻底心慌了,又是大声呼唤,又是四处寻找,可惜走遍整栋公寓也没有找到他们女儿。 至此。 愤怒无比的家庭主妇妻子又要与丈夫展开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 好在同层邻居赶快过来劝架拉开,然后又帮忙去巡捕局报案什么的。 这不。 前一批巡捕搜一整夜都没找到,刚又来一批巡捕交班,将三层楼暂时封锁,逐家逐户的谈话,寻找目击者的口供,希望发现什么重要线索。 林克听完,眉头微皱,真是个可怜孩子。 不过没有过多理会,毕竟他现在是停职休假,没有公权力可以查案子。 是以。 他运转起微弱的气劲,轻轻破开眼前的人群,力道刚柔并济,别人只觉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掠过,等知道不对劲,转过头时,林克早已进入门中。 这是气劲的新作用。 刚时坚不可摧,柔时柳絮飘飞。 自《心意拳》晋级第四层后,武功才正式具有显着超凡之力。 催动体内气劲,人如有神助,大杀四方,为武功增幅种种不可思议效果。 相当于。 火枪装上子弹一样。 气劲气息的强弱,等同于射出去的子弹速度多快,威力多大。 之前。 劲力贯身的境界,还大致处于人体极限地步。 看似实力很强大,但最终讲究的还是人之气力、骨骼、肉膜、筋骨这类尚处在人可理解的范畴之内。 而劲力之上,则是另一个世界。玄之又玄,妙不可言。 “咦!那年轻人是怎么走进去的?张老头,你知道么?”一头雾水的大爷看着林克即将消失的背影,满脸好奇地问向旁边人。 他明明站在最里边的,要是有人从这走过的话,自己不可能不会发现。可那年轻人不知从哪冒出来,仿佛突然出现一样,一下子就到里面去了。 真是古怪。 “管他呢,继续说我们的事。”张老头不耐烦道。 此时。 林克并不知道后头有人在好奇他的事,人一进入大厅,便见有两个巡捕立在前台,一人在问美丽小妹的话,而一人则用笔书写本子在记录信息。 “昨夜八点多,你记得公寓有什么陌生人出现么?”一巡捕沉声问道。 那名貌美前台小妹一听,微皱秀眉,作一副深思之状,不确定地摇摇头道:“没有,当时好像没人进出。” “好的,那有没有听到什么不寻常的动静?比如哭、喊、求救什么的。” 巡捕一动不动直视着貌美前台小妹双目,这是在看其是否有心虚撒谎的迹象。 要知道,有很多刑事案子都会出现灯下黑的情况。 比如绑架、拐卖、杀人这类极其罪恶案件,据巡捕局统计,有百分之八十是熟人所为。 所以。 不得不小心谨慎处理。 林克瞥了几眼那边后,见不认识那两名巡捕,便默不作声的提着水果上楼。 很快步到三楼。 立在宽广楼梯口的他,好奇往这层走廊扫视一眼。 这层的巡捕数量显然不少,大概有那么十几个。有一部分在303号房间门口停留,与看起来像房主人的两夫妻谈着话。 至于其他的,都在逐户问话,甚至有人还牵着巡捕犬进屋搜查。 这时。 有一对一人一犬的巡捕组合慢步走向走廊另一端尽头。 聪慧勇猛的巡捕犬用鼻子灵敏嗅着地面残留气息,狗头忽左忽右移动,一步步走到画像前几米时。 巡捕犬围在那打转,转个不停,抬头盯向壁上的官像画。 忽然。 宛如看见什么极为可怕的怪物一样。 巡捕犬顿时俯压身躯,呈向前冲击状,尖长尾巴翘得极高,露出尖锐而森寒的犬牙,冲着画里那名老年官员不停的犬吠! 汪!汪!汪! 凶厉犬声极为刺耳。 左邻右舍的视线纷纷集中在牵着巡捕犬的巡捕身上。 巡捕同样眼神疑惑,人仔细扫视着周围,可这里已是走廊尽头,根本没有什么可疑东西。 除了一张令人恐怖的肖像画之外。 于是。 又连拉带哄的带着巡捕犬回去。 这只是搜查过程中的一个小插曲,并未过多引起别人注意力。 只有林克一人,皱着眉头,微眯双眼,用极强目力盯着另一端的枯瘦老年官员画像。 仔仔细细的一寸寸观察。 不知为何这幅画像给他一种另类古怪异样之感? 就好像是面对活人一样,你正在看着他,而画里面目可憎的老年官员也在一动不动地直勾勾盯着你看。 林克顿时心下凛然。 他十分相信自己冥冥之中的直觉。 正所谓,金风未动蝉先觉。 什么是武人? 武人就是 信己! 信心! 信体! 如果一个武人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那么这种人的武功绝不会臻至上境! 顶多是江湖普通好手。 林克这一路走来,不知手染多少人血,甚至连脏东西都打爆过。 以横空出世,匹敌无比的姿态,横扫武道修行途中所有障碍。 心性何等坚韧。 修行得简直无懈可击! 那可是用一个个敌人头颅奠定的霸道强横之信心。 当下。 他迈步上楼。 现在白天人多,实在不好出手,并且没有带符纸来。只好等天黑之后再来收割一波元点! 没错! 狰狞邪恶的脏东西在他眼中,就是一串串闪闪发光的元点。 只不过是具有一定威胁性的元点而已。 “脏东西都来到公寓了,不为元点,也要为父母安全着想。”林克思绪百转。 第52章 大胆妖孽!我要你原形毕露! 半夜十二点。 夜黑风高。 正是人类休息睡眠之时。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水丽晶公寓外,一片阴暗繁茂的绿化带中,忽然传出一道沧桑说话声。 “小兄弟,你确定这里面有脏东西?” 头戴黑罩套只露出二目和口的赵老头,右手背着一朴素挂袋,两手正兴奋搓着,目光火热的看向公寓大门。 仿佛那里藏有什么宝物一样。 表情甚是猥琐。 再配合着非奸即盗的邪恶装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干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在旁边同样打扮的林克,微微点头,问道:“赵老头,家伙都带齐了么?” 之所以赵老头会出现在此,只因林克回去之后,本是向他讨要对付脏东西的符纸。 可谁知。 这一要,直接就被人老成精聪明无比的赵老头赖上了。 他很明白林克需要符纸肯定是发现了脏东西,所以吵吵嚷嚷着死活要跟来降妖除魔。不然就不给林克符纸。 无奈之下。 林克只好带上赵老头一起行动。 毕竟他对自身实力还是蛮有信心的,自忖有足够能力保护住赵老头生命安全。 “嘿嘿齐了,齐了。符纸、棺材钉、黑狗血都有。”赵老头笑了笑,“等会你别那么快打爆脏东西,我要试一试这些东西哪个有用,哪个没用。” 忽然。 仿佛想起什么事情,双眼一亮的他,兴冲冲地从挂袋中取出一个黄色刻满字符的罗盘,开心道:“这次我可是带来了个可以追踪脏东西的好工具。” 阴气? 罗盘? 林克眸光深沉:“也好,多准备一手,免得脏东西到时侯逃脱!” 话完。 嗖! 人如一道黑线飞掠,仅眨眼间,便消失在赵老头视野里。 再一看时。 林克已立在门口,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 虽然赵老头不懂什么是ok,但还是明白柜台的貌美小妹应该是被迫睡着了。 人当即起身,迈着老腿,鬼鬼祟祟地往公寓步去。 二人悄然无声直上三楼,站立在宽广的走廊口。 放目望去。 一条静谧、漆黑、沉寂的笔直走道,顿时映入他们眼帘之中。 赵老头左看右看,好似在寻找着什么,好奇问道:“小兄弟,这是灯泡坏了么?以前也这样?” 林克微眯双眼,沉声回道:“早不坏,晚不坏,等我们来的时候偏偏坏了。等下还是小心为上。那只脏东西就是走廊尽头的一副老年官员画。” “好的。”赵老头深有同感的点点头,随后,从挂袋里取出一叠符纸递给林克。 这些符纸可都是他这几日辛辛苦苦专注心神制作而成。 要知道,制符最是消耗人之精神。每一笔,每一划,都着实耗费他不少心血,辛苦得很。 不过为了消灭那些邪恶凶残的脏东西,之前付出的劳累是非常值得的。 正所谓,医者父母心。 赵老头作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师,本就有着一颗善良、仁厚之心,正义感十足爆棚。 当然不会坐视害人的脏东西不管,必要诛邪灭鬼,还滨海市一个和谐安定的社会! 接过符纸的林克,将其稳妥收好后,眸光平静,大踏步向前而去。 咚!咚!咚! 身为武人的林克,走在前,极限放大五感,时刻注意着周遭的一举一动。 同时。 人心头暗暗提高警惕,并且随时准备运转气劲。如果有什么危险突然出现的话,当即可以一拳镇杀! 而落后一个方位的赵老头,看着手上散发着淡淡光芒的指针不停转动罗盘,以来辨析脏东西阴气具体方向。 哒!哒!嗦! 一阵脚步与指针转动的混杂声,共同交织响在死寂昏暗的走道上。 声音尤为突出。 宛如粗大重锤不停敲击在两人心中。 忽然。 停止脚步的赵老头,眉头紧蹙,凝声道:“小兄弟,不对阿。根据罗盘指针的转向,好像脏东西并不在走廊尽头。” 嘎—— 林克随之止步。 此刻。 他们二人已步到走廊二分之一的位置。 只有身后走廊口天花板上的明亮灯光,还在散发出耀眼光芒。 可惜距离实在过远。 那束光线根本照不到。 两人融入漆黑一团的阴影之中,眼前一片黑暗。 好在林克修习的是内功。 要知道,内功练的是一口肾气。 主藏精,主发育,主生殖。内功高手可都是双目有神,夜能视物的人物。 如今晋升气劲境界后,他这双纯净清澈眸子自然颇具威能。 当然。 目前还不能完全看穿黑暗。 不过对于自身周遭四五米内的一举一动,还是看得极为清楚的。 “你是说那脏东西躲起来了?”林克眸光流转。 赵老头神色严肃的点了点头。 正要开口说话时。 忽然。 林克两耳一动,视线迅速转向右前方的一扇打开的门内。 “谁在那?!” 轰! 一道黑影宛如出弦利箭般,卷动一丝气流,疾冲而至。 仅转眼间便消失在赵老头面前。 “小兄弟,别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啊!”赵老头急切喊道。 可惜。 宽阔、深邃、空荡荡的走道上传来的只有一阵他自己说话回声。 孤独! 黑暗! 恐惧! 一股难以言表的复杂情绪如潮水般迅速涌上心头。 将其无情淹没。 “小兄弟?小兄弟?”赵老头脸色阴晴不定,连连开声。 可惜无人回应。 这时。 一只苍白修长枯瘦的手掌突兀破开重重黑暗,慢慢的,慢慢的,仿佛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向赵老头脖子抓来。 嗦!嗦!嗦! 罗盘指针飞速旋转。 赵老头目光困惑,低头看着不停转动的指针。 旋即! 指针一停。 赫然看见针头正笔直对着自己。 “这是”赵老头目光不可置信! 恰时。 那只苍白枯瘦修长手掌已经近在咫尺。 正要用力掐住脖子时。 轰隆隆! 一道身影宛如怒不可遏的狂野巨兽,猛然撞飞大门,木屑炸散,人带着不可匹敌的霸道之势,气势汹汹,迅猛向赵老头飞掠而来。 “妖孽,我一眼就看穿你的计谋!雕虫小技,竟敢班门弄斧?!” 一道苍劲怒喝如霹雳雷音般陡然炸响。 “现形!!!” 嗖!嗖!嗖! 人气劲猛然勃发,手腕一抖,火速飙射出十几道黄符。 仿佛出弦利箭一样。 快。 准。 狠。 极速齐齐粘牢住苍白枯瘦修长手掌上。 轰! 符纸忽然无火自燃。 爆发出剧烈火焰,炸溅出道道耀眼火星。 整个走道顿时传出一阵凄厉痛苦嚎叫声。悠远而飘渺。 可诡异的是,周遭居住房客竟无一人惊醒。 那只满目疮痍的手臂痛得欲要往回收缩。 好不容易将脏东西引诱上勾逼出原形的林克,岂会错失良机? “大胆妖孽!我要你原形毕露!” 人转眼杀至,眸光异常冰冷,气劲勃发之下,掌力深厚庞大,当即抓住用力往回一拉。 贴在墙壁上画像中的年老官员承受不住这股巨大力道,下一刻,面色苍白、恐惧、难受的被极速拉飞着出来。 及时清醒过来的赵老头,一见到脏东西飞来,好似见到念念不忘水灵灵的大美人一样,立马从挂袋中翻出盛满黑狗血的罐子,拔掉封塞,连忙对准泼去。 嗤! 新鲜殷红的黑狗血抛洒到年老官员脸上,仿佛滚烫、炙热、沸腾的油水触及皮肤肉膜,立马腐蚀掉一大片血肉,升腾起一阵带有尸体腐烂的恶心仇味白色焦烟。 年老官员再次痛苦嚎叫。 右眼完全腐蚀掉,只剩下空洞洞的眼眶,而且皮肉如蜡油坠落,臭烂凝固成一坨挂着,面目更加恶心恐怖。 经此一洒的赵老头,脸上终于露出极为满足的笑容。终于又验证了一项可以对付脏东西的物事。一切很不容易阿。 与之同时。 心意拳第四层! 回旋腿! 林克目光杀气凛然,右脚猛一踏地,宛如蛮荒古象啼鸣踏地,咚!,地板四散迅速炸裂,天花板上灰尘扑扑筛下,整个楼层都轻微颤抖片刻。 旋即。 借助这股异常强大的地面反作用力,人快如闪电,带着滔滔怒气,怒不可遏,瞬息拳击。 一秒二十二拳! 拳拳凌厉狠击在年老官员身上! 嘭!嘭!嘭! 勇往直前! 永不退缩! 连打穿四五层墙壁不止! 一时尘烟滚滚,石屑乱飞。 林克此刻神情冷漠如九天之上的仙佛,眸中有厉芒闪过,气势如虹,大有拳镇山河大川,扫尽天下所有魑魅魍魉之拳势! 不远处,赵老头看着大显神威出手如无人之境的林克,人目瞪口呆,愕然怔在原地。 小兄弟这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了么? 要不然怎么会在短短两三天内实力足足翻了一倍不止! 武道进展如此之快,简直是练武奇才啊! 他心头大惊,甚是不敢相信。 与之同时。 经过一顿猛锤的年老官员,外表呈现出一副凄惨无比的模样,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无损的部位,身形逐渐暗淡透明,这是即将魂飞魄散的现象。 它心慌了。 面色恐惧至极。 不行。 要逃。 它眼中顿时闪过一抹狠色,拼着硬生生撕裂半边身体的剧烈痛苦,向走廊口蹿飞而去。 那里有面衣冠镜。 是供来往房客整理衣装所用。 只要自己飞进镜子里,说不定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不然再这样下去,可真就魂飞魄散了。 林克目光一动,一眼便看出它的心思,随手甩掉掌中半边尸骸,催动腿功,悍然腾跃暴射冲前,正声道:“居然还想逃?看来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气劲极速运转,身形速度顿时暴涨。 坚硬宽厚的手掌如金箍一般紧紧抓住年老官员脚踝。 肌肉扎结鼓鼓暴起的胳膊大力快速三百六十度的摔砸。 咚!咚!咚! 一次次如陨星坠落般凶猛坠砸在地面。砸出一道道坑坑洼洼的浅坑。 最终不消片刻。 年老官员面露不甘,怨恨,陡然化为灰气爆散开来。 登时。 心脏口涌入一股熟悉的诡异寒流。 变化转眼即逝。 面色逐渐平静的林克,忽然,双耳一动,察觉楼下有急促脚步声由远及近,应是被响大动静吸引来的人。 于是转过身。 二话不说扛起瘦弱身躯一脸懵逼的赵老头。 身形一闪,两人很快消失在浓浓黑暗之中。 第53章 姗姗来迟的神秘部门 咚!咚!咚! 三楼之下。 传出一阵整齐有序脚步声和严厉话语声。 “快!快!” 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巡捕第一时间冲了上来,全体人员神色高度警戒,一个个黑洞洞枪口迅速对准黑暗中。 当他们定眼看清面前那片满目苍夷,断壁残垣的场景,皆倒吸一口凉气,心神大震,这是打过一场枪炮战么? 地面凹陷的一处处小凹坑格外显眼。令人细思极恐啊! 恰时。 立在最前排的巡捕无声让开一条过道,从后走出两男一女来。 为首的是巡捕局局长——宋安。 身穿合身笔直的高级巡捕制服,肩上佩戴着黑色肩章,图案是一柄竖直垂下的利剑,周遭团团锦簇的是享有忠诚、正义、秉直之称的向日葵! 众所周知,向日葵总是围绕着太阳生长。 而大乾百姓就是那高高在上,滋养世间万物,无私奉献的红太阳! 自大乾立国以后,将前朝大庆捕快一职精细改制。 这一职业塑造得更加神圣化、理念化、忠诚化,潜移默化的灌输忠国爱民,正气刚直的伟大思想。 “玄空大师,你有看出什么端倪来么?” 宋安转身问向右手边的一位穿着朴素干净佛袍,手指轻轻捻动圆莹剔透串珠,脚穿普通千层鞋的中年和尚。 这次。 为了帮助滨海市搭建诡案小组的框架,京城特地派来两位高手。 一位便是这个法号玄空的大师,出自西南地区,辛南行省,丽天市,着名的广理寺。 自幼剃度出家,苦持修行,几十年来读遍三经六阁十八院佛典,有大智慧,佛法精湛,是上头好不容易请来的高人。 而另一位则是名面罩寒霜,不言不语的年轻女子。 一张狐媚瓜子脸,秀眉修长,肤白如雪,一头长长墨发用扎绳束成马尾辫,垂落在腰肢纤细的性感丰满臀部。 线条流畅优美的双腿,自然并拢在一块,给人一种大家闺秀不可亵玩之感。 玄空大师往前一跨,那双仿佛能看透人间沧桑浮沉的眸子,视线定格在地面一点点的殷红血迹。 鼻子一嗅。 人双手合十,平声道:“阿弥陀佛。宋局长,这里的阴气已然消散。如果不出贫僧所料的话,应该是有民间的奇人异士赶来降妖除魔的。” “虽贫僧常年在寺中修行,不理世俗红尘。但还是只言片语地从知客口中得知滨海市的鼎鼎大名,都说是藏龙卧虎,风云汇聚之地。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宋安一听这话,心里顿时舒坦极了,严肃的表情难得露出一抹笑容。 既然玄空大师在夸滨海市是物宝天华,人才荟萃的宝地,那岂不是在变相说他这个局长厉害? 毕竟能在这么极为竞争激烈的环境中,还当得上局长一职,本身就说明他有过人不凡的本领。 俗话说,优秀是通过比较而来的。 “哪里,哪里,大师,谬赞了。”宋安笑了笑,“白天二位还没来,手底下人没敢轻举妄动。等到从火车站将你们接来后,连给你们休息吃饭时间都没有,匆匆忙忙过来处理这件怪事,却没想到最后被人捷足先登。这让二位白跑一趟,实在有劳。” 玄空大师微笑不语。 适时。 一直沉默的柳若冰忽然开口,淡淡道:“宋局长,这件事情可能并未结束。” 并未结束? 宋安神情困惑,不过稍一思索便想通背后的重要关节。毕竟能当上巡捕局的局长,本身就说明有极其丰富的办案经验。 “你是说那脏东西与这公寓之间有着某种重大关联?!”他沉声道。 柳若冰点点头,声音婉转动听:“大部分脏东西刚出世时,首要第一件事,便是迅速解决执念。只有强大执念消失后,接下来才会无规则的害人。” “既然这座公寓会出现脏东西,那么只有三种可能,第一是死者与脏东西有仇,第二是脏东西已经解决执念后,匿藏于此,暗中害人性命。而第三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 这一连串话,听得宋安脸色阴晴不定。 沉吟片刻后,他向身后人发下命令:“小刘,你今晚辛苦些,带一队兄弟暗中看住公寓。如果有可疑人物出现,即刻逮捕问话。” “小马,你也带支小队,把公寓老板等相关人员背景资料查一查。一个一个的上门问话,不要太张扬,但事情要办得利索。” 两人俯首听命。 各自忙活局长安排下来的任务。 这时。 宋安转过头,笑道:“二位,这次京城非常重视市里组建诡案小组的事,具体有关搭建内容不如我们先回局里再详谈? 玄空大师双手合十,客气道:“理该如此。” 柳若冰美眸眨了眨,默认同意。 于是。 三人走在前头。 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四五位身背长枪负责保卫的巡捕。 最终。 相继坐上局里配置的黑色老爷车,绝尘而去。 不远处。 离水丽晶公寓百米距离的一栋楼房上。 立在窗边的林克和赵老头目视他们慢慢消失不见。 而后。 赵老头收回视线,一副庆幸不已的样子,抚顺胸口,惊魂未定道:“小兄弟,幸亏咱们跑得快,不然把别人家公寓砸成这样,要是被逮住,不止要赔钱,搞不好还要去坐牢。” 林克一脸懵逼:“!!!” 十分惊奇赵老头的神奇脑回路。 为啥子他每次观察事情的角度总是那么得与众不同? 这时候。 但凡是正常人首先不应该好奇那中年和尚与冷艳女子为什么会和宋局长在一起么? 三人到底在讨论些什么? 会不会是与脏东西有关? 虽然破坏别人财物十分不对,但与上述的事情一对比,孰轻孰重,这不是一目了然? 林克深吸一口气,目光深沉的看着赵老头,叹声道:“赵老头,你有时突如其来说的话,莫名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为何你会如此优秀?” 赵老头眼神狐疑,问道:“小兄弟,我咋感觉你夸我的话,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没有,一定是你感觉错了。”林克语气真诚无比。 忽然! 赵老头用力一拍大腿,老脸笑成一朵菊花似的,兴冲冲道:“对了,小兄弟,你说那秃驴和小娘子咋就与巡捕局的人混在一起呢?这其中肯定有古怪啊!” 依靠在窗边遥望滨海繁华夜景的林克,本沉寂的心神瞬间大震。 人眸中闪过一丝悲色。 不再言语。 二话不说扛起还在喋喋不休讲着秃驴事情的赵老头。 极速往医馆方向掠去。 他认为有必要用扑面而来的凉爽夜风让赵老头脑瓜子好好清醒,清醒,以便恢复往日的正常状态。 第54章 宋安的到来 一连几日过去。 生活又恢复往昔之平静。 市内一切祥和、安定、繁荣。 后来林克去公寓看望父母时,从二老口中得知,楼下303号那两夫妻房客自从女儿失踪以后,巡捕有来过几趟不知对他们说些什么,那对夫妻便心灰意冷神色悲伤的搬走了。 说到这。 林母脸色极度惋惜,连连感叹,这小娃娃还是要照顾看住,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以后林克结婚生子,工作赚钱很忙的话,二老非常乐意来帮忙带孩子。 这样有亲人时刻看着,就不会被人拐子给轻易拐走了。 后面话锋一转。 人咬牙切齿咒骂着什么幸福快乐的一家三口,就这么让天杀人恨的人拐子给毁了。应该要恢复大庆年间的刑法,抓住就凌迟处死之类的话。 反正像这类破坏别人家庭,影响社会稳定的十恶不赦畜牲,拥有朴素善良观的老百姓是打心底里得恨!恨不得将坏人剁成肉酱去喂狗! 不过林母并不知道的是,那只真正祸害小娃娃凶手的脏东西,早已经被林克狠狠打爆得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还有。 最近林父林母开了一家简易铺子,是家早、晚点的铺子。 早上做早点,晚上还会做宵夜。 之前本来是想开杂货铺的,但滨海市的商业街异常繁荣,竞争又十分激烈,不如凭借着林母早年家传手艺挣钱来得稳当。 原来。 林克的外婆和外公年轻时也是干早、晚摊子的。 不过是推着改造木箱车子到处吆喝着贩卖的那种。 主要是卖些米粥、馄炖、饺子、挂面这类主食。 再加上些副食品供来往客人挑选,比如卤鸡爪、茶叶蛋、家腌咸菜、炖大肠味道可口,价格实惠。 许多食客都爱吃。 像这种移动摊子是没有供客人吃饭的桌椅,至多给张小板凳坐着吃就很不错,但大多数人都是站着。 食客吃完后,还需要将碗筷还回去。 每日主食都不是这么丰富,应有尽有,毕竟是小本生意,做的这么多,卖不完岂不是砸在手里? 这类熟食保质期都不长久。 所以二人都是主食过几天换一换,免得客人吃腻了嘴。 所以。 林母少时都会主动帮父母的忙,一起擀饺子、馄炖的皮,还包里头的馅、蒸糯米饭、煮粥 从小便是如此! 大抵长大后厨艺才如此优秀的? 对于父母这一决定,林克自然是无条件的赞同。 他没有因为自己身怀巨款而让二老过上养尊处优,锦衣玉食富绅太太那样的生活。 因为在农村劳动惯的百姓,一旦手里头突然没活干,便会很不适应生活,身子骨反而会一天天变差,人容易生病。 倒不如让二老找个稍轻松的事做一做。 由于林克怕父母的资金不够,又掏出两百块乾币孝敬二老。 不是不想拿多,而是这两百块乾币已然极多。多到几乎是乡下农民一辈子都赚不到的财富。 林母自然是心安理得的收下。 自家孩子的钱,有啥不敢收的? 说是要存起来当林克将来娶媳妇的彩礼钱。 对此。 林克笑而不语。 ········· 农历七月十四。 是引起滨海市江湖人士格外注意的一日。 因为今天是心意门郑馆主广发同道邀请帖,共同见证、庆贺自己新收一位入室弟子的大好日子。 一时间。 黑白两道连同武行同道联袂而来。 富春居酒楼。 摆酒几十席,宾朋满座,有舞狮助兴,场面浩大,人声鼎沸,极为热闹。 巡捕局中高层、各大武馆的馆主带着自己入室弟子、各大帮派的大佬以及一些需要安保力量的公司老板汇聚同堂。 纷纷拱手恭贺郑师喜收佳徒,日后必定将武馆发扬光大,并客气地送上礼品。 主席台上。 共有三张椅子。 一张坐着红光满面,面露微笑的郑师,而另两张则是同样笑呵呵的林父林母。 如今。 自家孩子正式拜师。 说明他很受师父的看重,不然场面不会搞得这么大,是即将学习一技之长的最佳时机。 自然为孩子未来着想而感到高兴、骄傲、开心。 “端茶!”司仪高声一唱。 咚! 林克冲着郑师当即两腿一跪,将手中茶碗高举过头,凝声道:“今日,我,林克,愿拜在心意门下,聆听郑馆主教诲,尊师重道,学强武艺。日后武馆若有危难,我必定出钱出力,在所不惜!” “可!” 郑师笑眯眯的接过茶碗,轻啜一口,表情十分喜悦。 而后。 咚!咚!咚! 林克连磕三大响头。 又有旁人送来拜师贴,林克再恭敬呈现给郑师。 郑师在同道武行见证人的情况下,在下方一栏郑重签下自己的名字。 拜师贴后,是压贴礼。 不过二者通常是放在一起的。 可由于林克压贴礼实在太厚了拜师贴纸薄夹不住,所以经过商讨还是单独分开来比较好。 而压贴礼是不会公布具体数目。 因为有的弟子穷,少包点,有的弟子富,多给点。为了不让互相有间隙,令人难堪,所以都是保密的。 “有心了。”郑师拈须满意收下。 这是古时的规矩,艺不可轻传。 要么学徒入门,劈柴、挑水、煮饭做牛做马干起,让师父觉得你这小子不错。 心情好时,交你两手,心情不好,让你蹉跎岁月。 混个几年,还是一无所知,白白给人劳动力不说,反倒还会被家人埋怨你偷懒,不懂事,没有好好和师父学。 这种情况在以前屡见不鲜。所以很考验学徒的悟性。 俗话说,要想会,和师父睡。 意思就是,时时刻刻与师父待在一起,揣摩他的一言一行,从中找到技艺之真传。 可武行不同。 武行要么不收你,若收便是定下师徒名分,广邀同道见证,武学一定倾囊相传。 因为你走出去,代表的就是师父颜面。与人打输岂不是在砸师父自己的招牌? “来,林克,既然你选择练武,那么就是准备踏入江湖。” “行走江湖,不止武功要高,还需要懂得人情世故。” “我先带你认识认识一些同道中人,还有黑白两道的人物。” 心情大好的郑师,主动拉着林克认识今日来的宴客。 “这位是白鹤手馆的馆主,这是他的入室弟子” “而这位是黑煞刀馆的馆主,那是他的儿子,入室大弟子。” “对了,这是巡捕局的贺探长,以后你要多亲近亲近他。” “” 郑师亲自带着林克介绍过来。 此举有二。 其一是让新弟子在众人露露脸,告诉大家这是我的人。要是以后有什么做的不对之处,请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多包涵。 其二是提前铺路。 郑师将自己的人脉关系网无条件分享给入室弟子。 在与那些人交谈间。 林克表现得气度不凡,有礼有节,态度不卑不亢,着实让众人不由暗暗点头,心叹郑老头的确是收了一个好弟子。 待一切繁杂流程结束。 林克终于落个轻松。 人走到一张满是美味佳肴的酒席边,看着大快朵颐,吃得满嘴是油的赵老头,笑道:“怎么跟个饿死鬼投胎一样?” 赵老头头都不抬一下,夹着个清蒸葱油大龙虾,两手剥去虾壳,露出娇嫩饱满的虾肉后,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一边含糊不清回道:“我可是包了不少礼金,总得把份子钱吃回来?再说在场人都忙着拉关系,这菜没人吃,多可惜。还不如我多吃点,免得到时候倒掉浪费粮食。” 林克一听,心觉有理,这很实在。 就在二人交谈时。 忽然。 宋安带着几个便衣巡捕从门外走来。 正与别人说话的郑师,见宋安亲自到场,抱歉的和别人打声招呼后,直迎向宋安,大笑道:“宋局长,大驾光临呐。亲自到场,实在太客气了。” 随着宋安到来。 场上大伙声音都自觉开始降低,怕打扰到重要人物的讲话,目光纷纷注视向那边。 毕竟是一市巡捕局的局长,官面上的人物,在市内可是响当当的存在。 在场之人,论身份地位,没有一个比他更崇高的。 “郑师傅,今天是您老收徒,我这刚忙完事,特来讨杯酒水喝。”宋安目光打量周遭的人。 视线投去。 白道中人尽皆笑脸相迎。 黑道大佬也是一时闭言,正襟危坐。跟上学堂听老师讲课的乖乖学生一样,一动不动。 至于武行中人,有几人微笑,有几人不屑。 对于这种有武人无视自身存在的情况,宋安表示实属正常,并不生气。 毕竟武人气血方刚,是宁从直中取,不从曲中求的大无畏精神。 更有蔑权贵,傲公卿的悠久历史传统。 “宋局长,里边请。”郑师做了个请的手势。 宋安微笑颔首。 两人并排而行。 其实他这次来,并不止专程为了心意门的拜师一事。 更是有着网络江湖人才,为诡案小组吸收精英成员的目的。 本来还为这事烦恼,谁知,心意门广发邀请贴,滨海市有头有脸的武人都来了,这不正合他意? 都不用逐一请来开会,直接就共聚同堂。等会谈事,方便无比。 “林克,过来,这是宋局长。是你顶头上司的上司。”郑师还不忘给林克拉关系,冲他喊了一句。 林克一听,目光闪了闪,起身向宋安步去。 同时。 郑师忽然想起方辛提起过林克被停职休假的事,于是心思活络,开口笑道:“宋局长,我这徒弟在巡捕局干得好好的,怎么就停职了呢?” 闻言,本皱眉思索的宋安,人恍然大悟。 难怪听这年轻人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原来他是女子头颅肉山灵异事件中的唯一一个幸存巡捕。 要知道,巡捕局中巡捕众多,宋安又怎么可能一个个都认识? 能记住个人名算是很不错了。 思绪百转,宋安心中已然有了个第一个小组成员的合适人选。 第55章 回局 毕竟林克能拜入心意门下,本身就说明他武功不错,而且又是巡捕局自己人。 比起江湖草莽之辈,更加容易管束,遵守纪律,底子干净。 而且还从灵异事件中逃脱出来,已经接触过脏东西的存在。 不收纳入系统之内,实在有些可惜。 基于以上想法,宋安神色一动,对坐在旁边的林克,和颜悦色道:“小克,最近休假过得怎么样?” 林克笑回道:“一切都好,每天就是练练武,喝喝茶这样子。” “你这生活比我过得还舒坦嘛。”宋安指着他,笑了笑。 随即。 脸色一正,沉声道:“你的事,我是有看过报告的,确实也不能怪你。谁也料不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可是这不停你的职,法律不允唉,毕竟孙立等人的确是牺牲了,你身为队长是要好好深刻反省,反省。” 郑师在旁细心听着,虽然不知林克是犯了什么错误,但从宋安的语气来看,这之间还是有回旋的余地。 要知道,练武之人,气血方刚,不为良官,即为悍匪。 相比于悍匪,郑师自然更乐意将徒弟引导向正确方向。 他适时开口道:“宋局长,我这徒弟在局里有什么做错之处,你可要好好管教,完全不必给我面子。” 说着。 话锋一转道:“不过这孩子嘛,人还年轻,有时候难免犯错误。应该再多给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宋安一听,等的就是这句话,像他这个浸淫官场二十来年的老油条,自然不会直接开门见山说让林克加入诡案小组。 深懂驭人之道的他,既要让下属承他的情,又要卖命给他干活。 关于复职的事,谁都可以说,唯独他不能先开口。不然容易被下属摸透心思,不利于今后主持局里大事。 宋安点点头,深有同感道:“郑师傅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年轻人嘛,是该加加担子。局里是非常重视年轻人的培养,况且小克还是个优秀人才,如果就此浪费,实在太可惜了。” “这样,明天准时来局里报道,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至于上次事件的负面影响,我会帮你压下。” 林克一听,笑而不语。 他算是看出来些端倪,宋局长这次专程来并不是为了拜师宴。 而是来招收打手的。 或许别人会不知道灵异事件的发生,但他会不清楚? 看来局里很缺人嘛。 “小克,还不快谢过局长?”郑师使了个眼色,提醒道。 林克目光一闪:“那在此多谢宋局长了,今后我一定会好好做事的。” 宋安神色满意,又说了些鼓励林克的话。 林克应付自如。 之所以他会答应回到巡捕局,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一共总结出三点原因。 第一,官府消息灵通,可以第一时间接触到灵异事件,从而快速获得元点。 第二,背靠大树好乘凉,有着官面上的背景,可以得到许多武道上的资源,并且拥有世俗上保护家人的权力。 第三,他很好奇官府是采用什么办法来对付脏东西的? 要是能偷学一些技巧过来,对自己以后私自接活会有着极大帮助。 毕竟光靠自己和赵老头两人研究,肯定不如官府集合全国力量来得那么深入。 虽然官府有着种种受约束之处,但对于他这个尚对鬼怪缺乏极大了解的人来说,是个非常适合恶补知识的好地方。 要知道。 赵老头曾说过,以前是很少有脏东西出现的。绝大部分人是一辈子都遇不到一次,可如今却是越来越多了 一时间。 两人相谈甚欢。 郑师看得也暗暗高兴,自家徒儿又重回巡捕局,代表着心意门在官面上又重新有着一定影响力。 时间很快流逝。 宴席结束后。 订下一间大包厢的宋安,单独召集各大馆主级别的人物,不知道在里头说些什么。 而在外头的林克大概猜出是在商论何事,所以没有过多关注,将父母送回家之后,又与赵老头回到医馆。 中堂。 二人相视而坐。 中间是张小方桌,其上盛满赵老头散席后东找西找打包回来的干净菜肴。 嗦! 赵老头美滋滋的啜了口白酒,夹块新鲜卤好的牛肉送进嘴里,咀嚼二三下吞咽后,大大咧咧问道:“小兄弟,今天那局长找你有啥子事,看你俩谈那么久?不会是知道我们那晚砸人家公寓的事了?” 正吃着嘎嘣脆花生米的林克,回道:“那倒不是。我之前是停职休假,宋局长和我说,让我回去接着干。” “嘿你不说,我还忘了,小兄弟本来就是巡捕局的人。”赵老头一拍脑袋,笑呵呵道,“这可是好事阿,有小兄弟在里头当内鬼,对我们往后应对脏东西会有极大的帮助。” 林克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加入巡捕局?” 加入巡捕局? 赵老头连忙摇头,果决拒绝道:“我自由散漫惯了,最受不得约束。这官府里头,门门道道太多,还不如在外头待得舒服。” 说着。 他向林克眨了眨眼,意味深长道:“这不是有你在里面么?一个就足够了。” 林克见赵老头对加入巡捕局并不感兴趣,便不再多提。 转移话题问道:“赵老头,你这一身看相风水,对付脏东西的本事是从哪学来的?不会曾经当过道士?” 赵老头啐了一声,没好气道:“只有当道士才懂么?我不能自学成才?” 林克目光狐疑看着他,这东西还能自学成才? 别觉得看相风水很简单,这里头的学问可大了。 并不是看几本风水书就能随随便便入门的,不仅要成系统性的学习,还需有人悉心教导。不然看了也不懂其中之奥妙。 对赵老头说得这番鬼话,林克是打心眼底的不相信。 不过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独属秘密,就好比他有着面板一样,不宜过多逼问。否则会伤害到两人间的纯洁友谊。 林克自然没那么傻。 给赵老头的酒杯倒满,两人又继续喝酒聊天吹屁。 赵老头开始讲述自己这么多年来走南闯北诡谲而多姿的旅程经历。 什么深山老林里有熊瞎子成精了,苗疆那边的女人身材和脾气可辣了,最好不要去招惹,不然她们会在神不知鬼不觉中给你下蛊,还有北方地主抗击官府的均田制了,江湖上武林高手决斗等等。 对所到之处的地方风情那是讲得滔滔不绝,声情并茂。 极大丰富林克浅薄的见识。 难怪常人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如今一看,确实有理。 林克全神贯注的听着,快速汲取有效知识。 第56章 加入小组 第二日。 林克早早起床,先是打一套《心意拳》热身,之后再对着一支正在旺盛燃烧的蜡烛开始运气修行。 达到气劲这个境界,主要练的是一口肾气。 随着每天肾气慢慢运行小周天的转动,逐渐增强体内气息,一呼一吸间,已然有着细微影响着自身周遭气波卷动的功效。 与前世气功有一些相似。 虽然从表面上来看,不是十分明显,但若用蜡烛摆在周身当参照物的话,会呈现出一丝不凡之处。 林克一动不动,神情肃穆,以气御功。 三米外的烛火无风慢慢摇曳着。 这不是在用常人的口鼻之气,而是玄之又玄的肾气。 看起来十分不可思议。 只不过,运气修行很是耗费人的精气神,所以修炼时间不宜过长。 林克至多运功五分钟后,便会出现冒汗、无力、虚脱种种负面影响。 这还是在每日有大幅度进补的情况下,否则没有这些营养能量滋补,要是强行运功的话,会严重摧残自身之体。 会溶解脂肪、肌肉、骨骼,以来充当蕴生肾气的营养物质;细胞彻底奔溃,随之人体死亡。 是以。 武道一途,步履薄冰,需要万分小心。 看着外头天色不早,林克简单冲个凉水澡后,匆匆往巡捕局而去。顺便在路上解决早餐问题。 很快来到巡捕局。 不理会巡捕们的诧异,人直奔三楼,走到一间写有铭牌“局长”二字的办公室门口。 二指叩门。 咚!咚! “请进。” 里头传出熟悉的声音。 嘎吱—— 门扉大开。 林克迈步走入。 这是间古香古色,朴素大方的办公室。 视线正前方的长方办公桌边正坐着宋安本人。 “局长,我来报道了。”林克身姿挺拔,向前踏去。 “坐。”宋安轻轻点头,示意林克坐下。 而后。 人沉吟片刻,从抽屉中取出一份文件,递给林克。 “你看看。”他补充一句。 林克目光一闪,接过文件后,越看眉头越皱,仿佛是遇到什么天大的难题一样。 良久。 待看完厚厚文件。 林克眸光若有所思,凝声道:“局长的意思是要我加入这个新成立的小组?” “不错。”宋安重重倚靠在椅子上,目光直视向林克,“经过小坑村一事,想必你也应该知道脏东西的存在。这种灵异事件,需要有专门的人去处理。而你——就非常适合。” “这也是你唯一能将功补过的机会。如果不想孙立等人白白牺牲的话,你可以拒绝,但我相信你会一辈子活在愧疚之中!因为大乾百姓需要你!你不要忘记当一名巡捕的职责所在!” 这样一番大义加攻心的话术,宋安说得是流畅无比,信手拈来,显然平时没少对下属这么说过。 蹭! 林克立马起身,双腿并拢,神色庄严而肃穆,掷地有声道:“局长,我愿意加入这个小组!” “好!不愧是带种的男儿!有着武人不屈勇敢的精神!”宋安抚掌大笑,面露欣赏,“跟我来,我带你去小组的具体办公场所。” 话完。 两人一前一后,左拐右绕,来到巡捕局后边一个十分偏僻的小院子。 这里原本是巡捕局的档案室,但由于上头怕防火措施不足,容易引发火灾,所以重新建立个新档案室。 随着重要档案、卷宗移到新档案室,局里自然而然的就舍弃老档案室。 如今诡案小组成立,正好可以用来当作办公活动的地方。 毕竟这里容易不引人注意,保密性强,而且连通巡捕局后门,人员进出十分方便,简直再适合不过了。 林克一到,惊讶发现院子里正有六人在那说着话。 其中有两人他已经见过。 那就是玄空大师和柳若冰。 至于剩余的四人,是三男一女。 有的人眼神锐利,气息绵绵若存,一看便知是内家好手。 而有的人身材高大,肌肉鼓鼓暴起,双腿步行有力,应该是外家好手。 简而言之,那四人都是武功不俗的武人。 而林克的出现,自然是吸引来众人的目光。不过打量一会后,便又移开。 “宋局长,这是新介绍来的小组成员?”柳若冰率先问道。 宋安微笑回道:“是的,林克之前是一名队长,但由于女子头颅肉山一事,损失手下几名巡捕,导致被停职休假。我觉得他身手不凡,并且对小坑村有一定了解,可能会在今晚行动某种程度上提供些许帮助,所以特意让他加入诡案小组。” 今晚有行动? 林克眸光若有所思,局里这是要迫不及待解决那只女子头颅肉山脏东西么? 柳若冰颔首同意。 而后。 宋安郑重出声表示,诡案小组今后所有案件都由玄空大师和柳若冰全权负责,让大家都听他们两个的,然后再对众人说几句勉励的话,便转身慢慢消失在众人眼中。 嘭!嘭! 柳若冰抚掌两下。 将大伙注意力集中而来,人朱唇轻启:“你们都是滨海市第一批的诡案小组成员,我希望大家在今后行动中能做到互协互助,齐心协力。毕竟这可是关系到各自的性命。”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见此,柳若冰非常满意大伙的配合表现,接着道:“由于目前组内成员不多,而滨海市灵异事件却在不停增加。我们和宋局长有商量过,决定采用老人带新人的模式,分组带人。因为这样,大家可以分头行动,提高办事效率。” “而玄空大师是一组的组长,我则是二组的组长。” “大家可以自行选组,要加入哪个小组就站在我和玄空大师的旁边。” 话完。 未等林克行动,那三名武人直接选择刘若冰,几乎是以小跑的速度前进 这番举动简直是赤裸裸地在打玄空大师的脸啊! 好在玄空大师佛法精湛,将心性修炼的无比坚定,根本不为外物所扰,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只一直用手指捻动佛珠,作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最后。 林克和那位女武人选择玄空大师。 其实林克早一开始就心里打算选择玄空大师的,毕竟对于降妖除魔这类事,好像是和尚和道士比较在行? 至于那三男武人为何选择柳若冰? 林克心里门儿清。 这明摆着就是在馋人家小姐姐的身子!下贱! “既然选择好了,那我们先为大家提供重要的证件。” 柳若冰从兜里掏出一黑一红一白的三个本子,悦声道:“一个是局里的巡捕证,是队长级别。另一个是市政厅办事处的特派员证。最后一个是军方的军官证,军衔为上尉。” “这三样证件信息完全属实,档案上也都会有你们的记录,是受到政府认可的。可以为大家今后办案过程中带来极大便利。” 话完。 柳若冰分发下文件让大家填写重要个人资料。说最多三日内,大伙的证件会全部到齐。 之后又带着林克等人领取枪支。 毕竟人心险于脏东西。配枪是有备无患。 再最后。 便是布置今晚具体行动任务。 这次目的主要在于带新成员开开眼界,在有安全保障的情况中,近距离接触脏东西,熟悉其特性和弱点。 就这样。 白天转眼即逝。 第57章 下水? 夜幕低垂。 大片大片的黑暗肆意蔓延大地,宛如涂上一层永不褪色的黑,给人带来沉重的压抑之感。 滨海市外。 一条凹凸不平高低起伏直通山里的黄土路上。 前后行驶着两辆黑款老爷车。 车头两束强烈的灯光笔直射出,照明一切路况。 拐过一个弯道。 忽然。 车里人发现,前方唯一一条可以上山的路口上正设着一道守备森严的卡口。 有十几名全副武装,精气十足的巡捕出现在视野之中。 嘎吱—— 轮胎紧急刹车的声音。 “请停车!前方路道不通!请回返!”一个巡捕走到车边,向车中人严声劝告道。 哒! 柳若冰大方掏出一个小本,递给那人仔细检查,悦声道:“这是我们的证件,受宋局长的命令,专程进山办事。” 巡捕两眼快速扫视,确认证件是真实的,并且面前这位美丽女子的级别居然比他还高,心头暗暗吃惊之余,归还证件后,立马后退一步敬个礼,洪声道:“打扰长官了。” “没事。”柳若冰淡淡回道。 那名巡捕冲着后面立在卡口附近的弟兄们一摆手,喊道:“放行!” 咕噜噜! 卡口的阻碍栏杆迅速移开。 两辆黑款老爷车又继续向前行驶。 等车身逐渐消失在阴影中,有人好奇问道:“队长,这些人什么来头?进山干啥子?” “我怎么知道?听说小坑村在闹瘟疫,他们可能是进去调查。”队长冷声回一句,“好了,大家再坚持一会,下一班的人等会就会来接班了。” 众人一听,便又回到岗位认真执勤。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物进山。 与之同时。 平稳而快速行驶的后辆轿车上,林克隔着玻璃窗望向外头那片不住倒退,黑暗、静谧、阴森只有呈现出模糊轮廓的山林。 人衣装笔挺,神色自若。 这是第二次来小坑村。 上一次是查一件拐卖案子,可谁知,查着,查着,最后连累同僚丧命于女子头颅肉山之口。 是他犯下严重的失误。 虽然出现这种牺牲多名巡捕的大事,问题不可能全在他身上,但他始终是小队的领导者,天然带有一部分不可推卸的责任。 不过好在如今小组成立,高手齐聚,装备充沛,特意带组来报仇雪恨了。 时间快速流逝。 一路平安抵达小坑村的村口。 车子猛然停下熄火。 众人纷纷下车,双脚踏在实地上,极目远望,看着眼前这座死气沉沉,薄雾弥漫的沉寂村庄。 “目标小潭,大家准备行动。”柳若冰朱唇微启,“行动过程中,要时刻注意自身安全。” 众人默默点头。 各自从兜里小盒子里取出一片椭圆形深绿色的叶子含在口中。 这是采用密法特制的人丹草。 具有提神醒脑,消除头痛之功效。 是诡案小组专门用来抗衡脏东西迷惑人心的负面影响。 只有玄空大师和柳若冰没含。 做完这一切准备工作之后。 大伙便小心谨慎的迈步走进村子。 由于林克曾经来过这里,所以特意在前头给人带路。 刚一入村口,一股浓浓寒气立马从四面八方扑来,宛如坠入冰河之中,刺骨寒意似针扎一样,不停渗入皮肤、毛孔、骨骼里,令人感受寒冻之冷。 好在在场的各位,皆非普通人,怡然不惧这扑面而来的诡异寒气。 武人气血浑厚,体魄强横,劲力一转,体内寒意如阳春白雪一样,立马消失不见。 至于玄空大师和柳若冰,暗中仔细观察的林克,倒是还未看出一丝端倪来。 不过见两人面色正常,步行有力,看来是有着自己尚不知道的办法。 这也是令他十分困惑的一点。 毕竟看不出这二人身上有练武的痕迹,应该不是练武之人。 但凡练武之人,不管是内功还是外功,肯定会有明显身体特征。 要知道。 武道一途重在开发人体之潜能。功效是显着作用于人体上的。 自然会出现肌肉鼓鼓扎结,脖粗脑瓜子硬,目光有神锐利,手掌粗厚有茧这类迹象。 可是那两人完全没有,外表就像普通人一样。这实在有悖武道常识。 林克目光闪了闪,将这点暗暗记在心头,等以后有机会再查不迟,目前还是行动任务要紧。 一路无声。 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十分压抑。 虽夜色浓浓,眼前一片漆黑,但根本难不倒林克等人。 走过寂静无声不平的黄土小路,穿过两旁低矮繁茂的植被丛中,距离小潭还有一半路程时。 忽然。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顿时传出宛如有什么物事在地面蠕动的声音。 林克立马止步。 转头面向后头的玄空大师和柳若冰,看看他们有什么可以解决迅速蔓延长发的办法。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玄空大师适时开口,一边低声唱吟佛音,手指捻动手中佛珠,一边跨步越过林克,赫然立在最前头。 下一刻。 缭绕周遭的淡淡薄雾顿时消散。 极速蔓延而来如汹涌潮水般的墨发,瞬间冲入大家眼帘之中。 除了早前经历过的林克,还有玄空大师和柳若冰,皆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之外。 剩下的那四个武人全都目露惊骇,头皮一阵发麻,面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简直是让人毛骨悚然啊! 头发居然会快速生长和行动? 虽然他们在加入诡案小组前,就做好直面恐惧脏东西的心理准备。但准备归准备,这冷不防看到,心中还是不由涌上一股强烈惧意。 瞬息之间。 就在团团灵活多变的墨发即将迅猛冲来之时。 忽然。 仿佛遇到什么无形可怕物事。 墨发潮水直接无声分出两半,分出一条供人直路行走的道路来。 哒! 玄空大师低着眉,面色平静,顺着路子而去。 柳若冰紧随其后。 而林克双眼一眯,思索片刻后,便迈腿跟上。 再最后是四名第一次见到脏东西的武人,一时间,皆面露些许畏惧,互相对视一眼后,踌躇犹豫在原地,好像有些不敢上前。 直到玄空大师等人的背影越来越远,那女武人一咬牙,心一狠,还是急忙跟上。 见女性同伴都这么勇敢,不肯服输的三男武人才硬着头皮,鼓起勇气一齐走。 那几人这一路上提心吊胆,深怕一动不动静止的墨发会突兀暴起杀人。好在抵达小潭子的过程中是有惊无险,这才忍不住暗松一口气。 此时。 潭子边。 玄空大师、柳若冰和林克早已并肩立在那里,目光注视着这平静、静谧、漂浮着丝丝墨发的水面。 忽然。 柳若冰美眸一眨,平声道:“奇怪?!这莫非是水鬼?但看着怎么有些不像?” 玄空大师用那仿佛看透世间沧桑充满智慧的眸子,扫视一眼周遭环境后,立马双手合十,语气悲天悯人:“阿弥陀佛,不知柳施主可曾听说过‘邪上加邪’?” 邪上加邪? 林克与柳若冰目光困惑的看着他。 玄空大师看到二人神色不解,淡声道:“要知道,水本属阴,而这口潭子又三面环壁,隔绝阳气,日久天长逐渐形成极阴之地。” 正说着。 他手指向水潭上方汩汩不停出水呈小瀑布状的出水孔:“不仅如此,而且潭子唯一露出的一面,还是正对准着村子。” “如果贫僧没有看错的话,这应该是‘黑蛇吐信’风水局,而那出水孔下必定休眠着一只黑蛇,从远看来,就好像是一只黑蛇缩在洞穴里吐着信子,随时会伸出来咬人一口,乃风水中大凶之格局。” “遇到这种地方,不要说下水玩,就是连看都不要看一眼。因为表面上看着潭面平静,其实底下暗藏杀机,水草坚韧,水温冰冷,会让人以为这只不过是个普通潭子而已,从而放松警惕,直至一步步不知不觉中坠入深渊之中。” “凡是淹死在这风水格局下的人,极大概率会变成水鬼。时常伪装成肥大鱼儿引诱路人心中贪念而下水,最后拖入水中淹死!” 柳若冰皱眉道:“玄空大师,这只是一邪?” “不错。”玄空大师点头,“接下来的另一邪应该是其它脏东西。” “水鬼是离不开水的,只有与某种脏东西融合在一起,才具备远程离水食人的能力。” 话完。 林克目光有些诧异地打量眼玄空大师。 这年头连和尚都会看风水了?岂不是在抢道士的饭碗么? 不过他也没多想,毕竟人家有可能是玄学渊博,不止是日常研究佛经,兴许还喜欢看些杂七杂八的奇闻异志。 “那只脏东西应该是在潭底下,要是一直不出来,我们好像拿它也没办法。” 柳若冰问向刚刚赶来的四位武人以及林克:“有谁愿意下水当诱饵,引它现身的?” 下水? 这岂不是羊入虎口? 看着漆黑无比,深不见底的潭子,众人心头发寒,脸色大变。 见此。 柳若冰两手抱胸,安慰道:“不要怕,不要怕,岸边有我和玄空大师护着,况且这只脏东西智商不高,只要有人往下潜水几米就行,到那时它自然压不住天生嗜血、噬人的欲望,从而破水而出。” 众人听完,目光闪烁不定,这话能信? 场面一时间陷入沉寂当中,你看看我,我再看看你,谁都不敢开口答应。 忽然。 林克两耳一动,用眼角余光快速扫视右手边的丛林之中,隐隐约约看见有道黑影闪过,而且速度极快。 若不是近日晋升气劲境界,五感大增,否则还真发现不了这个稍纵即逝的异常身影。 难道这里有外人? 他眉头一拧,心下凛然,顿时暗暗提高警惕。 第58章 一张卷轴,勾魂夺魄! “阿弥陀佛,本来这种事,应该由贫僧亲自下水作诱饵。可惜在下实在不会游泳,所以只能劳烦你们几位。” 玄空大师递出手中圆润光滑的佛珠,温和道:“此珠与我从小相伴,经受大雷佛音熏陶、寺里香火供养,有着一丝不同凡响的功效,可护持下水之人的性命安全。” 众人一听,视线皆投注在这串佛珠之上,面有古怪,珠子除了外观不错之外,并不甚奇异之处。心里头不知道玄空大师所言是真是假? 良久。 有一男性武人咬咬牙,站出来,洪声道:“玄空大师,我相信你,这差事我接了。” 说得掷地有声,中气十足。一副大义凛然之样。 此言一出。 包括林克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由对其刮目相看。 万万没想到之前遇见诡谲墨发还畏畏缩缩不前的人,居然在这大是大非关键时刻会有如此莫大之勇气,实在让人感到惊愕、诧异、佩服。 玄空大师面露欣赏,对着他轻轻微笑,而后,将那串佛珠递到那武人手中,关心道:“蒋施主,一切小心。” 蒋忠双手接过。 看着一直默默在给他打气加油温婉优雅的柳若冰,心头不由有些荡漾,再看看周遭男女同伴那投来的敬佩目光,滚烫赤热的胸膛不由升起一股豪情壮志,披荆斩棘的豪迈情绪。 人仰天大笑三声:“哈哈哈,我去也。” 噗通! 他直接跳入潭中,溅起朵朵冰凉水花。直至沉入水下消失。 林克目光闪了闪,心中不由感叹,美色与名利果然是世间毒药,会让人冲昏头顶,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没有拥有八成活命把握的实力,这不叫勇敢,而是鲁莽,利令智昏。 为智者所不为也。 更何况,方才周遭还有莫名的黑影闪过只怕蒋忠等会是要凶多吉少了。 之所以林克不说出附近有诡异动静,主要是反正迟早得有人下水,不如不讲,让大家放心点。 “好了,大家在岸边好好准备。等会脏东西浮出现身后,我和玄空大师会逼出原形,你们果决上阵消灭。”柳若冰娇艳欲滴的嘴唇轻轻碰撞,鼓鼓胸脯上下起伏。 把二组另两个武人看得眼睛都直了,心头躁动火热。 而林克面色平静,眼神清明,根本不为其所动,毕竟女人只会影响他的武道修行,偶尔无聊去打两炮还是可以有的。 蒋忠刚下去不到十秒钟。 咕噜噜!咕噜噜! 本平静如一面光滑丝绸的水面,忽然冒起一股股轻微水泡。 仿佛下面是有什么物事在呼吸、滚动、挣扎一样。 众人神色凝重,目光死死盯住那里,暗暗提高警惕。 少顷。 水泡突兀停止! 这一下子,犹如有个无形手掌猛然紧紧地抓紧大伙心脏,顿时间,停滞不动。 下一刻。 嘭的一声炸响。 潭底下,一只奇形怪状狰狞可怖的庞然大物顿时冲水而出,飞溅起足有七八米高的水花,以及一道传出痛苦惨叫声的熟悉身形。 此刻。 “啊救我!” 蒋忠面目痛得扭曲,神色恐惧,两眼睁圆,右手无力挣扎伸向大家方向。 只见其胸口赫然被女子头颅肉山上数只惨白诡异手掌透胸而过,一下下生生挖出他体内的肝脏、心脏、肉块塞进一张张不同的嘴中慢慢享受咀嚼。 “好吃,好吃,肉真有嚼劲,这是至今吃过最美味的一个人。”女子头颅肉山津津有味七嘴八舌的说着话。 “怎么会有这么浓郁的尸气?有人居然在这养尸?”玄空大师古井无波的心绪顿时扰乱,脸上难得露出一丝不可置信之色。 本来以为只是消灭个普通脏东西,但随着一步步接触,却发现盘踞在小坑村脏东西的背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又是极阴之地。 又是邪上加邪。 甚至都出现有人养尸的情况。 光今晚发现表面线索都让人细思极恐。不知道暗底下还有多么可怕的事情。 难怪就连他的佛珠都不起作用! “动手。”柳若冰娇咤一声,双手一拉,宛如变戏法一样,凭空出现一条篆刻密密麻麻细小符文的火红辫子,当即抽手一鞭,甩尾猛击而去。 嘭! 一颗面容枯瘦,龇牙咧嘴的女子头颅立马如西瓜一样炸开。 里头流出一滩腥臭凝固的血液。 这一击仿佛是某种信号一样,所有人都动了。 玄空大师眼皮低垂,快速高声唱吟佛音。神色庄严而肃穆,透出一丝高高在上不可亵渎之感。 其他武人同样发起进攻,纷纷纵身一跃,近距离与之肉搏。 此刻。 场上只有林克未动。 人双眼微眯,脊背挺拔如剑,傲然立在原地。 “林克,你在干什么?还不快出手?”柳若冰面色愠怒,严厉喝斥道。 其他人目光困惑、愤怒、不解,这不会是害怕到不敢动手?看着人长得气宇不凡,面目俊朗,原来只是个银枪蜡烛头,中看不中用。 有位男性武人神色鄙视,不屑道:“小子如果害怕就滚远点,你只配给我们打杂!” “可恶!局长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招进来这样一个胆小如鼠的武人,没准之前小坑村一事,是拉着队友当替死鬼,自己才有命活着回去的。”另一人咬牙切齿道。 毕竟他现在应对脏东西十分吃力,急需有人来分担些压力。可林克偏偏又不出手,如何不让人又气又怒? 要知道,女子头颅肉山体型庞大,七嘴八舌,三头六臂,若是稍有不慎,一个没注意被抓住自身破绽的话,估计和蒋忠的下场差不多。 视线转向蒋忠,人已然死不瞑目,胸腹血肉一片空荡荡的,死状凄惨无比,直让其余武人看得心底发寒,头皮一阵发麻。 就在大伙正在羞辱、唾骂林克之时。 忽然。 “是时候该出手了。” 不远处,传出一道沧桑有劲的声音。 随之。 从黑暗静谧的繁茂竹林中,一道黑影如闪电般蹿出,气息惊人,向专注挥鞭的柳若冰挥掌而去。 这时。 刚挥出一鞭的柳若冰这才后知后觉,感受到有一股浓浓恶风袭来,岂会不知有外人暗中发起偷袭? 可无奈那人对战斗时机把握得非常惊准,正巧卡在她挥鞭来不及回防时刻。 她面色大变,暗道一声不好,心中不由升起一抹绝望。因为在场的人都在忙着对付女子头颅肉山,一时半会根本抽不开身。 “不对!还有一人未动”她美眸眨了眨,脑海中浮现一个异常荒谬的念头。 轰! 心意拳第四层! 回旋腿! 林克气劲一转,咚的一声,双腿齐齐踏在地面,宛如蛮荒巨象啼鸣踏地,顿时炸出一个浅浅小坑来,然后借助这股大地之母传递而来的反作用。 宽厚身形一动,人眸光冰冷无情,气势如虹,疾掠向陌生来敌。 瞬息之间。 半道追上,两人在水潭半空极快对轰十来下,劲力外泄,时不时震出一阵轻微气波,使得水面泛起一圈圈无声涟漪,完全互不相让,打出真火来。 林克看着面前的陌生来敌,目光惊诧,居然是个戴着一只黑白相间鬼面具的神秘人。 而突然出现的神秘人,令诡案小组这方人皆心下大惊,连玄空大师这种世外高人都不例外,已然停止唱吟佛音,抬眼注视着两人争斗! “你是谁?”林克提拳轰退击来势大力沉的手掌。 神秘人不言不语,只有戴着那只鬼面具未遮住的双眸中,快速闪过一丝寒芒,手上掌功愈发凶险凌厉,大有要将林克当场打死的意思。 嘭!嘭!嘭! 二人出招速度越来越快。 不止局限于上三路,连下三路同样在腿踢、膝顶、扫腿! 场面声势浩大。 打到哪都是轰得稀巴烂,已经连爆女子头颅肉山好几颗不知死活垂涎他们强大肉身的头颅。 “好强的内功!” 那三位武人面露骇色,未免牵扯进高强度的战斗对决之中,连忙一个借力翻身,迅速退回到原地。 人果决掏出火枪,护持在玄空大师和柳若冰周遭,以防有神秘人再次偷袭。 “这种具有影响气流卷动的威势,十之八九是达到气劲的强者。没想到林克居然隐藏的这么深。” 与林克同组那位长相中上,身材曼妙的女武人,张大厚厚性感之唇,呈一个“o”字型,神色难以置信。 而另外两名男性武人看着正勇猛奋战,携着霸道、猛烈、刚强气势,轻描淡写出手便破石碎鬼的林克,却是吓得大脸一白,两颊滚滚汗珠坠落。 他们现在悔得连肠子都变青了,心中有些埋怨林克,有这样非凡实力一开始为何不早说? 居然在这玩扮猪吃老虎的勾当事。 实在枉为人子啊! 与之同时。 林克并不知道场外大伙的心理想法,他只一心一意对付神秘面具男子。 两人一时间斗得势均力敌。 要知道,晋级气劲境界的武人,已经很难从外表评估别人是否能打的。 在运转劲力的地步,无非是看两人身高、体重、骨骼、技巧这类看得见物事。 而气劲武人之间的厮杀,取决胜负的是“气”,谁的气息更强,谁就更厉害。 可一般来讲,两方不实实在在交手的话,很难分辨出谁的气息更强更弱。 除非极富有厮杀经历的老武人,能从走姿、神态、冥冥之中预感里,才能判断出一二来。 就在林克与神秘男子不停对轰时。 小潭上方的峭壁上,露出三道同样戴着黑白面具的身影。 分别是一女二男。 那女人穿着极为暴露,是豹纹裹胸短裙。 露出大片白皙水嫩的皮肤,腰肢纤细如水蛇腰,妖娆一扭一扭的,仿佛手伸去能掐出水来。还有那并拢紧贴的结实有力玉腿,感觉能夹死个男人似的。 打扮十分诱惑动人,一看便知是个性感奔放迷人的小妖精。 至于另外两个男人倒是平平无奇,身穿乡村老汉朴素衣服,并无甚奇特之处。 “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煞物,赶快收了,不然被武人打坏,可不好交代。”左边一男人开口催促道。 “有理!” 另一男人点头赞同。 用略微粗糙的手掌从肩上包袱里取出一副卷轴。 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扔出。 正飞向女子头颅肉山的头顶上。 哗! 无风自动。 卷轴平稳在半空中慢慢展开。 这是一副空白无比的画卷,其上空空如也。 下一刻。 画卷表面好似闪过一抹幽光,仿佛带有某种强劲吸力,直接将毫无反抗的女子头颅肉山吸进画轴之中,其上瞬间浮现出狰狞百态女子头颅画面。 嗦!嗦!嗦! 卷轴依然慢慢飘落下来。 这惊人一幕,自然被诡案小组等人尽收眼底。 玄空大师面色动容:“提画师?” 人急切冲正在厮杀的林克呼声道:“林克,一定要夺回卷轴,不要让神秘人阴谋得逞!” 林克神色一动,眼角余光瞥见不远落下的卷轴,顾不得与神秘男子继续搏斗,一拳轰退其人后,连点几下地面,飞速掠向卷轴之处。 而那神秘男子自然不肯罢休,不停凶猛出招阻止,干扰林克取得卷轴的行动。 “厉生,好像有些麻烦了。”一鬼面男人向性感妖娆的女子饶有兴致地说道。 “哼,我来帮他一臂之力。” 性感妖娆女子玉手一动,不知从哪掏出一只小黑罐,直直丢向林克与神秘男子那里。 落至两人附近时。 嘭的一声炸响。 小黑罐子猛然爆炸开来,迅速散发出一大片黑色烟尘粉末。 正在专心打斗中的林克,冷不防鼻子一嗅,粉尘烟末顺着呼吸道进入体内,顿觉身体有一股异样的蠕动,浑身酥麻、酸痛、无力,宛如有什么物事在血管中啃噬一样。 不止是他,对面神秘男子同样中招。 不过那人好像习以为常一样,避都不避,直接冲入更浓郁的怪异烟尘中,右手抓住卷轴后,腿脚快速连踏峭壁,宛如步履平地,人很轻松便跃到那三个神秘人身边。 他深深看了眼林克后,与同伴直接转身消失。 嗖! 林克一个纵跃回返原地,脸色阴晴不定,连忙运转气劲涤荡肉膜、筋骨、血管中的莫名物事。 片刻后。 噗! 他英俊脸庞顿时涌上一抹不正常的涨红,忍不住大口一张,喷射出一道殷红古怪血液,这才觉得舒服许多。 当他低头看清地上血液中蕴含的物事时,眼中瞳孔猛地一缩,寒声道:“虫豸?!” 原来他用气劲逼出的淤血里,正有一只只细小不动的黑色虫豸。 众人大惊失色,忙过来关心问道:“林克,你没事?” “没事。”林克摇摇头。 玄空大师目光一转,看着漂浮在水面蒋忠尸体,面露慈悲,双手合十,悯声道:“阿弥陀佛,这次蒋施主牺牲一事,贫僧要负全责。若不是让他下水,又怎么会死呢?” 柳若冰挽了挽有些散乱的秀发,沉声道:“玄空大师,不必过多自责。这次谁也不会想到,这只脏东西的背后还牵扯到别的玄学中人。” “这事我要向上级连忙报告!必须尽快揪出刚才为非作歹,丧尽天良的那四人,否则继续作恶下去,后果则不堪设想。” 玄空大师重叹一声,颔首表示同意。 之后。 将蒋忠尸首打捞出来,一行人快速回返车上,颠簸开往滨海市。 车里。 众人默然不语,气氛十分沉闷。 去时,七人,信心满满。 回时,六人,心情沉重。 经过今晚一役,客观上讲对组内成员是有着加速成长的帮助,只不过这个代价比较大而已。毕竟是失去了一个在未来可以互为依托的同伴。 而另一边。 沉下心神的林克,不停在用炽热气劲震荡、涤荡、冲刷血管的残留黑色虫豸。 以免会留下什么诡谲、古怪、致命的后遗症。 第59章 复仇 深夜时分。 滨海市。 深海港口,八号码头。 一个个苦力工人用手轮板车装载着用黑布遮盖住的囚笼,运上那只刻有熟悉醒目五色花“苏a301”号货轮。 这里场面热火朝天。 而在另一边,两方领导人正在谈着话。 “雷恩斯先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义合会的新龙头——李文先生的亲弟弟——李武。”一名戴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中年男子挥手指向旁边身材高大,穿着贴身中山服,由于肌肉鼓鼓暴起而勒紧凸显强横体魄曲线的青年男子。 人近有两米高,板寸头,脖粗手掌大,一脸横肉,光往那一站,就给一种正宗帮派人士之感,十分不好惹的样子。 “以后的货,都由我们的新龙头交接。”中年男子客气道。 雷恩斯笑容灿烂,走上前,握手道:“噢,我的新龙头,之前我收到滨海市据点手下的电报。当得知你兄长逝世的消息,我感到万分难过和痛心。” “你知道的,你兄长他是个非常很了不起的人。他带有那种你们大乾独有士人的气质,儒雅、随和、礼节,而且非常重视知识!这也是我最欣赏他的一点。” 李武冷漠松开手,目光死死盯着雷恩斯的眼睛,出声问道:“雷恩斯先生,我兄长的死好像并不简单。” 说着。 他迈步走到雷恩斯的右手位置,将嘴凑到雷恩斯耳边,轻声道:“要不是还有一部分身体特征和衣装辨别,不然兄长变成那副鬼样子,从京城匆匆赶回来的我,都差点认不出来。” “之前我一直待在京城练武,义合会的生意也没过问。但如今坐到龙头之位,为表诚意,雷恩斯先生总得告诉我些秘密?” 话完。 李武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抬起左手仿佛在教导小辈一样用力地拍了拍雷恩斯肩膀。隐含一丝威胁之意。 忽然。 雷恩斯身后那个粗壮光头大汉,面露怒色,身子往前一靠,冷声道:“小子,你是什么身份” 未等话说完。 雷恩斯立即摆手打断手下举动,笑道:“诶,艾森,不得无理。” 艾森一听,狠狠警告瞪一眼李武后,又乖乖退回原位。 “李会长,想必以义合会的势力,不难查出杀害你兄长的凶手?”雷恩斯扶了扶眼镜框,“至于其他的嘛,难道你的后台没告诉你么?” 李武瞳孔猛地一缩,意味深长道:“雷恩斯先生,你是在威胁我么?” “不敢,不敢。你已经是义合会的龙头了,不再是以前那个普通武人,有些事你可以亲自去问你身后的人。” 雷恩斯一边帮李武轻轻捋了捋衣领,一边客气道:“最近海上航线的海盗愈发猖獗,但货又不准不运。我希望李会长帮忙转告一下那位大人,今后的货能不能一次性带多点?上次那批没用半个月便死光了,不经用呐。” 李武沉吟片刻,点头道:“好的,这句话我会向上传达给大老板。” 恰时。 嘟!嘟!嘟! 这是一阵货轮急促鸣笛声。 雷恩斯和李武当即转头看去,这批货已然全部运完。各自手下都在打扫一片狼藉的场地。 “李会长,交谈时光总是很短暂,我该走了。”雷恩斯礼貌打招呼道。 “慢走,我的雷恩斯先生,祝你一路顺风。”李武眉毛一挑。 “再见。” “再见!” 话完。 雷恩斯带人转身走向货轮方向。 而李武立在原地不动,眸光深沉,一直注视着他们黑影。 “大人,刚才就应该好好教训他一顿,一只送货狗而已,居然敢这么嚣张对待您。”艾森打抱不平道。 雷恩斯眼神睿智,理了下昂贵名牌领带,淡淡道:“艾森,狗永远都会是狗,但有的时候,狗急了也会咬人。不要忘记我们的任务,是保证试验体的数量与安全,其他的事不必我们插手,也无需招惹。” “用大乾人话说,咱们不怕事,但也不想惹事。” 艾森脸色若有所思,恭声道:“大人说的是,是我草率了。” 与之同时。 李武两指一摇,立马有人端来一个古朴、高档、清香的盒子。 那人从中取出一只又粗、又大、又长的雪茄,然后小心翼翼,富有技巧的用裁剪刀开口,最后才将完成品的雪茄呈给他。 哒! 刚塞进嘴里,小弟动作熟练的伸手点烟。 “会长,最近南区和北区那边有些不对劲,好几个帮派的大佬都很不老实,私底下有过好几次的秘密接触。我们安插在那的人传来消息,他们认为你刚坐上龙头位,人资历浅,又年轻,怕是压不住下面的人,所以想趁机染指我们义合会的地盘。” 斯文中年人眼眸低垂,又轻声继续道:“据说他们不止是召集各大帮派的红花双棍,还下花红请江湖杀手来暗杀你。会长,你以后在外头,可千万要小心点呐!” 说完。 他稍微抬起头看着李武脸庞。 “嗯,王叔。” 李武咬着雪茄,吐出一圈烟雾后,脸上露出一抹和煦笑容,温声道:“有王叔帮我管理着义合会,我很放心。有谁不知道你是我兄长早年一起混江湖的老兄弟。那时我兄长年纪小,还是你处处照顾着他。这份恩情,我们李家肯定会记在心里。” “会长,过奖了,过奖了,我只不过是” 忽然。 正笑笑摆手谦虚说话的王叔,表情一滞,头慢慢低下,目光难以置信的看着正捅入心脏的匕首,嗓子眼仿佛是被堵住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 唰!唰!唰! 李武此刻面色狰狞,眼神凶狠,一边用力捅着匕首,一边对着王叔厉声道:“王叔,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事?贪污账本公款不说,还趁着我兄长不在,联合外人多次黑吃黑劫走会里好几批军火,现在胆子都还敢大到觊觎龙头位?你有几条命够玩的?” 王叔嘴角汩汩溢出鲜血,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他,生命力飞速流逝,很快人就直接软倒在地上,没有一丝任何生命特征。 “来人,把尸体丢到海里去喂鱼。等会带些人把他全家都杀光,一个不留!” 李武脸色淡然,并未有任何异色,仿佛杀人只不过是碾死只蚂蚁一样,人接过手下递来的湿巾后,正仔细擦去手上喷溅到的鲜血。 就在这时。 不远处,有位虎背熊腰的黑衣男子快步走来,附在他耳朵旁悄声说了些话。 少顷。 李武神色一动:“这个价格是可以接受的,到时候把林克的背景资料传给他们,这件事就让他们动手好了。” 说着。 他又补充一句:“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这边还是再派几个拖家带口可靠的枪手跟上。就躲在暗中开枪就行。” “好的,会长。” “下去办事。” 那个黑衣男子当即转身安排事物。 第60章 当场吓得逃之夭夭的杀手 夜里十点。 距离上次小坑村之行,已过去三天。 巡捕局。 诡案小组的办公室。 室内灯火通明,书桌旁,早已逼出所有虫豸身体恢复正常的林克,正一页页翻看着厚厚卷宗。 许久。 人看完后,将卷宗收拢。 “最早一具尸体是出现在一个月前,局里当时还以为只是件普通案件,但事件接二连三的发生,始终抓获不到凶手,并伤口十分诡异,这才移交给我们处理。” “目前暂时发现的尸首有九具,都是心脏不翼而飞,验尸报告上说伤口处理得极其完美,周边连一点损伤都没有,正巧是围着心脏一圈。”许晓递来一杯温水,柔声道。 她是林克同组同伴,目前小组内的唯一一个女武人。 虽然实力不是很强,毕竟女人由于生理构造的因素,在武力方面是差于男性的,但在这封建制度尚未完全消灭的大乾来说,这丝成就是非常了不起的。 重男轻女的现实思想可是深深扎根于绝大部分老百姓心头。 毕竟练武需要财侣法地。 单单一个财字,就不知难倒多少英雄好汉。 在这样艰难曲折的大背景下,居然还练武有成,不得不说她有个好父亲! 林克接过杯子,饮用一口后,沉吟道:“这起连环挖心案的确是有些离奇,各个死者身份不同,背景不同,住址间距离也挺远,最主要是偏偏只挖走心脏。莫非现在脏东西的生活水平都很好?都变得这么挑食了么?” “挑不挑食,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阿,今夜我们两个注定是要出去当诱饵了。”许晓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闷闷不乐道。 要知道。 女人很讨厌熬夜的。 毕竟熬夜会使得皮肤变差。 虽然她是个武人,但武人又不能永葆青春,平时自然是希望自己能按时休息,保养得美美哒。 “好了,我们两个分头行动。”林克笑了笑,“我选东区。” “那我西区好了。” “许晓,事先说好,虽然组长有事不在,但你不许躲哪里偷懒哈。更不许偷偷回家睡觉。” “知道了,烦死了,要你说。” 许晓一听,顿时脑瓜子一甩,嘴巴鼓鼓的,宛如嚼着东西的松鼠一样,气呼呼的走了。 “呵~” 见她背影逐渐消失在浓浓夜色中的林克,收回视线后,心念一转,透明面板突兀浮现在视野前方。 姓名:林克 年龄:17 武功:心意拳(第四层)回旋腿(第二层) 战力:52 元点:45 果然当前元点还是不足以提升拳法。 林克目光闪了闪,看着前头的面板数据,心头有些无奈。 拳功与腿功都无法提升。 一个是元点不足,一个是练到头了。 至于战力和元点,这两样是有增加的。但涨幅速度有点慢。 他之前细心观察面板许久,发现当战力突破到5,恰巧正是自己晋级气劲境界时候,那么达到10的话,应该是气劲之上的地步? 估摸不准 有可能是15、20、25 毕竟他又无法体会到气劲之上的实力到底是有多强?如果有近距离切磋的话,还是可以大致的判断出来,可惜没人带他呀。 “看来只有多找找脏东西收割一波元点先,不然实力停滞不前太没安全感了。” 思绪百转,林克带上必备的物事,三本证件以及一盒特制的人丹草。 之后。 他关掉室内的灯,步向巡捕局外。 最近玄空大师在忙着收集制作佛珠的材料,之前那串圆莹剔透的佛珠随着女子头颅肉山的爆发,直接爆炸开来,化为碎片掉入水潭之中,再也找不到了,无奈只能重新制作一串。 而柳若冰的二组在跟着水丽晶公寓那个案子,昨天还说有一丝眉目了,所以今天一整天都没见着。 就在他走出巡捕局的一刹那。 对面楼层中等待许久的年轻男子,目光一闪,迅速拿出一张五官画像,仔细较对,确认无误后,转眼间便消失在这栋房子中。 与之同时。 黑暗角落里,几个孔武有力的黑衣男子同样发现目标,互相对视一眼,身形悄然隐入一片阴影内。 哒!哒!哒! 孤身漫步行走在静谧、无声、沉寂街道上的林克,准备去往赵老头的医馆。 他迫切需要赵老头的帮助。 因为那里可能会有帮助寻找到脏东西的法子。 近日。 赵老头神秘兮兮的,有时侯林克到医馆去,在中堂都看不到他半个人影。 人一直待在后房,专心致志研究着一大堆瓶瓶罐罐的物事,也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问他又说时机未到,需要保密,实在让人难以琢磨。 就在思索之时。 忽然。 林克止步。 双耳一动,二目微眯,他清楚听到附近有一丝不同寻常的动静,那是有人传出轻微的脚步声、说话声,以及急促的呼吸声。 并且不止一批人。 有一批是在小巷子里,另一个却是藏在屋顶上。 三更半夜的,不在家里好好睡觉,反而鬼鬼祟祟躲在暗处,肯定非奸即盗! 这一切自以为隐藏极好的行踪,在气劲武人极其敏锐的五感中,是那么的清晰明了,漏洞百出。 可笑!可笑! 林克脑海中忽然想起以前一个冷笑话,那就是“掩耳盗铃”的故事,此时此刻,当真十分应景。 思及此。 林克眸光逐渐冰冷,脸上煞气滚滚。 先击多,再杀少!!! 轰! 心意拳第四层! 回旋腿! 人猛然爆发出所有实力,暴起发难。 正所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要完全不给敌人一丝侥幸逃脱的机会。 下一刻。 一道黑影宛如闪电般,极速掠向小巷子里,沿途冲出一圈圈肉眼可见的细微气浪。 与之同时! 趴在屋顶上悄然潜伏不动的年轻男子,眼睁睁看到因惊人速度而呈现出的匪夷所思一幕,当即吓得脸色大变,头皮一阵发麻! 这他么是普通武人的实力? 起码是气劲强者好不好? 一时间。 年轻男子脑海中不由浮上一缕荒谬绝伦的想法,自己是不是得罪组织内部某个大佬?不然为何会给份假情报给自己? 还暗杀别人? 自己没被那人打死算是福大命大了。 “逃!必须逃!看他动向估计是发现我了!”年轻男子面露恐惧,在心底绝望大吼。 他二话不说,直接一个前扑纵跃,再腾挪跃进,当场吓得逃之夭夭,生怕自己跑得不够快。 至于什么狗屁杀手的信用准则早已被他抛之脑后,忘却干净。 只有自己的命还在,才有资格谈这些。 新年快乐~ 上架感言不必写。 感谢i2500币打赏。 感谢时间过火2000币打赏。 感谢炎无风500币打赏。 感谢书友币打赏。 感谢无始仙100币打赏。 感谢苍天不死药币打赏。 感谢一篇山风100币打赏。 感谢qd100币打赏。 感谢我爱魔法100币打赏。 感谢书友币打赏。 感谢书友币打赏。 感谢书友币打赏。 感谢一只小鸟logo100币打赏。 感谢我和琦玉五五开100币打赏。 感谢求索求知100币打赏。 感谢书友币打赏。 还好书写得差,不然打赏名单都写不完。 当然。 也同样感谢正版订阅的读者们!!! 祝大家新的一年里,吉祥如意,事事顺心! 第61章 严刑拷打,逼问出武功秘籍! 嗖!嗖!嗖! 转眼间。 年轻男子已极速逃出百米之远,所逃方向赫然是向着巡捕局! 因为只要他进入巡捕局内,方才那恐怖男人就绝不会敢在那里当众杀他。 即使恐怖男人本身是巡捕局中人,但若是那么做的话,就是在挑衅官府权威,注定今后走上流亡之路。 快! 快! 再快! 年轻男子额头渗汗,咬紧牙关,榨干出自己所有潜能,人如风一样迅猛跃掠,心脏在噗通噗通有力跳动。 就当他眼前逐渐清晰露出一座标志性建筑的模糊轮廓时。 他终于笑了。 今夜难得的露出一抹笑容。 看见了生的希望! 人心情格外激动、庆幸。 恰时。 咻!咻!咻! 后面仿佛传来一阵脱弦箭矢的凌厉破空声。 年轻男子一听,面色大变,忍不住回头一看,当即吓得亡魂丧胆,瑟瑟发抖,如坠冰窖一样。 只见后方。 林克眸光冰冷无情,神色凶狠,宛如上古巨兽脱笼而出,时刻散发出霸道、匹烈、危险的气息,气势如虹,疾冲而来! 年轻男子看着眼前极速放大的身影,神色慌张,惊恐,害怕,人呆愣在原地。 二者转眼撞上。 嘭! 一个简单粗暴的强有力冲撞。 年轻男子当即只觉是天旋地转,胸肋折断好几根,一股巨大冲击力作用于他后背,人如破烂不堪的布偶娃娃一样,口中喷出一抹殷红鲜血,向前猛飞出七八来米。 “我我” 浑身血迹神智有些不清的年轻男子,迷迷糊糊抬起头,望着只隔着一条小马路的巡捕局,目光充满极度渴望,用两手不停在地上刨动挪爬,身子一点点向那边移动。 一道高大身影悄然立在他身后,倒映在地面的黑影,瞬间让年轻男子浑身一震,两眼圆睁,脸色煞白无比。 “不” 嗤!!! 他指甲死死抠住地面,但终究不能抗衡施加于身上的巨大力道,人一点点如死狗一样,被野蛮拖入黑暗里。 少顷。 阴暗潮湿的小巷子里传出一阵低沉严厉审问声。 “说!是谁让你来的?” “嘴还挺硬!我就佩服你这种硬骨头!” 接下来是一顿残酷无比的严刑拷问。 “你的接头人是谁?” “什么?不知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再度一次惨无人道的毒打。 良久。 林克看着脚下已经浑身冰凉,缩成一团不成人形的年轻男子,心中不由暗暗摇头,早晚都要交待出来,临死前还要吃一番苦头,这又何必呢? 除非有信心能抗得住各种残忍酷刑,不然还是早说早死早投胎嘛。 据年轻男子供述,今夜一共是有两批人来暗杀林克。 一批是年轻男子自己,而另一批则是不相识的黑衣人。 关于这些黑衣人的真实身份,年轻男子说他是真的不知道,估计是雇主自己那边的人马,或者是花钱不知从哪里请来的枪手。 而这也是让林克感到非常遗憾的一点,因为那些枪手居然都是死士,见斗不过林克,果决咬破嘴里毒囊,皆自杀而亡。 就此便是彻底断了幕后指使者的消息。 至于年轻男子自己,称是来自一个名作红花会的杀手组织。 在大庆年间就已经存在,延续至今已传承百年之久。 这个组织内部是靠一朵红花来联络,还有各种暗语交流来辨别是否是组织里的成员。 正所谓,花开三瓣,事不过三。 红花会里有一个招牌规矩,那就是如果第一次暗杀失败,接下来还会再来两次,算起来一共便是三次暗杀行动。 三次过后,如果目标未死的话,那么红花会直接转为放弃。 除非雇主再度支付一大笔钱财,否则红花会永不干扰。 虽然今夜没有得到一丝关于幕后指使者的身份消息,但林克也不是完全半点收获。 他当时灵机一动,通过非人残忍的手段,逼问出奄奄一息只一心求死年轻男子的武功——《千水掌》。 这是一门共分三层的掌功秘籍,属于内家拳。 虽然威力不大,但胜在出掌绵绵不绝,宛如水流穿石一样,不知不觉中打出对手内伤,非常适合持久战。 至少林克自己就没练过掌功,正合他用。 最后。 美滋滋的林克,怀着喜悦的心情,转身迈步离开。 由于他这次尝到一些被人暗杀的甜头,忽然,整个人对接下来那两波杀手的出现充满着浓浓期待。 这些个红花会杀手如今在他眼里,妥妥就是一个个会移动的武功秘籍啊! 只不过具有一定危险性而已。 人心头兴奋,顿时充满了干劲,看啥都觉得很顺眼,毕竟对于他这个月光族来说,元点留着不用,实在太揪心了。 就好像百爪挠心一样。 更何况。 《心意拳》接下来只是循环渐进的水磨功夫,只需不停地吸收营养丰富的能量,然后运功修行,增大、增粗、增长体内气息的强度就行。 第四层还未到顶。 完全可以节省些元点,自己慢慢练功。 用不着那么着急的提升拳法,因为他也不知道需要多少元点才能晋级。 若是一直攒着不用,怕是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再者。 现在快速增强实力,打爆脏东西后,收割元点,又可以增强实力,转过头来从容对付第二波杀手,又获得武功秘籍,再度增强实力,又打爆脏东西 这样一个完美循环难道不香么? 思及此。 林克嘴都要笑歪了,这次的暗杀给他带来一种刚想瞌睡,就有人屁颠屁颠跑来送枕头之感,如有神助,顺风顺水。 咚!咚! 他来到医馆门口,用二指叩门。 不一会儿。 嘎吱—— 门扉大开。 露出一张熟悉充满警戒的面孔。 待门后人看到是林克后,这才放下心中的戒备,困惑道:“诶,小兄弟,你笑啥子?傻乐,傻乐的。” 林克惬意走入,笑道:“赵老头,我往后是要发达了。” “发达啥?你小子不会是准备上门当姑爷了?”赵老头用狐疑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眼林克那壮硕充满着阳刚猛男气息的身躯,语气犹豫道。 林克笑容陡然凝固。 为啥子赵老头有时思维是那么得具有扩散性说出来的话,总是让人猝不及防,摸不着头脑。 林克气得顿觉有些肝疼,不理会还在后头叽叽喳喳一副好心模样劝导他要找就找个年轻点的女娃娃,老女人怕是一下子就把他吸干之类话的赵老头。 他走入后房,伸手拿起一叠厚厚的黄符,小心装入口袋中。 “小兄弟,你这是要干啥子?不会是有脏东西的消息了?”赵老头一看,立马转移话题,兴冲冲问道。 林克瞥了他一眼:“还说我是上门姑爷不?” “不说了,不说了。小兄弟长得是一表人材,高大威猛,又是武林高手,日后必定飞黄腾达,怎么可能去当上门姑爷嘛?”赵老头为了跟着一起去降妖除魔,热情洋溢的猛夸不停。 “那就走。” “好嘞。” 开心应一声的赵老头,肩膀挎着那只家伙齐全的朴素布袋,便笑容满面的与林克并肩出门。 第62章 命运的馈赠 东区。 十花街道。 这里大多楼房建筑斑驳陆离,墙壁粉灰剥落,且由于地理位置不好,外加路道两旁还种着繁茂绿化树木,导致采光效果极差。 环境十分的阴暗、潮湿、森寒。 这是个名副其实的老区。 租住在这的居民,大多是别的行省人来滨海市打工的苦哈哈。 可苏慧一家却是例外。 她是滨海本地人,少时父亲因病过世,是奶奶和娘亲辛苦艰辛的一点点拉扯着她长大。 但两个大字不识一个,体力弱小的女人,在这样的大背景社会下,只能帮人家做做轻松点的短工活赚点微薄辛苦钱而已。 若是行情好时,会经人介绍去别人家里伺候老人这样的保姆工作。 生活异常窘迫和贫寒。 不夸张的讲,如何解决饥饿这个问题,还是她家始终饶不开的一道大坎。 况且。 又因为家中没有强壮男性撑着场面,附近租住在这的男性外行省人,在与她家接触时都抱有一种罪恶无比的非分之想。 轻点的话,言语间会调戏耍流氓。 严重的话,便是晚上陌生男人来敲门,或者是睁大眼珠静静趴在窗口偷看这屋里的女人。 这种瘆人、怪异、变态心理的行为,如影随形时刻困扰、惊吓着苏慧一家人。 可她们却没有任何办法。 只能忍受着命运带给她们全家深深恶意。 因为穷。 所以苏慧父亲治不起病而逝世。 因为穷。 所以一家人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饱受饥寒交迫之苦。 因为穷。 所以每次报案后来的巡捕们都是一脸不屑匆匆敷衍了事的走人。 因为穷。 所以很多事都很无奈! 虽然苏慧是个长相普通,个子小小的文盲女孩。 但她一直有个梦想。 那就是成为有钱人。 这样子,娘和奶奶便不会再苦下去,以后可以过上衣食无忧,幸福快乐的日子。 可如何成为一名有钱人? 在她那知识贫瘠,受限于当前环境信息不足的脑瓜子里,唯一可以想到的办法,也就是嫁给一个有钱人。 即便是当一名小妾、外室、姨太太,都在所不惜。 可她并不是天生丽质,有着出众靓丽高挑身材的惊艳美人,那些有钱人又怎么会看得上她这个丑丫头呢? 就在她万分绝望之时。 命运悄悄馈赠给她一个惊喜礼物。 ·········· “小慧阿,最近你怎么都很晚回来?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独自在外很不安全的。” 昏暗阴湿的室内,苏母一边将一粒粒生瓜子小心塞入向日葵的洞孔里,一边对手脚忙碌的女儿语重心长说着话。 她现在做的是一种手工装饰品,是从外头接来的活。 五个外观不错,没有大体瑕疵的完成品,成批交给中间商老板后,是算一分乾币的工钱。 五十个是一角。 五百个是一块。 而制作一个完成品,需要耗费苏母大半个小时的功夫。 钞票还是很不容易赚的。 “放心,娘,我最近在外面找了一份工作。” 一袭火红修身连衣裙的苏慧,正在镜子前精心画着妆,涂抹上娇艳动人的口红。上下嘴唇轻轻打个“啵”后,使得迷人唇色均匀分布,便站起身,从桌椅上提过一只真皮小皮包。 人打招呼道:“噢,对了,娘,我要出去上班了。” 说着。 从包包取出一笔钱递给苏母,“这些钱是老板支付的薪水,你拿着,以后还用得着。” 话完。 人打开古旧门扉,迈动脚步,浑圆翘臀一扭一扭的消失在苏母眼中。 “诶,奇怪!这丫头,哪来这么多钱?”苏母神色疑惑,看着手里的钞票,“而且人还变得越来越漂亮,跟那大戏院里的花旦名角有的一比。” 出门的苏慧,并不知道屋里母亲此刻内心的困惑和不解,可即便知道,大抵也只是笑一笑,因为她与以前完全不同了。 人变得更加自信、开朗、聪明了。 “今晚富鑫公司的总经理邀请自己参加一个宴会,到底是去不去呢?虽然那里是自己一直梦寐以求能接触的上流社会场合,但王公子要让我陪他喝酒,还说要送我一套房子。” “二选一,好纠结噢。” 苏慧葱葱玉指往后一撩秀发,嘴角不由扬起一抹魅惑之笑,她喜欢这种被众多富贵男人众星捧月的感觉,甚至可以说是深深迷恋和享受。 有那么一瞬间。 她觉得自己就是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神灵,轻易玩弄、操控那些精·虫上脑的狗男人,只需自己可爱撒个娇,再说几句好听的话,男人们便会乐呵呵屁颠屁颠的把钱送过来。 而付出的只不过是一具肉体而已。 “长得美就是好,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变成这样。” 苏慧心情舒畅、喜悦,还有一丝得意。 可下一刻。 忽然。 她两叶修长柳眉一拧,脑海中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算算日子,保持美颜的时效好像就快过去了。 思及此。 人陡然止步。 眨了眨那双水灵灵仿佛两颗水晶葡萄似的美眸,心头果决下了一个狠毒残忍的决定,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而且一直以来不是都没出事么? 呵呵! 她轻蔑一笑。 笑容里透出一丝冷漠、蔑视、不屑以及那歇斯底里的疯狂。 最后。 苏慧转个方向。 提着昂贵包包开始物色合适的人选。 ········ 夜。 十分安静、静谧。 昏暗的路道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往来,显得有些冷清与萧瑟。 “小兄弟,你是说那些人的心脏都不翼而飞了?”赵老头咋咋呼呼问道。 “是阿,赵老头,你有什么办法可以锁定脏东西位置的法子么?”林克眉毛一挑。 闻言。 赵老头顿时愁眉苦脸道:“我之前还以为你已经知道脏东西在哪了,只等着上门去降妖伏魔。” “没想到你小子是出来当诱饵的,啥也不知道。要不是我忍不住好奇问你,你是不是还要带着我继续瞎逛?” “再说,滨海市那么大,我连那脏东西的气息都没有,你让我用罗盘怎么锁定?真当我是神仙呐?” 林克笑了笑,宽慰道:“别生气,你再好好想一想还有其他啥法子没有?总不忍心再看着有人被害?” 正义感爆棚的赵老头一听,是这个理,的确要好好想个办法出来,将那害人恐怖的脏东西抓住,彻底将其铲除,还人间一个太平! 哒!哒!哒! 前方传出一阵高跟鞋清脆碰地声。 迎面走来一位性感妖娆,身材玲珑,浑身散发出一丝似成熟水蜜桃诱人气息的红衣美人。 赵老头瞥一眼后,没有放在心上,便自顾自的陷入沉思之中。 而林克上下打量几眼后,也同样移开目光。毕竟一直盯着女孩看,显得有些猥琐和不礼貌。这不符合他正人君子的完美形象。 就在两方擦肩而过的一刹那。 忽然。 林克眉头一皱,停下脚步,转过身子,看着逐渐远去红衣美人的背影,心头不由浮上一个巨大疑问。 “奇怪!这女的身上怎么会有一股淡淡血腥味?”他眸光困惑,轻声自语道。 第63章 分析 “小兄弟,小兄弟” 等回头发觉林克没有跟上步伐的赵老头,狐疑转过身在林克眼前挥挥手干扰视线,问道:“你在干啥?” 人顺着林克目光所望的方向看去,见是浑圆美臀一扭一扭的红衣美人,老脸立刻露出一抹猥琐笑容,意味深长道:“原来小兄弟是好这一口。我懂,我懂。年轻人嘛,气血方刚的,有时候憋着的确很难受。” 林克脸色一黑,额头青筋暴跳,许久才平复下心情,正声道:“赵老头,这女的身上带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而且还很腥燥,新鲜,应该是不久前的。” 血腥味? 腥燥?新鲜? 这番话听得赵老头是目瞪口呆,愕然直勾勾盯着一本正经分析的林克,眼神古怪仿佛看着变态的那种:“小兄弟,女娃娃来癸水不很正常的么?” 林克:“” 人一怔,无言以对。 “要不你现在追上去,当面问问那女娃娃,问她身上为啥会带有血腥味?”赵老头眼珠子一转,不怀好意的说出一个绝妙之计。 “算了,那红衣美人有着明显活人气息,面目也是正常,只不过看起来气色有些虚弱,应该是肾阴虚导致。” “我们还是走。” 一想到自己要亲口问那女人是不是来癸水的尴尬场面,林克果决收回目光,同赵老头招呼一声后,两人再度迈步前行。 毕竟赵老头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女人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 况且。 红衣美人浑身上下并没有脏东西该有的明显特征。 人有影子,有鼻息,更可以清晰听到其扑通扑通有力的心跳声。 这样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会是阴气森森,毫无一丝温度的脏东西呢? 是以。 林克将心头困惑暂时压下,只觉自己最近可能是过度敏感了。 二人无声走着,走着,径直路过两条静谧寂静的长宽街道,再穿过一个略微昏暗的小巷子后,准备抄近路去临近居民区时。 忽然。 林克陡然止步。 眉头一拧,神色惊疑,半转过身子,目光死死的盯看向左手方向一条两栋老房子之间隔开的狭窄空隙。 那里由远及近的飘来一阵浓浓血腥味,非常之浓烈。 “小兄弟,好浓的血腥味阿。” 就连没有任何一丝武功功底只是个普通人的赵老头,都闻到空气中飘散开来的强烈浓郁铁锈味。 对于一名临床经验丰富拥有高超医术的医师而言,这种气味再熟悉不过了,就是人体伤口血液挥散出来的气息。 “走,过去看看。” 林克双眼一眯,踱步走向气味来源方向。 赵老头脚步匆匆,紧随而后。 正所谓,医者父母心。 现在可能是遇上有人严重受伤,或者是危及到生命安全的紧急情况,怎么也得上前搭把手好好医治,岂会坐视不管? 哒!哒!哒! 少顷。 林克二人走至。 视线仔细一扫。 在这偏窄、幽暗、深邃的通道里,正有着男性明显特征之人,低垂着头颅,半躺在地上。 身上穿一件洗得发白缝缝补补打着不少补丁的麻衣,鞋子是一双普通黑布鞋,人后背靠在一方墙壁,两手无力散开,静止不动,仿佛沉沉入睡一样。 可下一幕的景象。 让林克可以肯定这名男子并不是在睡觉。 其麻衣完全敞开,露出一副瘦弱赤裸的上半身,在那显眼心脏口处,豁然破开一个黑洞洞的大口子。 林克仔细一看,发现心脏已然不翼而飞。 不过让人奇怪的是,虽然遭受严重无可救药的创伤,但不管是地面、墙壁、衣服、手臂任何一个角落位置,都没有明显沾染上一滴血迹! 若不是亲眼目睹到伤口所在,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死者正在熟睡之中。 可是这精细无比到令人发指胆寒的作案手法,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即便是林克亲自出手,也不可能做到像凶手那样剐出一颗血淋淋心脏,不溅洒出半点血液。 “好自然完美的心脏伤口轮廓。”赵老头半蹲在地上,仔细检查死者身体,“最让人细思极恐的是,唯独只有心脏不见了。其他部位居然完好无损,连一丝损伤都没有,就好像心脏突然成精了自己灵活地蹦哒出来一样。” 林克眸光思索,默然看着脚下瘆人尸首,不知为何脑海中不由浮现方才那个红衣美人的靓丽身影。 二者之间会不会有某种关联? 算算这里与方才他和红衣美人偶遇的地点,两个地方距离之间并不是十分遥远。 按照正常女子的行走速度,大约要花二十来分钟左右。也就是三四公里的路程。 思及此。 林克目光闪了闪,沉声道:“赵老头,尸首上有阴气的残留么?” “没有!很正常!正常的简直过头了!”赵老头面色难看的摇摇头。 看到一个生命的无声逝去,一时间,让他有些不忍、难受、悲痛。 别看赵老头平时说话有些不着调,但本身是个拥有爱心、善良、乐于助人优秀品质的老头子。 要不然也不会开医馆给穷人治病。只收富人的钱。 “你说会不会是那个红衣美人干的?” “第一,我们刚偶遇完她后,没过多久便在这发现一具男性尸体。” “第二,她身上还散发出或者说是某种意义上残留着淡淡血腥味。” “第三,尸首上连一点残留阴气都没有,可以说十之八九不是脏东西干的,很有可能是人为。” “而我以上所述的三点,都很符合她的嫌疑标准。”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真相没有大白之前,她只是有嫌疑,但还是不能认定为凶手。” 思绪百转,林克条理分明的逐一讲述出心头观点。 赵老头一听,立马重重一拍大腿,激动道:“小兄弟,你咋就跟我想的一样嘞?” “我早就怀疑那红衣美人了,人印堂发青,眼底露白,鹳骨横长,这可是名副其实的歹毒奸妇之相。” “当时我一眼就看出她不是啥好鸟,但所谓相本天生,有的人一生行善,虽早年长得一脸横肉,戾气滚滚,可到老年来却是慈眉善目,气度坦荡,祸难远离。而有的人却正好相反,所以面相一途,只是供人参考,不应该全信。” “可没料到,这狠毒凶残的毒蝎美人居然会干下这等伤天害理,人神共愤的勾当事,实在是罪孽阿。” 赵老头为逝者而感到伤悲,神情惋惜。 林克嘴角忍不出抽搐,这么直接抄答案,合适么? 不过现在可不是斗嘴之时。 当前最应该做的是,将尸首带回巡捕局,然后立马发动滨海市的黑白两道,尽快找出那位红衣美人。 啾~ 砰! 林克果决朝天开枪。 一朵五彩斑斓的巨大烟花猛然在上空炸响,照耀出一柄绚丽夺目的巨大利剑,久而不散。 由于没有高科技的联络方式,所以诡案小组成员枪中是有装着特制的信号弹。 以便互相支援帮助。 很快。 许晓带着一支巡捕队匆匆赶来。 第64章 你好坏哦!我好喜欢! 新田医院。 殓尸房。 这是一间宽敞、明亮、充斥着阴寒气息的简洁房子。 一排排泛着金属质感的冷藏箱靠在洁白无瑕的墙壁。 每一口箱子外表都会有一只手柄,方便工作人员将尸首轻松推进推出。 若是手柄上有挂着编号牌子,则说明冷藏箱里头已经有人住着。 没有人的话,便不必挂编号牌子。 而牌子作用类似于门牌号,将尸首运来殓尸房后,要在死者右脚大拇指头上绑一条显眼红线牌子。 箱子口也要挂着同样牌子。 这样做让工作人员比较容易辨别,免得到时候要送走时,还要一个个麻烦的找来找去,以至于最后出现找不到尸首的情况。 此时。 林克、赵老头、许晓三人立在一具男性尸首旁,互相交谈着话。 “你是说,凶手很有可能是那位红衣美人?”许晓听完林克讲述后,蹙眉疑问道。 “不错,红衣美人的嫌疑很大。”林克眸光流转。 “那还等什么,赶快找人描绘出画像,然后直接抓来就是。” “不行!我觉得不妥。以目前凶手实施无情、精准、残忍的手法来看,必定不会是个普通人。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还是不要打草惊蛇,免得让凶手升起警惕之心,最后由于证据不足,无奈放走。”林克果决反驳。 许晓眨了眨双眼:“那你的意思是” 林克目光一闪:“首先我们应该派人赶快查出红衣美人的真实身份,以我与她短暂接触来看,气血虚浮,衣着暴露,不像是个练武之人,而且也不是脏东西。再说,死者一名成年男性居然在临死前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实在不合常理,这种种事件的背后会不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当然,这一切的推想都建立在她是凶手的设想上。所以,我们必须查清红衣女子的背景资料,好对症下药。” 许晓若有所思。 赵老头同样若有所思。即便他啥都没听懂,但不妨碍可以直接抄答案。 “走,开始行动。在凶手未杀害下一个目标前,将其尽快抓获!”林克沉声道。 ·············· 时间转眼过去三日。 一切平常。 苏慧这段时间不停的与不同男人逢场做戏,白天与开公司的大老板搔首弄姿,打情骂俏,晚上转身就和大老板儿子一起去参加市内着名的多人运动圈子。 在那里,她很快乐、开心、舒适。 尽情享受着普通人一辈子都买不到的食物、衣裳、轿车、豪宅这世间让人渴望不已的事物。 更是从而结交到许多上流社会的人物。 金钱如流水,不停向她汩汩涌来。挡都挡不住。 她已经打算过了,趁着年轻,多赚一些快钱,然后再找个作家、教师、律师这类社会中上层次的男人结婚,往后便可以安心过上相夫教子的生活。 之前是梦想着嫁入大富人家,但随着她见识增长,眼界开阔,才明白,大富人家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岂是她这种贫困不堪,残枝败柳的女人可以入门的? 绿河山庄。 一座宽大豪华泳池旁。 众多俊男美女在互相追逐嬉闹。 而穿着暴露三点式性感泳装的苏慧,正慵懒躺在沙躺椅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思考未来接盘人选。 就在这时。 耳畔忽然传来一道平和声音将她惊醒。 “诶,小慧,在想什么呢?” 一名衣装革履的富家公子微笑向她介绍着身旁一名高大英俊,脊背挺直如利剑,气宇不凡的年轻男子。 “这位是我的朋友,林克。” 他凑近对苏慧小声笑道:“是位富家公子噢,要是床上伺候得好,保证你这辈子衣食无忧。” 话完。 他退回原位,随意讲几句场面话后,便急色匆匆而去,仿佛这里藏着什么食人猛兽一样,一刻也不敢多待。 “咦!赵公子是有什么急事么?”苏慧美眸困惑,望着带好几个熊腰虎背腰间鼓鼓保镖离开的赵泰,内心十分不解。 之前还对她热情如火,关心非常,昨晚与她在床上畅聊人生未来一个通宵,今儿咋个变得那么冷漠和不自然呢? 苏慧有些想不通。 但她没时间继续思考。 只因下一刻。 面前这位英俊潇洒的富家公子率先开口攀谈。 “你好,苏小姐。我们真是有缘,没想到会再一次相遇。”林克面露和煦笑容,声音富有磁性。 再一次相遇? 苏慧一怔,上下打量了眼林克,越看越觉得有些眼熟。 忽然。 神色一动,总算是想起来了,眼前之人居然是三天前夜里偶遇到一老一少中的那位男子。 “居然是你!”苏慧神色惊讶。 林克主动伸出手,客气道:“正式自我介绍一下,鄙人林克,家父是富阳矿业集团的总经理。” 这三天内,通过林克描述而绘的画像,黑白两道齐上阵,在调动大量人力资源下,很快便将苏慧从小到大干什么、吃什么、家里有谁所有资料是事无巨细的提供到诡案小组。 通过这些资料显示,苏慧这个女人问题不是一般的大! 简直就是秃子头上的一只虱子,明摆着的事! 虽说女大十八变。 但那也要经过十来年左右的成长,才会自然而然改变一个人的相貌。 而苏慧在一个月前还是个普普通通,长相平凡的女孩,如今却是母鸡飞上枝头变草鸡了,已是众多富人的床上宾这相貌变化速度之快实在让人匪夷所思,惊诧不已。 后来又得知其爱慕虚荣,媚富侍贵,所以只需找个富家公子哥当介绍人,再立个高富帅的完美人设,很容易就可以与之深入接触。 “哇!富阳矿业集团!这很挣钱?”一听到矿业集团四字,苏慧的眼睛都闪闪亮起来,急忙伸出手握了握。 恰时。 两手碰触间。 林克双目微眯,悄然运转体内气劲。 “嘶!啊!” 苏慧手指仿佛触电一样,指尖突兀传来一道狠狠钻指之痛,不由吃痛惊呼。 再看时。 葱葱玉指已然溢出一丝血液。 林克脸色大变,连忙关心道:“苏小姐,你怎么了?我来帮你擦一擦。” 话完。 不由分说。 掏出早已准备许久的手帕小心翼翼将其指上血液抹掉。 随之。 手帕一卷,将其稳妥收入怀中。 “谢谢你。”苏慧玉脸一红。 林克眸光含情,温柔道:“傻瓜,是我先弄疼你的。” “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进去歇息。” 他头一点,示意向山庄楼上的方向。 楼上是有着一排供男女休息隔音效果极好的豪华房间。 苏慧顿时霞飞双颊,脸蛋红扑扑的,白里透红,分外妖娆可人。 她看了眼头顶上依旧高挂的炽热红日,小声点头道:“嗯。” 于是。 林克很自然的搂过她那纤细柔软腰身,两人迈着轻快步伐往楼上而去。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之前问的话呢?” “呃最近煤矿行业不景气,收入不是很可观。旗下上百座矿山的煤都卖不出去,我都准备出去卖身当舞男来过日子了。” “讨厌~不和人家说实话。不理你了嘛。” “哪有?等会我到床上再悄悄告诉你。” “你好坏哦!我好喜欢!” “” 在伴随着一阵欢声笑语中。 林克一边与之周旋,一边手一抖悄悄将手帕丢在地上。 很快。 不远处,立马有一位男服务生走过来,捡起那只手帕,而后,转身往一处角落步去。 在那里,有两个偷偷摸摸的人在等候着。 不是别人,正是赵老头和许晓。 “许队长,手帕我捡回来了。”假扮成服务生的巡捕低声道。 许晓微微颔首,将手帕转交给赵老头,又回头吩咐道:“小李,你先走。等会让大家打起精神来,记得及时疏散人群。” “好的。” 那人转身离去。 而这边,手上拿着沾染苏慧鲜血手帕的赵老头,凑近用鼻子一闻,当即面色肃然,又再从朴素挂袋中取出一罐透明符水,将整只手帕塞入其中。 而后。 目光死死盯着罐中符水变化。 “赵医师,你这是”许晓一脸懵逼。 她在来之前,林克就郑重告诉过她,取得手帕后,一切交由赵老头来处理。 赵老头一脸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直接打断许晓接下来要说的话,这让许晓心头非常郁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许晓等得愈发烦躁。 林克都上楼过去很久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出事了? 就在她准备张口催促时。 下一刻。 诡异、惊悚、瘆人的一幕忽然发生。 许晓脸色大变,表情目瞪口呆。 只见透明罐子中盛放手帕的清澈符水逐渐变黑,变混,手帕上那抹新鲜血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移动着。 不对! 是蠕动着。 苏慧凑近一看,当即吓得脸色发白,这抹血迹中居然生存着一只只尚存活的黑色细小虫豸。 简直是细思极恐! 活人血液中存在着某种密密麻麻的虫豸,光想想就让人恶心欲吐,难以接受。 一时间。 她猛然倒吸一口凉气,浑身上下不自然的发痒,宛如有万千虫豸在蠕动,噬咬一样。 “唉!造孽阿。”赵老头深深叹口气,神色悲哀。 第65章 皿器 许晓面露恶心:“赵医师,这到底是什么?” 赵老头目光深沉,深吸一口气道:“原本只是取来一滴鲜血,更加精准的测验一下是人是鬼。却没想到碰到有阴险恶毒之称的蛊术。”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个女娃娃还是个中蛊的可怜虫。从体内蛊虫成长数量来看,她命不久矣。” 蛊术? 中蛊? 许晓眼神困惑,内心不解。 许是看出她茫然不知的神色,好为人师的赵老头温声解释道:“那是苗疆那边十分歹毒的密术,可以通过空气、饮食、触碰途径,可以不知不觉中使人中招。由于蛊类众多,术分千百,要想完全解蛊,只有让下蛊之人亲自来解,否则旁人很难对症下药清除体内蛊虫。” “那也就是说苏慧的确是剐心连环案的真正凶手?”许晓眼珠子一转,问出一直关心的重要问题。 赵老头一叹:“尚不肯定,但八九不离十。可以带回巡捕局问话了。” 许晓颔首。 立马开始行动。 与之同时。 二楼。 一座独立豪华大房间内。 立在窗边遥望葱绿茂盛山林的林克,耳畔听着从浴室传来的一阵淅沥淅沥洗澡声,思绪飘飞。 自进房以来,如正人君子柳下惠的他,并没有动苏慧一根手指头。 而是旁敲侧击不着痕迹打听一个月前发生的事。 可是苏慧对此讳莫如深,一提到从前,便兴味索然,不想多说。 显然内心肯定有鬼,有秘密。 三两句没聊完,就急着开始做出脱衣勾引诱惑林克的事,好在被林克搪塞过去,让其去浴室洗干净再说。 在赵老头没有传来结论之前,还是尽量不要使用暴力手段将其制服威逼。 否则打草惊蛇可就不妙了。 林克压下蠢蠢欲动的心情,暗叹一口长气。 便在这时。 嘎吱— 这是门锁旋转之声。 门扉陡然大开。 从外走进来一位长相普通,身材修长,四肢有力的男服务生。 林克眉头一拧,他原以为会是自己人,但现在看着不像。 只是如此一座高档奢侈的山庄度假村,雇佣来的服务生为何会这么没素质? 还未经过客人同意,便擅自开锁进来? “你进来干嘛?”林克沉声问道。 男服务生毫不理会。 依然迈动脚步径直走来。 林克面色一沉:“给我站住!” 男服务生不回答。 下一刻! 轰! 林克眼神杀机盎然,当即催动丝丝气劲,大踏步向前冲去,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刚烈、霸道、强横之气势,宛如蛮荒古兽张开巨齿獠牙,咚!咚!咚!恶狠狠地快速扑去。 快如一道霹雳闪电,转眼即逝,人当头便是一拳轰下。 第二次问他,既然不肯回答,那就是在找死!!! 男服务生脸色稍变,终于不再继续隐藏身份,身形一个前冲,脚掌用力踏在地面上,借助强大反作用力,人陡然腾空而起,迎面反手就是拍出一记浑厚有力的掌击。 嘭! 气劲交集,纠缠,碰撞。 而后。 忽然爆炸开来。 一圈圈微弱气波如湖面投入石子迅速扩散开来的荡漾涟漪一样。 在空气中产生不弱的威力。 登时。 周遭茶杯震裂吹散,纸巾漫天飞舞。 林克只觉坚硬拳骨处传递而来一道强大冲击力,由远及近,一路即将打通到人体心窝处。 好强的气劲! 而且还很熟悉! 来不及多想,林克眸光一动,面容逐渐狰狞,右脚猛一踏地面,咚!如迁徙广袤无垠草原的上古蛮象重蹄鸣啼,炸出一个凹进去的土坑来。 这是在泄劲!!! 将外界施加于自身上有沉重负担的劲力,通过腿脚与地面的接触面积、深度、广度,让其尽可能的转传给大地之母。 这就是《心意拳》中一直反复强调的“脚踏实地”和寻找自己的“根”。 正确的“根”不止是对发力有用,对卸力同样有着巨大效果。 虽然古时武人没有建立起成系统性的桩功原理研究,但在几千年来不停有人前仆后继做着最原始的人体试验,这历经何止百万,千万的试验中,终于是找到那个无限接近答案的数值。 那就是“根”! 而男服务生也一样不好受。 人往后倒退几步,身形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二者再次拼个势均力敌! “是你?!”林克目光如电,声若洪钟,惊诧道。 通过方才非常短暂的交手,他基本可以确定面前这位男服务生赫然就是小坑村中与他对决的神秘男子。 气劲一摸一样。 男服务员并没有理会林克,转头看向忽然无声、静谧、沉寂的浴室。 想了想,自言道:“时间不多了。” 嗖! 一道黑影顿时暴冲向浴室,而另一个高大身形速度同样不慢,半路截道,二者展开十分激烈的进攻。 边打边靠近浴室。 拳掌相交,如金铁相击,铿锵作响。 浴室玻璃陡然“嘭”的一声炸裂,展现出一副裹着白色浴巾裸露着大片白皙水嫩肌肤和鼓囊囊浑圆胸脯的苏慧。 她睁大着美眸,眼神惊恐,湿漉漉的秀发披散在肩,表情无助、可怜、害怕,给人一种强烈保护欲望之感。 咚!咚!咚! 走廊传来清晰可见的急促脚步声。 显然这里打斗的动静惊动到正要上楼的赵老头和许晓。 男服务生耳朵一动,用力一掌拍开林克后,往后一跃至窗台边,看着神色警惕的林克,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笑容:“这个女的真是头蠢猪,居然这么快就被你们盯上。不堪造就的废物皿器。” 话完。 脚尖一点地面,一跃而下。转眼蹿得无影无踪。 恰时。 许晓和赵老头这才大喘着气姗姗来迟。 “小兄弟,你你这房间选得可真够远的哈。”赵老头一边抚顺胸膛,一边上气不接下气道。 说着。 他抬眼便见到呆立在浴室里的苏慧,人一时无语。 君子非礼勿视! “怎么回事?”许晓两眼扫视了下一片狼藉的房间里,奇道。 “把她带上,我们回去再说。”林克眼神冷漠的看向苏慧。 “好!” “我们上来也是专门为了这事。” 许晓走上前直接将苏慧之前脱下的衣服扔给她。 而后。 林克和赵老头两大男人很自觉地走到外头等着。 少顷。 待许晓和苏慧一前一后的出来,一行四人直奔巡捕局。 第66章 艳蛊之万虫噬心 宽敞办公室内。 “说,老老实实交待出你行凶的所有过程。”林克冷漠递给坐对面苏慧一杯温水。 脸色苍白惊魂未定的苏慧,仿佛因惊吓过度还未回过神来,眼神呆呆盯着桌面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咚!咚! 许晓二指重重叩桌,一脸不耐烦道:“问你话,赶快说。” 这样。 才将苏慧惊醒过来。 她抬头直视林克,张开诱惑人心的烈焰红唇,伤心欲绝道:“之前你说你家是矿业集团的,原来都是在骗我?” 林克怔住。 气极而笑。 他万万没想到,都到这般田地,这女人还在纠结富家公子哥的问题! 实在是无可救药。 “你是不是还在沾沾自喜自己容颜的巨大变化?” 林克用那双充满智慧的眼眸与苏慧对视。 无情。 冰冷。 全知。 一时间。 宛如一柄尖锐锋利的无形兵剑直插入苏慧心口,令她身子不由一震。 “你还年轻,不知命运所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明了价格。” “而背后的代价,是你无法想象的恐惧与残忍。当时的话,你也听到了,你只不过是别人用来培养、挑选、养殖蛊虫的皿器而已。”林克冷漠无情道。 方才在回来路上,心中困惑的林克,便向赵老头复述神秘男子临走前说的话。 当赵老头听完后,神情顿变,一脸严肃,对他说皿器是蛊师专门用来培养蛊母的工具,有分器皿和人皿。 器皿是死物。比如盆、罐、缸之类的。 而人皿是活物。是将蛊苗寄生在蛇、蛙、鸟、鱼等动物体内培育。 大多是自由放养在野外,任其发育成长,待到一定时刻后,再用特定之法,驱使回来。 当然。 蛊术是专门用来对付人的。 自然是用活体培育出来的蛊母最是凶残、歹毒、防不胜防。 赵老头后来又讲,人皿之法从古至今都是苗疆的活人禁忌。 很少有蛊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利用活人来造蛊。 毕竟人皿之法培育出来的蛊母十分之独特,在精通蛊术的蛊师眼中,很容易就可以识别出来,到时候自然会遭到官府通缉和追杀。 这样的后果。 几乎无人可以逃脱。 “皿器?”苏慧凄凉一笑,“你是指我体内的虫豸么?” “噢,你终于肯说实话了。”林克神色一动。 “没有什么不肯说的,其实我在得到那只坛子亲手杀死第一个人后,对于今天之局面,我是早有预料到的。” 接下来。 苏慧表情低沉,打开话匣子。 将一个月前某个夜里是如何得到那坛子,又是如何被坛中之物寄生到体内,再是自身容颜、气质的转变,直到遵循心头本能的多次杀人食心,皆逐一详细说出。 之所以她会如此之配合。 还要感谢先前那神秘男子欲除她而后快的举动。 毕竟现在坦白从宽可能还会活得长久一些。 要是咬着牙坚决不配合的话,只怕走出巡捕局的大门,就是她身亡之时。 “你说,是蛊苗在食人心?并且食完一颗人心后,容貌会变得更加美丽,还会出现古怪绝经的现象?”一直沉默的赵老头忽然开口问。 面无表情的苏慧,轻轻点下头颅。 这一切都说得通了,只有蜂拥溢出密密麻麻的虫豸才可以不伤害其他部位,精准无比的蚕食心脏。 林克眸光一闪,问向赵老头:“赵老头,你知道这是什么蛊术么?” 赵老头神色凝重,眼神怜悯的看了一眼苏慧,幽幽道:“根据描述,没说错的话,这应该是苗疆出了名的艳蛊之术。” “本来是一门比较正常的蛊术。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正派蛊师释放出蛊虫进入人体后,将难以排解的杂质、暗毒逐步吞噬干净,自然有助于人体外表的改正。虽然这样,吞噬不彻底,见效慢,但胜在中正平和,不会危及男女性命。” “可惜有正必有邪。此术落在坏人手中,却是发挥出不一样的效果。他们利用人性的贪婪、懒惰、虚荣,使中蛊者间接在替他们养蛊。这么做又快又省力,到时候,万虫噬心之时,便是蛊母培育完成之日。” 苏慧一听,娇躯不由一颤,脸色惨白,惨白的,眼眶里有晶莹泪珠在打转。只不过死死咬着牙,硬是不哭出声而已。 任谁知道自己即将要被万虫噬心,就好像牢中囚犯被宣判死刑一样,临场反应绝不会好到哪里去。 “唉。”善良敦厚的赵老头轻叹一句,没有提出要救治之类的话。 因为中蛊太深。 已经无药可救。 中艳蛊者,每杀一人后,体内蛊苗就会蜂拥涌出食心,在自身变得更加美丽的同时,体内繁殖的蛊苗就会愈多。 直至。 整个人体内充斥密密麻麻的虫豸。到时候随便打个喷嚏,都有可能把自个天灵盖喷飞。 林克眸光若有所思,这苏慧的蛊术与之前在小潭时遭受偷袭黑色烟尘粉末有些像。 不过自己可以利用气劲一遍遍消灭体内蛊虫,而苏慧没有,为了使得容颜变美,反而助纣为虐,残害不少人命,实在罪孽深重。 后来。 林克再度问苏慧一些问题,主要是关于神秘男子和蛊师的线索。 可惜苏慧都摇摇头,表示一无所知。 甚至她都不知道有人会来专门对付自己。 可见其可怜又无知。 “小兄弟,这是时机即将成熟,蛊师专门派人来抓走取出蛊母的。”赵老头补充解惑道。 这一切问完。 连环剐心案子总算水落石出。 但林克并不是很高兴,心情有些沉重。 虽然抓到了直接凶手,但是罪魁祸首却依然逍遥法外。 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如雾里看花一样,朦胧不清。 适时。 许晓向林克走近,小声道:“你说,这女人该怎么处理?” 林克目光思索:“你先去汇报下局长,看他怎么处理。” “毕竟这案子非常特殊,如果要走正常流程的话,要经过公诉、审判、进监十几部门的亢余工作,时间太长。万一中途让人看见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比如眼眶钻出虫豸,身体古怪腐烂会对社会造成不良之影响。” 许晓一听,面露嫌弃:“咦~你说话不要这么恶心好不啦?” 对此。 林克笑而不语。 一边,听着二人在商讨如何处理自己案子的默然苏慧,忽然,小声抽泣:“关于我的事,可不可以不要让我家里人知道?” “我包包里还有些钱,帮我转交给家里人。就说我出去工作了。” “还有,我奶奶身体一向不好,千万不要说我的事。” “” 苏慧一边说,一边哭声渐大,嚎啕大哭。心头十分懊悔。 如果当初 可惜没有如果! 林克点点头,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其铐上手铐。 冷漠无情把苏慧押进独立特制的单间囚室。 在今后的审判日子里。 要是判决书来得及,不外就是拖出去打靶。 要是判决书来不及,那就是让万虫噬心,无比凄惨痛苦的死去。 左右都是死。 犯下罪孽之人,罪无可逃! 还包括幕后那位蛊师! 思及此。 林克眸光如电,心头杀机甚重。 第67章 阿飘团灭一群帮派大佬! 时光流逝。 转眼间便是半个月过去。 一个独立房间内。 赤裸着上半身展现出一副肌肉线条层次分明精壮身躯的林克,面色红润,沉下心神,正在运气修行。 豆大的汗珠从脸颊两侧无声坠落,充满爆炸感宽厚的胸膛一鼓一鼓,此起彼伏,往外渗出一层细密汗水,宛如涂上均匀的精油一样,十分具有美学观赏感。 三米外,一只烛火正无风左右摇曳着。 自他破获连环剐心案件后,由于没有新的案子,每天不是练功,就是陪伴家人。 深知由于职业原因得罪过不少人的他,趁着有空闲时间,将父母安排住进戒备森严的巡捕局员工寝室楼里。 毕竟这样可以尽可能的保护家人安全。 同时。 对于自家孩子成为一名巡捕之事,林父林母表现得十分高兴。这可是个比较体面的工作,是旱涝保收的官家饭。 除此之外,郑师那边林克时常也有去看望。 当然。 还有伯父一家。 伯父那边也已经知道林父林母搬到滨海市来住,所以两家最近走动比较频繁。 只不过堂妹林欣瑜在得知林克当上巡捕后,倒是对巡捕局升起浓厚兴趣,时不时就来找他玩耍。 还说要看他的配枪。 合理的要求,尽量满足。 不合理的要求,只能搪塞过去。 正所谓,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外号。 爱哭鬼这三字,可真是堂妹的真实写照。 而苏慧案子中再度出现的那个神秘男子,从那天交锋之后,仿佛在滨海市从此消失一样。 林克有派人通过画像撒开网努力寻找,却是没有半点踪迹消息。 想来,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庞,或许并不是神秘男子真容。应该是采用易容术伪装的。 至于调查水丽晶公寓老年官员画像的二组,经过不懈努力的调查,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有了突破性进展。 近日不知为何,二组又行色匆匆地跑到那公寓老板的乡下老家去。 呼~ 终于运功结束的林克,缓缓收功,口中深吐出一道浊气,宛如利箭般笔直飞出近米远才逐渐消散。可见其气劲大有增长。 “是时候该提升一波实力了。”林克心有打算。 心念一转,透明面板突兀浮现在视线前方。 《千水掌》这门经过简单习练很快就入门的武功赫然在列。 不必多说。 果决选择提升。 轰!轰!轰! 瞬间晋升到第三层。 心脏口突兀汩汩涌出一股中正平和,舒服宜人的暖流,犹如细小平静的溪水,不疾不徐流淌过全身各个器官部位,滋补四肢百骸,不放过任何一丝死角。 进化。 温养。 强化。 脑海中有道小人光影在一招一式的比划着,仿佛熟练许久似的,铭记于心。 这次身体变化并不是很大。 林克如今已是气劲境界的武人,一共只分三层《千水掌》对他的改造,作用并不是很大。 主要是量的增加。 全身肉膜、骨骼、筋骨是增强、增硬、增粗,尤其是手掌部位。 厚实。 有力。 坚硬。 林克觉得自己完全不需要动用气劲,单靠肉身强度,尽力一掌拍下,只怕十厘米厚的实心钢筋都要立马折断。 “不错,不错,实力有提升便是好事。不管是多是少,总比停滞不前来得强。”林克心满意足。 再度转而修行掌功和腿功。 功夫是靠磨练出来的,努力才是唯一正道。 ············ 夜黑风高。 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涂抹在天空中,连星星也没有闪烁,大地一片阴沉沉的, 南区。 一栋四周偏僻无人的老房子。 里头。 灯光如昼。烟雾缭绕。 染着大红朱漆的长方木桌两旁,坐满了衣装革履,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 他们身后都立着两个自己带来的可靠心腹。 “约我到这来,有事就赶紧说,没事的话,我还要去酒楼按摩、打麻将,没功夫陪你们瞎扯!”一位一脸横肉,痘坑密布的中年人沉不住气,率先出声。 “马夫,你手底下的妓女那么多,还搓,搓,搓的,你手不累么?”坐他正对面的灰衣男子不屑调侃道。 马夫眼睛微眯,反唇相讥道:“累归累,总比某人不举来得强?!” 哗~ 灰衣男子立马起身,一下扫开椅子。 双手撑住桌子,呈一副恶狼欲扑之象,目光死死盯着马夫看,凶狠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有说你么?你这么激动干嘛?”马夫笑吟吟的摊开手掌。 “操!马夫,我跟你讲,你以后出门多带点人哈。毕竟仇家那么多,指不定哪天在街上就被人乱刀斩死了。” 一听这话,马夫面沉如水,森寒道:“你在吓唬我?” “吓唬你又怎样?我高兴怎么说就怎么说!不服气?明天我就带人扫你三条街!”灰衣男子食指隔空用力戳向马夫脑瓜子。 “操!” 一声怒喝,马夫踢开椅子,也站起身。 两人怒目而视。互不相让。 大有要现场干一架的趋势。 同时。 各自身后的心腹眼见情况不对,右手已悄然往鼓鼓腰间摸去。 其余大佬见状,赶忙上前好言好语的劝架。 说什么都是大佬辈的人物,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怄气,大家出来混,主要是图财嘛之类的场面话。 众人一番好说歹说,才将这两个脾气火爆大佬脾气安抚下去。 “裁缝李,你少说两句,马夫也少顶两句。这有什么好吵的?就为了这点口舌之争,就要引起帮派厮杀,这样值得么?真刀真枪干一仗,不知道要花多少安家费呢?”有理中客分析利弊道。 终于。 二人的气消了。 又可以坐下来谈事。 “这次大家共聚一室,主要是讨论如何对付义合会”有位德高望重的大佬起头开个引子。 就在室内众人专注商论对策时。 他们不知道 身后有一扇紧闭的门扉忽然慢慢打开。 起先是一点点细缝,而后,缝隙愈来愈大,外面黝黑无比的阴影,宛如潮水般涌进,逐步吞噬光明。 这一丝诡异动静,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发觉。 嗤! 一个惨白扭曲的手掌突兀抓住门沿。 而后。 慢慢的,慢慢的,狭窄门缝之间,逐渐清晰映照出一只血红大睁的恐怖眼球。 正透过不大的缝隙,直勾勾一眨不眨注视屋里说话的人。 眼神贪婪,渴望,怨恨! 夜色。 是越来越浓了。 这栋建在偏僻荒凉地段的房子。 嘭!嘭!嘭! 猛然响起一阵刺耳尖锐的枪声、惊吓声、惨叫声! 慌张嘈杂的人声中强烈透出一种恐惧、害怕、胆颤之感, 不多时。 随着一抹殷红血水泼洒在光滑的窗户玻璃上。 声音戛然而止。 安静。 静谧。 无声。 一切又变得死气沉沉的。 第68章 惊人一幕 第二日。 随着路过房子早起晨练大爷带着恐惧的惊颤声。 很快。 这栋偏僻荒凉的老房子前团团围满了吃瓜群众。 人声嘈杂,议论纷纷。 “这怎么一回事?”不明就里的后来者困惑问道。 “啧啧啧里头出人命案子了,惨得很嘞。刚有几个好奇小伙壮着胆子进去看,没一两下都嗷嗷叫的跑出来,吓得丢了半条命一样,至今还在打颤呢。”知情大妈一脸神秘讲道。 “噢,原来是这样。”后来者伸长脖子往房子里瞅,此刻却不急着离开了,反倒和吃瓜群众打成一片。互相热烈探讨。 因为出了惨绝人寰的人命大案,所以有好心人急急忙忙去巡捕局反应。 一支巡捕小队立马闻讯而来。 为首的是第九小队队长,王波,今年已有四十来岁,穿着简单便服,配上一双运动鞋,亲临现场指挥。 “小李,小何,你们两个赶快拉起警戒线。还有,派人通知法医早点赶来,再问下民众谁是第一目击者。” 他调理有序地开展工作。 部下们按部就班地果决执行。 少顷。 第一目击者,邓伯,就被年轻巡捕带到王波面前。 “老人家,你是第一个发现这的?”王波平和问道。 邓伯此刻脸色苍白,眼神恐惧,仿佛还未从方才案发现场的血腥恐怖场面中缓和过来,只呆呆点头,颤声道:“是我。” 这一丝异常表现自然被工作经验丰富的王波看在眼里,但他心中丝毫不以为意,毕竟普通人第一次见到凶杀画面,难免会出现畏惧、胆寒的心理,若是不害怕,那才是个怪事。 王波出声:“老人家,麻烦你在前面引路,带我们到房间看看,顺便说说你第一次见到死者时候的经历。” 原来。 这栋建在荒凉地段老房子的主人是邓伯。 不过他前一段时间便租给了别人。 今日还是晨练时顺路过来看,看看租住在这的人有没有爱惜自己房子,或者是乱扔垃圾,破坏家里东西什么的。 可谁知。 人还未走进,便远远闻到一股淡淡腐臭的咸鱼气味。 出于愤怒租户不爱干净的心理下,驱使着邓伯掏出钥匙开门,然后顺着这道宛如咸鱼腐烂的气息,一步步上楼,这才有了开头的惊天叫声。 要不是平常一直强身健体,身体还算健康,换成别的老头来,只怕看一眼就可能当场吓得嗝屁了。 “哦,哦”邓伯颤颤巍巍的迈步向前,这不是腿脚不利索,而是腿软害怕的表现。 王波示意给部下一个眼色,立马有个年轻巡捕心领神会,连忙走到邓伯旁边,开始小心搀扶着他。 哗~ 以房子为中心,十米外,巡捕们拉起一道长长显眼的警戒线。 吃瓜群众的八卦热情并未退散,反而立在警戒线外,依然看着里头的动静。 同时。 几大报社的记者们宛如河中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鱼,群涌而来,争相采访在场知情人的信息。 咚!咚!咚! 这是鞋子踏在木楼上的声音。 王波等人与邓伯一起上楼。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发臭腐败气息,毕竟正值盛夏,天气十分炎热,由于温度较高,人体死亡后,会加速尸体腐烂程度。 王波眉头一皱,尽量屏住呼吸,虽说干巡捕已经有十年之久,什么样的死尸都有见过,但见归见,还没变态到喜欢闻恶臭尸体味道的地步。 “老人家,你当时来到现场时候,是发现几具尸体?”王波手扶着栏杆。 邓伯面色惨白,摇了摇头,只是用食指点了点房间。 王波若有所思。 愈靠近右手边一个破烂不堪的门扉,熏天臭味愈是浓郁,说不出来得恶心,给人一种欲要强烈呕吐之感。 “是这里?”王波转头看向邓伯。 邓伯睁大双眼,眼中闪过一抹惊惧之色,微微颔首,表示就是这儿。人立在原地不动,丝毫没有跟上来的意思。 王波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后,带着人走过那扇门扉。 第一眼看去。 目光从平静,变为惊疑,再化为震惊,最后是惊怖。 “这”王波瞳孔猛地一缩,在这闷热干燥的夏天,人如坠冰窖,愣是吓出一身冷汗来。 只因眼前场景实在是过于血腥恐怖!让他这个绕是见惯大风大雨的老资格巡捕,都不免为之战栗。 这座宽敞房间内,一张染着朱漆长方桌上散落着各种残臂断肢,嗡!嗡!嗡!半空中一团团的蚊子、苍蝇震动双翅,来回围翔在血水干涸的伤口,尽情享受这往常少见来之不易的丰富大餐。 头颅! 一个个死不瞑目狰狞扭曲面露恐惧的头颅随意滚落在地上。 有的少只耳朵,有的鼻子塌陷,还有的眸子都被抠出来,只剩下黑洞洞的深坑,各头颅的伤口有分好多种,不一而足。 最让人细思极恐的是,王波粗略一看,发觉现场光人头就有十几个,而且大多还很眼熟,都是南区帮派的大佬,居然一夜之间全部死在这。 这还不是重点。 重点是,根据他办案多年来对人体组织的了解,这里散布残肢组织的数量,足足少了一大半有余。而且还有明显的啃噬迹象。就好像是有不知名的凶猛野兽在食人一样。 但王波转念一想,这个思路根本行不通。 要知道。 这儿死者可都是有头有脸的帮派大佬,身上那是会带枪的,还有墙壁上那密集的坑坑洼洼枪洞可以证明这一点。 到底是什么样的猛兽可以在十几支火枪的集火下毫发无伤地离开? 并且那些不翼而飞的大半躯骸又到底是去哪了呢? 一个个巨大疑问盘旋于王波心头。 案子很棘手呐! 呕! 年轻巡捕第一次见到如此瘆人、诡谲、血腥的景象,哪里还忍受得住,直接转身大声呕吐不止。 此刻。 王波面色非常难看,原以为只是个普通凶杀案,但观面前情景,这里简直就像一个屠宰场啊! 杀猪见过没? 用尖锐铡刀用力哐的一下劈下剁头。 王波现在心头就是这么想的。 “你,还有你,你们两个留下来,保护好现场,仔细检查别的房间有没有重要线索。其余人先跟我下楼。” 随便指了两人,那两个倒霉鬼巡捕顿时面露苦瓜似的样子,王波并不理会,带着人和邓伯又匆匆下楼。 不知为何。 他总觉得明明有炽热阳光照射进来的房间,透出一丝冰凉、阴森、森寒之感。 心头冷飕飕的,头皮一阵发麻。 走出楼房,立在太阳底下暴晒阳光温暖的王波,看着周遭交头接耳,神色好奇的群众,对旁边一人轻声道:“小何。” “队队长,什么事?”小何还未从现场惨状中恢复过来,脸色苍白,结巴回道。 “局里不是新组建了一个诡案小组么?专门针对奇案,怪案的。等会你回局里通知一下,这个案子就交由他们来处理。” 秉着能者多劳的原则,王波心有打算,准备将这棘手案子移交给诡案小组接手。 关于诡案小组的成立,全局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不过宋安没有多提,只是讲了这小组大概的职权范围。 只要是匪夷所思,诡谲神秘的案子,都可以移交给诡案小组来处理。 王波现在就认为这案子就很符合诡异和离奇的特点。 “是,队长。”小何面露喜色。 这下子屋内那件惨不忍睹的案子不用他所在小队来处理,是件值得高兴、庆幸的事。 起码不用再面对碎成一块块的血肉,看得干呕欲吐,连饭都吃不下,可以节省了许多繁重的工作量。 思及此。 他动力满满的回到巡捕局,开始办理交接手续。 第69章 接手 嘭! 林克轻轻一掌拍击在铁桩上,咔!下一刻,这个纯精钢打造的人形桩子表面赫然印上一层薄薄的掌印。 而后。 出手速度愈发快速,连成一条直线,有重重虚影闪过,密集而凶猛,宛如水流冲击,滔滔不绝。 嘭!嘭!嘭! 铁桩顷刻被无穷掌影覆盖。 一寸寸凹陷出手掌印,最后轻松将其打爆,随之铁片四散飞射,叮当作响。 “千水掌第三层的威力只能说一般,与心意拳相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林克收手看着地上的残渣碎片。 要知道。 当初他第一次达到《心意拳》第三层时,那可是一拳轰折电线杆,平推重墙的实力。 可眼下《千水掌》这门掌功,只能是在铁人表面打出一层淡淡手印,一下下将力劲渗入、穿透其中,这才最终超出铁人所能承受的威力,彻底暴散开来。 单论爆发力,掌功是远输于拳功。 而要是比持久性的话,在不动用气劲的前提下,倒是掌功略胜一筹。 一提及拳功和腿功,林克就顺带想到《回旋腿》。 这门腿功如今已有些跟不上他的武道修行,只能是提供一些速度加成,但这点效用在气劲的加持下,并没有多大用。 “看来还要择一门上乘腿功才是。最好是再练门外家拳,尽量做到武功内外兼修的地步。如此之话,自身在这波涛汹涌,高手辈出的整个江湖上才正式有了自保之力。”林克思绪百转。 别看滨海市各大武馆这么多,一口一个馆主叫着。其实真论起来,沿海这边远不及北方的民风强悍,武功高深。 东南行省的社会风气比较开放前卫,张口闭口谈的是买卖、钞票、以和为贵。 杀人不用刀,用的是火枪。 赚的是资本市场的钱,先富打压后富,再重金贿赂官员,搞垄断市场那一套。 在这里,官府最大,商会第二,接下来才是争强好胜的帮派。 而那些帮派头头有朝一日的最大梦想,就是希望能被商会里的大佬们看中,然后带他们一起赚干净合法的大钱。 搞帮派拼死拼活才赚几个钱? 人家商会干的可是大买卖。商会会长动动手指,无形中收割的就是一个行省区域,乃至于整个大乾百姓的财富。 这就叫做专业。 但北方则大大不同。 普遍较为保守和淳朴些。 讲的天、地、君、亲、师三纲五常这类,不屑于火枪,拼的是真功夫,讲的是义字当头。所以江湖味更浓厚一些,武林高手大多都聚集在以京城为首的北方地带活动。 要不然,郑师也不会从老家一路逃离到滨海市。说白了,手上没点硬功夫,武馆是开不稳,还不如来到商业气息浓厚点的地方来,收徒教学。起码不会三天两头被人找上门来踢馆。 恰时。 房间外头传来一阵轻盈脚步声。 不一会,门扉大开,许晓手里拿着一本卷宗走进来,清声道:“林武痴,有新的案子了。” 近日亲眼看着林克一有空就钻进练功房练武,不到饭点绝不出来的刻苦程度,在许晓暗暗佩服的同时,也戏称林克为武痴。只有武痴才会嗜武为命。 林克用湿巾抹了抹汗,问道:“什么案子?” “是南区那边交接来的案子,一些帮派大佬皆惨死于房间中,现场是一片狼籍,血腥残忍。”许晓简单解惑道。 “哦?帮派大佬么?”林克面色一正,“那先去看看情况再说,别什么案子都丢给我们一组来干。我们不是来给人擦屁股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许晓没好气道,“那我们走。” 简单换套便衣,带上配枪和证件,林克与许晓二人开着局里配置的老爷车,往事发地点驶去。 刚来到现场,林克发现房子周围已是围拢着一大片看戏民众,车子都开不进去。 没法子。 只得下车步行。 穿过人声鼎沸的拥挤人群,在警戒线外被值守巡捕拦住。 “不好意思,这里不得进入。”那位巡捕严声道。 林克不以为意,从口袋中掏出证件,递给对方。 那人目光惊讶。 接过看清之后,立马两腿并拢,洪声道:“原来是长官,打扰了。” 连忙拉高足够让林克进入的警戒线高度。 “没事。” 林克客气笑了笑,与徐晓并肩走进。 二人的到来,马上引起了等候许久的王波注意力。 坐在板凳上悠闲晒着太阳的他,视线扫向这一男一女,估摸是诡案小组的人。 于是连忙起身走来,递出右手,礼貌道:“请问你们是一组的?” 诡案小组共分一组和二组。这是公开的消息,只要有心并不难查到。 “我们是。你是王队长?”林克握手松开,“不如王队长先带我们到楼上看看?”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王波面露笑容,没有拒绝,叫来个部下,吩咐了些事后,这才与林克二人边走边说。 “这件事请是这样的”王波从头到尾,将案发现场到目击者的口述再到先前法医的判断都详细说出。 林克目光一闪,瞬间捕捉到信息中的不对劲:“你是说,现场发生过激烈枪战,尸首残缺不全,伤口上留有牙印,有明显的啃噬迹象。” “不错。”王波点点头,本平复的心情经过这么回忆,再度波动起来,毛骨悚然。“不然这案子也不会交给你们来破。” 林克和许晓对视一眼,皆心头一沉,这次十之八九是遇到脏东西了。即便不是脏东西,也是某种极其棘手的物事。 趁着说话的功夫。 一行人已来到那个发生人命案子的房间附近。 还未走进。 隔着有两三米远,林克便觉有一股阴寒森森的气息扑面而来,肌肤上汗毛竖立,冷得十分不对劲。 他知道这是残余的阴气。照这么看,果真是灵异事件。 人立在房间门口,视线一扫而过,凝声道:“王队长,这案子我们一组接了。你们负责维持秩序就行。” 王波大喜。 这个烫手山芋有人接过那自然是极好的事。不管发生任何情况,都与自己不相干。 实话说,光现场这惨状,他瞅着心里都害怕。要不是在部下面前要顾及上级威严,早就准备开溜了。 “那就麻烦你们一组了。”王波迫不及待讲道。 而后。 三人简单商讨,决定白天由第九支小队继续值守。 遗体保持不动。 最后。 晚上再让一组来。 至于为何一组的人不查案子,反而这么着重保护现场,王波并不是很想得通。不过他转眼就抛之脑后,毕竟这又不是他的事,干瞎操心。 事情这么说定。 面对一只只腐烂发臭的头颅,许晓倒是淡定得很,巾帼不让须眉,与其他男性巡捕形成鲜明之对比。 这让林克暗暗点头。 不愧是练武的女人,心性之坚韧,远超国男。 第70章 脏东西上身 月明星稀。 夜风呼呼作响,吹得树枝摇摆颤抖。 一栋偏僻荒凉的老房子里,有微弱烛光绽放散发着,并传出一阵轻微说话声和咚咚脚步声。 在深邃、静谧、幽森的走道上,林克和许晓各端着一只正在燃烧发光的蜡烛,静悄悄跟在手持罗盘辨别阴气方向的赵老头后面。 “赵老头,你找得怎么样了?”林克时刻注意周遭动静。 他们之所以不开灯,反而拿着白色蜡烛到处跑,是因为白天没点开灯,不知道电线已经老化坏掉了。 可等到夜里需要光明时,一开电灯,这才发现电路出大问题。 知道的实在太晚,现在去找人来修,估计维修工都已下班了。起码得等到明天才可能会来。 赵老头心神专注,双眼直盯着指针不停转动的罗盘,不耐烦回了一句:“别吵,别吵,你阳气过重,一说话,口中呼出的炽热阳刚人气,会严重干扰到罗盘的精准度。” 林克:“???” 内心暗暗吐槽赵老头是个翻脸不认人的老家伙。 之前回医馆取一些符纸来用,贼精贼精的赵老头一看,仿佛打了鸡血一样,立马来了精神,知道是有脏东西出现,死活嚷嚷着要跟来,不然就要和他绝交,并且又是哀求又是说好话。 林克这才没办法,心一软,只好带上他一起来。 如今一组,玄空大师不在,只有两名武人成员。 消灭脏东西之事的确需要个玄学中人来帮忙。而赵老头又懂点玄学,正好可以叫来当个替补,还是极为不错的。 谁知。 赵老头一来,立马变脸,高傲得像只发情的大公鸡,左看这里不顺眼,右看那里不顺眼,还顺带着连呛林克好几次,仿佛吃了霹雳火弹珠一样,一直叨叨个没完。 三人一路从二楼走廊转悠到三楼。 三楼之上,没有任何装修,地面都是水泥粗制浇筑而成。里头都是一间间的毛胚房,平时用来堆放杂物。比如老人酿的红酒缸、腌菜缸、家具、沙发等等。 黑暗。 寂静。 沉寂。 只有三道人影如孤魂野鬼一样,悄声飘荡过一个个房间。 “小兄弟,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么?有些脏东西是具有一定的领土性,它们就像是潜伏在暗处的食人可怖猛兽,只有不停的走,走,走,把人气尽量散发出去,它们闻到这股新鲜气味,便会遵循本能来找你。” “当然,如果你的气息太过强大的话,它们肯定就会选择蛰伏下来。欺软怕硬是天地万物的最高准则。” “通过罗盘定位,这栋房子内阴气浓厚得不像话,脏东西十之八九还停留在这里。” 赵老头一边盯着罗盘指针转向,一边不疾不徐讲解个中原因。 林克目光若有所思。 这赵老头还别说,虽然脾气又臭又硬,是个古怪又可爱的老头子,但脑子里的知识含量还是很丰富的。 而许晓表面上露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其实心底里是暗捏一把汗。 这次算是第一次正面与脏东西相对。 至于小坑村那次,有玄空大师和柳若冰在,女子头颅肉山是直接原形毕露,样子虽然恶心恐怖,但好歹看得见,摸得着。 不像现在未知才是最让人恐怖的。 她手掌不由握紧手中一沓符纸,这是林克从赵老头那里拿来分给她的,说是对付脏东西很有效果,并且将详细用法和注意事项都告诉了她。 哗~ 平地忽然起风。 阴风阵阵袭来,卷得纸张随风飘动,漫天飞舞。 三人神色各不相同。 林克双眼微眯,眼中闪过一丝按耐不住的杀意,这是脏东西要出来征兆,早点打爆,早点收工。 赵老头面色凝重,本忽左忽右的指针,赫然笔直不动的指向前方,那里是一处黝黑、静谧的楼梯口。 许晓则是心脏扑通扑通有力跳动,后背渗出一层层细密毛汗,神经紧绷着一条线。随时准备全力以对出现的脏东西。 阴风继续狂吹。 哗!哗!哗! 仿佛有恐怖透明物事在快速逼近一样。 罗盘上的指针散发出来的光芒愈发明亮,好像在暗示着什么。 赵老头面色沉重,大喝一声,连忙提醒道:“小兄弟,快动手,脏东西已经来了。” 话音刚落! 嗖嗖嗖 宛如变戏法一样的林克,眼神深沉,伸出右手一翻,手上五指当即夹着符纸,想都不想,手一抖,刚猛气劲猛然勃发。 深黄色画着晦涩难懂的一团黄符,像是出弦利箭一样,在巨大力道加持爆发下,迅捷而快速的四散飞射向前方。 四面八方。 天罗地网。 但! 更让人惊诧的是,符未到,而人已追上! 轰! 心意拳第四层! 千水掌第三层! 回旋腿第二层! 在这一刻。 林克所学武功,如沉淀下来压抑已久的火山,顷刻爆发出来!!! 勇往直前! 杀生不退! 人眸光极度冰冷,像是九天之上的仙佛睁开天眼,俯视喜怒哀乐的人间,带着坚不可摧,霸道匹烈的气势,强劲气波喷发,掠过一道道重重人影,沿途留下一片真空地带。 那是由于速度太快所导致的异象。 嗤!嗤!嗤! 符纸忽然无火自燃。 这栋幽森安静的走廊上,陡然响起一声凄厉惨叫。 而后。 一道可怖诡异的身形不出所料的被逼出原形。 未等脏东西反应过来。 一秒四十五拳! 轰!轰!轰! 恰时。 这一切都在林克计算之内,人刚好冲至,肌肉鼓鼓扎结,挥拳如黄河之水天上来,绵绵不觉,密袭而快速,拳风卷动,空气中炸响一连串鞭炮声。 噼里啪啦 连钢筋水泥都沉受不住。 这是只披头散发,拥有绿色皮肤的脏东西。 它顷刻被打得飞退不止,嗷嗷痛苦直叫。 而后。 林克面露冷色,左腿一蹬,咚!如高度旋转金刚钻,在空中身子潇洒半转,当即一个高鞭腿,狠厉、残暴的重击在脏东西肩膀。 嘭! 三楼地板陡然炸出一个直径长达近米的大窟窿。 脏东西身形立马暗淡不少,右肩果决粉碎,快速坠落到下一层。 在这一刻! 战力高达61的林克,根本非常人所能抵也! 人。 勇猛无敌。 狠辣双绝。 经过方才与脏东西的短暂交手,判断出其实力大致在3~5左右,与劲力贯身的武人相当。 可这对于如今林克而言,实在是弱小无比,不堪一击。 杀伐果断的林克,岂会坐视让它如此之轻易逃脱? 轰! 人强力运转气劲,手臂猛然涨大,暴起,表皮青筋如蛇蟒紧紧缠绕,结实双腿用力一踏地面,咚!咚!咚!仿佛金刚火猿怒而向天咆哮,楼房为之剧烈颤抖! 天花板上粉尘筛筛直落,烟尘弥漫,石屑乱飞。 地板猛然炸裂开一道道粗大裂缝,随后,爆出一道长宽窟窿。 林克目光如电,面上煞气滚滚,直接坠落到第二层,紧随脏东西其后。 身形伟岸高大,气焰嚣张无比,转眼杀至脏东西面前,完全不给其一丝活命机会,手段冷酷无情! 眼前这惊世骇俗一幕,看得赵老头和许晓的人都目瞪口呆,眼神呆滞,面露不可思议。 乖乖! 残忍无比,阴险诡谲的脏东西,在林克手中就像打狗一样被无情暴打。压根就不是同个等级上的存在。 而且! 赵老头还发现小兄弟的实力又又又突飞猛进了啊! 一天一个样。 武道修行暴涨不止。 完全是武林中百年难见的练武奇才。 忽然。 赵老头想起这次来这目的,是实验下其他物事对脏东西的效用,可要是脏东西被林克三拳两脚打爆。到时候,连个毛都捞不着。 还实验个毛线! 思及此。 一脸着急的赵老头火急火燎的迈着老腿往楼下奔去。 一边快跑,一边口里还大声嚷嚷:“小兄弟,小兄弟,手下留情啊,给我留个半死不活的就成。” 转眼间。 人迅速消失在许晓眼中。 “林武痴的实力越来越强了。”许晓心情有些低落,手里攥着符纸。 随之。 心境洒脱,飒然一笑:“也对,毕竟人家刻苦练功,不快速进步才怪。看来我以后也要好好练功了。” 就在这时。 在她身后一个黝黑阴森的房间里,忽然浮现两只血红睁大的瞳目,眼神贪婪、怨毒、仇恨,直勾勾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许晓后背。 一股难以抗拒,飘渺虚无的浓浓困意突兀浮上其心头。 “这是”许晓顿时警觉,心神大震。 这栋房子内还有第二只脏东西?! 睡意愈来愈深如汹涌潮水侵袭,迅猛淹没其心灵。 “救救命” 许晓用尽全力想要大声呼救,但到口中,声若蚊蝇,楼下人丝毫听不见。 人丹草居然不起效用了? 这可如何是好?! 她心头万分焦急和害怕。 咔。 一只鬼气森森冰冷得毫无温度的粗糙手掌忽然掐住她的脖子。 皮肤似钢针刺扎一样,泛起一阵鸡皮疙瘩,头皮发麻。 人意志逐渐沉沦。 神智恍惚。 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浑浑噩噩的。 而后。 脚尖一踮,身子左右摇摆,眼神空洞洞,开始缓慢行动。 第71章 事了 轰!轰!轰! 林克神色凶狠,赤红着眼,出手速度愈发快速。 凌厉狠绝的一拳一掌,连环重击在绿皮脏东西身上。 打得脏东西不停嚎叫后退。 下一刻。 林克眸中闪过一丝凛冽杀意,大踏步向前,疾冲而至。 转眼间。 一个踏马冲桥! 坚硬如金刚的膝盖,以急行轿车的速度,快、准、狠,用力顶在脏东西胸口。 噗! 脏东西一声凄厉尖啸,身子宛如破烂不堪的布偶娃娃,狠狠撞在后头钢筋水泥墙壁上。凹陷龟裂出蛛网般的裂痕。 符纸还在冒着火光。 林克此刻目闪精光,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霸道强横之气息,人抬步走来,咚!咚!咚!宛如上古蛮象蹄地,地面一颤一颤的,面露狞笑道:“桀桀桀一个区区战力不足5的垃圾,居然敢出现在滨海市。” 正说着! 大喝一声,声如霹雳雷音,浩荡而威严,仿佛九天之上暴怒雷电狂吼,声波震动频率愈发强烈。 哒哒哒 杯子、木椅、实桌、电灯在轻微颤抖着。 “今日我要你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一双幽冷无比如千年玄冰的眸子,无动于衷,冷漠无情的扫视向瘫软在地上的绿皮脏东西。 太弱了。 实在太弱了 一个战力在5以内的小家伙,连给林克一丝热身的资格都没有! 就好比人踩死一只甲壳虫一样,唯一阻碍的只是嫌脏了脚而已。 嗷! 绿皮脏东西惨白脸庞露出强烈恐惧,它深深感受到眼前这位异常强大男子散发出来的滔天杀气! 在它那双睁大可怖暗红的瞳孔中,林克周遭天地颜色全变! 那是一片浓郁至极的金黄色雾气!!! 阳气! 阳气如尘烟浩荡。飘渺而虚无。 虽然气血不能直接轰杀脏东西,但气血旺盛如金芒的人,肯定是武林中的佼佼者,世俗里的武道好手。 放在古时,那可是镇压百里县城的人物!一县之中,寥寥无几。 逃! 绿皮脏东西吓得肝胆俱裂,瑟瑟发抖,这次到底是招惹到什么样的恐怖人物? 它才刚出世不久啊! 才吸过几条人命精气,大抵相当于人类中的孩童。 嗖! 身形一闪。 绿皮脏东西轻飘飘如柳絮飘飞,快速蹿向另一个房间。 瞬间消失不见。 “逃?三十米内,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林克那颗武道之信心,在凝结,在颤抖,在扑通直跳! 这是武人杀生不止用一场场败者之头颅铸就而成的霸道信心。 只要一个武人一生未败,气魄之强横,气吞天下如虎。 当然。 如今林克还未做到,不过出道至今未败一次,无形中正在逐渐形成他独有的气魄!!! 人眸光如火,咧嘴一笑,透出一丝深深不屑,气劲催发之下,躯体如金刚石,坚不可摧,双腿一踏地面。 咚! 地面炸裂开来。 掠过一道道重影。 快过闪电。 根本看不清。 人笔直撞破厚重坚硬的钢筋水泥墙。 嘭! 墙壁轰然倒塌! 林克很快追上那只惊慌失措,目光畏惧的绿皮脏东西,而后,轻轻右手虚空一抓。 在身形暴冲之下,恰时紧紧箍住脏东西的颈部。 “呵呵!小东西,这么调皮!” 嘴角微微上扬,嘲讽之意甚是浓郁。 随后逐渐加大力道,顶在前面,身形暴冲不止。 根本不顾及耳边传来的尖锐凄厉之惨叫。 嘭!嘭!嘭! 一间。 两间。 三间。 连冲轰八九堵墙壁才止。 场上。 烟尘弥漫,石屑散落。 适时。 赵老头喘着大气吭哧吭哧的跑下来,头一抬,刚好看到视野中这片残垣断壁,满目疮痍的景象。 当即怔在原地。 荒凉。 暴虐。 狂野。 “小兄弟小兄弟你在哪里?”赵老头声音有些颤抖。 今夜奇异之旅,实在给他那颗沧桑久经世事的心灵带来巨大震撼。 小兄弟实在太猛了。 简直像是一台永不停歇的打土机。嘚嘚嘚个没完。 刚走出七八步。 忽然。 赵老头陡然停步。 眼神呆滞,震惊,看着面前那一道高大挺拔如枪的伟岸背影。 嘭! 黑影轻轻一捏手掌。 绿皮脏东西顿时灰飞烟灭,魂飞魄散于天地之间。 而后。 转过头。 露出一张剑眉星目的英俊面容。 “赵老头,不好意思,刚才玩得兴起,没控制得住自己。”林克温和一笑。 “我你”气炸了的赵老头,攥紧手中拳头,紧咬老牙,好似要来个老牛冲顶,但看了看林克那宽厚结实的胸肌,只好无奈放下拳头。 这一拳怼过去,他不知道林克会怎样,反正自己肯定会骨折。 正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 不与野蛮暴力的小兄弟计较! 通过一系列阿q精神胜利法,赵老头突然觉得自己又行了。又恢复往日精神抖擞发情大公鸡的样子。 人迈着八字步神气走来,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样子,欣赏道:“不错,不错。不愧是能与我并肩作战的小兄弟,武力值这方面马马虎虎还行。” 林克:“???”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真是人老心不老。 “许晓呢?”林克拧眉问。 “在上面。估计要下来了。”赵老头蹲在地上,研究着方才脏东西留下的道道痕迹。 正所谓,说曹操,曹操到。 恰时。 在那阴暗楼梯口,正徐徐走来一个苗条人影。 哒。 哒。哒。 那是脚尖点击在地板的清脆声。 林克本平静的面容,顿时,眉头一皱,双眼微眯,随着人影愈来愈近,露出那张熟悉俏丽的模样。 但。 不知为何。 有一股阴寒冰冷之气息,扑面而来。 他虽然不知道许晓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武人强到令人发指的五感,绝骗不了自己。这是毫不动摇的武人信念。 信己。 信心。 信体。 赵老头也抬头看去,第一眼还好,但第二眼之后,立刻面色稍变,视线集中在许晓那掂起来的脚后跟上。 这是阿飘上身?! 当即。 看向林克。正要说话。 林克恰好转过头,心头困惑。 “这是阿飘上身。房子里还有第二只脏东西。”赵老头凑耳低声道。 “有什么办法解救?”林克眼眸低垂。 “现在阿飘上身,有了肉身行动人间,不惧怕符纸。等会只得按住她手脚,最要紧是不要让女娃娃咬舌自尽,然后我再试试能不能用其他物事逼出来。”赵老头急忙答道。 “那好。我们行动。” 林克与赵老头对视一眼,表面不动声色,向许晓步来。 只是暗地里。 一个暗暗运转气劲,肌肉鼓鼓暴起。 一个手伸进朴素挂袋中,不停在悄悄翻找着什么。 就在三人迎头对撞时。 “出手!” 一声陡然大喝,宛如震人心神的霹雳雷音。 林克衣袂鼓荡,气劲勃发,双掌迅狠如游蛇上棍,双腿凌厉似秋风扫落叶,上下三路齐出。完全不给附身许晓的脏东西一点反应的机会。 扑通。 两人如交·配之蛇蟒紧紧缠绕在地板上。 四手四脚严丝合缝并作在一起。 最主要是,林克大拇指伸进许晓口中,顶住上颚。不让其有发力咬舌自尽的机会。 “吼!吼!吼!”许晓俏脸狰狞扭曲,状若疯魔,张牙舞爪,发出一阵怪异而诡谲的凶狠声。 玲珑有致的曲线身姿左右扭动着,鼓囊囊的饱满胸部上下剧烈起伏,一次次有力撞击在林克胸膛。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 许晓那双武人结实有劲的大长腿一进一出交叉于林克下腹部位。 “快点。我特么快顶不住了。”林克鼻息粗重如喷气。 武人气血方刚,热血沸腾,这哪顶得住? 鼻尖闻的是女子独有之淡淡体香,摸的是柔软细腻光滑而富有弹性的皮肤。 就算是如正人君子柳下惠的他,下半身都不由有些反应。 “快了,快了。” 赵老头一脸着急,手脚忙乱地翻出许多物事。黑狗血、黑驴蹄子、牛眼泪、古代铜币 他一个个摆好。 然后往许晓嘴里塞灌。 第一个是黑狗血。结果无效。 第二是黑驴蹄子。同样无效。 但试到符水时。 却是有一丝见效。 许晓五孔逐渐冒出一团骷髅型的黑烟。 “快点。加把力啊。”林克催促道。 “好的。” 赵老头一见有效,心神顿定,接下来将布袋里所有瓶瓶罐罐符水,不要钱似的,往里灌入。 许晓喝得两眼翻白,汁水直吐,肚皮圆滚滚的。活像一只拍拍皮囊的大熊猫。 嗷! 脏东西承受不住炽热而难受的符水之效。 迫不得己。 从其身上逼出来。 化为一道幽光,欲要逃遁远离。 林克早有准备,等的就是现在,反手一翻,凭空捏住黄符,极限放大五感后,听声辨位,手腕一抖。 符纸唰唰唰如一支支出弦箭矢射出。 下一刻。 精准无比的射中脏东西。 嗤~ 顺其自然的逼出原形来。 嘶! 皮肉烧焦之声。 这是一只披头散发,睁大血红大眼,嘴角撕裂出一道长疤至耳根的脏东西。 轰! 林克双目炯炯有神,气势如虹,提手一拳轰下,转眼杀至。 脏东西根本来不及躲闪,一拳正中胸口,瞬间被轰得飞出五六米远,撞塌一堵坚硬残墙才堪堪止住。 而后。 一道黑影疾速掠过半空,转瞬即逝,逼到脏东西面前。 脏东西尖锐之爪牙,抓挠在林克身上,割裂出一道道浅浅白色印痕。 虽然林克不通一点外家拳,没有一口中气护持肉身,但要知道,内功是潜移默化的改造人体。 奈何肉身在内功修行下远超普通外功武人。 所以根本不惧这些低伤害的抓挠。 嘭。 嘭。嘭。 只攻不守! 林克心头愤怒不比,怒不可遏,出招是愈发凶残,这是在发泄伙伴差点就要阴沟子里翻船的赎罪心理。 脏东西罪不可恕! 人如苍莽森山老林中的暴怒巨熊,一次次的重锤,皆打得脏东西身形不稳,颜色暗淡无光。 少顷。 噗。 脏东西顿时化为一团灰气爆散开来。 林克心口一寒,很快恢复正常,这是今夜收割的第二波元点。 “小兄弟,女娃子喝水太多,肚子撑住了。要赶快送去医馆催吐。”赵老头又是拍昏迷不醒的许晓后背,又是按掐人中的。 林克眸光流转,快步走来,二话不说,一手夹着一人,在赵老头一脸懵逼的表情下,赫然直接从二楼窗户跳下。 咚! 地面迅速如蛛网般龟裂。凹陷出一双脚印浅坑。 林克只觉身躯一震,气血浮动,片刻后,并无大碍。 之后。 催动全身气劲,快速奔行向医馆。 第72章 五年一度的武林盛事 帮派大佬团灭之事总算是告一段落。 接下来的日子,林克又回归到那平凡而枯燥的生活节奏当中。 上班。 摸鱼。 练武。 下班。 在一间独立练功房内,赤裸着上半身肌肉垒成完美塑型的林克,正单指倒立做着俯卧撑。 887。 888。 889。 其浑身表面渗出一层蒙蒙毛汗,人体一上一下,那饱满结实的二头肌不停收缩、伸长,极具有完美的艺术视觉冲击感。 阳刚之气,扑面而来。是个硬汉实力派武人。 待默数到第一千个后,林克两腿果决落地,站起身,目光有神:“做完这个娱乐活动,接下来是该运功修行了。” 原来一千次单指倒立俯卧撑对于他现在而言,连热身都算不上,只不过是练功之余的娱乐活动。 就好比,跑马拉松赛的专业运动员,每天早上都必跑五公里一样。 就好比,学校里的学神,拿往年高考理科试卷题当做解压途径一样。 都只是普通娱乐活动。主要是用来放松大脑和身体的。 不必大惊小怪。 他一边纯用肉体猛打面前坚硬铁人桩,一边思考着近日之事。 首先。 通过一天天坚持不懈的练功,肾气之气息逐渐粗大,壮大,变强。 武道修行一马平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 战力从61上升至62。 别小看这01,修行愈是往后,实力提升愈是不容易。 要知道,武人对决,一丝之差,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而01就是这一丝! 其次。 他计算过那夜收割的两波元点,加起来足有72。 再算上之前提升《千水掌》剩下的元点,一共是75。 是一笔史无前例的巨款! 但《心意拳》后面,依然没有出现熠熠生辉的“+”。 看来第六层需要消耗的元点要很多呀。 像《千水掌》和《回旋腿》也都练到头了,掌功和腿功潜力过低,没有任何可提升的空间。 林克暂时只得按耐住那蠢蠢欲动提升实力的心情。 最后。 是郑师昨日派人来通知滨海市五年一度的武林盛事。 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江湖浮沉中人,终究是逃脱不出名利二字。 说起这个武林盛事,在古时候,主要是供一个地区武人出人头地扬名立万的平台。 本来是民间自行举办,大会请武行中德高望重的老一辈来当裁判,胜者上,败者下。最终获胜者将是这一地区实至名归的最强者。 最强者自然名利双收,钱财滚滚而来,甚至还会直接被官府看中,提拔个一官半职,为国争光效力。 后来由于大乾的改革,这类极具有威胁性的集会,并不允许自行举办,要提前报备官府申请,甚至还需要让官府中人来当主要裁判,监督集会的一举一动。 由官府亲自公布最强者,然后将其收编! 既体现民主自由,又不使江湖中有一小部分居心叵测的武人,有借机聚众成事的机会。 可谓是将王霸之道体现的淋漓尽致。 庙堂上位者所思,有理、有节、有分寸。 既不逼反桀骜不驯的武人,又能赏下三瓜俩枣,收天下英才为己之用。 何愁大乾不兴? 这一高超政策实施下去,果然民间不仅武人犯罪率大大降低,更有不少精英武人投军从戎,在蛮洲大陆的战场上,与西方武道家杀得是血流成河,难分胜负。 刺杀、斩杀总督级别的政要不计其数。 武德异常充沛! 坚定扞卫大乾在海外殖民地的根本利益。 而郑师的意思是,希望林克能代表心意门上台比武。 不求最强者,能进前三,就足以为心意门换取不少资源了。 对于师父的请求,林克自然是一口答应。正巧,他也想看看这一市之大的江湖到底有多深! 俗话说,剑不磨,不利!武人不杀,不狠! 嘭! 林克眸光流转,宛如天上星辰深邃而迷人,劲力爆发,迅猛击出一拳,当即将铁人桩精钢打造而成的头颅打扁,击飞。 一个吐纳后,收功回气。 简易冲个凉水澡,人换上一套贴身舒适的中山服,手持一柄黑色雨伞,迈步走出巡捕局。 外头。 雨哗啦啦的下。又急又骤。 路上行人寥寥无几,地势较低之处,已经积成一滩洼水。 因黑色老爷车快速驶过,而喷溅起不低的脏水,恰巧洒向路过的行人,一时间淋得裤腿全湿。 行人望着逐渐离去的车子,内心是敢怒而不敢言。 林克伸手招呼来一辆正在等候客人的黄包车。 很快。 在冒雨前行卖力拉车的车夫下,林克轻松抵达目的地。 随手扔出一角钱,可把车夫激动的感恩戴德。 这一角足顶普通人家一天之伙食。想想西兰街那家有名烤鸭铺子,鼎泰老字号,一只烤鸭也才卖两角钱嘞。 如何不让车夫又惊又喜? 林克并不关注身后人所想,有付出就会有回报。肯在大雨天拉黄包车挣钱,自然要有赏,这叫作能人所不能,活该人家多挣点钱。 咚。 咚。咚。 二指叩门。 嘎吱—— 朱漆门扉大开。 露出一个身穿麻衣五大三粗的红脸大汉。 “找谁?”他上下打量问。 这是新来的徒弟,并不认识一直待在巡捕局的林克。 林克笑道:“我是来找郑师的。” 郑师? 红脸大汉暗暗嘀咕两声,琢磨不透其来路,又怕得罪来路不凡的人,出声道:“那随我来。” 林克点点头。 二人并肩同行。 一路穿过中央庭院,院子里,雨水淅淅沥沥的下,往日练武之人皆已不在,显得有几分冷清和幽静。 走在迂回弯绕的红梁走廊,不多时,便来到中堂门口。 红脸大汉立即停步,嘱咐道:“我先进去通报下师父,你先在这” 林克笑了笑,自信道:“不必,我又不是外人。要是表现得过于生分,郑师会生气的。” 话完。 腿一伸,跨过门槛,径直走入室内。 这一举动直接将后头红脸大汉都看呆了,心头震惊,这可是中堂阿。若是平时没事,郑师是不会随意让徒弟们进来的。 只有招待贵客和自己人的时候,才会用到此地。 这年轻男子好大的自信! 莫非是江湖中人? 要知道。 只有练出劲力的武人才可算称作是江湖人,至于那些仗着有二两力气为非作歹的门外汉,只能叫作是吃江湖饭,不能说是江湖人。 比如。 有人用黑话问你,山里的风,嘛时候落呀? 你说是水里落。 那好,是混黑道的无疑。意思是吃江湖饭的。 要是回答,夏不来,秋不生,冬日一枝梅。 别人立马抱拳,态度十分客气。 为啥子? 因为这就是个腕!表明自己是江湖中人。 没点真功夫在身上,有些话可不敢乱说。 否则冒充江湖人,到时候被人打死,都无处伸冤去。 当然。 那是大庆年间的北方黑话,如今世道已变,笑贫不笑娼,随便一只阿猫阿狗都敢自称是江湖中人了。 无组织。 无规矩。 无尊卑。 道德之沦丧,触目惊心。 红脸大汉悄悄趴在门框口往里瞧着,他并不是想偷听郑师的秘密,就纯属好奇林克是啥子来头。 第73章 一碗面的功夫 “谁?” 林克还未走进,里头便传来一声沧桑话语。 “是我,师父。”林克笑了笑,“您老近来可好?” 止步于室内中央。 少顷。 从屏风后头走出一位精神矍铄,面色红润的枯瘦老者。 人未至而声已闻。 “哈哈,小克,这下雨天的倒麻烦你亲自来跑一趟。”郑师朗声道。“坐,快坐。” 招呼林克坐下宾位后,眼一瞥,朝外头喊道:“小洪呐,给你师兄泡壶好茶来。” 师兄?! 外头的红脸大汉登时大惊,这年轻男子居然会是他师兄。 要知道。 武林中,向来是以达者为先。寻常论资排辈,靠的不是别的,而是手底下的真功夫。 这么一说,这年轻男子起码是劲力级别的武人。 思及此。 小洪万分不敢耽搁,连忙准备泡壶好茶。 与之同时。 室内师徒二人开始谈着话。 “唉,小克,如今心意门入室弟子中,只有你一人撑着场面。你大师兄钟野至今未归,二师兄不提也罢,三师兄又亡命于码头。否则,这一次武道盛事,并不想让你上场的。毕竟你习武时间还短,比不上那些从小练武的江湖良才。”郑师叹气一声。 林克目光一闪,奇道:“师父,不是还有四师兄洪俞么?” “他啊唉,人家是富家子弟,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上擂打拳呢?”郑师摇了摇头,“当初他来拜师的时候,说好只是来学艺的,学费没少交,平时小事尚可,在大事上是不会为武馆拼死拼活的。” “噢?武林盛事打拳很危险么?”林克平静问道。 “正常情况下是不会,但武人之间比武,难免会出现意外。打残打废是常有的事,严重点还会危及到身家性命。” “所以我才说,这次是万不得已才让你上场。要是你大师兄回来,那么最强者也是有机会争一争的。” 一说到大师兄,郑师严肃的面孔,都不由露出笑容来。显然这个弟子在他心目中分量很足。 这让林克心头愈发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才会让郑师如此之念念不忘? “老一辈不能打了,即便真有力气打,也绝不会亲自下场。赢了,只会被人说是以大欺小,输了,那可是彻底颜面扫地,会损及武馆名声。” 郑师又继续道:“与其说是武林盛事,倒不如说是让小辈大放异彩,扬名立万之刻。” 林克点头。 这话很有道理,正所谓,拳怕少壮。再厉害的武人,一旦身体衰退,会严重影响到自身武功的正常发挥。 就好比拳法。 《心意拳》在林克手中,施展出来的是刚猛、霸道、凌厉。有年轻人朝气蓬勃,欣欣向荣之感。 而郑师打出,却是少了几分狠戾,多了几分圆润。 可能在饱经世事人眼中,或许是觉得成熟和稳重。 但在武人眼中,这是锐气已失,胆气衰弱的征兆。 武功是杀人技。 最终目的就是杀人。 从始至终,武林界,都只讲究一个字,杀! “师父,这事我接了。正好,我也想会一会这些江湖中人。到底这江湖之水是有多深?”林克眸光深沉,心头深处升起一股强烈战意,热血在汹涌沸腾。 没有哪个武人不好战的? 用敌人之痛苦失败,铸就自身强横之信心。这是武人与生俱来的气魄! 只有不停挑战一个个武道修行中的障碍,才会使得武心愈发坚不可摧。 踏脚石说的就是失败者! 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 见林克神采飞扬,意气风发,郑师当即抚掌大笑:“好!不愧是我心意门人,就要有如此胆识,才可勇往直前,登上更高的武道山峰。” 接下来。 郑师将比武具体时间和注意事项都详细说明。 至于其他的,他都会安排妥当。 而时间是在一个星期后。地点在郊外。因为那里人少,不会扰民。 林克都逐一记在心里。 一师一徒一边饮用刚端上来的茶,一边聊着最近武馆的事。 约莫半个小时,林克提出告辞,郑师起身送人。 哗~ 雨水坠击在黑伞上,顺着伞骨光洁滑落。滴答滴答点在地面积水中。 林克漫步走在小雨之中,往大伯家方向而去。 毕竟好久没去看望大伯一家子,既然难得今日不练功,不如顺道去看看。 忽然。 鼻翼耸动。 闻到一股浓浓令人食指大动的面汤香味。 “好吃的馄炖面,又香又便宜嘞。可以自己加鸡爪、牛肚、鸭头、猪尾巴实惠还新鲜。” 一只改造而制的流动板车停靠在路边,旁边是用竹子排列搭成的一座遮雨棚,里头摆放几张简易的木桌木椅,位置上零落坐着几个埋头在吃的食客。 林克只觉闻得肚子都有些饿了,于是迈步走去,温声道:“老人家,面多少一碗?” “五分钱。”白发苍苍的摊主老者笑眯眯道。 “好。来一碗,不放葱花。” 林克收伞进入雨棚,寻了一个空位坐下,开始养神休息。 少顷。 笑脸相迎的摊主将热腾腾馄炖面立马端来。 只不过在路过一个身穿黑衣,相貌普通的女子时。 却是出现一丝意外。 女子刚要起身,而摊主正端面而来,二者不出意外的撞在一起。 噗。 面碗一斜,汤汁溅洒在两人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姑娘没烫着你?”皮糙肉厚常年风吹日晒的摊主没什么大碍,反而关心女子问道。 那名女子摇了摇头,顺手摆正摊主手中的面碗,声音嘶哑道:“我没事。” 而后。 人便踱步离开。 恰时。 早已注意到这一幕的林克,在超强视力之下,清晰无比的看穿女子手中小动作。 随之。 眸光一闪,有厉芒划过。 一脸歉意的摊主此刻端来面条,不好意思道:“客人,你的汤汁正好洒出来一点。要不我再加一点汤给你?” 林克摇摇头,站起身,丢出五角钱,凝声道:“老人家,这碗打包,再来一碗。你先做,我出去办点事。很快回来。” 话完。 手里提过黑伞。走出雨棚。 将身后摊主都看呆了,不过有生意上门自然是好事,于是连忙按客人吩咐,再接着做一碗不放葱花的馄炖面。 同时。 林克悄然跟在那女子身后。见其步入附近一条昏暗巷子中。 他紧随其后。 不过并没有贸然进去,而是立在拐角口,就这么静静地,静静地看着路口。 一秒。 两秒。 三秒。 适时! 墙壁口悄然露出一只平静冷漠的眼睛,本是要看向摊子方向。 谁知。 下一刻。 女子心头大惊。视野中正好立着一个正对她似笑非笑的年轻男子。 样子非常熟悉。 不是目标,又会是谁? “你”下毒女子神色惊讶,愕然,不可置信。 人快速反应过来,一个闪身,急忙掠向后方。 “想逃?你们这些红花会的杀手,倒是深得刺客之真传,一击不中,远遁千里的嘛。” 林克眸光如电,催动气劲,悍然暴起杀人! 轰! 直接跃过拐口,疾冲追上逃跑之身影。 当即轻轻伸手往虚空一抓。 尖锐。 快速。 凌厉。 空气中陡然传出一声呜呜爆破声。这是掌力太过浑厚所致。 前面女子忽然身子一颤,皮肤上泛起一阵鸡皮疙瘩,头皮发麻,武人冥冥之中的危险感知强烈警示自己,有巨大危险正在逼近! 情报有误。 不是普通气劲武人。 拼了。 深知厮杀中将后背暴露给对手十分凶险的下毒女子,在半空中一个潇洒半转,转身就是一个结实有力的长腿下劈! 无影脚!!! 唰。 一秒十二脚。 直攻林克上三路,头、胸、腹。出腿快如闪电,踢出一道道重影来。让人应接不暇。 嘭!嘭!嘭! 林克目露讶色,一边轻松出掌抵挡,一边饶有兴致打量女子的出腿招式。 好快好靓的腿功。 而且力道十分之足。 要知道。 女人在武力方面先天就弱于男人不止一筹。 同一门武功,男女分别施展而出,男人较大可能会更强一些。 但眼前这腿法在红花会女杀手发挥中,尽显不凡之处。 足可见这门腿功的强大。 林克一只手撑着黑伞不使自身淋雨,同时,脚下如闲庭漫步般走动,另一只手则轻松不停打退攻来的鞭腿。 太弱。 太弱了 战力估摸在5之间,应该是即将突破气劲的武人。 实力勉强还行。 看来红花会的杀手是一波比一波强。 得出结论的林克,没了再玩弄下去的兴趣,嘴角一扬,露出迷人之微笑:“好了,不闹了。还是消停一会。” 千水掌之百叶浮沉! 林克面色一正,气劲猛然爆发,携着万军不可匹敌之气势,五指手掌在半空中来回虚晃,闪过一道道浮影,似真似假,宛如庄周梦蝶一样,虚幻而神秘,并带起一阵凛冽旋风。 女杀手面色大变,顿时眼眸一迷,仿佛有沙子进眼一样难受。 找准时机,林克悍然出掌打出。 嘭。 拳掌相交,如金铁相击,铿锵作响。 在那股异常强大的力道之下,女杀手当即如同一只破烂不堪的布偶娃娃,右臂尽数寸断,口喷血水,飞出七八米远,撞在围墙而坠落地上洼水中。 “咦?!” 林克面露惊讶,这还是一套不错的拳功!今天惊喜连连呀! 出来一趟,居然可以收获两门武功。 他左手依然纹丝不动的持着那只黑伞,昂首阔步走来,静静立在趴地痛苦挣扎的女杀手视野前。 人如高高在上无情无欲之仙佛,俯视弱小失败者的武人,神情懒散,平淡道:“你的武功不错,不过即将是我的了。” “人在江湖,生死由命!” 女杀手忍着剧痛,眼眶赤红,要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只怕林克早死上百次了。 “我师兄会替我报仇的!”她不甘心狠声道。 “呵呵。”林克蔑视一笑。 接下来是一场史无前例折磨女人非人般的酷刑。 满载而归的林克,很快又回到那家馄炖面摊子。 方才巷子里交手极快,只过去二三分钟。而摊主的面条才刚刚做好。 “客人,请。”摊主热情端来。 林克鼻子一闻,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后,立马美滋滋大快朵颐吃起来。 吃得满口流油,香气四溢。 第74章 伯父一家的麻烦 方才通过一系列惨无人道的严刑拷问,终于从女杀手口中问出两门武功秘籍。 一门是《罗煞拳》,外家拳,拳功。 一门是《无影脚》,内家拳,腿功。 还别说,这女杀人的嘴比上次男杀手要严实得多。 林克可是变换好几种酷刑才使她心理彻底崩溃,只一心求死的。 果然。 不可小觑天下之女武人。 女子不一定比男子弱,或许还更有骨气些。 咕噜噜~ 捧起面碗饮下一口热腾腾鲜美汤汁的林克,终于吃饱喝足,浑身上下一片暖洋洋的。 “老板,你这馄炖面不错。”林克抽出手帕擦了擦嘴,带上雨伞走人。 摊主一听,心里那个高兴呀,一脸笑呵呵的。 作为饮食业的小老板,不就希望自己做出来的美食得到客人的赞美么? “客人,慢走哈。”摊主笑回道。 从面摊子到大伯家,林克总共花了十几分钟。 当他即将靠近大伯家门口时,惊奇发现,门口居然停着两辆黑款老爷轿车。 路过用眼角余光一瞥,车头司机位坐着一个一丝不苟戴着墨镜的中山装黑衣男子。 而司机男子同样看向林克,仿佛在打量什么重要通缉要犯一样,眼神充满审视,严厉,尖锐。 林克心头一动,目光凛然。 什么情况?! 莫非是有人盯上了大伯一家人? 这岂能忍? 好歹是一家人,大伯的事,就是自己的事! 林克脸上不动声色,走到门口,用二指叩门。 咚! 咚!咚! 虽然他是背对着后面司机,但气劲武人的敏锐五感,时刻感受到有两双目光在盯着自己,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两辆老爷车上的司机。 “谁?”一道略显疲惫和抽噎的声音陡然响起。 里头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轻微脚步声。 咔—— 门扉大开。 露出一张熟悉而亲切的女子脸庞。 “伯母。”林克率先礼貌问好。 林伯母见是自家后辈,不自然的抹了抹眼泪,极力勉强笑道:“原来是小克,这下雨天的,不好好待在巡捕局,怎么有空来伯母家玩?” “闲来无事,顺道过来看看。正巧看看欣瑜这丫头,最近怎么样了?”林克笑着打趣道。 人正要迈步走进时。 林伯母僵硬一笑,美眸闪烁,温柔拒绝道:“今天伯母家里来了些客人,谈话有些不方便,要不你改天再来?” 林克眸光深沉,看伯母这番不寻常的表现,想必大伯一家是真出事了。 不待林克出声询问,里头忽然炸起一阵激烈争吵声。 他视线一转,投射到伯母身后的客厅里。 只见背对着视野的沙发上坐着两个衣装革履男人,而在他们后面还立着三个默然不语的跟班,正在与主座上的林伯父讲话。 “林老师,我希望你能克制下情绪。”左手边一中年男子冷漠道。 林伯父面色激动:“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我都说过了,我真不知道我儿子是在哪里?你们不仅直接找上门来,还限制我一家人的人身自由,有接到市政厅的命令么?”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轻轻放在客桌上,而后,用右手推到林伯父那里,淡淡道:“我们是大乾政府安全委员会十三科的办事员。” “这是上级亲手批下的文件。我们一切所作所为,合情,合法,合理。请你尽力配合我们工作,否则我们将采取进一步有效措施。包括但不限于武力方面。” 林伯父顿时沉默不语。 伸手拿起桌上那份文件,一目十行扫视下来。 同时。 林克的出现,自然惊动到屋里所有人。 有一个跟班俯身弯腰对着中年男子悄声说了几句后,中年男子轻轻颔首。 而后。 那跟班转身,冷眼望着林克,喊道:“你给我进来!” 林伯母这一看立马急了,急切维护道:“长官,这是我们家的事,和别人又没什么关系?” 跟班冷声道:“凡是登门拜访你家的人,都要逐一盘查。指不定其中就有你儿子的同党!” 林克面露讶色。 同党? 一旦官方定性是朋党,那可大有讲究了。 往好的地方讲,是一批志同道合者共同为理想而奋斗。 往坏的地方讲,说明某个团体不是准备要造反,就是在造反的路上一去不回头。 “可是”大伯母还想为侄子辩解。 毕竟侄子好不容易当上巡捕,有份安稳的官家饭,要是因为自家的事而受到牵连,导致丢了铁饭碗,那是万分对不起弟弟、弟妹两口子。 不过。 下一刻。 林克摆摆手,笑着打断道:“伯母,没事。有人叫我进去,那我只好就进去咯。清者自清,何况,你侄子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说到后头,林克眸中闪过一抹难以发觉的凛冽厉芒。 正所谓。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咫尺之内,人尽敌国! 堂堂气劲武人,虽不敌百万雄师,但在这方寸空间里,要杀任何一个人,眨眼间的功夫,便可以办到。 枪。 速度实在太慢了。 对他目前实力而言,除非身陷困境迫不得已要正面硬刚几十支长枪的猛攻。 不然周围要是有掩体、道具之辅助,便可以灵活利用地形优势,徐徐图之,一个个屠杀而过。 这就是林克现在的强大底气。 武人不可轻辱!!! 否则。 必杀官! 哒。 哒。哒。 林克一步步走去,身姿挺拔如出鞘利剑,脚步异常沉稳。 来到林伯父旁,神色自若地坐下。 “唉,你这孩子”林伯父叹息无奈道。 他内心非常愧疚,这种大事居然会将林克牵扯进来。 大乾官府中人做事之法,向来是有杀错,不放过。 即便上头本意是要好好盘查,不得骚扰无辜百姓。 可一旦由基层实施,往往会好事贪功,政策开展的乱七八糟,杀良冒功都是常有的事。 这时。 林克才看清坐在对面二位男子的真容。 先前说话的是一个鼻直口方,留有一撮胡须的中年男子。 而坐在他身边没怎么说话的是一个五官端正,梳着大背头,修长白皙玉手一直把玩着扑克牌的年轻男子。 嗖! 手法十分精巧。 扑克牌左手消失,右手出现。 宛如变魔术一样,仅眨眼间的功夫,手里的牌在不停变幻。令人眼花缭乱。 林克双眼微眯,这年轻人手上是有点真功夫。 不过没有打过一场,光从外表判断,还是估摸不出真实战力。 恰时。 中年男子,郭威,面色严肃,两眼死死盯着林克,沉声问道:“你和林允天是什么关系?” “堂兄弟。” 林克身子往后一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表情十分之淡定从容。 第75章 堂兄是地下进步派学生代表?! “呵呵。” “年轻人,你蛮自信的嘛。”郭威打量了眼林克坐姿,意有所指道。 林克神情懒散,淡淡道:“自信,是一种精气神的体现。况且” 顿了顿。 凝声道:“我又不是老鼠,你也不是猫。我可不怕你。” 此话一出。 场面顿时安静,沉寂。 连一直把玩扑克牌男子都不由停下手中动作,目光聚焦在林克那里。 恰时。 郭威身后有一跟班,脸色大怒,向前一步,喝斥道:“小子,你很嚣张阿?” 嚣张?! 林克眼神深沉:“嚣张犯法么?你告诉我,大乾哪条法律不允许人嚣张了?” “还有,你们办事归办事,但态度给我端正点,不要觉得我家人没背景就好欺负。” “即使我伯父、伯母肯,但我这个做侄子的可不答应。” 跟班勃然大怒,手指着林克,正要说些什么时。 郭威手一抬,摆摆手:“退下。” 跟班一听,狠狠瞪一眼林克后,无奈退回原位。 “小兄弟,我送你一句话,年轻人不要太气盛!”郭威虎眸一闪,隐含威胁道。 “这句话,很耳熟,像是我家乡话。”林克微眯双目,眼中划过一抹冷芒,“不过,不气盛叫年轻人么?” 二人相对而视。 空气中忽然无形中弥漫开来一股浓浓肃杀之气息。 危险。 冷战。 伺机而动。 面色凝重的跟班,已经悄然摸向鼓鼓腰间。 其实。 林克并不想对上官府中人,而且还是什么安全委员会十三科的人。 虽然他没有听说过,但光从名字上来看,一听便知,是那种行事阴险,杀人如麻的情报部门。 放古时,就是大名鼎鼎的锦衣卫。监察天下,缉捕叛党的机构。 但! 武人有所为,有所不为! 如今,亲人遭难,身为后辈的他,要是畏手畏脚,坐视不管的话。 不仅愧对从小到大伯父一家对自己之恩情,无颜面对二老之外,更是难过心头这一关。 若是今日退。 则往后步步退。 武人之气魄丧尽,出手不再狠绝,武道修行只怕难以寸进。 正所谓,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武人应当 勇往直前! 不畏强权! 气吞天下如虎! 彼时。 林伯父眼见场上气氛不对,在暗暗为侄子担心之余,连忙出声打圆场道:“郭长官,不好意思,我侄子年纪小,说话有些冲,还请多多包涵。” 郭威冷冷瞥了一眼,并没有回应。 身后人的手指已然触碰到冰冷枪柄。 而察觉到这一丝动静的林克,目光逐渐冰冷,面露凶光,浑身散发出一股霸道匹烈之气势,身子轻轻靠前,呈一恶虎扑来之状。 气劲暗暗快速运转。 嘚!嘚!嘚! 杯子、文件、台灯、铅笔周遭事物皆不由轻微震颤。 仿佛地震来临一样。 这是林克强大气机所致! 修行的肾气,迅速在室内扩散开来,引动一切物事共震。 “怎么回事?”有人神色震惊看向四周。 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 大部分人困惑不解,心慌害怕。 在旁玩扑克牌的男子,顿时瞳孔猛地一缩,皮肤上泛起一阵鸡皮疙瘩,心头警兆大响,这种异象只有厉害的气劲武人才可以做的到。 眼前这林允天的堂兄弟,居然是气劲武人中的强者! 可情报科怎么之前没有说明? 脑海中浮上一缕缕疑问的他,目光极度忌惮,不动声色地拍了拍郭威大腿。 郭威眉毛一挑,两人已经合作过蛮多次行动,自然是很有默契。 下一刻。 他主动开口笑道:“林老师,说的对。有本事的年轻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傲气。我觉得这位小兄弟,一看就很有本事。” 这句话宛如释放出某种信号一样,三名跟班的手又缩了回来。 当然。 周遭这匪夷所思的异动也立即停止。 室内气氛又恢复到之前的安详、平和、友好。 “小兄弟,不知道怎么称呼?”郭威皮笑肉不笑问。 林克冷声道:“姓林,名克,允字辈,不过大家都叫我林克。你想怎么称呼都行。” “好名字。”郭威面露赞扬,“你可知,你堂兄是犯了什么事?” “什么?”林克神色一动。 郭威面容肃然,直勾勾一动不动盯着林克,冷漠道:“私下结党营社,参加地下进步派,还是所谓的学生群体代表。” “在京城不停号召大学生游行,并多次发刊抨击国家政务,人身攻击首脑级领导,企图分裂国家罪!判国罪!” 林伯母闻言,立马吓得掩面而泣。 林伯父则面色阴沉无比。 饶是意志坚定,胆魄十足的林克,冷不防听到许久未见面堂兄的丰功伟绩,都忍不住心神一震。 堂兄还真他妈是准备造反阿!!! 放古时,诛三族都算轻的,夷九族是正常操作。 幸好现在是大乾,官府稍微要点脸,还讲一些王法。 要是在大庆年间,就不会是这样上门问话了,而是直接带兵抄家灭族。连问话的机会都没有,顶多在行刑砍头前,执行官出于怜悯的心理,好心告诉你是犯了什么大罪。 林克面上不动声色,问道:“堂兄之事,与我们何干?” “大乾已经废除株连之罪,我们一家人可都是良民啊!” 良民?! 一听这话,扑克牌男子立马呛到喉咙,连连咳嗽几声,面前这位林允天的堂弟,简直是厚颜无耻之徒。 刚才杀气之重,浓郁无比,宛如雾气般扑面而来。 手里没有几十条人命,打死他都不会信。 居然好意思自称是良民? 郭威不置可否:“呵呵。或许。” 他忽然起身,凝声道:“今日,既然我们肯上门来,说明上头念在林允天年幼无知,受人蛊惑的份上,决定再给他一次洗心革面,将功补过的机会” “如果,有一天,你们遇见他,请告诉他,只要把进步派内的花名册交出来,我们会宽大处理他所犯下的罪行。你们一家人也就可以安心团聚了。” 话完。 他拾掇拾掇下衣服后,带人转身离开。 待郭威走后,林伯母眼眶一红,继续捂着口鼻轻声啜泣。 而林伯父面色更加难看,按在膝盖的手掌颤抖不止。 毕竟这是直面国家暴力机器,很少有人可以做到面不改色的地步。 “看,当初说不要让允天去京城念书,就留在滨海市算了。你非不听,觉得京城大学优秀。这倒好,念着,念着,孩子念出个乱党身份来。”林伯母冲丈夫哭吼道。 林伯父一言不发,眼眸微红,估计心里也是十分后悔。 而林克同样心事重重,堂兄这一出闹的实在太大,这种严重后果他都觉得有些头疼! “看来要更加努力练武了,只有实力更强,才可确保全家不会哪天突然就被请去吃枪子。” 思绪百转的林克,心头忽然涌上一股十分沉重的紧迫感。 同时。 走出门外的郭威问向扑克牌男子:“柴兵,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动手?” 柴兵食指切了下牌,郑重道:“有高手!” “刚才要不是我及时拦住你,我们一行人可能很难完整走出这门口。” 高手? 郭威面色一沉,旋即猜想到什么,问道:“你是说那林允天的堂弟?” “不错。”柴兵神色凝重,“气势之强横,根本不在我之下。” 一听这话,郭威当即面露震惊,他可是十分清楚柴兵来历,那可是大名鼎鼎行动科的人。 里头都是受政府秘密培养有一技之长的武人,专门搞潜伏、刺杀、收集情报一系列十分危险行动的。 从这样的人口中,亲口说出林克不输于他,显然可知,林克十分不简单。 “我等下立马向京城发封电报汇报情况,再派出人手查一查此人底细。”郭威坐上轿车,同柴兵说道。 “小心点查,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不然要是引起什么误会刺激到他,我怕郭科长会有性命之忧。”柴兵面色严肃,补充一句。 郭威默不作声。 嗤—— 下雨天中,两辆黑款老爷车立马驶离。 第76章 一只猫 客厅内。 林伯父许久才平复下心情,转头问向林克:“小克,你怎么来了?” “我本来是过来看望下你们,没想到竟意外得知堂兄这种事。”林克神色低沉,“伯父,你知道这地下进步派是怎么一回事么?” 毕竟他向来潜心练武,很少主动参与到政治当中。还真不知道地下进步派的存在。 不过林克深知世上有两种东西最不能招惹,一种是世俗政权,另一种则是宗教信仰。 恶之! 将有大恐怖! 而堂兄所谓地下进步派肯定是触碰到了大乾政府的底线,不然安全委员会也不会如此兴师动众的找上门来。 如果林克没有猜错的话,方才登门的人马只不过是来个先礼后兵。 无形中在施加政治层面上的压力。 警告那些地下进步派的人,即便不为自己考虑,也要多为家人着想。 如若冥顽不灵,那么后果自负。 只怕到时候,面临的将是全国范围性的捕杀。 “地下进步派” 林伯父轻声念叨几声,目光深沉,叹声道:“我前阵子有在报纸上看过,上面介绍说这是一支私下结党营私的反政府势力,受境外敌对国家资助和操控,企图拉拢国内中上层的知识分子,和底层的贫苦百姓,以最大限度达到颠覆大乾政府的目的。” 林克眉头紧锁。 难怪之前郭威会宣判堂兄是分裂国家罪和叛国罪。 原来。 根源是在这。 这样一顶大帽子扣下,任谁都要心肝胆颤,惶恐不安。 “伯父,你信么?”林克眼眸低垂。 “我当然不相信如此荒谬之论,你堂兄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为人向来敦厚纯良,绝不会做出背叛国家和民族的事来。其中必有隐情。”林伯父深吸一口气,“可是不信又怎样,他的确是加入地下进步派。而大乾政府如今已正式全面缉捕这个组织的人。刚才你也亲眼看到了,那郭威还要允天把花名册交出来。” 林克默不作声。 二指有节奏的敲击桌面。陷入沉思之中。 这事可难办了。 要是负隅顽抗的堂兄一不小心被官府抓住,到时押到靶场枪毙是板上钉钉的事。 不过。 现在即便是有途径可以与之沟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让他交出花名册来,可也不是条正确之路。 像如今之险境,花名册捏在手里,还有一丝活命机会。 要是一旦真的交给官府,只怕自己是生是死,全凭上位者的良心来决定 “伯父,不用太过担心,或许事情还没糟糕到极点。”林克只能如此安慰道。 他说的没错。 事情还不是太糟糕! 政治是讲究利益交换的,虽然他没有把握保住地下进步派,但努努力,或许有希望保住堂兄。 林伯父露出勉强笑容,嘶哑道:“或许。” 短短一瞬间。 本是养尊处优半辈子的高中教书匠,两鬓忽然斑白。 这是心力憔悴所致。 而林伯母依旧哭哭啼啼的,要不是怕楼上在睡午觉的女儿听见,早就和丈夫大吵一架了。 原来。 林欣瑜这丫头还蒙在鼓里,并不知道自家发生的大事。 伯夫伯母只对她说家里来了重要客人,要谈很要紧的事,不要轻易下楼来。然后悄悄锁上女儿的房间。 这是怕女儿知道兄长之事,徒让人担忧。 后来。 林克又安慰几句,见伯父二人魂不守舍,心事重重的样子。万分理解的同时,站起身提出告辞。 林伯父正好顺水推舟请侄子走。毕竟内心是不想牵连到侄子一家。现今是两家越少联络越好,免得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事来。 少顷。 林克依旧撑着那只黑伞,走在返回巡捕局的路上。 作为大家族的一份子,他有必要为堂兄一家人做些什么。 回去后。 立马投入到练武之中,尤其是新得到的那两门武功。 《罗煞拳》和《无影脚》 废寝忘食之修炼。 力求武功再向上提高一层次。 只有自己实力更加强大,则官府在处理堂兄之事上,会多一丝忌惮和考虑! ········· 浓浓夜色下。 晚风轻轻吹过,宛如慈祥母亲抚摸孩子的脸庞,悄然卷走落在地面上零散黄叶。 这时。 宽大阴暗巷子里,有一道高大黑影正不疾不徐有力行走着。 只见其面容端正,眼眸锐利,皮肤黝黑,阔肩腿长,行走间,脚步异常沉稳,有虎虎生风之姿,给人一种十分不好惹的样子。 罗虎是滨海市人,前阵子受自家武馆所托,前往别的行省办点事。 待事情处理完后,归家心切的他,这才火急火燎连夜坐火车回来。 从火车站口拦了辆黄包车一路驶向自家。 只不过当来到这条巷子口时,车夫便死活不进去,说是这里晚上会有怪事发生。 因为之前同行传开讲在巷子里头撞鬼了。要不是机灵跑得快,自己早没命了。 闹鬼? 罗虎对此自然是认为无稽之谈,嗤之以鼻。 要么,有帮派中人在这里做着见不得光的买卖,所以装鬼吓走行人,好清净下来专心谈生意。 要么,车夫的同行一时眼花,再加上心理害怕之原因,从而误将其它物事看错,才会自己吓自己,说是撞鬼了。 不过任由罗虎好说歹说,车夫就是死活不肯进。加价都不肯。 按他说法,即便世上真无脏东西,情愿少赚点钱,也不想晚上做噩梦。 于是。 罗虎只好无奈下车步行回家。 哒。 哒。哒。 清脆脚步声有节奏响彻在这条巷子里。 孤冷。 静谧。 沉寂。 十分凸显的声音宛如一柄重锤一下下敲击在罗虎心头。 哗~ 陡然刮来一阵扑面而来的强风。 罗虎顿时皱了皱眉头,微眯双眼。 便在这时。 一个体型较小黑影猛然在他右手边的屋檐上快速掠过。 “谁?”罗虎神色凝重,大喝一声。 当其转头看清物事后,这才完全放松下警惕。 “喵~” 层层叠叠的青瓦上立着一只毛色光亮,体型中等的纯黑色田园猫。 正用水晶球似的发光褐色眸子,直勾勾一动不的盯着罗虎。 “原来是一只猫。” 罗虎咧嘴一笑,不以为意,再度抬步向前。 可下一刻。 忽然。 有一股毫无征兆的浓浓困意涌上心头。 神智当即恍惚。 意志逐渐沉沦。 罗虎直觉眼前视线一花,人立刻大惊失色。 第77章 猫脸老妇 “谁?!” 罗虎眸光一闪,神色凝重,猛然咬破舌尖,一股甜咸交杂的味道迅速在味蕾间传开,脑瓜子忽然清醒几分。 呵!哈! 人极速运转劲力,外功之效,顷刻凸显出来。 浑身肌肉鼓鼓暴起,如条条虬龙交缠浮现,血管粗大无比,散发出一股狠戾凶残之气息。 要知道。 《铁罗臂》这门外家拳,他已经练到第三层。 一拳一掌间,手臂可以提供莫大之威力。 等闲武人,根本抵挡不住这种后天修炼来的巨力! 恰时。 附近根本无人回应。 是空荡荡一片。 唯有那只纯黑色的田园猫依旧死死盯着罗虎。 “何方宵小胆敢用迷烟暗算于我?有本事出来,我们亲手打过一场。” 罗威强忍住昏昏欲睡的困意,心头大惊,这只怕是中了某种无色无味之迷烟。有人竟然在暗中埋伏对付自己。 到底会是谁? 一边警惕周遭一切异常动静,一边脑海中闪过一个个仇家的名字。 “可恶。若是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必杀他全家。”得不出个所以然来的罗虎,只能在内心暗暗发狠。 哗~ 又是一阵晚风吹过。 巷子里依然冷清、寂寥、安静。 而那股如影相随的困意却是愈来愈浓,罗虎只觉脑瓜子昏昏沉沉,思维逐渐模糊,宛如破旧生锈的水车,转动的极慢。 卑鄙无耻的偷袭者这是准备活活将其耗到昏迷阿! 罗虎知道不能再坐以待毙,否则若是如此下去,今夜性命恐遭不测。 当即。 劲力陡然爆发,右腿一蹬地面,炸出如蛛网般的裂痕,极速向巷口跃去。 只要先离开这片设伏区,之后自己不管是逃还是战,都有一定的主动权。 便在这时。 暗中之人仿佛是知道什么一样。 心头那股困意更加强烈,宛如汹涌潮水不断冲击其意志,就连气劲都受到一丝阻滞,速度陡然慢了下来。 嘶! 为求活命的一丝希望,罗虎再度将舌尖伤口咬得更深,面容扭曲,大吼道:“吾,从小入馆习武,至今满打满算已有二十余年!夏练三伏,冬练三九,苦熬气力,汗洒湿土,心志打磨何其之坚韧!” “区区迷烟岂能拦我?” “哈哈哈” 不由仰天长笑,尽显武人豪迈洒脱之气概。当真是令见者钦佩不已。 正当罗虎离冲出巷口还有一小段距离时。 “咳咳” 黝黑阴森的阴影中,忽然传来一声沧桑咳嗽。而后,走出一道佝偻枯瘦的身影。 露出一张布满皱纹,黑斑密集的白发老妇面容。 “喵~” 那只纯黑色田园猫见白发老妇出现,细声细气娇柔叫一声后,立马迈着婀娜多姿的猫步,从高高瓦片上一跃而下,跃进老妇怀中。 “乖” 老妇用那双骨瘦如柴的手掌轻轻抚摸黑猫头颅。 黑猫半眯着眼,表情十分之享受,身子细微震颤,宛如传说中的虎豹雷音一样,发出“嘚嘚嘚”的轻声响动。 彼时。 罗虎同样发现身后的老妇,眸中顿时划过一抹凛冽杀气,这就是暗中埋伏自己的敌人?终于肯出来了! 不过他并没有贸然停下,而是奋力继续前冲。 遇到来历不明的对手,万事还是以稳妥为主。 正所谓,敌暗我明。 鬼知道后面还有什么阴招,倒不如先暂避锋芒。往后有的是机会报仇。 白发老妇一边温柔抚摸猫头,一边睁着浑浊不堪的眼眸,仿佛视力极差一样,颇为吃力地看向逃离罗虎背影。 黑猫恰是知道目标即将远走,陡然凄厉惨叫,像是一只富有极大弹性的弹簧,一下子跳上白发老妇脸上。 狠狠用尖锐锋利的猫爪抓挠。直接挠破出三道长长血痕,血水汩汩渗出,显得异常狰狞而恐怖。 而后。 最不可思议的一幕即将发生。 嗦! 嗦!嗦! 白发老妇大口吸一道黑猫传来的气息后,那张晦暗衰败之面容,逐渐扭曲,像是用力拧着麻花,极力皱缩在一起,五官尖长凸出,犬牙变长变尖,开始长出一层厚厚浓郁毛发,仔细一看,与猫脸显然有几分相像之处。 嗖。 身躯更加佝偻,脚尖点地,像是四肢猫科动物爬行一样,以惊人速度,迅猛掠向即将冲出巷口的罗虎。 罗虎只觉耳边有一股恶风袭来,自然清楚这是有人在发起猛烈攻击。 不过他并不心慌,甚至有几分窃喜,自己的巨大力量本就擅长正面硬战,要不是忌惮下三滥手段,便不会如此憋屈的逃离。 思及此。 他立马一个转身,轰然打出匹烈一拳。倒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对手是如何痛苦倒下的。 可谁知。 下一幕映入眼帘的惊悚怪异人脸,顿时将他吓得目瞪口呆,眼皮狂跳。 这是人?! 不等他多想,白发猫脸老妇胸口中其一拳,但仿若无伤,丝毫不影响到自身速度。 伸出长着弯弯尖锐指甲的手掌,闪电般残酷抓挠而去。 “啊!!!” 罗虎紧紧捂住双目,疼得痛苦流涕,喉咙间发出极惨嚎叫。眼眶下流出一行行殷红血水。 而在白发猫脸老妇右手爪子上抠出一个球形发白之眼珠。 再下一刻。 趁罗虎因伤势严重不备,枯瘦驼背的身子一跳,半挂在其胸口,而后,人张开恐怖锋利大口,一口咬在喉咙呼吸管处,用力撕扯着。 嘭!嘭!嘭! 罗虎神色癫狂,感受着体内血液不住的往外流,心下恐惧至极,当即狂锤白发猫脸老太的后背。 一下下用尽全力。 可惜。 对其并无太大效果。 白发猫脸老妇就像是橡皮泥一样牢牢粘缩在他胸口。 只管用力咬住喉咙和吸血。 少顷。 随着罗虎生命力逐渐流失,面色发白,手中力道变弱至无,甚至垂坠两臂,轰然倒在地上,失去活人该有的生命特征。 哒。 白发猫脸老妇终于心满意足吸够了血,抬起头来,脸上异状缓慢消退,又恢复到原来那风中残烛,奄奄一息之样。 “走,走,猫儿,我们回家。”抱着黑猫的她,行动迟钝的游荡在这阴暗巷子中。 徒留下身后一具脸颊消瘦,面色恐惧,呈干尸状的皮包骨武人尸首。 第78章 操作猛如虎 日出东方,天光微亮。 这条阴森宽大的巷子,逐渐褪去笼罩着的黑暗阴影,彻底显露在天地光明中。 “啊!!!死人了!” 一个提着公文包的上班眼镜男,恰巧路过那。 一见到躺在地上罗虎那凄惨恐怖之死状,人当即吓得腿一软,瘫坐在地上,表情惊恐无比,两手连忙向后挪动,并情绪激动地呐喊。 这道无助而凄厉的尖叫声吸引来不少好奇群众。 众人同样看清路面干尸状尸首后,皆大惊失色,面露恐惧。 有人神情慌张跑去向附近执勤巡捕汇报。 少顷。 大队巡捕马上闻讯而来,并严密封锁现场。 此刻。 在尸体旁,几名身背长枪的制服巡捕正簇拥着一个身材较胖,挺着个啤酒肚的中年男子。 “队长,死者好像是混元门的罗虎。”有认识罗虎的年轻巡捕,悄声向自身小队的队长,华保锋汇报道。 华保锋是西区第六小队的队长,这里及周围好几条街道都是他的管辖范围内。 一听到部下说这里出了人命案子,这才火急火燎地赶过来。 他目露沉思,蹲下身子,仔细检查死者身子。 只见罗虎面色煞白,脸颊干枯,骨瘦如柴,仿佛皮包骨一样,骨头轮廓清晰可见,并且眼珠子还被生生挖出来,喉咙处有明显咬出一道血口的獠牙痕迹。 伤势十分诡异。 有点像是遭遇强大猛兽攻击,又有点像是人为。 不过猛兽在进攻状态中,是不会有意攻击人的双目,倒是喉咙那一道大血口比较合乎情理。 见此,华保锋心头开始涌上一个个疑问。 首先。 好端端的一个大城市,从哪冒出来的食人猛兽? 要知道。 滨海市可不是那森山老林,生存着各种凶残而狂野的野兽,这可是居住着上百万人的繁荣城市。 野兽天生对善于利用工具的人类群体有着一定畏惧心理。 不到迫不得已快要饿死的情况下,是不会主动进入人类活动区域内。 千百年来同类的血与泪无时无刻不提醒它们,人类才是自然界食物链中的最顶层! 其次。 罗虎怪异死状又该如何解释。 有不吃肉只吸血的猛兽么? 若是靠血液生存的话,根本补充不上所该付出的体力。只怕是愈战愈弱,猛兽自己将自己给玩死。 最后。 到底是什么样的猛兽可以快速成功猎杀一个武功不弱的武人? 这可是闹市之地。 假若要致罗虎于死地的话,除非有着非常强大的爆发力、抗击打能力、移动速度。 然后短时间内,突袭而来,将其喉咙咬破才行。 否则。 是人都会跑的?! 思绪百转,华保锋站起身,沉声问道:“昨晚,周遭住户有听到古怪动静么?” “队长,问过了,住户们都说昨夜睡得很香,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身旁巡捕回完后,脸上却露出一副支支吾吾的模样,似有难言之情。 华保锋眉头一皱:“有什么事赶紧说。” “队长,是这样的。你刚才还没来,我不是去路边摊吃份早餐嘛。凑巧听见几个拉黄包车夫说话,说这里是有闹鬼!”那名巡捕越说声音越小。 闹鬼? 其余巡捕面面相觑,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华保锋心头一动,目光思索。 要知道。 有些人越当官越迷信,而他就是其中之一! 不怕别人笑话,他办公室内的布局,都是请民间大师看过后,根据风水学专门设置的。 还包括家居、祖坟、挂饰一系列事物,更夸张的是,连去潇洒楼找个女人泄火,都要对下妓女的八字才行。 大师曾说过,男女结合,八字相克的话,很可能会坏了他的官运。 总而言之。 他是个极度相信鬼神之说的人。 当初能当上队长,靠的并不是真本事,而是竞争对手一次次出现意外,这才有机会上位的。 看着那些比自己有才干的人,一辈子都是个小巡捕,而他现在已经混的有出息了,往后再努努力,说不定还能坐上探长之位。 是以。 心中十分不屑埋头苦干努力破案的巡捕。觉得在官场上升职,都是官运使然,命中注定的事。 “咳咳小杨阿,你要好好端正一下你的工作态度!现在是大乾!枪炮、火车、电台、战舰都造出来了,你还相信鬼神之说,简直是导人迷信!要是让老百姓知道巡捕局中,有你这种落后思想的人,民众该怎么相信我们的能力?”华保锋义正严辞。 顿了顿,人一边走,一边责怪道:“这种话以后不要乱说,看你小伙子人高马大,长得又机灵的,居然会信拉黄包车夫的话?一点都没有巡捕该有的样子。” “是是是队长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是我工作态度不对,不该乱传谣。”那个年轻巡捕赔笑道,“队长,这案子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 华保锋用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着他,没好气道:“当然是转交给诡案小组了!难不成由你们来办?” 周围巡捕:“” 场面一时陷入寂静中。 而后。 立马有人笑着打破古怪气氛,连忙拍队长彩虹屁,说什么巡捕界先锋,为民请命,一身正气,有大富大贵之相。 听得华保锋都脸上不由露出难以抑制的笑容,圆滚滚如怀胎七八月的肚皮都颤了颤。 就这样,案子很快传递到诡案小组办公室。 而这次是由林克亲自出面交接。 之前都是许晓处理,只不过这几日她家中出了些状况,好像是她爹在外面包养了个比女儿年纪还小的小老婆,不小心被妻子发现了。 后来就是一场刺激惊险艳情的抓奸过程。 许晓母亲又是扒女孩衣服,又是带人殴打狐狸精的。 场面十分之火爆,据说边上观战的男人眼睛都看直了,完全舍不得走。 这不。 怒气冲冲的许晓连忙赶回家替母亲撑腰。 恰时。 看着坐在对面东张西望,神色困惑的巡捕,林克心头有些无语。 他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毕竟偌大一个办公室,居然只有自己一人在孤单值守是很让人奇怪。 不过这也没办法。 一组只剩下自己,二组还在乡下。 从而可以看出,组内成员严重不足的问题。 “咳咳大概案情我都知道了,那卷宗就先交给我。至于其它的,你们第六小队今夜着重在那片区域巡逻就行。”林克故意咳嗽几声,将那人惊醒。 “哦哦那麻烦你了。”巡捕连忙收回视线,应声道。 第79章 第三波红花会杀手与李武的密商 时间逐渐流逝。 办公室内。 仔细看过案件报告和惨状尸首的林克,见外头天色不早,知道是时候该开工干活了。 于是。 心念一动,一个透明面板突兀浮现在视野前方。 姓名:林克 年龄:17 武功:《心意拳》(第四层)《回旋腿》(第二层)《千水掌》(第三层)《罗煞拳》(入门)+《无影脚》(入门)+ 战力:62 元点:75 看着“武功栏”后面,秘籍名称渐多,林克露出一抹欣慰之笑容,心生豪情壮志,只觉非常有成就感。 这可是自己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江山和成果。 付出的是努力与汗水。 正所谓,天道酬勤。这是他该得的回报。 一门拳功,一门腿功,理论上本应该是优先增强腿功的。毕竟有《心意拳》在,拳功这方面应该是足够了。 可《罗煞拳》是外家拳,练的是一股以坚硬、刚猛、爆发为主的中气! 而肾气是阴阳调和,平和中正,优点不是很突出,但弱点相对较小。讲究的是平庸之道!这里的“平庸”非贬义,而是木桶原理中的平衡之意。 是以。 为达到武功内外兼修的地步,林克果决将元点花在拳功之上。 轰!轰!轰! 心脏口突兀喷发出一股庞大无比,妙不可言的暖流,迅猛冲刷向周身各部,涤荡四肢百骸,从头到脚,不放过任何一个死角。 温养。 进化。 淬炼。 拳骨瞬间粗大,坚硬,修长骨骼细微伸长开来。 肉膜、筋骨、血管统统得到强化。变得更加坚韧。 同时。 脑海中有一个小人光影正在一招一式的比划中,铭记于心。 变化转瞬即逝。 便在即将要停止时。 林克拧眉,发现这才到第三层,怎么没有晋级到与前面层次有天壤之别的第四层? 要知道。 有练出中气和没练出中气,那可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不过没有遗憾的时间,瞥了眼面板上剩余的元点,旋即转而选择在《无影脚》上。 轰! 变化再度继续。 如出一辙的感受下三路部位格外得到强化。 少顷。 这次元点是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全花出去了。 战力直接变为71。 身高没什么变化,人也没秃,依然是那一头浓密乌亮的黑发。 帅气。 英俊。 不凡。 再配上那套贴身笔直的中山服。 静时,宛如不沾阳春水的温和翩翩公子。 动时,又时刻散发出狂野不羁的阳刚之气。 两种不同气质在林克身上十分完美的融合在一块。 当真是英姿挺拔,有型而迷人。 嗦。 嗦。嗦。 并不知道自己再度变帅的林克,简单舒展了下筋骨,以便快速适应当前实力。 而后。 带上必备物事。 大步流星走出巡捕局。 恰时。 对面距此有上百米远的建筑内,有两人立在窗边正炯炯有神的注视着他。 直至林克消失才各自收回目光。 “厉延,是他。”李武此刻转过头,饶有趣味的看向身旁男人。 这是一个身材高大,足有两米之高,手长过膝,长着一张沉默寡言木讷脸的男子。 “不过让我感到好奇的是,你是怎么知道我是你的雇主?” “红花会一直以来的规矩,是不允许把雇主消息泄漏给杀手。以免你们这些杀手因任务失败为求活命而透露出雇主身份。”李武微笑道。 他这不笑还好,一笑,本就凶悍狠戾的面容显得更加狰狞几分。 厉延淡淡回道:“没什么,我趁上头没注意,直接挑了一个据点外出的工作人员手脚筋,这样很容易就找到你了。” 李武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看来千防万防,终究还是家贼难防。” 说着。 人微眯双眼:“明明你师妹是死在目标手里,你尽管去报仇就是,干嘛还要来找我?” 厉延面无表情:“就是因为要报仇,所以我才特地来找你。” “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助。” 帮助? 李武笑容愈发灿烂,有点意思,看来红花会的杀手都懂得利用雇主力量来完成任务了。 “这次不止我一个人来,我还带来两个师弟。如果你再派一批枪手帮忙的话,在三大高手以及火枪齐射的豪华阵容下,我保证目标必死无疑!”厉延冷漠道。 李武目光玩味:“你这是怕自己实力不够?” 此话一出。 厉延眼眸低垂,默不作声。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许久。 才嘶哑开口道:“不是怕,而是输不起。你知道师妹是我何人?” “姘头?!!”李武想都不想回道。 厉延:“” 嘴角不由抽搐,强忍住怒火,叹息道:“她是我已故师父的唯一子嗣,师父待我恩重如山,如今唯一女儿居然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甚至都没能留下香火。你说我这身为大徒弟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所以你来找我?”李武适时插嘴。 “一切只是以防万一。若是以往的目标,我一人足矣。但师妹之仇,必须全力以赴。我不想看见有任何意外!” “你对你师父还挺孝顺的。” “呵呵谁对我好,我便对谁好,没有对与错之分。” 忽然。 厉延转过头来,直勾勾盯着李武,沉声道:“你的选择是什么?” 李武扭了扭咔咔作响的脖子,面露凶光,阴狠道:“那自然是派一批枪手帮你了。我没想到杀害我兄长的凶手,实力进步这么快,实在有些出乎我个人意料。” “不过这一次他是在劫难逃了。” 两人相对而视。 下一刻。 李武仰天大笑,笑声极度猖狂,有大仇即报的酣畅快感。 厉延眼中闪过一抹凛冽杀气,显然是恨透了林克,恨不得当场碎尸万段,以报师恩! 忽然。 李武眉头一皱,好似想到什么疏忽的事,意味深长问道:“如果你失败后,会不会把我供” 厉延立马打断,斩钉截铁道:“我绝不会失败!” “好!信你一次!”李武眼珠子一转,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发觉的精光。 信你才怪。 他心中打算一共派出两批精锐枪手。 一批是明面上协助厉延,另一批则暗暗躲在远处。 要是厉延胜则已,不胜的话,再立刻开枪一起扫射! 最好两边人马都一起死!!! 他深谙人性。 只有在大家都认为大局已分后,人心中才会出现一丝疏忽,而这时,再忽然冒出一批枪手来,就可以达到意想不到的奇效。 否则。 过早暴露火力。 对于武道高手而言,如果不是陷入包围之中,前期只要顶得住,躲得开,后面几乎是鸡肋一样的存在。 毕竟人斗不过总会跑的嘛。 而自己的身份却是万万不能暴露! 现如今自己在暗,林克在明。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人人都以为他只是个鲁莽冲动的武人,又怎知这何尝不是一种伪装? “合作愉快!”李武心中冷笑,伸出手用力与厉延握住。 这时。 厉延依然是那副不善言辞呆呆的模样。 第80章 煞 浓浓夜下。 西区。 一个热火朝天的烧烤摊子,巡逻一大圈的林克与赵老头一共点了鸡爪、羊肉串、鸡翅、鱿鱼、小腰子、大腰子一大堆丰富而美味的美食后,便找个空桌落座。 此时。 正值盛夏。 晚间外出吃宵夜的人蛮多,烧烤业的生意极为不错。 尤其是附近烟花柳巷场所的少爷和小姐们。 有的人下班早,便会成群的聚集在那,喝着廉价啤酒,点了些荤素菜,便开始有声有色讲述着江湖黑道上的事。 那些一身松垮正装,抹着女人妆粉,明显肾虚腿软的少爷,正吹嘘着自己认识某某老大,之间交情极深。 而那老大威风得很,曾经有过拿着大砍刀从街头砍到街尾那种不知真假的惊人战绩。 还信誓旦旦说,自己和某个黑道新秀是同个辈分的,都是拜在谁的门下。若是以后女生有麻烦,只管报他名号之类的空头支票。 这一番话,却是让在座几个浓妆艳抹,挤沟露乃的社会舞女顿时神色崇拜,激动佩服,心头荡漾之余,是嗲声嗲气的起身和男生敬酒。 “唉,可惜这些个女娃子了,不好好找个正经班上,却是在和短命鬼鬼混,以后有大把苦头吃的。”赵老头看一眼人声鼎沸,娇笑连连的邻桌女孩,叹气道。 林克抽出一双筷子,用手帕细心擦了擦,淡淡道:“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别人女孩爱混,想混出个名堂,喜欢当帮派大佬的女人,谁也管不着。” 谁知。 下一刻。 赵老头目光沧桑无比,宛如看透红尘嚣嚣之样,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道:“唉,混好了是嫂子,混不好就是表子。” 林克一头黑线:“” 老头你这懂的还挺多啊! 二人简单聊了两句当前大乾社会畸形价值观取向现状后。 便将话题重心放到今晚主要目的上。 林克沉吟问道:“赵老头,你刚才在现场转一圈,有什么发现没有?” 一提到脏东西,赵老头像是打进一针鸡血一样,立马振奋精神,一本正经道:“小兄弟,你要知道你阳气实在太旺,所以先前在转悠现场时,我让你不要说话,以免阳气压过阴气,令罗盘不灵。” 说着。 他拧眉道:“不过令人奇怪的是,即便如此,案发现场的阴气还是十分淡,与正常地理环境相同,几近没有。” 没有? 林克面露思索,假如没有的话,那不就说明不是脏东西所为? 可罗虎尸首的惨状该如何解释? 吸血之怪物,不类正常人所为,莫非真是某种食人血的猛兽? 恰时。 赵老头许是看出林克心思,话锋一转道:“小兄弟,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脏东西三大类么?” 伸出三根手指,低声道:“有形无神是尸,无形有神为灵,有形有神作煞。” “灵,只是脏东西中的一大类,另外还有尸与煞。” “而我根据你描述的死者伤口,是喉咙口气管咬破,这一点可以排除是尸。僵尸虽吸血,但咬的是颈脖,而且也不会生挖人双目,所以应该是具有一定灵智的煞。” 煞? 林克心头一动,好奇道:“那煞到底是人还是脏东西?” 赵老头张张嘴,正要解惑时,又不得不闭上嘴。什么都不说。 只因。 中年男子摊主正端着琳琅满目令人食指大动的烧烤走来,而后,手掌稳当的逐一将菜肴端上桌,便客气向林克与赵老头笑了笑,转身离开,继续忙自己摊子的生意。 看着那香味扑鼻,色泽鲜艳,烤的冒油的肉串子,赵老头眼睛都直了,不由咽了下口水,喉咙滚动,肚子是饥饿难耐。 终于忍受不住。 伸手拿起一支洒上孜然的羊肉串,一边津津有味享受,一边嘴里囫囵不清道:“煞煞就是半人半鬼。有欲望、贪念、理智、记忆和正常人大差不差,但唯独缺少一样东西。” “什么?”林克咬下一口腰子,油汁冒出,肉质鲜嫩,富有嚼劲。 “缺一口气!”赵老头狼吞虎咽吃起来,完全顾不上是否会烫嘴,仿佛饿死鬼投胎一样,“而这口气,就是阳气!” “脏东西之所以害人,就在于此,根本在于吸人之精气。俗话说,孤阴不长,独阳不生。只有吸取活人阳气,它们自身才会暂时阴阳平衡,继续存活于世上。否则的话,无法抵挡万物阳性物质的伤害,比如天雷、火焰、电流、灯光这种随处可见的物事。” 林克眸光若有所思,反问道:“那也就是说,煞是没有呼吸的。而我们只需要找出那个没有呼吸的人就行?” “不错。别看很简单,但操作排查量十分巨大。整个西区,主干街道十余条,正常路街上百条不止,可是居住着二十多万滨海市民,要一个个查过来,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赵老头吃得满头大汗,便喝口水散散热意。 “还是当诱饵,这是唯一较快的办法。”他头也不抬一下。 林克顿时无语。 还是老套路。 这是第二次当诱饵了。上一次查连环挖心案,用得也是这招。 不过思来想去,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毕竟脏东西的特征就在于“隐”和“诡”。 而煞便是如此。 生前是人,自然是会继续遵循人的生活轨迹。打扮的人模人样,吃的正常食物,花的官府印发的钞票,甚至还可以谈恋爱 总之。 它已经融入到人类社会之中,如滴水入海一样,只要不是想不开去从政,很难会被人发现。 毕竟官府内部要经历一系列的政审和体检,甚至日常中难免接触武道高手和玄学中人,很容易会露出马脚来。 反而安安心心当个平头百姓。这才是大隐隐于市。 林克催促道:“赵老头,快点吃,吃完,等会我们再转一转。” 赵老头本美滋滋喜悦笑容立刻收敛,哭丧着脸,悲声道:“小兄弟,你还是自己转。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不比你年轻人,还是让我在这歇息。” 林克一副不勉强的样子,点了点头道:“那好,等我找到脏东西,就直接打爆,别怪到时不通知你。” “啊!” 赵老头一听,这还了得?居然不给他一点研究脏东西的机会?顿时心如刀割一样。无奈只好答应一起去。 他化愤怒为食欲,恶狠狠连干下一大半烧烤。 直到肚子都快撑不下才止。 最终。 在肆意快活的少爷和小姐吵闹中,一老一少起身,走向黑暗,努力寻找危害人间的脏东西。 第81章 有问题的巡捕? 此刻。 布篷子里。 一桌体型高大的三名黑衣食客,眯眼望着林克与赵老头逐渐远去的背影,皆目光闪烁,默不作声。 少顷。 “二位师弟,刚才走出去的那个长相英俊年轻人,就是杀害师妹的目标。”厉延夹了口菜,送进嘴里。 坐在他身边的两个阴狠男子,是他同门师弟,而且还是双胞胎兄弟。兄长叫江海,弟弟叫江河。 两人虽然没有练出一口中气来,但也是江湖上的武道好手。 毕竟是北方没落门派子弟,终归是强于南方武人不少。 往常红花会之暗杀任务,即便是遇见极为棘手的目标,在两兄弟合作之下,都是有惊无险的完成。 只因二人心有灵犀,非常有默契,可以施展出一套强大连招,勉强能抵挡住气劲层次武人二十招左右。 而这样便已足够。 毕竟今晚主力还是厉延自己,他们只需要负责干扰、助攻、辅助就行。 “师兄,不必多说。我们一定支持你替师妹报仇雪恨。”兄长江海低沉道。 弟弟江河默默点头,表示同意。 一听这话,厉延心头顿生雄心壮志。 哗~ 人一下站起来,大笑道:“好!今夜我们三个师兄弟联手,定要拿林克狗头来祭奠师妹在天之灵。” 江海、江河两兄弟同样动静响大的站起身,眸光尖锐,面显煞气,给人一种十分凶狠之感。 这一番不小动静,却是惊扰到旁边的少爷小姐们。 其中一个醉酒面色苍白少爷,用力一甩筷子,骂骂咧咧道:“妈的,你们三个搞这么大动静,家里是准备办丧事呐?” “就是。知不知道我勇哥是什么人么?那可是滨海市十三太保的把兄弟!信不信分分钟叫两百号人砍你全家?”有人乐得起哄道。 厉延拧眉,别过头,冷冷的扫向这一桌男女。 之前那少爷一看,嘿哟,这特么跟老子来劲是不是? 他马上抄起酒瓶子就是丢砸过去,嚣张道:“你是不是不服气?老子分分钟叫两百人弄死你。知道义合会不?会里的龙头就是我师公!我是有正经帮派背景的人。” 与之同时。 那只酒瓶“嘭”的一声恰巧砸在厉延头上。玻璃渣四射,淋的满头都是,但却没有任何一丝伤口,宛如金刚一样坚硬。 “师兄!”江海向前一步,怒声道。 “我自己来!” 面无表情的厉延,一步步缓慢走去,走得极为有力。 那高达两米的庞大强壮身躯,再加面上时不时露出的煞气,极度给人一种窒息般的压迫感,不由胆颤心惊,头皮发麻。 “你要干嘛?信不信我分分钟叫两百人来砍死你?”醉酒少爷往后缩了缩,目光畏惧,色厉内荏道。 走至他身旁的厉延。 忽然止步。 下一刻。 目闪凶光,右手一抬,随手拍下。 噗! 醉酒少爷之头颅宛如遭受到重型挤压机瞬间碰撞一样,顷刻凹进胸腔之中,十分之流畅自然。没有溅洒出一滴血水。 这突兀发生的匪夷所思惊悚一幕,吓得众人目瞪口呆,神色恐惧。 全场安静、静谧、沉寂。 “走。” 厉延不屑扫了眼这帮只会吹牛逼的底层小混混,而后,立马转身离开。 两个师弟紧随其后。 一秒。 两秒。 三秒。 篷子里,这才猛然爆发出女子一阵恐惧尖叫声。 而在外头一直忙活生意的摊主,听着传来的恐惧声,心头困惑之余,便好奇走进去。 一入目。 当他看清那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的无头尸首,当即吓得立都立不稳,良久后,才壮着胆子哆哆嗦嗦去报案。 关于这身后事,厉延三人自然并不知道,也不屑于知道。 虽官府明文规定武人是不可以随意对平民动手的,可他们本就是红花会杀手,干得就是掉脑袋的勾当事,岂会在意法律? 现在。 他们脚步匆匆奔去,一心只想着赶快干掉林克。 ··········· 哒。 哒。哒。 林克和赵老头漫步行走于黑暗中,宛如幽灵一样,飘荡在各大阴森狭窄的小巷里。 “赵老头,你怕不怕?”林克极限放大五感,细心注意周遭事物。 “怕!”赵老头直言不讳回道。 “那你为什么还愿意跟来?”林克两耳一动,听到前方小巷子拐角口,隐隐有轻微脚步声传来。 挂着朴素挂袋的赵老头,一边时不时看向手中罗盘,一边没好气道:“因为浓厚兴趣。就好比有的人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吃河豚一样。” 林克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赵老头还真是预想中的奇葩。 二人依然不疾不徐往前走去。 在即将来到拐角口处。 就连不通武功的赵老头都听到一丝动静,整个人顿时显露强烈戒备,右手已悄然伸进到布袋之中,做好随时对付脏东西的心理准备。 身子一拐。 黝黑阴影中,忽然露出两张脸色苍白,两眼瞪圆的面容来。 “鬼啊!”赵老头嗓门大开,一声尖叫宛如利剑般刺穿云霄,迅速传播开来。 就在他马上掏出黑狗血泼过去时。 林克一把拉住他的右手,凝声道:“赵老头,是人。” 那两道黑影被赵老头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同样惊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到在地。 其中一人颤声道:“什么什么鬼?在哪里?” 恰时。 赵老头这才回过神来,终于有空看清人影的具体模样。 原来是两个身背长枪的巡捕。 “大晚上的,连个手电筒都不带,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呐?”赵老头率先开火埋怨道。 “喂,老头,你咋说话的?对待长官是用这种态度语气说话的么?”另一个巡捕一看是大活人,并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食人猛兽,这下觉得自己又行了,出声质问道。 “长官?!”赵老头用食指指着巡捕鼻子,不客气道,“即便是现在站在我旁边的这位长官,我平时都没给他个好脸色看,你们算哪根葱?” 旁边的长官? 那两巡捕神色惊疑不定,目光投向比较沉默的林克身上。 “我是诡案小组的,你们在这里干嘛?”林克淡淡问道。 一听到诡案小组四字,巡捕顿时心中了然。 这事队长有提过,说白天那件人命案已经转交过去,以后案情由诡案小组的人全权负责。 见此,他们两个连忙向林克汇报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的原因。 原来。 他俩是在这一带执勤巡逻的巡捕。 已经在这里转悠许久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 他们转着,转着,直转到手电筒忽然没电了,无奈之下,在恐惧、害怕心理中,壮着胆子借助一丝光明摸黑走出来。 之后便发生与林克二人偶遇的一幕。 林克听完,劝告道:“行了,杀人凶手并未落网,这片区域晚上十分危险,尤其是阴暗角落。你们还是赶快到大道上巡逻。” “是!长官!”巡捕立正行礼,异口同声回道。 他们是巴不得早点到人气多的地方去。 这儿一片阴森森的,实在瘆人得很,尤其还死过人,更添加心理沉重压力。 话完。 二人行色匆匆跃过林克位置,向出口方向而去。 “走。” 林克再度迈步,还没跨出,见赵老头脸色阴晴不定的立在原地。 人疑问道:“怎么了?” “小兄弟,刚才那两巡捕不说了么?前面一大片区域都没有人,我们进去岂不是浪费时间?” “况且” 正说着。 赵老头目光死死盯向罗盘指针。 只见本静止对准前方的针头,忽然,一个无声旋转,慢慢的一动不动指向自身,并散发出淡淡光芒。 看到这样的结果。 人眉头紧锁,皱巴巴的老脸,皱得更深了,宛如晒干的橘子皮一样。 他知道自己是基本没有问题的。 毕竟小兄弟这一路来始终与他在一起,到底是什么样的脏东西可以避过小兄弟敏锐五感,而和自己有亲密接触呢? 如果真有那么强大,两人早就嗝屁了,断然不会至今安然无恙。 所以在排除自己的可能性后,那么唯一的问题就只有出在刚刚离去的巡捕身上。 第82章 来吧!展示! “小兄弟,那两人有些不对劲。”赵老头深吸一口气。 林克拧眉:“方才那两人呼吸正常,心跳急促,气血充足,不像是脏东西假扮的。” “不不不我并没有讲他俩是脏东西的意思,我是说他们有问题,身上阴气有些重呐。”赵老头摇了摇头,解释回道。 林克一听,眸光思索,片刻后,果决道:“那我们悄悄尾随。” 话完。 转过身子,同赵老头一起跟上那两个有问题巡捕步伐。 与之同时。 那两个巡捕顺着记忆中附近路线,慢步径直往大道方向而去。 “老李,你说这诡案小组是干啥的?这三更半夜,不好好查案子,反倒钻进巷子里来?”外号老孙的巡捕笑着提道。 “我哪知道?这个部门神神秘秘的,上次南区那边一群帮派大佬惨死案子,好像就是诡案小组的人解决。据说办案子,办着,办着,连房子都快拆了,局里还赔了不少钱。古怪得很。”老李一本正经道。 “诶,走走走这地方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寒气森森,怪冷的。要不是狗屁队长压着我们巡逻,我才懒得来这里。” “行了,谁叫你这么大嘴巴,到处嚷嚷他那点破事,得罪队长,有你好果子吃么?” “” 阴森昏暗的巷子中,两人脚步声哒哒清脆作响。在这等周遭静谧无声的环境中,十分之凸显。莫名给人一种强烈心悸感。 看着前方小道的老李,忽然眼前一花,好像是有一个黑影闪过,速度极快,再看时,却是完全消失不见,再无踪影。 “谁?!”他脸色一变,面露惊惧,不自然的抬了下巡捕帽,以便将观察的视野范围变大,不会疏漏可疑之处。 “老李,怎么了?” 同伴猛地吓一跳,同样警惕顺着老李视线看去,之后发现那里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物事,于是,暗松一口气,神色困惑道:“老李,没东西阿。你是不是看错了?” 老李揉了揉双目,脸色惊疑不定:“不对,我明明看见” “行了,行了,是你太过劳累看花老眼了。”老孙拍了拍他肩膀,再度迈步向前。 便在这时。 突发惊变。 嗖! 不知从哪儿猛地蹿出一个黑影,在他眼中极速放大。 “喵~” 一只纯黑田园猫闪电般在老孙脸上爪挠出三条细小血痕。 而后。 迅速跳开来,落在不远的石墩上,正用水晶球似的发光褐色眸子,直勾勾一动不的盯着他。 嗤! 老孙吓得倒吸一口凉气,用手捂住伤口,当看清来物后,怒声道:“又是这只猫!今夜连续碰到两次了,这次是第三次,真特么邪门。” 老李掏出手帕递给他擦一擦,见只是只猫,终于如释重负道:“原来是猫,还好,还好,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正当两人平复下心情即将要走时。 忽然。 一股浓浓昏昏欲睡之困意涌上二人心头,如汹涌澎湃的大海一样将他们神智淹没。 只觉脑瓜子迷迷糊糊的,天旋地转,眼眸不由低垂,身子非常疲乏。 意志沉沦 噗通!噗通! 两人仿佛失去浑身力气一样,没有任何一丝挣扎,直接瘫软在地上沉睡。 这时。 巷子尾的暗处,林克与赵老头默默对视一眼,果然这两个巡捕真是被脏东西跟上了。 于是秉着救人心切的心理下,二人立马悄然步出,往巷子中间无声走去。 可还没走几步。 顿时止步。 “喵~” 纯黑田园猫张大性感可爱的口嘴,露出四根尖锐锋利的獠牙,细声细语撒娇发出猫叫声。 这普普通通再正常不过的猫叫声,却是仿佛某种联络信号似的, 一片漆黑死寂阴影中,顷刻缓步走出一个身躯明显佝偻的黑影。 恰时。 巷子口。 咚! 嗦!嘶! 人之说话声,脚步声,金属碰撞声,共同交杂在一块,有些嘈杂,由远及近迅速传播过来。 “快!目标钻进这条巷子中,赶快跟上,千万别跟丢了。” 一群虎背熊腰,头戴礼帽,衣装革履的黑衣大汉,手中的火枪保险已然打开,皆气势汹汹,蜂拥而来。 而为首的正是那厉延三师兄弟。 他们面色肃然,位置呈扇子型排开,宛如群狼匍匐突近一样,危险而有序。 林克二人神色一怔,瞧这架势,到底是搞哪一出? 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大帮人来? 而另一边,佝偻黑影不由身子一颤,这种情况有些出乎它的意料之外,迈出的脚步开始轻声放下。 如今在这狭窄深长的巷子里,却是三方鼎力。 林克和赵老头一伙,在巷尾。 白发猫脸老妇和黑猫一伙,在巷中。 厉延三师兄弟及一批枪手,在巷口。 总的来说,厉延一方在步步紧逼,一直勇猛向前。 白发猫脸老妇则准备后退,只因这些人各个杀气浓厚,一看便知是冤魂缠身的恶徒,极其不好惹。 而林克眸光冰冷,心头跃跃欲试,一股强烈战意冲天而起,浑身上下血液沸腾。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这应该是红花会第三波杀手的袭击。 后退。 是绝不会后退的。 打都没开始打,就转身逃跑,这未免也太畏手畏脚了。 更何况,今日武功大有长进,正是胸怀大志,精力充沛之时,岂有退缩之理? “也好,拿你们这些人的头颅,壮我气魄之强横!” 林克目光一闪,转头对赵老头说,让他躲远点,不要被战斗余波伤及到。 赵老头则眼神担忧的望着林克,毕竟小兄弟和他可是忘年交,交情深厚,自然不希望小兄弟出事。 林克回以他一个安慰、放心的眼神。 见此,知道帮不上武人争斗之忙的赵老头,压下心头的浓浓担心后,果决迈着老腿躲到安全地带。 而这整个过程才不过几秒钟的事。 随着两方距离拉近,厉延双眼一眯,终于看清巷子尾那身姿挺拔立着的林克。 他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凛冽寒芒,宛如利刃出鞘,微微张口,从洁白齿间艰难挤出二字,森然道:“林克?!” 声音虽不大,但中气十足,宛如惊雷一样,陡然炸响回荡在周边附近! 林克眸光冰冷,面上煞气滚滚,二眼有神而深邃,一股强烈战意冲天而起,仿佛是神兵出世一样。 锐气。 锋利。 霸道。 乃为百兵之首,横压天下万物!充斥着恢弘磅礴之气势! 格外令人心神震撼! “废话少说,你师妹是我杀的!腿是我打折的!牙齿是我硬掰断的!”林克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嗤笑道。 此话一出。 使得本就怒不可遏的厉延心头,如浇上一桶助燃物事一样,瞬间怒发冲冠,二目赤红无比,面容狰狞而扭曲,森寒道:“好胆!给我死来!” “来!展示!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强!!!”林克神色冷漠,负手而立。 轰! 当即厉延含怒出手,右腿一踏地面,顿时炸出一道深坑,而后,身形一闪,以惊人速度,呈一条直线极速冲来。 同时。 身后两个师弟,也是紧跟而上,出招快、准、狠。 第83章 被两方战斗余波打爆的脏东西! “喵!” 纯黑田园猫在这充斥浓浓肃杀气息环境中,顿时汗毛炸立,猫腰弯弓如弦,凄厉尖叫一大声。 一个富有弹性的跳跃,在半空中划出完美弧线,安稳落入白发老妇怀中。 “滚开!你这个死老太婆!碍手碍脚的!” 一道黑影极速掠过,蒲扇般大的手掌,蕴含霸烈之中气,一巴掌用力扇在白发老妇脸上。 在这样巨大无比的力道之下,白发老妇宛如破烂不堪的布偶娃娃一样,当即凄惨而可怜的面容凹陷,直接快速扇飞往林克那边! 林克神色冷峻,向前一迈,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强横无可匹敌之气势,宛如九天下凡之无悲无喜英俊不凡战神,杀气冲天!!! 这次。 他要大开杀戒!扫清世间所有魑魅魍魉! 人眸光极度冰冷,深沉,望着视野中愈来愈近的佝偻身影,猛然运转体内浑厚气劲,爆发出全部实力! 咚! 右腿重重一踏地,仿佛远古蛮象仰头啼鸣,水泥地面顿时如蛛网般炸裂开来,爆炸出一道达十公分之深的深坑。 人如出膛之炮弹一样,火速前射! 千水掌之海浪涛涛! 在即将撞上半空飞来的白发老妇时。 林克面无表情,臂膀一动,宛如高高在上俯视苍生的神灵一样,看都不看一眼,反手就是一巴掌,狠扇在白发老妇右脸上,直飞出几颗残缺老牙来。 噗! 佝偻身影以极快速度倒飞,如滚皮球一样,再度射向厉延一方。 厉延根本来不及躲避,只因两方已经近在咫尺! “操!” 他面露凶光,强大气波迅猛散开,仿佛石子投入湖中一样,泛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这是中气充沛所导致的异象。 此刻。 在巷中心位置,林克与厉延从左、右两边猛攻而来,将白发老妇连同怀里黑猫夹在中间, 嘭!嘭!嘭! 转眼间。 连轰十七八招拳掌,金铁交击之声,连连作响。 白发老妇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它皱纹遍布的脸颊上,由于受到极大惊吓,而紧急揉皱在一起,极度丑陋不堪,并瞪大着浑浊不堪的双眼,宛如是一扁面临暴风雨中随波逐流的小舟,是那么的无力,无奈,无助。 它怒气冲天! 气急败坏至极。 堂堂一个吸过好几人精气,始终将人类当作口粮的脏东西,何时有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这两个武人实在罪不可恕!!! 定要让他们尝尝我的厉害! 这一刻! 白发老妇大力吸一口黑猫渡来之气息,面容逐渐狰狞扭曲,蜕变出恐怖而诡异的样子,那两根尖锐异常之獠牙,格外瘆人! “吼!” 它忽然仰头怒哮一声,尖声中透出一丝怒不可遏的意蕴。 打出真火来的厉延,也逐渐感知到白发妇人的不正常之处,身体冰冷,口无鼻息,并且长得这种鬼样,不类常人。 不过。 他并不在意。 武人是什么? 武人就是无法无天!!! 心中要有一股悍然戾气,甭管你是什么狗屁东西,实力在我之下,就只是个掌中玩物。 “叫,叫,叫,叫你妈呢!!!” 他面色凶狠,蒲扇大的手掌宛如从天而降的五指山,再度狠扇在白发老妇脸上,其下颚一排老牙如子弹出膛一样,四散飞射。 脖子诡异扭转一百八十度朝向林克。 以上整个过程只在几秒之间全部完成。气劲武人之间的战斗,非常凶猛,出手速度简直令人眼花缭乱。 同时。 江海、江河两兄弟也正好突进而来。 两人配合默契,心有灵犀,连同厉延这位外功气劲武人,分别有序的呈上、中、下之凌厉攻势,一直不间断的强攻,强攻,再强攻! 打法非常阴狠、凶残。 若不是林克武功内外兼修,又习练不同的拳、掌、腿功。 寻常气劲武人根本不是这种阵容的对手。 饶是如此,林克压力还是非常巨大,才堪堪应对各处袭来的攻击。 刚格挡住拳头,又要回手防守腿击,否则一个不慎,便是落得身中一击之悲惨遭遇。 不过。 他目光极其冷静,沉下心神来,专心应付,度过前期不熟悉的手忙脚乱后,后面慢慢跟上打斗节奏,变得游刃有余。 人愈战愈勇! 勇猛精进! 凝练强横之气魄!心志更加坚定! 而最惨还是裹挟在这凶残战斗中的白发猫脸老妇,脑瓜子全歪,脸颊红肿疼痛,口中老牙都没剩几颗,只有孤零零的犬齿还在顽强挺立着。 俗话说,刀剑无眼,拳脚无情。 更悲惨的是两方全力爆发出的凶狠招式时常会错攻在它身上。 片刻功夫后,它已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眼光暗淡,充满着生无可恋之感。 轰! 心意拳第四层! 林克左手拍开江海之爪势,右腿踢退江河之掌势,见厉延中门短暂大开,神色不由一动,当即轰出钢铁般坚硬的右拳,直往其胸口。 厉延面色稍变,忽觉有一股恶风袭来,心知是林克出手所致,却没想到林克实力这么强,现在交手三十招不止,居然还没有落入下风,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下一刻。 他想都不想,伸出大掌,宛如铁钳一样,死死掐住白发猫脸老妇之枯瘦颈部,随后一拉,正好垫在胸前当一个人肉肉垫。 噗! 这道蕴含极大爆发毁灭力的气劲,仿佛出弦利箭一样,从白发猫脸老妇心口而入,后背穿刺而出,玄之又玄的打在厉延之肚腹。 厉延遭此重击,连连倒退二三步,嘴角忍不住溢出一抹血水,眼神忌惮,森寒道:“隔山打牛?!你内功之深厚,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林克拧眉,迟疑道:“横练功?!” 要知道。 方才他那出的那一拳,不要说是人之肉身,就是一堵钢筋混凝土浇筑而成的墙壁,都要立即打爆。 而厉延竟然只是嘴角流出鲜血! 这绝对是修行横练功的武人,才可抵御的住! 厉延用手一抹血水,哈哈大笑:“没有点压底箱的功夫,怎么闯荡江湖?!” 话完。 一把轻松扯掉上半身衣服,显露出一副古铜色腹肌鼓鼓暴起充满视觉爆炸感的坚硬身躯,散发出一股咄咄逼人之气息。 林克瞳孔猛地一缩,而后,恢复正常,轻笑道:“不错,不错,看见你这么强,我就开心了。” “你说什么?!”厉延一怔,勃然大怒道。 “没什么,你的武功,我收了!” 林克神情严肃,再度发功,携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强大肾气爆发出的恐怖威力,顷刻喷炸开一圈圈轻微气波,反过来提供更快的助推力。 人如金刚火箭头,笔直疾冲向前。 厉延面色阴沉,感受这危险无比的恐怖气息,心脏猛地一颤,暗暗心惊,林克不仅气魄强横,气劲更是即将晋升至第二阶段,隔山打牛! 这个层次,气劲具有极大穿透力,已经达到打人不伤皮而伤骨的玄妙境界。 端得是高深莫测! 可惜林克并没有完全达到,火候还欠差那么一丝。 但即便如此,也是非常恐怖之存在。 这可是有白发猫脸老妇当肉垫,大大减弱不少拳功之力。 否则。 方才那一击早已轻松打穿他之肺腑,也不至于只是受些轻伤。 不过厉延并不气馁,只因后面还有一直未开枪的枪手们。 只要再拖一拖,只待耗尽林克体力,便可火枪齐射。 到时,必然其饮恨而终! 思绪百转,厉延大喝一声,连同二位师弟,三人用尽所有力气齐攻而去。 电光石火间。 交手不下五十招。 声势之浩大,宛如重型挖掘机在互相交击,爆开一团团烟雾,场面十分骇人。 看得一旁偷摸观看的赵老头和等待命令的枪手们,是神色呆滞,头皮一阵发麻。 这实力太强大了! “喵!”黑猫吓缩在白发老妇怀中瑟瑟发抖,再也没有那之前半点邪异气质,就像是看着猛虎斗殴的小奶猫一样,只想尽量降低自身存在感,以求躲过一劫。 而白发猫脸老妇,则身子摇摇欲坠,摇头晃脑的,几乎不成人形,要不是还发出细微嗬嗬之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嗝屁了。 不过下一刻。 林克目光一闪,深怕厉延一方收割到脏东西的人头。于是拳势回转,宛如千钧压顶之力,一拳凶戾打爆它之头颅! 而后。 心口一寒,顺利收获元点。 第84章 太弱了 嘭!嘭!嘭! 拳掌对碰,发出一阵如金铁交击之声,十分尖锐刺耳。 场上烟尘弥漫,石屑乱射。 白发猫脸无头老妇连同那只黑猫,已悄然凄惨无比地躺在地上,并无半点生息。 林克一边与厉延三师兄弟争相厮杀,一边用眼角余光瞥向不远处的杀气腾腾枪手们,心下顿时凛然,很快猜出对手大概主意。 三人这是打算消耗自身体力。 只待自己体力不支,便派枪手们围射。可见其用心歹毒,缜密。 为今之计,只有速战速决,方可破除困境。 思及此。 林克眸光深沉,当即双拳轰去,宛如咆哮愤怒之二龙冲海而出,鼓鼓气劲异常充沛,空气中猛然发出呜呜破空声,锋锐气流如刀砍斧斫般,肉眼可见的快速割裂出两个真空地带,并细微气浪向两侧翻滚开来。 这种骇人惊神异象的出招,直冲厉延胸口攻去。 厉延脸色大变,心肝不由一颤。 “哼!哈!” 提神收心,目光坚定,快速催动体内中气,一口浩然中气猛聚集于中腹,全身肌肉顷刻紧绷、暴起、坚硬,极大提高防御力。 而后。 挥舞出宛如根根虬龙紧紧缠绕青筋手臂,同样双拳迎难而上。 嘭! 两人拳间忽然爆开一团紊乱气流,齐齐各退几步。 厉延面露一丝痛苦,只觉拳骨酥麻酸疼,手掌止不住的细微颤抖,一股带有极大毁灭性的劲力不停渗入肉膜、筋骨、血管之中,手腕口瞬间红肿,动一下便感到痛楚。 人心头惊恐交加,像林克这种即将迈入气劲第二阶段——隔山打牛的内功气劲武人,完全是修行横练功的外功武人克星。 打人透七分! 除非自己将横练功修至五脏六腑,否则根本无法抵御这类渗透性强大的攻击。 同样。 林克也不好受,不过比厉延处境稍好。 毕竟《罗煞拳》晋级至第三层,虽没有练出一口霸烈中气,但浑身筋骨是得到大大强化,再外加肾气之防御,只不过觉得拳骨微疼,胸口有些沉闷而已。 可这样一来,江海、江河两兄弟的攻势却是来不及抵挡。 唰!唰! 一人手指弯曲如鹰爪,悍然爪往林克一对招子。 另一人腿膝弯曲似弓,猛地一爆发,大力踢向其肚子。 林克眸光一沉,眼中闪过一抹凛冽杀意,之所以这么废力逼开厉延,等的不就是这一刻! 嘭! 他堪堪出拳勉强挡住江海之爪功,却是没防住江河的腿功。 人忍不住倒退一步,嘴角不由溢出一抹鲜红血水。 这是身中一招之结果。 林克感受着腹部传散开的痛感,人不惊反喜,嘴角上扬一抹狰狞之笑,目闪凶光。 江海、江河一对上眼神,暗道一声糟糕,冥冥之中预感到有一个巨大危险正在逼近。 是以。 两兄弟急忙后撤! 可惜为时已晚。 之前林克心中之计策,便是先逼强,后杀弱。 如今三人近在咫尺,而厉延却在五步开外,根本来不及回手救援。 林克硬抗一击,岂会让二人安然逃脱? 他顾不得擦拭血迹,眸光极度冰冷,狞声道:“想走?把命留下!” 轰! 《回旋腿》第二层! 《无影脚》第一层! 《心意拳》第四层! 《千水掌》第三层! 电光火石间,林克速度陡然增加,快如一道闪电,右手出拳,左手化掌,根本不给两兄弟任何一丝反应机会。 一道黑影在他们恐惧、害怕的目光中极速放大。 嘭!嘭! 两人顷刻爆头毙命! 而这凶残一幕,直让赶来准备施以援手的厉延,看得是目眦欲裂,眼眶通红,二位师弟居然在自己面前活活被人打死,顿时怒火冲天,怒声道:“找死啊!” 人面容狰狞,眸光似有火焰跳动,用尽全身力气,含怒出手! 自林克解决两个碍手碍脚的对手后,顿觉压力大大减轻不少,提一口肾气,再度与厉延贴身厮杀。 与之同时。 场外,众人皆目光闪烁,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头皮一阵发麻。 “王哥,赶快动手!那年轻人实在太凶残,那个大个子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再不开枪的话,搞不好连我们的命都要搭进去。”有人惊惧担忧道。 而叫作王哥的义合会枪手,微眯双眼,迟疑道:“可是会长之前吩咐我们一切行动听那大个子指挥。现在他和目标正纠缠在一块,若是集火开枪,恐怕会误伤到他。” “误伤?!大个子又不是我们自己人,只要把目标做掉,即便那人死了,我们回去守口如瓶,将死因推到目标那,会长也不会责罚我们。”有人咬咬牙,提出一个主意,“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没有多余时间考虑了。” 王哥一听,是这个理,主要是林克实力带给他们太大之震撼和威胁,这种江湖高手,实在是让人感到恐惧! “好!开枪!”王哥想通之后,立刻小声命令道。 此刻。 他已然不顾厉延生命。 其余人心头一喜,动作利落,纷纷散布开来,呈网状型排列,以求达到最大限度的枪火交集点。 面泛煞气的他们,立在巷子口,无动于衷的看着正在热烈激战的二人,食指瞬间勾动火枪冰冷之板机。 嘭 一连串耀眼火舌轰然冒出,清脆枪声震耳欲聋,传播极远。 将周遭沉睡的居民逐一惊醒。 不过没有一个人胆敢开窗偷窥,只因往常都会有帮派在附近火拼,他们非常熟悉这种声音,这是枪声! 为了不惹祸上身,还是乖乖继续躺在床上睡觉稳妥些。 咻!咻!咻! 子弹快速倾泻而来。 林克瞳孔猛地一缩,浑身汗毛陡然炸立,这是面临危险时,武人身体本能反应。 一拳逼开厉延。 身形果决一闪,宛如深山老林中的灵活猿猴,腾空而起,在障碍物中左躲右闪,并顺着粗糙墙壁迅速攀爬到屋檐上。 而厉延则没这么幸运。 仅眨眼间的功夫,便身中五六枪,可坚硬子弹击中其身体,仿佛打入结实、厚重木桩一样,发出一道道沉闷声。 子弹只是卡在肉膜表层! 对于眼前之突变,厉延眼神诧异,闪过一丝怒色,不过很快消逝。 因为他从没有将枪手们当作自己人,关于这种背刺行为,其实心中早有准备,不过当真正面临时,说不愤怒绝对是假的。 “蠢货!目标在屋檐上!赶快射击!”厉延转身怒斥道。 而后。 一寸寸蠕动肌肉,将子弹壳一一逼出体外。 嘶! 见到他这种非人一幕,再度惊吓到枪手们。 他们面色煞白,连忙调转枪口,直冲屋檐上射击。 厉延抬头,二目赤红无比,望着即将逃走的林克,在新仇旧恨之下,极速运转霸烈中气,双腿猛一踏地,炸裂出一寸寸深长裂痕,借助这股反作用力,一跃而起,果决追上林克步伐。 这次。 必须将其斩杀。 为死去的师妹、师弟们报仇。 这时。 距离这里有上百米远的一辆黑款老爷车内。 咔。 关下车窗。 李武收回观望战场的视线后,身子往后一靠,神色思索,沉吟片刻后,对司机吩咐道:“让小黑他们跟上。” “会长,那我们”黑衣司机恭声请示道。 “我们当然是要走了。难不成留下来吃宵夜阿?”李武轻笑一声。 “是!” 车子立马驶动,径直往前方开去,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三辆老爷车。 转眼便消失在路口。 而另一边,赵老头神色担忧地望着林克逐渐消失的背影,心中暗暗着急,明明是来消灭脏东西的。 谁知,竟然会遇到这种事! 明显是有人来寻仇。 不行。 要跟上去看看。 万一小兄弟被人打死,起码还能收个尸啥的。免得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悲惨境地。 思绪百转,赵老头赶忙迈着老腿追上去,不过在此之前,他有必要为小兄弟尽一份绵薄之力,那就是找巡逻执勤的巡捕报案。 与之同时。 厉延与林克,两人一追一逃。 在底下的巷子里,大批枪手紧跟而来,时不时往上开枪。 林克眸光流转,头一闪,恰巧躲开正射来的子弹,而后,鼓动气劲,掠出一道道重影,宛如猛虎出涧一样,气势匹烈无比,悍然跃下向枪手们进攻。 轰! 在众人间如鱼得水般腾跃挪动。一招一式,携带着无可匹敌之力,一拳一个脑瓜子爆裂。 “快,快,快他人在这里!”有人惊恐大叫。 林克一个滑铲过去,立在一人身后,其他人立马将枪口对准那人。 “不要,不要开枪啊!”那人惊恐万状,吓得站都站不稳。 不说还好,一说,所有人都果决开枪。 嘭 那人瞬间被打成马蜂窝。 林克眼皮一跳,再度躲闪开来,借助惊人速度和地势复杂性,如死神之镰刀一样,快速收割着眼前所有枪手! 而整个过程变化极快,等厉延从屋檐下跃下时。 场上枪手只剩下寥寥几人。 再一看。 连最后一人都被林克凶悍扭断脖子而亡。 啪嗒! 林克忽然松开手掌,尸首无力坠落。 他慢慢转过身子,露出全身被血液喷溅脏兮兮的中山服,神情悍戾,浑身不由散发出一股残忍、暴虐之气息,抹了抹沾在脸颊上的血水后,眼珠子直勾勾一动不动的盯着厉延,语气冷漠道:“是谁派你来的?” “你” 厉延瞳孔猛地一缩,皮肤上泛起一阵鸡皮疙瘩,这家伙为什么会这么强?! 先是和三大武人对决上百招,后又屠戮一批枪手,如今竟然还有余力! 简直是非人般的体能! 其实他并不知道的是,林克现在之样全是伪装出来的。 在这枪林弹雨之中,饶是反应速度远超常人,但终究还是人,是人或多或少都会中弹! 犹如此刻之他。 腹部正是身中二弹! 好在气劲武人皮厚肉糙,皮肉一次次得到进化、强化、温养,初步具有硬抗子弹之威能,但弹头浅浅穿刺进肉里,难免会影响到自身实力。 这还是有肾气时刻护持着,否则鲜血早已汩汩溢出来。 林克之所以废话,摆着唬人之架势,是因为要行缓兵之计。 就在说话间。 念头一转,一道透明面板突兀浮现在视野前方。 战力:71 元点:35 这35元点,正是打爆白发猫脸老妇后所得。 正可谓是天助我也! 其上《罗煞拳》后头赫然熠熠生辉闪烁着“+”号。 提升!!! 轰! 元点猛然消失,《罗煞拳》字体逐渐模糊。 心脏口喷涌出一股中正平和,舒服至极之暖流,如同大江涛涛,瞬间冲刷全身各处,四肢百骸,不放过任何一个死角。 改造。 蕴生。 修复。 这次是一个质的突破! 中腹之胃部陡然催生出一丝若有若无的中气。 在流转。 在穿梭。 在散发。 肉膜、骨骼、筋骨顷刻变厚、变大、变硬。 硬邦邦的。 脑中有道小人光影在一招一式打拳! 嗤! 身高陡然拔高一寸,肌肉鼓鼓暴起,冲撕开已然小一号的中山常服,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着,将腹部之弹头缓慢挤出,坠落地上。 噔!噔! 两声脆响。 还在惊疑不定的厉延,正吃惊于林克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后,再顺着声音看去,见是那两枚沾着血液的弹头,旋即,立马反应过来,勃然大怒道:“你敢骗我?!原来是装出来的!” 厉延深知趁他病,要他命的道理 人面色发狠,果决出手。 可惜。 林克短短一瞬间早已今非昔比。 武道修为再次猛涨。 战力高达史无前例的83! 这是极为惊人之战力。 实力比之前强了足足一倍不止。 最主要是,如今的他,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内外兼修! 潜力非常巨大,是江湖中少见的练武良才! 肾气。 中气。 两股不同特性的武道气息共存于体内运转。 放古时,便是古老门派中精心培养的优秀武人。 假以时日,只要勇猛精进,勤练不辍,未尝不可突破气劲之上! 林克眸光一闪,望着怒而攻来的厉延,淡淡道:“兵不厌诈!” 下一刻。 中、肾二气齐齐爆发! 周身一米内陡然炸出一重重翻滚之强劲气波! 嘚嘚嘚 木屑、石子、礼帽、火枪全部震动不止。 飞沙走石,风流呼啸! 在强大气劲助推之下,人如一只加速弹头,眨眼间,疾冲而去,逼近到厉延跟前。 悍然一掌拍去。 在厉延那不可置信仿佛见鬼了的目光中,闪电般击中其胸膛! 噗嗤! 人顷刻胸骨断裂,口喷血水,往后倒飞撞在厚重围墙之上,撞塌墙壁一大片砖块。 其手脚无力躺在那,直接身受重伤,一副奄奄一息之状。 “太弱,太弱了刚才我只不过是用出一成功力陪你们玩而已,现在才是我真正的实力!” 哒。 哒。哒。 林克眸光深邃无比,漫步走来,每踏出一步,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势愈发霸道、强横,宛如上古蛮荒纪元的苍蛮凶兽那样,令众生颤栗、恐惧、惶惶不可终日。 当走至厉延旁边时,人之强悍气息,就像是一块无形大石头重重压在厉延心口,给他有一种说不出的窒息感, “告诉我,雇主是谁?”林克神色冷漠,负手而立。 “呵呵你真的很强。能死在你这样的高手手下,对于一名武人来说,也算是死得其所,可惜终究没有报仇阿!” 厉延一边说着,一边嘴溢血水,眸光色彩逐渐暗淡无光,生命力在快速流逝! 林克拧眉。 方才那一掌是不是打的太用力了? 看他半死不活的样子,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逼问出武功秘籍的时刻。 要知道。 横练功是非常有效的防御性武功。 自己早就垂涎已久 这人可别马上死了阿! 林克马上蹲下,凝声道:“趁有口气,快说出雇主身份。” “呵雇主是”厉延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发觉的异色,正要如实说出李武身份,好让有人跟着一起陪葬时。 嘭 忽然。 一连串枪声陡然炸响。 大片子弹飞速射来,将林克与厉延完全覆盖住。 林克脸色稍变,一边极力避开火力极大的枪势,一边用手掌护住重要部位,透过掌间细缝,往开枪那边望去。 而厉延则没那么好命。 起先还抗的住几枪,后面随着体力消失,没有应有的中气保护,直接被射成一个马蜂窝,无声无息死在角落! “操!” 见是巷口突然冒出一批枪手来,而厉延此刻又已毙命,林克当即怒不可遏,今晚这一场恶战几乎是白干了。 什么都没捞着! 雇主不知道。 武功没得到。 就只有那白发猫脸老妇收割来的元点。 就在他准备提步赶去要杀光这批枪手时。 街面又突兀冒出一阵枪声。 而后。 便清楚听到枪手们在大喊什么巡捕来了,兄弟们撤之类的话。 这批枪手纷纷上车开走。 巡捕? 林克眸光不定,思索片刻后,往另外一个方向奔去。 他不想让巡捕局知道自己的私事,这样一来,不止会暴露实力不说,还徒让父母担心。 正所谓,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 至于那个多次派人暗杀自己的幕后凶手,总有机会可以揪出来! 思绪百转,林克定下心思,转而寻找起赵老头。 第85章 小资产阶级的软弱性! 泽阳行省。 福恒市。 郊区之茂盛山林间。 此刻。 冷雨又骤又急,仿佛是云雾弥漫一样,充斥着这片天地内。 泥泞不堪黄土浑浊的小条山道里,正有一行十来个头戴斗笠身披棕色蓑衣之人,手里拿着手电筒照明,皆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在疾快赶路。 走在前头的林允天,清秀白净脸庞上雨丝蒙蒙拂面,而后,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两颊坠落,戴着的黑框眼镜片全被雨水覆盖,视野一片模糊不清。 哒。 他停下脚步,摘下眼镜,胡乱用蓑衣内还算保护严密的干燥衣角,擦了擦眼镜片,顺便让大家在这休整片刻,容喘口气。 毕竟在这一路长途跋涉行程中,一直遭受到官府安全委员会密探的痛剿穷追。已有好几个同伴壮烈牺牲在偏僻荒野里。 对此,众人神经紧绷,根本不敢放松任何警惕。 只有不停亡命向前,往滨海市方向而去。 因为那里拥有全大乾最大的海港码头,只要坐上组织里有人提前打点好的轮船,便可以暂时到海外避一避风头。 这是地下进步派各高层通过商讨、探讨、投票所决定的计划之一。 进步派当前应对大乾官府行动的对策,便是化整为零! 一共有七条逃离路线。 但总结而来,无非三点。 一:通过边疆要塞出国,此为陆路。 二:去滨海乘巨轮出海,此为海路。 三:乔装打扮藏入农村,此为土路。 而林允天经过深思熟虑最终选择海路,理由有三。 一:此次由于组织内部有个高层被捕叛变后,为求活命,便一五一十将其他高层身份信息完全抖落出来。 而且还供出自己所有下线的联络方式和密语,导致整个京城一半的接头点被官府密探清剿,短短时间内有近上百人入狱。 这下子逼得剩余人都迫不得已的走上流亡之路。 而此次路程危机四伏,只怕是九死一生,为不留遗憾,他只希望在临走或临死前能有机会看看二老! 二:相比于北方陆路,他这个土生土长的滨海市人,更熟悉自己的家乡。到时候,等抵达市区后,便可制定市区大小马路之周详计划,或可突破官府的搜捕关卡,带人顺利登船。 三:与二类似。林允天深深怀疑高层中可能还存在着内鬼,可这只不过是他的凭空猜测,并没有确凿证据可以证明之。 为了自身与跟从自己的人着想,在未完全出国前,不宜和其他人多接触。 经过这一次地下进步派面临官府全力通剿的艰苦危险困境,林允天那本是一副学生所该拥有的稚嫩、单纯、天真之心,历练蜕变得愈发坚毅、果敢。 手段逐渐成熟。 已有一丝组织领导人从容不迫,临危不惧之气质。 “天哥,这里离滨海市还有多远啊?”一个中等身材,长相偏上,一身污泥的年轻人,顾不得当前险恶环境,从怀里小心掏出一块干饼,就着淋来的雨水,一边大口吃着补充体力,一边惊慌问道。 如今队伍生活条件非常之差,各个市县区内都潜伏着官府密探,假若他们要是一进入买取物资的话,那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他们只能是在逃亡路途中,看看有没有什么乡下偏远农民家,然后从其手中买点粗粮与水来充饥。 这让向来娇生惯养,衣食无忧的大学生,也顾不上吃法干净与否。 有的吃,便是很不错的了。 即便是干饼掉在地上,沾上肮脏浑水,都有人忍着恶心捡起来食用。 林允天闻声看去,见是一起加入地下进步派的同班同学——李文远。 他默不作声,从背包中翻找出防水地图,通过大伙脚程速度的估测,轻声回道:“我们目前在福恒市外,只要再碾转三个大城市,便可进入滨海市。” “还有那么远阿?”李文远面色惶恐,眼神灰败,“完了,完了,现在官府密探已经察觉到我们行踪,一直步步紧逼,前路只怕是设下十面埋伏,我们根本到达不了滨海市。这次绝对死定了!” 越说越怕。 他脑瓜中那根紧绷的弦猛地崩断,心理彻底崩溃:“天哥,干脆我们投降!官府说过,投案自首者,会宽大处理!” 投降?! 这二字如平地惊雷一样,陡然炸响在余人脑海中。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他。 林允天目光一沉,厉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李文远扫视众人,嚎啕大哭道,“天哥,我们是斗不过官府的!我不想死阿!我更不想白白去送命!” “我不想像修浩那样,落到密探手中,断手断脚还要被活埋。我不想像苏明那样,被捕入狱,家中老母哭瞎了眼。更不想像大同二同那两个乡野鄙夫一样,在遭逢战中被人射成马烽窝。” 闻言,林允天当即勃然大怒,踱步走去,斥责道:“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李文远,我告诉你,没有大同、二同两兄弟自告奋勇去断后,你他妈早就死了!你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居然说他们是乡野鄙夫!” “他们比你这个所谓的文化人更加伟大!你就是个软脚虾!懦夫!当初怕死,就不要加入地下进步派!” 这番话仿佛是触碰到李文远的痛处,人立马如踩到尾巴的猫一样,情绪异常激动,反驳道:“他们只不过是乡下农民的孩子,斗大字不识一个,怎么比得上我这大学生有价值?给我们断后,是他们该做的。” “再说,我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钢琴家,我家有足够财力供养他们父母,所以我更不能死。我一旦死了,谁来照顾他们亲人?” 林允天怒极反笑。 从未见过将投降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之人。 这次终于得以看清同窗多年的同学真实面目。 原来。 过去对底层出身同伴的和好,友善都是伪装出来的。 其实内心深处从来都是不屑一顾。 这时。 旁人眼见二人争吵愈发激烈,赶忙过来好言劝开。 另一边,场上一直沉默不语农夫打扮的中年男人,则趁着林允天和李文远争吵时,悄步走靠向树边,右手抓住袖口间滑落一柄小刀,在树干上暗暗留下明显记号。 待一切做完后。 人这才走过来,一脸和善,劝解道:“各位同学,你们之所以争吵,无非是在担忧不能抵达滨海市。” “而我早有准备,你们不必多虑。” 此话一出。 本吵闹之氛围顿时安静,林允天一干人皆必上嘴,静听中年男子继续讲。 “其实在你们还未来之前,我就已经收到文先生的电报,并先一步制定大家安全撤离的计划。” “在郊区水溪镇码头,我有一多年船夫好友,早在一个礼拜前,我便与他约定好。每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等候在码头,你们要是到了那里,便可登上他的船,这样就有机会通过水路进入滨海市。”中年男人滔滔不绝道。 林允天眸光一闪,冷静问道:“可靠么?” “很可靠!我只说你们是一群外出游玩的大学生。” “那好。事不宜迟。我们赶快走。” 林允天当机立断,由联络员带路,其他人纷纷行动跟上。 而李文远则咬了咬牙,不顾大家投来的鄙视眼神,向同伴要了支火枪后,转身另寻出路。 “天哥,这要不要”有人望着李文远逐渐消失的背影,语气凶恶道。 “不必了。好歹曾经是同路人,即便他想告密,从这里到市区靠走路起码要用大半天时间,而那时的我们早已坐上小船。至于海港具体轮船出航日期和编号,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林允天深叹一口气。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从此之后,二人之间的同学情分怕是要一刀两断。 思绪百转,他带领同伴们,冒着大雨,径直往小码头方向奔去。 第86章 读书是穷人能读得起的么? 就在林允天等人离开半小时后。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原来之地点,从密林中忽然无声慢步走出十来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黑影,宛如群狼逼近而来一样,气势汹汹,面泛煞气。 “科长,这是家犬标下的记号,那群学生是往这条路走了。”有人来到树干边,看了眼醒目标记后,手指一个方向,报告道。 叫作科长的是一个浓眉大眼,留着浓密络腮胡的强壮男子。 他双眼微眯,用枪口向上顶了顶斗笠,惜字如金道:“追。” 一行密探皆默不作声,纷纷动作利落,快步追去。 与之同时。 哗~ 雨势渐大。 倾盆大雨从天而降,无情冰冷的坠击在林允天脸上。 “老王,离码头还有多远?”林允天询问。 中年农夫联络员观望了眼周遭环境,同时暗暗用眼角余光扫视向后方,见密探们还没跟来,笑眯眯道:“林同学,快了,快了。距离码头只有十分钟的路程。” 十分钟! 众人一听,浑身上下顿时充满干劲,只要再忍耐熬一熬,便可顺利登船走水路去滨海市。 就在大家心生喜意时。 忽然。 由于天黑雨大,视野十分模糊,一个立在半坡的同伴,刚抬腿走路,没看清具体路况,脚下一个不慎被光滑石子绊倒陡然摔落而下。 “啊”他惊恐尖叫一声,从五米之高的半坡上滚落,快速摔至平地。 好在有厚厚斗笠和蓑衣保护,并没有受到重创,但依然不可避免遭受到手脚扭伤之情况。 人摔得脑瓜子一片迷糊,不停微弱呻吟着。 此等突变,顿时吸引来大家注意力。 有人打手电筒一照,惊呼道:“天哥,是孙空摔下去了。” 林允天眸光一沉,救人心切:“李世聪,钟云,我们三个赶快下去帮忙。” 在大伙帮助之下,三人小心翼翼的爬下去,并合力将其安全抬到半坡平地上。 孙空抱着因强力扭伤而骨折的大腿,剧烈疼痛无时无刻不袭扰心灵,脸色痛得发白,话都说不出来一口,在强忍着痛苦。 “天哥,怎么办?孙空大腿好像是骨折了。”李世聪面色难看。 “怎么办?当然是背他走。我们不能丢下任何一个同伴。” 林允天目光坚定,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起孙浩,而后,弯下身子,使其得以安稳贴在后背。 最终。 驮着孙浩,人一步步有力迈步前行。 见这热血一幕,余人都不由动容。 世间有一种东西叫友情。 正所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而。 更有一种东西叫作信仰! 进步派之纲领,从来都是将大家紧紧团结在一起。 只有团结一致,才能使江山变色!敢叫日月换新天! 在遭受到组织内大部分中高级知识分子纷纷宣言退派发言,并极力撇清与组织之联系,这让众人只觉气馁颓败,那崇高无上、不可动摇之信仰。 在摇坠。 在崩塌。 在质疑。 而此刻,众人却在林允天那瘦弱不大的肩膀上,看到了世间最耀眼的黎明曙光,带来了一丝希望之火。 “天哥,我来!”有高个子同伴率先道。 “我来,我放假回家,常常帮家里人干农活,力气大的很咧!” “我们先走着,我正好认识可以治疗肿伤的草药,要是路边有看到的话,我采集一些来给孙空敷上。” “” 一时间。 其余人纷纷热情出声,皆尽自己绵薄之力。 老王一定不动地立在旁边,饶是铁石心肠的他,看到眼前这样互帮互助之景,都不由神色一动。 “这些娃子,是好样的,可惜要不是我家人唉!”老王眼中闪过一抹悲色,只觉良心难安。 不过一想到自己家人落在密探手上,终究是理智压过冲动,再度狠下心来,决定牺牲这群学生。 接下来。 由于背负伤员之因素,林允天一行人速度实在慢下来不少。 原本需要十分钟的路程,硬是走了足足近二十分钟。 与之同时。 身后紧紧咬着不放的密探们,则都是轻装上阵受过特种训练的人,脚程极快,两方之间的距离在不停拉进。 啪。 一只黑色雨鞋踩踏在平整苍劲的石板上。 林允远立在岸边,环视周遭码头之蓬船,见无一舟中有船夫,心头顿时一跳,连忙问向老王:“怎么回事?船夫呢?” 老王表情纳闷,神色困惑。 要知道。 他的确是提前安排了只船。 毕竟林克等人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学生,全都贴身带着火枪呢! 既要顾及自己小命,又要保全家人性命,他可是在密探与林允天之间夹缝求生。 既要密探顺利抓捕到林允天,又不能自己被愤怒的林允天提前击毙。 所以。 演戏要演全套。 这一场戏是半真半假。 船是真的! 出卖也是真的! “或许船夫是有事在忙!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先暂时度过一夜先。”老王眼珠子一转,提出建议道。 “不行!”林允天果决反对,眼神深邃,“停留下来,必定泥足深陷,当今之计,是尽快到达滨海市。” 说着。 他眉头一皱,轻轻瞥了一眼老王。 而这一眼。 立马将老王吓得够呛,急忙点头道:“对对对还是尽快离开。不过我想,船夫应该是有些事耽误到了,不妨再等几分钟。” “几分钟么?” 林允天与同伴们对视一眼,大家皆看向他,意思是由他做主。 他沉吟道:“好,就再等几分钟。” 一听这话,老王脸上浮现一抹和气笑容,笑呵呵的。 其实林允天并不想留下来等,他深知多一分等待,多一分危险。但现在唯一可以快速去滨海市的途径,只有这么一条。 更何况,还有孙空这个急需得到治疗的伤员。 纵使再忧虑,也只好耐心等一等!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就在林允天等得不耐烦之际。 忽然。 朦胧不清之水面中,传来一道道清脆划桨声。 这是 林允天心神一震,急忙闻声望去。 只见一只长达四五米,高达一米的蓬船破雾而来。停靠岸边。 “乌夫,你今晚怎么回事?这么慢?”老王见密探还未来,便上前打招呼以来拖延时间。 乌夫是个脸上皱纹沟壑纵横,面相憨厚的中年男子。 而在他身后,正立着一男一女两个衣衫单薄朴素的可爱孩童。 “大下雨天的,两孩子在家怕的慌,所以我便带到身边来,这才耽误些功夫。” 乌夫望向林克等人,眼神敬佩:“这些都是大学生?” “是啊。” “乖乖。这么多大学生,未来都是要当官的哩!放以前,中个进士是板上钉钉的嘞。他们坐我的船,能让我两孩子沾一沾才气。”乌夫顿时神色拘谨,心头涌上一丝渴望。 这是大乾之前各朝各代农人对读书人的深深羡慕。 民间到处流传着说,进士老爷可都是文曲星下凡。 他们之所以投胎下凡,就是专门来享受荣华富贵,代天教化百姓的嘞! 他表情宠溺地摸了摸自己孩子的头。 要是自家孩子能读书那可就好了,做个识字的人,可不受窝囊气。 可惜。 读书这件事是穷人能读得起的么? 第87章 富贵险中求!犊子之情! “大家收拾好东西,我们一个个登船。注意点孙空。” 林允天有条不紊的指挥大家准备陆续登船。 老王一看这情形,立马急了,要是让学生们一走了之,自己全家的命也要跟着走了。 现在密探们还没来,自然是万万不让他们上船。 只有尽量拖延其时间才行。 他急忙拉来乌夫,向林允天笑着介绍道:“林同学,这是乌船头,大伙都叫他乌夫。之后的水路,都是由他送你们。” 说着。 又转头对乌夫使个眼色,意思是这些都是大学生,都是文化人,家中颇有资产,现在给你拉上话,你要好好表现的意思。 成年人的世界,向来是以利交友。见到贵人,自然要多捧。 一个普普通通的船夫又岂会知道这些在他眼中如同文曲星下凡的大学生们,是官府密探们要追捕之要犯? 乌夫曲躬拱手道:“我就一划船的,读书人能坐我的船,那是我的荣幸。你们放在以前这都叫士子。听镇上说书先生讲,士子都是有才气之人,我这大老粗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先生能给我两孩子取个名字。” 他挠了挠头,将躲在身后两娃娃温柔拉到前面来,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在乡镇之所,贫苦人家的孩子名字可没多少讲究。 大多都是叫狗蛋、翠妞、二孬、一妮、二妮 当然。 也有来福、旺财、进宝、双喜这类俗气而实际之名。 后者之名,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的奴仆才可以用的。 别看名字土里土气的,起码与前者一对比,显然高出那么一个档次。 菩萨心肠的地主老爷们可是为奴仆们操碎了心。 这不知道要花费多少脑细胞,白了多少根黑发,才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 多么和谐共处的大家庭阿。 林允天看向那两个有些怕生,拘谨,一双乌溜溜大眼睛的孩子,温和道:“起名这事不着急,我们先上船。在船上,我再仔细为你俩孩子斟酌名字之选。” “嘿那敢情好阿。大家都说呐,这小孩子不止取名字有讲究,给孩子取名字那个人的身份更有讲究。有先生这样大才气的贵人给我家孩子取名字,这命立马就不同了,起码能当个村长。”乌夫热情吹捧道。 林允天无奈一笑。 自己都朝不保夕了,还什么贵人不贵人的。 与之同时。 码头旁的黑暗繁茂竹林之中,慢慢,慢慢地无声露出十来个黑影。 在一丝光明照耀下,映照出为首一个络腮胡男子模样。 他目光遥望向码头那边,视线在学生们脸上来回扫视,眼神异常凶狠,低沉道:“动手。” “是。”其余密探听令,纷纷打开火枪保险,阵线四散开来,快速向林允远等人逼近。 两方之间距离愈发靠近。 三十米。 二十米。 十五米。 由于绵绵夜雨的险恶因素,学生们不仅眼前视野受到极大干扰,便连周遭一举一动所传出的声音,在这一片噼里啪啦的暴雨击打声中,都被无情掩盖。 此时。 刚应付完乌夫和老王的林允天,见已有一部分人安然上船,知道事不宜迟,应该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转头冲附近负责警戒的同伴大喊道:“该走了。” “好的,天哥。” “我先去小解一下。” “这晚上真特么的冷。” “” 朦胧不清的雨雾中,稀稀疏疏响起几道附和声。 林允天见此,心头暗舒一口气,总算是要离开福恒市范围了。 要是再不走的话,恐怕要被密探们设下的重重包围圈困死在这里。 正当他迈步走上木质船梯时。 忽然。 远方传来一声刺耳枪响。 还有一道微弱熟悉同伴之痛苦声。 林允天脸色大变,急忙闻声望去。 并止他一人,除开孙空这个伤员之外,场上所有人都惊疑不定看过去。 乌夫是恐惧加害怕。 而老王则是喜上眉梢,不用看,这是密探们来了。 下一刻。 嘭!嘭!嘭! 黑暗静谧的雨雾中闪亮冒出十几个耀眼枪火。 哒。 哒。哒。 这是上等牛皮靴踏水之杂乱无章脚步声。 这种声音由远及近而来,速度非常快。 仅眨眼间的功夫。 十几道高大黑影冲出朦胧不清的雨雾,往码头停靠船只奔来。 一边全力奔跑,一边精准射击。 以上所有过程发展非常之快,从有人中枪倒地,再到逼近而来,短短时间内便全部完成。 “密探!开火!”林允天强忍住同伴牺牲悲伤之情,立刻组织剩余人开枪反击。 他刚掏出枪,正要向来者射击时。 立在身旁的老王,眼中闪过一抹幽幽异色,陡然暴起偷袭,直接将猝不及防的他从船梯口撞落。 手中火枪摔出半空中,而后,噗通一声,掉入河里。 坠掉在坚硬石板上摔出一片乌青擦痕的林允天,忍着强烈疼痛,一边与老王拼命厮打在一块,一边心头震惊、愤怒,质问道:“你是叛徒!” “对不起,林同学,我要拿你的命换我家人性命。” 终究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学生,又怎比得上种田谋生的乡下汉子力气来得大? 老王粗大有力的双掌,宛如铁钳一样,死死箍住林允天脖子,掐得他喘不上气来。 眼前这出乎意料一幕,不仅使得船上同伴大吃一惊,同样让在旁的乌夫心头一跳,面色煞白。 “爹,我怕。”俩孩子梨花带雨哭缩在乌夫怀里。 三人耳中激烈枪声不停。 密探们和学生两方正在奋勇对射。 “走你们先上船。”乌夫顾不得许多,胆小如鼠的他,何尝碰到过这种枪战大事。 他依然搞不清楚,怎么会有人好端端的来追杀大学生这些读书种子! 不过在爱子心切伟大之父爱下,他赶忙一手一个抱起俩孩子尽力护在胸前,那个单薄不大的脊背宛如一堵移动土墙,无形中撑起孩子头上的一片天。 两三下,他果决登上船梯。 见孩子都安然无恙,总算是大松一口气。 可转眼一看。 甲板上其余人都在赶忙射击。 即便是有人想要下船去援救林允天,只要刚走到梯口,人不是大腿中枪,就是手臂中弹。已经受伤两三人了。 密探们这是在围点打援。 大部分子弹疯狂倾泻于梯口。 他们在来之前,便见过重要目标的画像,一个戴眼镜的斯文学生。 再通过船只上众人之细微举动,很轻易可以得知,与家犬厮斗的人正是主要目标。 所以为留有价值的活口,并没有第一时间开枪击毙林允天。而是往其他人射去。 这时。 躲在木板后的乌夫,小心翼翼地伸出头,望着不远处密探们后,又视线一转,看了眼船下还在不停挣扎的林允天。 他思绪如麻。 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碰到难以抉择之事。 人不由用粗糙手掌轻轻抚摸两孩子脑瓜。感受到自家孩子那朝气蓬勃富有温暖之气息,心境逐渐平静下来。 那双浑浊不堪的眼眸中,忽地划过一抹坚定之色。 又宛如有烈焰在跳动! 那是 野心! 希冀! 不甘! 这个一向老实本分,卖力为生,连娃他娘遭病都治不起而死的穷船夫,心中莫名涌上一股庞大勇气。 脑瓜嗡嗡作响,面红耳赤,能听到自己噗通有力心跳声,口干舌燥。 总要为自家孩子做些什么 这一缕强烈念头充斥满他的脑海。 “草儿,带弟弟躲好。爹下去办点事。”乌夫温声向仅八岁的大女儿说道。 “爹,我不要你走。”一听这话,草儿不由眼眶湿润,死死拽住父亲衣角,不让其走。 她不希望父亲出去,外面太危险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已经失去娘亲的她,不想再失去一个父亲。 若是如此,那么这个家便不复存在,她和弟弟将是一对没人疼,如杂草的孤儿。 “爹,我也不要你走。”小儿子,虎儿,大大圆圆脑瓜子顶住乌夫肚子,用微薄之力尽可能不让父亲走。 乌夫慈祥一笑,拍了拍女儿,宠溺道:“乖,爹很快回来。” 大手轻轻一拨,将儿子拨到一旁。 在子女担忧目光中,他顺了根粗大木婚,手脚灵活,径直跳冲出梯口! 嘶! 众人大惊。 这特么是不要命了? 来不及他们多想,乌夫仗着胸前一口狠气,冒着生命枪林弹雨,跑至林允天身旁。 二话不说。 一个重力甩棍,猛击在老王头部,顷刻将其打晕。 在生死之间徘徊的林允天,陡然获救,正要开口感谢时。 密探们看到这边场景,见家犬没有制服重要目标。 心头一狠,既然不能活捉目标,那死的也成! 于是。 下调枪口,往林允天三人那边射击。 处于昏迷中的老王,糊里糊涂地中二枪毙命。 乌夫大惊失色,焦急道:“先生,快走!” 自己护在林允天前面断后,一边护送其上船,一边充当人肉垫子。 噗!噗!噗! 人立刻身中四枪! 刚爬到一半的林允天脸色大变,大吼道:“乌夫!” “爹!”草儿与虎儿见父亲中弹,身上汩汩渗出血水,立马痛哭出声,尖喊道。 若不是有人死死拉着,这两娃只怕是要冲出去。 乌夫冲孩子惨然一笑。 生命力在逐渐流逝体力猛然下降,他面色一狠,抱着必死的信念,直接盖压在林允天身上。 充当完全之人肉护垫。 同伴们深深为乌夫的勇敢之举而钦佩,有人换弹举枪还击,有人跑至梯口,伸手将林允天和乌夫拽上来。 而这仅仅几秒钟时间。 乌夫后背和大腿又各中一枪。 不过终究安然无恙的将林允天救上来。 “快开船!”有人大吼。 有人很快冲去开船。 而另一边,络腮胡男子见学生们都已上船,顿时气急败坏,冲手下怒斥道:“一群废物!他妈给老子快追!” “是,长官。”密探们暗暗叫苦。 如今是我攻敌守,这一个冲锋,鬼知道自己会不会挂掉? 不过长官的命令,又不可不听,只好心头很不情愿的向前冲。 果然。 刚冲近,便有几个密探被学生们的集火干掉。 这下子。 又不得不暂停脚步。 一来二去,船只慢慢驶动。 最终以络腮胡子男子为首的一干密探,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学生们驾船离开。 与之同时。 甲板上,有懂急救的学生到处寻找医疗用品为伤者治伤。 脸色煞白至极的乌夫,半靠在木栏边上,身旁有他两孩子,以及林允天。 乌夫无力蠕动着嘴唇,看了看放声大哭的子女后,目光正视林允天,虚弱道:“先生” 林允天郑重握紧他手掌,正色道:“我在。我们会治好你的枪伤,只要取出子弹” 话未说完。 乌夫无力摇了摇头,眼神充满慈爱,出声道:“我知道自己救不活了。” 顿了顿。 嗬!嗬! 他大力喘着两口气,尽最大限度恢复一丝体力,继续道:“我家祖上三代靠船为生,穷苦得很,饱一顿,饿一顿,大字不识一个。官老爷说加税,便加税,说这是法,那便是法。我不识字,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也不知怎么,大半都进了地主官老爷口袋里。” “我常听镇上说书先生讲,讲什么富贵险中求。我不识字,脑瓜子笨,但不知为什么,这句话我偏偏能知道是什么含义。” 林允天全神贯注静听着。 “我猜,这和赌博一样,我用银子赌,庄家赔银子。这次我用自己的命来赌,我不求你你赔命。” 说到这。 他的状态极为不好了。一副喘不过气来的样子,手脚开始冰冷。 不过。 乌夫还在咬着牙努力说。 “我只只求你供我俩孩子读书读书读” 语声逐渐消失。 他口中到死都还念着“读书”二字。 在这个淳朴而憨厚的乌夫劳动人民眼中,读书是唯一一件可以改变自家孩子命运的大事。 给座金山银山,怕贼惦记。 不如。 让孩子读。 只有脑瓜里的知识才是永远属于孩子的。 正如他之前所想,识字的人,可不受窝囊气。 只希望孩子不要和他一样,受一辈子没文化的苦。 “爹!”两孩子猛地扑在乌夫身上,哭得不知所措。弱小而无助。 林允天看着一动不动,已无声息的乌夫,心头沉闷,宛如有块无形石头压着一样,斩钉截铁道:“我答应你。救命之恩,无一言谢。我向天发誓,必尽全力,培养你孩子!” 此言之坚定,让路过同伴纷纷动容。 第88章 局长有请 天晴。 下午五时。 一个独立房间里。 一身练功服的林克,在闭目站桩,同时运功修行。 三米外。 有只红色蜡烛火焰正在剧烈摇曳着。 哗! 嘚!嘚! 室内之所有物事,在无形无色的强大气劲下,都在轻微不停震颤。 由于他武功内外兼修。 体内二气各沿经脉,同时慢慢运转。 蕴养出一口霸烈中气的林克,近日胃口大增,每顿饭无肉不欢,个子又长高了一点,身材变得有些魁梧。 好在。 黑发依然是那么得浓密而柔顺。 还是从前那个英气逼人的俊秀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 十分钟后。 他双掌呈浑元之式,开始收势、虚压。 而后。 眼眸一睁,那双深邃而有神之眸,顷刻闪过过一抹精光,闪闪发光,转眼间,恢复正常。 这是气劲精进之兆! 林克口中深吐出一道长长浊气,宛如尖锐利箭一样,刺穿出两三米远,才堪堪消散开来。 运功修行结束。 每天肾气大抵只能运行十分钟左右,而中气时间则更少,只运行两分钟便不行了,因为身子根本承受不住高烈度的摧残! 照密法上所讲。 这是肉身之强度、营养、能量,不足以支撑转化成玄而又玄的中气,而导致的严重结果。 唯有补充足够能量才可继续开发人体潜能。 咕噜噜~ 林克龙行虎步走至桌旁,双手端起一只大锅,头一扬,鲜美而苦涩之虎骨牛鞭汤,立刻顺喉而下,汩汩流淌进肚子里。 尤其是胃、肾两个器官,宛如贴上暖宝宝一样,一片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别小看这虎骨牛鞭汤,里头不止有东北虎骨、野牛粗鞭,更有多种珍贵药材混杂。 比如北方老参、鹿茸、黑枸杞、灵芝先用大火烧开一小时,再用小火慢炖三钟头,才可制成。 一锅所费之财,千元不止,可顶游手好闲的平民一家人吃穿用度至少三十年。 端的是一滴汤汁一滴金。乃穷文富武之真实写照。 对此。 林克心中不忧反喜,乐见其成。 众所周知,武道一途,易学难精,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现如今花费之多,说明投资力度大,未来效益将更高。 不知全天下有多少武人梦寐以求渴望晋入气劲后,得以继续攀登武道山峰。 可惜。 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有效率的消费武道之财。 普通人吃再多的名贵中药材,也不能成功转化成中、肾二气。 正所谓,虚不受补。 吃得愈多,死得愈快。 “照这么看,罗煞拳还算是上乘武功,居然能练出一口霸烈中气来。”林克目光思索。 要知道。 当初严刑逼问女杀手时,也只是得到《罗煞拳》第一层的秘籍,至于后面内容,全凭面板推演。 不得不说,面板功能实在逆天。 经过这么久的接触使用,林克发现它不仅可以直接提升实力,而且只需粗练一门武功,不用入门,也无需知道来历。 只要元点足够,便可以一直推演晋级,直到这门武功的上限潜力耗尽为止。 实在是霸气外露!泄露天机!也不怕天打雷劈的! “可惜横练功了,要是再兼修一门横练功的话,单手抓子弹,不是梦,肉身抗子弹,也可以试一试。”林克心头倍感遗憾。 不过他转念一想,心情顿时释怀,世间岂有万事大吉之人? 啥好事便宜都让他占了,这种人才是最该天打雷劈的! 自己短短几月不到,从不通武功的凡夫俗子,到武道小有所成,不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走来,凭的全是自身努力和勤奋。 当然。 还有面板的一点点帮助。 关于这一点,林克无可否认,但再有帮助也要自己肯上进阿。 若没有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出去搏杀,也不会有今天之实力。 嗯。 没错。 肯定是这个理。 林克大口啃着美味虎骨肉,煞是心安理得的思虑着。 适时。 门外有细微动静传来。 咔—— 门扉大开。 打扮中性风格留着短发的许晓走进来。 她环视室内一圈,最终定格在林克脸上,不冷不热道:“局长有请,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话完。 直接转身就走。 人神情有些冷漠,一改当初娇笑亲近之感。 林克没有生气,也没有觉得她在轻视自己,反而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她背影逐渐消失。 真是个可怜的娃! 原来。 许晓父母最终还是离婚了。 老爹和小三扯证,过着快活的二人世界,而老母每天在家以泪洗面,痛不欲生。 这种狗男人抛妻弃子的狗血事,很容易让男女两方的孩子产生非常不良之影响。 比如许晓。 这孩子,如今看到所有男人,都这副死人脸模样,见谁都不可信。总觉得是潜藏着的狗男人! 有点恐婚之状。 并心理方面有些问题,有点往暴力对待男性的态势发展。 林克也很无奈。 他并不是心理医生,没法解决这种问题。这一切,只有靠许晓自己来捱过去。 局长找我? 林克拧眉,神色困惑,没有任何头绪。索性不再思考。 他扒拉最后一口虎肉咽下肚子,进单间冲洗了个凉水澡,换套宽松衣服后,便往局长办公室步去。 “下班咯。兄弟们,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去搓一顿?” “不了,家里还有点事,改天有空再去。” “唉,最近老婆、孩子花销大,身上没钱,等局里发薪水,再搓。” “死脑筋,你上班靠那点薪水的阿?多去帮派地盘转一转,茶水费多到不行。” “呵呵,算了,我胆子小,他们肮脏钱,我可不敢收。” “活该你穷!呸!什么个玩意!” “” 林克一路走来,大厅里巡捕们有说有笑,还有三三两两拉帮结派的。 毕竟。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 肯收黑钱与不肯收黑钱的巡捕之间总是那么得格格不入。 但。 大体上。 收黑钱的巡捕还是占很大多数。 而林克就是不收黑钱那一类人。 之所以不收,并不是因为他品德高尚,廉洁公正。 就单纯觉得收黑钱的来路太慢,反倒不如劫黑济己来得快速! 那红红绿绿的钞票就像是任君采撷之美人,只要你想,随时随取。比去银行提钱还简便。 很快。 林克迈步上楼后,止步于局长办公室外。 第89章 议员求助 咚。 咚。咚。 林克二指轻轻叩门。 “请进。” 里头忽然传来一道威严而厚重的声音。 咔—— 用手扭转球型门锁。 门扉大开。 室内之景,顷刻映入林克眼帘之中。 只见这间简洁大气的办公室里,并不是林克之前所想的那样,只有宋安一个,在红木长宽办公桌旁,还分别坐着一男一女两人。 坐在左边的是一个衣装革履,梳着油亮大背头,手戴昂贵名表的四十来岁成熟男子,则右边则一看便知是贵妇名媛打扮的夫人。 看他们的举止言语,应该是一对上流社会的夫妻。 林克一边简单下定结论,一边踱步走来。 “坐。” 宋安和气一笑,示意他坐下。 林克点了点头,落坐在右侧中年男子的旁边。 宋安与中年男子对视一眼后,手挥指向中年男子,给林克主动介绍道:“这位是市里的冯议员,旁边是他太太,冯太太。” 议员? 林克目光一闪,悄悄多打量了一眼旁边男人,内心不由暗叹,果然是出入上流社会的人物。 议员权力可不小。大有古时官场清流之态。虽不掌实权,但影响力极大。有同党支持与帮助,一旦准备当官,上任的都会是肥缺职位。 同时。 宋安将手收回,转挥向林克,热情道:“冯议员,这位是我们局里专门解决嗯呃问题的人士。” 说到一半,宋安不知该如何去形容,毕竟大乾国旗还立在办公桌上晃荡着。 有些事,知道归知道,但绝不能说出口! 往小了说,这是官府机密。 往大了说,说明他处事不行,心思极差,根本不懂什么叫作政治敏感。 这要是让上级知道,岂会重用这种部下?将会严重影响到他未来仕途。 是以。 表面功夫自然要做足! 冯议员脸上露出一抹微笑,颔首回道:“宋局长,我懂。” 林克眉头一拧,听完二人言语,应该是和脏东西扯上关系了? 毕竟在局里头,他就是解决脏东西的专业人士! 适时。 宋安重重咳嗽一声,正色道:“小克阿,局里有个非常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不知道你怕不怕打硬仗?有没有巡捕之伟大奉献精神?” 林克一怔。 嗯? 跟爷在这打官腔呢?! 虽然不喜上级领导这样拐弯抹角的讲话,并在心中狠狠问候他全家后,但林克还是准备听听是怎么一回事。 只因。 脏东西等于会移动,具有一定危险性的元点。 这正是他所孜孜不倦所追求的渴望物事。 没理由会拒绝。 “局长,为了保护百姓之生命,我!林克!绝不怕死!”林克眸光坚定。 “好!” 宋安伸出大拇指,夸赞一句后,话锋一转道:“此次任务是与冯议员之子——冯公子有关。” 议员之子? 这事有点意思。 林克不动声色的瞥了眼旁边两夫妇,见冯议员面色还算正常,并没有露出什么异色来,倒是身为女人的冯太太系子心切,未等宋安多说。 冯太太便焦急出声道:“宋局长,你这下属靠不靠谱?” “那东西凶得很,连我和丈夫派进去保护宾儿的武人都顶不住,已经连续死了两批了。” 林克一听,眸光思索,从冯太太口中吐出话语之蕴含信息尤为惊人。 首先。 她儿子的确被怨鬼缠身。 其次。 这脏东西还很凶。有两批保护的武人都挂了。 最后。 冯太太儿子到底是在哪里?居然需要“派人进去保护”! 宋安笑了笑,安慰道:“冯太太,不必多虑。对付这种东西,小克是专业的!你要相信他的能力,之前发生过几次类似事件,都是由他出马摆平。” “那样就好,那样就好,我家斌儿还在里面,今晚上那东西肯定会来索命。事不宜迟,现在就让他进去贴身保护。”冯太太焦声道。 宋安两眼看向冯议员,想听听他是什么意思。 毕竟最终可以做决定的还是身为一家之主,贵为议员的冯遥。 至于冯太太,份量完全不够,只不过是个妻仗夫荣的女人,并没有情面和势力,可以指挥的动他这个局长。 “宋局长,不如便按我太太所说的。要是迟了,可就真闹出人命来。”冯尧语气低沉。 宋安沉吟半晌道:“好,那” “等等!” 话未说完。 林克忽然打断,沉声问道:“局长,你们连什么事都没和我说,便要我去保护冯公子,这未免太不拿我的命当回事了?” “好歹也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我讲一下,心头里好有个准备。” 宋安眉毛一挑,转头看向冯尧,人默不做声,看看到底要不要说出他儿子之事。 虽然宋安本身是知道的,但此事对于冯尧这种有名望家庭而言,是一件极为不光彩的事,有辱门风,所以他还是不宜过多掺合。 冯尧眉头一紧,未等说话。 坐在身边的冯太太面露不悦,不客气道:“喂,问那么多干嘛?我们不说肯定有我们的苦衷,你老老实实保护就行了,我们是不会亏待你的。” “呵呵!”林克直接冷笑两声,以示不屑。 冯太太一看林克如此之轻蔑表情,她何时受过如此屈辱,向来走到哪,都有人高高捧着。 如今却有这么个低级巡捕直截了当的嘲讽她,心头不由怒火中烧,厉声道:“你是什么个态度?有这么当巡捕的么?听你局长的命令就完了,有些事你不必知道。” 林克眸光深沉,轻轻点头,肯定道:“对对对你说的对。我也很不喜欢你的态度,所以我选择不去。你们还是另请高明。” “你”冯太太咬牙切齿的看向宋安,“宋局长,你来说说。“ 宋安刚张口。 林克一摆手,低沉道:“局长,你要是逼我去的话,我有权力选择辞职。” 一听这话,宋安果决闭上嘴! 乖乖。 有本领,肯冒险,还干实事的下属,一向都是领导主持工作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 而林克恰恰是这类人! 最近林克可是雷厉风行办了好几件灵异案子,足以证明其工作能力价值。 不然。 手底下尽养一大堆拍马溜须,不干人事的废物,他的仕途迟早玩完。 要知道。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对错,只有利益。 你有为上级排忧解难的能力,自然就有与上级讨价还价的资本。 “气死我了,这”冯太太气得高耸胸脯一晃一晃的,那圆润丰腴的身材曼妙曲线透出一丝成熟蜜桃之气息,煞是诱惑人心。 恰时。 咚。 咚。咚。 冯尧用力敲了敲桌面,沉声道:“够了!” 短短简洁二字,当即让冯太太沉默不语。人乖巧如猫咪,静静坐在位置上。 冯尧双眼一眯,神情凝重,一动不动盯着林克,淡淡道:“你确定要知道?” 声音虽不大,但蕴含一丝威严。给人一种胆颤心惊之感。 可惜。 林克不以为意,表情非常淡定从容。 毕竟这点小气场,在他这里宛如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只会是自取其辱。 他气魄之强横,可是生生用不少人命和脏东西堆积而成。 杀的人越多,并实力越高,那么武人气魄便会越强。 可蕴养出一颗勇猛无敌,君临天下之恒心。 林克便是如此。 杀人如麻! 冷漠无情! 赤子之心! 一步步走来,已有一些超凡脱俗的处事手段。 “我确定。”林克神色懒散,“你快说,不说天快黑了。” 冯尧往窗外一看,天色的确逐渐低垂。 秉着救子心切的强烈心理,他将事件从头到尾快速说出。 “事情是这样的那一夜”他娓娓道来。 第90章 狱中阿飘! 月明星稀。 东区看守所。 一号房。 这是一个干净整洁的单间号房。 里头红木桌上有烟、有酒、有书、有扑克、还有零食都是一堆外头常见用来消遣之物。 可在看守所里,那可就极不寻常了。 要知道。 但凡是收监入狱的犯罪嫌疑人,是没有人身自由的,更没有所谓的好日子过,想干啥就干啥,想吃啥便有啥,一切听长官命令。 伙食非常之差,囚犯普遍吃得是臭米饭,再配碗白菜叶汤,没有半点荤腥,勉强让人饿不死而已。 这已然算是不错的。 一个号房大概关押三十来人,平均一人占地面积不到一平方米。 里头有里头的规矩。 长官让囚犯将一桶饭,一桶菜端来。 分饭菜时。 都是一号桌、二号桌、三号桌的人先开吃,往后排桌的犯人只能吃前面人的残羹剩饭。 甚至最末尾的人,有时侯连这点都吃不上,只能眼巴巴的空着肚子。 要想在里头过的好怎么办? 很简单。 一:够狠了。 牢头基本上都是由有帮派背景的犯人担任,手下有大把小弟卖命,看谁不顺眼,就是一拥而上狠揍一顿。只要不闹出人命,长官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是狱内巡捕不想管。 主要是,有这些牢头帮忙管理,他们工作量着实减轻不少,并且还有牢头自身帮派的红包孝敬。 如果你不够狠,那就跟着够狠的人了。给牢头当狗腿子、跟班、爪牙咯,这样也可以混到二号桌、三号桌的档次。 二:有钱了。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只要红包给的足,长官会给你调到没有帮派人士的号房里。不定期让你出去望望风,抽抽烟什么的。 还有报纸给你看。帮你传信给外头人。 三:有权了。 在看守所里,只有有权者是过得最舒坦的。 是黑白两道都不敢惹,长官赶着上前巴结的存在。 可以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单间号房。 几十平米一个人住。 每天不用打扫,有普通囚犯当清洁工给你整理房间。 有零食、书籍、美酒甚至还可以召妓! 只要你权力,或者你家人权力足够大,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 当然。 前提是——你家没有倒台! 而冯宾,冯公子,就是这类权贵子弟。 进牢房,和宅在家里,二者之间,生活基本没什么区别。 “妈妈的,居然敢告小爷!等小爷我出去非整死你全家不可!” 哗~ 一个衣装革履,油头粉面,眼神阴翳的年轻男子,抄起一瓶高档红酒,大灌一口后,一想到自己进看守所的原因,顿时气得怒火中烧,一甩手把桌上杂物一扫而空。 铛。 铛。铛。 房里传出一阵杂物清脆刺耳的碰撞声。 这道响大动静,立马惊动到值守巡捕。 胖胖巡捕一刻不敢耽误,连忙小跑到一号房,一边视线往室内扫去,一边担忧道:“冯公子,怎么了,怎么了?” 冯宾冷望着他,目光极度不屑:“滚!他妈的,小爷看见你就晦气!马上在小爷眼里消失!” “是是是”胖巡捕不怒反笑,脸上露出讨好笑容,点头哈腰回道。 乖乖。 这可是市里冯议员的儿子。 岂是他这种上年纪,没有任何政治前途,混吃等死的老巡捕能招惹得起? 好生伺候着就行! 于是。 人宛如家中奴仆一样,恭恭敬敬的转身离去,并说有什么需要随时招呼一声,烤鸡、啤酒、搓麻将都可以。 另一边,冯宾鸟都不鸟他,自顾自的在那生闷气。 虽然这种坐牢生活算的上是极为舒适和有牌面了,但终究还是比不上在外头阿。 他最近刚想捧一个大戏院的美人雏儿,决定花大价钱捧成众所周知的名旦。 谁知。 还未行动,人就进来了。 估计等他出去,那娇柔美人早就被同个圈子的别家公子哥给下手了。压在身下,痛哭流涕的那种。 “操!” 冯宾思及此,不由爆了个粗口,又大灌一口昂贵红酒消消火。 喝着,喝着许是饮酒过多,不胜酒力。他昏昏沉沉趴在桌子上睡去。 透过号房一角铁栏窗外。 夜色渐浓。 忽有一大片黑云遮盖住皎月。天地顿暗。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不知过去多久。 静谧无声的长长走道上,陡然刮起一阵寒气森森之冷风。 一团淡淡薄雾弥漫开来,顺着这股强风,一同吹进一号房里。 寒意入骨。 冰冷。 严寒。 难受。 冷得冯宾从睡梦中直接冻醒。 “什么情况?”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紧紧裹了裹衣服,“怎么会突然这么冷?” 哆哆嗦嗦的冯宾站起身,来至铁门,往外看去。 只见走道上空荡荡一片,空无一人,连执勤巡捕都不见半个人影。徒留下一张执勤桌子。 同时。 天花板下吊坠的白炽灯正随风左右晃荡着,忽明忽暗,透出一丝说不出的诡异气息。 “妈妈的,这些个废物,人都跑哪去了?”冯宾见没人,狠骂一句后,便折身回床上继续睡觉。 刚入被窝儿,瞬间被温暖包围,阻挡住外头渗进的愈发冰凉之气。 他双脚调整个舒服姿势,便准备安心入眠。 恰时。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好像是有什么物事在轻微挪动之声。 下一刻。 一只修长煞白,长着尖锐指甲的手掌猛然抓住冯宾脚踝。 “嗯?” 半睡半醒意识迟钝的冯宾,只觉有脚底发寒,发麻,一股森寒冷意直蹿上心窝窝里头,不由打了个寒颤。 “妈妈的,什么东西挨着小爷的脚?” 他神色不悦,用力一掀被子,并直起身子看去。 下一刻。 “啊!!!” 严宾双眼瞪圆,面色恐惧,猛地大声尖叫,吓得一时愣在原地,脑子里是一片空白,根本不知所措。 “有鬼啊!有鬼啊!快来人呐!”他死死贴在墙壁,看着面前这面目全非,腐烂,生蛆,直勾勾一动不动盯着他看的白衣黑发女子,头皮一阵发麻。 尖叫声响大无比。 但。 无一人听到。 仿佛整座看守所只有他一人一样。 “严宾,还我命来,还我命来”白衣黑发女子伸出一双煞白粗肿之手掌,慢慢,慢慢的往他伸去。 “啊!什么命阿?我不知道啊!救命呐!来人阿!他妈小爷快不行了!”严宾鼻涕眼泪横流,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从未见过这种诡谲场面,一开场,人就给吓得半死。 就好像是天生克制一样。 只呆呆的贴住墙壁,居然不起任何一丝逃跑之心。 咔—— 鬼爪猛然掐住严宾脖子。 用力掐! 正一点点收紧! 严宾在强烈求生本能反应下,拼命挣扎着,身子滚来滚去,用脚蹬脏东西,但都徒劳无功。 便在他眼珠瞪出,面色青白,舌头伸张时。 因动作幅度过大,不小心将脖领大开,顷刻露出一个碧绿剔透的佛像吊坠! 下一刻。 吊坠无风自动! 陡然翻一面,正面佛像朝向脏东西。 而后。 砰的一声炸裂,化为一些细碎粉末。 脏东西宛如遭受到开至上百码的车子撞击一样,像是破烂不堪的布偶娃娃,发出一声凄厉惨叫,狠狠倒飞出五六米远,最终消失不见。 同时。 周遭环境逐渐恢复正常。 沉寂之走道上,这才传来巡捕清脆的脚步声。 严宾喜出望外迫不及待的大声呼救。 咚! 办公室内。 林克一敲桌面,目光思索,问道:“冯议员,你是说冯公子是在看守所里惹上脏东西的?” “不错。”冯尧沉声道。 “不对。”林克摇了摇头,深深看了眼冯尧,“据我所知,脏东西在未解决执念前,杀人都肯定是原因的。” “冯公子肯定与脏东西之间有着莫大恩怨!” 冯尧闭口不言。 冯太太转过头去。 宋安讪讪一笑,低着头研究报纸上的字。 看着众人遮遮掩掩一幕,林克心头大抵知道是怎么回事。 无非是权贵子弟仗势欺人,然后死者变为怨鬼来报仇的戏码。 若不是冯公子出身高贵,家境优渥,身上带有玄学护命之物,以及有武人的贴身保护。 否则。 第一夜就必死无疑! 饶是如此,派进去保护的武人都连续死了两批。 林克拧眉沉思。 对于这种死有余辜,作恶多端的权贵子弟,他向来觉得罪有应得。 目前信息还是不足,还是多了解了解再说。 “冯议员,之后的事呢?”林克率先问道。 冯尧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继续道:“这是第一夜,而第二夜” 第91章 毙命 第二夜。 自冯宾白天通过狱内巡捕与母亲取得联系,说出他昨夜见鬼,冤鬼索命经历后,便无时无刻不想着逃离出看守所。 可惜。 冯太太格外心疼地告知他,蒋老板在外头放出声,说即便是让他倾家荡产,家破人亡,都要将严宾告到枪毙。 是以。 一时半会,冯宾是出不去了。只能乖乖待在里面。毕竟闹出人命案子来,官府是不允许有人逍遥法外的。 当然。 只要“水落石出”,证明其清白,自然会无罪释放。 可冯宾哪里还撑得住这么久。 只怕还没等到“水落石出”那一天,自己就先一步走入黄泉路了。 在冯宾声泪俱下的哭诉中,爱子心切的冯太太是心疼得不行,只好回家与丈夫商量,准备派几个武人进去保护孩子。 其实她心里对儿子所说的脏东西,是十分不信的,可谁叫是自家孩子呢,该安排总得安排。万一是蒋老板派来的杀手怎么办? 要知道。 蒋老板都亲口说出不要命的话,可见他决心之坚定。 于是。 在冯家权力干涉运作下,正好当日有四名武人在闹市斗殴,很快便被巡捕快速定罪、进监,再恰巧将要分配到冯宾那一号房里。 而这一切,冯宾却浑然不知。 此刻。 靠在铁窗边惶惶不可终日的冯宾,在他那双哀求留恋的目光中,红日终究逐渐落下山头。 “完了,完了,晚上那脏东西肯定会来索命。”冯宾吓得瑟瑟发抖,缩在墙壁一角。 经过一整个白天的回忆,终于想起来是怎么一回事。 正是如此。 才会这般害怕! 他清楚知道自己与脏东西之间可是有着解不开的深仇大恨。 只因。 脏东西生前便是被他给害死的。事情便发生在几天前。 而它父亲就是开建材公司的蒋老板。那个要告他奸杀自己女儿的苦主。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要想办法!”冯宾轻声自语,眼神逐渐坚定。 而后。 人立马跑至铁门,疯狂有力拍打着钢铁铸造而成的结实门框,歇斯底里道:“来人呐,来人呐。小爷要出去!” 恰时。 原先那个胖胖巡捕正领着四个孔武有力,步伐稳健的强壮男子向这边而来。 “冯公子,什么事?”胖胖巡捕听见,急忙快步走来,恭声道。 “小爷要出去!快放小爷出去!”冯宾张牙舞爪,情绪非常激动道。 胖胖巡捕面露难色:“冯公子,别为难我了。这事我可做不了主。” “做不了主?做不了主,你还费什么话?把你所长叫来!老子要出去啊!!!”冯宾说着说着,便不顾形象的趴在铁栏上痛哭出声,显然是被昨夜之脏东西彻底吓破了狗胆。 也难怪。 绝大多数人第一次遇上脏东西索命,不被当场直接吓死,已经算是心理素质极好了。 至于剩下的,不是疯了,便是痴呆了,只有胸藏戾气,杀心自起的武人,才可以直面脏东西! 哐。 胖胖巡捕掏出钥匙将牢房打开。 冯宾一看,眼中顿时闪过一抹狠色,立马拔腿撞开巡捕,准备逃狱时。 那四名虎背熊腰的男子互相对视一眼,不由伸掌将其拦住。 “滚开。” 冯宾大吼一声,顶着身子冲撞过去。 为首男子面色平静,一动不动,任由他攻击而来。 下一刻。 砰。 人宛如撞在一堵坚硬石墙之上。巨大反作用力,将其逼飞退好几步,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师弟,把冯公子好生扶起来,送进牢房里。”为首男子沉稳道。 身后两个身材高大男子迈步向前,小心翼翼搀扶起冯宾,往一号房走入。 一旁。 胖胖巡捕笑呵呵爬起来,拍了拍身上制服尘土,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样子。 待人都进去后,才将牢门锁好。而后离开。 同时。 一号房内。 为首男子四人紧紧围护住摔得龇牙咧嘴的冯宾,出声道:“冯公子,我们是冯议员安排进来保护你的。” 保护?! 冯宾一听这话,心头顿安,他揉了揉肩膀,看向为首男子,眼神充满希冀,连忙问道:“你们能对付脏东西?” 脏东西? 四人面面相觑,心头困惑,什么脏东西?冯太太白天是说怕有人暗害他儿子,才走动他们师父关系,让四人进来保护的。 现在冯公子莫名其妙从口中蹦出个脏东西来,让人一时摸不着头脑。 不过。 为首男子不以为意,淡定一笑。 要知道。 强大武人在一定程度上已经算是超越人体极限的存在。 估计是冯公子看到飞檐走壁,摘花飞叶伤人之江湖高手,误认为是非人的脏东西,这也是情有可缘的。 以他行走江湖的丰富经验看来,有时候人受到过度惊吓,会将明明一件很普通的事,在惊吓人口述中会不断放大、夸张化。 这是因为当事人脑瓜辨认信息的错误。 在生活中,这种事屡见不鲜,不足为奇。 “冯公子,放心。有我们四个师兄弟保护你,什么人的,脏东西的,根本近不了你的身。”为首男子信心满满道。 冯宾看了看他异常发达肌肉鼓鼓暴起的胸膛,见有四名武人贴身保护,一股浓浓安全感陡然从心头涌上,宛如置身于温暖海洋一样,非常心安,平静,安定。 “那好,晚上看你们的了。要是护小爷周全,有你们的好处。”冯宾又觉得自己行了,恢复本来面目,傲色道。 眨眼间。 便到了深夜。 喝了点酒的冯宾,呈大字状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而在周遭有两武人正全神贯注立着警戒,另两武人则闭目养神休息。 今夜至今为止,并无任何危险发生。一切都显得很正常。 “师兄,不如你先休息。我一个人守夜便足够,这里是看守所,不会有什么事的。”一个师弟笑劝道。 “小心无大错。”为首男子此刻眉头紧锁,用那双锐利目光望往铁门外,低沉道:“师弟,你有没有觉得这里越来越冷了?” 冷? 这不说还好,一说,那师弟还真觉得现在温度比之前低很多。 只不过。 对于武人强壮体魄而言,这一点点温度差,并不能使他感到寒冷,所以也没怎么过多注意。 “师兄,可能是这里环境不同,昼夜温差。”师弟解释道。 为首男子沉吟片刻后,静下心,放大敏锐五感,刚想出声说些什么,忽然,脸色大变,大喝道:“师弟不对!这长排号房怎么只有我们一号房的呼吸声?!有问题!带冯公子冲出去!” 这时。 这句话仿佛是某种暗号一样,铁门外陡然涌来一大片薄薄雾气,白炽灯左右摇晃,忽明忽暗,给人一种鬼气森森之感。 轰! 为首男子一手提住熟睡中的冯宾,而后,冲其余两个闭目养神的师弟想要叫醒,可一两声后,那两人却是像耳聋听不见一样,完全丧失武人所该有的警戒能力。 哗~ 旁边师弟连忙上前轻轻一推。 只见那两武人浑身软绵绵的,直接后仰摔在地上,每人脖子口上赫然露出一个掐住脖子的乌黑手掌印记。 “师兄这”那师弟神色恐惧,结结巴巴道。 为首男子瞳孔猛地一缩,急忙一探冯宾鼻息,还好,还好,有呼吸,人还活着。 见冯宾并无大碍,为首男子沉重道:“师弟,走,这里有古怪。” “好。” 下一刻。 轰。 三道黑影瞬间冲向铁门。 一掌拍出,门锁登时崩坏。而后,门扉大开。 冰冷雾气宛如潮水般涌来,将三人紧紧包围住。 为首男子拧眉。 手里提着还在沉睡的冯宾,同师弟大声招呼,不停往前掠去。 “何方宵小,敢来官府之地撒野?要是识相的话,速速退去,我们狮搏拳武馆将既往不咎。”为首男子打着缓兵之计,一边速速奔跑,一边耳听八方。 只为找出今晚暗算之人。 可惜。 一无所有。 并无半点动静。 便在他倍感困惑之时。 忽然。 咔—— 一只惨白红肿之手掌陡然破雾而来,快、准、空,狠狠抓住师弟脖子,而后,有力一扭,整个脑瓜呈一百八十度旋转。 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救援反应。 一个武人哼都不哼一声,便当场毙命。 为首男子见之,心头又惊又怒,这猛然间的出手,竟然没有半点声响,就像是凭空冒出来一样,简直诡异非常。 心下凛然的他,根本不敢有任何耽误,当即爆发出所有实力。 狮搏功第三层! 轰! 他深吸一口气,猛然大吼而出,一股穿透力极强之气,迅速向周边传荡开来。 雾气肉眼可见的破散开一些。 为首男子大喜。 他发现自己离号房大门已经不远。只需冲出大门外,便是看守所的空地上。而那里是有众多巡捕重点巡视之地,肯定得到救援。 这时。 一只恐怖诡异手掌抓来。 为首男子眼闪精光,运转劲力与其对招。 呼~ 仿佛打在空气中一样。 竟然直接穿透而过。 “这”为首男子眼中浮现害怕之色,神色不可置信。 逃! 加快速度。 一拳爆开铁门。 在即将带着冯宾冲出去时。 两只手爪突兀抓住为首男子脚踝,宛如金刚一样,死死箍住不动,蕴含千斤之力,一点点拉扯着往回拽。 “啊”为首男子两眼瞪得极大,望着外头来回巡逻的巡捕,恐惧凄厉大叫着。 可是。 令人奇怪的是,外面人仿佛都听不见一样,还在继续巡逻着。 在这最要紧关头,心知必死的他,使出浑身力气,将冯宾用力抛出外面。 下一刻。 人如死狗一样慢慢被拖入雾气中。 与之同时。 摔到地上的冯宾本闭着眼眸微微一颤。留下两行惊吓之泪。 第92章 交易!帮理还是帮亲? 室内。 冯尧将冯宾怨鬼缠身之事的前因后果如实说出。 “第三夜武人和第二夜一样,都惨遭不测而亡。”他补充上一句。 林克拧眉。 眼中不由划过一抹厌恶之色。 难怪冯宾会怨鬼缠身,原来是他奸杀了蒋老板之女。死者执念化为怨鬼来复仇。 看来冯宾还真不是个东西。 死有余辜。 死不足惜。 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都人证物证俱在的铁案,竟然还没判冯宾死罪。只是暂时关押在看守所,而不是直接进监狱里。 要知道。 在一个月内,如果法庭没有下达判决书的话,冯宾便会无罪释放,得以恢复自由之身。 思及此。 林克只觉心头顿时涌上无限怒火,胸生恶气,这还是资财丰厚富人家的女儿,要是平民之女,只怕冯宾连看守所都不用进,依然还在外头逍遥快活着。 只是苦了苦主全家人了。 真是好大的权力。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权力之下,一切皆为蝼蚁。 “冯议员,怒我直言,解铃还须系铃人。冯公子种下的罪因,便是今日盛开的恶果。你们为人父母,总有老去,力有不逮的时候,总不可能一直护住冯公子富贵平安。”林克冷声道。 一听这话。 冯太太可气了,插着腰,颐指气使道:“哎,你个小巡捕,这是什么语气和态度?是在骂我们教子无方咯?” “好了!别吵!”冯尧直接呵斥打断妻子的话,转头两眼直视林克,沉声道:“只要你肯帮忙,条件尽管开。” “这不是条件不条件的问题,主要是”林克摇了摇头。 这对夫妇怎么还不懂? 冯宾犯下罪不可恕的罪孽,身为父母的二人,都负有很大一部分不可推卸的责任。 就是因为他们无底线的溺爱、宠爱,才会造成今天之局面。 孩子从小还是要教育好,不要养成骄奢淫逸,仗势欺人之品性。 人在做,天在看。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冯尧微眯双眼,上下仔细打量了下林克,忽然,语出惊人道:“其实,早在宋局长介绍你时,我便知道是你。” “噢?!此话怎讲?”林克目光一闪。 听这么一说,宋安此时也抬起头,眼神在林克与冯尧脸上来回扫视。 莫非林克与冯议员之间有什么交情或过节? 冯尧笑了笑,端起桌上茶杯一啜,轻声道:“你是不是有个堂兄叫林允天?” 堂兄! 林克心头忽然浮上一缕不详之感,冯议员与堂兄素不相识,竟然会从他口中得知堂兄名字,其中肯定有猫腻。 再结合之前大伯家安全委员会上门一事,很容易便可联想到地下进步派的问题上。 这是要出大事的节奏。 这时。 即便林克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淡笑道:“冯议员,你有话便直说。” “好!小兄弟快人快语。”冯尧双肘撑靠在桌上,“实不相瞒,安全委员会的人找过我了。至于为什么,你只需知道南方一直以来都是我们立宪党的基本盘。没有我们的帮助,安全委员会的人根本成不了事。” 林克眸光思索,沉吟道:“我堂兄现在怎么样了?” 冯尧瞥了眼宋安后,轻声道:“情况并不好,从我一同窗好友那里得知,你堂兄从福恒市出来后,通过水路,途径几大城市,每天都遭受到不同密探们痛剿追杀。” 顿了顿,他转过头,露出一抹微笑:“而且,我还知道,近日你堂兄身边刚混进去一个安全委员会的人。” 林克默不作声。 哒。 哒。哒。 食指有节奏的敲击桌面。 “冯议员,那你想怎么样?”林克了然。 “不如我们做场交易,你救我儿子一命,适时,你堂兄来到滨海市后,我可以为他提供一条安全前往港口的路线。”冯尧手指交叉。 林克面露沉吟,点头道:“好,成交。” “小兄弟,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两只手掌紧紧握在一起。 恰时。 宋安一脸笑眯眯,出声道:“冯议员,这事便交给小克去办。到时候,保证贵公子是平平安安的出来。” 此话一出。 冯尧微微颔首。 冯太太欣喜不已。 而林克则眼神深沉,眉宇间透出一抹忧虑之色。 不知道堂兄现在怎么样了? 这瓜娃子咋就不晓得好歹嘞? 这造反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君不见,从古至今,造反之人多如过江之鲫,但有几人是称孤道寡? 到头来,还不是充当为王前驱那不起眼的炮灰,和一将功成万骨枯下的累累枯骨。 闹心!! “宋局长,就麻烦你赶快让这位小兄弟早点进去。”冯尧开怀大笑,显然心情不错。 宋安点了点头,开始挥笔写信,并盖上印章。 这封信是介绍信。 只需将信交给看守所的所长,林克到时自然会安排进一号房。 不用像其他武人一样,还要斗殴犯罪故意进去。 宋安将写好的信递给林克,并说了些注意事项,而后,便催促他赶快办事,这天都快黑了。 同样。 在旁的冯太太也没好气地敦促着。 林克点了点头,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刚没走几步。 忽然停下。 林克别过头,神色困惑道:“冯议员,你这么神通广大,为何不去找更有本事的人去处理?” 正和妻子说话的冯尧,听见后,意味深长回道:“因为我不想和那些人扯上关系。” “明白。” 林克扯了扯衣服,径直打开房门,往局外步去。 在去看守所之前,他要先去医馆一趟,向赵老头那拿些符纸来。 根据冯尧的描述,这脏东西应该是“灵”。具有隐身的能力。 不逼出原形来,几无可攻之害。 所以符纸是必备的。 与之同时。 办公室内。 宋安见林克走后,终于问出心中不解,疑问道:“冯议员,刚才你们说的小克堂兄是怎么回事?连安全委员会的人都找上门来了。” “那可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狠人,被他们盯上的猎物,下场可都是非常凄惨。” 冯尧嗤笑一声:“呵,没什么。地下进步派知道?他堂兄是里头的学生代表。” 闻言,正喝水的宋安心神大震,水直接呛到了喉咙,好一会,待身子恢复正常后,瞪大双眼,语气不可思议道:“你说林克他堂兄是地下进步派的人?” 冯尧头颅一点。 宋安忽地怔住。 一看他这惊愕表情的冯尧,笑着摆了摆手:“不说他,不说他,我们来谈谈犬子这件案子该如何处理。” 话完。 一个议员,一名局长,两人专注对如何反转冯宾奸杀案情做了全方位的商讨。 一时之间。 最终有了进一步的对策处理。 第93章 吓成白痴的权贵子弟! 夜幕降临。 大地逐渐变得安静,并染上一层浓浓黑色颜料。 东区看守所内。 咚。 咚。咚。 长长空荡走道上,有两人并肩行走着。 一人身材肥胖,肚子圆滚滚的,撑得制服凸出一大块,面色恐惧,视线向周遭事物乱瞟,人哆哆嗦嗦,好像在惧怕着什么一样,神经高度紧张。 而另一位则是个剑眉星目,腿长肩阔,气宇轩昂的年轻人,神色淡定,正闲庭漫步走着。赫然正是林克本人。 当胖胖巡捕来至一号房时,一边掏出钥匙,一边颤声道:“到了,到了,就是这里。” 话完。 咔—— 铁门大开。 林克踱步走进。 而后。 转过头来,还未说话。 胖胖巡捕立马将门锁上,一溜烟儿的跑走了。 “喂,我特么还没吃晚饭阿!你好歹随便送份白米饭和菜汤来,我这人不挑食!”林克在后头大喊道。 越喊,胖胖巡捕跑得越快。 一边迈着圆嘟嘟的粗腿跑,一边用又肥又白的手掌擦了擦冷汗。 乖乖! 这几天一号房可是三天两头的死人。 凄惨无比,怒目圆睁的尸首,可都是他和同事亲手抬出去的。 大家都说,一号房在闹鬼! 是怨鬼找冯公子索命来了。谁敢保,谁就得死! 这种情况下,胖胖巡捕寻思着,有谁会不跑? 一到天黑。 一号房那里可是活人禁地。号房内,只关押着冯公子一人,不对,现在又多了个短命鬼。 很快。 胖胖巡捕便跑了个没影。 林克见此,深叹一口长气,无奈往室内深处走去。 “冯公子,冯公子”转悠一圈,里头居然没人。 林克拧眉。 这狗东西不会是越狱跑了? 忽然。 他耳朵一动,武人敏锐耳感,清楚听到床底板下传来有力心跳声和粗重鼻息声。 是第三张床铺! 林克简单判定出来。 咚。 咚。咚。 人直接走至那里,用二指叩了叩床板,嗤笑道:“冯公子,快出来,裤子该洗洗了。都尿裤子了,一裤子的骚臭味。” 嗦。 里头猛然传出一声细微翻身。 但。 林克等了一会后,见他并没有出来。 于是。 人摇了摇头,直起身子,望着脚下木板,眸光逐渐冰冷。 下一刻。 轰! 右腿轻轻踏下,宛如千斤坠一样,轰然木板炸裂。右腿底下豁然破开一个大洞,露出藏在里头的人影来。 一时间。 声音响大,木屑四射。 待林克凑眼一看,看清底下之人具体样貌后,人顿时乐了。 只见一个蓬发污垢,眼袋浮肿,精神极度憔悴的年轻男子,全身笔直躺在木板狭窄的空间里,宛如亡者在棺材中安眠一样,十分的可笑与滑稽。 看来冯宾是真被脏东西吓破了狗胆。 以为躲到木板底下便可逃过一劫? 痴人说梦。 想得美。 林克目光一闪,宽厚手掌狠抓住冯宾脚踝,宛如拖一只死狗一样,暴力将其拖出来,最后甩到空地上。 “干嘛?快放开我!放开小爷!小爷要躲起来。”冯宾大吼大叫,身子剧烈挣扎。双手匍匐欲要爬回木板那里。 可还没爬出几步。 忽然。 一只有力、沉重、坚硬之腿脚,宛如从天而降重若千钧的五指山一样,狠狠压在冯宾单薄后背上,死死固定住他,并让他胸口直喘不过起来。 “不许躲。在爷脚底板下乖乖躺好。保你小命无虞。” 端坐在椅子上的林克,神色冷漠无情,一只脚踩着冯宾的背,另一只脚翘着二郎腿。 见桌上有巧克力、面包、饼干零食什么的,便伸手取来津津有味吃着。 还别说。 这权贵子弟坐牢待遇就是不一样。生活水平远超全市百分之九十九的平民百姓。 连巧克力都吃得上。 “狗东西,你知道我爹是谁么?敢踩着小爷的背,要是让我爹知道,有你好果子吃的。”冯宾受尽屈辱,痛骂道。 “放心,你爹有很大概率是永远都不会知道了。”林克眼神幽幽,低沉回道。 接下来。 他也没必要跟冯宾吵,只要冯宾再敢骂,那脚板底下的力道便逐渐加大。 不停折磨着冯宾。 果然。 在巨大疼痛窒息威胁面前,冯宾不再硬气,果决闭上了嘴。 这不是学乖了,而是将仇恨深埋心底。 “等着,只要熬过今夜,明日小爷就要你好看。”冯宾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发觉的怨毒之色,内心暗暗诅咒着林克不得好死。 他脑瓜子并不笨。 很简单便看出来了林克是父母派来保护他的武人。 只不过这个武人非常嚣张。 竟然敢将主子踩在脚下,当真是以下犯上,罪该万死。 如果意念可以杀人的话,林克现在只怕早已死上百次不止。 可惜。 这是个现实世界。 冯宾纵然心有不甘,憋屈无比,依然被踩躺在林克脚板底下。 流光易逝。 转眼间。 便是夜深人静时。 周遭环境寂静无比,死气沉沉的,静得掉根针都听得见。 此刻。 趴在冰冷地上的冯宾,鼾声如雷,睡得十分香甜。嘴角还挂着一串长长口水丝。 这几日来,每到夜间便遭受脏东西突然而来的袭杀,他的神经早已崩成一条线,身子疲惫不堪。 如今。 他被林克踩在脚板底下,不知为何,心头莫名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只觉整个人心境非常安详宁静,就像是小时候躺在母亲的怀抱里一样。 是那么的温暖、舒心、安全。 这一切都是由林克那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强横气魄所致。 霸道。 无敌。 勇猛。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与强者为伍,即便是个胆小如鼠的废物,在这强大气场的潜移默化影响下,都会变得乐观、向上、充满信心,一点点干出大事来。 而和满满负能量,只会抱怨生活的阴暗小人在一块,再平易近人、友善温和之人,也会变得越来越暴躁,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气场的互相影响。 适时。 哗~ 静谧无声的走道上,忽然,刮来一阵寒气森森的冷风。 还带着一团薄薄雾气如潮水般涌来。 林克睁开双眸,目闪精光,经验丰富的他,知道这是脏东西即将出场的节奏。 等会。 鬼就要来了。 人挪开压着冯宾的右腿,低头一看,见他睡得和死猪一样,于是用脚蹭了蹭冯宾的脸,淡淡道:“冯公子,有东西来找你了。” “什么阿?让小爷睡个好觉行不行?”冯宾困得不行,呓语两声后,不由换个姿势再度进入梦乡中。 林克摇了摇头,正准备说话。 忽然。 浑身一寒,皮肤上泛起一阵鸡皮疙瘩,仿佛被森山老林中的食人猛兽暗中盯上一样,这是气劲武人冥冥之中的强大五感预兆。 有危险! 林克猛然抬头,目视前方。 呼~ 只见朦胧不清的雾气中,由远及近的飘来一道白衣黑发人影,穿透过铁门,往冯宾这边而来。 同时。 天花板上吊坠的白炽灯在剧烈摇晃着,忽明忽暗,气氛逐渐诡异,阴森。 与脏东西交道打过多次,已经对其恐怖面容完全免疫的林克,表情十分淡定,心如止水。 人向脏东西露出一抹和煦笑容,而后,左手如拎死狗一样轻松拎起冯宾,右手粗暴翻开他眼皮子,凑近耳朵,大声道:“冯公子!真有东西来找你阿!” “什么阿?还让不让小爷睡觉了?” 冯宾由于眼皮子被强行撑开,视线逐渐聚焦,神智清醒过来。 冷不防这么一看。 一张狰狞扭曲,生蛆,腐烂之面孔陡然映入眼帘之中。 “啊!!!” 冯宾吓得眼睛暴突,头皮一阵发麻,心脏爆炸开来一样,呼气都有些用不上气。 “鬼啊!鬼啊!救命啊!”他哭爹喊娘般嚎叫出声,由于惊吓过度,四肢居然开始隐隐抽搐。 林克一笑。 左手适时松开。 冯宾双腿一软,直接无力瘫倒在地上,吓得尿都快甩出来几滴。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面目可憎的白衣黑发女子,伸出红肿白皙,长着尖锐黑指甲的手掌,往冯宾脖子掐去。 冯宾在异常恐惧之中,连滚带爬的闪躲开来。 脏东西同样跟上。 一人一鬼在这空间不大的室内一追一逃。 脏东西全然不顾在场看戏的林克存在,好像只要不阻碍其报仇,便不会遭到恶意攻击一样。 “果然,脏东西在未解决执念前,是不会主动对别人带有恶意的攻击。除非旁人有明显的阻碍行为,这玩意好像可以看透人的心思。”林克目光思索。 他现在连一点上去帮忙的意思都没有,以目前来看,脏东西显然是忽视他的存在。 而那两夜一心想着护住冯宾的武人,却一个个都被惨遭杀害。 并且。 脏东西仿佛不急于复仇,而是猫戏老鼠一样,存在着虐杀仇家的迹象。 林克两眼仔细观察场上之局势,脑海中逐步分析。 “救命阿!快来人呐!”冯宾一边大哭,一边逃命。 而鬼气森森脏东西在后头追着,步步紧逼,不断施加心理层面的影响。 终于。 将冯宾逼入死角内。 这时。 无处可躲楚楚可怜的冯宾,弱小无助的蜷缩在角落里,神情恐惧,脸色发白,身子哆嗦个不停。 “我要我要好好折磨你就像你生前对我那样。”一道幽冷无比的沙哑声音从脏东西口中吐出。 说着。 丑陋腐烂之大脸逐渐靠近。 冯宾能清晰看到上面在肉孔中钻来钻去的白白蛆虫,还有空洞眼窝挂坠而下的血红大眼球,以及张开难以想象幅度的污血大口,全都一点点慢慢逼近。 “不要!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蒋英给我个机会!”冯宾心理防线彻底崩溃,脑子空白一片,说话变得有些语无伦次。 这张骇人恶心之面孔陡然一滞。 冯宾一看有效,心头忽生一抹活命希望,继续道:“蒋英,相信我,我出去肯定给你打造个灵位日夜供奉着,再请上百个禠公为你做上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保证你下辈子投个好胎。而且我还给你烧大把纸钱,亭台楼阁,俊男靓女” 越说,脏东西手掌越缩回去。 冯宾那本紧绷的心弦一点点松开来,神色逐渐放松。 而在旁,林克目光闪了闪,似有所觉。 “相信我,我爹是议员,我肯定会办到的蒋英你不考虑考虑自己,也要考虑下你家人,你伤害我,你父亲那些怎么办?”冯宾逐步站起身子。 便在他以为脏东西已经被他说服之刻。 忽然。 “不。我要你下来陪我!”“吼!” 脏东西秀发一扬,露出更加狠戾腐烂之面容,直凑到冯宾眼前,那整张恶心面容陡然之间冲击来的恐怖爆炸感效果下。 他本松开的心弦骤然紧绷,可这一次冲击力度实在太快,太大,没有任何一丝丝防备,正是他以为死里逃生放松之际。 所以。 嘣! 冯宾脑中那根弦忽然崩了。 吓得人顷刻眼神呆滞,话都堵在嗓子眼里,一副呆呆傻傻之状。 “死!”脏东西面目可憎,凄厉大吼一声,两掌猛然掐向冯宾脖子。 忽然。 室内上空如惊雷一样滚滚回荡炸响一道道深深叹气声。 “唉!终归是人鬼殊途!” “将他吓疯可以!但他的命绝不可终结在你手上!就让他这样浑浑噩噩生不如死!” 轰! 林克目光如电,以惊人速度,疾快提步杀至。 瞬间爆发出所有实力。 第94章 旧社会将人逼成脏东西! 林克眸光流转,眼神冷漠,在催动强大腿功帮助下,快如一道闪电,携带着无可匹敌,霸道匹烈之气势,周遭气流仿佛滔滔水浪起伏翻滚,这都是由浑厚气劲所致。 转眼间,黑影极速掠向脏东西。 同时。 手腕一抖,一沓黄符顷刻四散开来,宛如出弦利箭一样,飞快飙射而去。 七八张黄符如沾上强力胶水一样,牢牢贴住脏东西胸口。 轰!轰! 瞬间如霹雳连环珠一样爆炸。耀眼火星四溅,窜出一道道明火。 “啊”脏东西遭受炽热纯阳的符力强劲攻击,它当即痛苦凄厉嚎叫,手掌不由松开,直往后飘退半米远才止。 恰时。 短短一瞬间,面色平静的林克,已然快速冲至。 心意拳第四层! 罗煞拳第四层! 体内之中、肾二气猛然爆发出来。 一秒三十六拳! 拳拳到肉。 狠厉。 霸烈。 暴强。 一招招强攻在脏东西身上。 噗。 噗。噗。 打得脏东西口喷污血,恰似摇曳晃荡之沙袋一样,步步后飘,轻如柳絮。 一人一鬼,狠狠战成一团。 怒不可遏,陷入疯狂复仇情绪中的它,戾气横生,不停的用尖锐弯长之黑指甲爪挠林克眼珠、心口,欲要抠眼挖心。 可这一切,对于如今练出一口横练中气肉膜坚硬无比的林克来说,伤害值实在太低。 下一刻。 “哼!呵!” 林克神色肃穆,大口一张,闭吸一道霸烈中气,额头青筋陡然暴起,浑身曲线完美之肌肉上的根根血管,宛如一只只苍劲虬龙苏醒翻身一样,鼓鼓膨胀浮现于表,肌肉顷刻凝结成钢板般硬块,肉身防御力大大增强。 此刻的他,完全不惧气劲之下武人的拳打脚踢! 若不是修行中气尚短,只怕是刀砍剑劈亦可不伤其丝毫。 这便是外家拳的真谛。 中气冲顶,神功护体! 要知道。 《罗煞拳》是外家拳,虽不如专攻肉身强度的横练功强大,但基础共性还是有的! 坚硬。 力大。 凶猛。 拥有一丝横练功的护体威能。 不过由于眼珠子是武人罩门之一,自然还需多加保护。至于心口,以脏东西的爪力,完全破不了他的防。 嗤 脏东西一次次锋锐爪击凌厉切割在林克身上,并没无太大效果,徒留下一道道浅层白印。 林克面露凶光,急速运转中正平和之肾气,人不守只攻,施展出的拳法,大开大合,刚猛暴虐,铁拳不停狠击在脏东西要害上。 轰。 轰。轰。 所过之处,一拳一招下,墙壁塌陷,砖屑四射,场上尘土飞扬蔓延。 场面格外浩大骇人。 “啊!”样状凄惨可怜的脏东西,凄厉吼叫一声,任由灵体疼痛难耐,终是誓不罢休的拼命搏杀。 只因。 每当它正心生强烈退意时,可一见到缩在墙角在呆楞傻笑流口水的白痴冯宾后,那本面临生死关头而清醒的一点理智,瞬间压制下去,脑瓜子充斥满浓浓仇恨。 仇人便在眼前。 它执念太深。 甘愿魂飞魄散!誓必手刃仇人! 看着面前这副拼命三郎模样,灵体逐渐暗淡的脏东西,林克拧眉,眼中不由闪过一抹不忍之色,叹声道:“冯宾之命,只能由我们活人来审判!” 一边说着,身形一闪,一个肘击轰退脏东西。 而后。 铁拳盖顶。 嘭。 这重若千钧之铁拳,宛如天打雷劈一样,带着浩浩荡荡不容违逆之威严气势,顷刻劈打在脏东西天灵盖上。 嗡 脏东西神色一滞,浑浑噩噩,呆楞立在原地,有一股带着毁灭至阳霸烈之气劲,如傲啸九天之苍龙入海,冲进体内,在肆无忌惮地破坏游动。 “你食人精气,怨气深重,已不可留你。姑娘,一路好走!” 林克眸光深沉,神情淡定,宛如九天之上的无悲无喜的嫡仙下凡,语气平淡,从齿间吐出话语来。 要知道。 前两夜可是有不少武人惨死于脏东西手中,吸其精气修炼,并如果大仇一旦得报,执念化解后,它将功力大进,严重危害人间。 到那时。 滨海市内,不知会有多少人惨遭毒手。 于情。 林克不忍杀。 它原本是个无辜可怜,受人同情的受害者。 而于理。 林克必灭之。 不灭终成大祸。 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旧社会,将人逼成鬼的真实写照世界阿。 权贵硬是活生生将它逼成害人之物!!! 轰! 林克冷漠转身,嘭的一声炸响,身后之脏东西陡然炸裂。 最后。 化为一团灰气暴散开来。 同时。 林克本冰冷难受之心,再度一寒! 适时。 “好玩,好玩,呵,好多蝴蝶飞阿飞”忽然传来一道自言自语慢吞吞的乐呵声。 林克闻声看去。 只见因惊吓过度,而吓成白痴的冯宾,正流着口水,歪着脑瓜,两眼无神,用手在周遭半空抓来抓去,但,那里什么都没有。空无一物。 林克目闪冷色,径直走去,右手粗暴拎住他脖子,像拖死狗一样,一步步拖到看守所外。 耳力极强的他,清楚听到外头有不少人的走动之声。 应该是不放心的冯尧,又加派人手过来了。 与之同时。 外头占地极大的场地上,在号房通道出口,距离二十米远处,正停到三辆绿皮卡车,两辆敞篷式越野军车。 一群身穿军装,头戴钢盔,英姿勃发的军人们皆严阵以待。 他们各个荷枪实弹,神色凝重,将手中枪口对准通道口。 同时。 哒 传来一阵金属机器碰撞声。 那敞篷越野军车上立着的冷漠军人,将架在横制钢板上的两挺轻型机枪,迅速转动开来,黑洞洞,粗大口径的枪口一样对准通道口。 此时。 场上一共有六挺轻机枪。 外加上近百支半自动步枪。 空气中充斥着一片浓浓肃杀气息,让人不由屏息凝神,心惊胆颤。 这样的加强连凶猛火力配置,往常是绝不会轻易进入市区内的。 因为。 这将会引起市政厅极大不满,和普通民众的浓烈恐慌。 可现在。 这样一支武装却突然出现在看守所的场地上。这丝变化,实在耐人寻味。 第95章 食言?面对六挺轻击枪的威胁! 而在这批全神贯注的士兵之前,正有一行男女在轻声互相交谈。 衣装革履,面白无须的冯尧,望着哨塔上十几只探照灯照射出来一束束强光,被照得全亮的通道铁门,脸上不由浮现一缕担忧之色,向旁边一个身材精壮,军官打扮的中年男子,问道:“肖营长,这次还是多谢你们团长了。肯在夜里派来半个加强连的人手帮忙。” 肖强一笑,洪声道:“冯议员,不必多礼。一收到你的来信,我们团长便赶忙命令我人前来帮助。若不是,军队无故不得进入市区,他还想多派些人来。” “唉。冯议员,肖营长,你们可得赶快处理,到时候把军人给撤走。这么多人马大摇大摆的来看守所。幸好是在大半夜,要是白天的话,我哪还有空在这陪你们说话,早就被市政厅的人请去喝茶了。”一个体型圆滚滚,大拇指带着大金戒指,秃顶的老男人,一边用手帕擦了擦额头汗水,一边后怕道。 冯尧点了点头,温声道:“放心,李所长,我不会让你难做。只需给我点时间,我犬子要是平安无事的出来,这些人自然立马撤走。” “那就快点,唉,这可急死个人。搞这么大阵仗,也不提前通知一声。不知道还以为是来劫狱的。”李所长焦声道。 此话一出。 冯太太面露不悦,冷哼一声,心头忐忑不安。人翘首以盼地注视着通道。 她现在只希望自家宝贝儿子能安然无恙的出来。 方才里头还传出一阵响大动静。现在这时候,却突然安静下来,寂静无比。 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那小巡捕到底有没有解决掉脏东西? 在旁的还有宋安,他带着几个孔武有力的巡捕,同样在等候着,等待最终结果。 恰时。 肖强目光困惑,忽然,好奇问道:“冯议员,之前团长命令我带人来,但没有告知我原因,只说是一切行动听你指挥。现在你让大伙在外头等着,这里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冯尧一听,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反问道:“你不知道么?” “知道什么?” “那个东西。” “冯议员,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见此,冯尧心头顿时了然,看来军队中不是每个军官都知道脏东西的存在。 只有少部分高层和恰逢灵异事件的军人才会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是以。 思绪百转的冯尧,并不打算将实话告诉肖营长,毕竟这是官府机密,并且他的长官都没有坦白部下。 若由自己开口说出的话,有越俎代疱之嫌,不合规矩。 “没什么,犬子遭到一武人的挟持,而我又派进去一个武人营救。如果成功的话,我的人自然会从这个通道出来,不成功的话,我希望肖营长带队冲锋进去解救。”冯尧双眸一眯,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寒光。 原来。 向来老谋深算,谋而后定的他,只觉凭林克一人还不够保险。 于是。 他又连忙通过好友关系,往驻扎在市外的军营指挥部,发往一封求助电报,跟向来有交情的孔团长简单说明情况,并许下一些政治利益。 这才有了眼下半个加强连的士兵武装进市的骇人一幕。 至于擅自命令士兵进市的政治层面影响后果,冯尧答应他一人会全部承担下来。 并和孔团长讲明,只要办事速度快,并不会在市内掀起太大波澜。 是以。 孔团长在碍于往日情面和眼前利益下,便果决派出一支休整部队帮助。 “武人?武人有什么好怕的?我立马带队冲进去,在六挺轻机枪面前,什么武人来都白扯。”肖强嗤笑道。 也难怪。 军队中自然有不少练武之人,并且由于日夜刻苦训练和充实伙食,这些武人实力还大多不弱。 恰恰肖强本身也是个武人。 所以他太了解一个武人的真实状况。 在一分钟射速达五百发子弹的轻机枪面前,武人那点移动速度和防御力,根本不堪一击。轻轻松松便可将其射成马蜂窝。 在团体作战部队前,不知道有多少自以为是,作恶多端的武人含恨而亡,毙命于枪口之下。 冯尧摇了摇头:“不可以。还是再耐心等一等。” 若真是武人,他自然安心老早派士兵进去。若是遭遇抵抗,一通乱射便完事。 可里面却是脏东西。 无形无影。 神出鬼没。 诡谲多变。 这时候,人多反而碍事。 只有在万不得已之际,才可让士兵潜进,充当替死鬼,以来解救冯宾。 “行,冯议员,一切都听你的。” 肖强回了句后,便转过身子,面向士兵,大声吼道:“全体听我命令!枪口下压!” 哗~ 当场所有步兵听令,皆动作一致的压低枪口。 “好。” 肖强脸色满意的转过身子。 压低枪口是因为怕士兵不小心走火,发生误伤人的情况。 与之同时。 哒。 哒。哒。 “两只蝴蝶飞呀飞,啵呀,嗯呀” 在幽暗静谧的走道上,响起一阵清脆脚步声。并飘荡着男子傻乐傻乐的欢唱声。 看着面前愈来愈近的大闸铁门,林克双耳一动,眸光思索,有着一门之隔的外头,好像有不少人呐! 三米。 两米。 一米。 人立至铁门前。 虽通道视线昏暗,但身为内家气劲武人的林克,有一口浩然肾气温养四肢百骸,双目有神,夜能视物,很容易便可看清门把。 右手握在冰冷坚硬的门把上。 手指一使劲。 咔—— 传出一声铜锁扭动。 门扉大开。 一片耀眼光明顷刻如潮水般包裹住他。让人眼睛难以直视。 恰时。 另一边。 冯尧等人第一时间便看到有人出来,再定眼一看,见是林克,便心头一安,大松一口气后,向哨塔上的狱内巡捕,大喊道:“关灯!” 嘭。嘭。嘭。 收到指令的巡捕,瞬间关掉大多探照灯。其余的都转移光线。 同时。 即便不这样做,林克二目经过最初的难受之后,在强大体质帮助下,依然已经恢复回来。 视线逐渐聚焦。 终于看清眼前一切。 下一刻。 这 看着周遭如群狼有序分散呈作战阵型的全副武装士兵。 他瞳孔猛地一缩,皮肤陡然炸起一片鸡皮疙瘩,心头警兆大响,这是武人面临极度危险情况的本能反应。 林克怔住。 而后。 快速恢复原状。 人默不作声,弯腰将冯宾客气扶起,不再如死狗那样拖着痴呆他,而是改为肩扛。 这时。 冯尧见儿子完好无损地出来,只不过看起来人显得有些狼狈不堪而已,心中不由一喜,看来那脏东西最终还是被林克消灭了。 而一直盼子心切,翘首以待的冯太太,脸上露出激动之色,按耐不住喜悦心情,迫不及待地迈步小跑而去。 “冯议员,没事了,没事了,小克的能力,还是值得信赖的。”宋安笑道。 “嗯。”冯尧轻应一声。 肖强一看这场上情形,自然明白冯议员儿子之事已经顺利解决。 他也是暗松一口气,别看他之前那么狂,搞得和狂热好战分子一样。 但这里毕竟是市区里,军队在这开枪,搞不好是要闹大的。 能不惹事,尽量不惹事。 只是过来给冯议员撑撑场子那是极好不过的。 “宾儿,想死娘了。”冯太太抱住冯宾,关心道,“不怕,不怕哈,脏东西没了,再过几天,你爹打通关系,自然便可安心回家。” 听着这话的林克,目光一闪,默不作声的步行着。 冯太太依然絮絮叨叨说着疼爱之话。 可说着,说着她逐渐觉得很不对劲,自家儿子怎么老是说一些不着调的话,而且样子看起来给人一种无神呆傻之样。 “发蝴蝶,小脑斧,你是大母鸡,咯咯咯咯咯”嘴角流着哈喇子的冯宾,一边手指冯太太,一边大笑道。 “这这怎么回事?”冯太太美眸一眨,脸色恼怒,看向林克,质问道:“喂,我宝贝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时。 林克已经走到冯尧身前,面露悲伤,叹息道:“冯议员,对不住了。是我无能,那脏东西实在太凶了。” “而且许是冯公子以前做下的亏心事太多,一时没看住,居然活活吓成了个傻子。” 傻子? 冯尧大惊失色! 在场人神色惊愕,吃惊,难以置信。 脸色大变的他,顾不上许多,连忙走到冯宾那,焦声道:“宾儿,你怎么样了?不要吓爹阿。” “大母鸡,咯咯咯小公鸡,喔喔喔”冯宾一脸傻笑,好像没听见一样。 这下子。 终于证明冯宾脑瓜出问题了。 冯尧顿时勃然大怒,面色气得涨红,完全丧失平时之理智,毫不留情向林克怒斥:“你是干什么吃的?我让你好生护住我儿子,你居然将他保护成个傻子!” “你他妈个废物,是吃屎长大的阿!我操你母的。我儿子要是治不好,有你好看的。” 耳听这一顿厉言狠语,林克眸光逐渐冰冷,眼中不由闪过一抹凛冽杀气。 暂不说。 武人不可轻辱。 便是辱及家母这一茬,作为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男人都不能容忍得下。 咽不下这口恶气! “冯议员,这也不能怪我,我已经尽量保住你儿子的命。况且,之前,我只答应保住他一命。”林克语气冷漠。 “呵呵。”冯尧恶狠狠瞪他一眼,冷笑两声,“这事没完,我跟你讲,走。” 话完。 带着仇恨目光的冯太太架着冯宾,亦步亦趋跟在冯尧身后,刚没走几步。 林克望着他们背影,眼睛一眯,尽量遮掩住那即将爆出之浓浓杀气,陡然问道:“冯议员,你不会是想食言?” “滚!你给我儿子害成这样,还谈个屁交易。你最好祈求我儿子能恢复过来,否则,后果很严重!”冯尧头都不回一下。 “好!好!好!你这是食言?”林克怒极反笑。 “小克。别说了。”在旁的宋安,连忙给他使了个眼色。 冯尧顷刻止步。 慢慢转过头,眼神异常凶狠,森然道:“你能奈我何?我高兴整你就整你!” 同时。 咔咔 立在敞篷式越野军车上的士兵,随着肖强一摆手,当即六挺轻型机枪慢慢转动枪口,黑洞洞,粗大枪口对准林克。 并周遭大批士兵哗啦一声,枪口上抬,指着林克。 这一刻。 全场寂静无比。 静得掉一根针都听得见。 空气中弥漫开来一股危险肃杀气息。 林克心头一沉,但目无畏惧,负手立在原地。眼神深深的盯着冯尧。 心念一动,透明面板突兀浮现视野前。 就在两方即将展开一场大战时。 忽然! 第96章 吃屎吧你! 宋安急忙站出来打圆场,出言缓和场上无比紧张之气氛。 “冯议员何必如此呢?年轻人嘛,说话难免有点冲。您可要多担待点。” 冯尧冷冷看着宋安,神色极度冷漠。 宋安见此,也不觉得尴尬,转过身子,面露笑容,双手往下虚压,同士兵们洪声道:“大伙不要冲动,放下枪,有话好好说嘛。毕竟军人和巡捕是一家兄弟。” 众士兵一听,全体视线皆注视往肖强,看看长官是怎么个意思。 肖强拧眉。 头一别,再度看向冯尧。 当初团长亲口和他说过,进市之后,一切行动听从冯议员指挥。 毕竟出了事后,也是由冯议员来扛。 至于其他的,则不在肖强考虑范围之内。 这时。 另一边,脊背挺直似剑的林克,那张刀削斧凿般的面孔上,眸光平静如水,心头一点也不胆怯,体内之中、肾二气在蠢蠢欲动,澎湃流转! 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亦往矣!!! 武人之大无畏精神。 勇敢。 杀伐。 果决。 武人可杀,不可辱! 此刻之现状,面对权贵之步步威逼,林克愈退,反而侧面证明他畏惧、胆小、心虚,对方愈会轻视,更得寸进尺。 犹如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不整死他,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 只有。 摆出一副同归于尽,视死如生的姿态,反而会让权贵内心犹豫,衡量得失。 毕竟。 人家有权有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自然与穷人不同,变得贪生怕死。 以他目前实力,自然无法抵挡这么多火器,更何况,还有六挺轻机枪正瞄准他。 那可是大杀器。 百米内,轻机枪子弹可轻松射穿十厘米厚的铁板。 并且。 每分钟射速是五百发子弹。 林克自忖自己根本躲不过,扛不住。 不过! 关于另一点,他倒是很有把握。 那便是。 在三十米这点距离内,他足以在临死前拉上冯尧的命来垫背! “是时候该展现出自己实力让他冷静冷静下,不然真以为自己是好捏的。”林克目光闪烁。 下一刻。 完全不给众人一丝丝心理准备。 忽然。 轰!!! 积压已久的二气陡然爆发出来。 身子顿时散发出一股霸烈、强横、暴虐气息,强大气劲澎拜浮动,与周遭磁场相互勾连,一丝丝无色无味之凛冽气流快速回旋于林克身边。 呈螺旋龙卷风形态由慢到快在旋转! 嘚。 嘚。嘚。 平地生风。 飞沙走石。 物事颤抖。 这突如其来的骇人异象,不由让在场众人大吃一惊。 神色愕然的士兵们,瞪大二眼,只觉心口沉闷,重重压迫感如一堵堵墙壁挤压而来,不由握紧手中长枪。 手指已经扣在板机上。 只待上头一声命令,便准备开枪射击。 看着大家脸色震惊、大怒、肃然一幕,林克面罩寒霜,眼神冷漠,衣袂飘飘,那一缕缕墨发正随风摇曳,越发将其衬托得潇洒俊雅。 人张口,冷声道:“冯议员,你有本事试一试。看看最后谁先死?!” 哗~ 一语话完。 半空气流仿佛收到某种信号一样,刮得更猛烈了。 以林克为中心,方圆三米内,灰尘蔓延,迅速往四周散开! “气劲武人?”肖强眉头一皱,眼神有些忌惮。不过并不是十分害怕。忌多于惧! 毕竟。 气劲武人在轻机枪面前,照样得死。 若是在平时,有武人敢这样冲撞的话,他直接便让士兵开枪一通扫射。 可。 现场并不是只有士兵,还有尊贵的冯议员、巡捕局局长、看守所所长,这三人可是滨海市的有权有势之人。 尤其是前两者,一旦出现任何闪失,只怕他长官都保不住他。 所以。 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脚步微挪向冯尧。 若是发生最坏情况,还可勉强护一护冯议员。 至于。 护不护的住。 肖强不清楚。他只不过是个劲力贯身的武人。 要知道。 在不同情况下,对付气劲武人的伤亡都会不同。 如果百米开外,那来多少武人死多少个。 五十米外,会出现少量士兵伤亡。 二十米外,是大量士兵伤亡。 至于十米内。 士兵都是主动拉动手榴弹,与武人同归于尽的。 “危险!居然会是气劲武人。早知道,刚才就应该让冯议员躲远点了。不过,这是他派进去的武人,怎么会不知道具体实力?”肖强思绪百转。 同时。 一旁的宋安,脸色大变,赶忙劝道:“小克,你这是要干什么?准备造反么?” 他内心同样震惊。 以现在林克表现出来的实力,根本不像资料上写的那么简单。实力早已远远超过他师父。 虽自己不是练武之人,但好歹是堂堂巡捕局局长,没吃过猪肉,难道没见过猪跑? 这一切完全不合常理! 莫非林克是武林中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 宋安惊疑不定。 “呵呵!局长,人家枪口都快戳到我脑瓜子上了。我要再不发威,恐怕等会连门口都走不出去!”林克冷笑连连。 人气势汹汹,目光直视向脸色阴沉的冯尧。大有一言不合便开打之架势。 “怎么会?冯议员方才只不过是在气头上” 未等宋安把话说完。 冯尧眼睛一眯,出声打断宋安之话,寒声道:“你是不是很不服气?是要跟我赌命?!” 说着。 他一下下解开中山服纽扣,敞开昂贵衣服,豪气道:“好!” “那我就和你赌!看看谁先死?” 此话一出。 宛如一柄重锤狠狠敲在众人心头上。 大家瞠目结舌。一片哗然。 肖强脸色稍变,正要开口劝说,毕竟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如果要报复,有的是机会,何必在这赌命呢? 他刚张了张口,便被冯尧不耐烦挥手,表明这事他不要插手。 肖强无奈沉默。 与之同时。 立在对面的林克,瞳孔猛地一缩,心神一震,莫非是自己估错了?难道冯尧这个权贵并不怕死? 可转念一想。 又觉得不对劲。 他有家有室,贵为议员,亲情、权力都有,不该是个莽撞之人。 所以 他是在诈我?! 这一切都是为了在气势上压倒自己。好拿捏住自己。 林克想通后,眼睛一眯,抬起脚步,一步,一步走向冯尧。 哗~ 众士兵如临大敌,将枪口上调,厉声道:“站住!后退!” 林克充耳不闻。 表情淡定从容。 脸上挂着一抹微笑。 一步。 两步。 三步。 “给我站住!再不退!我们就要开枪了!”前锋士兵一边后退,一边喝斥道。 这时。 场上出现一个怪异情况。 只要林克每向前走一步,那士兵们便后退一步。 之所以不开枪,是因为没收到长官命令。 林克嗤笑道:“开枪?你们有种,但上级却没种!” “冯议员,有本事就命令开枪!我可不是吓大的!军队敢在市内开枪,后果有多大,你应该比我清楚。而我又是拥有军衔的人,恐怕后果只怕会更大。再加上,你要跟我赌命?” “吃屎你!” 短短说话功夫间,林克停在脸色铁青的冯尧面前,摇头笑了笑:“我再给你个机会,我现在就往大门口走,有种你就开枪!” 话完。 身子越过冯尧,一步步坚定向外走去。 一秒。 两秒。 三秒。 正踱步走着的林克,并不像表面上表现出的那么自信,其实心头非常紧张,还暗暗捏一把汗。 现在他与冯尧之间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 比拼的就是那一股无所畏惧的气势。 势,玄之又玄,乃不战而屈人之兵! 与之同时。 在林克身后,望着他背景逐渐远去的冯尧,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伸手招来肖强,嘴唇蠕动,待要说些什么时。 一直沉默的冯太太则主动走来,旁边还跟着个痴呆冯宾。 冯尧见状,精气神顿时丧失,头发又白了一撮,大叹道:“罢!罢!罢!” 第97章 计划与心思 第二日。 清晨。 一间不大整洁的卧室内,林克时而奋笔疾书,时而停笔沉思。 他将近几月来,因何事件而得罪的仇家名字逐一记录下来。 万门镇——马爷。 已死! 林克果决画个大大红叉。 滨海市——贩卖人口——义合会——李文。 已死! 将名字打叉。 但由于帮派依然存在,所以势力名称保留下来。 女子头颅肉山——神秘人。 红花会。 安全委员会。 一阵书写。 良久。 林克又再亲手添上冯尧名字。 待仔细检查确认无漏后,人停笔沉思。 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踏入了这祸福难料的江湖漩涡横流之中。 爱恨情仇。 名利富贵。 这短短八字,诉尽江湖中人的刀光剑影,悲歌欢喜。 “难!难!难!”林克拧眉,不由长叹一声。 他现在所做所为并非是无心之举。 而是受到昨晚一事的刺激,才决定要理一理自己成长以来的所有轨迹。 虽说,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 但。 打破规矩,向来是人类文明进步的原动力。 林克从不对敌人良心存在半点侥幸心理,一定要抱着最坏之打算,筹备一切。 他倒罢了。 杀人者,恒杀之。 可二老还是要好生安顿。一辈子幸福安康。 林克眼神幽幽,默默盯着白纸黑字上的一个个名字,脑海中思考着到底该怎样才能护住家人平安。 关于这个问题,他暂时想到两个办法解决。 一:让父母移居别地,暂时斩断联系。 可。 俗话说,人离乡贱。 背井离乡的人,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首先要经历便是孤独,其次是无助。 是那种受人欺负而举目无亲的无助感。 自己不在二老身边,终究还是不放心呐。 二:扫清所有仇家。加入或组建势力。 这样子,也可以为家人的平安而保驾护航。 可惜。 建立势力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林克自认没有那个管理能力以及与人勾心斗角的精力。 他只想练武,练武,再练武。 根本不想分心其它。 至于。 加入其它势力。 但那也需要时间阿。 问题是,怕就怕在时间不够的问题上。 便在林克心头纠结时。 忽然。 咚。 卧室门扉顷刻大开。 走进来一道身材中等,皮肤略黑,打扮朴素的人影。 林克不动声色当即将纸收好。 “孩子,干什么呢?今天不去上班?”林母头都不抬一下,拿着只拖把在室内打扫卫生。 林克站起身,笑道:“今天局里没事,晚点去没关系。” 顿了顿,继续道:“娘,还是我自己来。” 话完。 人快步走去,准备伸出手接过林母手中拖把。 谁知。 直接被林母无情一巴掌拍开。 林母微微抬头,白了一眼林克,语气嫌弃道:“你拖的那也叫地?别拖了,还是让我来。你和你爹一个德性,邋遢、肮脏、懒惰。” 林克:“???” 人一头黑线。 啥子叫邋遢、肮脏、懒惰嘛? 他心头很无奈。 在大多女人眼里,男人都是不爱卫生的大猪蹄子。 房间里只要有一点点灰尘,女人都绝对不会容忍。 非要打扫干净后才舒服。 可没等一会,地面又脏了一点。 女人再度打扫。 是以。 每天女人都在忙着清理房间。 而大多男人的思维逻辑则不同凡事差不多就行了。 没有灰尘的房间那还叫房间么? 这不别扭么? 晚上睡觉都睡得不踏实。 “嘿嘿”林克讪讪一笑,收回了手,“对了,爹呢?” “唉。你爹去大伯家了。” 一提到大伯家,林母便是一阵唉声叹气,打开了话匣子,念念叨叨道:“允天这娃子,书读的好,脑子也活。那时候,我才刚进你林家的大门,还没有你呢。这娃当时被你伯母抱着,才那么一小点。” 说着。 林母冲林克比个大小,眼神回忆道:“有三四岁大,灵气得很,又特别俊。打第一眼,我就认为这娃将来有出息。” “不是都说三岁看老么?可哪里知道会出现这种事来。” “听你爹说,就因为允天那事害得你大伯工作都丢了,学校前一阵子把他辞退了。”林母轻声道。 林克目光闪了闪,默不作声。 这一段时间。 他每日都沉迷于练武之中无法自拔。 并没有空余时间去接触大伯一家,却是不知道发生这么多事。 看来堂兄一事的后果影响很严重阿。 林克皱了皱眉,忽然,问道:“娘,欣瑜那丫头怎么样了?” “欣瑜?”林母一怔,连忙反应过来,拍了拍脑门,“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提。唉,她也被学校劝退了。” “退学么?”林克眸光一沉。 “是阿,这闹的,一家人都要过不下去了。欣瑜那丫头没书读,你大伯找工作没人敢要,家里变得困难了。”林母一边打扫卫生,一边说道。 突兀。 林母停下手中动作,两眼直视林克,面色纠结道:“孩子,你不是当巡捕么?” “要不你去找你局长谈一谈,看看能不能帮到大伯家。好歹咱们都是一家人,理应要互帮互助嘛。” “如果要送礼啥的,我们家也凑一凑。” 林克苦涩一笑。 堂兄之事岂是送礼可以解决的? 要知道。 原先地下进步派中的成员那可大都是中上层的知识分子。 说白了,放古时,起码是寒门起步,士族阶层人士。 这些人并不缺钱。 如果。 当初可以用金钱摆平的话。 也不会惊动到安全委员会这个层面。 林克摇了摇头,回道:“娘,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正说着。 忽然。 林克目光一闪,脑海中隐隐有一缕念头浮现,他好像抓住到什么一样。 “孩子,怎么了?”林母见林克突然不出声,纳闷道。 “等会。” 林克面露思索。 少顷。 人猛然抚掌大笑。 情绪非常激动。 经过与母亲的一番交谈,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如何安排自家二老的好去处。 “这孩子神神叨叨的,不会是得了什么病?”林母神色担忧。 林克并不知道母亲在想些什么,他转过头来,口吻严肃道:“娘,最近大伯家有没有什么陌生人出没?” 陌生人? 林母秀眉一紧,苦思冥想,最终摇了摇头。 “好。”林克并不气馁。 他打算去大伯家蹲候。 一来可以保护大伯一家。 二来可以在那等待堂兄。 想到就干,林克与母亲打过招呼后,便匆匆往大伯家奔去。 第98章 钟野回馆 浓浓夜色下。 一阵晚风吹拂而过,宛如母亲之手抚摸黑暗大地,轻柔而清凉,驱散走一丝盛夏燥热气息。 这时。 在一条顺畅无阻宽长的大道上,黝黑静谧的拐角口墙壁忽然被照得一片通明。 而后。 那投射出的一束束耀眼光线在由慢到快转移着。 并传来一阵轿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 一辆。 两辆。 三辆。 一共有三辆黑款老爷车转过路口弯道后,笔直行驶在马路上。 少顷。 都停在了一间红砖绿瓦的高宅大院门前。 咔。 中间那辆黑款老爷车上当即走出一道高大人影。 就着灯光可以看到,这是一个长发披肩,身材健硕,留着板寸头,面色冷漠的年轻男子。 立在地上的他,抬头望了一眼那屋檐下挂着的熟悉牌匾,眼神回忆,心头甚是感慨万分。 转眼间便是与师父阔别三年。 在这三年里,他从滨海市出发,碾转于各大行省间,一边寻找拳法下篇之踪迹,一边与江湖高手比武,战绩是有胜有负,将拳法打磨的愈发炉火纯青,出神入化。 算是在武林中闯出一点名气。 这一切汗水与努力并没有白费,总算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在贵人赏识之下,获得完整拳谱,顺利踏入气劲境界。 “也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钟野眼眸低垂。 “你们将车子往前开一点,不要挡在门口。这样太显眼了。”他冷声命令道。 “是。”司机们纷纷驶动轿车开走。 见此,钟野这才转过身子,望着那两扇朱漆大门,狭长双眼一眯,他不打算走寻常路,那样实在太慢了。而是直接选择了冲! 下一秒。 一道黑影极速掠过,快如闪电,在即将冲至围墙时。 咚。 咚。咚。 脚尖连点两三下,人腾空而起,轻松跃过墙壁,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不远处的车子里,有人看到这一幕,谈笑道:“钟大人总是有大门不走,老翻围墙。” “嘿,武人都这德性,不用管他。这次难得来滨海市,非得好好玩一玩才行。” “玩可以,别耽误了正事,否则小心脑袋不保。” “这还用得着你说?” “” 打开车窗的几人,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有说有笑。 与之同时。 跃进武馆内的钟野,沿着几年前记忆里的路线,一路上没有惊动任何人,悄声穿过庭院、走廊、内堂很快来到后院。 在他从小到大的生活点滴中,这里向来是师父老人家休息之所。 来这找师父肯定没错。 此刻。 后院周遭一片黝黑静谧的,唯有中间一座瓦房窗户透出一抹光明来。 并断断续续传出一些细微翻书声。 钟野沉默不语,身形一闪,转眼间便突至门前。 人立在那不动,用手轻轻扣了叩门。 “谁?”里头顿时传出一道沧桑惊疑声。 钟野不应。 里头顷刻陷入寂静之中。 忽然。 轰。 大门中间瞬间炸裂开来,木屑四射,动静响大。 只见一道黑影破门而出,宛如猛虎出笼,以惊人速度凶猛攻向钟野。 踏马冲桥。 寻桥问路。 游龙摆尾。 仙鹤回首。 嘭 在短短时间内,两人连续交手十几招不止。 但凡郑师出什么招,钟野都用同样的招式反击。只运用劲力,并没有爆发气劲。 “臭小子,大晚上的不出声站门口,是想吓死我么?看来你出去一趟,翅膀都变硬了。”醒悟过来的郑师,发现陌生来客是入室大弟子后,心头暗松一口气之余,便停下手,佯怒道。 钟野平声道:“师父,我们三年不见,徒儿总要看看你武功有没有退步嘛。” “那依你说有没有退步?”郑师面露欣喜,两眼上下打量着他这个最满意的天生神力大弟子。 “没有,反而还精进不少。徒儿这拳骨都撑不住了。”钟野清冷道。 “行了,我对自己的情况还不了解么?年纪大了,力不从心,打出的拳都没有以前那股狠劲。不服老都不行阿。”郑师摇头叹了口气,“有什么话先进屋再说。你难得回来肯定有大事要说。” 二人并肩走入室内。 十分钟后。 在一张摆满美味佳肴的方桌旁,郑师与钟野相对而坐。 钟野主动为郑师斟满一杯美酒,正声问道:“师父,我不在的这三年里,武馆都还好?” “还行。武馆不说扬名立万,倒也是一直平安无事。”郑师面露享受,啜了一口美酒。 人老了。 无儿无女。 打又打不动,唯一的兴趣便是看书和喝酒。 每逢夜里,他总是要孤身一人在卧室喝一两杯才好入睡。 钟野眸光深沉:“平安便好。” 忽然。 坐对面的郑师好像是想到什么,眼神期盼,声音有些颤抖:“小野,当初你外出游历,便是为了寻找心意拳的下篇秘籍,这次回来那拳法” 话不必说明,他直视钟野双目,静听入室大弟子的回答。 毕竟一家武馆要想发展壮大的话,必须要有气劲境界以上的武人坐镇。 否则拳头不硬,两三下便会被人踢馆打跨的。 一切都是建立在有实力的基础上。 若没有心意拳下篇,那心意门的武人根本就没有机会突破到气劲境界。一辈子都会卡死在劲力层次。 何谈发扬光大? 心意门是郑师一辈子的心血之作。自然希望是名扬天下,不济也要和北方门派一样,代代传承,人才辈出。 总不想建立二十年不到,便湮灭于历史之中? 目光死死盯着钟野面容的郑师,跟法庭上等待审判结果的犯人一样,此刻心头格外紧张。 一秒。 两秒。 三秒。 钟野神情肃穆,重重点了点头。 见此情景,郑师当即心花怒放,笑得都合不拢嘴,激动抚掌道:“好,好,好。找回下篇秘籍,心意门终于有希望了。” “这么大的喜事,当浮一大白。” 红光满面精神奕奕的他,立刻举杯一饮而尽,只觉浑身通透舒爽。 钟野静静看着郑师,二目一闪,起身给他斟满美酒,出声道:“师父,你就不好奇徒儿是怎么得到下篇秘籍的么?” 第99章 加入大庆皇室阵营! 郑师摆了摆手,不在意道:“任何一门武功都来之不易,必将伴随着一阵腥风血雨。更何况是《心意拳》这种大内皇宫的杀伐拳法。” 顿了顿。 他目光追忆,唏嘘道:“说来,你师父我那担任带刀侍卫副统领的祖上,当初也是两手沾满血腥,一度杀得人头滚滚,才立下大功受皇室赏识,特赐下拳法的。只不过后来你也知道,因牵扯进政治大案中,才被新皇贬为庶民。” “越是珍贵的东西,得到的代价必然是越沉重。” “不用说,我也知道你现在是给某一方大势力在做事。”郑师用那双看透世间沧桑的眼眸直视向钟野。 钟野神情淡定,点点头道:“师父您老人家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果然是阅历丰富,看透人情世故。” “正如您方才所说,为了得到完整拳谱,我的确是加入了一个大势力。” “而这个势力,师父您老人家与它之间还颇有渊源。” 郑师一听,脸色惊讶,问道:“噢?颇有渊源么?” 钟野笑而不语。 见此,郑师拧眉,开始苦思冥想。 要知道。 自从他来滨海市建立心意门后,便从未踏出过市区半步。往常都是待在武馆里教导弟子们练武。 至于大势力他几无接触。哪里来的渊源? 少顷。 郑师目光困惑,摇了摇头,表明自己不知道。 钟野凑过身子,一字一顿冷声道:“就是大,庆,皇,室阿。” 大庆皇室?! 郑师一听,当即表情惊愕,难以置信。 而后。 很快反应过来,不确定道:“你说你现在是在为大庆皇室做事?” “呵。”钟野比了个噤声手势。 郑师顿时了然。 这是在怕隔墙有耳。 要知道。 虽大庆皇帝颁旨逊位,言明不再统治天下。 但。 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皇室之影响力尤在不说,还有北方保皇党的强力支持,小日子自然是过得有声有色,滋润无比。 别的不说。 大乾官府至今还允许大庆皇帝拥有一部分特权。 比如皇宫暂住、保留尊号、可私养一支禁卫军、宗庙陵寝,永远供奉等等。 足可见皇室虎威依在,不可小觑。 “难怪你说我与这股势力颇有渊源,原来是大庆皇室呐。”郑师脸色感慨,旋即,又面露难色,“可如今大乾国立,无论怎样,皇室中人在外还是得夹着尾巴做人。你这替他们办事,为师还是很担心呐。” 钟野轻轻转动玉扳指,沉声道:“师父,你可见过元兖帝?” 郑师摇头。 说到底,他只不过是一介实力低微的武夫,还没有那么大能耐可与末代皇帝接触。 “实不相瞒,徒儿却是见过。”钟野语气幽幽,“皇上雄才大略,气宇不凡,做事雷厉风行,不像是个亡国之君呐。” 郑师怎会听不出眼前大弟子话中意思,心头顿时掀起一阵惊涛骇浪,二目瞪得极大,难以置信道:“你这不会是” “不错!所以我才回滨海市!”钟野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些信息乃绝密中的绝密,自然不会与旁人提及半点。 但。 眼前这枯瘦老人乃是从小亲手将他养大亦师亦父的授技恩师。 更何况。 这次重大任务根本饶不开心意门。 索性直接坦白。 钟野凭借多年来对师父的了解,他相信师父绝对会选择站他这一边。 这时。 郑师撑在膝盖上的手掌不由一抖,思绪极其杂乱。 正如他之前所说,皇帝逊位,大乾国立,两党共治,天下太平。 要知道。 从古至今推翻任何一个政权,就没有不留血的。 区别只是在于多与少。 可现在百姓虽说生活贫苦,但与大庆年间一比,又过的好一些。 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从家天下改变为民天下。 不管是真民主还是假民主。 至少吃相上好上一大截。 这可是从明目张胆的抢劫到需要官老爷动动脑子才可收刮的伟大改变。 虽然贪官污吏,土豪劣绅依然存在,但权力的确是受到一定约束。 照目前天下大势来看,野心勃勃的元兖帝想要收回权力,不知会有多少民众肯放弃来之不易的和平为其卖命?又有多少人会死于战火之中? 这一切的背后代价太过沉重。 郑师内心有些纠结和害怕。 钟野许是看出他的心思,清声道:“师父,俗话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们练的《心意拳》讲究的是杀伐果决。须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那你想怎样?”郑师眼神无比复杂的看着这得意弟子。 “师父,滨海市既然是南方行省之重地。我来这,自然有我的打算。你只需让出心意门馆主之位,让我来当这馆主。我先扫平全市各大武馆,一统整个滨海市的地下秩序再说!”钟野神色冷漠道。 郑师苦笑。 今夜之谈,实在让他心境大起大落。 先是喜见阔别三年最中意的入室大弟子,又是喜听完整拳谱之消息,再是惊闻大庆皇室之秘密。 一连串心情之转变,让他这颗用了几十年的心脏都有些跟不上节奏。 “师父,别犹豫了。成败在此一举。人生何尝不是一场赌命?不用太多,只要帮助皇室板回一点利益,我们心意门都可得到大量资源正式成立门派了。”钟野见郑师意志松动,赶忙趁热打铁道。 郑师无奈叹气道:“行,一切都听你的。” “唉。师父终究是老了,这江湖还是得看你们年轻后辈的了。” 钟野目光闪烁。知道计划成功进行,顺利往滨海市内扎进一根钉子。 他之所以要当上心意门的馆主,自然是为了武馆这老招牌身份。 毕竟心意门算是本地武馆,只有披上这层身份行事,才不会引起市里的立宪党过早注意。 否则。 一个外来户行事太过霸道的话,难免会惹人怀疑。 至于之后的计划,自然会有人提供帮助。 忽然。 一旁的郑师似乎想起什么,叹声道:“对了,小野,滨海市即将要举行武林盛事,你回来的正好,有你在,也不必派别人去了。免得小克这小子受伤。” 武林盛事? 钟野眼神冷漠,这不正合他心意? “好的,师父。我倒想会一会本市武人。”他嘴角微微上扬。 第100章 新任务 一连几日。 林克每天都有抽出一点时间去大伯家蹲候。 可惜。 这一切只不过是白费功夫。 他在附近并没有发现所谓地下进步派的人。 更没有等来堂兄。 倒是顺手揪出不少躲在暗处的安全委员会密探。 无奈之下。 林克只能暂时两头跑,白天上班划水,晚上默默等待。 须知。 诡案小组的工作量并不大,只有出现脏东西危害民众生命安全之时,小组的人才会有活干。 平时。 林克与许晓两人都是在办公室里自顾自的。 一个坚持不懈的练功,另一个最近则神神秘秘的,利用职权从局里档案室那搬来大量卷宗,还淘来不少古古怪怪的书籍。 有一次。 林克路过专心查找资料的许晓旁边时,好奇往她那堆得满满的办公桌上瞥一眼,惊讶发现,书桌上的书籍分得泾渭分明,一边是全国三十年来各种离奇杀人案件的总结,另一边则是像什么《一百种无形无色的下毒办法》、《男人的心理》、《人体构造图》、《离异孩子成长史》这类的书。 “唉。可怜的娃。”林克深深叹一口气。 许晓今年年纪并不大,才不过十八九岁,正是个朝气蓬勃,青春靓丽的女孩子。 可。 父亲出轨包养情人,最终离婚抛家弃子一事,对她心理上造成的创伤实在太严重了。 都开始研究起那些非常烧脑的玩意了,显然最终目的不言而喻,让人细思极恐。 这段时间里,林克还收到两个消息。 一个是玄空大师的佛珠总算找齐了,即将准备回来。 另一个则是柳若冰发来的电报,讲二组这近月来在乡下不间断的辛苦追查,总算是有了水丽晶公寓事件的一些眉目,并深挖侦查到幕后真凶的线索,会尽快赶回来。 林克对此没有任何看法,只管自己沉心练武。 室内。 一个赤裸着上半身肌肉性感壮实的阳刚男子,正闭目运转二气修行。 呼~ 人周遭气流在无形轻微旋转。 挺拔有型的鼻子间,有两道显而易见的气息在反复吞吐,宛如灵活多变之虬龙嬉戏玩耍,给人一种不明觉厉之感。 皮肤之毛孔已然渗出丝丝薄薄汗水,汇聚一起,凝结成一颗颗豆大汗珠坠落。 那本强壮有型,腹肌分明的身躯,仿佛涂上一层薄薄的精油一样,顿时充满强烈冲击爆炸感,透出强悍暴虐之气质。 并。 三米外。 烛火微弱渺小,几近寂灭。 这是因为气劲太过浑厚所致。烛芯火苗完全抵挡不住,受到了极大压制。 少顷。 林克收功回气后,便端起旁边桌上早已准备好的一大碗清凉祛火之药材汤水,张开大口,一饮而尽。 “爽!”林克只觉身心瞬间舒畅痛快。 体内丧失大量水分的细胞,仿佛久旱逢甘霖一样,贪婪无比的汲取汤水中之精华。 随着这一股冰凉甘甜水流进入胃部,疲惫不堪之身躯当即舒缓许多疲劳,慢慢补充体力。压下心头那莫名强烈燥热感。 “这次不错,修行之中气比前几天多撑上一分钟时间左右。”林克内心大致估算了一下,“只不过最近肾气已经没有半点要增加的迹象,看来是到顶了。” 他回忆起之前提升《心意拳》第四层时,由面板传达到脑海中的拳法要解。 《心意拳》第四层,是水磨功夫,主要是不停壮大内息,但到了临界点后,只有往上晋级,才能把气劲总容量扩大开来。否则,只会是停滞不前。 可惜。 那夜斩获狱内阿飘的元点并不足以提升《心意拳》以及那门《罗煞拳》外功。 显而易见,这两个达到气劲层次之武功,越往后,晋级需要的元点便越多。 林克内心无奈,只好接受这一个残酷事实。看来日后只有多多与脏东西打交道才行。 不然 他用手摸了摸最近变得有些干燥缺水的黑发,心中紧迫感十足。 自近日苦练外家拳,中气十足以后,身体便不可避免地出现和外家高手同样状况。 第一,早上醒来。 之前还有肾气压制,大多蛰伏不发。但日子一长,男人之长处犹如黑夜中的萤火虫一样,是那么得引人注目。 第二,脾气日渐暴躁,冲动,顿顿无肉不欢,肚子很容易饿。情绪化严重。这是火气太过旺盛之缘故。 “外家拳的高手,大多脾气暴躁不是没有理由的。中气冲顶,气息燥热,人难免容易动怒。”林克深叹一口气。 要解决这一弊端,要么日常中多食用祛火消热的药汤,在物理上让身心降温。要么再练一门内家拳,中、肾二气互相调和,形成龙虎交汇之象,阴阳平衡。 而林克本身条件优厚,自然是双管齐下。果然,他发现这么做,效果十分显着,简直是事半功倍。 练功时,都会在旁边放两个大碗。一碗是虎骨牛鞭汤,另一碗则是雪莲苦瓜汤。 前一碗主要补充蕴养气劲的营养能量。 后一碗则是辅助外家拳之用。 可想而知。 练功是多么不易。唯有资产丰厚,心性坚韧,根骨上佳之人,才有望攀登武道更高峰。 适时。 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声响,而后,许晓打开练功房门,清冷道:“林武痴,出来一下,上头来下达任务了。” 任务? 林克目光一闪,默默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许晓不经意间瞥到林克那饱满壮硕的胸肌,瞬间霞飞双颊,红扑扑的,再多看了两眼后,又快速恢复最初状态,面无表情的走开。 不一会儿。 林克匆匆用湿巾擦了擦汗,便连忙从练功房来到外头。 人第一眼看去。 这时。 宽敞安静的办公室里,正有二男一女正与许晓进行交谈。 其中一个是巡捕局局长,宋安。 另两个则是陌生面孔的一男一女。 男人年龄不大,打扮斯文,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手提公文包,胸前挂着一只工作牌。 而女人同样如此,不过从长相上来看,比男人好上许多,透出一丝知性成熟之气质,一看便知是上级领导的专用秘书。 “目前组里就只有两人留守,以防万一,干脆全派去算了。”宋安客气道。 第101章 不服? 眼镜男一听,点头道:“宋局长,此言有理。现场的安保工作是万万不能有半点马虎的人。大家一定要全力以赴去应对。” “王秘书,说的是。那我就派第一小组的人去了。”宋安笑了笑,语气平和。 “行。等会,你让人将他们的背景资料交给我,市政厅要把明晚在场所有安保人员的基本信息做个备份。”眼镜男用带有审视的目光快速扫了一眼林克与许晓。 下一刻。 和他一同前来的美丽女人,清声补充道:“宋局长,那这两个人任务由你具体来安排。毕竟我们是无权调动诡案小组的,只有你与市长有这个权力。” “至于其余巡捕,到时候由我们统一开会商讨如何开展保卫工作。” “好。”宋安应一声。 而后。 三人随意讲了几句,在宋安热情招待下,这一男一女二人提出告辞,匆匆离去,说是很忙,要先一步回市政厅处理上级指示。 待他们走后,宋安这才有闲功夫和林克二人说出此次任务。 宋安正色道:“市政府决定明晚在水天方酒店举办一场盛大宴会。你们两个准时到场负责保卫工作。” 宴会? 保卫? 林克双眼一眯,内心困惑。 到底是什么样级别的宴会,竟然需要让诡案小组的成员来保护? 须知。 目前组内只有他与许晓两个人,要是全都去负责保卫的话,万一市内别处出现脏东西之情况,那么局里是没有任何可用力量可以钳制脏东西的了。 未等他问。 许晓率先出声奇道:“局长,这场宴会都有谁到场阿?连市政厅秘书级别的人都要亲自来跑一趟。” “不该问的,别问。进局这么久了,连这点保密性都不知道么?”宋安瞪了一眼她后,神色古怪道,“总之,到场的人都很有社会地位便对了。” 一听这话,许晓顿时闷闷不乐了。 局长这番话,说了等于没说。谁会不知道这宴会是用来招待大人物的? 宋安并不理会她。 像这种官府内部机密是绝不能提前泄露出来的。 万一有内部人士图谋不轨,串通外人的话,很轻松便可以对现场造成不可估量的惨重后果。 当下自然是要保守住机密。 此刻。 宋安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林克,平静道:“小克,你有什么想问的么?” 语气十分正常,他并没有因为看守所那事而对林克态度大变。 只不过相比从前,二者之间明显存在了一种疏远感。宋安一副公事公办,不近人情的面孔。 而这一丝微妙转变,林克自然是看在眼里,他心中没有任何不平与抱怨,摇了摇头道:“没有。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宋安问。 “局长,你了解我的情况。这么重要的场合,以我当前身份来看,只怕是不适合去?毕竟我堂兄是”林克点到即止,不再往下说,该懂的,宋安肯定懂。 旁边可还有许晓在场呢。 这种私人隐秘之事,不宜让别人过多知道。 此话一出。 许晓大感诧异,连忙转过头,视线停留在林克脸上。 堂兄? 林克堂兄怎么了? 为何会不适合做安保工作? 好奇不解的她,心头顿时浮上一个个疑惑问题。 同时。 宋安眉头一皱,目光闪烁,其实这事他在来之前便早有考虑过了。 以林克与林允天那种牢靠的亲族关系来说,确实不适合让他知悉官府具体举办宴会的地点和时间,更不应当让他在宴会里出现。 毕竟林克堂兄是地下进步派的学生代表,那可是要上全国通缉令的存在。 至今安全委员会的密探们还在到处抓他呢。 按这么一捋,其实林克政治背景是非常不过关的,是要立马解除在官府担任的任何职位。 只不过,诡案小组向来是与脏东西打交道,而不是和人。 所以情况比较特殊,宋安才大可放心的依然留下他。 可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宋安又只能无奈的让林克明晚去现场做保护工作。 因为诡案小组目前只有两人。 林克不管是从实力还是经验上都远比许晓强,宋安对此十分知情。 而且他心中更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明天晚宴上在场任何一人都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如今。 现场的安保工作,不止防着居心叵测的歹徒,更是在防神出鬼没的脏东西。 若是宴会里头的人正玩的兴起时,忽然冒出来一只脏东西害人,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宋安思及此,面皮一抖,心肝都不由惊颤。 “小克,你跟我出来一下。”宋安脸色郑重,拍了拍林克肩膀。 两人在许晓那深深困惑眼神中并肩走出。 “最近你大伯家还好?”宋安问。 “还行。暂时只是受到密探们的监视,并没有遭受到他们的危险过激举动。”林克面色平静。 “嗯。” 宋安轻点头颅后,便不再说话,带着林克在局里大路上步行。 这时。 两人之间的气氛十分微妙。 沉重。 安静。 隔阂。 一直都没有说话,只不过两人暗地里在想什么,那谁也不知道。 忽然。 宋安止步。 林克见他停,便同样停下。 宋安转过头,脸色暗沉,二目一动不动盯着林克眼睛,仿佛要通过心灵窗户看透内在一样,沉声道:“你是不是对那夜之事至今依然耿耿于怀,很不服气?” “不服?”林克神色一动,立刻反应过来,他知道宋安是在说冯尧那事。 “局长,你为什么会这么问?”林克面露笑容。 这一刻。 两人相对而视。 一人带着审视的眼光端详,另一人露出洁白整齐牙齿,表情淡定从容。 良久。 宋安慢慢转移开视线,淡淡道:“小克,听我一句劝,千万别想着去暗杀他。” “一旦你用见不得光的手段,去对付政府里的议员。那么你迎接的将会是整个大乾暴力机器的日夜追杀,从此以后要过上东躲西藏,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 “而且也没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保下你。” 顿了顿。 他继续道:“因为你这是在破坏游戏规则!在官场上不是这么玩的!你可以对帮派、武人打打杀杀,但你要想体面、光鲜、清白的话,最好不要使用这种下三滥手段来铲除官府中人。” “即便事后或许有人看中你的练武潜力而帮助你,但你一辈子也就只能替他们卖命,活在黑暗中。” 林克笑容渐渐收敛,漠声道:“那他就可以明面上对付我?” “你要记住你是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宋安顺手折下一根树枝,“他是议员!立宪党的议员!” 林克情绪产生一丝波动,眸光深沉,口吻严肃道:“议员?我也可以当!” 咔。 一听此言,宋安心神陡然震动,手一抖,不小心将树枝折断了。 他明白林克既然会这么说,说明心里头肯定是极不服气。只不过好在林克是放弃了用武力的打算,而是改用权势之道。 孺子可教也! 政治便是应该这么玩的。 他转过头,仔细打量着面前高大英俊的年轻人,好一会后,眨了眨眼,仿佛第一次认识林克一样,叹笑道:“或许。” 第102章 旧权与新贵共聚一堂 夜下。 明月无私洒下一缕缕皎洁月光,空气通透,透出一丝清冷。 水天方大酒店。 这是滨海市官府专门用来招待重要宾客的正式场合之所。 此刻。 建筑挂织着的一片霓虹灯闪烁不定,照耀出五彩斑斓的明亮色彩,精致大气的大门前,车马川龙,人流如织。 往来皆是富贵逼人的上流人士。 一个个衣装革履,养尊处优的男人从黑款老爷车中迈步走下,带着他们各自夫人或女伴往酒店而去。 不远处,一大群报社记者举起古老相机狂拍不止,每当有重量级人物出现,都会引起他们的强烈注意,宛如海中鲨鱼扑食一样,一股脑的往上冲,希望从其口中采访到一些劲爆消息。 好在。 巡捕局的安保工作做得非常出色。 还未等记者们靠近,很快便被周遭站岗的巡捕匆匆赶来拦住。 “周先生,周先生,请问这次政府设宴场面如此隆重,到时都会有谁出场?” “周先生,请问一下,今夜政府举行宴会的目的是什么?” “让一让,让我来问一句。周先生,前一阵子有陌生人写下长篇大论举报你,说你从偏远落后的山区采购不同幼女,专门用来性招待政府高官,可有此事?” “” 一时间。 现场闹哄哄的。 那位叫作周先生的上流人士,板着面孔,目不转睛,看都不看一眼这些烦人记者,在众多巡捕竭力维持秩序下,人泰然自若地搂着波大腰细的艳丽女伴往酒店大门走去。 “欢迎光临。”一排青春靓丽的女服务生见有贵客临门,面露微笑,躬身道好。 此类情况之多,不一而足。 这次。 为了保证今夜贵宾们的人身安全,巡捕局可是下足大功夫,光是在酒店外穿着的制服巡捕便来了两支小队。足有六七十人。 而里头更是戒备森严,不放过一丝可疑之处。 市政厅采取这样安全系数极高的安保措施,足可见其对宴会的重视程度之大。 与之同时。 在富丽堂皇,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已经汇聚了不少名流绅士,他们正谈笑风生,引经据典,与三两熟友讲着近日趣事。 而周边,一张张整洁干净之方桌上盛放着各种美味佳肴、瓜果蔬菜,有大乾特产,比如龙凤汤、八宝丸、金玉翡翠台、日月同光饼亦有外国美食,例如烤乳猪、水果蛋糕、火鸡、牛排等等。 当真是应有尽有,单看一眼,便让人不由胃口大开。 此刻。 一个穿着黑色条纹夹带闪闪金丝点缀的昂贵华丽礼服英俊男子,将头发梳成个帅气斜刘海发型,白皙挺拔的琼鼻下,大口一张,不停往里进食。 “嗯!这个好吃!那个也不错!” 林克立在桌边,时而左跑,时而右跑,将所有菜类都品尝过一遍,惬意享受着快乐品食时光,填饱日愈变大的胃口,吃得是满嘴流油。 在这么高端大气的场合,竟然出现如此有辱斯文一幕,不禁让路过的自认优雅高贵女士纷纷露出嫌弃表情。 “吃就吃嘛,没见过这么大口的,一点都不体面。” “就是,我们吃布格利蛋糕,都是小口,小口的吃。这男的,跟八辈子没吃过似的,看他那副吃样。咦~跟个乡巴佬进城一样。” “可惜了,人长得真是俊。估计是别家包养或上门入赘的小白脸,完全不是我的菜。” “” 几个穿着低胸露背连衣裙妆容精致的女人,在那叽叽喳喳说着悄悄话。 虽今夜来得都是上流社会有名望的人物。 但上流圈子里同样分三六九等。 最底层自然是普通公司老板与其家人,稍往上是大公司掌控者和要害部门主官,最高的便是红顶商人和市长、议长级别。 当然。 还会有例如医生、律师、作家、考古学家、教育家这类子女参加。 而方才议论林克的便是以上所述之女。 像这种在无产阶级中出类拔萃的社会精英子女大多是抱着鲤鱼跃龙门,结交权贵心思而来。 毕竟。 说到底,她们父亲也只不过是个没有权力的打工仔。 坐办公室与乡下种田的农民,本质上是一样的, 都是需要付出汗水来换取资源,而不是利用权力和资本暴力掠夺压迫的不公手段来积累财富。 但。 世上大多人只认权与富。 两根金条放在那,你又怎分辨的出哪根高尚,哪根龌蹉的呢? 是以。 也大抵可以理解她们的心思。 对于即将踏入气劲第二阶段——隔山打牛五感超强的林克来说,这些低声话语自然听在耳中,他摇头笑了笑,并未觉得有半点不适与羞涩。 若是以前的他,面对出身优越感美人的背后议论,心中自然是无法做到心如止水,淡定从容的地步。 可林克自从练武杀人诛邪之后,一步步攀登武道山峰,心性逐渐蜕变的愈发成熟与稳重,大有返璞归真,洒脱自在之意。 对于旁人所言,笑一笑即可,不必动怒与自卑。 因为。 她们说得也对,而他自认做得也对。 这是两种不同观念与眼界之间产生的冲突误会。 没有谁比谁正确之说。 “你好,请问下有纸巾么?”林克露出一抹和煦微笑,温柔拦下正巧路过的貌美女服务生。 “先生,给。”女服务生一看林克那嘴角泛着一层厚厚油光,便知是怎么一回事,连忙从端盘旁取出一份纸巾递去。 林克接过后,仔细擦了擦嘴,又放回端盘上。 “谢谢。” “不客气。” 对其温和一笑后,林克转过头,两眼快速扫视附近,正打算找点鲜美水果改改口味时。 忽然。 一只大手拍在他的肩膀上。 并传来一道略显熟悉的声音。 “师弟,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你。” 林克目光一闪,连看都不需要看身后人一眼:“俞洪师兄,好久不见。” 俞洪走上前,和声道:“方才我在你背后不远处和朋友讲话,交谈中,意外看到你的背影,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是你,所以没找过来。 “直到你转过身子要纸巾时,我看清侧脸后,才真正确定是你。” “这么久没见面,要不要来碰一杯?”俞洪打个响指,立马有服务生端来两杯高档红酒。 林克看了一眼红酒,视线又在俞洪脸上停留片刻,沉吟笑道:“好。” 第103章 危险 嘭。 两只高脚杯轻轻碰一下后,立即分开。 林克与俞洪二人仰头深抿一口,饮下色泽纯正的高档红酒。 “师弟,你最近在巡捕局待得如何?”俞洪问。 “还行。算是混口饭吃。”林克随口答道。 其实林克之前早就注意到了俞洪,只不过当时见他正和好几个男女在嬉笑交谈,便没有贸然过去打扰。 要知道。 在之前,林克可曾委托过俞洪寻找古怪古董的下落,可是后来一直没有收到半点回信。 或许是贵人多忘事。 两人这才渐离渐远,直至最后断开联系的。 “嗯,好好干。对于一般家庭而言,巡捕局的工作还是不错的。起码可以多见识见识世面,还有望往上爬。”俞洪老气横生道。 自他迫于家人压力回去继承诺大家业,并和其他富家子弟过多接触之后,眼界与为人开始产生了极大变化。 如果说以前的他是个不谙世事,单纯高傲富家公子的话,那么现在则多上一些势利和心机,这都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残酷社会所磨练出来的。 林克一听,笑而不语。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尴尬。 见状,俞洪神色不悦,心里头有些恼火,这是个什么态度? 往常他走到哪里,都不会有人摆出这一副高冷样子,哪一个不是俞公子长,俞公子短的。 只不过这个月来,由于公司遭到商业对手的恶意压价,导致生意愈来愈差,甚至需要借款才可度日的地步。 往常恭维巴结的朋友各个如避瘟神一样躲着他。 俞洪本来心情就很不痛快,再看林克那英俊高冷的面孔,这心头火气仿佛浇上助燃物似的,蹭蹭蹭的猛烈往上蹿,气得不行。 这次。 俞洪之所以会来宴会,一共有两个目的。 一:结交上层权贵,寻求资源。 二:找个财力雄厚的投资方入注,撑一段时间再说。 “妈的,林克这小子是不是觉得自己翅膀长硬了,还是知道自己家最近势衰,所以会这么对我?”俞洪思绪百转。 正所谓,疑邻盗斧,庸人自扰。 有一类人一旦自己出现某种不良状况,总是会疑神疑鬼,怀疑别人之用心,一举一动都充满着对自己不利之感。 这是典型的疑心病。 而俞洪便是这类人。顺风顺水时,自然是心胸开阔,海纳百川,可要是中途稍受挫折,总觉得周边都是势利小人。 以己度人,私者见私。 不怪他会这么想。 正当这时。 忽然。 从旁走来三男二女。 其中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富贵公子哥,周信。 他笑着走来,大大咧咧道:“俞洪,这是你朋友阿?” 话完。 人上下仔细打量了林克两眼,见其衣装名贵,并林克踏入气劲后,气质大变,时刻透出一丝自信、坚定、沉稳之气息,与之前简直是判若两人,导致他现在完全认不出来。 “这是我师弟。”俞洪见周信走来,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厌恶之色,但受迫于对方显赫家世,只得出声回答。 周信一笑,伸出手:“你好,鄙人周信,不知” 未等说完。 俞洪客气拉着他连忙走开,连招呼都没和林克打一声。 林克拧眉。 这是吃错药了? 虽说他态度的确不冷不热,但对方好歹是上流人士,连最基本离开的场面话都不说一声,实在是不合常理。 起码客气话总要说的。 同时。 “干什么?俞洪!”被拉走的周信,直接爆发脾气,劈头盖脸呵斥道。 之前俞洪家里公司没出状况,还算是同个圈子的。 如今产业被别人打压成那样,他没落井下石,背刺一刀,已经很算情分了。 现在居然敢在他和别人交谈时,将他直接拉走,俞洪脑瓜子是有毛病? 一边走,俞洪一边忍住心中怒火,感受着其他朋友投来的玩味眼神,脸火辣辣的,客气解释道:“周哥,不必在他身上浪费功夫。只不过是个小巡捕。至于他能进入大厅,左右不过是借助身份便利进来,是个在暗中负责安保工作的便衣罢了。” 安保? 便衣? 周信一听,目光闪了闪,既然俞洪是那年轻人的师兄,那肯定对其了解,照这么说,一个便衣而已,的确没必要结交。只不过 “俞洪,你下次可不可以不要突然拽着我衣服走?”周信冷声道。 “是是是周哥,下次我会注意。”俞洪强压住心头那股汹涌怒火,面上露出极为勉强之笑容,低头认错道。 “哼!什么个玩意?” 周信眼神不屑,口中吐槽一句,意有所指道。 这话不知是在说林克,还是在说俞洪。 旁边二男二女面露揶揄,目光深深定格在俞洪脸上片刻后,又快速转移开来。 俞洪自然感受到这抹异常,脸色涨得一片通红,二目微红,拳头紧紧攥住,发出细微嘎吱嘎吱之声。 “妈的!朋友之间有个屁情义!还不是靠实力说话!操!以前风光时,称兄道弟,现在居然如此羞辱我!”俞洪心中憋着一口恶气,极力抑制住眼眶中摇摇欲坠的泪珠。 这不是他心境极差,小家子气。 而是。 这个社会太难了。 正所谓,哀,莫大过于心死。 心冷。 心痛。 心寒。 没有遭受过这种处境的人,是绝对体会不到的。 “走。带你们认识认识几个达官贵人。”周信俨然一副带头大哥的派头,淡淡道。 “哇!周哥,你要带我认识谁呀?能不能介绍市长认识下,我爹最近要拿一块地皮,手续好复杂哦。”一位妆容精致,身材高挑的美人挽着周信,撒娇卖萌道。 “周哥是最棒的,在滨海市有谁不知道周哥的能量。” “快走,今晚来这么多贵人,其中随便搭上一条路子,保证日后赚得盆满钵满。” “” 众人兴致勃勃的笑说着。 唯有俞洪默然不语,尴尬立在原地。 这一幕同时被两人看见。 “唉。”林克内心暗暗摇头,“以利交友,利尽则断。” “没有经历过低谷,又怎见知心好友?” 虽是这么想,但林克并没有上来安慰,因为这时候宋安踱步走来,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 而二楼。 立在栏杆一身鼓鼓肌肉撑得中山服满满的李武,看了看底下神情失落的俞洪,又隐晦地瞥了眼正和宋安说话的林克后,嘴角不由扬起一抹狰狞笑容。 “查一查那人的底细。”他头一点,对身后人命令道。 “是!会长!”黑衣大汉顺着视线看去,看清俞洪长相后,恭声回道。 与之同时。 水天方酒店外。 不远处,在一片黝黑静谧的绿化带中,正立着两道黑影,目光直盯着门庭若市,戒备森严的酒店门口。 “你的人都安排进去了么?” 通过一缕缕皎洁月光的照耀下,可模糊看清说话之人,是个面目俊朗,眼角有痣的年轻男子。 此人姓班,名理,是红花会的一花杀手。 一花,是红花会这个杀手组织里具体划分成员等级的名称。 其上还分二花,三花。 须知。 成员的实力愈强,完成任务难度愈大,那么等级将愈高,得到的资源便愈多。 一花杀手,绝大多数都是达到了气劲境界,是红花会中的精英成员。各个实力强悍,不可小觑,专擅刺杀之道。 “都安排进去了。不过主要目标有三个,可我们却只有两人,到时候该怎么分?”旁边枯瘦老者冷声道。 “百针狂老,看在你一把年纪的份上,我让你先挑一个,剩下那两个就由我来解决。”班理淡淡出声,语气充满强烈自信。 “好。”百针狂老眼睛一眯,“那我选市长。” 市长? 班理一笑:“行。那我尽量对付剩余的两人。” 顿了顿。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乔装打扮混进去再说。” 他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寒光,瞥向正朝这边走来巡逻的巡捕。 第104章 肃王世子到临滨海! 大厅内。 “小克,别只顾着吃,一定要密切注意周围。今晚有大人物到场。我希望到时不要出什么事。”宋安小声道。 “局长,我知道了。”林克抚平礼服。 “知道就好。我先和其他贵客打个招呼。”宋安勉励两句后,便面露笑容往别的方向走去。 林克眼眸低垂,自顾自的品尝水果。 嘭。 从远处走来一袭精美礼服的许晓,一只秀手忽然拍在他肩膀上,奇道:“林武痴,局长刚才和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叫我们多吃点,这些食品放外面都有价无市,不吃怪浪费的。”林克往口中塞进一颗饱满多汁的杨梅。 许晓摇了摇头:“不了,胃口小,吃不下。还是你自己吃。” 话完。 两人再度散开来,无声融入到众多宾客之中。 这次。 宋安早早便给二人下达安保任务,让他们装扮成客人样子,以便衣身份秘密保护宴会的安全。 据林克所知,像他们这样的便衣,场上估摸不下十人,都是有武功在身的巡捕。 至于这些人具体长什么模样,那他可就不清楚了。 不过以他当前气劲武人的毒辣眼力,还是可以简单判断出几个隐藏在人群中的练家子,只不过没必要伸张而已。 这是安保机密。 时间一点点流逝。 很快。 便是夜间六点整。 大厅中的上流人士愈聚愈多,人声喧闹,沸沸扬扬。 市政厅的工作人员见场内宾客都已来齐,在上级点头指示下。 咔—— 人慢慢关闭高大白漆大门。 这时候。 哗哗! 十六名虎背熊腰,精气十足的巡捕精英,从别处涌出,手持着半自动步枪,枪口朝下,一步步整齐有序地跑来停在门前。 而后。 全员呈尖锥阵形快速散开,队员之间间隔不长不短,可以在最大限度上发挥火力输出点,宛如铁塔一样,人铁面无私,神情冷漠,一动不动立在门口,不允许任何外来人员轻易靠近大厅! 同样。 整个大厅内部也只留有主席台后的两个安全通道和服务生餐饮出入口。 在市政厅的指示下,巡捕局极力配合中,精巧设下一道道安全防线,当真是戒备森严,重门击柝。 尽最大力量来确保来客的生命安全。 与之同时。 在装饰华丽的长宽主席台上,正踱步走来一位中年男子。 年纪在四十来岁左右,头发浓密,五官立体,身材中等,但长着一双狭长三角眼,时不时眯着二目,不由给人一种心悸感。 赫然正是滨海市市长——董川。 “咳咳。”他凑近麦克风话筒前重重咳嗽一声。 虽声音不大,但效果实在不凡。 下一刻。 仿佛是带有某种强烈信号一样。 台下那片此起彼伏的嘈杂说话声当即快速减弱。 全场寂静。 百人注目。 或严肃,或微笑,或庄重,或渴望大家千姿百态,大不相同。 董川用那双三角眼扫视底下衣装名贵的名流绅士们,神情异常肃穆,抑扬顿挫道:“首先,我,谨代表滨海市市政厅,非常感谢各位来宾参加今夜举办的宴会。” “肯定有人心里头好奇,困惑,琢磨着,政府这次举办宴会到底是要干什么?总不可能是闲着没事专门请大家来吃吃喝喝的?” 听到这。 底下人都忍不住笑出声。空气中顿时充满了欢乐的气息。 “呵。”董川也笑了笑,本人显得与大家更亲近一些。 “现在时间已经到了,那我也可以不用再保密了。不过在这之前,先有请程议长上台讲话。” 说完。 他退后两步,让出话筒位置,挥手指向正从主席梯旁走上的一位身穿白色中山服,脚下鳄鱼皮鞋,五官端正,俊雅的中年男人。 此人便是自前一阵子火车站候选议长刺杀案后,由京城立宪党大佬统一决定空降而下主持滨海议会的新任议长——程泽。 “大家好,呵呵,由于我来滨海市的日子还不长,你们当中有很大一部分人我都还不认识。不过不要紧,大家往后日子里是可以熟悉的嘛。毕竟我们议会的职责就是参政、议政,积极与老百姓沟通,解决老百姓难题,起到老百姓与政府之间桥梁的作用。当然了,话又说回来,我们的工作离不开在座各位的帮助与支持。政府切力将滨海市创造出更加繁荣的社会。”程泽中规中矩道。 啪啪啪 大伙马上热烈鼓掌。 他笑了笑,两手虚压,待掌声完全消失后,继续道:“长篇大论很啰嗦,估计有人都等得很不耐烦了,那我也要有点自知之明,不浪费大家时间。就由市长亲口公布今晚宴会的重要客人。” 话完。 程泽后退,让出话筒,由董川接上。 只不过在二者错肩之时,程泽目光一沉,收敛笑容,并不像刚才表现得那么喜庆祥和,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程议长的发言说得非常好。俗话说,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老百姓是天,亦是地,我们要对待衣食父母一样对待他们。”董川总结道。 而后。 人侧过头,向市政厅主任使个眼色。 下一刻。 神情淡定道:“好了,长话短说,我要开始公布了。” “今夜宴会的重要宾客是” 他玩味一笑,拉长声音。 台下人全都竖耳静听,心脏噗通噗通有力跳动,场上安静无比,静得掉根针都听的见,全都被董川紧张气氛所渲染。 “是赵元齐先生。”董川大声宣布。“热烈欢迎赵元齐先生到临滨海!” 赵元齐? 除开官府具体知情人之外,所有人都面露困惑。 众人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赵元齐是谁?老张,你有听说过么?”有人问。 “不知道。滨海市邻近几个行省中好像没有赵元齐这个人物?”另一人摇头。 “莫非是上面来的?” “很有可能。” “” 只有几个常年在京城与滨海两地跑的上流人士拧眉,苦苦思索,总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 恰时。 主席台后的安全通道大门顿时打开,从中神情悠然自在地走出一位戴黑框眼镜,面相斯文,皮肤白皙,穿着雍容华贵礼服的年轻男子。 那几人连忙仔细一看。 越看越是眼熟。 下一刻。 忽然。 他们一怔,终于想起来是谁了。 人大惊失色,脱口而出道:“他是肃王世子!天潢贵胄!” 什么? 居然是王爷世子? 其余人一听,面露惊讶,大感诧异,目光齐齐注视在那气度不凡的年轻人身上。 第105章 会长有女!小名水儿! 肃王? 世子? 饶是林克这见过大场面,心形磨砺极其坚韧之人,面上都忍不住露出一抹惊色。 这可是皇室中的一字王。 含金量十分的高。 虽说如今大乾国立,但大庆皇帝尊号未废,有保皇党全力支持,又有遗老遗少摇旗呐喊。 不仅势力在北方根深蒂固,盘根错节,并且皇室名号对一些南方行省上流圈子同样有着巨大诱惑力。 毕竟。 当初高举还政于民,反抗压迫旗号的南方士绅中,除开有一部分是真心为国为民以外,其余的大都是政治投机分子。 他们看准当时国内政治的严峻形势和渴望财富增值的贪婪下,最终选择站在百姓这一边。 但。 这只不过是利益驱使,明哲保身之举。并不是真正为穷苦百姓着想。 所有的一切。 包括提升国力、整顿军纪、物品倾销、海外殖民只有这样的大乾才更符合他们的利益。 可。 屠龙勇士终成恶龙。 某些地位显赫,赚得盆满钵满的南方上流人士群体,寻思着,一代富贵,又怎比得上代代富贵? 当初他们亲手将皇帝赶下,是因为皇帝阻碍国家发展,拓展不出海外市场,没有赚得该属于他们的真金白银。 但如今。 形势不同。 自然要开始动小心思了。 毕竟。 封建制度反而更容易保护他们家族永远人上人的地位。 政治向来是取决于利益的。 “居然会是皇室中人,还是一字王的世子。他来滨海市干嘛?”林克拧眉。 恰时。 全场人中,有的面色冷漠,有的眼含笑意,有的不冷不热,有的点头示好态度大不相同。 “赵元齐先生这次专程来滨海市,主要是来游玩、欣赏南方大好河山的。”董川态度和蔼,“当然了,也是好奇这南方最发达的滨海市是长什么个样子?” “大家掌声欢迎。”他热情一笑。 此话一出。 众人自然是要给市长脸面,开始热烈鼓掌欢迎肃王世子的到来。 “非常有幸与大家共进晚餐。”赵元齐客气挥挥手。 这一幕,让场中有些人脸色倒是有些难看。 其中便包括程泽这个负责在南方大本营主持议会的议长。 怎么说都是立宪党人,自然是坚决反对帝制的。 可。 如今保皇党的董川和身为皇室成员的赵元齐,居然在他面前狂跳。 两个人合伙在搞什么? 一唱一和的。 先是滨海市市长一职被保皇党的人夺走,来了个董川,后有子雨兄被刺杀于火车站,再出场个肃王世子。 这一切总透出十分不寻常之气息! 莫非保皇党这是在算计滨海市? 想要挖走立宪党的根基? 程泽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内心里却暗暗提高警惕,他决定从今往后要暗中派人跟踪赵元齐,只要赵元齐一日不离开滨海市,那么便一直跟到底。 倒要看看保皇党是在玩什么把戏? 此刻。 笑容满面的董川,从主席台上走下,径直往赵元齐步去。 “董市长,这次市政厅专门为我一人设宴,实在是太客气了。”赵元齐客气道。 “不会,不会。共促繁荣社会嘛。况且,你可是政府法定的皇室贵族,还是享有一部分特权的。”董川两眼一眯。 保皇党的人,自然与皇室天然亲近些。 这次提前收到京城保皇党大佬的秘密电报,说是肃王世子要来滨海市,那自然是要接风洗尘,涨一涨保皇党的威风。 至于南方是立宪党基本盘这个问题,那自然不必过多考虑。 如今。 最要紧的是让皇室多多在老百姓心中提高知名度。 一旦陷入沉寂。 那可就真无回天之术了。 董川笑着拉起赵元齐的手臂,宛如对待自家后辈一样亲近,一边走,一边热情说着:“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滨海市的知名人物。” 二人所过之处,众人纷纷让出一条道来,并慢步跟在后头,宛如众星捧月,一大群人涌往别处。 “议长,这”有人靠近程泽旁,轻声道。 “等会你去探探赵元齐的口风,看他来滨海市准备干什么的?”程泽低沉道,“至于游山玩水只不过是个说辞而已。” “是。”那名议员悄然走开,紧随人群之后。 这时。 董川将赵元齐带到一位富绅打扮,保养得体,长相俊朗,带着一丝儒雅气息的中年男子面前,主动介绍道:“元齐,这是滨海市,长安商会的会长,陆岳胜,陆会长。” 顿了顿。 他笑着继续道:“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滨海大亨,旗下产业无数,生意遍及周边各国,跺一跺脚,南方行省都要颤三颤的存在。” 陆岳胜一听,连忙谦虚摆手道:“董市长,什么会长不会长的,都只不过是同行抬举我,让陆某人侥幸当上会长之位。” “至于生意嘛,也是小打小闹,赚不了几个钱。更别提什么地位了,我就一普普通通的商人。” 赵元齐目闪精光,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陆岳胜后,连忙客声道:“陆会长,您实在是太谦虚了。以您现在的身份与地位,名头在京城那可是如雷贯耳。连你都说挣不了几个钱,这全天下只怕也没几个人敢说自己挣到钱了?” 一听这话,在场的人不由会心一笑。 “嘿,陆会长可是我们滨海长安商会的头,是我要顶礼膜拜的对象,跟在陆会长后头,这想不发财都难呐!” “对滴,对滴。我们滨海有一句话这么讲滴,南方富不富,全看李加陆。李,自然是指广中行省的李诚,这陆,自然是我们滨海的陆会长。” “那是。不过话说回来,李诚论家底、人品、信誉还是不如陆会长。” “” 大家开口讨好巴结。 须知。 这年头,有钱便是老大。 首富更是大哥大。 连官府都要让其三分。 只因。 这里是南方地区,立宪党代表着资本家的根本利益。 当初。 立宪党建党、起兵、武器、粮食一应战略物资,可都是由南方财团源源不断的大力提供。 在党性上便深深刻着资本二字。 适时。 “爹,你过来一下嘛。”忽然传来一道温柔婉转的声音。 众人闻声望去。 下一刻。 一位面若桃花,柳眉星眼,身材高挑,穿着华丽黑色晚礼服的美丽女子,处于众多貌美女伴中,正伸着一只纤纤玉臂往这边打招呼。 “水儿,什么事?” 陆岳胜向其露出宠溺微笑后,对旁边董川和赵元齐提出告辞。 “董市长,赵公子,不好意思,小女叫我了。我先过去一趟。” 话完。 便带着一干人等迈步而去。 第106章 布置 赵元齐立在后头,戴着的那一副薄薄镜片中,目光极其火热,直勾勾地盯着陆岳胜之女看,火辣辣的视线不停游走于曼妙玲珑身姿上。 一时间。 心神都不由荡漾。 人面露思索,嘴角上扬。 “元齐,那是陆会长的女儿,陆丽曼。你们都是年轻人,以后可以与她多亲近亲近。”董川介绍道。 而后。 又温柔拉着赵元齐手臂向别处走去,逐一开始介绍滨海市有头有脸的人物,来为皇室寻求一些支持。 这种公然挖立宪党根基的举动,自然引起程泽内心极大不满。 不过他表面上不动声色,笑容满面地选择加入其中。 虽场上时不时爆出一阵欢笑声,但底下却是一场不见硝烟的刀光剑影,丝毫不比真枪实弹的百人大战来得刺激、惊险。 林克对这种官场上商业互捧的戏码,丝毫提不起半点兴趣。 即便是常人眼中高不可攀的市长、议长等一众达官显贵,近在咫尺间,可他依然自顾自的,不冷不热,没有学别人一样借机上前表现。 人神色平静,心如止水,一边用那双如鹰隼般的锐利眸光,警惕着周遭可疑人员和举动,一边张口惬意进食。 漫步于人流之间,宛如透明人一样,尽量降低自身存在感。 嘭。嘭。 一个阴暗静谧的巷子里。 班理与百针狂老一掌一个,轻松解决掉这条巡逻线上的巡捕。 “是这里么?”班理将地上巡捕尸首陆续踢到黑暗角落中,避免有人提前发现,这样便可以为他们行动多提供点时间。 “是的。按照会里给的建筑图纸,钢索应该在那。” 掏出一份地图仔细研究后,百针狂老顿时手指向一块墙壁处。 二人对视一眼,提步走去。 摸黑寻找。 下一刻。 很快在平滑整齐的墙壁触碰到两根一指粗大的钢制绳索。 手掌用力拽了拽钢索,班理发觉非常结实和牢靠后,淡淡道:“换套衣服,我们分头行动。” “好。”百针狂老点头。 咔! 两人便简单换上一套合身礼服,再扣上配套绳锁。 浓浓夜色下。 在提前准备好的钢索帮助下,他们爆发气劲,不必顾虑坠落之险,人如履平地,仿佛是灵活矫健之狸猫一样,快速而无声地向上攀爬。 与之同时。 水天方酒店对面的一间三层民居里。 在灯光昏暗阴森的窗户旁,正立着四人。 从其打扮上来看,可简单分辨出。 一粗鄙农夫。 一高大武人。 一妖娆女子。 一儒雅男人。 “嘿嘿那两个红花会的杀手上去嘞。” 说话者是农夫打扮的老汉,人面上皱纹如沟壑交错,二目浑浊不堪,头上裹着白毛巾,穿着麻布背心,显露出瘦瘦巴巴的身架,尤其是那双枯瘦布满老茧的手掌上,指甲边缘间隙中还残留着洗刷不掉的泥土。 “上去便上去咯。那两个红花会的杀手只不过是枚冲锋陷阵,负责引开安保力量的棋子而已。最终出其不意的杀手锏还是在我们这里。” “快点布置。红花会的杀手可不知道我们的存在,他们要是提早发难的话,我们后手效果可就大大减弱了。” 姿态性感的妖娆女子,美眸一眨一眨,语气十分玩味。 “提画师,这次用你的怨鬼。”农夫老汉转过头面向一直未开口的儒雅男人。 “呵呵,臭盗墓的,你们盗墓贼是不是时常下土钻墓穴,钻得容易脑瓜子被墓门挤,所以才会想出这种馊主意来?”儒雅男人冷笑道。 “你”农夫老汉登时生气,便要过来拼命。 一旁高大武人及时迈步一跨,恰如一尊怒目金刚,横在中间,阻挡住农夫老汉的去路。 “好了,孙老汉,你先听听宋先生有什么高见嘛。”武人淡淡道。 瞥了眼此刻面无表情提画师的孙老汉,又看了看面前胸膛肌肉鼓鼓的高大武人。 人感受到那武人散发出来的刚猛暴虐气息,忍不住面皮一抖,张了张口,又无奈退回去。 谁叫这两人连同妖娆女子是一伙的,而他是中途被迫加入的。 所以三人自然关系好些,偏袒自己人才是理所当然的。 “好,我就看看他要说什么?”孔老汉眯眼道。 提画师那深邃犀利的眼神正凝望酒店方向,淡淡道:“你们可曾听过这样一句话?” “鸿运高照,不听鬼叫!” “水天方酒店如今是权贵云集,士绅往来,利兵拱卫,人气鼎盛。更何况,这些命格上佳之人,本就百邪不侵。什么样的怨鬼才可以在这种场合来去自如?怕不是还未近到三尺,便已被煌煌龙气给镇杀了。” 此话一出。 另三人沉吟不语。 鸿运高照,不听鬼叫? 难怪从古至今为官者少见鬼,原来能当得上官的人,本就鸿运当头,再有官府庇佑,在这双重保险下,几无怨鬼可近身。 即便是当面与脏东西共处一室,依然自动屏蔽鬼话连篇,可不受其迷惑影响。当作不存在一样。 俊雅男人顿了顿,继续道:“所以,唯有尸与煞,可不大受人气的影响。反而,愈吃人,愈强大。” “孔老汉,这次你要忍痛割爱,乖乖放出你的僵尸!” 一听这话。 妖娆女子和高大武人目光一闪,皆注视向农民老汉。 孔老汉拧眉:“提画师,说的也不无道理。可是这具僵尸才不过刚出世而已,实力并不强,估计还不如一个气劲武人。” 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室内深处。 只见房间中央那里赫然正摆放着一具深沉黑棺。 之所以。 他会答应得如此之快,无非是要完成上面发布的任务。 在大人物命令下,这一切私人恩怨自然要先放一边。 否则。 要是有人敢明着故意拖后腿,怕是要小命不保。 这时。 提画师转过身子,笑道:“无妨。关于僵尸实力不足这个问题,我正巧可以帮上忙。” “俗话说,鬼上僵尸身,阎王怕三分!” 他右手一抖,凭空变出一副画卷来。 而后。 手一扬,将画卷随手往那具黑馆方向丢去。 哗啦啦 画卷无风自动。 卷纸在半空中一点点摊开。 露出一副长着青面赤目,五官狰狞,身穿囚服,手戴镣铐的鬼怪之像。 “他本是大洪末年一个作奸犯科被秋后问斩的恶人,后来由于死后不甘,恶气滔滔,执念终化为怨鬼,为祸一方。后来我师祖恰巧路过,见其性情颇为悍戾,便巧施妙计将它骗入画中来。如今转眼已逾三百载之久,实力怕是衰弱不少,正合今夜之用。否则,我们是降服不住它的,恐遭反噬。”提画师将脏东西来历徐徐道出。 须知。 大洪是大庆的前朝。 大洪末年距今确有三百年之久。 下一刻。 呼~ 一团浓浓涌动黑气破卷而出,发出一阵鬼哭狼嚎之声。 在提画师精心操控下,飞入黑棺之中。 忽然。 本寂静无声的黑馆,传来一阵“嘭嘭嘭”的响大动静,好像是尸首正四下到处碰撞。 离得最近的孔老汉怀着心中强烈好奇,一步一步凑头过去。 咚。 用沉重实木打造近有千斤的黑棺突兀立起来。 宛如擎天之柱。 高大。 压抑。 诡谲。 一动不动。 “阿母呀。”吓得孙老汉心头一跳,连忙后撤几步。 轰。 棺木忽然无声大开。 一具大庆年间身穿深沉直筒官服,戴着红羽官帽,面色煞白,额贴黄符,二目紧闭的中年男子模样顿时映入孔老汉眼帘之中。 “提画师,你这怨鬼有没有用?不会是进到僵尸肚子里了?”孔老汉壮起胆子向前靠近,仔细端详道。 正当他想要看看僵尸有什么具体新变化时。 僵尸一双瞳眸猛然睁开,眼中闪过一抹幽幽之色,“嗬”的一声,张口露出两对尖锐刺长之獠牙,吐出森森阴气。 下一刻。 居然如同正常活人一样,直接用惨白强硬之手暴戾撕掉额头正贴的着镇尸符,丝毫不受至刚至阳的符力影响。 而后。 当即面露凶光,心头涌现上无穷吸血欲望,恶狠狠瞪着孙老汉,迫不及待往前一掐,欲要将孙老汉牢牢掐住吸血。 “嘶!”本就被僵尸手撕黄符这诡异一幕震惊到的孙老头,更是被如今眼前这一出,惊吓得亡魂丧胆,头皮一阵发麻。 根本来不及躲避。 因为僵尸出手实在太快了。 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那老早便先知先觉,速度惊人的高大武人,及时冲至。 上前便是一个强劲贴山靠。 嘭。 一人一尸狠狠碰撞在一起。 厉生只觉撞上人形坚硬金刚石一样,厚实肩膀都不由一疼,踉跄倒退三步卸力才止。 呼~ 人口吐出一道浊气,不可置信道:“竟然比之前强上不少!” 同时。 僵尸只不过是身子微微一晃,并无受到太大影响,反而被激发强悍凶性,面上露出一抹残忍笑容,脚步平常迈步。 咚。 咚。咚。 如同常人行走一样。 自然。 从容。 灵活。 不远处,提画师目光一闪,掏出一只朱砂毛笔,脚下如风,快速逼近僵尸,趁其不备,在其眉心狠狠一点,留下一朵绽放妖异之红莲花。 嘎—— 暴怒僵尸仿佛陷入定身术一样,动作陡然一停,保持着大口獠牙,一动不动的跨步姿势。 “当然了,鬼上僵尸身,这可是要成煞的。尸气加阴气,实力自然大涨。”提画师慢慢收笔,负手而立。 许久未出声的妖娆女子柳眉一拧:“宋先生,我观这僵尸神智已开,皮糙肉厚,强则强矣,但只怕一旦恢复行动后,便会先对我等下手。” “不错。刚才差点吓死我了。”孙老汉拍拍胸口,后怕道,“要不是厉小哥来得及时,我都快丧命于僵尸之口。” 厉生神色凝重:“这煞物,有僵尸之铜皮铁骨,又有活动自如的腿脚,再兼加完整灵智。实力大涨一倍不止,完全不逊于寻常气劲武人。还好速度较慢,不然,在场各位都难逃它之毒手。” 提画师眼含笑意:“所以这才叫鬼上僵尸身嘛。” “不过也不是什么鬼都可以附体的,只有八字相合,五行互补,体态相似,血脉相近之鬼与僵尸,才有机会结合一体。” “这具僵尸和画中老鬼,两个本属同宗,血缘尚近,自然是有很大几率成功。” “不然为何我执意要冒着被官府发现跟踪的风险,还依然同你们三人一起下土挖穴。不就是为了这一具僵尸嘛。” “当前局势一切尽在尊上算计之中。”他提及口中尊上,当即面露敬意道,“我自有妙计,让它乖乖屈服。” 其余三人一听,皆默不作声,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宋先生,还是快点办事。此间事了,我们还要马不停蹄赶往霸水镇。那里还有大事要布置。”妖娆女子突然娇声道。 “好。” 提画师点了点头,收敛笑容,知道霸水镇那才是重中之重。至于刺杀官府主官,只不过是计划中的一小环而已。 当即。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张不大照片。 照片上清晰照着一人。 凑近一看。 却是一个面目俊朗,仪表不凡,身穿黑色中山服,露齿而笑的中年男子。 赫然正是滨海市议会议长——程泽。 提画师又再掏出三把暗红之香,逐一点燃后,顿时香火袅袅升起,散发出一种恶臭、恶心、难闻之气息,让人不由掩鼻屏息。 下一刻。 十分神奇的一幕却是发生了。 浓浓恶香却凝缩在一块,连成一条直线,汩汩涌进僵尸二鼻之中。 呼!呼! 僵尸从寂静到苏醒,鼻翼强烈耸动,贪婪而渴望吸着香火气息。 很快。 三把古怪之香烧完。 提画师见差不多,右手食指一抹,快速抹掉僵尸额心的那朵妖异红莲花。 “记住这个人。” “进入水天方酒店,找到他,吃掉他!” 提画师将准备好的照片在僵尸眼前晃了晃,停留一分钟让其看清记住。 “吼!”僵尸神色平静,低吼一声,以示明白。 “走。此事已经搞定。”看都不看一眼,提画师收拾东西走人。“不管僵尸有没有吃掉目标,只要沾上尸毒,性命便在所难逃了。” “呃僵尸完成任务后,不需要带走么?”孔老汉挠了挠头,语气可惜道。 怎么说,也是他梦寐以求的僵尸。对于他而言,非常有用。心中自然依依不舍。 提画师脚步一顿,扭头冷视过去:“你知道这次对付的是谁么?那可是议长!” “能冲杀成功,已算万幸。你还想着僵尸可以完好无损的回来?” “脑子简直有病!” 话完。 人直接打开门走出去。 孙老头一时愣在原地,宛如脑瓜子短路一样,不知该说些什么。 “唉。”厉生路过他身旁,重重拍了拍肩膀,叹了口气。 而妖娆女子一边捂嘴偷笑,一边迈着白花花的大腿紧跟在后头。 “可恶。竟然三番两次的羞辱我,到了霸水镇后,我定要你们付出非常惨烈的代价。”孙老头心口憋着一股恶气,无奈跟上大家步伐。 咚。 大门关闭。 四人撤的一干二净。 室内。 独留下一具神智正常,皮糙肉厚,眼神幽幽的僵尸。 第107章 大言不惭 嘭。 嘭。嘭。 班理三两下轻松解决掉楼梯口内的站岗巡捕。 而后。 再干掉一名来上厕所士绅打扮的男子,简单伪装其模样。 最终得以混入宴会之中。 百针狂老同理。 两个心怀鬼胎,图谋不轨的红花会杀手一步步接近以 市长。 议长。 肃王世子。 这三人为首的上流圈子。 “老家伙,你的人都安排在哪里?”班理目光闪烁,停在距离目标圈大概十米处。 短短十米,对于气劲武人而言,只需一眨眼的功夫便可冲至。 若位置再逼近的话,很容易引起目标贴身安保武人的注意。 计划还未行动,暂时不宜打草惊蛇。 “我们的人并不多,都在会里安排下,已经伪装成了男女服务生。”百针狂老饮下一口红酒,“刚才我与他们眼神对视确认过,只要我一暗示,立刻便可以动手!” “那些手下有无火枪?”班理凑近道。 “班,你在想什么呢?这么高级的宴会,进出人员的随身物品可都是要经过严格检查的。” 百针狂老低声道:“能把人安排进来,已经是会里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 说着。 他话锋一转:“不过虽说火枪没有,但现场不是有现成的武器么?” 人嘴角上扬一抹意味深长之笑容,目光往国外自助餐桌上的锋利刀具看去。 那里有大大小小不同的刀具。 正合会下普通杀手袭杀之用。 班理眼神一瞥,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这些小事由百针狂老处理即可。 他现在开始专心注意目标周遭的安保力量:“市长、议长、肃王世子旁边有好几个呼吸绵长、体态健美、精气充沛的练家子,这些必然都是贴身保护的武人。虽说目前实力不明,但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你不会是怕了?之前还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百针狂老眉毛一挑,“我可告诉你,我只对付市长,其余两个你自己看着办。” 班理摇头一笑:“我不是怕,我是想说任务难度不一样了,会里得加钱!” 百针狂老一怔:“???” 他瞥了眼班理那自信满满的神色,心头忽然有些吃不准了。 之前二人素不相识,今夜还是他与班理的第一次合作。 须知。 红花会做的是大江南北的生意。 组织内部成员不少,皆四散在全国各地。 只有当有任务,分舵人手不足时,上面才会传达下指令与花红,让别地杀手赶来接单。 即便如此。 百针狂老凭借多年在会里结识的人脉,还是知道一些班理的基本信息。 据说是个从偏远山区出来的拳脚了得,狂傲心狠的武人。 刚进组织不久便完成几个大单子,着实出了不少风头,很快引起了上层的关注。 若是班理这一次可以完美完成任务的话,只怕是要列入会中重点培养成员的名单之中。 日后武道资源将受到大大倾斜,家人安全受到一定程度上的保障,还有不同种类的武功任其挑选。 当真是鲤鱼跃龙门,天地大不相同。 “既然这家伙表现的这么自信,那实力肯定非常不错,潜力又足,往后指不定会晋级成二花杀手。只可与其交好,万万不可交恶。” 百针狂老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客声道:“班兄弟,你说我们该如何做?” “呵呵。很简单,一个字,杀!”班理面露笑容,淡淡道:“一分钟后,你让那些手下先引起场上严重骚乱。到时在巨大混乱中,我们大可趁乱突然袭击。左右不过是三个普通人,一拳一个包教他们横尸当场。” “善!”百针狂老颔首。 人与班理交肩错开,利用暗语通知会里的普通杀手。 与之同时。 林克一边游走于人群之中,一边环视四周,注意着是否有不同寻常的举动。 忽然。 人双目一眯,视线深深定格在两个男服务生上。 而那两人正是负责外国餐桌的服务生。在用湿巾慢慢精心擦拭着刀口。 这个举动倒属正常。 毕竟。 在场的人都是名流绅士,自然喜欢干净、舒适、整洁些,刀口要是切完牛排后不清理,留下一层厚厚油光,依然放在原位,会显得很不体面与卫生。 不过 “为何这两人擦刀的手法会这么正宗?”林克拧眉。 须知。 正常人擦刀都是从刀头往下滑擦。这样可以使得手指不容易被锋刃割伤。 但。 这种做法其实是不利于清洁刀刃上残留的污垢。 只因。 所有人的切刀动作,都是一只手按住食物,另一只手拿刀,刀口向前一伸,刀刃往后拉割。 那么。 肉类油水是呈反方向的残留在刀刃上。 你顺着擦,只能是将一些油水表面擦拭干净,但再多的便不行了。 只有呈反方向,从刀尖往上一点点清理,才可以有效祛除污渍。 而在现实生活中,除开美食大厨会这么精心对待自己刀具之外,也只有常年舔刀口为生的军人、歹徒才会这么做。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普通服务生哪里会懂得这些? 林克心下凛然,暗暗提高警惕,往那边迈步而去。 “丽曼,走,我们去吃块牛排。今晚的牛肉,真是又嫩又酥,好吃极了。” 一个长的尖锥瓜子脸,妆容精致,胸脯饱满的女生正手拉着华丽礼服,气质恬静的陆丽曼先一步走在林克前头。 片刻后。 “来一块牛排,要牛腿部位的。”那貌美女生指着桌上牛肉。 那两男服务生慢慢抬起头,手中一边熟稔无比的擦拭尖刀,一边冷声道:“不好意思,我们这不” 正待要拒绝时。 忽然。 咚。 一米八高强壮宽厚身躯的林克,正好走来,立在陆丽曼旁,淡淡道:“服务生,给我来一块牛排。” “呃”服务生一怔。 二目与林克那双不含一丝情感的眼神隔空对视一眼,心肝不由一颤,宛如面对森山老林中的食人巨兽一样。 冷漠。 无情。 凶残。 不由给人一种残暴狠戾之感。 服务生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与同伴暗中交流下眼色后,面露一抹僵硬笑容:“好的,先生,乐意为您效劳。” 话完。 人便手法精巧而流畅的切割牛排。 “诶,怎么这样?明明是我们先来的!”陆丽曼旁的那名女生实在看不下去,大声质问道。 “好了,小蓉,别这么说。先切给别人吃好了。不差这一两分钟。”陆丽曼用温和的话语宽慰朋友。 “哼!”苏蓉冷哼一声,代表心中强烈不满。 而林克则置若罔闻,正老神在在的盯着服务生一举一动。 很快。 服务生将切好的牛排放在干净盘上,双手恭敬递给林克:“先生,这是您的牛排。” “嗯。”林克接过牛排。 见此,服务生终于暗舒一口气,这下眼前这一副十分不好惹样子的英俊男子总算可以早点打发走了。 至于这两个漂亮女生嘛当然是用来挟持当人质了。 毕竟估摸着离动手的时间快差不多了。 服务生双目一眯,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寒光,给旁边同伴使了个动手眼色。 “喂,给我切两块牛排,快点。”苏蓉大呼小叫道。 服务生点头:“是是是马上切。” 铮! 两人手掌各紧紧握住一只森寒利刃,面向陆丽曼和苏蓉扬起一抹意味深长之笑,手中之刀离的二女方向愈发靠近。 正要动刀挟持之时。 忽然。 林克折身而返。 嘭。 怒气冲冲走来,将手中牛排重重砸在餐桌上,怒声道:“这牛排不行,是脏的,还未开吃,居然在背面发现一大片浓痰。你们这些服务生是干什么的?” 浓痰? 呕! 陆丽曼和苏蓉二女心头泛上一阵强烈恶心,顿时觉得外焦里嫩的牛排不香了。 而服务生则一脸懵逼,愣在当场。 这牛排可是亲自过他的手,背面有没有浓痰,他还会不知道么?面前这年轻男子压根就是来找茬儿的! “小蓉,我们还是走。”陆丽曼忍不住拉了下苏蓉小手。 这沾染浓痰的牛肉哪个宾客会吃?这不纯粹恶心人嘛! 苏蓉面露嫌弃,点了点头,立马挽上陆丽曼的纤细胳膊肘子。她们准备转身离开。 走? 哪有这么容易? 两个服务生互相对视一眼,目光闪烁,恶向胆边生。 旁边这个了不起是个习过武的年轻人而已,如今尖刀在手,出其不意,定要其好看! 只要解决掉他,自然可快速挟持人质,扰乱宴会秩序。 二人当即杀心四起,身形一跃,彻底撕破伪装,冰冷尖刀直捅向林克,狞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去死!” 这凶险情形顿时映入陆丽曼和苏蓉眼帘之中。 服务生的爆发,明晃晃的尖刀,狰狞扭曲的面孔,瞬间将涉世未深,岁月静好的二女吓得是脸色苍白,一阵抑制不住的尖叫。 便在她们以为林克必死无疑之际。 下一刻。 林克眸光流转,神情不以为意,闲庭信步般往前一跨。 唰。唰。 身子轻松潇洒躲过凌厉刀招。 “竟然敢向我出手,当真是取死有道。” 在两服务生间距中的林克,气劲猛然爆发,在二人异常恐惧的目光中,左肩一撞,右肘顶心。 这两个服务生完全不是林克一招之敌。 噗。 如同破浪不堪的布偶娃娃一样,口喷血水,往后倒飞出五六米远,撞翻了琳琅满目的餐桌,当场毙命。 嘶! 陆丽曼和苏蓉玉面一白,心肝颤抖,这年轻男子好大的杀性阿。 不过杀得好! “事情不对,先去我爹那。”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陆丽曼,稍一思索,便觉得大厅内有问题,此地不宜久留。 于是。 拉着苏蓉的手,连忙往旁边跑开。 “啊!”周围人登时破喉尖叫。 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知突然有两个衣衫染血的服务生死了。 “动手!” 在这片人声嘈杂,惊慌失措的宾客中,陡然炸响一道苍老之声。 这时。 上一秒还彬彬有礼,做事礼貌的服务生们,下一秒忽然撕下伪装,面露凶光,手持利刃,暴起袭杀大厅人群。 “救命。” “快跑,有刺客。” “快!保护市长!赶快让人去调来巡捕!” “” 全场宛如一锅热油中滴入冰水,“砰”的一声,顷刻炸裂开来,沸沸扬扬的。 此刻。 陆丽曼和苏蓉两弱小女子,被四散逃命的人流裹挟,一时间不知所措,完全不知该怎么办。 耳边到处都是利刃入体声、求救声、脚步声 “小蓉,快走,先到我爹那,他那有充足的人手可以保护。”陆丽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美眸坚定,继续拉着早已吓呆的苏蓉,往之前父亲位置方向赶去。 唰。 一名女服务生刚干掉一个大腹便便,衣装革履的士绅后,头一抬,恰巧看见不远处正奔行的陆丽曼二人,嘴角不由上扬。 之前。 她给权贵送酒时,偶然听到陆丽曼身份信息,是滨海市长安商会会长之女。 若是成功挟持这样大人物的子女,定可掌控一部分场内局势。 “还想跑?” 一个箭步冲去,劲力勃发之下,女服务生速度极快,眨眼间便逼近到陆丽曼跟前。 唰。 二话不说。 一抹凛冽森寒白光往旁边苏蓉喉间划去。 这一刀若是割实,她必是被割断大动脉流血而亡。 “不。”虽陆丽曼脸色苍白,心中害怕至极,但还是咬牙极力推开好友。 险之又险的躲过这一刀。 见目标居然躲过自己一刀,女服务生丹凤眼一眯,眼中闪过一丝强烈怒色,冷冷注视向陆丽曼,决定要给这个天生丽质的会长之女一点点惨痛之教训。 炫酷刀花一挽。 尖长利刃改为下刺方向,狠狠扎刺向陆丽曼白皙玉臂。 一寸寸极速刺去。 女服务生面无表情。 而陆丽曼美目瞪大,望着愈来愈近的尖锐刃尖,眼神中不由透出一丝深深绝望,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便在心灰意冷,恐惧胆颤之时。 她的视线范围忽然被一道高大身影满满充斥住。 “死!” 林克眸光冷漠,以惊人之速度,瞬间冲至。 千水掌之摧心掌! 轰! 猛然运转气劲,狠厉拍出一掌,深深印在女服务生饱满左胸上。 霸道。 匹烈。 强绝。 当即一股深厚掌力穿透女服务生肉膜表面,一波波如汹涌澎湃潮水般的劲力,带着凶猛毁灭力穿透到心脏。 噗。 心脏瞬间爆炸。 女服务生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陨落当场。 “居然敢在我面前杀人!实在不可饶恕!” 林克慢慢收掌,看向背后张大性感红唇,目露震惊的陆丽曼,平声道:“这里太危险了,你们还是去安全通道。” 是他? 刚才那个解决两个男服务生的年轻人! “哦哦。” 陆丽曼顿时霞飞双颊,红彤彤的,总觉得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来不及说感激之词,连忙拉着刚回过神来的苏蓉,再度往前冲去。 林克目光默默注视了一会她们背影,见二人在途中没有遇到别的危险,便扭身向别处杀手杀去! 此刻。 场上另一边。 班理脚步连跨,矫若游龙,身形灵活而快速,如入无人之境,极速冲往赵元齐那里。 嘭。 嘭。嘭。 在途中,手上拳法大开大合,至刚霸道,一招一式间顷刻拳毙前来阻挡去路的武人。 一步步逼近到赵元齐面前。 “快!快!快保护世子!”有人大吼,声音焦急。 可没有一个武人能是班理的对手。 “我自幼习练通背拳,日夜与猿猴为伴,深得猿兽暴戾之势,拳出龙阳,无人匹敌!” “给我死来!” 班理一拳击退保护在赵元齐身前的最后一个武人。 而后。 看着吓得踉跄后退,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的赵元齐。 人目闪凶光,狰狞一笑,运转十足气劲,瞬间出拳轰击在他胸口。 下一刻。 噗。 赵元齐立刻口喷血水,身子不停往后飞退,最终坠落在地,不知是生是死。 而班理却未露出欣喜之色,反倒眼中划过一抹疑惑。 奇怪。 刚才那一拳怎么感觉打的有点不对劲? 不过来不及思考了。 他转过头,凶神恶煞的看向被重重保镖护住的程泽。 要知道。 这里还有一个重要目标。 时间万分紧急,一秒都不可耽搁! 否则。 等会赶来大批巡捕,自身便会深陷绝境之中。 “都给我死开!别挡道!” 轰。 班理悍然爆发出所有实力,气势穷凶极恶,极速掠向程泽,一路上,谁挡杀谁! 人都杀红了眼。 满脸沾染殷红鲜血,如同从十八层地狱爬上来的厉鬼一样。 残忍。 血腥。 好杀。 “哈哈哈!在场之中,有谁可来挡我?我要杀的人,必须死!!!” 他顿时兴从心来,不由豪放狂言,猖獗话语在深厚功力加持下,在大厅上空来回飘荡。 完了。 场上众人抬眼一看,望着那暴虐人影正快速逼近议长,一个个面如土色,神情恐惧万分,只觉天都要塌下来,心头一片黑暗,无力。 便在这时。 忽然。 一道磅礴大气之声音陡然炸响传荡。 震耳欲聋! 如雷贯耳! 尽显一身浑厚气劲功力! “大言不惭!” “萤虫之光岂敢与日月争辉?区区一个内家气劲武人,吾杀之,如屠狗!” 一道暴烈狂影从天而降,携带无可匹敌之强横气势,转眼间便急速奔杀而去。 第108章 可敬 回旋腿。 无影脚。 两门腿功猛然爆发出来。 在一身浑厚充沛气劲帮助之下,一道黑影快如闪电,沿途中,人周遭荡漾出一圈圈强劲澎湃流转之气流,如潮水般迅猛向四周波散开来,携带一股狂霸无敌之绝强气势,转眼间便疾冲而至。 “你实在太狂了。我很不喜欢!” 林克眸光冰冷,神色无情,宛如九天之上下凡人间的杀神。 蔑视。 强横。 不屑。 “这威势” 在班理那双极度忌惮的目光中,人二话不说,便是一掌凌厉拍顶。 掌风呼呼作响,带着一丝危险至极的气息。 速度极快,班理根本来不及闪避! 嘭 两人快速战作一团。 连连出手对轰十七八招拳掌不止。 班理一边尽力还手,一边狼狈后退,眼珠子瞪得滚圆,心头震撼无比。 而林克此刻面上不动声色,飞身连环打出刚猛霸道之拳法。 轰!轰!轰! 心意拳第四层! 罗煞拳第四层! 内外兼修,二气流转。 他大口闭吸霸烈之中气,浑身肌肉瞬间鼓鼓暴起,肉膜表面上一根根血管凸出密布,宛如一只只苍莽虬龙翻身浮现,全身筋骨顿时坚硬如钢板! 厚重。 大力。 坚实。 与班理对打时,每每出招势大力沉,铁拳刚烈。 但这还不算完! 林克目光一动,再极速催动中正平和之肾气,招式中阴阳并济,刚中带柔。 爆发力。 持久力。 抗击打。 武人五感。 在这一刻,统统所有一切,林克将战力完全超强发挥! 一时间。 大厅中烟尘滚滚,石屑四射。 大家只勉强看清场上有二道残影在快速腾挪转动。 让人眼花缭乱。 常人眼力根本看不清两人具体出手速度。 “嘶。” 众人大惊失色,满脸震撼。 太强了。 林克与班理的实力完全已经超出了人体极限。 都是非人般的存在。 不过。 好在林克是自己人,这一点,让大伙暗松一口气。 “快,保护议长,去安全通道!” “那个谁,快点冲出去,调派来巡捕。” “陆会长,不如我们一起走!” “” 经过简短商讨,以程泽和陆岳胜为首的上流人士,在一干贴身保镖的精心保护下,一点点往安全通道而去。 恰时。 陪伴在父亲的陆丽曼,转过头,望着时不时传出响大动静和露出片刻身影的浓浓烟尘里,美眸眨了眨,不由透出一丝担忧,清声道:“爹” “水儿,怎么了?”即便是遇到眼前这种命危险境,陆岳胜依然保持镇静,临危不乱,尽显一种商海浮沉几十年的过人心性。 顿了顿。 他顺着女儿的视线望去,眉宇思索:“不用担心,只要再撑几分钟,大批带有强力火器的巡捕赶来,场面局势便可控制住。” 话完。 人伸出一只厚实温暖的大掌拉着陆丽曼白皙娇手,再度前行。 他只以为女儿是在担心杀手会击败方才横空出世的年轻人后,会对大家不利。 殊不知。 陆丽曼内心是在担心林克这个救命恩人。 不过在这种情形,她的确是没有什么可帮的上忙。 须知。 陆岳胜这次没有带来强力保镖。 理由有二。 一:这是市政厅举办的宴会,自然由官府来保护大家人身安全。一个大商人带着一批厉害武人来参宴,莫非是觉得官府没本事,保护不了你?还是要图谋不轨,欲行歹事? 二:商会里的武人都是要跟着商队出海跑船的。主要是负责保护商队在国外海路上的平安无事。阻挡海盗和别的商队袭击! 这一时半会,大资本家也没有多余武人可调用阿。 她只能是将不安情绪隐藏起来,随父亲去往安全通道。 心中希望林克能平安无事,到时再感谢救命之恩。 与之同时。 场上另一边,百针狂老正加快速度冲击市长保卫圈! 嗖。 嗖。嗖。 暴雨梨花! 他一手流畅自如的将精美外套甩动,顿时衣内暴射飞出密密麻麻泛着寒光的细针群。 如出弦利箭一样。 快。 准。 狠。 凌厉穿刺在黑衣保镖身上,瞬间将其扎成刺猬。 “啊!” 七八个护卫武人面露痛苦,凄厉惨叫一声,皆纷纷中毒倒地毙命。 “不好。暗器有毒。”剩余保镖紧紧护在市长身前,防护得一丝不漏,不留一丝可趁之机。 “拿命来。” 百针狂老气劲悍然爆发,浑身上下衰驰无力的肌肉宛如注入大量空气,瞬间变得膨胀、变大、结实。 将礼服撑爆出密布条纹龟裂痕迹来。 嘭。 一掌狠厉拍断尽心尽力的保镖脖子后,再度冲前。 从最开始的服务生暴起杀人,再到目前的动乱局面,看似过程很长,其实仅仅在一分钟之内便已全部完成。 杀手们都在争分夺秒。 时间实在不容浪费。 这时。 援兵总算赶来。 被服务生用圆木卡住的大门,被外面人想尽各种办法撞开。 嘭。 大门豁然破开。 守护在门前十六名全副武装,精气十足的巡捕精英,在领头队长的手势指挥下,以分散队形悍然冲进。 队长大喝道:“冲!冲!冲!” 嘭。 嘭。嘭。 手持半自动步枪,穿戴具有防护力制服的队员,简单瞄准近处普通杀手,直接一枪一个带走,绝无幸免! 一边呈尖锥形阵容突进大厅中,一边秩序井然的疏散慌乱人群。 显示出巡捕局特战分队的优良战斗作风。 “快,快,快。市长、议长一众长官还在里头。” 在队长催促下,全队清剿力度顿时加大。 同时。 水天方酒店外,方圆五十米,很快拉起一道道显眼警戒线。 哒。 哒。哒。 街面震动,响声不止。 大批荷枪实弹,面色沉稳的巡捕踏着步伐快速聚集! 而后。 在高级巡捕长官有条不紊的指示下,按照市政厅之前开会敲定下的备用紧急方案,迅速分散出六批小队从不同方位强攻解救。 经过最初猝不及防的场面失控后,胜利的天枰向官府这边倾斜。 “啊。” “快跑,巡捕冲上来。” “不如我们抱头投降?” “” 一个个杀手或是中弹而亡,或是近身格斗,寡不敌众被擒,或是咬牙跳楼,因高估自身肉体强度,而活活摔死 在整栋酒店忙乱之中,却是有一个动作稍显僵硬,面色煞白,眼神幽幽的中年男子,身穿染血普通服装,不退反进,正逆流而上,悄无声息的进入大厅。 而在这时。 护在市长前的保镖还剩下三个,百针狂老也是微喘粗气。 别看他是气劲武人,但终究是年纪大了,体能大不如从前。 并且。 这一波波悍不畏死的武人前来阻拦。 虽。 杀是杀得痛快。 但。 这些官府武人实力并不俗。里头还有退役军人武人,抗击打和爆发力实在不弱,每每出手都是杀招。 不是踢裆,便是插眼,锁喉。 更甚者。 还有两两为伍的武人,从腰间掏出匕首,结成灵活军阵与他纠缠搏杀。 此刻。 百针狂老耳听周遭枪声大作,痛苦声连绵不绝,掩护行动的大厅人群都快要散尽,心中自知大势已去。 若是再给一分钟! 一定可以完成任务! 他看了眼面色阴沉如水的董川,思忖片刻后,无奈只得放弃强杀计划。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若是继续战斗到底,或许有机会干掉市长,但他同样得留下命来。 可。 百针狂老并不想一换一,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堂堂一名气劲武人。 须知。 他是杀手,并不是死士。 “算你命好。”百针狂老声音非常低沉,撂下一句话后。猛然调整身子,逃命而去。 所奔方向赫然是距离最近的窗口。 看来他是打算要跳楼逃生。 “在那里。给我射击!”有巡捕看到百针狂老身影,紧急大喊道。 此话一出。 一连串子弹疯狂倾泻射去。 百针狂老不屑一笑,身形忽左忽右,宛如水中游蛇,灵活而矫健,轻松躲开射来的子弹。 这种小阵容根本难不倒他。 “呵呵。居然想留下我,简直是痴心妄想。” 距离窗口愈来愈近的百针狂老,脸上得意之色更浓了。 便在他以为可以逃脱升天之时。 忽然。 下一刻。 烟尘滚滚的大厅中央,有个黑影极速飙射飞出。 嘭。 如同出膛炮弹一样,轰然炸进大厅一面墙壁之中。 洁白整齐的墙壁顿时如蛛网般龟裂,剧烈颤了颤,天花板上灰尘不停筛筛坠落。 阵势极度骇人惊神。 所有人都忍不住转头看去。包括百针狂老。 只见一个熟悉人影正横冲进墙壁中,凹陷在众多砖块里,浑身血迹斑斑,一副严重受伤之象。 “这这是班理?”百针狂老神情震惊,头皮炸麻。 怎么会被打成这副模样? 来不及他多想。 电光火石间,一道霸烈狂影从浓浓烟尘里冲出。 身形一折,极速掠向百针狂老。 在半空中,留下一只只残影。 人口出厉言,大喝道:“逃?你们一个个都走不掉!” 百针狂老大惊! 心头警兆不停大响,这是自身面临极度危险所发出的强烈信号。 高手! 绝对是高手! 百针狂老面如土色,嘴唇哆嗦,感受着那股林克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霸道强横之气息,心肝狂颤。 “饶命!”他一边掉头就逃,一边苦苦哀求。以求拖延点逃命时间。 饶命? 林克眼眸深处闪过一道凛冽寒光,口出厉言,冷漠道:“滥杀无辜!罪该万死!” “借尔等头颅,铸我无敌气魄!” 轰! 中、肾二气再度极限喷发,速度猛然暴涨,眨眼间便突进而至。 闪电般轰出至刚一拳。 百针狂老见计策半点没有奏效,咬牙切齿的含恨还手,大怒道:“你不给我好过,我也” 话未说完。 嘭。 二人对拼一招。 强劲狠绝之拳劲顺着他的手腕狂涌而上。 手臂瞬间寸寸断裂。 一根森白骨茬子凸出体表之外。 “痛”百针狂老面露痛苦,疼得老脸涨红。 “狗急跳墙,你也配?” 林克眸光流转,最后一记重拳狠击在他太阳穴位。 咔。 脑瓜子迸裂。 血水汩汩溢出。 一个气劲武人当场身亡。 嘶! 在场观众皆不寒而栗,久久不语,心生恐惧。 惬意甩了甩染血之右手,林克扭头而视,望向之前被一顿暴打的班理。 “你太弱了。通背拳在你身上简直是浪费。” “交出来!投降!” “可饶你暂时不死!” 林克往那边闲庭漫步般行走。 一步。 两步。 三步。 每走出一步,人之君临天下,无可匹敌的气魄,无形之中 在铸就。 在强大。 在凝聚。 练武强身,以身利战,拿战哺心!!! 一将功成万骨枯! 用一场场敌人失败之血花,强吾心,壮吾魄! 气吞天下如虎! “咳咳”班理口吐鲜血,慢慢抬头,看着与方才大不一样,充满睥睨天下气质的林克,苦涩道:“呵呵内外兼修居然是内外兼修!” “我败给你,不算冤。” “不过,我是不会认输的。武人当自强,宁战死,不求饶!” “能死在你这种高手手下,是我辈之荣幸!” “哈哈哈!” 人当即仰天大笑三声。 洒脱自在之音传荡于大厅之中。 轰! 班理不顾身体严重伤势,负荷快速运转气劲,抱着必死之决心,悍然摆开通背拳之架势,猛攻而去。 “唉。” “若不是你我立场不同,或许可交为朋友。” “可惜,可惜。” “不过能亲手打死你这种真正武人,亦是吾之荣幸!” 林克眼露赞赏,内心不免有些惺惺相惜。 为了能展示最大之诚意,他决定爆发所有实力一拳拳活活打死班理! 在大家眼中,两道黑影瞬间冲撞在一块。爆散开一团灰尘。 交手间,班理只攻不守,一边大开大合施展拳法,一边嘴角溢出汩汩血水,这是由于他受伤过重,还要强行进行高烈度战斗所致! 虽身子已经承担不起了。 但他硬是忍住无比痛苦,依旧强攻,强攻,再强攻。 “好!痛快!” 林克只觉如酷暑时节饮下一口严寒冰水,那种舒爽通畅之感,从脊椎骨直蹿上天灵感,爽得很! 两人以最原始的武人方式来比拼劲力和气劲。 拳拳对撞。 三招。 班理骨折。 五招。 拳骨粉碎。 八招。 手臂寸断。 第十二招时。 班理眼中闪过最后一抹对世间深深留恋之色,大喝一声,用尽全身力气,与林克对拳而去。 嘭。 这一拳后。 他浑身一震,眼睛大睁,仿佛失去全部力量一样,陡然双腿跪地,气绝而亡! 见此,林克默不作声,慢慢收拳。 两眼看着这位值得尊敬的对手,移步走开位置。 武人。 不拜天。 不拜地。 只尊父母。 林克有自知之明,受不得他这种人一拜! 第109章 从天而降的拳法 这时。 全场静谧无声。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注视着林克与班理最后对决。 当亲眼见到班理气绝而亡的那一刻,他们终于忍不住暗松下一口气,庆幸不已。 不怕武人实力强。 就怕实力强的武人还不怕死! “这是死了么?”有人心惊问道。 “应该是”另一人不确定回道。 与之同时。 哒。 哒。哒。 一大批全副武装,动作敏捷的巡捕冲进大厅里,往董川这边快奔而来。 带队的高级巡捕神情惭愧:“市长,让您受惊了。” 董川双目一眯,强力压制下心头怒火,沉声道:“我没事。你们先去看看议长和陆会长怎么样了?顺便赶快派人将赵先生送去医院医治。” “是。” 领头巡捕领命办事。 适时。 董川这才有心思眼神上下打量起林克,温声道:“小兄弟,你是巡捕局的人?” 林克点头:“是的,市长。” “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在如此万分紧急时刻,横空出世,临危救场,救下大厅众多宾客。你是立下了大功,我代表市政厅会对你好好进行嘉奖。”董川面露欣赏。 说着。 他话锋一转,对林克抛来橄榄枝:“不知小兄弟有没有兴趣来市政厅做事?” 虽话是询问句。 但语气却不容质疑。 作为一方主官的董川,见到林克方才那一身强大实力,不由得升起一股爱才之心,想要将其收之麾下,自然是理所当然之举。 “这件事,我得先问问我上级。”林克眸光一闪,答得是进退有度。 毕竟。 不清楚董川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是何方势力?当然要小心谨慎些。 正所谓,党内无派,千奇百怪。 更何况大乾是两党共治 千万别跟前世49年入国军的倒霉虫一样,那才叫一个悲催。 “哈哈可以,可以。”董川笑了笑,“宋安那里有空我会跟他打一声招呼的。” 原来。 在场上袭杀开始爆发之时,宋安这个巡捕局局长便立马带着便衣们从服务生餐饮通道口那冒险冲出重围,逃到楼下向执勤巡捕求救,并亲自接过指挥权,调遣诸多小队营救大厅宴客。 是以。 他现在并不在场。 林克听董川这么一说,只得点头示意。 毕竟。 这么多人在场,多少要给市长点面子。 不管日后是否会加入市长的阵营,这场面话总要说得让别人挑不出毛病来。 与之同时。 程泽、陆岳胜、陆丽曼等一干人在巡捕重重保卫下,如众星捧月般从安全通道中慢步而出。 “议长,您没事?”一众已经脱险的立宪党议员,一见到程泽走来,连忙上前关心道。 “呵呵,有惊无险,有惊无险。若不是有这位小兄弟力挽狂澜,救下我的一条小命,否则,我现在早已横尸当场了。”程泽目含笑意的看着林克。 方才林克与班理的凶猛打斗场面,同样被躲在安全通道里的程泽等人看见,还包括董川对林克的招揽之话。 须知。 立宪党与保皇党之间向来是明争暗斗,争权夺利。 现在保皇党背景的董川居然敢当着他面,赤裸裸的在南方立宪党的基本盘招揽人才,实在是不将他放在眼里。 “小兄弟,你救了我一命,便是我的救命恩人。改天有空,我应请你吃饭当面感谢。”程泽肃穆道。 此话一出。 绝大多人都不由自主的望向林克,目光嫉妒到发红,深深羡慕之色溢于言表。 唯有陆岳胜、陆丽曼这样的巨富商贾,面上还保持着淡淡笑容,可以用平常心来看待林克。 因为。 不管林克在官府中是否受人看重,都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利益。 不过。 对于周遭这些中高层官员来讲,这就让他们心头很不淡定了。 要想在官场上混的好,一看有无贵人提携,二看有无实力办事,三看有无恰当分配利益的手段。 而这个三,通常指成帝王心术。 谁该分多一点蛋糕,谁又少分一点蛋糕。谁是自己人,谁又是敌人。给多了会怎样?给少了会不会造反?这都是对人心一种极高层次的把控。 是一种政治家天生该具备的素养。 基本上来说,学,是学不会的。和武人根骨同理。 不过三者得其二,已经足够让普通人青云直上,步步高升。假若全得,莫非是想当委员不成? 而林克这年轻人在他们看来,便是三者得其二。 一:武功强,有实力。 二:市长与议长都纷纷向他抛出橄榄枝。说明将会有贵人提携。而且还救下场上这么多人,立下大功,这想不升官都难咯。 林克感受着众人投来的炙热视线,温声道:“议长,这是我所该做的。不用如此客气。” “不错。不骄不躁,实属良才。”程泽迈步走来。 待要再度说话之时。 忽然。 传来一句巡捕厉声质问的声音。 “你是谁?这里不准进!” 下一刻。 吼。 这是一声悍戾嘶吼之声。 一位面色煞白,眼神冷漠的普通男子,陡然张开獠牙大口,在那周遭负责警戒的年轻巡捕异常恐惧眼神中,一口用力咬在脖子上,神情愉悦的大口大口吮吸血水。 不消片刻。 “啊” 巡捕发出一阵痛苦叫声,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消瘦。 整个过程发生的极快,等众人看去时,男子已然抛开干尸,正凶神恶煞的猛跃向程泽。 “快!准备!射击!”一位高级巡捕见突发危险情况,赶忙指挥道。 唰。 一排。 二排。 一共两排动作利落,面色沉稳的巡捕呈跪射阵型,拉动枪栓,咔咔两声,迅速上膛装弹。 嘭!嘭!嘭! 黑洞洞的枪口蹿出一连串耀眼之火光。 子弹疯狂倾泻向僵尸。 可。 来不及欣喜。 诡谲的下一幕,却让在场人脸色大惊失色。 铛。 铛。铛。 坚硬旋转之子弹狠射在僵尸身上,宛如金铁交击,声音极度刺耳,迸溅出一丝丝闪亮火花。 “这这横练功刀枪不入?”有人心头发寒。 “不对。人怎么可能长这样子?”另一人额头冒汗,仔细观察道。 “快!保护议长!”一些醒悟来的人,紧紧保卫在程泽面前。 而另一边。 林克拧眉。 眸光死死盯着这来历不明,衣装普通,口露獠牙的苍白男子。 只觉有一股浓郁的森森阴气扑面而来。 森寒。 阴冷。 冰凉。 人如同被千百根尖锐钢针扎刺于皮肤,忍不住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脏东西?! 只有脏东西才会让他觉得这般不舒服,丝毫没有一点人气,仿若贴身对着大功率的冷藏设备一样难受。 “奇怪!模样看起来有点像僵尸,但僵尸不应该是一蹦一蹦的么?”林克眼神困惑。 不过。 已经来不及过多思考。 因为。 僵尸已经快逼近到程泽那了。 还是救人要紧。 恰时。 两门腿功猛然爆发出来。 林克速度极为惊人,仅眨眼间的功夫,便后发冲去。 半空中,右手一翻,凭空变出一沓黄符。 而后。 手一抖,符纸如同如弦利箭般疾速射去。 嗖。 嗖。嗖。 狠狠牢钉在僵尸身上。 便在林克以为会如之前对付脏东西那样,符纸会发挥莫大威力之时。 下一刻。 “吼!”僵尸大怒,两手一挥,宛如正常人一样,将粘在身上的符纸轻松扫开! 见此,林克神色诧异,怎么会?这可是赵老头之前给他的黄符,竟然会不起作用? 莫非是刚才那些黄符失效了? 林克目光一沉,再度飞射去一部分黄符。 可惜。 结果同样如此。 僵尸接下来丝毫不受影响,符纸就像是作用于活人一样,没有触发该有的威力。 难不成是人? 或者说,这脏东西变异了? 林克果决摒弃杂念,专心开始对付僵尸。 既然符纸不行,那便靠铁拳! 下一刻。 轰! 心意拳第四层。 罗煞拳第四层。 二气呈圆形之状平稳流转。 如同阴阳显形,龙虎交汇,带有一丝万物运动中的奥妙平衡感。 霸烈狂暴之中气! 中正平和之肾气! 尽皆快速发挥出各自所擅长的武功特效。 咔咔! 浑身肌肉蠕动鼓鼓暴起硬如钢板的林克,二目熠熠生辉,宛如有流光转动,这是内家拳修行至高深境界的表现。 双眼有神发光。 视力大增,可夜能视物。 他在漫漫人体进化之路上,一切的表现是愈来愈超凡! 嘭。 刚烈一拳轰在僵尸胸口。 在坚硬拳骨与僵尸之肉身狠撞击在一块的刹那间,林克只觉自己像是击打在一块人形金刚石上。 僵硬。 坚实。 牢固。 一股充沛强大的反作用力宛如澎湃起伏的潮水一样,通过手腕瞬间冲击着林克身体。 嘚 林克忍不住后退两步卸力才止。 僵尸同样身子笔直往后飞退近米远。 “好强的肉身。”林克眼睛微眯,心下凛然。 要知道。 任何一位内外兼修的武人,在中、肾二气的暴强加持下,普通气劲武人绝非是这种江湖良才的对手。 即便是强如有天赋,有心性的班理,林克同样两三下轻松摆平。 更别说,当下脏东西居然能硬抗他一拳,还安然无恙。 不愧是以强大肉身着称的僵尸。 这般恐怖之防御力实在让人心惊。 “吼!” 僵尸勃然大怒,眼中闪过一抹强烈怒色,恶狠狠的看了眼林克后,又转头视向程泽,面露凶光,陡然一跃而去。 这一跃便是三米多远。 并没有与林克过多纠缠! “来人。送议长先走。”旁人惊慌大叫道。 砰。 砰。砰。 场上巡捕们又是一轮火力齐射。 可。 没有任何有效作用。 狰狞扭曲之面目的僵尸,悍然顶着射来的子弹逼近。 因怕误伤到自己人,巡捕们只得无奈放弃用枪。 “你们几个快去找粗大结实的绳子。”董川适时开口命令道。 “是,市长。”旁人急忙去找绳子。 这时候。 董川赶紧指挥手下想办法救程泽。 毕竟。 政治斗争归政治斗争。 可一旦上升到坐视不管,见死不救的阴暗地步,那么整个大乾官场便永远没有赢家。 只因。 假若官员各个如此,那么国家注定四分五裂,耗尽国本,最终退出世界列强舞台。 文斗与武斗,是两种不同的政治手段! “让我来!” 咚。 咚。咚。 林克神色冰冷,杀气腾腾,恰如上古蛮荒巨象向天啼鸣,双腿蕴含巨力踏步奔来,将地板炸得支离破碎,石屑飞扬。 人携带着一股镇压天下,扫尽妖邪之气势,极速掠来。 在众人震惊眼中,当头便是一掌拍下。 嘭。 正中僵尸天灵盖上。 僵尸身子陡然剧烈晃了晃,面色痛苦,在巨大力道冲击下,双脚如深陷泥潭一样,陷下地板足有四五公分之深。 “嘶!吼!”僵尸痛得大叫。 林克不管不顾,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凛冽寒光,收回微痛之铁拳,双腿用力一蹬。 嘭。 地砖陡然炸裂,炸出一道深坑,隐隐可以看清下一层之光景。 人借助大地之母传来的反作用力,猛然一跃而起,足向上飞出五六米高。 而后。 在半空中,一百八十度高速旋转。 以头朝下,脚朝上之姿势,林克面泛滚滚煞气,浑身上下散发出霸绝强横之气息,居高临下再度悍然一拳拳轰击在僵尸天灵盖上。 正所谓,打蛇打七寸。 僵尸的弱点,必定在头部,只要把头打爆,林克就不信它还能活! 轰! 轰!轰! 林克赤红着眼简直打疯了。 将所有气劲一股脑儿的宣泄轰出! 这是一套从天而降的拳法! 借助从上往下的势能,惯性,地心吸引力,再加上本身之巨大力道,爆发力,持久力。 一秒五十五拳! 两秒一百二十拳! 三秒一百九十拳! 愈打愈快。 愈打愈狠。 愈打愈凶。 僵尸痛得凄厉惨叫,只觉有一波波带有暴烈毁灭力的气劲不停渗入坚硬头骨中,如狂龙入海,在体内不停游走。 从最开始的一丝,到后面一股,再到一团,至刚至阳的气劲在壮大,变强。 宛如有一大束熊熊烈火在脑壳里酝酿,燃烧,即将爆炸! 僵尸胆寒。 恐惧。 害怕。 它嗅到了一丝极度危险的气息。 拼了命的在垂死挣扎! 双掌上长着的尖锐修长之乌黑手爪不停抓向林克。 林克自然不会轻易与之接触,一看它那怪异指甲便知含有强烈尸毒,鬼知道染上能不能治得好? 万分小心才是王道。 “脑瓜子很硬是不是?那我就用拳头活活锤爆你的死人头!” 林克目闪凶光,提起震得微痛的拳骨,再度强力轰下。 一次次的气劲爆发,场面骇人惊神。 在旁边的大家看来,僵尸就如同一只落水狗一样被林克暴打,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狠辣。 凶悍。 强横。 尽显一身强大武功。 这不由得让董川与程泽那颗爱才之心更加火热。 实力高超的武人,不管在哪里可都是稀缺货。 自然要提前招揽下来。 而陆丽曼面色担忧的望向场上一人一尸的惊险打斗。 虽林克看样子是占据上风,但武人厮杀时有会发生意外。 所以在大局未定之前,谁都没有下定结论。 与之同时。 林克两手之拳骨肉膜已经是鲜血直流,这是他自晋级内外兼修的武人后,第一次受伤,而且还是打脏东西,打得拳骨受伤的。 不过好在这一切终于快要结束了。 看着底下身形摇摇欲坠,五孔溢出腥臭难闻之污血,两眼翻白的僵尸后,他大吼一声,声如炸雷,浩浩荡荡响彻于大厅之内。 “爆头!” 人用尽全身发挥出最大力量的一拳瞬间猛击下去。 下一刻。 僵尸体内充斥着炽烈至刚之气劲与最后一拳劲相勾连。 仿佛打破某种临界点一样。 嘭。 四肢百骸连同脑瓜子宛如装上点燃的炸药包一样,陡然粉身碎骨的炸裂开来。 残肢四射。 半边头颅抛飞。 眼前这血腥一幕,吓得场上大伙一阵骚乱,连连后退开来。 唯有一道高大挺拔之人影立在原地,面色毫无畏惧,周遭一圈圈强劲气流在卷动,迅速吹散开轻飘飘的残骸,使自身不染半点污秽之物。 同时。 林克心口一寒,转头而视。 第110章 二人之话 哒 林克神情淡定,一步步走来,拳骨表皮上还流淌着殷红血水。 他受伤了。 这一次的战斗并不轻松。 僵尸躯壳之坚硬程度实在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 坚实。 牢固。 硬邦邦的。 每一次拳头轰下,都会有一股异常强大的反作用力冲击自身。 更遑论是用拳头猛攻在天灵盖上。 须知。 天灵盖是人体除了牙齿之外最坚硬的部位! 用拳头来硬憾天灵盖,放一般人来说,想都不敢想。 正所谓,伤人一千,自损八百。 这种歇斯底里的疯狂不由得让在场所有人都心头震惊,眼神敬畏。 狠。 够狠。 太狠了。 不知道拳骨现在怎么样了?裂了没有? 有人眯着眼睛瞥向林克双拳,好看清受伤程度怎么样。 恰时。 程泽主动走出,面露感激:“小兄弟,你又救了我一命。诶,这救命之恩,不知该怎么报答?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林克摇了摇头:“议长,不必客气。见义勇为,乃武人该有之品性。即便我不是政府的人,可若见到这种害人之事,有能力自然会上前尽力帮助。” “好!有此侠心,当为武侠!我一定会好好嘉奖你,万勿推辞!”程泽神色凝重,“小李,你带这位小兄弟去医院疗伤。记住!要最高档的病房室!一切费用由议会报销!” “是。”作为秘书的小李连忙点头。 于是。 在小李带领下,林克与其并肩走出水天方酒店,坐上一只黑款老爷车,往市内最好的医院驶去。 毕竟。 伤势还是要尽早处理,不容耽搁。 与僵尸打斗可不是开玩笑的,谁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因为意外而沾染上尸毒。 是以。 坐在车内的林克,开始闭目运功,催动二气在体内游走,看看哪里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与之同时。 董川派出一支巡捕小队护送陆岳胜和陆丽曼回家,并神色郑重地对在场所有人下达封口令! 场内杀手行刺这么大的事肯定是无法掩盖,但末尾脏东西的出现,却是万万不能让外界知道。 否则。 会引起滨海市乃至整个大乾的民众恐慌。 众人一听,自然是拍着胸膛答应保密。 待和下属交代几句后,留下一部分人扫尾,董川与程泽这两个在滨海市最有权势的人,罕见的一同坐上早已停在酒店门口车队居中的车子内。 嘎—— 在四辆黑款老爷车子的保卫下,车子慢慢驶动。 此刻。 车子里。 董川一改之前在大家面前表现出来的稳重冷静之气质,正面沉如水,默不做声。 程泽同理。 人在轻轻转动手上戒指。 忽然。 静谧无声的后座内,传出一道沙哑疲劳的声音。 “相信我,这件事绝不会是我一手安排的。”董川开口。 程泽目不转睛,看着前座的挡风玻璃外的景物:“两次!” 顿了顿。 他语气森寒:“呵呵。看来我这颗脑袋很值钱嘛。今夜居然有人三番两次的要来杀我!要不是有那位小兄弟,我早就死了。” 董川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给我点时间,让我查查谁是幕后指使者,一定会给你个满意交代!” 程泽一笑:“查?怎么查?万一是你们保皇党的人要买我的命呢?” 此话一出。 董川尽力压抑怒气:“程兄,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是我们保皇党人干的?” “呵呵!”程泽冷笑,“我都还没生气,你生个什么气?今晚宴会的局面,你难道会看不出来?这杀手分明就是冲着我来的!”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上一次是你市长上任,子雨兄在火车站遇害。而这一次,我才刚到滨海市没多久,头一回参加重大宴会,便碰到这种事。” “这不蹊跷?这不古怪?” 说着。 他转过头,和董川对目相视,说话掷地有声:“我可不管是谁在针对我们立宪党!我一定会派人揪出幕后凶手,以正国法,树立党威!” “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我等立宪党人!呸!恶心!比土匪还不如!土匪还知道个师出有名!国家交到这种人的手上,迟早玩完!” 这一通明里暗里的嘲讽与辱骂,使得董川脸上青白交加,显然气得不轻。 若是之前程泽这么侮辱他和他的党派,两人老早就展开一场异常激烈的骂战了。 不过。 今晚一事终究是他理亏。 正如程泽所说,杀手包括僵尸的种种举动,但凡是脑瓜子正常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是专门奔着程泽去的。 至于其他人都只不过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是以。 董川还是强压下发怒脾气,郑声道:“程兄,我以我的人格担保,绝不会是我干的!” “并且,我会尽自己最大的一份力,帮你查明真凶。” “你想想,假如是我在暗中派人刺杀你的话,可又有什么好处?这不明摆着在激化你我两党之间的矛盾。” “不管是保皇党,还是立宪党,我们在最根本上的利益是一致的,都是让大乾富强,成为头号列强!” “正所谓,始作俑者,其后无乎!” “假如今天我杀你,明天你好友派人来杀我,后天我师长为我报仇一直恶性循环,官场上要是都这样,整天杀来杀去的,国家岂不是马上乱套了?和帮派有什么分别?” 程泽听出了董川话中诚挚情感和通俗道理,可这些他又不是想不到。 而是。 要按董川思路来讲的话,那在整个大乾中,又有何方势力敢这么来对付一方主官议长? 须知。 作为南方行省重大城市——滨海市的议长,那可是清贵中的清贵。 要是一旦准备做官,起码是调到别的行省担任封疆大吏一职。 当然。 也有可能是回京城担任要害部门主官! 是以。 既然不是保皇党人干的,那莫非是立宪党人干的不成? 这说出来,不丢脸? 说是同党内的政敌在害自己? 思绪百转的程泽,至少心里上是信了几分董川的话。 毕竟。 到了他们这一层次,一诺千金,是一个政客所该有的基本素养。 要知道。 欺骗与诚信是政治的主旋律! 欺骗在于许诺。 诚信在于自清。 这两点是对人对己。 要想在官场上往上爬,光有欺骗是远远不够的,这样的人并不足以取信于人。 一旦有人在自清方面上欺骗别人一次,往往会对今后的政治生涯造成极大不利。 要么不说。 如果说出口,就是用人品做担保。 虽人品是无形之物,但对于要成大事者来说,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谁会拿人品开玩笑? “不用了。这事我自己亲手查。”程泽出言婉拒,“不是信不过你,而是南方终究是我们立宪党的地盘。” 话完。 他让司机停车。 这一停,前后共四辆保卫的车子紧跟着停下。 而后。 程泽登上议会的专属车子,往官邸方向而去。 董川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程泽所乘的车子逐渐消失后,这才吩咐司机道:“走。” 呼~ 黑款老爷车再度驶动。 第111章 郑师让位 次日。 红日冉冉上升,温柔地褪去了大地那一袭性感黑丝裙装。 神清气爽脊背挺拔的林克从医馆门口大步迈出。 他回过头对立在门扉边正打着哈欠的赵老头笑道:“赵老头,需不需要我带份早点给你?” “不用了。你走了,我也好补觉。昨晚三更半夜的来医馆打扰我睡眠,这半宿未睡,怪困的,现在啥都吃不下了。”赵老头眼袋浮肿,有气无力回道。 话完。 两人简单说了几句日常语后,赵老头便关门再度困觉去了。 而后。 林克漫步行走在逐渐有了烟火气息的大街上,往巡捕局的方向步去。 原来。 他昨晚来到医院后,很快便被小李秘书安排进高级病房。 在通过专业医生的一整套全身检查后,结果只是个普通的擦伤,并没有什么大碍。 可。 林克心头却不这么想,他总觉得第一次与僵尸正面打斗,身上是否意外沾染上尸毒这玩意,以现代化医院的医生诊断结果来判断,多少有点不靠谱。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 只有身为玄学中人还是名老中医的赵老头,在这方面才是专业人士! 于是。 林克便和小李秘书提出要走,说反正没怎么大碍,要赶着回家。 小李苦劝两句,因执拗不过他,外加伤势确实不严重,便无奈放他离开。 这一走,林克便拐到医馆那里用力拍门,将睡梦中的赵老头吵醒。 赵老头起初还有点起床气,本来是一脸不满的吵吵嚷嚷,直到听完僵尸之事后,人立马宛如打了针鸡血一样,顿时精神抖擞。 又是给林克诊脉,又是给看眼的,最后将他泡在一大桶糯米水里,说是有助于清理尸毒,可消除阴气。 就这样。 折腾来折腾去,转眼便到了天亮。 对此。 林克倒是无所谓。 作为内外兼修的练武之人,本就精力充沛,元气十足,不要说熬一夜,就是三天三夜不睡觉,都可以轻松支撑下去。 可。 赵老头却是遭受不住这活罪。 毕竟。 他年纪终究是大了。 不管是精、气、神这三样哪一方面都比不上生龙猛虎的年轻小伙子。 补觉自然是正常之事。 这时。 回去的路上,林克顺便在街边小摊上解决了温饱问题。 很快。 人便来到了巡捕局。 行走在平整水泥地面的他,正准备穿过大厅门口,径直往诡案小组办公室那步去时。 忽然。 耳边传来一句熟悉热情之声。 “师兄。”方辛惊喜大叫。 人立马从厅内且奔出且说道:“师兄,总算是等到你了。刚才去你办公室没见着你人,又去趟了宿舍,伯母说你昨夜一宿未归。我在大厅门口可足足等了半个钟头。” 林克扭头而视,问:“方师弟,怎么了?” 方辛停在林克面前,神情激动道:“师兄,郑师托我给你传个话,说今天心意门的所有弟子都必须回馆。” 回馆? 林克目光一动,奇道:“师弟,武馆那边是出什么事了么?” 一听这话,方辛一脸神秘的东张西望,凑近道:“林师兄,我之前也纳闷,后来向其他几个常在武馆练武的师弟们打听了下。原来是大师兄回来了。” 大师兄? 钟野! 林克面露思索。 未等他问。 方辛顿了顿,继续道:“据说是郑师老人家准备要让位了!” 让位? 这下子林克心头微惊。 郑师这馆主当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退位让贤了呢? 他脑筋一转,结合钟野这大师兄回来的消息,很简单便理清其中之缘由。 “郑师这是要当众公布将馆主之位传给大师兄么?”林克平声道。 “八九不离十。”方辛点头道。 “既然武馆有要事相召,我这做弟子的自然要回去。”林克笑了笑。 此话一出。 方辛两眼一动不动的直盯着林克面色看,好像是要看出一朵花来。 “怎么了?”林克转头。 方辛一听,登时打了个激灵,讪讪一笑:“师兄,你这就不生气么?”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林克困惑。 “呃师兄你想大师兄是入室弟子,你也是入室弟子。按理来讲,在继承馆主位子上,你完全是有机会的。可大师兄突然这么一回来,郑师什么都没说,连和你提前通知一声都没有,便将馆主位子让给他。你不觉得有点偏心么?”方辛大有深意道。 话刚讲完。 啪。 他大脑瓜子立刻被林克狠狠敲了下。 “这种话在我面前说一说可以,就当是玩笑话。可要是让别人听见,传到郑师和大师兄那儿,光挑拨同门之情这一条罪名,你一身武功八成是要废了。”林克没好气道。 “是是是我这不是好奇嘛?就单纯想看看师兄你有什么反应。”方辛吓得后背冒汗,“那走,郑师他们应该在等我们了。” “嗯。” 林克点了点头,便心安理得的在上班过程中外出处理个人私事。连假都不用请,非常潇洒。 反正浩日当空,也不回冒出什么脏东西来。 往常白天时间,他都是用来练功的。 于是。 林克与方辛二人并肩走出巡捕局。 分别拦了辆黄包车后,一前一后驶向武馆。 不要问为什么要分开坐。 只因。 练武之人身高马大,体魄强横。 这么远的路,普通车夫拉一个都够呛,拉两个不得丢了半条老命? 强者应向更强者挥刀。 武人不应该为难底层劳动人民。 呼~ 约莫十来分钟后,黄包车停在武馆门前。 林克随手丢给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车夫五毛钱。 本疲惫不堪,喉咙干燥的车夫一看到钞票,马上眼睛一亮,腰不疼了,腿不酸了,比啥灵丹妙药都管用! “多谢,公子。” “公子,慢走。” 车夫脸上笑得跟朵菊花绽放似的,掏出一直舍不得用的新毛巾,讨好巴结的在林克屁股位置拍打灰尘。 “不用这么客气。你管自己去。”林克温和道。 “诶。” 车夫架着车子这才小心翼翼的离开。 须知。 在底层劳动百姓看来,虽然林克这种练过武的富家公子出手一向大方,但架不住大部分人都很难伺候。 一高兴,不少的赏钱丢给你。 不高兴,分分钟将你打半死。 说来说去,全凭儿富贵子弟的心情。这上哪儿说理去? 是以。 遇见这类人,劳动人民大抵只能靠一个字。 那就是,哄。 尽量哄老爷公子们开心就完事了。 在大乾讨口饭吃,是很不容易的。 索性。 车夫们都习惯了。 不习惯的也已经被饿死,打死了。 而当下种种人间苦难距离林克还十分之遥远。 这时的他,正迈步走入武馆中。 第112章 有点狂 “师兄,早。” “林师兄,好久不见。” “师兄,郑师正在内堂等你。” “” 一路上,在走廊三三两两聚集小声说谈的师弟们,见林克一出现,立马纷纷热情的打起招呼。 即便是近日刚进馆不认识林克的新弟子,在资历老的师兄们简单介绍下,也都明白过来,正走来英俊高大的年轻人是郑师入室弟子,是武馆的中流砥柱,自然要毕恭毕敬的礼貌问好。 “嗯。” 林克神情淡定的点头示意。 而后。 左拐右绕,人很快径直步入内堂中。 这时。 清静祥和的内堂上,正有两人在小声互相交谈。 一枯瘦老者坐在主位。 另一长发披肩的壮年男子坐左侧首位客座。 “林克,你来了。”郑师停止谈话,左手一挥,“坐。” 林克默不作声,一边慢步有力走去,一边二目仔细打量着这长发披肩,面色冷漠的男子。 目光锐利。 四肢发达。 腿长肩阔。 手腕粗大。 尤其是那异常强壮的脖子,几乎快跟脑瓜子一样大,给人一种异常厚重的结实感。 一看便知,是那种极为少见天赋异禀的武人! 须知。 天生异相的武人,往往实力都会很强大。 比如郑师的手腕,差不多快要和手肘等粗。 那么手腕可支撑提供的力量上限便会比寻常武人大得多。 可想而知,在和人对战时,这一拳的爆发力、冲击力,普通武人该如何抵挡? 自然是占尽优势,胜利几率极大。 “这应该是之前郑师口中所说的那个天生神力大师兄,钟野。”林克思绪百转,简单判断出来。 而同样。 钟野也在一动不动地观察着之前这素未谋面的小师弟。 人 长相英俊。 气质阳刚。 眼神坚定。 动作利落。 应该是个杀伐果决,意志坚强的武人。 钟野双眼微眯,端起一杯茶水,微微啜一口,脑海中在快速运转。 要知道。 气劲武人若是不爆发全部实力,从外表上来看,是很难判断出来。 顶多从精、气、神三方面大概推测。 可。 即便如此误差还是极大。不具有普遍性。 所以。 二人目前都看不出对方具体实力有多强。 只是在以貌取人。 恰时。 林克落座。 郑师看着两边坐着的弟子,钟野和林克,心情显然极好,向林克大笑介绍道:“小克,这是你外出游历三年之久刚回来的大师兄,钟野。” 林克一听,向钟野主动打招呼道:“大师兄。” 钟野淡淡道:“小师弟,不必客气。” 见此,郑师看着弟子们互相之间和气恭谦,心头甚是欣慰不已。 这次大弟子回来,不仅带回《心意拳》下篇,更是带回来一笔巨大资助发展的资金。 眼下。 武馆正一步步壮大,蓬勃发展,蒸蒸日上。 只要按钟野之前描绘的计划行进,武馆是有很大可能成为门派。 而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夙愿。 机会难得!不容错过! “小克,这次武馆之所以召集你们来,是因为我决定将馆主之位传给你大师兄。” 郑师目含笑意,问道:“你对此有没有什么别的看法?” 林克摇了摇头:“师父,我没有什么看法,一切都听你的。” “好。既然你没有意见,那等下我便直接宣布消息了。”郑师拈须笑道。 下一刻。 林克目光一动,仿佛临时想起什么事,奇道:“对了,师父,传位坐馆这么大的事,俞师兄怎么会没来?” “俞洪?”郑师眉头紧锁,“他近日家中生意出了些问题,所以没空来馆里。等新坐馆确定后,再给他传去消息。” “原来如此。”林克颔首。 不提俞洪还好,一提这茬,郑师顺便也想起其他事来,严声道:“小克,既然当下你大师兄回来,那大后天的武林盛事,你就别参加了,由大师兄去。” “毕竟到时场上刀剑无眼,拳脚无情,而你习武时日又尚短,实力不济的话,很容易被别人打成重伤的。 “等下一轮的武林盛事,你再上台打响名声也不迟。” 闻言,林克拧眉。 看一眼坐在对面一直默不作声,老神在在的钟野,想了想,顿时眉头舒展开来,轻笑道:“好的,师父。” 虽然他内心是很渴望与市内众多武人战斗的,但既然郑师现在这么说,多多少少还是要给点面子。 反正。 日后有许多机会和实力强大的武人切磋,并不急于一时。 郑师见林克方才面有异色,以为心中不服,叹气宽慰道:“小克,我这是为你好。年轻人,自然是会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 “可是这诺大江湖到处卧虎藏龙,一山还有一山高。你强,有人比你更强。不是不让你去,等你再好好打磨几年,将武功提升上来后,再去打出名声。” “师父,说的是。”林克神色谦恭。 他并没有坦白自己目前实力到底有多强。 如果让郑师知道林克现在不仅将《心意拳》练到第四层,已经成为气劲武人之外,更是达到内外兼修,二气流转的地步,只怕整个人都要惊呆了。 这就是林克为何不出声辩解、争取的原因。 毕竟。 他根本无法解释清楚自己武道为什么会这么进步神速! 别人不清楚林克的根骨,郑师还不了解么? 才短短练武几个月,又不是万中无一的天赋根骨,没理由会变得这么强。 是以。 在这样说不清的情况下,林克打算暂时隐瞒实力。等他找到合适理由后,再光明正大的展现出超凡武功。 “好了,你先出去。替我招待一下今天来观礼的老朋友。”郑师吩咐道。 “是。” 林克答应一声,起身出门。 看着他背影逐渐消失的郑师,转过头询问钟野:“小野,你怎么看?” 钟野眸眼一眯,冷声道:“观小师弟刚才的言行举止,他这人有点狂。” 顿了顿。 他话锋一转:“不过对师父老人家,他倒是蛮尊敬的。” 话完。 郑师叹了口气:“小克人还是蛮好的,对我一向不错。只不过他年纪尚小,没有经过众多实战的磨练,难免会有点看轻江湖武人,如井底之蛙一样坐井观天。” 钟野目光一动:“没事,有时间我会好好敲打一番,让他彻底明白自身实力的定位,免得一直不自量力,到时在外头被人活活打死才追悔莫及。” “也好,有你把控着,我也就放心了。”郑师神情欣慰。 而后。 两人开始探讨起三天后的武林盛事的相关事宜。 这一次。 钟野打算以一种横空出世,无人匹敌之姿态横扫全市各大年轻高手。 以来奠定心意门的无上威势。 第113章 财发狠心人 与之同时。 丽晶大酒店。 三层。 在一间豪华奢侈的包房内,四周立有不少黑衣男子,中间沙发上正坐着一位长相中上,皮肤古铜色的年轻男子。 “你们老板到底还来不来了?有这么谈生意的么?”俞洪一脸不耐烦道。 “俞公子,请稍安勿躁。有些事,是需要一点耐心的。”站在旁边的黑衣大汉冷声回道。 俞洪眉头一皱:“莫名其妙!我是抱着诚意来谈合作,现在都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你们老板还不出现,不会是在耍我?” “怎么会?”黑衣大汉眼睛一眯,“我们从来都不屑于耍人的,都是直接杀人的。” 杀人? 俞洪先是一惊,后又嗤笑道:“别动不动在我面前提杀人,我可不是吓唬大的。以你这种体格,我一拳就可以将你轻松击倒。” 黑衣大汉眼神玩味,与同伴对视一眼,反问道:“是么?” 下一刻。 唰。 周遭神色冷酷的黑衣男子立马掏出火枪对准俞洪。 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全部指向他。 见此,俞洪大惊。 一时间。 面色煞白。 头皮发麻。 心生恐惧。 这些人居然随身携带火枪! 要是这些人一同集火射来,他完全没有任何可以反抗的时间和实力,注定会被射成马蜂窝。 “你们想怎么样?”俞洪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悸道。 “不怎么样。乖乖在这里等。别啰里八嗦的,你以为你还是之前大公司的继承人么?”黑衣大汉不屑道。 俞洪一听,顿时心头大怒,若不是当前情况不允许,他老早把说话之人的牙齿全部打碎。 可愤怒之后,便是深深无奈与无助。 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有钱有势时,谁敢拿枪这么对着他? 现在家道逐渐败落,啥阿猫阿狗都敢来踩一脚了。 原来。 这事还得从昨夜的宴会开始说起。 正当俞洪在场上寻求帮助而四处碰壁时,忽然有陌生人找来,说是可以提供一大笔资金助他公司渡过难关。不过这都是有条件的。 俞洪一听,那自然是内心欣喜若狂,连连点头答应。 有条件才是正常事。 要是无条件的话,他倒会暗暗嘀咕、揣测会不会是有人在背后算计自己。 当他要进一步洽谈合作时,对方告知俞洪,合作内容得等他明天到丽晶大酒店再说。 是以。 俞洪便推掉武馆召集之事,一大早独自匆匆赶来商谈具体合作。 可他人是到场了,对方老板却迟迟没有出现。 眼下。 还闹出这么大的场面来。 愈洪心头是既气愤又憋屈,只得乖乖安静坐在原位。 好在这难熬时光很快便结束了。 咔—— 门扉大开。 从外走进三人。 两个黑衣男子跟在一个高大健硕,穿灰色中山装的男人身后。 “会长。” 除开俞洪之外,在场所有人皆低头恭声道。 会长? 俞洪面露沉吟,开始仔细打量正走来的壮硕男子。 一脸横肉。 体型魁梧。 脖粗手掌大。 不像是个商人,倒像是练武之人和帮派人士。 再结合方才黑衣男子们拔枪的举动,俞洪心中更倾向于是帮派组织。 思及此。 他瞬间暗暗提高警惕。 恰时。 走至的壮硕男子,率先伸出大手,平声道:“你好,俞先生。” “你好。”俞洪连忙站起来,握了握手。 “自我介绍一下,鄙人,李武,是永胜公司的老板。” 李武一笑,使得面孔更加狰狞扭曲,示意俞洪坐下。 永胜公司! 俞洪一怔,表情困惑。 这不是义合会的公司么? 之前老板是义合会的龙头——李文。 怎么突然换人了? 不过。 一个李文,一个李武,都姓李 思绪百转的俞洪,顿时心下凛然,大致可以确定对方身份了。 “李会长,你有话便直说。”俞洪沉声道。 毕竟。 一个帮派龙头要跟他谈合作,那肯定是要干非法勾当事。 若是放在以前,俞洪连正眼都不带瞧他一眼,什么勾当事比得上操控市场来得赚钱? 别看帮派赚得钱多,今天杀人放火抢到一万,明天贩卖人口赚得五千。 其实这点钱,都比不上大公司的掌门人勾勾手指头来得快。 只要官府这个暴力机器还在,帮派通过暴力积累财富手段便远远赶不上资本家的资本掠夺。 更何况。 对于官员和大商人来说,帮派只不过是一条需要出现的恶犬而已。 当然。 有时还会是一条腿。 “我喜欢你的直接。”李武给俞洪沏一杯茶,“钱,五万块,我会给你。不过你要替我办一件事。” 一说到钱,俞洪眼都红了。 毕竟。 公司目前资金链即将断裂,急需资金支持。这五万块乾币足以解当下燃眉之急! “什么事?”他心动问道。 李武轻声道:“我要你约一个人出来到指定地点。” “谁?”俞洪面不改色。 “你的师弟。”李武翘着二郎腿。 师弟? 俞洪拧眉,反问道:“林克?” 李武点头。 见此,俞洪目光一闪,试探道:“李会长,他是得罪你了么?” “不该问的,别问。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李武淡淡道。 须知。 因李文生前注射过i级实验版基因药剂,导致自身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死后遗体更是直接被官府秘密封锁。 只因。 这是来自于京城官府高层亲自下达的指令要求。 并。 那种怪异恐怖不类人的模样,也不适合让社会各界知情。 否则。 将会引起大规模的恐慌和流言蜚语。不利于官府掌控局面。 所以。 俞洪并不知道义和会前任龙头死亡之消息。 “可那是我师弟。”俞洪面露难色,“你知道的,我和他感情一向深厚,情同手足,这钱” “六万!”李武冷漠道。 “我们曾经还差点一起嫖过娼,这可是男人之间友情的最大见证,不夸张的说,我让他到哪,他便去哪。我怎么忍心”俞洪脸色痛苦。 “七万!” “够了!不要再说了!要是让武馆知道我勾结外人残害同门师弟的话,我会被师父清理门户的!” “八万!” “求求你了,不要再加价了。他家就他一根独苗,要是他死了,他家中二老该怎么办?” “九万!” 这一刻。 俞洪只觉无话可说,口干舌燥的。 “你不就是想坐地起价的么?”李武嘲讽一笑,“最后一口价,十万!你要是不同意,我们一拍两” 话未说完。 俞洪当即迫不及待的狂点头:“同意,同意,同意李会长怎么说,我便怎么做。师弟多的是,不差这一个。只要事情办利落,武馆根本不会知道是我干的。” 李武眼神玩味的看着他,揶揄道:“果然,金钱之魅力是巨大的。” “俞先生,合作愉快。”他伸出手。 “合作愉快。”俞洪受宠若惊,连忙与其握手。 正所谓,雷劈真孝子,财发狠心人。 这年头。 有钱便是老大。 经过眼前这事之后,一瞬间,俞洪放下了从前那高高在上富家公子的架子,开始慢慢适应这滚滚红尘中的残酷生存法则。 “李会长,你看这钱”俞洪低声下气,讨好道。 李武嘴角上扬:“等事情办完之后。” “是是是李会长说的是。”俞洪不敢继续讨要。 “你先回去。一旦有用得着你的时候,我会派人和你通知的。”李武下了逐客令。 很快。 俞洪打了声招呼后,便走出这间包房。 这时。 包房里,立在李武旁边的黑衣大汉,心中好奇道:“会长,你不会事成之后,真给他十万?” “十万?”李武眼中闪过一抹幽幽之色,嗤笑道:“你要记住,死人是不需要钞票的。” “噢。”黑衣大汉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下一刻。 李武眉毛一挑:“走,带我去见一见大老板派来的人。” “是。” 呼~ 一大群黑衣男子紧紧簇拥着李武往外头步去。 第114章 合作中止! 咚 一条铺着洁白无暇大理石的走廊上,以李武为首的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往升降机方向步去。 “人来齐了么?” “会长,都到了,我将他们安排在了七楼会议室。” “好。” 李武和手下一问一答。 这时。 声音戛然而止。 众人止步于升降机门前。 旁边一个黑衣男子连忙打开玻璃门,眼睛快速扫视里头有无危险。 待确认一切安全后,李武这才带三名贴身心腹步入。 至于其余人则都迅速四散分开在升降机周围,眼神尖锐,一动不动的保持高度警戒,以防有陌生人肆意闯入。 咕。 咕。咕。 钢绳有序转动。 升降机徐徐升起。 很快。 便到了七楼。 一位心腹打开玻璃门,李武率先步出。 而后。 几人径直往会议室走去。 “会长。” 负责守候会议室门口的一些黑衣男子见李武到来,连忙俯首恭敬问好。 “嗯。”李武淡定点头。 咔—— 会议室门扉大开。 一个足有上千平米之大富丽堂皇家具精美的平层建筑顿时映入李武眼帘。 里面。 一张小型红木方桌旁,正端坐着两人。 一个是男的。 另一个也是男的。 不同的是。 其中一人明显人种不同,长得金发碧眼,手指白皙修长,穿着高档黑色西服,正和旁边男人谈笑风生。 此人正是与义合会有着长久生意往来的雷恩斯。 则另一名男人看起来有四十来岁,面容刚毅,五官端正,坐姿挺直,说话铿锵有力,给人一种雷厉风行,作风过硬之感。 而在两人身后,各立着默不作声的三人,应该是他们的手下。 此刻。 李武简单扫一眼后,一边快步走来,一边哈哈大笑:“欢迎,欢迎。马先生,雷恩斯先生,好久不见阿。” “来人,给我开一瓶法西坦王室珍藏葡萄酒来招待贵宾。” “是。”有人赶紧退下办事。 李武看向对面二人,笑道:“这酒距今已有一个世纪之久。要知道,法西坦的葡萄酒闻名世界,价值不菲,更何况是王室贡品,乃是红酒界中的顶级名酒。” 说着。 伸出三根手指:“在外头向来有价无市,我花足了功夫才搞到三瓶。今天难得贵客来,才忍痛开一瓶招待。” “噢!我的上帝阿!居然是法西坦的王室贡品!”雷恩斯作出表情夸张之样,“李会长,我记得大乾有句古话是这么说的,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这老朋友来了,李会长都开心的开好酒招待我们了。” “那是自然。”李武笑容满面,转头看向一直未说话的中年男子,“马先生,你怎么看起来有点心情不大好的样子?” 马侯目光深沉,摇了摇头:“李会长果然与众不同。一大早喝红酒,这可对身体不大好。” 此话一出。 李武笑容陡然一滞。 雷恩斯不由嘴角上扬,在二人脸上看来看去,眼神中透出深深玩味。 场上气氛顿时冷寂。 一秒。 两秒。 三秒。 忽然! 李武大笑,洪声道:“马领导,可真幽默。我这不是看见二位来,高兴嘛。高兴就得喝酒,喝酒必须高兴!” 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冲淡了一丝尴尬气息。 马侯双眼一眯,未说什么。 少顷。 一群身穿性感职业装的貌美女服务生从外面鱼贯而入。 美人手中盘子各托着葡萄酒贡品和三支高脚杯以及各类瓜果。 “来!干杯!”李武兴致勃勃,举杯示意。 马侯和雷恩斯互相对视一眼后,纷纷举杯与其对碰。 李武一饮而尽。 雷恩斯大啜一口。 马侯浅尝则止。 待三人放下酒杯后,马侯后仰身子,翘着二郎腿,以居高临下之姿态看向李武,淡淡道:“李会长,我们长话短说。这次大老板特意让我从京城来,就是要通知你一声,今后我们之间的合作中止。” 合作中止?! 李武顿时笑不出来了,如同北极冰雕一样,一抹笑容僵硬挂在脸上。 下一刻。 他笑容逐渐收敛,面沉如水,低沉道:“马先生,我们之前合作得好好的。大老板怎么会突然停止合作呢?” 啪!啪!啪! 马侯拍了拍手掌,竖起一个大拇指:“问得好。” “看在这一瓶红酒的份上,我可以直言坦白的告诉你,大老板现在对你很不满意。” 说到这。 他摇了摇头,大失所望道:“你们义合会太会惹事了。大老板要的是整条运输线的完整与安全。 “而你呢,都在搞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又是私自贩卖军火,又是火拼抢占地盘,成天杀来杀去,杀得是血流成河,百姓怨声载道!你眼里还有国法么?还有大老板么?” “这几年,要不是大老板一直在给你们擦屁股,义合会早让巡捕局给端了。” 声音愈来愈大,说至最后,人大发雷霆,骂得李武是狗血淋头。 这一刻。 李武眼中闪过一抹凛冽怒意,拳头紧紧攥住,骨头格外凸显,怒火攻心,好歹他也是一个帮派的龙头老大,曾几何时,有如此狼狈不堪的被人训斥? “我告诉你,以后义合会闯出来的事你们自己处理。大老板言明不会再管了。”马侯冷声道。 李武强压下熊熊怒火,尽量使自己语气平和:“马先生,你看,我们义合会还有没有与大老板缓和余地的机会?” 马侯冷眼相待。 “钱不是问题,多少钱,我都愿意给。”李武低声下气道。 “你是吃屎长大的?还是玩女人玩得脑子塞进沟里没拔出来?”马侯用力指向太阳穴,“用你的猪脑子想一想,大老板会缺钱么?想送他钱的人,都可以从京城排队到滨海市了。” 李武拧眉,面露不悦。 恰时。 雷恩斯微微晃动酒杯中色泽诱人的红酒,笑道:“马先生,本来这是你们的私事,我这外来人也不便插手。但凭良心讲,用你们大乾话说,李会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大老板一下子丢下义合会不管,会不会太无情了些?这样子,下面人可会寒心呐。” 马侯神色自若,问道:“噢?雷恩斯先生,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很简单。”雷恩斯看一眼李武后,又面向马侯,吹捧道:“马先生,你是大老板身边的红人。大老板说不管,你肯定有办法让大老板管一管。怎么说义合会也是滨海市的地头蛇,总有用得着的地方。” “诶,这倒是。”马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用眼角余光迅速瞥了眼李武。 这个动作极快,转眼即逝。在场人谁都没有发现。 李武一听,十分上道,沉声道:“马先生,你放心,不会白让你出手。” 说着。 他向手下命令道:“给我提三十根不五十根小黄鱼给马先生。” 马侯来回抚摸了下额头,沉默不语。 雷恩斯露出迷人微笑,推了推眼框。 不一会儿,好几人提着一只只沉重黑箱子走来。 李武放低姿态,讨好道:“马先生,小小心意,不足挂齿。还望你多多帮忙,日后必有重谢。” 马侯看了一眼黑箱子后,手一挥,身后的人立马上前接过箱子。 他神色终于放松下来,平声道:“李会长,既然你这么热情好客,我自然要动动脑筋,帮你排除困难。大家都是兄弟嘛!” “来!干一杯!” 这一次,则换作是马侯主动端起酒杯要求碰杯。 而后。 他仰脖一饮而尽,显然心情大好。 雷恩斯大啜一口,眼珠转动。 而李武目光逐渐凌厉,嘴唇沾到酒水便止。 “好了,既然大老板的话,我也传达了。李会长,没什么事的话,那我们就先走了。”马侯端着架子,打声招呼道。 “马先生,雷恩斯先生,你们不多坐一会么?毕竟来到滨海市内,也好让我尽尽地主之宜。”李武起身挽留。 “噢!不用了。我的李会长。我和马先生等会还有重要事情需要商谈。下次。下次我们有空再好好聚一聚。”雷恩斯展开双臂热情拥抱了下李武。 李武礼貌一笑。 最后。 马侯和雷恩斯带人一同离开会议室。 停立在原地的他,望着二人完全消失后,本笑容绽放的面孔顿时一冷,目闪凶光,大怒之下,一脚踹飞红木方桌,狠狠砸在墙壁上。 嘭。 桌上红酒水果四散飞射,玻璃碎片散落一地。 “妈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就这样坑走我五十根金条。草他祖宗十八代!”李武怒火滔天。 人歇斯底里的狂吼:“真当老子傻!用得着我们的时候,拿出来当宝贝。不用我们时候,嫌我们臭了,直接一脚踹开!操!” “会长,那那帮派怎么办?”身后一黑衣男子担忧道。 “他们当官的比我们吃江湖饭的还狠!怎么办?当然是忍了。”李武发泄一通,“整个大乾又不是大老板他一个人说了算,我们义合会有人有枪,还怕找不到靠山么?” “晚上给我安排一场饭局,我要宴请市长。”他冷静道。 “是。”手下点头。 第115章 霸水 深夜。 明月皎洁,万籁俱寂,大地透着一丝清冷气息。 哒。 哒。哒。 在一条静谧黑暗的山林小路中,传出一阵窃窃私语之声。 “天有阴晴,地分南北。大乾共有十八条枝干龙脉,又分山龙与水龙,山主贵贱,水主贫富,而滨海独占其中一条。还是条水龙!” “是么?若是先人葬于龙穴之中,岂不是后代便可富可敌国,呼风唤雨?” “哪有这么简单?堪舆之道,讲究五行八卦,又分三金六银十二子。若是你先人命格属火,面骨不足二金,葬在水龙穴中,不仅对其家族无益,反而会大大有害,祸延子孙,代代卑贱!” “这倒有趣。入葬龙穴居然还讲究这么多!我还以为什么人都可以葬呢。” “呵呵。风水之途,玄之又玄,妙不可言。须知,龙气的活动范围是变动不定的。俗话说,沧海桑田,白云苍狗,世事浮沉,山川地势走向无时无刻不在变动!而龙气又潜藏不发,即便是堪舆界的大师来,也钉不住龙穴具体位置。” “唔!还好,还好。我们只是来找一口龙气恩泽的墓穴。” “” 一行四人从寂静幽深的竹林中钻出,乳白色的月光洒在他们脸庞,映照出具体之样。 一简朴农夫。 一妖娆女子。 一高大武人。 一儒雅男子。 厉生背着一口大箱子,稳稳当当走在后头:“孔老汉,你方才所言不对。你说水主富贫,可霸水镇并没有出过什么富可敌国的大人物,只出过一个极有名气的大洪朝将军。” 孔老汉手持罗盘,时而抬头看天,时而看向周遭山水走势,解惑道:“厉小哥,山、水二龙,虽一个主贵贱,一个主富贫,但有句话说得好,一切事在人为嘛。” “一个水龙勃发之地,偶尔出一两个大将军有什么好稀奇的?龙气助人兴旺,你明明可以经商发大财,偏偏要习练武艺,投身军伍。等平定天下后,皇上要论功行赏,封你个将军当当这不很正常么?” 此话一出。 厉生顿时沉默。 他觉得孔老汉说得好有道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驳。 “张苗,你觉得呢?”他忍不住问向旁边妖娆女子。 张苗摇了摇头,白了厉生一眼:“厉大哥,孔老汉说得头头是道,讲得每一句话还这么有押韵,他怎么说,我们怎么听便是了,听个乐呵就行。要是差事办不好,第一个掉他的脑袋。” 孔老汉一听这话,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合着科普半天,这女人是在听相声的呢? 他心头非常郁闷,不过并未与张苗计较,而是再度行走。 很快。 四人在穿过一片黝黑阴森的树林,迈过一条环绕沟水之后,眼前视野豁然开朗,从不平难走之土路踏到苍劲平整地板上。 孔老汉拿起手电筒环照一圈,仔细打量着周遭环境。 这是个占地十分开阔的平台。 墓地坐北朝南,平台前方无杂物遮挡,小沟中水势徐徐流动,在寂静无声的夜晚里,一直发出“丝丝”之声。 悬于夜穹之圆月照耀,将做工精细的地板照得一片亮堂堂的,宛如玉石翡翠一样。 剔透。 光亮。 祥和。 这在风水中分别叫作前有明堂!水绕门庭! 同样。 后面便是背靠大山。这自然不必多说。对墓穴来说无山便如同人无头,不在山中,而势不立! 再往左右看去。 虽在夜下,视线受阻,不大看得清具体之貌,但山峰、树木、堆石大体轮廓还是看得出来。 高低有序。 百转千回。 杂中有正 正可谓是形体清奇秀丽,乃端正之形。 须知。 风水布局中有五大重点因素。 一:觅龙。 二:察砂。 三:观水。 四:点穴。 五:择向。 如果这五点都是上上大吉之位的话,那十有八九必是个吉穴。 以天地之灵气,暗合亡人的生辰八字,在厚重地气之助力下,可产生一丝极为不可思议之效! 恰时。 孔老汉转过头,看着面前这座气派大墓,仔细端详一会后。 忽然。 眉头一紧,问向提画师:“宋先生,你确定霸水镇的将军墓是在这里么?” 提画师目光一动:“噢?孔老汉,有什么不对劲么?”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孔老汉摇头,“水、砂、龙、穴、向,其中有四个乃雄伟壮观之姿,但唯独这个穴有问题,而且问题还很大!” “此话怎讲?”提画师好奇道。 这一问,将旁边的厉生和张苗都顺带勾动兴趣来,一脸好奇的样子,全神贯注的倾听,看看这有什么说法。 孔老汉脚步一迈,浑浊不堪的眼眸中陡然迸射出一抹精光,幽幽道:“你们看这墓有什么奇特之处?” 墓? 另三人急忙往墓地看去。 只见墓中央水泥盖顶,无草无树,而后头倒是立着两米高的不知名植物,至于左右不过是杂草丛生而已,并无甚怪异之处。 众人表情困惑,收回视线,转头看向孔老汉。 孔老汉神情严肃,使得面上皱纹更深了:“若不是有尊上传来的详细记载,饶是我这以盗墓为生的老头,也看不出这是个龙穴,只以为是个牛角倚天穴,主武勋、旺丁、家业大吉。看来当年是有风水高人暗助郭大将军设置阴宅。” “只可惜,有了结果,再倒推,问题便显而易见。 提画师迫不及待问道:“问题到底在哪?” “问题便在这穴上。”孔老汉环视一圈,“水龙,水龙,无水不活。你们不觉得这墓离水太远了么?” 咦! 这么一说,三人顿时恍然大悟。 对哦。 墓地与水沟之间隔着一个大平台,而这平台的长度近有二十米之长。 的确看起来,十分别扭,显得特别宽大的样子。 可。 若不是孔老汉一语惊醒梦中人,这三人居然都没有发觉,这隐隐透出一丝不寻常之气息。 这时。 厉生面露沉吟:“孔老汉,那真墓到底在哪?” “墓?” 孔老汉挪动脚步,大有深意回道:“不就在我们脚下么?” 什么? 龙穴居然就在大家现在所立之地下! 众人大惊失色。 目光不可思议的往脚下看去,而后,神情紧张,内心暗暗提高警惕。 要知道。 往往龙脉恩泽地气浓郁之地,有极大概率会蕴养出异常强大的妖邪僵尸! 而。 这里还是龙穴! 虽历经三百年之久,水龙早已遁走,另觅佳地,但好歹这儿也是当年天地所钟的龙穴,在这么多年的浓郁地气蕴养、保护、催生下,谁知道下面埋的人变成什么样? “是不是要在这挖?”厉生放下后背的大箱子,取出一只只工具来。 有铁锹、铁锤、吊绳、手套 孔老汉手持罗盘,以水沟为,一步一步丈量走来:“这风水局叫作水龙滚珠,龙头离水是三丈,而珠子直径达二尺半” 说着。 他步至一处,用脚简单画一个圆,斩钉截铁道:“所以位置应该在这里!只要往下挖,必定直捣黄龙!” 厉生一听,看了眼提画师,见其点头后,这才拎起铁锹卖力往下挖。 还别说。 武人体力便是好,力道还很足。 一秒二十几铲。 比打桩机还快。 嘚。 嘚。嘚。 很快。 便往下挖出一米来深。 一边挖,厉生一边问道:“孔老汉,墓穴不对劲阿,穴口呈圆形之样,直径才二尺半,这棺材怎么放得下?” 孔老汉坐在上头正吃着干粮和水极速补充体力,悠哉悠哉地道:“谁和你说这是穴口的?放心,今晚有你挖的!” “另外,厉小哥,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 “啥?” “先人倒着埋,后人发大财!水龙滚珠,当然要将亡人脑瓜子倒过来了,不滚起来,怎么发大财?” “噢。原来是这样。” 夜。 在一片望不着边的沉寂黝黑苍莽森林中,隐隐传出一阵嘈杂之声。 还有人影走动声。 忽然。 光明消失。 黑暗如潮水般迅猛吞噬下那片区域 同时。 在肉眼看不见的情况中,有一股淡薄之黑气在那边大规模勃发散开来,分成不同股黑气,徐徐穿过树林、杂草、溪水正往霸水镇方向飘去。 最终。 飞入寻常百姓家! 第116章 军营沦陷 夜色浓浓。 远方忽然涌来一大片乌云遮住皎月,使得大地变得更加黑暗。 霸水镇。 这座宁静祥和的小镇,在这一刻,宛如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一样。 一片黝黑静谧世界中,稀稀疏疏开始点亮烛火,如同食人巨兽睁开诡异眼眸一样,透出一丝不寻常的暗淡光芒。 一间。 两间。 三间。 异响嘈杂,声势浩荡。 动静愈来愈大。 嘶! 咚!嘭! 全镇忽然如煮开的热水一样沸腾开来。 镇里。 回荡一阵响大的哭喊声、求救声、撞门声、奔跑声 与之同时。 一盏盏代表光明希望的烛火逐渐熄灭。 镇里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声音嘎然而止,死一片的寂静,给人一种阴森可怖之感。 不知过去多久。 或许是一分钟。 又或者是半小时。 咚。 咚。咚。 地面陡然震动,传来一阵富有规律而沉重之声。 镇口。 古建筑之下,大红灯笼高高挂,在努力响周遭洒下昏黄之光。 浩大踏步声由远及近而来,宛如是五级地震一样,旗杆在颤抖,灯笼在摇曳,砖墙表面的白色粉末筛筛落下。 一切都很不寻常,时刻透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恰时。 从一派浓浓扭曲阴影中,绵绵不绝,浩浩荡荡地蹦出一群衣衫不同男女老少。 人头涌动,数目极多,简直一眼望不到边。 他们皆面色煞白,怒目圆睁,正双脚并拢,二手平直地一蹦一蹦往镇外跳去。 领头猛地嗅了嗅鼻子,大吼一声,口中露出四根尖长锐利之犬齿,双目赤红无比,眼神暴虐,仿佛闻到了什么一样,向左调整一个方向,往那边迅速蹦跳而去。 身后诡异之人流紧随其后。 十分钟之后。 在一处两山峡谷之间,有一条笔直宽阔公路。 而在公路另一侧是一座座军营。 这里正驻扎着一支营队。 平时主要是负责把守交通要道的安全,和重要物资得运输安全,以及镇里的水路安检。 这时。 用粗大圆木搭建在军营大门前的两个坚固哨塔上,多个探照灯正四处转动,投射出一束束强烈之光线,以来照明周遭环境。 “好困,现在几点了?”一个站岗士兵松垮抱着枪,打着呵欠,有气无力道。 “我看看。”另一士兵抬头看了眼挂在柱子上的挂钟,“凌晨两点半了,再忍忍,熬到天亮便可以睡觉了。” “什么?才两点半?那岂不是还有三四个小时需要熬?”原先士兵露出一副苦瓜脸,怨声道:“这夜间执勤的活,还真不是人可以干的。谁大半夜不睡觉会来军营?” 第二个士兵面色严肃,接茬道:“可不敢乱说。还记得385团么?” “知道。怎么了?” “我听人说,那个团有一次拉到山里去拉练,就因为晚上站岗的人偷懒睡觉,有一批悍匪潜入都不知道,很多兄弟在睡梦中,就被咔了。”那人狠狠比划了下脖子,“枪都被抢了,后来趁乱只逃出一小部分人。” “这么夸张?难怪我说385团的番号怎么要被取消。原来是出这么一档子事。”同伴笑了笑。 另一人正待要继续往下说时。 忽然。 嘚。 嘚。嘚。 远方传来阵阵整齐有序的声音,地面都开始轻微震动,好像是有什么庞大物事在逼近。 “什么情况?” 两士兵面面相觑,神情疑惑,本脑中的浓浓困意陡然消散,精神一震,二目极力远望向声源,想要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并未等太久。 下一刻。 在探照灯强大光线帮助下,他们目光从困惑转变为不可思议,呆滞地看着正前方那乌泱泱一大群怪异之人。 三十米。 二十八米。 二十五米。 正一蹦一蹦往军营疾速而来。 “这”士兵大惊,急忙握紧手中半自动步枪,迅速判断道:“好像是霸水镇的居民。”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三更半夜不睡觉,是要来强闯军营?”同伴神色紧张。 “按程序办事。” “好。“ 简单商讨完毕。 一个高大士兵迈步向前,声若洪钟:“这里是军事重地,外来人不得靠近!” 面目逐渐狰狞的人群置若罔闻,并未止步,反而用力耸动着鼻翼,仿佛闻到什么美味物事一样,脚下速度居然愈来愈快,正大力蹦来,两方距离正在不断拉进。 见此,士兵面色阴沉如水,立马举枪对准人群:“站住!” “最后一句声明!再靠近的话,格杀勿论!” 诡异人群依然置之不理。 趁着劝告说话的功夫间,已经逼近军营到十五米内。 “开枪!全体开枪!一个不留!杀退为止!”士兵仰头向哨塔上的弟兄传达消息。 由于目标太多,基本瞄都不用瞄,他和同伴端起长枪果决向前方扫射。 哒 交叉火力输出点在这一刻完美展现出来。 枪口迸出一串耀眼火光,并伴随着一颗颗坚硬子弹倾泻射去。 可。 眼前所发生的毛骨悚然下一幕,却将在场所有士兵都看呆了。 嘭。 嘭。嘭。 高速飞射的子弹猛击在人体之上,宛如撞上坚实钢板一样,溅起一道道明亮火星,将身子往后击退数步而已。并不甚大碍, “见鬼!我不会是在做梦?”有士兵心惊胆颤,端枪的手掌在微微发抖,他难以相信会有人可以硬扛子弹!这还是人? “快!敲响警戒钟!有怪物正在靠近军营!”另一个士兵失神片刻后,便清醒过来,当机立断,疯狂大吼道。 铛—— 接连不断响起刺耳而悠远的钟声。 将军营里的官兵们极不情愿地从香甜睡梦中惊醒。 乌黑大帐篷中和一排土屋里陆陆续续点起明亮烛光。 “外头什么情况?” “不知道。” “先穿衣服出去看看。” “搞什么鬼?睡得正甜的时候。” “” 在极大埋怨中,士兵们快速穿戴整齐,正准备推门出去时。 忽然。 嘭。 一道人影以极快的速度冲撞大门狠砸进来。 一时间。 场上木屑四射,尘土飞杨。 众人震惊之余,注目看去。 只见来者正是今夜执勤的兄弟,人面露痛苦,胸口蜂拥溢出鲜血,脖子口赫然印着四道乌黑灰败的牙印。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大家神情紧张,神经高度戒备,脑瓜子还未转动思考。 下一刻。 一大群蹦哒可怖的人如潮水般蜂拥而入,在士兵们的恐惧眼神中,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在脖子上。 “啊!!!” 凄厉尖叫声如一柄锋利无比之利剑瞬间刺破苍穹。 五分钟后。 在一阵此起彼伏的凄惨声和枪击声中,营级指挥部,一栋简朴宽大房子里,一个面容端正,身穿军服,留着浓浓络腮胡的军官,在快速拨动电话键! “快!快!”军官脸色苍白,额头冒着冷汗,心急如焚,时而看看窗户外跳动的人影,时而用袖口擦汗,内心在暗暗祈祷希望能快点接通电话。 嘟。 嘟。嘟。 “喂?这里是527团指挥部,有什么事?”对面终于接听电话,并传来稚嫩平和之声。 军官大喜过望,宛如听见天籁之音一样,激动道:“我是三营营长,李加,所部正遭受不明恐怖生物袭击!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再重复一遍,所部正遭受” 忽然。 “啊!!!”他面孔陡然扭曲,眼眸极度瞪大,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强烈求生的欲望,在奋力挣扎。 后面之话,是再也说不出口,只有一道长音深深痛苦声。 一个面目可憎,牙尖指长之人从后背突袭咬来,狠狠咬在脖子上,正神情享受的吮吸血水。 扑通。 军官右手无力松开,电话猛地坠落地上。 此刻。 电话筒那边人发出一阵困惑焦急声:“喂!喂!李营长!你还在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可惜。 一直无人回应。 而他所说的李营长再也不能回答这个问题了。 第117章 精进 一连二日过去。 巡捕局。 练功室内。 呼~ 二目有神,英姿勃发的林克,一动不动地看着三米外的明亮烛火。 忽然。 人肌肉鼓鼓暴起,手臂青筋如苍劲虬龙翻身一样浮现,充满视觉上那种爆炸冲击力,给人一种凶悍狠戾之感。 他张嘴深吸一口,下一刻,腹部鼓动,立刻吐出一道凝如利箭般的浊气,向前笔直穿透的推进射去。 噗。 烛火仿佛被一层无形利刃削过一样,顷刻顿灭。 那道浑厚气息足足刺中对面墙壁才散。 “肾气的修行差不多至顶了,基本没有可提升的空间。”林克吐纳收功。 而后。 大步走向一旁,端起金玉龙凤大补汤,大口大口的嚼咽。 自前天武馆选出新坐馆后,他这两天都很忙。忙得不可开交。 有时要去大伯家看看有无堂兄的踪迹,有时还要应付陆丽曼的热情邀请。 没错。 便是宴会上那个顺手救下的美丽女子。 说是要请林克吃顿大餐来报答救命之恩。 林克对此自然是不屑一顾的,直言拒绝了陆丽曼的一片心意。 第一:他需要全身心的投入到练武之中,并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和女人打交道。 尤其是白富美。 这种女人往往是男人的克星,交之,会有大恐怖。不利于武道修行。 如果生理上需要泄泄火的话,大可以去潇洒楼干上几炮。 这样。 干脆利落还环保。 不沾因,何来果? 第二:要是有心报答的话,咋不直接给钱嘞? 给钞票多好。 这是少数几个可以鉴别感情是否真心的指标。 可惜。 陆丽曼没有给,连个大红包都没封,只说是吃饭。 基于以上两点,林克决定不去了。 毕竟。 今后他和陆丽曼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物。 一个是娇生惯养,肤白貌美的资本家千金。 一个是杀生不止,追求武道巅峰的俊秀武人。 怎么看都不会是一对。 像他这样经常在生死之间徘徊的武人,既然给不了另一半一个幸福稳定的生活,那么还不如一开始便从没有开始过。 否则。 只会是害人害己。 “外功还有提升的空间。内功是该晋级了。” 林克放下空碗,心念一动,一个透明面板陡然浮现在视野前方。 姓名:林克 年龄:17 武功:心意拳(第四层)+罗煞拳(第四层)+回旋腿(第二层)+无影脚(第一层)+千水掌(第三层)+ 战力:85 元点:121 待看清面板数据之后,林克目光一闪,战力如今竟然高达85,比之前增加不少。 并且。 元点更是史无前例的突破到十点之外! 这可是非常喜人的战果。 集合了狱中阿飘和宴会僵尸所得的。 尤其是那具诡异僵尸,提供的元点占足大头! 看着各大武功后面熠熠生辉的“+”,下一刻,林克心头一动,立马选择提升《心意拳》。 轰! 一股澎湃涌动的暖流瞬间从心口如同火山爆发一样喷发出来,极速涌向四肢百骸,周身各处,在一遍遍大力的冲刷、涤荡、淬炼! 而体内如蛛网般密布的筋骨在增大、增粗、增强。 温养。 浩荡。 强化。 中正平和的肾气在逐渐壮大,二肾部位仿佛各安上一只小功率暖炉一样,时刻散发出一股温顺、祥和、安瑞之气息,无形中使得人体增强体质,益智健脑,灵识清明,不会因轻易练功而走火入魔! 人体在进化! 晋级第五层后的《心意拳》,逐步展示出超凡的种种不可思议之效。 同时。 林克脑海中有一道小人光影在迅速打出拳势,详细武功的信息如同刀劈斧凿般深深烙印在记忆深处,根本难以忘却。 很快。 变化停止。 林克闭上眼眸,静心体会自身武功大进的具体情况。 五感极限放大。 耳朵中,涌来一大片嘈杂之声。 脑瓜子如同齿轮高速转动,将每一个方向的声源远近,具体之位,再结合平日所见之位置地图,一一对应上。 虫儿在动,那是在窗口位置外的大树上。 有人走动,脚步不重不轻,根据声音力道大体可以判断出那人的身高体重。 树叶飘落,那是右手边第二颗树,从下往上数第一百二十张叶子。 种种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 就仿佛近在咫尺一样。 十分之不可思议。 这还只是耳感与头脑,若是再配上其余四感,林克能力将呈几何级数暴涨。 而这区区不过是第五层的小小妙用,更多之惊喜还在后头。 这时。 忽然睁开眼睛,林克目中仿若闪过一抹耀眼光芒,带着睿智、智慧、霸道之势,让人不由见而生畏。 这一丝特殊异象转瞬即逝,最终回归正常。 此刻。 室内非常安静。 一人立在中央久久不动, 好一会儿,林克嘴角上扬,一本正经道:“诶,果然,晋级对于我而言,的确是易如反掌,毫无难度,真是枯燥而乏味的武道人生阿。” 话完。 他身形一闪,掠出一道道神奇残影,正往浴室而去。 很快。 里头传出一阵淅淅沥沥的冲水声,还有男子心情大好的优美唱歌声。 “洗刷刷,洗刷刷,就是这个感觉爽” 十分钟后。 收拾完毕,穿戴整齐的林克,步出练功室,来到办公室内。 “林武痴,你终于舍得从练功房里出来了?”许晓翻了翻白眼,率先打招呼道。 最近不知是干了些啥,许晓之状态是渐渐恢复正常。 所以。 也会开始主动和男人说话了。 而场上并不止许晓一人,还有一位久别重逢,一身简朴僧装的玄空大师。 “大师,怎么不多睡一会?”林克微笑问道。 玄空大师双手合十,手上正挂着一串碧绿剔透之佛珠,温声道:“阿弥陀佛。贫僧不在组里的这些日子,全都有劳林施主和许施主。老衲作为组长,实在是惭愧至极。” “大师,不必客气。生而为人,守护世界和平,乃我份内之事。何来有劳之说?”林克眸光流转,吐字有力。 咦! 看着眼前这位许久不见而气势大涨,变得气宇轩昂,脊椎挺直如龙的林克,玄空大师忽地面露惊奇,贺声道:“恭喜,恭喜,久别重逢,看来林施主这是内功大有长进呐。” “噢?”林克神情讶异,“大师,你还懂得武功?” “一半懂,一半不懂。”玄空大师和煦笑道。 第118章 紧急任务 “我只通武理,而不谙技艺。”玄空大师如实道出情况,“正所谓,学海无涯,武途道长。贫僧精力有限,只能是说在有空暇时间时,偶尔通读下寺里珍藏的武功,理解其中奥义,旁证佛家思想。” “原来如此。大师好心性。”林克听到寺里武功后,目光一闪,询问道:“大师,贵宝寺所传之武功,都有哪一些?” 玄空大师目含笑意,慈祥、温和、纯洁的看着林克:“林施主,你既然是嗜武之人,那有空可到本寺一览。只需报出贫僧法号,寺里普通武功大可由你观看。” 林克一听,喜上眉梢,表情郑重的双手合十,感谢道:“那多谢大师了。日后有空,我定到丽天市的着名广理寺去参观学习。” 须知。 每一门武功都是弥足珍贵,向来是各大武馆、门派视为传承象征的宝物。 不到生死为难时刻,武功是绝不会流传出去的。 更别提拿给外人阅览了。 这样将会泄露出本门武功秘密的。 如今。 玄空大师既然点头首肯,对于林克而言,那自然是意外惊喜。 他和常人不用,在关于所学武功多寡的问题上,从来都是嫌少不怕多。恨不得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即便元点不足,不足以晋级武功,那大可以学习别门武功的优点,充实自身的武理,对未来武道修行提供更扎实的基础。这不亚于送来一场小造化。 玄空大师露齿微笑,气质平和,宛如春风拂面,带给人一种敦厚朴实之感。 之所以他主动提出放开本寺武功让林克尽兼学习。 原来。 昨夜坐火车匆忙赶回来,从火车站回巡捕局的路上,宋安将林克与许晓这段时间大致情况和玄空大师说了。 让他对林克生起浓浓爱才之心。 勇敢。 智慧。 无畏。 觉得林克这小伙子心地不错,并武道天赋异禀,这才有心相助,希望快快成长。 毕竟。 在如今大乾局势愈来愈崩坏的世道下,每一个善良充满爱心的强大年轻武人都会是当地地区黑夜中的守护者。 自然要尽快加大对这种人的武道资源倾斜。 只有这样。 才能对众生提供更多的生命安全保护。 这时。 在旁的许晓面露羡慕地看向林克,作为一位少见的女武人,当然明白佛道武功的好处,而且还是着名的广理寺武功,必然是不同凡响,远超同类。 不过。 她有自知之明,十分清楚自己所做的贡献远远少于林克。 而且。 也没有像林克那样大部分时间都在刻苦奋斗的练功, 或许这便是平凡者和优秀者之间的差别。 无论是在天赋和努力哪一方面,学渣都远远比不上学神。差距必然是愈拉愈大。 “大师,柳组长不是之前说快回来了么?怎么到今天都没传来半点消息?”许晓问。 “这贫僧就不大清楚了,估计是被什么要事耽搁了?”玄空大师重重叹了口气,许是想到前段外出寻找珠子材料时日经历过的事,“现在各地之情况不容乐观,夜幕降临后常有脏东西出世害人,单我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所灭之秽物便有五六起,今后情势会变化如何,贫僧心里也没底。” 一说到脏东西,林克与许晓都面色凝重。 阴险。 狡诈。 残暴。 这可是脏东西一贯的恰当标签。 别说是普通人,便是强大武人来应对,一个不慎都会出现力有不逮,亡命之险的情况。 “不过,不用太大担心,大乾官府还是有信心来维持社会秩序,保护百姓生命安全的。”玄空大师给二人打打气道。 “嗯。” 许晓应了一声,心情有些低落。 林克目光若有所思,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恰时。 一阵凌乱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迅速传来,表明来者内心的焦急不安。 咚。 面色阴沉如水,神情紧张的宋安,身后带着两个便衣径直冲入室内。 一点场面话都没心思讲,宋安沉声道:“大师,出大事了!” “宋局长,怎么了?” 林克、玄空大师、许晓三人一脸困惑直直望着宋安。 到底是什么大事居然让一向沉着冷静的宋安变成如此之样? 宋安面色有些苍白,摇了摇头,催促道:“来不及说了,事情万分紧急,柳组长已经在那边了,有关资料你们便在车上慢慢看。” 就这样。 带着浓浓好奇的林克三人快速上了局里早已安排好的车子,往市外疾驰驶去。 与之同时。 以霸水镇为中心方圆十里外,尘土飞扬的道路大批绿皮军车呼啸而过,可以清晰看到其上乘坐着一个个头戴钢盔,全身制服,荷枪实弹的精壮士兵。 马路旁,停有三只敞篷越野车,上面各装有用钢板焊制加固的两挺轻机枪。 在居中车子前面,一位浓眉大眼,身材高大的军官,大声催促着序列整齐跑步前进的官兵:“快!快!快!全部进入一级战斗状态!” 咕。 咕。咕。 后方卡车上还运载一门门粗大口径冰冷的大炮、重型黑色机枪、手榴弹、地雷、轻质坦克 各大重型武器源源不断的运输上前线。 在这一刻。 人类之军事科技成果终于展示出冰山一角。 “通知各部快速前往指定地点待命!”军官向部下严声命令道,“还有前线的工事,让工程兵加快速度建设。坚决不允许逃出任何一个危险源!” 再往前推进两公里,是一片绵绵坚固的铁丝网墙和且深且长的军事沟壑。 宛如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天堑,将霸水镇与外界彻底隔离开来! 卡口附近的士兵全神贯注地在来回巡逻,肌肉紧绷,手中枪支早已上膛,以来保证随时可以射击,可见此刻戒备非常之森严。 在一边,用厚重宽大沙袋堆积成的防御战壕里,都排排架着一挺挺重型机枪! 机枪手们目不转睛的直视前方,黑洞洞深邃的枪口赫然对准镇里! 而在那边,坑坑洼洼焦黑的地面上,诡异恐怖之残肢四散分布,还残留着少量几颗尖锐獠牙的狰狞头颅。 尸首怒目圆睁。 眼神怨毒无比一动不动直勾勾的看向士兵们。 莫名给人一种阴森瘆人之感。 镇外。 军队正热火朝天展开一系列攻防两端的军事力量! 黑云压城! 战场上顿时弥漫开来一股浓浓肃杀气息! 第119章 冢中枯骨 咕。 咕。咕。 上下颠簸的车子在快速驶前,林克坐在后面,正聚精会神地阅读手上白皮文件。 良久。 合拢上文件,林克眉头紧锁,神情凝重,看向旁边的玄空大师和许晓,沉声道:“这次事件影响很大啊。” “霸水镇是个大镇,一夜之间居民居然诡异变成僵尸,并且还悄然袭击了附近一座军营!” 玄空大师眼眸低垂,吟唱佛号:“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此等骇人听闻之事,贫僧还是第一次撞见。” “由于还未到现场察看,我也不知是因何而生。” “一切等抵达镇外再说!” 话完。 玄空大师闭目养神,显然在调整自身最佳状态。 林克与许晓一看,也都沉下心来,默不作声的休息。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历经一路长途的奔波劳累,再换乘三辆车子后,终于在黄昏之时,三人驶达霸水镇。 三人果决下车。 在通报来意和出示证件之后,在士兵的带领下,林克等人很快被带往军营里。 旅级指挥部。 在一座用坚韧硬实之皮革搭建而成的帐篷里,诡案一组与二组终于汇合了。 经过两组简单谈话后,现场终于展开一次军事行动的紧急会议。 这时。 简朴长型桌旁,正坐着十来人。 有男有女,衣装不同。但以军人居多。 坐在主位上的是一名脸色红润,孔武有力的壮年军官。 正是当下这支军队的最高军事指挥官,旅长,马龙。 马龙一双虎目扫视众人,语气平和道:“各位,如今镇里的情况想必大家也都有了初步了解。有什么建议可以尽管提出来嘛!” 此话一出。 众人闭口不言,默默注视着桌上那张标注镇里的精密地图。 林克目光闪动,在翻看近日镇里各大要道的进出记录。 须知。 霸水镇位置非常特殊,上接外行省,内通滨海市,旁边又有一条大河作为水路,往来贸易十分繁荣昌盛。 是以。 为了保证这个交通要镇的发展和安全,才在这里驻扎下一支营队。 而营队主要任务便是检查陆、水二路的贸易物品中是否有官府明文规定违禁品。 其实。 对于霸水镇的居民没有任何一丝预兆变成僵尸的情况,林克有很大程度怀疑与外来人员、物事有关。 说来这本厚厚的进出记录书,还是后来旅团歼灭营队之僵尸,从指挥部找出来的。 可惜。 再仔细检查后,若是记录没有隐瞒的话,外来物事上并没有可疑之处。 林克不动声色的合上记录本。 这时。 柳若冰悦声道:“马旅长,根据你给的消息,说镇里还有活人生存?” 马龙点了点头:“不错。我派出一批滑翔伞兵在镇上空盘旋侦查时,意外看见还有少量镇民生存着。” “不过伞兵不敢太往下飞,因为愈靠近镇子愈容易变成怪物。这应该是与那层萦绕镇周的黑气有关。也是我一直并未派兵攻镇的主要原因。” 玄空大师双手合十,高声道:“阿弥陀佛。马旅长,你做的非常对。方才我远远观察了一下黑气,发现那是一股浓浓会让人一闻产生尸变的冲天尸气。” “众生之生存能力果然不容小觑。在这危机四伏,凶险无比的僵尸镇里,至今还有人存活着,实在有些出乎贫僧意料。实在可喜可贺!” “不过很奇怪的一点,为何活人不趁着大白天从镇里逃出来?” 这一问立马将在场所有人都难住了。 “可能是有什么苦衷?毕竟霸水镇房屋构造挨得实在太紧,导致阳光照射不进去。要是发出响大动静,很容易会惊醒僵尸们。”有军官简单分析道。 “也有可能和心理有关。任谁看到这么恐怖残忍的怪物,都会是吓得不敢过多动弹,能向外界证明自身存在,已经是鼓起莫大勇气了。”另一人接上道。 “” 一时间。 场上各抒己见,议论纷纷。 忽然。 林克眸光思索,洪声道:“诸位!我对镇上关于活人的问题不是很感兴趣。毕竟总有人在身体细微构造之处多少有些与众不同,可以免疫尸气之侵袭。” “我唯一关心的是这尸气源头到底在哪里?只有彻底解决根本问题,才能是一劳永逸。” “至于镇里那群僵尸只不过是冢中枯骨,根本不值得一提,吾早晚必灭之!” 咦? 众人一听,神态各异。 有的若有所思。 有的沉吟不语。 更多的是面露不悦。 这年轻人好大的口气! 搞得僵尸在他眼中和三岁儿童一样,这么嚣张自大好么? “林克,注意下你的言行。这里是公共场合。”柳若冰柳眉一拧,冷声提醒道。 她这么说也是为林克好,毕竟这里可有军方官员在场,为了避免林克个人形象和诡案小组的形象受损,自然是不要让其说大话,免得到时丢脸,甚至会有性命之忧! 马龙一笑,摆摆手道:“无妨。柳组长,你们成员还是挺自信的。年轻人嘛,年轻气盛,锐气十足,是件好事。要是我的兵,肯定要好好培养。” 柳若冰摇头无奈道:“马旅长,让你见笑了,你们军方才是清剿僵尸的主力。” “不过林克方才有一点说得对,我们可以负责营救镇里剩余居民和探明尸气源头位置。” “共同配合。共同努力。”马龙和气道,“若不是镇里还有存活者,我早命令炮兵团开炮了。” “事不宜迟。我们商定具体路线,趁天还未全黑,先进镇里营救人员。”马龙敲了敲桌面。 玄空大师颔首低眉道:“善!” 于是。 众人围着桌中地图展开热烈反复商讨,敲定下一个周详安全的计划。 唯有林克神色冷淡,抱胸坐在原位,并未加入场上争论中。 不是他自命清高,不屑一顾。 而是。 他对自身目前实力有着非常强大之信心。 正所谓,一力破万法! 真男人就应该一路莽过去,横推打穿小镇! 至于计谋,那只是弱者逼不得已的最后选择! 以前他也爱动脑瓜子。 可。 自从实力一步步暴涨之后,动脑子的次数便愈来愈少。 还是铁拳来得实在。 “僵尸、小镇、尸气早知道在来的时候便应该带上赵老头。要是让他知道这里有座僵尸镇,估计都会乐疯了。”林克思绪百转。 第120章 冲入僵尸群 夜幕降临。 天边最后一缕金黄色残阳洒落在镇口的一行人身上。 最后。 大地便陷入无尽黑暗与孤独中。 哗 这是铁丝门扉大开的声音。 全副武装,锐气十足的士兵们打开一道宽约一米的铁丝网墙,供林克、玄空大师、柳若冰等人步入镇子。 等所有人员都进去后,便赶忙关闭门墙。 在这一刻。 咚。 咚。咚。 一批批强悍士兵抱着枪支以整齐步伐小跑进入防御工事里。 大军压境! 三大步兵团加一个加强团呈圆形阵容将整座霸水镇围得水泄不通,不留一丝空余间隙,以保证外界的绝对安全。 同时。 咕。 咕。咕。 一只只轻质坦克、一门门粗大口径冰冷的大炮、一箱箱威力巨大的手榴弹、一挺挺重轻型机枪在探照灯强烈光线帮助下,全部严阵以待,以备不时之需。 至于会出现眼前如此强大之阵容,一切都是为了抵挡镇子里那数以万计的僵尸洪流。 因为。 黑夜将赐予僵尸无穷邪恶之力量。 带着天生之原罪。 终将惩戒全世界。 这是大乾国土上首次派遣大规模军队来消灭脏东西的记录。 充分体现了人类科技是可以真切保护百姓生命安全的。 大乾官府有信心、有决心一定可以打赢这场硬仗。 “全体准备!进入一级战斗状态!一旦僵尸准备出镇,手榴弹、机枪都给我不要钱的招呼上,弹药绝对充足!”马龙洪声命令道。 “是。”官兵们同仇敌忾回道。 与之同时。 镇内。 天黑蒙蒙的。 有一层淡淡逸散之黑气如流水般缓慢在流动,呈一个半圆形的保护罩将小镇紧紧笼罩住。 视线严重受阻。 这里的环境极不寻常,比外界夜色更黑。 林克一行人小心翼翼的走在肮脏、杂乱的街道上。 黑暗。 静谧。 阴森。 时有一阵阴风轻轻刮过将路边的破布、大红灯笼、落叶、纸张吹得漫天飞舞,摇颤不止。 嗦。 嗦。嗦。 在这等诡谲恐怖之环境中,发出一阵怪异瘆人的声音。 而且。 随着大家愈来愈深入镇里,明显感受到这儿温度比外界明显下降不少。 阴冷。 枯燥。 冰寒。 一股浓浓刺骨之阴气如同钢针一样狠狠针戳在大家皮肤上。 “好冷。”有人不由裹了裹衣服,“阴风阵阵,鬼气森森,是个怨气极重之地。” “你这不是废话?僵尸镇!怨气能不重?如果再不尽快解决掉的话,只怕到时方圆百里内的各种脏东西都会蜂拥涌来,一点点形成一座鬼怪乐园!可能还会诞生出鬼王的存在!”许晓浮想联翩,一本正经道。 林克:“” 玄空大师:“???” 柳若冰:“!!!” 这女娃想象力倒是很丰富啊。都整出个鬼怪乐园来了。 不过。 这个想法虽说夸张,但也不是没可能实现。 若是霸水镇再继续变化下去,乐园不一定会有,但变成一座鬼怪小镇是妥妥的了。 玄空大师手攥佛珠,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要是此间事了,贫僧愿在此诵经七七四十九日,以消亡者之不甘、怨恨、深重之罪孽,化阴土之庞大阴气,不再让人间重蹈覆辙。” “大师,好一颗菩萨心肠。”柳若冰敬重道,“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救出剩余活人和查明尸气来源的位置。” “按原计划行事。”玄空大师眼眸低垂。 此话一出。 场上所有人都不由互相对视一眼,默默跟着自己领头者。 共有十二人。 诡案小组中,一组三人,二组三人,剩下的六人都是军方武人。 其中以一个身材高大,手掌粗厚,双腿有力,面容刚毅的寸头男子为首。 此人姓金,名单,是侦察部队的尖兵队长。有武功在身,实力不弱,擅长夜间潜行、打探情报。 在马龙指名要求下,随诡案小组一同进入镇里。 金单摇了摇头,掏出一支火枪;“我们决定先救人质。至于所谓的尸气源头位置,等后面有时间了再慢慢寻找,可人不能不早救。” “好。那和我们二组一起。一组去寻找源头。”柳若冰简单分析道,“现在开始行动。” 话完。 全员大部分人都口含一片人丹草。 具有提神醒脑、排除迷惑、增强人体抵抗力之效。 只有玄空大师、柳若冰以及林克没这么做。 而林克这种不含人丹草之举动,柳若冰自然是看在眼里,她面露不悦,责怪道:“林克,你为什么不和大家一样含着人丹草?我发现你之前可不是这样子的,怎么有段时间不见,变得愈来愈不按小组章程办事了?” 林克一听,眉头紧锁,瞥眼扫视了下柳若冰,目光中透出一抹深深不喜。 这女人今天是来大姨妈了? 之前在军营她就怼了自己一次,现在又以上司这么不客气的口吻训斥自己。 泥人还有三分火。 更何况是武人? 须知。 自从林克战力愈来愈高以后,在杀生不止、斩妖除恶之道路上,铸造之气魄绝强无可匹敌,这便导致了他在性格产生了一丝良性变化。 变得 霸道。 果决。 强横。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那是每一个强者所才拥有的种种特质。 正所谓,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这是很正常的表现。 任谁在拥有强大实力后,信心便像是刻在骨子里一样,无论如何,都不会抹消掉。 “我不需要。“林克一停一顿的解释道,“还有你这人真的好烦。” 好烦?! 柳若冰气得一张精致瓜子脸一片涨红,鼓鼓饱满的胸脯上下起伏晃动。 众人吃惊。 皆不可思议地望着林克。 这是将要内讧的节奏? 一想到这里,大家大感诧异之余,还有点担心。 当下。 这危险情势并不容许队伍内部出现分裂、矛盾的情况。 否则。 只会是害人害己。 “林克,你这是什么意思?”柳若冰咬住诱人红唇,准备大声质问时。 忽然! 林克猛地一抬头,面露凶光,眸光冰冷,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杀意! 单只这一眼,便让场上所有人吓得如坠冰窖,全身冰冷,仿佛面对一只上古穷凶极恶的苍蛮荒兽一样。 凶残。 冷酷。 强大。 柳若冰脸色一白,语气有些惊慌:“你要干” 话未说完。 下一刻。 毛骨悚然的一幕,顿时映入大家眼帘之中。 轰! 气劲猛然爆发,林克面泛煞气,当即狠狠一掌拍向柳若冰之头颅! 由于出手速度实在太快了,只一眨眼的功夫,白皙手掌便即将轰击在其面上。 这发疯了么? 众人大惊失色! 柳若冰一怔,眼中闪过一抹惊惧,林克怎么敢?这是要以下犯上么? 便在她准备咬牙还击时。 忽然。 手掌一拐。 宛如水中游蛇一样,灵活而轻快的穿过柳若冰耳边,重重击中在其身后。 噗。 一道仿佛西瓜爆碎之声。 凝固、腥臭、深黑之秽物顿时溅洒在柳若冰肩膀。 “是僵尸!”有眼尖之人看清她身后物事后,惊恐道。 而后。 一具无头尸首在失去头颅之情况下,居然还有未丧失活力! 正向前用二手紧紧抱住柳若冰。 脖颈处一拱一拱的,好像是要咬人一样。 可惜。 因为脑瓜子爆开来,所以这一切都是白费功夫。 随着这一声惊喊,仿佛是某种暗号一样,周遭房屋中忽然蹦跳涌出大片狰狞僵尸,正齐齐快速往这边而来。 脚步异常轻盈。 无声。 无息。 难怪方才除了林克发觉之外,所有人都不知道。 实在是神出鬼没,让人防不胜防。 大家一看,心肝颤抖,惊呼道:“不好。僵尸都苏醒了。” “我们来拖住这些僵尸,你们赶快救出柳组长!” “可恶。不能开枪!我们是要肉搏么?” “” 众人无比紧张,看向周围密密麻麻的僵尸们,一时间,只觉问题十分棘手。 一对一的话。 大家还有些把握。 可要是一对众,还得保证自身不被抓伤的情况下,需要击退如此之多的僵尸,这难度未免太大了些? 时间转眼即逝! 恰时。 “让我来!!!” 林克目光冷漠,神情凶狠,身形一闪,掠出一道道残影,用力一拳打中柳若冰之腹部! 一股刚烈炽热之气劲瞬间拧成一道气箭玄之又玄地穿透过肉身,狠击在她背后无头僵尸上。 嘭。 僵尸宛如装上点燃的炸药包一样,顷刻爆炸粉碎。 四肢残飞,血块散落。 自《心意拳》晋级第五层后,林克终于踏入内功的另一境界——隔山打牛! 一招一式间,气劲环身,随心所欲!具有强大穿透力并延迟爆发威力之效。 当真是玄妙莫测!已经是正式踏入超凡的存在! 眼前这惊人一幕,大家都看呆了,连柳若冰都呆愣在原地,表情难以置信! “你们走。让我来对付这些冢中枯骨。”林克心口一寒。 柳若冰立马摇头否决:“不行。怎么能让你一个人独自留下断后。要留,我们一起留。” 望着愈来愈近的大批僵尸,林克摇了摇头,冷漠道:“你真是个感情用事的女人啊。你们还是管自己走,留下来只会妨碍我实力的发挥。” 话完。 人嘴角上扬,目光火热,贪婪而渴望的直视向涌来的僵尸。 要知道。 这些僵尸可都是会移动的元点啊。 一想到等下会有大笔元点收入囊中,这不禁让他心头跃跃欲试,兴奋不已。 这一刻。 轰。 两门腿功陡然爆发。 强大气劲瞬间喷涌,林克面带杀意,二目无情,浑身上下有一丝丝肉眼可见之气流在高速旋转,周围细小物事都在颤抖!在共震!在卷动! 异象非常骇人。 并携带一股强悍凶戾之气势,悍然向前冲去。 宛如九天之上的心怀浩然正气的杀神降世!誓要扫荡除尽世间之魑魅魍魉!还人间一个朗朗乾坤! 心意拳第五层! 罗煞拳第四层! 速度再度高涨,身形暴闪,快得根本让旁人分不清哪一道残影才是真身了。 “好强!这种武人实力我只在全军比武大赛上见识过!”金单脸色大变,脱口而出道。 玄空大师同样心惊。 他原以为已经可以确定林克之武道潜力了,却没想到还是严重低估了。 从之前到现在的表现上来看,林克简直是武林中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啊! 大乾有此优秀后辈武人出世,实乃百姓国家之福! 玄空大师既欣喜又高兴, 在旁的柳若冰一干人也都暗暗震惊。 同时。 并不知道众人脑中所想的林克,出手快如闪电,仿佛虎入群羊一样,连环拳掌轰击在僵尸要害上。 嘭。 嘭。嘭。 一只只僵尸宛如纸糊一样,所碰之处瞬间爆炸开来。 “哈哈哈!” 林克仰天大笑,杀至兴起,只觉胸口有一股君临天下、豪迈奔放之气如火山般喷发,还有一种触电样的感觉从脊椎骨直蹿上天空盖,全身酥爽无比。 “来!都来!有本事来吸干我的血液!” “你们这些丑陋邪恶的东西,存在于人世间,是不可饶恕的。” 不嫌事大僵尸多的林克,忽然闭吸一口霸烈中气,腹部一鼓一鼓的,而后,再张口大力吐出话语,仿若晨钟暮鼓在用力敲击,刹那间,在浑厚中、肾二气的加持下,迅速传向、回荡在镇子中。 这异常响大动静,很快吸引更多僵尸的到来。 它们面孔狰狞扭曲,怒目圆睁,眼神中不仅透出一丝残暴、嗜血,还有更浓烈的怒色! 虽它们没有正常人那样的灵智,但以野兽般的本能直觉,还是可以清晰感受到林克对它们那种深深的不屑。 这还能忍? 活人估计会审时度势。 可僵尸哪管得了这么多,冲上去干就完了。 一时间。 僵尸们将周围街道围得水泄不通,好像一只井然有序的军队,同林克之间展开异常激烈的厮杀战斗。 浑然不理玄空大师、柳若冰、金单等人,只当是不存在。 显然林克方才所为将僵尸们的仇恨值拉得满满的。 “走。趁现在,我们赶快办事。”金单连忙提醒道。 “可”柳若冰担忧看向战斗中的林克。 “婆婆妈妈的,难怪林克会说你感情用事,女人果然都是感性生物。”金单内心无语。 “柳施主,事不宜迟,还是赶快行动。林施主一身武功高深莫测,炉火纯青,完全不需要我们过多担心。”玄空大师催促道。 经这一说,才将柳若冰说动。 很快。 大伙分成两股散开,各忙各的任务。 轰! 一拳打爆女僵尸的脑瓜子。 林克眸光流转,嗤笑道:“一群土鸡瓦狗!不过如此!” “给我全灭!” 轰!轰!轰! 实力全部爆发出来! 人提拳杀入僵尸群中!如出入无人之境一样!没有一个僵尸可以抵挡得住片刻时间! 心口一直传来寒意。 一边打爆僵尸,一边透心爽。 愈打愈爽! 林克根本停不下来,气势在不停高涨,所挥出的铁拳更加霸道匹烈! 第121章 拜把兄弟 《回旋腿》。 《无影脚》。 林克眸光森寒,神情悍戾,周身一缕缕之回旋气流在高速转动,衣袂呼呼作响,正剧烈飘动,以自身为中心的方圆五米内,场上一阵飞沙走石,杂物四射,给人一种强横超绝之感! 咚。 咚。咚。 脚步一跨便是三米之远! 在中、肾二气之强力加持下,双腿仿佛重达千斤不止,如同上古苍蛮古象在啸天蹄鸣,地面瞬间如蛛网般炸裂开来,一片坑坑洞洞的,声势极为骇人! 一小段简单助跑之后,林克身子矫健如九天之上的苍龙出世,猛地腾空而起,以极其惊人之速度,横飞于半空中,双腿如同高强度的打桩机一样,一次次狠厉重击在周围僵尸们的脑瓜子、胸口、腹部。 一秒二十三腿! 快得几乎只能看清腿影! 只一瞬间。 便立刻横扫、打爆五十多只僵尸,清出周边一大块区域。 本坚硬之僵尸身躯宛如弹指即破的豆腐一样,陡然爆炸开来,碎散成一片片残肢,徒留下遍地之残骸、尸骨、黑血。 若是有胆小之人在旁,单看一眼,指不定都会吓晕过去。 可见场面极其血腥、残忍、惊悚。 此刻。 一个身穿贴身笔直中山服的高大英俊年轻人,由于有强大气流之助,衣履依然干净清爽,不染半点秽物,人静静立在场中,目光如电,环视四周,仿若仙界高高在上无悲无喜之谪仙下凡,时刻散出一股令万物心悸畏惧之强大气息。 “太弱了。” “战力实在太弱了。” “区区一群战力不到五的垃圾,若你们不是脏东西的话,连死在我手中的资格都没有!” 林克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眼神流露出一抹无奈,方才他就像杀鸡一样宰这群僵尸,整个过程连一丝挑战性都没有,让他提不起半点兴趣来。 正如他口中所说,如果不是为了元点,这种弱者,瞧它们一眼都算自己输! 与之同时。 哗 剩余僵尸们望着地上同类那片腥臭细碎之尸骸,居然眼神畏怕的看了眼林克,不由齐齐蹦退三步。 与其拉开一点安全距离。 到如今时刻,即便是再无脑的僵尸,眼睁睁看见同类一个接一个的被打爆、爆炸、粉碎,皆会闻到一丝浓浓死亡气息,忍不住心生恐惧。 蝼蚁尚且偷生。 更何况是脏东西。 它们虽智力不高,但不代表不怕死。求生本能还是有的!而且还很大! 下一刻。 哒。 哒。哒。 僵尸们如避杀神般赶忙四散逃命。 那一只只高低粗细不等的大腿,拼命的蹦跳着,生怕自个落在最后一个,以至于被杀星首个追上,被暴打成一滩烂肉。 “逃?” “问过我手中铁拳没有?” 林克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残忍之笑。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以快速收割韭菜的地方,难道还会让韭菜长腿跑了不成? 安心化为元点才是它们该有之归宿。 下一刻。 轰。 二气猛然爆发,林克身形一闪,因速度实在太快,沿途中,瞬间冲爆出一条长长真空地带,并有一层层翻滚气浪往两侧迅猛波散开,掠出一道道黑影。 刹那间。 人疾冲而至。 追上最后一只瘸腿老大爷僵尸。 在老大爷僵尸惊恐之目光中,林克看都不看一眼,随手一拳挥去打爆。 心口一寒! 而后。 怒目大睁,携带一股怒气滔滔、凶悍无比之气势,大喝一声:“乖乖死来!一个个的都别想逃!” 话完。 隔山打牛! 右拳顷刻轰击在一具僵尸的后背上,浑厚有力之气劲冲进僵尸体内,瞬间拧成一道带有巨大穿透力的气箭,又再度穿射而出。 嘭。 嘭。嘭。 在含怒全力爆发之下! 林克一拳打爆呈笔直线上的三具僵尸。 太强了。 这惊世骇俗一幕,更让剩余僵尸们胆寒了。 可。 那只不过是开头菜而已。 在这一刻。 林克完全杀红了眼。 战力全部持续释放,仿佛开启战神无双模式一样,单枪匹马冲进僵尸群中。 一拳一掌间,倒下一批批僵尸。 同时。 透明面板中,元点在持续不止的上涨。 22。 38。 45。 为了追杀那些四散逃命之僵尸们,林克顿时闭吸一口霸烈中气,浑身上下肌肉鼓鼓暴起,手臂肉膜表面上的一条条粗大血管如同苍龙翻身浮现一样,狰狞而扭曲,身躯坚硬无比,坚如磐石,给人一种视觉上的冲击爆炸感。 嘭!嘭!嘭! 他极其野蛮凶残地横推四五栋坚固耐用之楼房,人抄近路的再度追杀而去。 黑夜本是脏东西的狂欢时刻,但在霸水镇里,此刻却是上演了一场让人瞠目结舌的局面。 任谁都想不到。 以往残暴嗜血之僵尸洪流竟然会被一个英俊年轻人杀成这副弱鸡德性。 果然。 真应了那句话,凶鬼怕恶人! 十分钟后。 呼~ 高大屋檐上,林克半蹲在那里,微喘粗气,一边俯瞰镇下之夜景,一边趁机恢复体力。 还别说。 即便是三万头猪,光是站着不动给他杀,估计都要费老大功夫了。 更何况是这数以万计的僵尸。 力大。 坚硬。 弹跳力强。 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体力有限,一个、十个、百个那都不算事,可一旦升到千个以上 总而言之,一句话,人都快要被榨干了,一滴都不剩了。 便在林克思绪转动之时。 忽然。 耳朵一动,清楚听到左前方距离上千米的那边街道传来一阵激烈打斗声和人之说话声。 咦? 莫非是柳若冰他们陷入僵尸包围之中? 思及此,林克目光一闪,果决站起身,直接一跃而下,往那边急速奔去。 才半分钟不到。 当来到街道口往活人那边看去时。 第一眼入目。 林克立刻拧眉,皱成一个大大川字。 这些人都是谁? 有男有女。 大约有十来人。 一个个的还都不认识。 他再度扫视下去。 忽然。 神情一怔,目光有些呆滞,视线定格在一个身形枯瘦,童颜鹤发,挂着一只结实挂袋的老头干巴巴脸上。 赵老头?! 他咋来了? 便在这一愣之间。 一只魁梧僵尸许是看赵老头身材瘦弱,本着柿子要挑软得捏的万物原理,那自然是穷凶极恶的狠扑过去,张开猩红尖长獠牙,欲往赵老头脖子处用力咬下。 “啊!”一劲装女武人见状,吓得尖叫一声,看来心理素质并不怎么样。“师兄,赵医师有危险。” 她话中所说之师兄是一个穿着紧身夜行服,体壮骨健的男子。 这男子正不忙不乱的应对不停逼近而来的十来只僵尸,听到话后,头都不抬一下,显然没有要帮忙的样子,冷酷道:“师妹,不用理他。现在最要紧的是管好自己。” “噢噢”那女武人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同时。 场上其余武人都没有赶来救援,有些是实力不足,真的无能为力。而有些则就是冷漠无情的坐视不管赵老头之死活。 一时间。 魁梧僵尸逼得更近了。 那口中深黑口腔,鲜血染红的獠牙,散发出一阵恶臭腐烂之气息,直往赵老头鼻孔里头钻。 臭气熏天。 实在难闻。 “诶哟,救命啊。救命啊。”冷汗直流的赵老头,一边迈着老腿尽力走位逃命,一边伸手进布袋中,一股脑儿的往后扔符纸。 可惜。 人刚没迈出几步,一不留神,被地上坚固石头绊倒,直接摔了个狗吃屎,仰躺在地上发出一丝痛苦呻吟声。 而这一个意外恰恰提供给魁梧僵尸的最佳进攻时机。 “吼!” 它笔直双手狠狠一掐插而去,并伴着咬脖子动作,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浓烈嗜血的欲望。 看着愈来愈近的僵尸,赵老头心头哇凉哇凉的,自知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如今。 面临死亡,他反倒和先前胆小形象形成鲜明对比,表现得并不怎么害怕了。 毕竟。 自他深深迷恋脏东西这种物事那一刻起,便早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内心深处还有一丝苦涩与遗憾。 “诶。一辈子玩鹰,结果被鹰啄瞎眼。” “若是我小兄弟在场,境况又何至于此?十个僵尸都不够我拜把兄弟打的!”赵老头神情有些不甘,显然并不服气。 可惜。 人生没有重来。 正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 再强大的拜把兄弟也不会突兀出现在他身旁。 便在赵老头坦然面对死亡时。 忽然。 轰。 一股强劲气波如石入湖中泛起的圈圈涟漪一样暴散荡开。 而后。 一道黑影极速掠来。 人目闪凶光,面上煞气滚滚,周身一缕缕气流呈龙卷风之状在快速旋转,毫不保留的宣泄出一股令弱者瑟瑟战栗之气息,以一种强大无比可匹敌之姿态出现在场上。 杀气浓郁至极! 一时间。 场上众人大惊,正困惑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强者?莫非同样是收到消息的武人? 而另一边,众僵尸鼻子耸动,眼珠一瞪,发现是原先那个杀星,惊得齐齐后退。甚至还有的僵尸直接掉头逃命去了。 同时。 高大之身形在赵老头眼中逐渐变得愈发雄伟挺拔,直至充斥住整个眼帘! 最后。 赶在魁梧僵尸与赵老头两者近在咫尺间时,凶狠出拳击在僵尸脑瓜子上。 嘭。 头骨粉碎,身躯炸开。 黑影挥手间,便化解了一场巨大危难。 此刻。 赵老头表情惊呆了的看着面前之年轻男子,下巴都快合不拢嘴了,浑然不顾飞落在身上的烂肉。 “你你你”赵老头目瞪口呆,说话结结巴巴的。 而后。 忽然一个前扑,抱住林克之大腿,哭得稀里哗啦,老泪横流的:“小兄弟,你终于来了。老头子刚才差点以为今后再也见不到你了。若有再见时,估计是要毙命于你掌下。” “好了,好了。不怕哈。乖!”林克如慈祥大人对待后辈一样,用温暖浑厚之手掌轻轻抚摸着赵老头的脑瓜子,哄道:“赵老头,我这不是来了么?有我在,保你一世平安!” 闻言,赵老头用手抹了下眼角老泪,一边站起身子,一边重重地点了点头,宛如三岁孩童似的,认同回道:“嗯。” 见受到严重惊吓的赵老头慢慢恢复正常,林克这才安下心来。 怎么说。 通过一次次与脏东西的共同战斗,赵老头那可是和他结下过命交情的兄弟。 别看林克平时老和赵老头互相斗嘴,可懂的人都懂,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挖苦对方。 是以。 甭管两者年纪相差多大,二人之间的友谊都是异常深厚的。 如今。 兄弟有难,自然要两肋插刀,舍身相救。 更何况。 只不过是一群弱小僵尸而已。 “滚!”林克转身而视,面向众僵尸,猛然催动二气,如同江湖武功《狮子吼》一样,立刻吼出一道蕴含极大震慑和穿透力的声响。 这单纯是用浑厚至极的中、肾二气加持下爆口而出,并不含任何一丝声波武功技巧。 下一刻。 嘚。 嘚。嘚。 这股强大声波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极速冲击而去,除了护在身边的赵老头之外,将前方所有活人震得眼冒金星,耳膜刺痛! 并僵尸们在如此之旺盛的人气浩荡席卷下,立马折身逃命。 现在。 林克并不急于追杀这些低等僵尸,反正它们也逃不到哪去,实足的瓮中之鳖。 最主要还是尽快解开心头的困惑,那就是赵老头怎么会出现在镇子里。 不过林克是这么想,总有人不合时宜的舔着脸拉交情。许是见他实力强大,可以提供巨大帮助。 “鄙人是苍鹤馆的入室弟子,周宋,不知阁下如何称呼?”之前那位女武人的师兄适时站出来,热情问道。 林克眉头一拧,面露不悦,冷声道:“要我重复第二遍么?” “不是。阁下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多个”周宋见林克脸色不佳,急忙想要和声辩解。 可他话未说完。 林克眼眸一冷,不耐烦的打断道:“我没功夫听你说什么有的没的,再给你一次机会,立马给我滚!否则后果自负!” 对于周宋这人,林克对他的印象非常不好。 虽。 不是官府暴力机关人员的话,那按照救人是情分,不救是本分的原则。 他是没犯下什么罪事来。 但。 在明明有能力却不去救人这点上,着实是人品道德败坏! 更遑论该救的人还是林克兄弟——赵老头! 是以。 不管从情、理哪一角度来讲,林克都极其不待见周宋。 而对面。 此话一出。 场上顿时寂然。 大伙面面相觑,默不作声。 好霸道! 这是大家对林克所说话语的第一深刻印象。 不过。 在见识到林克这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力后,暗暗自忖不是他的对手,那伙人也都乖乖识相灰溜溜的走了。 少顷。 静谧无声黑暗的街道上,只剩下林克和赵老头两人。 “走。先找个地方,再给我讲讲具体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由分说,林克一把抓起赵老头的单薄身子扛在肩上,往高处屋檐接连灵活的跳跃而上。 第122章 墓中武功 十分钟后。 高大屋檐上,林克听完赵老头一番详细诉事后,目光一闪,反问道:“武功?你说这些武人来这,就是为了得到大洪朝郭明将军的武功?” “不错。”赵老头一边清洁着身上秽物,一边颔首回答,“小兄弟,你还不知道吗?霸水镇有座大洪年间的将军墓,据说这墓中还遗留着郭明将军当年所练武功之秘籍,谁要是能抢先一步入墓寻找,谁便可以得到那门不俗武功。而这一则重要消息早在两天前便在附近市县中风风雨雨的传散开来。” “嗯?”林克一听,立即拧眉,察觉出不对劲之处,“赵老头,这消息是谁最先传出来的?” 赵老头看了眼四下血迹斑斑的街道,面露伤悲回道:“还能有谁?十有八九是造成霸水镇眼下这副人间炼狱般恐怖场面的幕后元凶呗。” “诶。好好一个大镇居民居然在一夜之间沦落异变为僵尸,实在是太惨了。”他深深叹了口气。 林克沉默不语。 须知。 霸水镇内通滨海市,外连邻近行省,处于交通往来之要道。 借助如此便利、复杂、敏感的地理环境下,消息宛如巨石用力抛入水中一样,向周边地区泛起一圈圈澎湃起伏之涟漪,早早惊动了江湖中的有心人士。 是以。 一批批武人宁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来镇走一趟,看看他们有无机会获得墓中武功。 难! 难!难! 原先林克还以为这只不过是一场巨大浩劫的意外事件,可经赵老头这么一说,看来是暗中有人在布下大局,正等着活人自投罗网。 至于这场大局的牺牲品肯定不止全镇百姓,照流传外界的消息来看,肯定还要算上那一个个带着贪念的进镇武人。 毕竟。 假若真有人知道墓中传承着强大武功的话,谁会这么无私奉献、分享给别人? 当然。 聪明人又不止林克和赵老头二人,他们俩能想到的,别人肯定也都想的到。 只不过。 这场布局之诱饵实在是太诱惑人心了。 毕竟。 那可是门上阵杀敌名将的压底箱功夫,必然是不同凡响,威力巨大。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 能引起众多贪念武人蜂拥涌来,这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少顷。 林克再稍稍问了赵老头几个简单问题后,便将以霸水镇为中心漩涡的事件弄清了一大半。 首先。 武人们不知通过什么办法,确认了传闻很大部分都是属实的,所以才奋不顾身的来这,以压上一条命的赌注博取墓中武功。 其次。 通过自己人脉偶然得知这件事的赵老头,则出于迷恋脏东西的心理,兴奋不已,知道事不宜迟,在找不到林克的情况下,只好匆匆忙忙与外行省的武人同行。 由于武人身手灵活,又知道士兵人员的薄弱巡逻口,这才有惊无险的潜进来。 最后。 赵老头还郑重地说,想彻底解决霸水镇的根本问题,那必须要亲自下墓走一趟。那里才是造成当下局面的源头所在。 “僵尸镇、将军墓、武功。” 林克眸光冰冷,眼中闪过一抹凛冽杀意,寒声道:“赵老头,这幕后元凶还挺有意思的哈,搞这么大场面,你说是为了什么?“ 赵老头看着林克面露凶光之表情,心肝不由一颤,乖乖,小兄弟这次怕是要大开杀戒了。 他可是非常了解林克品性。 虽。 杀性极大!杀气腾腾!一旦出手,绝不留情! 但。 又难得有一颗与众不同的赤子之心,最见不得恃强凌弱、阴谋诡计之事。 既然碰到这种人间惨事,必然是要拿元凶之人头来祭奠全镇含冤而亡百姓的在天之灵。 斟酌一下,赵老头语气不确定道:“以目前情势来看,元凶千方百计引诱武人入墓,应该是准备用众多武人之强大气血来血祭墓中大货。” 血祭?! “呵呵。”林克冷笑两声,“藏头露尾之辈,居然欲行鬼祟之事,也不怕到头来要赔上自己那颗脑袋。” “走。” “既然知道了此间事情,我也要和局里人通知一声,让他们小心暗中元凶的算计。” 话完。 一手环抱住赵老头,在他哇哇大叫的惊恐声中,林克带人直接一跃而下,往远处疾奔而去。 ··· 黑夜。 十分昏暗。 柳若冰和金单等人悄然行走在荒凉街道上,时不时确认手中地图来定位自身位置,正往其上红色标点的方向前进。 那一个个标点都是白天时,回旋侦查在镇上空的滑翔伞兵关注生存者位置所标记的。 否则。 这么大的镇子,要是一间间寻找过来,或者是用大喇叭喊话要是引来一大群僵尸,他们可没信心能毫发无损的冲出重围。 这时。 街面上阴风阵阵,寒气森森,时而镇子里某处还传来一阵激烈厮打声和痛苦惨叫声,给人一种莫名紧张、恐惧之感。 “这是第三次了。”柳若冰美眸困惑,流露除一丝担心,“难道一组的人全军覆没了?” 金单摇头出声:“不像。” 顿了顿。 他面色犹豫:“别人我不知道,不过以之前林克展示出的强横功力来看,就算是我们都死光了,他也能安然无恙的出镇。” 柳若冰:“???” 什么叫就算是我们都死光了? 这说的还是人话? 话不能说得委婉、吉利点么? 细长柳眉一紧的她,好像有些不服气,不悦道:“金队长,以你看来,林克的武功很厉害么?” 由于柳若冰并不是练武之人,以前不甚与武人接触,不大清楚气劲武人这一层次的具体非人力量。一直是以外行看热闹的眼光来对待。 金单一听,眼神回忆,想着之前林克那一拳打在柳若冰腹部而穿透作用在僵尸上的隔山打牛之功力,语气深深羡慕道:“不是很强,是非常强!” “不夸张的说,他要是从军的话,起步便是个中校军职。往后再一步步建立功勋伟业,有两成几率成为实权将军,八成概率授予荣誉将军的军衔与待遇。” “将军呐!”金单目光极度火热与渴望。 须知。 大乾军衔头前还好提升,服役满具体年月,便可自动往上提。 可。 九成九没有背景没有特殊才能的军人往往都是大头兵。 从尉官到校官是一个巨大跨越。 而。 校官到将官更是一个不可逾越的鸿沟。 不是说你有人脉、有背景、有能力便可当得上将军的。 讲究的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若是前人不退,在没有大的改革扩军和动荡不安的背景下,几无可能当上将军。 那就十分玄学了。最终还是得看命。 不知有多少权贵子弟前二十年如坐火箭一样,在父辈关系网运作帮助下,三年一小升,五年一大升,一路升至大校。 可往后几十年里,直到退休年龄了,都没有动弹半点屁股下位置,终生卡在大校军职。 可见。 有两成几率成为实权将军。 这足以说明金单对林克未来前途的大大看好。 这一番话,大家都听得入神,在暗暗震惊之余,心头同样涌上深深羡慕。 果然。 人比人,气死人。 想想人家有将军之姿,再看看自己心理落差难免很大。 柳若冰抿着嘴不说话,好像在思考些什么,最终,清声道:“好了,不说他了。大家还是救人要紧。” “至于方才传来之动静,估计是出现了什么突发情况。等我们营救完生存者后,再去查明原因也不迟。” 此话一出。 大家皆全神贯注,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时刻注意着周遭可能会出现的危险。 时间一点点过去。 很快。 那行人一路平安无事的来到一间杂货铺门口后,便止步于前,抬头打量这第一个标点位置。 有门,有窗。 门口一片杂物、落叶散落四处,木门紧闭,再往上看,窗户那儿是一扇扇玻璃窗,窗口隙缝中从内往外随风飘着一条长长白带子,显然这种情况也只有活人才看得懂,明显是个求救信号,无声中证明里面有幸存者。 “小林,小刘,你们两个负责开门。其他人负责警戒周围。”金单果决下令。 于是。 二人壮着胆子上前,从身上掏出小型军刀,用尖锐刀刃插入门缝间,在上下来回寻找闩木。 不一会儿。 随着一个木头坠地传出之沉闷声,而后,其中有人一咬牙用身子轻轻撞开门扉。 当门扉撞开的刹那间。 嘶! 一股浓浓冰冷刺骨之阴气顿时扑面而来,激起那人皮肤上泛起一阵鸡皮疙瘩,如坠冰窖一样,浑身上下冷飕飕的。 同样。 里头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根本看不清具体物事,透出一丝阴森诡异之气息。 “走。进去。”金单看向柳若冰。 柳若冰美目有神,仔细看了眼室内黝黑环境,足等了三十秒后,见里头没有冲出可怕僵尸来,这才放下心:“嗯。等进去后,大家用手电筒照路。一切小心点。” “是。”成员小声回应。 话完。 众人静悄悄的鱼贯而入,并最后一人顺手关上大门。 至此。 柳若冰等人全员走进杂货铺里。 而这一幕,却是被对面街道一栋楼房上立在黑暗窗口旁的四人尽收眼底。 “官府鹰犬都进去了。”孔老汉嘿嘿笑道。 这一说。 其余三人都转头而视,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脸。 孔老汉当即一愣,然后连忙反应过来,歉声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怪我多嘴,我忘记了” “哼。”提画师脸色一冷,收回视线,直勾勾的盯着那家杂货铺:“好了,先干掉诡案小组的人再说。毕竟有他们这些专业玄学中人在,很大可能会影响到我们的计划。” 张苗扭动露着白花花肚皮的性感水蛇腰,娇笑道:“宋先生,你说的干,到底是怎么个干法?” 厉生:“” 不知为何,他腿突然有点软了。 孔老汉:“!!!” 这苗疆娘们都这么开放的么?说得他本已年迈体弱之身,都隐隐激动起来。 提画师一头黑线,只觉无话可说,沉吟片刻,语气不含一丝情感:“虽说那里已被我们布置下了陷阱,但以防万一厉生,还得由你亲自过去杀戮!” “知道。” 厉生点头。 步子一迈,踩在窗台上,如同大雁翱翔一样,张开双臂在半空中以一种奇特之姿势扑扇,直至无声无息坠落地上才止。 他看了看,径直冲向杂货铺隔壁的房子里,最终消失在三人眼帘。 “好了。这趟事办完后,我们也该离开滨海市了。”提画师叹声道。 “诶。来到滨海市,我也没有好好玩一趟。”张苗面露可惜,“人家还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嘛。” 提画师无语,表示不想说话, 而黑暗中,孔老汉神色玩味,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与之同时。 走进杂货铺中的柳若冰一群人,第一时间打开手电筒,借助强烈光线的帮助,一步步踏上结实之楼梯。 “好奇怪。这里阴气怎么会这么重?”柳若冰目光困惑,理论上来讲,这儿是僵尸聚集之地,要是尸气浓郁的话,那还说得过去,可没道理有这么重的阴气。 莫非有古怪?! 本着小心为上的宗旨。 心下凛然的柳若冰,向大家轻声提醒道:“注意点。这里有些不对劲。” 众人眉头一紧,再看到她一脸严肃,也都暗暗提高警惕。 咚。 咚。咚。 不多时。 终于上到二楼。 这间杂货铺总共也只有二层。所以接下来只要稍稍寻找,应该能找到存活者。 “有人么?“柳若冰一步步走向前房,并小声温和的呼喊着:“我们是来救你的。不要怕。如果听到的话,请回声。” 可惜。 无人回应。 紧闭的房间里,死气沉沉的,寂静无声。 二楼内只有金单几人那绵绵悠长之呼吸声,和心跳扑通扑通的有力跳动声。 金单踏步向前,一手握住门把,直接拧门而开。 下一刻。 嘶。 所有人都忍不住头皮发麻,裹了裹衣服。 仿佛打开某种封印穷凶极恶的脏东西一样,一股好重、好冷、好庞大的阴气,如波涛汹涌的海浪拍打一样,紧紧包裹住在场人全身,不停的渗入骨子里头,冻彻心扉。 “看看里头有什”柳若冰话未说完。 忽然! 一个立在黝黑静谧阴影中的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疾冲而来,当即一掌拍向柳若冰之脑门! 同时。 嗖。 在黑影背后,又分出一只黑影来。速度也是十分之快。 只不过体型明显娇小的多,正散发出一股阴邪森森之气息。 “这” 冷不防遭到袭击,众人一时心神大骇。 第123章 攻击 “小心。” 金单脸色大变,在紧急之关头,及时一把推开柳若冰后,右手快速出拳,咬牙迎面对上。 嘭。 拳掌相交,触之即分。 一个人影不由踉跄后退四五步才止。 咚。 咚。咚。 由于对方掌间快速传递而来的充沛、极大力道,致使金单在卸力步步后退之时,每退后一步,都会将二楼木层踩踏出脚印洞口来,连炸出好几个脚洞。 拳骨红肿疼痛。 手臂酥麻无力。 简单一招之下。 金单便遭受重创,丧失一大半战力。 “气劲高手?”他抬头看向立在门边的厉生,寒声道。 同时。 在场之人见到这出乎意料的交手结果后,也都分辨出两方实力差距之悬殊,简直是高下立判。 须知。 金单只不过是个侦察部队的队长,尚属于普通兵种,是远远比不上军队中特殊兵种的武力值来得强悍。 众人大吃一惊之余,心头感觉不妙。 照目前情势来看,他们这帮人显然是落入某些有心人的圈套里。 可惜。 来不及细想。 另一道娇小黑影已经极速飞至。 披散在半空中的一头长长乌黑头发,忽然暴长,快速生长,凝聚成一束灵活多变的坚硬锐器,向旁边离得最近一人的心口狠狠穿刺而去。 这一击速度非常的快。快得所有人都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噗。 那束尖长黑发如锋利钢枪毫无一点阻碍地直直穿刺进那人心脏中。 “呃”男子神情一滞,仿佛难以置信,低头看了看心口,“我我中招了。” 他面色苍白,冷汗涔涔,嘴唇哆嗦个不停,面容似笑似哭,情绪十分之不稳定。 而另一边,大家都瞪大着眼珠,关注男子的一举一动,连大气都不敢粗喘一声,显然已经被娇小黑影展示出的凶残杀法吓破了胆。 金单大骇,语气夹杂无限愤怒:“小刘!” 下一刻。 嗖。 尖长黑发猛地一收,一缕缕发丝顺势勾带出一片片鲜红碎块,还滴答滴答的流淌血水,呈现出一副毛骨悚然,血腥残酷之画面。 才一个照面的功夫,便有人当场身亡。 柳若冰脸色无比难看,阴沉如水,声音急促道:“大家注意。这是怨鬼,由我来对付。你们拖住那个高大武人,至于李书文、张段余,赶快冲出房子,发射求救信号!” 所有人一听,咬了咬牙,鼓起勇气,都纷纷行动起来,果决拔出腰间之火枪对准厉生,二话不说,连忙勾动扳机齐射开火。 毕竟。 都到这个时候了,哪还顾得上会不会因为枪声过大而吸引来僵尸。 能安然无恙地度过眼前难关已经是烧高香了。 至于柳若冰口中的李书文和张段余,都是二组的成员。他们身上带有诡案小组的信号弹,只要向天开枪打出信号,便足以让外界知道这里情况的危急。 拖延。 求援。 拼的便是缓兵之计。 当然。 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可以挡得住的情况下。 否则。 救兵还未到,说不定自己人都死光了。 一时间。 枪声大作,火光喷闪。 厉生拧眉,只觉皮肤上有一阵若有若无的寒意,心中陡然上升一抹强烈危机感,这是气劲武人冥冥之中面临较大危险之警示,知道万万不可硬抗子弹, 毕竟。 以他当前的武道实力,还未到刀枪不入之高深境界。 自然是要以躲闪为主。 唰。 唰。唰。 身形一闪,矫捷如草原猎豹,借助室内复杂、狭窄之环境,正不停忽左忽右的逼近众人。 而那两个一心冲下楼的成员男子,厉生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任由他们逃走。 笑话。 搬救兵? 诡案小组的底细,他和同伴三人早已经摸得差不多了。 组内就只有一个武功不错的年轻武人,可前一段时日的接连两次交手,两人实力相差无几,半斤八两,并没有给厉生带来任何一点威胁感。 林克不来还好,一来,他正好可以联合守候在对面的宋先生、张苗二人,一同将其击杀! 一边脑瓜子转动,厉生一边疾速冲至,出拳轰向最近之人。 与之同时。 柳若冰右手一动,本空空手掌上突兀多出一根刻有密麻符文的细长火红鞭子,然后手腕一抖,在半空中炸出一道鞭炮声之响,一个凶猛甩鞭迅速挥向娇小黑影。 “哈哈” 许是见到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在自己手中迅速毁灭,娇小黑影正在浑身颤栗,兴奋不已,大笑个不停。 忽然。 它感受到有一道凌厉攻击正在袭来。 笑声嘎然而止。 嗦。 紧紧遮挡住面孔的浓密黑发中,骤然闪亮一双暗红色的诡异眸子,一眨一眨的,而后,“咔咔咔”,身子以一种极不可思议,突破人体骨骼极限的姿势在扭曲、弯折,给人一种邪恶、残暴之感。 便当火红鞭子甩来时,它一头黑发猛然变长,宛如一只灵活自如的手爪,狠狠缠住了符鞭。 嘶。 嘶。嘶。 两者稍一接触,重重头发包裹住的符鞭处,传出一阵灼烧易燃物品的细微声,点点火光透射而出,并袅袅升起一团恶臭难闻之白色气体。 “啊。” 脏东西明显吃痛,大大尖叫一声,它怒不可遏,愤怒至极,宁承受住强烈疼感,也要死死裹住符鞭。 须知。 那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头发,都是由自己怨气本源所化。包括全身各处都一样。 一旦。 怨气全部消散,便是它魂飞魄散之时,这岂能不痛? 怒目圆睁的它,两腿离地,带着那团恨不得择人而噬的巨大怒火,向柳若冰那里快速飘飞过去。 二者之间的距离愈来愈近。 脏东西身上所散发出的庞大冰寒刺骨之阴气如一堵堵墙壁重压而来。 窒息。 沉重。 寒冷。 直令柳若冰有些喘不上气,仿佛陷入真空地带之中。 连脑瓜子都快冻僵了,宛如长久缺失保养的水车一样,思绪的转动在一点点变慢。 “这这是要死了么?” 柳若冰美眸一眨,眼帘逐渐低垂,看着周边一个个奋力反抗的同伴在与厉生做着生死搏斗。 有的被一击打碎胸腔,吐血而亡。 有的因战友身亡而神情大怒,咬牙切齿的发狂般地冲向厉生,可惜被其一招打飞,重伤倒在地上。 还有的一脸焦急地正往她这里赶来救援,口中模模糊糊说着一些话话,自己已然听得不大清楚了。 眼前一切的一切,对于此刻之她而言,是那么得真实却又虚幻,如同置身事外,以外来者的视角在无动于衷看待一样。 很快。 脏东西逼近到身前,近在咫尺。 离得如此之近,柳若冰终于得以看清脏东西的真面目。 那是张妖艳、美丽、白皙之面庞。 鼻梁高挺。 烈焰红唇。 充满弹性和光泽细腻的肌肤。 无一不在表明脏东西生前是个美人。 唯有那双诡异可怖的眸子,破坏了整个姣好面容一丝纯洁美感,瞅得愈久,心中愈是瘆得慌。 这时候。 它一动不动直勾勾的盯着柳若冰看。 身子不由前倾,脸贴得愈来愈近,美唇微微张开,作出一副吸气之状。 嘶。 柳若冰之口鼻二处不可抗拒的慢慢溢出一股微弱精气。 正一点点往脏东西口中飞去。 这是怨鬼在吸人精气,每吸一个人的精气,自身实力便会上涨。 如果。 被吸的人精气愈雄厚,那么涨幅便会愈大。 “再见了,世界。”柳若冰脑瓜子一片昏昏沉沉的,她自身已经无法抵挡这怨气冲天的脏东西吸取精力之举动。 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忽然。 嘭。 杂货铺整栋建筑剧烈颤动,仿佛遭遇六级地震一样。 天花板上积灰筛筛落下,木质地板如蛛网般迅速炸裂开来,发出“嘎吱”“嘎吱”之不堪重负声音。 这一刻。 一道高大狂影从下而上,豁然打出一道大洞口。 人宛如出膛炮弹一样,一缕缕凛冽气流在不停卷动,将周遭木屑往外吹开,并携带着一股强悍霸道之气势,悍然向脏东西冲来。 嗖。 嗖。嗖。 在狂影之前方,一张张符纸如天女散花般呈四面八方之态势,散中有序,集中一块,齐齐向脏东西那里飙射飞去。 “妖孽。不得害人。”人声若雷霆,轰然炸响回荡在室内上空。 这突如其来的到场者,将所有人都惊了一下。 厉生拧眉,面泛狠色,一腿踹飞身前之人,然后扭头而视。 下一刻。 噼里啪啦。 符纸紧紧贴在脏东西身上,如同装上霹雳连环珠一样,骤然爆炸开来,暴闪出一道道耀眼火星。 “啊!!!” 被至刚至阳之符力精准攻击的脏东西,承受着一阵阵灼烧来的炽烈气息,不由痛得仰头大吼,披散之黑发在澎湃鼓动,不出意料的现出真身来。 也恰巧打断了它吸取精气的整个过程。 轰!轰! 心意拳第五层。 罗煞拳第四层。 二气陡然流转,速度再度暴涨,掠出一道道似真似假的残影来。 只一眨眼间。 暴冲而来的林克,眸光流转,一拳轰击向脏东西腹部。 下一刻。 隔山打牛之浑厚功力如暴烈穿刺弹一样,在脏东西体内不停游走、破坏、毁灭。 嘭。 嘭。嘭。 体外火光四射,焦味浓郁。 体内传出一声声响大爆炸。 脏东西痛得凄厉惨叫,身子摇颤不停,并在巨大力道冲击下,如一只破烂不堪的布偶娃娃,往后飞退十来米不止,直接在墙壁上撞出个大洞来,撞到隔壁黝黑静谧的房屋内。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还存活下来的同伴,神色紧张,屏气凝神地看向场中。 忽然。 有眼尖的人面露大喜,激动道:“是林克。” 林克? 受不住这么强大脏东西施加迷惑影响的柳若冰,直接腿一软,瘫倒在地上,在意识完全昏迷之前,听到了这一句话。 此刻。 厉生瞳孔猛地一缩,寒声道:“是你!” 顿了顿。 他扭了扭脖子,骨骼之间发出咔咔之声,狞笑道:“有意思。”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恭喜你,一头扎进陷阱里头来。” 一边说着,他一边迈动脚步,走至距离林克三米处。 语气中含着强烈嘲讽意味。 用手拍了拍中山服上的散落灰尘,林克神情惬意,仿佛面对的不是敌人而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样,淡淡道:“是么?我怎么觉得话应该要反过来说?” “呵呵。”厉生嗤笑一声,“既然人都来了,那就一块留在这儿。” 林克往前一步,环视四周,看着一个个惨状不堪的同伴以及身亡之人,语气逐渐冰冷:“这句话,我应该奉还给你。” “既然你们的人也都来了,那就全部留下来。” “你们这些双手沾满无辜百姓之血的人,作恶多端,天理难容。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慰人心!不杀不足以振国法!” 愈说,林克气势愈发高涨,不停攀升,涨至顶点后,目光如电,神情冷漠,仿若掌管世间刑罚之战神一样。 怒目。 仁心。 刚正。 让旁人丝毫不敢升起半点对抗心理。在心理、气势、胆量上,便输了一筹不止。 “这家伙怎么感觉与以前有点不一样了?”厉生神色惊疑不定,心中困惑。 林克扭头对向众人:“你们先离开。我来料理他。” 还有行动能力的成员用力点了点头,道了句小心后,便合力将还有生命征兆的伤者都带走。 由于人手不足,所以只得留下战亡的同伴尸体。 思索片刻后的厉生,想到外头的后手,内心这才稍定,人双手抱胸,并没有出手阻拦,只目光玩味的打量着逐渐消失之人影:“走?走得了么?” 要知道。 提画师、张苗、孔老汉可全在对面,这帮人是无论如何都走不出这条街道了。 对此。 胸有成竹的厉生,表示一切局势都还在掌控之中。 谁知。 林克目光一冷,低沉回道:“你的依仗不会是对面的三人?” 此话一出。 咯噔! 厉生顿时心惊,脱口而问:“什么?” 下一秒。 林克眸光冰冷无情,杀气冲天,仿若九天之上的杀神降世,并没有理会这一句话。 轰。 两门腿功猛然爆发。 战力全部展现! 充沛、浑厚之气劲勃发运转,人以极其惊人之速度,掠出荡开一条明显真空地带的痕迹,并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强横霸烈之气息,对头便是一掌拍去。 “这”厉生心中震惊,目光难以置信。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此刻。 拥有气劲武人实力和眼界的他,可以非常直观感受到林克当下武功之不凡之处。 匹烈。 绝强。 高深。 怎么可能? 才一段时间未见,这家伙的速度怎么变得这么快了? 并且。 气魄比之前更加强横许多。 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日子里,没有人的武道修行会进步的如此神速!这一切都是幻觉!或者是某种假象!根本吓不倒我!” 厉生面目狰狞,大喝一声,极力运转全身之气劲,人不闪不避,挥出一拳对拼。 第124章 暴杀! 刹那间。 嘭。 两只硕大坚硬之铁拳对撞在一起。 各人拳骨上爆发出来的那种充沛劲道,宛如两台高速挤压的压缩机一样,无可避免的进行交锋! 下一秒。 本神色凶狠的厉生,好似发觉到什么,猛然瞪大眼睛,面露一丝恐惧,嘴唇一张,刚想说出些话时。 忽然。 一股蕴含极大穿透力、破坏力的气劲和劲力,通过手腕一寸寸快速涌上手臂和胸口,渗进肉膜、肌肉、骨骼之中,仿若翱翔九天桀骜不驯的苍龙入海一样。 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毁灭、破坏、游走在厉生体内。 只简单对拼一招。 比得是两人全方位的战力。 体质。 防御。 爆发。 只不过。 厉生完败。 噗。 忽地口喷血沫,厉生那张红润光泽的面孔,一下子变得苍白下来,右手拳骨瞬间骨折。 在生物痛觉神经的本能反应下,不禁缩回手肘。 可。 为时已晚。 那股汹涌澎湃传递而来的巨大力道却是消弭不掉。 如同惊涛骇浪一样,一波波凶猛无比地冲击在他身上。 神情骇然的厉生,犹如脆弱不堪的布偶娃娃似的,以极快之速度无力往后飞射。 咚。 咚。咚。 后仰之身子如同出膛的炮弹,连续冲破三面墙壁。 一时间。 场上石屑四射,尘土飞扬。 最终。 人狠坠在静谧昏暗的街道上,瞬间撞出如龟纹般的裂痕来,炸凹进一个人型浅坑。 可见这股作用于他身上的力道是有多么得强大。 刚刚走到门口互相搀扶的众人,还只听到一声响大对撞以及一连串墙塌声后,便亲眼目睹一个人影在他们眼前视线中从二楼凄惨坠下。 “这什么情况?”大伙一脸懵逼,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不过失神片刻后,他们也都及时清醒,纷纷心头一跳,无比紧张的看向那里。 毕竟。 楼上两个强者的战斗结果,可都关系到自身之危难处境。 哗~ 一阵森森阴风吹拂而过,如同处子少女的手,温柔地撩拨开浅坑周围弥漫的朦胧不清尘土。 “咳咳” 一句句压抑的咳嗽声从那里清晰传来。 那个黑影一点点爬起身。动作有些吃力。看来伤势不轻。 大家的心都悬在半空中。不知不觉间,手心已捏出一把汗来。 少顷。 那里显露出了一个衣衫褴褛、血迹斑斑、面色煞白的男子。 “是他!”有眼尖的人狂喜高呼,“是那个敌对者!” 敌对者? 闻言,剩余人眼睛一亮,顿时如释重负,不禁露出一抹欣喜笑容。 “太强了。”右臂如同脱臼耸拉着的金单,依傍在战友身上,“我们下楼才多久?这只怕是一个照面的功夫,两人便分出了胜负。” “呃” 所有人顿时噎语,脑瓜子开始思考。 顺着金单的说法这么一想,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在他们面前强悍不可一世的厉生,在林克手中竟然走不过一招。 通过这一对比,足以证明林克功力之雄厚,远超普通武人。 使得大家脑海中对林克的定位逐渐清晰起来,心中不由暗暗钦佩、羡慕、畏惧。 强横。 平和。 年轻。 他肯定是难以多见天赋异禀的练武良才。 恰时。 哒。 哒。哒。 杂货铺二楼冲撞开的大洞口旁,沉稳步出一个脊背挺拔长相英俊之男子。 人眸光深邃无比,仿若天上星辰,熠熠生辉。 静静俯瞰着底下一切物事。 忽然。 在他背后那片漆黑静谧的阴影中,浮现出一张狰狞扭曲的面目,那双暗红色的诡异眸子,由于巨大愤怒,在一点点变红,直至完全赤红无比,正眼神怨毒地盯着林克后脑勺。 两只惨白修长之手掌往林克的要害部位袭击。 脏东西此刻气势汹汹,大有一雪前耻的凶猛架势。 近了。 近了。 攻击即将来到。 林克后背仿佛长了双眼睛一样,人嘴角轻轻上扬,透出一抹深深不屑,早有准备地扭头而视。 同时。 在如此近的距离里,一张张具有消灭阴邪气息的符纸,仅眨眼间的功夫,便四散飞射过去,死死贴在了脏东西胸口。 嗤。 嗤。嗤。 如同水滴入滚烫油锅之中,一下子炸得沸沸扬扬。 “啊!!!” 脏东西猛地吃痛大叫,神色痛苦,可即便如此,依旧忍痛继续攻击。 “取死有道。”林克冷冷吐出四字。 人大吸一口霸烈之中气,肌肉瞬间鼓鼓暴起,浑身肌腱垒成一块块坚硬肉块状,身坚如磐石,防御力大大提升,并具有莫大力气。 脏东西之锋利手爪宛如高速旋转的刀片凌厉切割在林克胸口。 嗤 瞬间割开一缕缕中山服布条。 可。 一旦深入到肉体部位。 却只击出一道道浅浅白印。 根本破不了防。 毕竟。 脏东西的实力还是太弱了,伤害过低。并不足以威胁到内外兼修武人的程度。这只不过是在做无用功而已。 见此,本异常凶狠的脏东西,目光陡然一滞,而后,下意识地眨了眨红得剔透晶莹的眼眸,只觉不敢相信,脸上不禁露出呆萌可爱的表情。 慢慢抬起头与林克对视一眼,好像是要说诉说着内心困惑。 “呵呵。” 林克给了它一个意味深长、狰狞残戾之笑容。 下一刻。 轰。 中、肾二气猛然爆发,林克神情冰冷,心如止水,抬起右掌轻轻一挥,在脏东西面前缓慢划过。 看着好像很慢。 其实。 速度非常之快。 闪现出一道道连绵不绝的模糊掌影。 根本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掌。 将刚中有柔,柔中带刚,刚柔并济,龙虎交汇的内外武功之真谛完美展现出来! 由于掌速愈来愈快,在脏东西的视角中,刹那间,那片互相叠加、交错的重影便充斥满整个视野范围。 它顿时眼神一迷,神智有些恍惚,忍不住眨了眨眸子,来缓解有些头晕目眩之感。 见戏耍脏东西的火候差不多了,忽然,林克目光一动,面露凶光,迅猛的一大嘴巴子直接重击在脏东西右边脸颊上。 噗。 蕴含炽热、匹烈、绝强之浑厚气劲,当即将它半边脸扇凹进脑壳里,如遭在高速路上开出上百码不止的车子猛烈撞击过一样,以极其惊人的速度往街道方向飞射而去。 可。 林克并未罢休。 视线紧紧定格在飞至半空中的脏东西那里,目光炯炯有神,人微微屈膝下蹲,猛地一个弹跳,“轰隆隆”,脚下的木板塌陷,豁然炸出一口大洞来。 借助这股强大的反作用力,再加上气劲本身带来的巨大腿部爆发。 身形快如闪电,极速追上脏东西背后。 当头便是一掌拍下。 噗。 脏东西之头颅在这等充沛力道下,立即暴陷进胸腔里。 而底下仰头观望的众人,见到这可怖一幕,不由身子一哆嗦,打了个寒颤,都看呆了。 此刻。 脏东西落在林克之下。 林克在空中反转一个身子,对准脏东西之无头脖颈处,当即便是连环击出拳掌。 嘭。 嘭。嘭。 出手十分狠绝。 怒气滔滔的他,愈打,愈凶。 每一击后,脏东西之身形都会暗淡几分,渐渐变得透明。 咚。 人双腿着地,仿若重达千斤的巨鼎从天而降,又如蛮荒苍古之象在向天蹄鸣,瞬间炸出两个深坑来。 地面为之一颤。 以林克为中心陡然向五米外震荡开一圈肉眼可见的灰尘。 而脏东西此刻却躺在地上,一抽一抽的,只剩下半边身躯。 至于另一半,则被林克用掌功生生劈碎了。 看着半死不活,奄奄一息的可怜脏东西,他眼中闪过一丝凛冽杀气,眸光如电,携带着无可匹敌、霸道绝强之气势,又再度发起悍戾攻势。 一只铁拳狠狠轰击在脏东西剩余身子上。 咚。 连躯体带地面骤然炸凹陷下一寸。 又再全力一拳轰下。 咚。 躯体、地面再次往下炸陷一寸。 咚。 咚。咚。 出拳速度愈来愈快。 脏东西的身子慢慢炸陷与大地彻底融合在一起。 不多时。 噗。 它之身形陡然化为一团灰气暴散开来,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同时。 林克心口一寒,神色平静地慢慢提拳站起了身。 嘶 目睹整个过程的大伙,都被林克这样异常凶猛暴虐的打法所惊吓到。 当然。 还包括不远处的厉生。 须知。 一人一鬼的交手时间过得非常快。 从杂货铺二楼的一巴掌扇飞,再到半空中不停锤暴,又再落到地面一直拳轰脏东西至消失,这才过去三四秒钟而已。 “这” 厉生那张因伤势过重而苍白的面色,又极限变白,恍如白雪一样,毫无一丝血色。 人一动不动的紧紧盯着场中那个英俊年轻人,心头涌上一股强烈恐惧。他在空气中居然闻到了一丝危险死亡之气息。 一时间。 怕了。 慌了。 他知道若是不及时求救的话,很可能会命丧当场。 “救我!”厉生面露畏惧,向周遭大吼一声。 救? 这是在搬救兵? 除开林克之外,在场所有人心头一跳。 不待他们多想。 唰 从一扇黑暗寂静的窗口中,忽然飘飞出两幅卷轴。 无风自动。 卷轴在空中一点点展开。 而后。 两团凝聚之黑气冒出,在上空四处来回飘荡,最终化为两张不同样子的人脸,并发出一阵尖锐、瘆人、可怖之笑声。 径直往场上伤者那里冲去。 丝毫没有找林克一点麻烦。 显然。 对方这是打着围魏救赵之算盘。 见此,厉生神色大喜,知道是提画师出手了,便忍着剧痛提速往巷子里奔去。 林克拧眉。 瞥了眼那两只作恶多端,不停袭扰众人的脏东西,当即声若洪钟,大喝一声:“赵老头!这里暂时交给你了!我去去就回!” 赵老头? 金单等人一怔。 这是谁? 他们眼神困惑。 只见旁边一条阴暗巷道中,小步跑出一个早已等候多时、身材瘦弱、挎着布袋、迈着老腿的老头子。 大家一看,内心无语。 就这? 一把年纪小胳膊小腿的。 他能挡得住脏东西? 所有人都不信。 可。 赵老头一来,立马从布袋中掏出不少宝贝,什么黑狗血、护身符、棺材钉、辟邪玉佩等等。 反正有啥子,一股脑儿的用上便对了。 没听见兄弟说去去就回么? 只要撑一会就行! 赵老头也是第一次在没小兄弟坐镇的情况下,单独作为领头人,来对付脏东西。 索性。 手是颤了点,心是怕了点。 可。 其他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同时。 两门腿功猛然爆发。 林克冷眼看着逃跑中的厉生,脚步连踏,掠出一道道黑影来,疾速冲去。 人面泛煞气,语气冰冷:“你来都来了,别这么着急走啊。” 只觉背后有一股凛冽恶风袭来的厉生,不由用眼角余光扫视了下后头,见两者距离愈来愈近,吓得冷汗涔涔,亡魂丧胆,咬牙切齿道:“凡事不要欺人太甚!” “即便不为你个人考虑考虑,也要为你家里人想一想。” “你应该清楚我是大势力的人。” “今天你若动我,伤我性命,只怕会闯出大祸来。” “不如这样,你这次放我一马,我保证,从今往后再也不会踏进滨海市周围半步。” 嗯? 居然拿家人来威胁我? 林克眉头一紧,速度不由慢了一丝。 厉生一看说得这些话很有效,目含喜意,赶忙打铁趁热道:“兄弟,我所说一切真实。只要你放过我,我,以及我的组织,绝对不会找你全家半点麻烦。” 一边说着,他一边赶忙加快速度,无时无刻不想甩掉身后的林克。 至于自己所言几分真几分假,厉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是真正意义上的不知道。 如果有万无一失的实力,那么肯定会回来报仇。 但。 实力不足的话,那自然是乖乖饶着林克走。 须知。 若使别人能遵守诺言。 那么。 你最好要拥有非常强大的实力。 否则。 指望别人有良心的人,坟头草都有三米高了。 便当沾沾自喜,自以为拿捏住林克软肋的厉生,即将遁入黑暗走巷中时。 忽然。 后面那道黑影速度居然暴涨!加快!极冲! 眨眼间。 已经冲至身后。 一道幽冷声音传进厉生耳中。 “笑话!” “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拿家人来威胁我,我便畏手畏脚的话,那我还不如直接自废武功去乡下种田算了!” 轰! 心意拳第五层。 罗煞拳第四层。 几步赶上的林克,出拳重击向厉生。 “不!” 厉生头皮一炸,神情异常恐惧,语气中夹杂无限求饶之意味。 根本来不及防守。 噗。 一颗脑瓜子顿时如西瓜一样爆开。 第125章 大蜈蚣 “厉生!!!”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句凄冷痛苦之女声。 而后。 一个性感妖娆之女子从窗口直接跳下来,往林克这边快速奔来。 显然内心深处十分之不平静。 “别去。危险。”提画师在后头大声提醒。 而孔老汉则往后缩了缩腿脚,极力将自身融入到阴影之中。以免别人发现。 这一切,张苗都置若罔闻,那一双如葡萄般大大晶亮之眼眸,透露出无限之怒火与怨毒,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盯着林克看,仿若在夜间猎食中的雌豹一样。 凶猛。 悍戾。 鬼祟。 给人一种可怖、心悸之感。 “有意思。” 林克笑了笑,甩了甩手,甩去沾在手上的大部分血水后。 人目光如电,神情淡定,宛如九天之上下凡人间的出尘脱俗谪仙,时刻散发出一股令众生颤栗之强大气息,淡淡道:“上门找死,你还是头一个。” “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我会尽力满足你的合理要求!” 话音刚落。 轰。 在这一刻。 战力全部爆发出来。 一点没有停歇,中、肾二气再度快速流转,浑厚之气劲从体内如火山爆发一样往外具现。 喷发。 流涌。 炽热。 一丝丝凌厉之气流如同狂暴龙卷风似的高速流转在林克周身。 使得他 衣袂飘飘。 黑发吹动。 二目有神。 愈发将其衬托得英俊迷人。 身形一动,人快如闪电,掠出一道道残影,转眼间冲至张苗面前,当头便是狠戾一掌拍下。 充沛、淳厚之气劲刮得一小区域范围里气流紊乱,仿佛一根根钢针似的点点扎刺在张苗那张白皙水嫩的脸颊上。 这不禁使得她眯了眯双眸,为防美目之难受。 同时。 柔软细腻的腰身一扭,以常人难以想象的姿势,在修长双腿不动的情况下,那曼妙动人之身姿侧转九十度。 樱桃俏嘴一张,但见张苗那条口中灵活长舌中,居然含着一只食指粗长的深黑大蜈蚣,而后,口一吐,深黑大蜈蚣宛如出弦之利箭一样。 快。 准。 狠。 直对准林克之口鼻射去。 嗯? 当见清了半空中飞来的深黑大蜈蚣后。 林克眸光一闪,眉头紧锁,心中顿时提高警惕,一看便知这是用某种秘法炼制培养而成的剧毒虫豸。 暂且不论蜈蚣毒性有多么强烈,自身是否能扛得住。 当下。 在不知对手用毒深浅的情况下,最好之办法,当然是能避则避。 是以。 掐准即将射来之时机,林克头一歪,极限躲过深黑大蜈蚣的攻击。 人右手并未停下。 千水掌之千叶浮沉!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一掌重击在张苗心口。 在这等强悍掌法及巨大力道加持下,当即一掌将张苗击成重伤。 噗。 一口狂喷出血沫,人仰着身子如同一只破烂不堪的布偶娃娃一样,直接往后飞退三四米,直撞裂墙壁之壁面才止。 同时。 她口中那道刚喷涌而出的血水,瞬间聚成一支殷红血箭,以极其惊人的速度,射向林克双眼! 林克拧眉。 鼻翼耸动间,隐隐闻到一股淡淡刺鼻腐蚀之气味。 出于战斗经验丰富并武人的敏锐直觉中,他下意识的爆发腿功,快速往边上一闪。 那道殷红血水呈线条般从林克鼻间穿过,只差着咫尺之遥,最终射在地面。 嗤 宛如高烈度剧毒的硫酸结合体一样,立马将地面腐蚀出一小块密密麻麻之孔洞,并冒起一团恶臭难闻之白烟气体。 “毒?” 林克眼睛一眯,看向那片坑坑洼洼之地面。 以他当前气劲武人中隔山打牛的高超境界,双目已然大大与众不同,可以极为清晰并大范围内看透黑暗中的物事。 但见那里一滩血水之中却是有一片小粒小粒的东西在慢慢蠕动着,再细目一看,赫然是布满血水密密麻麻的小虫豸。 冷不防一看,不由让人头皮发麻,浑身上下泛起一阵鸡皮疙瘩,只觉怪恶心的。 须知。 以上这一整个过程发展速度极快,只在一二眨眼之间便全都完成。 “蛊虫?!”林克寒声道。 人正准备再度出手攻向张苗时。 忽然。 心头警兆大响,浑身炸毛如半夜惊醒之夜猫子,冥冥之中的第六感和本能反应,在这一刻,使得他快速俯首恭身。 唰。 一只黑影快速在林克天空盖的上端划过,如同一道黑光匹练,最终飞入半躺在墙壁的张苗口中。 “这” 待众人见到场上所发生之事后,皆大惊失色,汗毛炸立。 居然是那只去而复返的狰狞可怖之深黑大蜈蚣! 大家很快想通了从开始到结尾那性感妖娆女子所实行的阴险计策。 第一击是采取突击的举动,让对手以为这已经算是偷袭,没有后招了。 可这些举动只不过是为了给林克起到迷惑效果而已。 最主要是为了最后的‘回头箭‘做准备。 “呵呵。有点意思。” 冷笑两声的林克,慢慢抬起了头,露出一双冰冷无情之眼眸,像是在看死尸一样直勾勾地盯着张苗。 怒不可遏。 杀气腾腾。 气势汹汹。 若不是今日他的武功正好大有精进,《心意拳》晋级到第五层后,个人在进化道路上愈走愈远,全身各方位都有显着的提升。包括那玄之又玄的第六感。 不然。 很有可能便阴沟里翻船了。 恰时。 黑暗阴森巷道的一片阴影中,突兀传出两句成熟稳重之声。 “走!” “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一只有力大手猛然拽住张苗胳膊,不顾一切地直往巷子更深处带去。 “想走?” 林克神色一动,刚准备提步追赶落荒而逃的幕后元凶。 谁知。 咚。 咚。咚。 四面八方忽然传来一阵阵整齐而有序的脚步声。 很快。 由远及近涌现一大片黑压压僵硬笔直的僵尸们。 见此。 林克目光一闪,顿时止步。 人立在原地,深深看了眼面前那片静谧无声的阴影后,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赶去支援众人。 毕竟。 提画师的围魏救赵之计策,以目前局势看来,明显是奏效了。 只有林克亲自坐镇主场,才能万无一失的保护住众人安全。 否则。 这些人一个个必定会沦落为僵尸、脏东西的口粮。 是以。 他只得折身返回,放弃追赶提画师等人。 第126章 行动 接下来。 三下五除二,林克以无可匹敌,强横霸道之姿态,横冲直撞,仿佛虎如群羊一样,横扫这条街道的低级僵尸以及那两只脏东西。 一拳一掌之下,留下的是遍地尸骸和腥臭污血。 嘭。 嘭。嘭。 两团灰气猛然暴散开来。 林克心口一寒。 收获不少的元点。 此刻。 在剩余之僵尸的青白幽森眼眸中,林克整个人浑身上下时刻散发出来一股庞大阳气,如同是熊熊燃烧大火炉传播出来的滚滚热气。 炽盛。 炙热。 热烈。 恰是脏东西之本源——阴气之相生相克的存在。 须知。 阴阳并无高下、正邪之分。 这只不是两种不同能量的具现化,是宇宙万物亘古不变的物事。 正所谓,彼之良药,吾之毒霜。 一群僵尸因承受不住人体这么强大散发着的阳气,皆面露一丝痛苦,神情惊恐之余,直接掉转身子逃走。 显然它们已经被杀怕了。 很快。 僵尸们宛如潮水般迫不及待的散开。 街道。 又恢复到先前时的那么寂静与清冷。 “乖乖,小兄弟,你武功好像又大有长进阿。”赵老头赶忙收拾好布袋里的东西,迈着老腿跑来,一双眯眯眼直在林克全身上下打量着,仿佛在看什么稀有物种一样。 林克收拳而立,目光如炬,淡淡道:“小小进步,何足挂齿。” “可惜让那几个幕后元凶逃脱了!” 话完。 他凝眸看向那栽倒在地上的厉生之无头尸首,眼中闪过一抹凛冽寒芒,显然杀心依然强烈,并没有压抑半分。 一谈到这个,赵老头便联想到这无故含冤而异变成僵尸的全镇百姓,立马变得神色悲悯,直摇头叹息。 兴。 百姓苦。 亡。 亦百姓苦。 论及古今中外,强国弱国之平头百姓,无不是被上层剥削欺压的两脚羊。 只不过。 强国吃相好一些。 可以通过殖民掠夺的手段,残酷无情地奴役别国之国民,收刮弱国之广大资源,来缓和国内的各阶层矛盾。 说白了。 上面人吃肉喝汤,下面人来舔碗底。 对当今之海外局势,赵老头心头是门儿清。 别看他只是个医术高超,兴趣古怪的糟老头子。 但。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他时常会买报纸来看,通过其上信息,能大概了解到国内国外的政军两界之情况。 “小兄弟,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不必太过自责。”赵老头安慰一句。 “对。” 金单在战友小心搀扶下走来,沉声道:“看来今夜从我们进镇开始,便已经落入元凶圈套之中。若不是有你及时回援,我们这些人肯定是在劫难逃。” “这件事,我等会便会向上级反映。加派人手,着重注意幕后元凶。 此话一出。 林克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不用了。” 金单等人一听,满脸困惑,一时没听明白这话中意思。 好在。 下一刻。 林克之续接话,为大家及时解惑。 “等会我会去找他们。” “今夜一定要拿他们的人头,来祭奠镇上无辜百姓的英灵。” 林克双眸一眯,脸色凶悍。 人虽是语气平静,但无不透露出一股铿锵有力,杀气腾腾之意味。 这让在旁听者都不由心中一寒,如坠冰窖,丝毫没有怀疑他所言之真假。 少顷。 “那” 金单张口还想说些什么时。 林克果决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转头看向全身挂彩的成员和尚处于昏迷中的柳若冰,客声道:“金队长,既然现在你们各个受伤不轻,不如还是先回营处理伤势。” “至于到时候你们和马旅长如何汇报霸水镇里的情况,那是你们的事。反正我是一定要揪出元凶来。” 说完。 人使了个眼色,赵老头立马心领神会,由他向金单简单叙述了一下墓中武功之事,并说出了个人之猜测。 “什么?” “将军墓!武功!血祭!” 金单脸色稍变,沉吟片刻后,觉得此事重大,需要赶紧和马龙汇报,顾不得许多,匆匆同林克打过招呼后,便准备带一众伤兵暂先回去。 林克点头。 说要送他们一程。 否则。 怕他们这些人还未走出镇子,在半路上就被嗅觉灵敏的僵尸们闻到人气味,最终被嗜血狂暴的僵尸们一拥而上分食了。 金单一脸了然,答应下来。 于是。 有林克这强大武人护送,没费多少功夫,其余成员都安全到达镇口。 直到戒备森严的士兵拉开铁闸门供金单他们出去,林克这才放下心来,带着赵老头转身向将军墓方向前进。 他相信提画师一伙人如此费尽心机在霸水镇布下这么一场大局,又是使得全镇百姓异变,又是引诱武人前来,肯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而这一切都与赵老头口中所说的将军墓有关。 那么。 不难想出,到时肯定可以在墓中等到幕后凶手出现。 夜下。 寂寥而黑暗的霸水镇里。 阴风阵阵,鬼气森森,阴气愈来愈盛,气温再度下降,冷得非同寻常。 一栋栋屋檐上富有规律地传出一阵细微轻响。 一大一小两道黑影在快速掠动。 只不过。 姿势有些古怪。 一个高大年轻人正环手搂抱住一个单薄身子腰间的老者。 “赵老头,将军墓在哪里你知道么?”林克一边疾奔,一边开口问。 “天分阴晴,地分南北。风水宝地,自然是钟灵毓秀之所在。” “小兄弟,你作为实力不俗的武人,必然是对外界气场之一举一动有着细微感知。” “沉下心神来,你觉得霸水镇中,哪里与众不同,有大恐怖,那么此处便是如今之将军墓!” “心之所往,趋吉避凶。” 说话一套一套的赵老头,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其实内心虚得很。 因为。 他也不知道将军墓是在哪里。 毕竟。 镇内具体地图却是在那些同行武人手中,他先前只不过是在搭个顺路而已。 不过。 他姿态肯定要摆足,不怪他不知道,只能说林克实在太没用。 好在。 林克真信了赵老头的鬼话。 人一本正经的感知周遭一切,通过阴气之淡浓变化,正一点点偏转路道,往黑暗森山林中奔去。 与之同时。 将军墓前的阔大平台上,本平整苍劲之石板豁然破开一个大洞。 洞里。 黝黑深邃。 宛如恐怖之脏东西张开的大口在等待食物的到来。 给人一种诡谲惊悚之感。 并隐隐有一丝黑气正冉冉往外上升。 此刻。 洞口周边正立着十来个劲装男女,赫然正是头先和林克打过照面,带着赵老头来霸水的周宋一行人。 “是这里了。”周宋两眼警惕的盯着洞口,语气十分郑重。 “师兄,我怕。”那心理素质较差的女武人,脸色一丝苍白,目露惊恐,有些不敢上前:“要不,我们别下去了?” 一想到今夜霸水镇之行,已然将她之世界观完全坍塌。 僵尸。 这传说中的邪恶生物。 只有在奇闻怪事,乡野诡谈中才会流传千古的存在。 现在居然满镇大街上都是。 而且。 她还与它们交过手。 和古人所述一样。 嗜血。 力大。 身坚。 这岂能不使一个女人害怕? 即便她是练武之人,但平心而论,普遍女子在先天上胆气便比男人弱上一筹不止。 周宋眉头一皱,宽慰道:“师妹,区区僵尸而已,只不过是长相恐怖了点,没什么好怕的。” “师父曾说过,我们武人之武道修行,武功强弱只在其次,最重要是要有气魄!” “要修行出一颗恶胆。壮己身,强己魄,炼己智。” “不然,你武功再强,畏手畏脚的,不敢出招,也只是白有一身功夫罢了。” “这些脏东西,你愈怕它,它愈狂。我不仅不怕它,我还要刨坟掘墓,挫骨扬灰。” 说到这。 周宋冷笑两声,面无一丝惧意,反倒露出一副跃跃欲试之样。 果然。 但凡尝过武道甜头,杀生不止的武人,都会蕴养出一个叛逆、反抗、唯我独尊之心。 只是。 有的武人本就天赋异禀,品性清淡无为,或是有的后天修身养性,得到一定的释放情绪,懂得收敛自身。 否则。 极其容易养成一种骄燥暴虐之性格。 轻则,一言不合,杀人全家。 重则,为祸一方,称王称霸。 古时。 王朝为了约束不法武人,都尝试过各种各样的办法。 可惜。 效果甚微。没有太大作用。 毕竟。 人若见了血后,宛如一柄出鞘之锋锐利剑。 伤人。 伤己。 那种掌握他人生死高高在上的感觉,很容易会令心智不坚定之辈上瘾,误入歧途。 “周兄,既然已到目的地了,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场上另一个团体中一个身材修长,五官俊朗的年轻人突然出声。 “此墓是大洪朝鼎鼎有名的郭明将军之葬身穴。根据史记记载,郭明将军可是当时闻名遐迩的横练高手。” “他一身刀枪不入,力大无穷的横练功,在战场上厮杀当真是如有神助,杀敌无数,屡次立下战功,深得洪太祖看重。” 说着。 他话锋一转:“如果墓中真有武功的话,想必是那门横练功了。可武功只有一本,这到底是你该得,还是我该得呢?” 闻言。 周宋一笑,瞥了眼他:“颜古,你这话是何意思?” “你我师父,私交甚好,不会为了这一本还未证实的武功,便让大家难堪?” 颜古面无表情,冷冷道:“周兄,话是这么说,可这也不是普通之物,我之所以提早说出来,才是以防大家难堪。” “俗话说,亲兄弟,明算帐。” “要么,大家合力一同得到武功后,各自抄录一份回馆。要么,进墓之后,我们分道扬镳,各凭本事。” 此话一出。 全场顿时寂然。 场上之气氛发生了一丝微妙变化。 仿佛某种不妙信号一样,本合拢之团体中的大伙忽然挪动脚步,与别家武馆人保持一点距离,泾渭分明的分出两派来。 周宋拧眉。 不过很快舒展眉头,温声道:“颜古,你这么说,可伤了你我两家武馆之间的和气。” “要知道,这次可不是只有我们两家武馆的人,肯定还会有其他武人前来。不如这样,大家联手,武功每人一份。” 颜古目光一闪,点了点头,赞同道:“好。那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商议定下总体计划的两方为首师兄,互对彼此笑了笑。 只是。 在颜古转过头的刹那间,周宋看着他的后背,眼中闪过一抹幽幽异色,嘴角上扬古怪之笑。 咚。 咚。咚。 众人井然有序的依次跳入洞口里。 很快。 平台上便空无一人。 五分钟后。 哒 两道黑影从幽森黑暗树林中走出,止步于洞口。 “赵老头,是这里了。”林克探头往里一看。 “嗯。” 东张西望的赵老头,仔细端详墓穴之风水格局,好一会儿后,欣喜道:“好风水,好风水。这是水龙滚珠之格局。” “应该是当年天地所钟之宝地。” 咦? 林克目露诧异,问道:“赵老头,你还会看风水?” “那当然。风水一道,我还是略知一二的。”赵老头神态骄傲,仰头如一只大公鸡。 “好了。” “该进去了。”林克环视一圈,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可以。” “不过我怕。” “你要护住我。” 不待赵老头把话继续说完。 嗖。 林克果决一把抱住他之腰,两人双双直接跳入洞口里。 随之。 陡然响起一阵杀猪般的年迈沙哑之恐惧嚎叫声。 第127章 全身甲胄的横炼僵尸将军 咚。 经过一条竖直向下的漆黑深洞后,林克与赵老头二人有惊无险的安全着陆。 “小兄弟,小兄弟,你在哪里?”赵老头两眼一抹黑的用手摸索着,声音焦急而不安,生怕只有孤身一人在这黑乎乎墓穴之中。 话音刚落。 忽然。 这黝黑、静谧、深长的洞穴中,立马照射出一束明耀且刺眼的光线,如同一柄绝世宝剑立马将黑暗阴影斩劈开来。 在赵老头脸上来回晃扫了几下,这明亮灯光一时间使得赵老头之老眼一酸,差点便要流下泪来。 “赵老头,你明知来这里都不带手电筒的么?”林克见赵老头这么个难受样子,立马转移开手中光线,照射向周边,用一双有神眼眸在仔细打量物事。 “呸,呸,呸。小兄弟,你良心坏得很。居然用手电筒直接照到我眼睛,到时候万一我瞎了怎么办?一点尊老爱幼的公德心都没有。人心不古啊。”赵老头一边碎碎念,一边用手揉了揉自己老眼。 待适应猛然出现光亮的环境后,他这才极力睁着眯眯眼,同林克一样,看向周边。 只不过。 即便如此,他眼角还是止不住流下一点点清泪。 林克耸了耸肩,诚恳道歉:“对不起,赵老头。我以为你方才下来时已经吓得闭上了眼,却没想到落了地,你那本小的双眼,瞪得跟牛眼一样。你不会有幽闭恐惧症?” 闻言。 赵老头一怔,表情十分困惑:“幽闭恐惧症?小兄弟,这是啥?” 林克顿时脸色一滞,想到大乾并未接触到现代心理学的知识。 所以这个专业名词,说出来是对牛弹琴,徒惹人怀疑。 人沉吟片刻后,平声回道:“没什么。估计是你刚才听错了。” 话完。 他连忙迈动脚步,往墓道深处走去。 而身后,赵老头挠了挠头,眼神迷惑,不对呀,刚才他明明白白就是听到这个词句,怎么会听错呢? 不过看林克不愿多说的样子,他只得半信半疑的将疑惑压在心底。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大约步行三分钟后。 两人发现愈往深处走,两边的土色便会变得愈深。 本淡黄土逐渐赤红。像鲜血一样,又如朱砂似的。 给人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并。 在这粗制简朴的通道尽头零散落着一些砖石、地板的碎片,再向前看,赫然是一个破开足有人高的大洞。 还有隐隐一丝火光透出。仿佛那里安装着烛火一样。 见此,赵老头面露思索,恍然大悟道:“明白了。” “我说我们走的道怎么这么普通,粗制滥造的,原来是个盗洞,而前面那条才是真正的墓道。” 林克没应声。 人走到旁边,用手捻了点赤红之土,靠近鼻子,一边用手扇闻,一边仔细观察此土之细微之处。 可惜。 除了正常的土腥味和一股若有若无的刺鼻味以外,并无甚奇特点。 “小兄弟,不用看了。这只不过是陕北行省当地的特产黏土。具有防水、防火、坚固之效。再掺合朱砂、糯米糊、鸡血、皂角一系列保干、防湿、辟邪之物,利用其之间的一定比例和特性,制作而成的。” “这在古时的王侯将相大墓之中并不少见。也在一定程度上,侧面表明了我大乾早在上千年以前,民间及宫廷中便早早出现了应用科学!”赵老头洋洋洒洒解释道。 “科学?” 听到这,林克呆了,眸光有些不可置信:“赵老头,你居然还懂科学啊?” 不怪他这么问。 只是。 在他长久看来,一直以为赵老头是那种比较传统的人士。 谁知。 之前没有半点预兆,一声不吭的,现在直接从口中冒出‘科学’二字来,画风转变实在太快,冷不防让林克倍感诧异。 “咋的?” 赵老头最忍受不住别人质疑自己,梗着脖子,气呼呼道:“小兄弟,你以为我只是个普通会点医术和玄学的糟老头子么?” “年轻人,切记不要小看任何人。” “老头我也不是那种食古不化之人,正所谓,活到老,学到老。知识无涯,每个人要时刻怀着一颗谦卑求学之心。” “不管是科学还是玄学,万万不可用非黑即白、极端之眼光来看待二者。” “这两者不是对立!” “只要能为人类所用,改善大家之生活水平,那么便是个值得钻研高深学问。” 在旁的林克虚心听教。 还别说。 赵老头平时看着有些不着调,但在对待具体事物上却是有着独特之处。 “走。” “里头才是真正的墓穴。” “如果我所料没错的话,这个墓穴是向下延伸的。” 一边说,赵老头一边同林克走进带有光明的墓道里。 刚跨过那面明显坍塌之洞口后,二人立马被眼前那铺着一块块苍劲、整齐石板的墓道所吸引住。 这是个宽约三米多,高有两米左右的路道。 在灰尘密布,散发着一种淡淡腐朽气息的墙壁上,每隔一定距离,壁旁都铸有一只张口獠牙,扑扇翅膀的蝙蝠。 而。 墙壁上一只只狰狞可怖的蝙蝠张开大口中,赫然皆点着一盏明灯。 显然是给墓道提供光明。 “这将军墓还挺有意思的哈。”赵老头左瞧瞧,右看看。 说着。 人忽然视线一低,看在地面覆积之灰尘上那一双双井然有序的脚印上。 “有人比我们早来一步。”他惊咦道。 早已发觉地上脚印的林克,目光一闪,低沉道:“这很正常。想来不是幕后元凶,便是那些个武人。” “我们加快脚步赶上。” “好。” 话完。 二人连忙沿着曲折之墓道呈下旋之势疾奔。反正看这情形,已经有不少人探过路,有什么机关都已经消耗差不多了。 即便还有剩余还未排除之危险,林克自信凭目前自身之实力非常有把握能护得赵老头周全。 是以。 也不太注意墓道中内设之机关。 咚。 咚。咚。 正当二人一心加快奔跑之时。 忽然。 “啊!!!” 一道凄厉痛苦声从前方墓道中深处由远及近的传来。 在这条深邃、静谧、压抑之墓里,陡然炸开一阵阵瘆人回音。 “什么情况?”赵老头脸色阴晴不定,“小兄弟,看来前方有危险呐。” 林克拧眉。 面露一丝担忧,别人他倒无所谓,主要是这一路跑来,居然没有见到玄空大师和许晓。 这两人不是去调查尸气所在源头的么? 怎么至今还不见半点踪影? 莫非是遇害了不成? 思及此。 林克脚下动作愈来愈快,索性,一手提着赵老头,爆发速度狂奔。 两人不知向下走了多深。也不管其他墓室之物,只一心一意往声源方向而去。 愈往下。 愈可听见人之打斗声、惊吓声、痛哭声。 仿若面对什么可怕之怪物一样,打斗异常的激烈。 好在。 经过冗长乏味的赶路时间。 两旁之壁面逐渐变得高大,空间上、下、左、右拓展开来,林克与赵老头很快停在一扇巨大石门前。 这是个紧闭之石门。 而一阵响大之动静正是从细微门缝里传出。 “开门。” 林克仔细检查了下石门周遭,耳朵一动,在石门中隐隐听到一丝水流之声,并未有任何开门的机关。 于是。 人心急如焚之下,当即运转气劲一拳用力轰击在石门上。 嘭。 石门颤了一颤。 头顶上之积灰扑扑落下,烟尘顿时弥漫开来,让人十分之呛鼻。 拳骨与门面对撞之接触面,陡然往里凹陷下一寸。 但。 也仅此而已。 并没有太大之效果。 见此,林克瞳孔猛地一缩,往后退了一步。 须知。 这一拳刚柔并济,龙虎交汇之拳力,照常来说,足以轰碎十多厘米厚的重墙。 可。 在这里,却只是让墙面凹陷进一些。 莫非此墙重若万斤不止? “小兄弟,没用的。像这种王侯将相之墓,专门守护墓室的墓石门可都不是用普通之石所打造。” “即便你有这个能力,但我还是劝你不要这么做。” “因为破坏了墓石门,有可能会导致塌方的。” 赵老头一脸担心,深怕林克一拳打爆墓石门,到时大家深埋在这墓穴之中,真应了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美好愿望。 林克立即停手。 人立在石门旁,大声呼喊着:“玄空大师,许晓玄空大师你们听得见么?” 下一刻。 “吼!” 一句恐怖野兽般令众生颤栗之怒吼陡然炸响。 里头又传出一阵刀砍斧劈之声。 林克心下凛然。 瞧这凶悍非人之架势,里头那只肯定是个大货。 “莫非是墓主人诈尸了?”他思绪百转。 好在没多久。 室内终于有人回答。 “救命,救命。郭明将军变成僵尸了。” 这是一道哭哭啼啼的娇弱女声。 林克眉头一皱,赶忙答复道:“你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开门的机关?赶快打开石门。” “机关?” 那女声停滞片刻,回道:“好,让我找找。” 话完。 说话声消失。 室内只剩下叮叮当当的打斗声。 便在林克等得有点不耐烦之时。 忽然。 咚! 巨大、沉重、坚硬之石门终于慢慢上升。仿若年久失修的水车一样,转动之时,发出“隆隆隆”的震耳巨响。 室内之物事一点点展示在林克与赵老头眼中。 先是一片富丽堂皇的地面。 然后是旁边摆列整齐的一排古箱和缠绕着蜘蛛网的一座座武器架。 只是。 那历经悠久时光的武器架,在岁月无情的冲刷下,已经腐朽不堪,布满灰尘。 最后。 再是一个圆形环水高台石棺旁,散落着几具干枯尸首,显然是身亡之人。 正有一群劲装武人合力一个全套灰色将军甲胄之物事有来有往地打斗。 “小武,石门打开了,秘籍应该在石馆里,赶快取走。” 周宋一边指挥自家师弟趁机盗走秘籍,一边极速一掌狠狠拍在僵尸将军胸口。 嘭。 僵尸将军纹丝不动。 这一击根本没有起到一丝任何效果。 那全面盖罩住面孔,只露出一双暗红双眸的僵尸将军,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残暴之色,手掌一动,不像是寻常僵尸,明显灵活无比,手脚宛如正常人一样,一只粗大惨白之手掌,凌厉攻向周宋。 周宋脸色一变,见势不妙,并没有贸然对轰。 而是。 身形陡然往后一跃,如一只体态飘逸之仙鹤,极快立在石馆之上,恰巧躲过了这一击。 僵尸将军一看,见敌人竟然逃脱自己这一掌,顿时神情大怒,仰头怒吼一声,正要再度追击时。 旁边围斗之武人立马上前出招阻碍其行动。 “这僵尸” 赵老头眼睛瞪得极大,咽了咽口水后,表情畏惧,结结巴巴道:“煞?” “还是成精了?” 赶紧拉他进到墓室的林克,目光如炬,直盯着场上那众多武人都压制不住,势不可挡,发狂暴虐之僵尸将军,问道:“什么?” “成精了,成精了,这僵尸成精了。完了,小兄弟我们还是逃命去。”赵老头念念叨叨着,吓得魂不守舍。 刚一转身。 忽然。 水声哗哗作声。 高台环形之水流池中的水位陡然下降。 那扇巨大沉重的墓石门比上升时的速度更快地降落。 只一二眨眼间。 在赵老头眼中,石门彻底紧闭。封死了整个墓室的出口。 赵老头:“” 人欲哭无泪,心如死灰。 林克:“!!!” 他一脸好奇,看了看石门,这是古时能工巧匠利用杠杆原理设置的机关装置么? 有点高大上啊。 而在旁与林克有过一面之缘的女武人,则满脸呆滞,眼眶通红,她一时看师兄打斗看入迷了,居然没来得及逃出。 不过还好。 关于机关之位置,她知道是在哪里。 只要再度开启,便可以打开石门,所以内心经过一阵惊慌后,便平静了下来。 恰时。 场中突然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暴喝声。 “都让开!” “让我来!” 轰。 一个足有一米九高,满身肌肉鼓鼓暴起,光头方脸之大汉,终于续接上三截铁棍的坚硬锋利之关公刀。 人大吸一口霸烈中气,肌肉上顿时浮现一条条如虬龙翻身之青筋,脖子后面肉膜悍然隆起如眼镜王蛇的头张开,壮如斗牛,立马给人一种视觉上魔鬼筋肉人的爆炸感! “啊!!!” “我要一刀劈死它。” 在一阵快速助跑之后,双腿一踏地面,借助强大之反作用力,他立时腾空而起,高高往下一刀斩向僵尸将军之天灵盖! 这势大力沉之刀招,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住。 连林克都眸光一闪,聚精会神地观看。 下一刻。 铛—— 猛然炸响一句金铁交击之声。 而后。 嘭。 僵尸将军之头盔因承受不住关公刀下的巨大冲击力、爆发力,陡然如玉石炸开一样,盔甲碎片四射。 见状,众人立马心中大喜。 看来这一击终于有望斩杀这只怪异而难缠之僵尸了。 有此心理的人还包括那攻来之大汉。 他面露凶光,狞笑一声,仿佛胜利在望一样。 可惜。 咔! 在关公刀狠劈在僵尸将军天灵盖的一刹那,凌厉无比,蕴含极大力道的刀头如同在撼动一座金刚打造之雕像,只使得僵尸将军身子轻轻摇摆了一下后,刀头立马从中断碎! “这不可能”大汉看清后,目露不可思议,神色逐渐变得恐惧。 周遭之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可是十分了解这出刀之大汉,平常上百斤的巨石在大汉一刀之下,都会仿佛安上炸药包一样轻松劈炸开。 岂能对付不了一只僵尸的头颅? “莫非这是因为生前所学之横练功再加上僵尸之身,所以才导致它的防御如此之强?”惊呆了的周宋,脱口而出道。 横练功! 林克目光暗沉,如临大敌一样,直盯着那露出完整面孔之僵尸将军。 下一刻。 唰! 一只恐怖非人之手掌,赫然极快穿透过大汉之心口。 第128章 炸药 嘶。 周宋与颜古等人皆倒吸一口凉气,神色骇然至极。 这僵尸将军的实力简直是令人毛骨悚然。 由于生前所学之刀枪不入的横练武功,以及如今所便之僵尸之身,再加上全身所披之坚硬盔甲。 在这三层变态物理防御的叠加下,当真是将自身肉体守护到了极致。 等闲之拳脚刀剑功夫几乎不能破防。 “用炸药!” 忽然。 场上响起一道沙哑之声。 炸药? 大家目光闪了闪,都转头看向声源方向。 却发现是一个满脸横肉,气质粗旷,带着一身江湖草莽气息的矮壮男子。 此人之后面,还立着三个背着鼓囊囊绿色行军包,腰间别着一根细长洛阳铲,瘦弱矮小,贼眉鼠眼之人。 一看便知是那种专门以盗墓为生的专业土夫子团队。 看来。 这次霸水镇将军墓之事,不仅将附近县镇之武人都吸引来,还包括捞偏门的三教九流都纷纷涌了。 也难怪。 如此大墓之真穴,其内肯定不仅有武功秘籍,还陪葬着墓主人生前所拥有的金银财宝、古玩字画等等。 随随便便捞一个宝贝转卖给大客户,都足以让普通人家富足过一生。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场上有这一类人实属正常。 正说着,那矮壮男子朝同伙使了个眼色,同伴立马心领神会。 趁着有人上前拼命抵挡僵尸将军之余,同伴果决从行军包中掏出两大捆黑色炸药包。 林克:“” 赵老头:“” 周宋:“!!!” 颜古:“???” 果然。 科技改变命运。 遇事不决,炸药上前。 “好。” “那就拿炸药试一试。” 周宋和颜古用眼神交流了一下,马上同意这一计划。 “我和颜兄尽力定固住僵尸之行动,你们的人则负责将炸药捆在僵尸身上点燃。”周宋神色一动,“至于石棺中之珍宝全都给你们,我们只要武功秘籍。如何?” 矮壮男子顿时眼中闪过一抹贪婪之色,悠悠摇头回道:“不行!” “财宝,我们要!” “秘籍,我们也要抄录一份!” 此话一出。 周宋与颜古立马脸色变冷。连林克都不由频频看他几眼。 这人好大的胃口! 按照他之说法,岂不是墓中之物全都要了? 在场中人可各个都是实力不凡的武人,没有一个是好易与之辈。 矮壮男子也不怕到时候有命赚,没命用。 须知。 金钱对于常人来说,那自然是极度渴望得到的。 但。 金钱一旦和秘籍对比,武人肯定会毫无犹豫的选择后者。 毕竟。 有实力,还怕会没权势? 多个人分享武林秘籍,便是日后多一个竞争对手。 谁知道,到那时,矮壮男子会如何处理这门横练功? 万一不知是何原因,弄得秘籍外传,传得江湖人人皆知,彻底变成大路货。 那他们这帮人在墓中打生打死岂不是很不值得? 说到底。 各家门派以及武馆,在处理武功问题上,都是抱着如不良学阀一样的行事风格,知识是一定要垄断在自己手中的。 想要外流? 是不可能的。 只有你是练武良才,乖乖上门去当弟子,只有成为日后时刻维护本门根本利益的自己人。坐馆之人才会考虑传授你真功夫。 否则。 一辈子都不得秘籍要领。 金钱。 可以让。 但。 武功不行! 是以。 周宋与颜古暗暗对视一眼后,皆心有定计。 由周宋率先开口答应:“可以。你怎么说,那么我们便怎么办咯。” 正说着。 他转过身子,朝向林克与赵老头,主要是看着之前展示过强大实力的林克,客声道:“兄弟,不如你也搭一把手,到时秘籍同样分你一份。” “这” 颜古和矮壮男子眉头一皱,人总是不喜多个分享收获成果的同类。 不过。 如今僵尸将军实在难以搞定,正是应该人多力量大之刻,倒也没说什么,也就默认了周宋之举。 “好。”林克目光流转,瞥了眼旁边场上众人渐渐压制不住狂暴的僵尸将军。 又可以斩妖除魔,收获元点,又可以抄录一份横练功,两全其美,岂不是美滋滋? 如果。 有人要来阴的。 他也有底气教别人如何做人。 思及此。 林克嘴角微微上扬,心头一动,提早做足了别人临场之反水举动。 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便在大家定下对策之时。 “吼!” 僵尸将军一声响大啸吼,如豺如豹,声音异常凶狠,双臂一挥,仿佛是一扇极速卷动之大风车,立马将周遭合围之六七个武人扇退。 “上!” 周宋陡然大喝一声,迅速运转气劲,人一马当先冲了上去。 而后。 颜古和两个师弟顺手接过矮壮男子同伙递来的粗大结实之绳索。 身形一闪,脚步灵活,团团围绕于僵尸将军周遭,呈三角形之阵型,不停捆缚住它之双手手脚。 “赵老头,你先找个地方躲一下。注意安全。” 丢下一句话的林克,双腿猛地踏地。 咚! 咚!咚! 宛如上古苍古巨象向天踏啼,炸出两道凹陷之深坑。 借助这股极强之反作用力,人如一枚出膛之炮弹,笔直极速射向僵尸将军。 在途中,二气陡然爆发,身子再度加快冲刺。仿佛一柄无坚不摧之绝世兵剑法么,将无形无色之空气都给切割出一个长形的真空地带。 凛冽气流如潮水般向两侧不停翻涌,刮出一阵不凡凉风。 声势极为浩大。 异象惊人。 众人都直观感受到有一股极其强大之气息来临。 轰。 二话不说,林克当头一掌拍在僵尸将军天灵盖上。 咔。 在这种巨大力道及浑厚气劲下,僵尸将军当即身子一震,双腿陷下土地一些。 只不过。 并没有太大效果。 僵尸将军那张枯瘦惨白之面孔,顿时面露凶光,张开獠牙,咬向林克之右手。 林克快速收手。 左手一拳轰击在其心口处。 利用强大反冲击力,人顺势往后轻轻飞退两三米。 同时。 完全承受住这一重拳的僵尸将军,只不过往后退了一步。 “没用的!”周宋忽左忽右,灵活地将手中绳子套索在僵尸将军上,还顺便打着一个个死结,“铜皮铁骨!郭明将军生前便将横练功修行至铜皮铁骨之高深境界。而死后诈尸,只会变得更强!” “现今估计只有炸药才能对付得了它。” 林克一听,目光有神,若是外功之铜皮铁骨之境界武人,他还有办法对付。 毕竟。 他之内功浑厚圆润,已臻至隔山打牛之地步。 爆发力。 穿透力。 爆炸力。 足以使人不伤皮骨,而摧其腑脏。 只不过。 以此基础上,加一层坚硬护身甲胄,再加一个僵尸之身。 当真是无能为力。 “看来只有用炸药了。”经过出手试探后的林克,很快转变了观念。 之后。 他负责出手干扰僵尸将军之行动,时常还会与其简单对拼拳掌。 一个步法灵活,拳招犀利。 一个防御变态,浑身尸毒。 两者之间打得是有来有往。并不落下风。 这一出众表现看得在场众人都不由一惊。 之前。 一众武人拼了老命都压制不住的僵尸将军,林克此刻却以一人之身做到如此艰难程度,足可见其武功着实不凡,强过大家一线。 同样。 这也让周宋和颜古暗暗皱眉。 早前知道林克很强,却没想到会有这么强。 可。 他武功过强的话,会对接下来的分赃情势产生巨大影响。 平心而论。 二人一开始便有干掉矮壮男子和林克之心。 毕竟。 自私。 贪婪。 独占。 乃是人之天性。 岂能坐视宝物与他人分享? 是以。 本可以将捆绳打成死结的周宋,眼神幽幽,手中动作缓慢了几分,不动声色地开始磨着洋工。 而颜古同样如此。 时而会假装作出力有不逮之样,借助僵尸将军发挥巨大力气甩动绳索之时,勾连绳索的他,时而来回甩摆,趁机故意松开手里绳索。 这使得先前捆绑之过程一朝前功尽弃。又得重新再来。 徒增时间和精力。 他们这些以为别人不知的小动作,在林克极强目力和早有预料心理准备中,自然是尽收眼底,看得一清二楚。 “呵呵。有点意思。”林克内心冷笑,“你们做初一,我来做十五。就看看谁先完蛋。” 下一刻。 他目光一闪,神情自若,悍然再度发起进攻。 隔山打牛! 嘭。 一只硕大坚硬之铁拳轰击在僵尸将军肩头。 僵尸将军立刻浑身大震,只觉有一股炽热霸烈之气息宛如狂龙入海一样,以极强之冲击力、爆发力,一寸寸渗进甲胄、肉膜、筋骨、内脏之中。 “砰。” 陡然炸出一声清脆爆炸响。 这是至刚至阳,强横匹烈之气劲在僵尸肉身内部爆炸所发之声。 具有摧毁一切物事里壳之效。 本来。 三人是呈一个平衡动态的等距离三角形。 现在。 由于僵尸将军遭此重击,在林克有心之下,立马破坏了这一阵容。 瞬间让其身子用力一转,极速靠近向围捆三人中的一人。 僵尸将军本来大怒,可一看近在咫尺的活人,闻到了那香喷喷,垂涎欲滴的人气味,马上不生气了。 它露出一张狰狞扭曲之面目,一双暗红瞳眸闪过一抹森然之色,张开獠牙大口,果决一口咬在那人之脖子上。 猝不及防中,那壮年男子根本来不及闪躲,最终惨被其吮吸自身血液。 “啊!!!” 一阵凄厉痛苦之嚎叫声从其喉咙深处宛如火山爆发一样喷发出来。 人眼珠子瞪得极大,脸色恐惧至极,在拼命挣扎着。 “小邓!”颜古大惊失色,怒声道。 他同另一人双手拽拉动绳索,欲将僵尸将军拽开。 可惜。 在僵尸将军那四根尖锐森白之獠牙死死固定下,这一切只不过是白费功夫。 很快。 在众人亲眼目睹中,一个身材高大,肌肉发达,气血充足之男子,仿佛是泄了气的人体娃娃一样,变成一具干枯、失血、易碎之尸首。 大家畏惧。 连一向神经大条的赵老头都不禁缩了缩脚,老脸一颤。 “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颜古见师弟身亡,转头质问林克,“要不是你那一拳,我师弟根本就不会死。” 话音刚落。 林克紧锁眉头,不悦回道:“你说话给我放客气点。明明是你师弟不会走位,学艺不精,居然怪在我头上。” “哼!要不,我来拉绳索,你来正面对攻僵尸?” 颜古一听,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刚要开口说话。 在旁忙着打结的周宋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发觉之笑意,摆出一个理中客劝架的态度,插嘴道:“颜古,好了,我们江湖中人在打斗过程难免会出现各种意外。” “现在该是大家齐心协力之刻,万万不可生起内讧。否则,僵尸逃脱,到时,有几人自信可以逃脱?” 话完。 颜古面色忿恨,张了张口,又觉得眼前之僵尸将军是当前最该对付的对手,至于林克,大可晚点找他算账。 是以。 人始终没有说出什么过激之话,只把真实想法深藏在心底。 而林克一脸无所谓,心头毫无负担,善良有尺,忍让有度。 敢在他面前搞猫腻动作,真当他是泥捏的? 这只不过是个小小教训。 等会要是有人不服做出什么蠢事来,可别怪他心狠手辣。 到时。 就统统留在这墓室之中。 最终。 又有一武人接替上方才身亡之人的位置,继续捆绑之计划。 索性。 这次经过方才那一场触目惊心的惨痛教训,显然周宋、颜古等人都比较规矩老实,并没有借机做出不理智的行为来。 在大家一点点努力下,粗大结实之绳索终于套牢住僵尸将军全身。 “吼!” 僵尸将军仰天大吼,显示出自己极大怒气,二臂正极力向外撑开,重重绳子以肉眼可见之速度一点点撑出空隙,并发出几声绳子蹦开之脆响。 “快点装上炸药包。” “绳子有点快撑不住了。” 周宋脸色大变,朝矮壮男子焦急提醒道。 见状,矮壮男子也知道事情迫在眉睫,半点不敢耽搁时间,连忙指使手下靠近僵尸将军,沾粘上炸药包。 足足安上三个炸药包。 此刻。 万事俱备,只欠点头。 场中心只留下一个点火之人,其余人都退得远远的。生怕受到猛烈炸药之攻击余波。 而林克径直掠回赵老头身旁,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一切状况。 第129章 粉身碎骨? 下一刻。 紧绑在僵尸将军身上的三个炸药包之引线迅速被人点燃。 嗤 三根不同的长长黑色引线立马炸窜起多道耀眼刺鼻之火光。 以不快不慢之速度烧向炸药包。 点火之人一看这情形,自然是吓得连忙后撤,掉头就跑,躲得远远的。 同时。 场外众人皆屏息凝神,一眨不眨地紧紧注视向僵尸将军。 而僵尸将军许是成煞之缘故,或是本能感应到自身之极度危险的境况。 正面露凶光,仰天长啸,一阵阵恐怖、瘆人之声不停回荡在室内,震得头顶墓室上方之积灰如飘雪一样筛筛落下,让个别胆小之人更加面色苍白,心生畏惧。 “师兄,我怕。”那个女武人靠得周宋更近了些,几乎要贴进其怀里。 那一股处子独有之甜甜奶香味立马散发而出,不由向上钻进周宋之鼻中。 周宋眉头一皱,冷声回道:“师妹,身为练武之人居然怕这怕那的,这成何体统?” 说着。 他又自责的摇了摇头:“说来也都怪我,往常太过于呵护你,以至于你常年不多见血。胆子太小,一遇到这种场合,便会被僵尸之可怖外貌所震慑住。” 说来。 自今夜初到霸水镇,也是周宋第一次见到只有奇闻志异中才会出现的食人嗜血之僵尸。 可。 他除了第一眼感到一丝害怕之外,之后便快速恢复往日的理智和冷静。 果决出手开始击杀僵尸。 之所以。 会有如此过人的心理素质,全凭周宋平日与江湖武人厮斗,杀生不止的原因。 要知道。 杀的人多了,胆气便足。 那么气魄强横的武人,便具有大无畏之精神。 出招之所往,心如止水,冷漠无情! 这本来便是武人修行之道! “诶。” “小兄弟,你说这炸药包管用么?” 赵老头宛如一只鹌鹑似的龟缩在林克后背,只悄默默地露出一张苦瓜老脸。 显然他心中担心要是三包炸药都炸不碎僵尸将军的话,到时该怎么办才好。 林克眸光有神,轻声回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不过炸药应该是管用的。没理由有僵尸可以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能硬扛住这么高强度的爆炸伤害。” 赵老头一听,突然闭上嘴不说话了,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场上僵尸将军。 只因。 炸药包引线即将燃烧殆尽了。 与之同时。 僵尸将军更加疯狂地挣扎着,两手拼命往外撑开。 “吼!” 一声不甘、愤怒、野蛮之怒吼,从其口中爆发而出。 随着这道震耳欲聋之声 砰。 砰。砰。 一圈圈严密绑在它身上的粗大结实之绳索在众人震骇目光中,宛如硬脆刚直的竹支一样,一根根的向外崩断、弹飞。 “这”有人声音颤抖,嘴唇发白,瞪大二目看着僵尸将军,一副不可置信并夹杂着恐惧之样。 好在。 下一刻。 刚解崩开所有绳索之僵尸将军忽然目露一丝恐惧,不由微张开獠牙大口,从口中冒出一股淡淡黑气,刚要做出下一个动作之时。 轰! 轰!轰! 宛如山崩地裂! 又似地龙翻身! 并发出一阵“砰砰砰”的巨石炸裂声。 一时间。 室内上下左右所有之空间大片石块在猛烈炸药的极大冲击波下,仿佛飙风过境一样,凛冽、强劲、窒息之气流夹带锋利之物瞬间席卷全场! 天石。 地裂。 狂风。 在这不大不小之墓室内。 恍如末世降临。 让众人心头不禁上升一股浓浓危机感,皆紧靠在室壁,双手抱头蹲下,尽力护住脑瓜子这个人体之要害。 毕竟。 腿断,可活。 手折,可医。 可。 脑瓜子要是磕着碰着,伤得严重些,指不定就当场一命呜呼了。 大家也都不是傻子,想都不用想,很快做出最有利于自身险境求生之举。 “赵老头!” “缩在我身后!” 此刻。 在这片灰尘弥漫,石屑飞射,爆炸依旧的室内。 林克目光凌厉,肌肉一层层蠕动,瞬间扎结成块,坚若磐石。 并。 张开大口深深一吸。 作出一副鲸吞群鱼之状。 而后。 再紧闭口鼻。 下一秒。 腹、胃二部立马升腾出一道霸烈强绝之气。 旋即。 气劲向上冲顶。 一路贯穿喉间。 最后。 恰如火山喷发一样。 人猛然暴喝一声,在内外二功之加持下,声势如雷,音破八方! 刚正。 雷厉。 凝练。 一股浩荡宏大之声波与迎面袭来的冲击波及飞射碎石群相抗衡! 这时。 若是有旁人在场细心观察的话,便可见到在林克之前方三四米远处,展示出了一副诡异而平衡的画面。 嘭 石屑粉碎。 烟尘遏制。 气流终止。 好像是有一面无形护罩将所有之物事阻隔在外。 寸近不得! 这一切都由林克那强大气劲所致。 气息是单纯、直白、简单的浑厚。 颇有一点以力破巧的大道之意。 “啊” 忽然。 周遭接二连三的传出凄厉痛苦声,显然是有多人被流石击中,惨遭不幸。 须知。 炸药之爆炸杀伤力其实是相当有限的,要是及时知悉,大可提前逃离,最有危害的反而是容易忽略的冲击波和夹带中的碎片物事。 这两样才是真正催命物事,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一秒。 两秒。 三秒。 十秒。 十一秒。 呼。 除开偶尔从天花板上坠掉几颗大石头外,骇人场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逐渐恢复平静。 好在。 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时间看似虽短,可在众人心中却是度日如年般漫长的煎熬。 “咳咳好痛。” “该死!我的腿断了!妈的!” “师兄!刘师弟不幸被流石击穿脑瓜死了。” “” 灰蒙蒙的烟尘中接连不断响起人之悲痛声、咒骂声、痛苦声 并。 在林克那双目力极强之二眸中,可清晰看到烟雾里人影憧憧,姿态各异。 “赵老头,你没事?” 一边说着。 他一边调息收功,转头问向身后之拜把兄弟。 “小兄弟,我没事。” 赵老头见外头平安无事,便壮着胆子站了出来,努力睁大的老花眼,一本正经地看向原本僵尸将军所在之位置。 仿佛是要透过那浓浓迷雾看穿僵尸将军是否已经被炸成碎片了。 可惜。 他的眼力不够。 眼前视野中除了灰,还是一片灰。 看得久些,人老眼还怪酸的,会忍不住泌出一些混浊泪水来,打湿了眼眶。 “小兄弟,你说那东西炸得粉身碎骨了没?” 赵老头话音刚落。 忽然! 嗤! 好像是某种利物刺入肉体之声。 这声音虽小、快、短,却是瞒不过五感异常灵敏的林克。 当即。 他耳朵一动,连忙转过头,眸光深沉地望去声源处。 那里距离林克大概有七八米远,在这大家之中算是离得石棺最近的地方。 “不对!” “这是有人趁着大家不注意,准备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取石棺里的武功秘籍!” 实在不是林克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在这诺大场上人内,除了他和赵老头,就压根没一个好人了。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他就认定这个理。 正所谓,有强拳,才有公理。 “只不过这个声”林克拧眉,便当思索之时。 “啊!!!” 骤然炸响一道不同寻常,出人意料的凄厉惨叫声音。 令猝不及防之众人不禁齐齐打了个寒颤,浑身汗毛炸立,脸色唰的一下苍白,这才后知后觉的看向声源处。 第130章 拳碾! 大伙都非常紧张,凝目注视着声源处。 那边一片灰蒙蒙的,宛若置身于迷雾世界之中一样,完全看不真切。 这还不算完。 最主要的是那里还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绵绵细微的痛苦呻吟声。 此时此景。 夜里。 墓内。 僵尸。 活人。 这多点一结合,众人难免滋生恐惧心理。 要知道。 人类恐惧之源头便是未知。 当然。 也可能不止是人类。 否则。 古时又怎会有“黔驴技穷”这个成语典故? 连山中猛虎都尚且惧怕未知事物,而本就情感丰富之人类,那便是更甚一筹了。 是以。 一时间。 场上由此寂然。 大家静得都可以清晰听到自身那砰砰有力跳动的心跳声。 同时。 手心出汗,嘴唇发干,显然害怕极了。 即便场上有几个如周宋那般常年见血,胆气不小的武人,也都紧锁眉头,全神贯注地警惕周遭之一切异常,作出如临大敌之样。 “小兄弟,你说会不会是那只僵尸将军?”赵老头神情有些慌张,两只老眼在死命往周边瞟去,生怕重重灰雾中突然有脏东西袭击来,让人防不胜防。 这声音虽小,但如旱地惊雷一样炸响在在场所有人心头上,使其更添了几分畏惧。 如果连三包炸药都炸不碎僵尸将军的话,莫非此尸成就金刚不坏之身不成? 那还打个屁! 直接等死就完了。 周宋等人脑海中不由浮现上一缕缕可怕念头。 林克冷眸一闪,嘴角上扬一抹桀骜之笑:“呵呵。”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甭管它是人是鬼,先接下我一拳再说!” 话音刚落。 轰。 浑身气劲一震,立马浮现于体表之外,如烟气一样氤氲旋转,展现出一身不俗之气功功底。 人右腿一踏地面,仿佛千斤巨鼎从天而降,直接炸开足有两寸深的大坑,借助这股强大反作用力,他快过出弦利箭,在沿途中掠闪出一道道残影,径直疾冲进灰雾里。 “诶。” “小兄弟” 在后头的赵老头刚张口准备劝林克要小心为上。 谁知。 林克出手速度会是如此之快,根本不给他说完话的机会。 “年轻人就是太冲动!” 他一脸无奈摇了摇头,随后,眼巴巴地看向声源处。 与之同时。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灰雾里的林克,不消片刻,便掠至准确位置。 近距离一看。 当这里血腥场面清晰映入眼帘时,他不禁心头一动,变了变脸色。 却是见到一只浑身皮肤如钢板一样寸寸龟裂,肌肤下汩汩溢出腥臭难闻之黑色污血,染得通体皆是,神情异常狰狞的怪物,正二手掐住一具干枯、瘦小的男子尸首,然后用獠牙大口狠狠咬在其脖子上,大力吮吸着血水。 “居然连炸药包都炸不碎,果真好强悍的防御力!”林克面露惊讶。 虽。 面前这脏东西的样貌已然全毁,根本分辨不出原来之相。 但。 在此墓室之中,除了僵尸将军,又有何物会作出这掐人、吸血的举动呢? 是以。 林克很简单的便可联想到脏东西之本体。 不过。 他惊归惊,却是没有半点害怕,反而心底立马涌上一股惊天杀意和强烈贪婪! 一是为了斩妖除魔,替全镇无辜百姓报仇雪恨。 二则自然是因为元点。 毕竟。 这么实力强大的僵尸,若是将之消灭,肯定可以收获不菲元点。 思及此。 林克目光便更加火热了,看着僵尸将军的眼神都有点诡异变红。 下一刻。 心意拳! 罗煞拳! 二话不说。 人果决发挥出内外双功的全部实力。 龙虎共汇。 阴阳并济。 当即一拳轰顶! “吼!” 那惨不忍睹、恶心稀碎的僵尸将军虽二眸被之前炸药炸没,仿若从污血泥浆捞出来一样的面孔上眼睛处只留下一双黑洞洞窟窿眼,但它还有鼻子! 须知。 普通僵尸本来便是用鼻子来感应人气的。 而。 眼眸。 这是只有来历不凡,尸气浓郁之高级僵尸一步步强大后,才可觉醒使用的。 只因。 僵尸乃人死后之躯壳,是有形而无神。 关联到人之七窍对应形、神二体之间的关系。 正所谓,形作口鼻,神通眼耳! 里中之杂别,主要区别于两个字,那便是“通气”。 忽然。 僵尸将军鼻子一嗅,立马直观闻到有一股庞大阳气,如立身于大火炉那滚滚涌来的热浪一样扑面而来。 炽烈。 灼烧。 烫热。 这么明显的存在,根本不容忽视! 在身体本能反应下,它下意识的收爪,打算后撤。 可惜。 它退的快,而林克的拳更快! 人自上而下,狠狠一拳轰在僵尸将军之天灵盖。 嘭。 由于僵尸将军那生前成就的铜皮铁骨横练功被猛烈炸药直接炸得破了功。 并。 其天生的坚硬、扎实之身也同样深受重创。 至于。 先前所披之甲胄更是在爆炸后没有一丝踪影。 是以。 防御力大幅度下降。 在林克全力一击下,一拳便将它本就被炸出几道深痕的脑瓜子如龟裂一样蔓延开来。 “吼!吼!吼!” 僵尸将军大痛。 一边凄厉嚎叫,一边双手乱爪,仿佛要生撕了林克一样。 可。 林克走位灵活,姿态飘逸,只闪展腾挪间,便轻松避开它的所有无效攻击。 “桀桀” “瞎子僵尸。” 林克轻轻摇了摇头,叹息道:“欺负一个残障脏东西,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之前若不是有意藏拙,隐藏实力,其实我是很能打的。” 话完。 趁着僵尸将军不备,林克极快绕其身后,狠辣一拳轰在背部。 嘭。 僵尸将军一时不妨,直接被平平轰出一段距离。 还未等它站稳脚跟,林克又大腿一跨,连步追上。 人眸光冰冷,气势汹汹,携带着一股凶悍无比之气势,追至后,出拳如电,拳影绵绵,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在巨大力道和充沛气劲的加持下,铁拳一次次攻击在僵尸将军周身各部。 仙鹤引路! 罗煞浮生! 蛤蟆望月! 鲤鱼拱珠! 屠森转天! 林克面色平静,双颊坠汗,顺着人体穴道之位,如同高强度的打桩机一样。 一秒几乎快打出了六十拳! 而且。 还各个都是杀招! 嘭。 嘭。嘭。 僵尸将军体内同时爆发出一连串因隔山打牛所致的气劲冲击爆炸声。 骨头寸寸断裂。 内脏俱毁。 在林克那冷漠目光中,身体如沙粒堆积一样,一点点的无声倒塌! 最终。 尘归尘,土归土。 “呼!” 打完收功正准备调息的林克,忽然,心口大寒! 心口便仿佛被强塞进一块千年冰玉一样。 冰冷。 阴凉。 麻木。 又如第一次吸收玉镯时那样的痛苦和煎熬。 好在。 下一秒。 他连忙运转中、肾二气,才稍稍缓解一丝寒意。 不至于。 在这有居心叵测的外人墓室里,会当场晕厥过去。 “小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因担忧林克打斗凶险壮着胆子走来的赵老头,见到他眉宇间露出痛苦的样子,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便迈着老腿匆匆跑来,一边扶着林克,一边满脸担心的问道。 “没事。” 林克对他勉强一笑,只是额头却是渗着一层密汗,怎么看都觉得有问题。 不待赵老头开口再问。 忽然。 蒙蒙灰雾中显现走出几个人影,正饶有兴致的深深打量着林克。 周宋仔细观察了下林克之气色后,视线便转移到旁边那片黑土上,最后双眼一眯,嘴角上扬,又直勾勾的注视向林克,笑道:“兄弟。” “你这是受伤了?” 此话一出。 旁边几人也都目光闪了闪,仿佛荒野中饿狼一样的不怀好意。 第131章 杀一儆百 林克强忍住心口那股时刻散发着异常冰冷之寒意,缓缓抬起了头,用一双深邃有神之眼眸直勾勾盯着周宋,仿佛在看死人一样,冷漠道:“那你倒是有种放马过来阿。” 周宋一听,微皱眉头,仔细打量了下林克神情,见其一副镇定自若之样,心中有些惊疑不定,待要说些什么时。 身旁的颜古冷冷一笑,踏步向前,狞声道:“放马过来就过来!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还害死我师弟,正好拿你的命给师弟陪葬。” 话完。 人面露凶光,如同猛虎出山,猛然大喝一声,快速运转气劲,当即两腿一蹬地面,以极快之速度飞射向林克,反手便是狠狠一掌重拍往天灵盖。 可见。 他用心非常狠毒。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直奔命脉。 这一掌若是拍实了,等闲气劲武人之头颅就会如西瓜一样爆裂开来,爆头而亡,死状凄惨。 这时。 由于颜古气劲刚烈,掌风呼啸,丝丝凛冽气流仿佛钢针一样刺划在林克英俊帅气之脸庞上。 使得他不禁墨发轻拂,微微眯上双眸,眼中却是闪过一抹滔天杀意! 如今。 他之身体状态因大受诡异寒流的影响,变得极其虚弱。 十成实力至多发挥出三成。 而且。 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心口何时才能恢复正常。 是以。 为了之后不令自身与赵老头陷入居心叵测,虎视眈眈的众人围攻局势中,林克只好兵行险招,来一个“杀一儆百”!震慑群人! 而。 场外。 周宋等人皆抱着浓浓看戏心理,正饶有兴致的关注这一切。显然是有让他人先出手试探之意,免得到时自身一不小心踢到钢板。 毕竟。 常在江湖行走之武人,行得便是欺软怕硬之道。 除非万不得已,有着重大利益关系,谁会无故招惹强者呢? 现在。 有颜古率先出头,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说时迟,那时快。 二者之间距离仅在眨眼间的功夫飞速缩短。 颜古之粗大右掌在林克视线中是愈来愈大,可清楚看清其面上的狰狞、不屑笑容,如同地狱偷爬上来的恶鬼一样可怖。 “乖乖受死!” 颜古目光一动,见林克直至最后都还未反击,脸上笑容变得更加灿烂,心中估摸着他是真的深受重创,没有半点还手之力了。 愈想。 本怀着强烈警惕之心愈是放松下来。 可。 谁知。 并没有让他得意多久。 忽然。 林克双眸大睁,太阳穴旁青筋顷刻暴起,如一条条蛇蟒从平静水面森然浮现,透着一丝暴烈凶戾之色,强压住让自己极度不舒服的寒意,并极力转动中、肾二气。 暴起强杀! 充沛、强横之气劲剧烈涌动,一只硕大铁拳正对上颜古右掌。 嘭。 拳掌相交,恰如金铁交击,传出一道清脆之声。 颜古先是表情一怔,后面便脸色大变,眼中闪过一丝惊骇之色。 只因。 掌心可清晰感受到从林克拳头中涌来一股如潮水般波涛汹涌的气劲,涌入他的肉膜、肌肉、骨头之中,带着高强度的毁灭力、爆炸力、杀伤力,沿着千百经脉直入五脏六腑,疯狂的破坏着一切。 “这”颜古瞪大双眼,震惊无比,“莫非是” 正说着。 噗。 噗。噗。 体内如装上霹雳连环雷一样,轰然炸响一阵压抑沉闷声。 “噗!” 遭受重创的颜古,立马口喷血沫,如同一只破烂不堪的布偶娃娃一样,极速往后飞退。 这富有戏剧性的反转一幕,将在场所有人都给看呆了。 连周宋都不由瞳孔猛地一缩,哑口无言。 他们知道林克武功会很强。 却没想到。 会有这么强。 连颜古这种属于在场第一梯队的武人都扛不下林克一招! 更何况是他们! 可。 这一切都不算完。 接下来。 又上演了一场令人更加惊悚之画面。 只见。 林克并未善罢甘休,估计是出于斩草除根之心理,居然迈步猛追,腿功悍然爆发,如同八步赶蝉一样。 轻盈。 灵活。 迅速。 追赶上受伤的颜古。 “你刚才不是很嚣张的么?” “怎么?” “就这点能耐?” 在他那双恐惧、害怕、后悔之目光中,仿若杀神降世冷漠无情的林克,果决连环出掌重击在颜古胸口。 嘭。 嘭。嘭。 每一次掌击,都将其骨头拍折,胸腔凹陷! 连拍出十来掌后,见颜古被打得不成人形,毙命当场,林克这才收手。 噗通。 一具鲜血淋漓,凄惨无比的尸首如烂泥一样瘫软倒地。 林克眸光大闪,直视周宋一行人,面上似笑非笑,好像盘算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心思。 “师兄!” 旁边颜古的两个师弟见自家师兄陨落,立马面露伤悲,绝望嚎叫。 而后。 又转过头来,用带着深深仇恨眼神紧盯着林克,大有一副要为师兄报仇之样。 这时候。 赵老头从身后吭哧吭哧的小跑来,关心问道:“小兄弟,你没事?” 林克笑了笑,正准备回答时。 忽然。 心口强烈钻来一阵刻骨之痛。 本红润的脸色,立马一白,额头、两颊开始渗出一层密汗。 只不过。 这一虚弱表现被林克快速隐藏下来。唯有赵老头看在眼里。 这使得他内心更加担忧了。 “小兄弟,这不会是中了尸毒了?”赵老头揣揣不安。 须知。 实力愈强的僵尸,尸毒愈是剧烈,难以拔除。 若是。 普通之尸毒,只需采用阳性之药草、蛇胆、糯米、莲子、土灰外用内服,可缓缓除之。 可。 若是僵尸将军这样成煞的脏东西,毒性只会更猛、更烈! 何况。 林克方才还进行了一场激烈打斗。只会更助于尸毒流通全身。 到时。 只能是无药可救,生生异变成僵尸。 思及此。 赵老头的一颗心顿时沉了下来。 好在。 下一刻。 “赵老头,我没事,你可别多想。”林克投给他一个放心的目光。 “没事便好,没事便好”赵老头表情放松,不知内心在想些什么。 与之同时。 周宋双目直视林克,沉吟片刻后,陡然大笑道:“哈哈好功夫。” 说着。 他转头望向地上那具凄惨尸体,咬牙切齿道:“我与颜古相交甚久,此前一直没发现他是这种人。” “对兄弟你怀有如此之大的敌意,悍然不顾之前并肩作战的情义,居然借机偷袭!实在是卑鄙无耻,罪有应得!” 那两个师弟神情一怔,齐齐看向周宋,仿佛难以置信一样:“周兄你” 话未说完。 轰。 周宋目闪凶光,听都不听一句,那蕴含极大力道之双掌果决拍出,深深印在二人胸膛上。 噗 那两人宛如被高速上疾驰之汽车冲撞似的,立马飞退出三四米远。 最终。 一击必杀,躺倒在地,正睁着一双愤怒、绝望、不甘之死人眼。 当真是死不瞑目。 女武人一看,发出了一声慌张的娇呼:“师兄!” 刚才林克出手与颜古打斗,这还算是情理之中,不出人意料。 可。 师兄现在骤然袭杀颜古两位师弟的举动,着实将她吓了一跳。那颗小小粉红之心莫名涌上畏怕之感。 这时。 周宋不理。 反而。 往林克抱拳笑道:“兄弟,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颜古身边人大都报复心极强,为了不给你添加麻烦,我就先替你出手解决下困难。” “反正这墓室之内,又无外人在场,到时大可将死因推脱到别人身上。” 林克深深看了眼周宋,淡淡道:“你很识趣。” 周宋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客气回道:“哪里,哪里。只不过是嫉恶如仇而已。” 话是这么说。 其实。 他内心简直是乐开了花。 毕竟。 不用自己出手,便毫不费力地剔除一个强有力的分享者,这难道不是件大喜事么? 与之同时。 咚。 咚。咚。 在逐渐变淡灰雾中,径直走来三个人。 大伙一看,发现正是以矮壮男子为首的专业盗墓团伙。 “怎么回事?这里会传来一阵打斗声。”矮壮男子拧眉,迅速扫视了下全场。 撇开僵尸将军留下之黑灰不谈。 当看到颜古及二位师弟的尸体时,他脸色立马变了变,最后又恢复了镇定之色,只是在内心提高了警惕。 明眼人都知道,这里是杀人现场! 虽然。 身为土夫子头子的他,也不是没杀过人,甚至曾经还活埋过一个不听话的同伙。 但。 那时候是自己在掌握着主动权,生杀大权。 可。 眼前局面,面对的可都是桀骜不驯、杀性极大的武人。 要知道。 三教九流之人说是说自己闯荡江湖,走社会! 可。 所有人都心里清楚,只有武人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江湖人。 而。 他们这些只不过是捞偏门,吃江湖饭的不入流小角色。 若不是当今枪炮横行,科技发展,给他十个狗胆,也不敢与武人抢这墓中之物。 即便如此。 在来之前,他还是带上了火枪和炸药防身! “二狗,癞子。” “等会招子放亮点,一看不对,随时抄家伙。” 矮壮男子退后一步,来到同伴旁,低声告诫道。 那两人一边警惕望着众人,一边心下凛然,回应道:“知道了,海爷。” 趁着说话的时间里,表面上林克是与赵老头并肩走到一旁坐下,其实这一路上,都是赵老头用自身瘦弱之身躯背负着林克。 关于这一点,大家皆没有发现一丝异常。 第132章 铜甲功 此刻。 经历种种曲折离奇之苦难后,场上只剩下七人。 林克与赵老头一伙。 周宋和那女武人一派。 以及以矮壮男子为首的盗墓团伙。 至于其他人则都永远留在了这墓室之内。 “不如一同去开棺看看?”周宋转头瞥了眼矮壮男子,显然是在示意。 矮壮男子双眼微眯,点头回道:“也好。早点开棺,早点走人。这种阴气森森的鬼地方,还是少待为妙。” 话完。 赵老头陪同林克留在原地休息。 而那两派人间隔着大概有一米距离,并排而行,不疾不徐地径直步向平台石馆。 一边走,矮壮男子一边内心暗暗提高警惕,时刻注意周宋之异常举动,生怕他会突然发难,抢宝杀人。 而他后头的两个同伙,也都面色沉重,右手偷偷伸进腰间,打算随时掏枪反杀。 别看现在场上气氛风平浪静,一团和气的,可是谁也不知道下一秒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不要说本来两方都有准备要干掉对方的心思,即使是没有,到最后也终究逃脱不出“人心”二字。 毕竟。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囚徒困境,不外如是。 索性。 这短短的一路上,周宋与矮壮男子都保持着极大克制,并没有轻举妄动,皆止步于石馆前。 “你来?还是我来?”周宋眉毛一挑,看着这具近在咫尺石面雕刻精美、古朴、栩栩如生的飞禽走兽馆盖,率先问道。 “你来。” 矮壮男子带人立在棺材另一侧,正与周宋二眸对视。 听到准确答复,周宋不再多言,当下还是先开棺取得秘籍要紧。 人右掌一旋,气劲涌动,狠狠一掌平拍在石馆头部。 在巨大力道和充沛劲力下,这扇重若千斤的石馆盖子因遭受重击直接平平滑行飞出,最终坠入平台环水里,骤然炸起来上米高的白色水浪。 一看这情形,石馆的最后一个守护屏障都已去除,就如肤白曼妙之处子褪去了最后一件衣裳,让一旁心中早已迫不及待的矮壮男子急匆匆上前仰头看去。 他一行动,那两个团伙也紧随其后。 三人眼巴巴,目光火热的往里扫视。 周宋和女武人也同步行动。 下一秒。 “哇!!!海爷!咱们发财了!一棺子的金银珠宝啊!”有人激动得难以抑制,狂笑惊喜。 “是啊。干完这一票,以后就是打断我们的腿,这辈子都吃喝不愁了。”另一人连连点头,笑得嘴巴都歪了,双手伸进石馆里,小心翼翼地捧出来一条帝王绿翡翠吊坠。 只见其状叶形,脉络清晰,栩栩如生,足有半截小拇指长,宽度达四五公分,做工精巧别致,色泽艳丽。 便是连周宋、女武人这种只会练武,严重缺乏宝物鉴赏能力之人,单看一眼,都可知道这是极为上等,价值不菲的古物首饰。 足可见此物的不凡之处。 矮壮男子先是心头一喜,可旋即想起了旁边还有周宋和女武人在场,顿时心下凛然,明白现在还不是可以掉以轻心,庆功欢喜的时候。 毕竟。 只有活着离开霸水镇,这些东西才真正算是他们自己的。 “没出息的家伙。”矮壮男子一掌用力盖了下旁边同伙脑瓜子,呵斥道:“这点东西就能把你们高兴成这样?简直是丢人现眼!还不赶紧将棺里的宝物装起来?” “哦哦。” 一脸无辜的同伙捂了捂微微疼痛的头颅后,随后,卸下背在后背上的绿色行军包,果决开始快速收刮物事。 至于另一个同伙则没有动手,而是紧盯周宋二人,手掌时刻按住火枪,充当负责警戒、保护、反击之角色。 “这些古董珠宝,你们随便拿。不过按照之前的协定,秘籍是不能拿走的。”周宋两眼来回扫视棺内的所有物事,生怕错过了武功秘籍。 “那当然。我们向来说话算话。” “癞子。如果等下有看见什么武功秘籍,要先给这位高手过目。知道么?”矮壮男子吩咐了几句。 同伙点头示意明白。 见此,周宋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依然在紧张寻找郭威将军生前所传的横练功。 与之同时。 一直闭目养神,尽力抵抗心口森森寒意的林克,忽然睁开眼眸,长舒了一口白气,疲声道:“终于捱过去了。真是痛并快乐着。” 本专心关注石馆那边的赵老头,一听到林克出声,连忙转过头来,发现他精神逐渐好转,疑惑问了句:“小兄弟,你刚才说什么?啥痛?啥快乐来着?” “没什么。”林克摆了摆手,将目光投向那正忙碌的几人,“还没找到横练秘籍么?” 赵老头见他不愿多说,也不好意思打破砂锅问到底,只点头回道:“还没有。” 说着。 他满脸羡慕,悄声道:“虽然还未出现那本横练功,但这馆内陪葬品着实丰厚,一直掏个没完,看得我都要流口水了。” “怎么?” “你想要?” 林克神色好奇,来回打量着赵老头,直看得赵老头都快跳脚发怒了,这才转移开视线。 他还以为赵老头是那种高风亮节,视金钱如粪土之人,没想到,也会有贪财的一面。 “没有。没有。只是看着有些不甘。”赵老头咬牙切齿,宛如讨论杀父之仇一样,“小兄弟,你想想,若是之前炸药炸碎了僵尸,那我肯定半字不提。可后来并没有完全见效,僵尸明明是被你消灭的。论出力,怎么也该分你一份?这不单单是贪财,而是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感觉给人白打工一样。这不明摆着吃准你是老实人么?” 闻言,林克目光一闪,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悠悠道:“行了,行了,你到底看上啥?我帮你讨来还不成么?” “啥?”赵老头两眼茫然,表情无辜,“小兄弟,我一把年纪的,能有什么坏心思?” 说到这。 停顿片刻,他支支吾吾继续道:“也就是想要一条上佳的帝王翡翠玉石,用来做些实验。” “你知道的,愈是名贵的玉石,愈是通灵。更别说是这棺中的陪葬品,只会是极富有阴性。到时若是随身携带,以后很容易便可撞上脏东西的。” 一说到撞邪,赵老头顿时两眼放光,仿佛想到了什么十分有趣之事,搓了搓手,活像个贪财的小地主。 林克:“” 他一头黑线,心头无语。 这憨货迟早有一天会被脏东西活活榨干阳气而亡。 为何对研究脏东西的执念会有如此之深? 人简直魔怔了一样。 “走。” “我帮你去拿。” 林克立马起身,带上迈着老腿,笑若黄鼠狼,一副我有兄弟撑腰傲娇神情的赵老头,慢步走向石棺。 这时。 装了大概有十几分钟,两只绿色行军包都被塞得鼓鼓囊囊的土夫子,停下了扫荡之手,欣喜道:“海爷,全部都装好了。” “嗯。”矮壮男子重重的鼻哼一声,目光转向周宋,“搜都搜干净了,也没有找到所谓的武功秘籍,你们应该都被骗了。” 周宋拧眉,沉声道:“不可能!横练秘籍肯定在这墓室之中。” 矮壮男子眼皮子一跳,心中好奇,反问道:“你们就这么肯定?” “肯定是。我们在来之前有找过郭明将军的后人,经过一系列的翻查古史资料,口供佐证,家谱记载,那门横练功十之八九是随将军长眠于此。”周宋信誓旦旦,斩钉截铁道。 这两人的一番话,正巧被赶来的林克与赵老头听在耳里。 啥? 还没找到武功秘籍? 林克和赵老头暗暗对视一眼,皆心生困惑。 不过。 表面上不动声色,依旧保持平静。 此刻。 矮壮男子发现林克两人的到来,立马面露一丝戒备,缓缓挪开脚步,不让自身后背暴露在陌生人之前,并大声催促同伴裹紧行军包后,抱拳客声道:“诸位好汉,在下先行一步。日后有缘,江湖再见。” 话完。 他便准备带人离开。 见状,周宋双眼一眯,玩味道:“这就要走了?不再多找一会么?好歹是一门上乘的武功秘籍。” “不了。”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矮壮男子文绉绉的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话。 其实不是他不想多待,心中不谈图那门强大的横练功,而是,实在是没底气! 之前。 之所以他会有那么大的胆量和桀骜不驯,戾气深重的武人争夺利益,无外乎是遵循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行为准则。 可如今。 金银财宝既然已经到手,自然是早早脱身为妙。只要出了霸水镇,日后便有享不尽的财富。 正所谓,金盆洗手血犹腥,洗心革面人上人! 多少枭雄豪杰就是败在了“贪心”二字上。 这都给历史教训。 可惜。 只有极为少数人才会铭记、警惕。 这当中便有人精似的矮壮男子,他能从早年一步步爬到盗墓团伙的大佬之位,靠得不仅仅是狠,还有忍!忍得住一生中遍布暗藏杀机的诱惑! 所以。 他选择见好就收。明哲保身。 “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一路走好。”周宋眼眸低垂,极力压下心头那股强烈杀气。 本来他是打算找到秘籍后,再暴起发难解决掉盗墓团伙,将众多陪葬品直接占为己有。 毕竟。 没谁会嫌弃自己钞票多。 可现在横练功还未找到,如果强行出手的话,恐会徒生波折。 “走了,诸位。”矮壮男子一脸急匆匆的迈步前进。 这时。 一直沉默不语的林克,陡然出声道:“慢着。” 咯噔。 矮壮男子三人顿时心头一沉,立即止步,皆面带煞气的转头而视。 一时间。 场上气氛瞬间紧张,如同一张紧绷的弓弦,随时会爆发一场大战。 “还有什么事么?”矮壮男子的声音略微沙哑。 另两个同伙伸进腰间的右掌,慢慢拔了出来,露出一点黑色火枪之样。 这一切自然逃不过林克那极强之目力,他眸光平静,温煦一笑,带着不容反驳的口吻道:“留下那条帝王翡翠吊坠。” “嗯?”矮壮男子眉头一皱,眼神立即变得凶狠狠的,宛如猛虎欲要食人一样,透着几分狠戾之色。 可这气势对林克根本不起半点作用。 只见他依旧面露微笑,负手而立,直勾勾的盯着矮壮男子。 少顷。 矮壮男子脸庞一抽,收敛了神色,低声道:“给他。” 此话一出。 旁边那两个同伙立马不同意了,大叫道:“海爷!” “听我的,给他。”矮壮男子提高了声调,又再重复了一遍。 最终。 两人无奈之下只得从行军包中交出那条色泽鲜艳,品相完美的帝王翡翠吊坠。 在二人仇恨、不甘、怨毒的视线中,赵老头一脸美滋滋的上前接过吊坠。 “走。” 矮壮男子动作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再度带人离开。 这一次。 没有人再开口让其停下。 很快。 那三人轻松寻找到机关后,果决开启墓门,在一阵沉闷的轰隆隆声里,步出墓室,背影逐渐消失在剩余人眼中。 此刻。 场上只剩下了四人。 是林克、赵老头、周宋、女武人。 林克与周宋对视了一眼,好像无声中达成了某种默契,泾渭分明的分开两组,互不干扰的搜找墓室的一尺一寸。 “奇怪。这武功到底会藏在哪里呢?”一边贴在墙壁上,一边用二指叩壁,听着声音的赵老头,满脸困惑地问向旁边同样在检查是否有无暗格的林克。 “不知道。”林克摇了摇头。 而另一边,周宋和女武人也在卖力地寻找。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大约五分钟后,两组人空手而回,汇合在石馆旁互相交流起信息。 “没有?” “是的。” “都一样。” “” 至此。 寻找秘籍之事陷入了僵局之中。 林克靠在石馆旁,正眉头紧锁,沉吟不语,脑海中在快速转动,苦苦思索墓主人到底会将秘籍藏到哪里。 而周宋也心急如焚的开动脑瓜子。 唯有赵老头和女武人这两个没心没肺之人,想了一会想不到后,索性,百无聊赖的二人便伸手在石馆里乱摸乱瞟。 毕竟。 棺内说不定还遗留下什么宝物嘞? 是以。 两人探宝式的更加起劲,眼睛瞪得极大,不放过任何一道蛛丝马迹。 忽然! 赵老头眼角余光一瞥,在石馆头部阴暗之壁面上居然看到一行行小字。 他发现这类文字是古字,不过根本难不倒是老中医出身的他。 待念了两行文字后,人愈念,表情愈是夸张,脱口而出道:“铜甲功!” 第133章 异响 铜甲功?! 林克与周宋闻声后,神色一动,连忙转过头来。 顺着赵老头之目光视线,都看清了那石棺头部处于阴暗部位的一行行篆刻古字。 仔细盯视几秒后,周宋面露喜色,十分激动的念叨道:“气游虚海,神藏丹心,锤练肉身,反壳归田” “这果真是铜甲功!” 气游虚海,深藏丹心? 林克目光一闪,看了几眼古字后,果决收回了视线,不是不想多看,只因他是看不懂有些古字的。 须知。 大乾立国之后,有学之士深感工业乃强国之本。 而众所周知,工业繁荣稳定的发展是离不开头部科学家的。 可头部科学家也是由千万底部及中层具有一定科学知识的人才中选拔培养出来。 所以。 为了更好的普及文化和交流知识,教育界之大牛们联合在一起,广吸西方之书面语言精华,再结合本国之特殊国情,大刀阔斧的改革文字,最终形成了当下的简体文字与字义。 这在一定程度上,极大推进了大乾教育行业之发展,可以更快、更迅速、更便捷地培养出从事低端工业的人士,在无形中大大提升国力。 当然。 凡事有利有弊。 在另一方面上,也一定程度上造成了今人与古人在语文之方面有些不同之处。 便如当下之林克一样。 石馆里的整篇古字看下来,他连猜带蒙也只是个一知半解。 那是万万不敢瞎练的。 毕竟这是武功,万一自己看错了字或是估错了字义,到时若练得走火入魔,经脉寸断,只怕哭都没地方哭去。 “不过既然有赵老头在场,不怕翻译不了秘籍。”林克转念一想,心头顿安。 恰时。 周宋很快从大喜之中恢复冷静,因深知场上还有一个强敌在旁,所不易过早放松警惕,旋即面视林克,开口道:“兄弟,既然横练功已经找到,不如你我尽快抄录一份,早早离开这是非之地。” 闻言,林克眸光闪了闪,眼中顿时划过一抹森幽之色,玩味道:“抄录一份?当时你们之间商论之协定,我可没有答应的?” 此话一出。 周宋和女武人瞬间脸色大变,心惊肉跳,内心涌上一股不详预感。 “你这是什么意思?”周宋一边沉声问道,一边暗中拉了拉女武人,脚步挪动,悄然与林克拉开一丝安全距离。 见此,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的林克,神采飞扬地跨步来到石棺头部,随意瞥了眼如临大敌,充满高度警惕的周宋后,双手便轻轻搭在了石棺两侧,仿佛在和邻居拉家常似的,惬意道:“别那么紧张。我可是个好人。你认为我会是那种杀人夺宝的歹徒么?” 话音一落。 周宋:“” 人立马一怔,脸皮抽了抽,无言以对。 女武人吓得赶忙躲在周宋身后,如同一只受惊之雌兔一样,用一双乌溜溜纯洁善良的大眼睛,带有极度恐惧色彩的目光弱弱望向林克。 而赵老头则正大有兴趣地专心扫读《铜甲功》之文字,不理场上的一切纠纷。反正有小兄弟在场,肯定是会占据上风的,吃亏不到哪去。 这是他和林克一直合作、经历、陪伴过程中所得到的深深感悟。 寂然的场上,十分安静。 不多时。 周宋张了张口,面露犹豫,打破了寂静之氛围:“这不好说。” 不好说? 林克一听,气极而笑,当即运转气劲,双掌狠狠用力一掰。 下一刻。 嘭。 石棺两侧之千斤不止的石板轰然被炸开、弹开。 便在这时。 林克眼眸一动,恰准正确时机,双双出掌平拍在两块巨大沉重之石板上,在巨大力道和浑厚功力的攻击下,轻松将其击飞,平射出去。 只留下石棺头部的石板。 而这块石板上正是详细刻录了《铜甲功》之处。 “你抄一份。” “原作我有用。” 神情平静的林克,收回手掌,正负手而立,冷冷道。 这一番话传入周宋耳中,恰如拨云见日一样,脸色极度不可置信,瞬间提高声调,惊呼道:“什么?你同意让我抄录了?” 不怪他会如此惊讶、震惊、难以置信。 不如换位思考一下,若他是林克,在拥有如此强大实力的情况下,那肯定是赢者通吃,又怎会与弱者共同分享呢? 这简直是不合常理啊! 要么林克此举背后大有阴谋,在算计着什么,要么他是个真真正正有一颗菩萨心肠的大圣人。 周宋念头转动,在思索着原因。 “怎么?” “你不想抄?” 林克眉头一紧,不悦问道。 “没有,没有,马上抄!” 被打断头绪来不及多想的周宋,哪顾得上那么多,先抄了再说,啥事以后再说。 本着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的胆大心理,他接过女武人早在来之前便准备好的钢笔和白纸后,便头也不抬地快速抄录起武功。 唰 笔走龙蛇,龙飞凤舞。 很快。 周宋既紧张又兴奋的抄录完毕。 便在他收笔之时。 咚。 咚。咚。 在这片幽静、沉寂、静谧之墓室外,忽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逐渐清晰之沉闷、响大、整齐的脚步声。 “怎么回事?”赵老头转头视向墓门,奇道。 林克与周宋、女武人也一齐拧眉望去。 只知外头肯定是发生了大事,不知到底是何时。 自抄录完《铜甲功》后的周宋,心头升起了一股浓浓紧迫感,那便是带师妹早早脱离这危机四伏的险地,安全护送手抄本回馆。 于是。 下一秒。 周宋神情异常郑重,对林克抱拳客声道:“兄弟。这次实在多谢了。似你这般洒脱不凡之豪杰,江湖上真是不多见。” “吾名周宋,乃苍鹤馆之门徒,武馆居于平溪县内。若是日后有空,可来武馆寻我。到时,自然是好酒奉上,你我把酒言欢,岂不美哉?” 林克点了点头,笑吟吟道:“好。” 话完。 周宋回以微笑,调转角度,再度对向赵老头拱手。 赵老头不耐烦的摆摆手便算是回礼了。 见此,周宋虽心有不满,但看在林克那双铁拳上,终究是忍气吞声。 最后。 他行色匆匆的带上师妹步赶向墓门,开启了机关。 轰隆隆。 随着巨大之墓门慢慢上升,外界的一丝丝光明如潮水般涌进,并带来新鲜、清凉的空气。 周宋一手拉着师妹走了出去。 第134章 帮助 眼见周宋与女武人离开墓室的林克,转而目光落在了一直在旁边研究石板上古字的赵老头,温和问道:“赵老头,你有看出什么结果来么?” “没有。这些都是比较正常的古字。”赵老头老脸一皱,肃然道:“刚才我正巧仔细算过了一下,这块石板总计两千五百九十五个字,除去开头的《铜甲功》三字,剩余之字共分七十二行,每行又是三十六字,无形之中暗合天罡地煞之数。” “凭我这么多年精读古书积累之学识来看,其上内容端得是字字珠玑,玄奥莫测,令人晦涩难懂。” “不像普通之武功那样言简意赅,简单明了。其中的有些字词出处十分古怪、偏僻,只有在极为少见的道家内丹术上才可见到。若不是自古医、道之间互有关联,而我又喜读杂书,否则,还真不懂具体之含义。” 听完后,林克目光思索,正待再度开口问话之时。 忽然。 咚。 咚。咚。 原本墓室外头的那阵响大、嘈杂之古怪声,此刻却是愈发强烈,宛如山崩地裂一样,连室内地面里的浮尘都不禁震颤得飘扬开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而再,再而三的传来异响,外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林克神色凝重,转头望向墓门,仿佛是要看穿墓门一样,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盯着。 恰时。 嘭 “救救命快开门” 一个连绵不绝之拍击墓门之声,外加一道略微熟悉的女人呼救声。 虽是被愈发巨大惊人之怪声所掩盖住,但这依旧逃不脱那林克敏锐强大的耳力。 “女武人?” 他念头一转,很快分析出声音主人。 “她刚刚不是才和周宋离开么?怎么现在又回来了?而且还发出求救声看来外头是真的有危险。” 思及此。 林克在心下凛然的同时,瞬间暗暗提高了警惕。 下一秒。 人身形一动,快若闪电,疾速掠向墓门前。 见状,赵老头大吃一惊,不明白林克这突如其来之举,在后面仰脖大声喊道:“小兄弟,怎么了?” “外面好像有些不对劲。我先去看一下。”头都不回一下的林克,淡淡回道。 话完。 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启动机关,打开墓门,而是将右耳贴在石门面上,正极力放大五感,静下心来,倾听、观察、分析室外之这股异常动静。 此时。 只隔一扇巨大沉重石门之距离,那个女武人之求救声更加清晰的入耳。 除此之外,还可隐约听见一阵微弱之打斗声、嘶吼声、说话声。 总而言之,一个字,乱! “奇怪。” “这气味、声音有点像是僵尸的。” 半蹲下的林克,耸了耸鼻翼,从合拢墓门平地之细小缝隙间,可闻到外界源源不断的涌进来一股恶心、腥臭之尸气味。 这一丝十分不寻常之发现,立马引起了他的注意和留心。 墓道里头是有着大量僵尸的存在! 这么多僵尸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难不成是幕后元凶指使来的? 一连串之困惑问题接连浮现上林克心头,如同那大好晴天突然笼罩上一层雾霾一样,人顿时心情郁结,脸色阴沉。 不过即便打开墓门后,会面临着大批僵尸的攻击,可思索片刻后,林克还是决定准备开启机关。 只因。 救人如救火。 第一,在力所能及的事情上,他不介意帮助困难人群。即使这么做没有半点好处。 第二,实力足,自然有底气。 因之前见过其他人开启过机关,林克对其位置是暗暗记在心上,很快,便按动装置,彻底打开了墓门。 轰隆隆 墓门再度慢慢上升。 除了外界之光明如水银泻地一样倾泻进来之外,迎面吹来的是一阵阵森寒、冰冷之阴风,刺寒入骨之风里还夹杂着那股浓郁的尸味,简直恶臭熏天,令人作呕。 下一秒。 墓道里的一切场景便宛如处子脱衣一样全部呈现在林克眼帘之中! 首先看到的是墓门旁的女武人。 这时候的她,那张苍白之脸庞上,正眼眶通红,眼角含泪,作出一副惊慌失措,害怕至极之样,给人不由升起一种怜香惜玉浓浓保护之感。 而心中格外焦急,并暗暗祈祷上天保佑的女武人,起初用力拍门,不见里头传来半点动静,以为林克二人许是根本听不见声音,本以为这次实在是在劫难逃了,人不由心如死灰,恐惧害怕之时,忽然,门开了。 这对于她和周宋来说,不仅仅是一扇普通之门,而是通往光明的大门,生命之门。 情绪异常激动的她,连忙转头,朝着正在身后不停奋力阻挡僵尸的周宋,高声道:“师兄,墓门开了,赶快过来阿。” “好的!” 在这逼仄、狭窄之墓道里,衣衫褴褛,肩上负伤的周宋,正极力运转气劲,一掌拍开面前一只僵尸,边战边退,往身后墓门退来。 同样。 女武人见师兄一人力战群尸,好像有些力有不逮之样。索性在这临危之际,她咬了咬牙,壮着胆子上前帮助。 他之现状也被林克第一时间看在眼里。 “这么多僵尸!” 穿过周宋与女武人之身体空隙,林克可清晰看到墓道里那片密密麻麻,不停蜂拥涌来的僵尸们,内心是更加提高警惕。 种种之事透出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便在他准备动身帮忙之时。 忽然。 咔。 咔。咔。 在墓道上方之空方顶部,出现一只四肢扭曲,披头散发,身穿宽散白衣之怪异女子,正以一种难以置信,非人恐怖之姿态,双手爪抓天花板,一步步如同人形蜘蛛一样快速攀爬。 速度非常惊人。 只一晃眼,便越过周宋与那女武人,仿若早有预谋一样,径直往林克而来。 “中计了!”林克眸光一沉,后退了一步。 毕竟他也不是个傻子,岂会看不出此中之阴谋? 这分明是暗中有人利用周宋二人之命在引诱自己开门。 不出他之所料的话,幕后操纵者应该是之前逃走的提画师等人! 第135章 关门 望着攀爬而来,愈来愈近的怪异女子,林克脸色十分凝重,以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架势立在墓门正中,一边快速运转气劲,一边冲着前头周宋二人高声喊道:“快退回来。墓道里头有危险。” 这时。 由于僵尸数量非常之多,视野里是密密麻麻一片,简直一眼都望不到头,并且阵阵嘶吼声还连绵起伏,富有节奏地响起,使得墓道中的场面极其混乱嘈杂,给人一种莫名压抑之感。 周宋根本无暇回答,只得拼命招架僵尸们的攻势。 唯有实力低微的女武人才有空暇时间可隐约听到后面传来的声音,正一头雾水地转过头来,奇声喊道:“什么?” “我说快退回来。有危险。”林克眸光暗沉,用食指捅了捅天花板,显然在强烈示意上面有着什么物事。 见此,心头带着困惑不解的女武人,慢慢顺着指头方向抬头望去。 下一秒。 当清楚看到其上之姿势异常扭曲,可怖诡异女子时,人立马呆怔在原地,一股凉气从脊椎骨升起直直蹿上天灵盖,吓得头皮一阵发麻。 “这是脏东西。”女武人神情格外惊骇。 自入霸水镇经历过种种不可思议,诡谲神秘之事件后,她肯定是明白了世上的确有着脏东西存在。 只恍惚失神一会儿,人便清醒了过来,赶忙周宋反映危险情况:“师兄,有脏东西!” “什么?”因声音太过杂乱,一时有些听不清,周宋一掌拍退最前面的僵尸,一边赶忙后撤,一边开口询问。 “脏东西。这里有脏东西。”女武人再度开口大声回道。 这次周宋终于听清了她的话。 人脸色大变,阴沉无比,连忙用眼角余光一瞥身后,正巧看到那只脏东西正和林克在墓门口激烈战斗在一块。 念头一转,一句冰冷、僵硬之话语声从周宋口中如冰锥一样吐出:“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常在江湖中闯荡,极有争斗经验并深谙人性的周宋,只需稍稍思索,便知眼前之僵尸群及那只脏东西十有八九是冲着林克而来。 即便不是这样,那也是为了墓室里的僵尸将军。 反正肯定与自己和师妹无关。 只不过他们正好在出去之半路上,两方极不凑巧又无可避免的碰到一起。 “师妹,我们先退到墓室里再说。”周宋咬了咬牙,思来想去后,很快做出了这一艰难决定。 毕竟。 前有僵尸围攻,道路尽阻,当下只能是暂且龟缩室内再做打算。 女武人一听,刚要点头回答时。 忽然。 嗖。 嗖。嗖。 她面前这片接踵摩肩,极度拥挤之僵尸群中,好像是有某种速度惊人之物事,正极速灵活穿梭于众僵尸之间。 只一瞬间。 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半空中掠闪出一抹深深黑光,暴冲向一时大意之周宋心口。 “这” 周宋猛地瞳孔一缩,浑身上下汗毛炸立,冥冥之中的敏锐武人直觉告诉他,正有一股极大危险逼近。 可惜。 根本来不及躲闪了。 嗤。 一只食指粗长之深黑大蜈蚣如同加大马力开动的切割机一样。 凌厉。 锋利。 高速。 大蜈蚣豁然轻松咬开血肉,仿佛触碰豆腐块似的,直直钻了进去。 “啊!” 周宋痛得额头冒汗,凄厉大叫,刚抬手要运功逼出体内之虫豸时。 嘶。 一条疾速黑光猛然贯穿了他身体,从背后暴冲而出。 “呃这这”周宋眼神难以置信,踉跄倒退几步,右手死命心口,只觉浑身体力正在快速流失。 “师兄!”女武人亲眼目睹这一切,见师兄心口破开一个大洞,知道是凶多吉少了,便心生悲凉,痛哭流涕。 “师妹快走。” 趁着还有一丝余力,周宋果决利用巧劲,一把将女武人甩向身后,然后猛地大喝一声,仿若天将附体一样,带着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壮烈、凄凉之势,直冲进僵尸群里放开手脚的横扫千军,已经丝毫不顾忌自身是否会中尸毒,这时候只为师妹争一点拖延时间而已。 “铜甲功!” “铜甲功!” “哈哈哈看来我此生是没机会修行了。” 癫狂大笑之周宋,带着满脸不甘,最终淹没在僵尸群里,当即被群食而分,撕裂成一片片猩红血肉。 而这分外凄惨之画面同时被林克与女武人尽收眼底。 哭得不成人样的女武人,是又惊又恐,只得捂着樱桃小嘴,拼了命的往后撤,准备逃进墓室内。 林克猛然迸发气劲,一招打退怪异女子,抬起头望向墓道里。 这时候,由于缺少一个强有力的武人阻挡,大片僵尸群得以加快速度蜂拥涌来,很快,便要追赶上逃跑中的女武人。 并且这还不止。 僵尸群里明显闪动活跃着三个面孔熟悉之人,正是那提画师、控老汉、张苗。 尤其是那张苗,白皙性感之瓜子脸上,一双美眸含怒,正用异常仇恨之目光死死盯着立在墓门正中的林克,好像恨不得吸其血,食其肉。显然准备为厉生报仇。 “只得关门了。” 林克眸光冰冷,一颗仁爱之心逐渐变得铁石心肠。 若是只有他一人倒罢了,大可拼了命地在这群尸潮流中强攻出去。 可身后还有着赵老头阿。 在如此强敌环伺之情况下,又无三头六臂,只能是顾得了自己,顾不得别人。 并且。 时间紧迫,要是再晚点关门,僵尸群便要涌进来了。 正所谓,该断不断,反受其乱。 定下心思的林克,目光冷漠地瞥了眼女武人后,趁着诡异女人被打得飞退之际,果决按下机关。 轰隆隆 在沉闷压抑之声中,墓门慢慢拉下。 不远处,见到大门即将关闭正逃命中的女武人顿时美目大睁,眼底不由流露出一抹难以置信的哀伤之色,一颗颗晶莹泪珠连成了串滚落在俏丽脸颊上。 “等等我。等等我。” 大哭大吼的她,向前伸出一只玉臂,仿佛是要停止墓门降落一样。 可惜。 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在那逐渐关闭的墓门旁,林克神情冷漠,目光复杂地望着她。 最终。 石门彻底关闭。 将女武人完全隔绝在外。 第136章 不装了,我摊牌了 咚! 在大批可怖僵尸们及诡异女人即将突进到墓门前时,那扇巨大沉重之墓门恰好降落关闭,只留下底部一丝缝隙,带走了女武人生存之希望。 “不能怪我。”林克心情有些低落。 只因。 火烧眉毛,且顾眼前。 如果准备要救下女武人的话,那么必定会被其拖累住,彻底放开了门户,任由群尸攻入。 而在如此狭窄、逼仄的空间内,武人之身手根本难以全部施展开,极大可能会被淹没在那僵尸战争中的汪洋大海中,只得是战斗到活活脱力而亡为止,或是身中尸毒,异变成僵尸。 更遑论暗中还会有提画师等人的诡异偷袭。 就好比像周宋面对深黑大蜈蚣一样,一个猝不及防,便是刺穿心口,毙命当场。 是以。 种种不良因素加在一块,促使林克必须在极短时间内狠下心肠,作出常人眼中这般见死不救之事来。 否则。 只会是中了敌人诡计,平白丢了性命。 说来现在林克心头也是极不好受,之前之所以会让周宋抄录《铜甲功》,便是因为此举可大大有助于江湖上各大武功的流通。 虽然算来仅仅只是一门武功,比之天下武功,只不过是沧海一粟,但今天此举,算是起了一个良好开端,是江湖武林界思想的一大进步。 不使历史上那些知名强大武功因私户之门见,敝帚自珍,至死都带入棺材里而导致绝学失传。 而林克正拥有这么高的觉悟和决心,不忍心看见绝学长眠地下,或是被束之高阁,永不见天日。 可惜。 周宋与女武人最终还是双双留在了将军墓里。到死都没能将《铜甲功》流传出去。 这不得不说是江湖的一大憾事,好在,场上还有林克这唯一一个真传种子! 这时。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而慌张的脚步声。 赵老头风风火火迈着老腿跑来,焦急问道:“小兄弟,外头那么多僵尸,你说该咋办才好?” 原来。 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被他看在眼里。 虽然赵老头一向古道热肠,济弱扶倾,但是在当时那种紧急危机的情况下,他是十分理解林克的。毕竟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 “完了,完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的,都不够尸群几口咬的。”赵老头一张老脸皱成菊花样,“要不小兄弟,你还是别管我了,管自己冲出去算了。” 闻言,林克眸光思索,往后退了几步,正待开口说话时。 忽然。 嘭。 嘭。嘭。 墓门如遭重击一样,微微震动不止,周遭灰尘正筛筛落下,并传来一阵阵异常响大、沉闷、压抑之撞击声。 如同一柄无形重锤猛击在赵老头心灵上,吓得他脸色变了变,哭丧着老脸,面如死灰。 人瞪大眼睛,食指颤抖地指着墓门,念念叨叨道:“看,看。小兄弟,墓门在群尸的猛攻下,怕是要守不住了。” “看来,咱俩兄弟真的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这样也好。黄泉路上,有小兄弟你的陪伴,我也不算寂寞。” 话完。 赵老头仿佛灵魂解脱了一样,摘下了朴素布袋,从里头取出纸笔,准备将此前之脏东西研究做个总结,也算是对自己大半人生有个交代。 “赵老头,那块石板呢?”林克目光一闪,问道。 “小兄弟,不是我说你,黄土都快埋到脖子口了,还在纠结那门横练功?”赵老头虽脸色不满,嘟嘟囔囔的,但还是说出了准确位置:“在石棺旁边。” 话音刚落。 嗖。 林克身形一动,眨眼间的功夫,便快速掠到石棺旁,然后带着那块石板去而复返。 咚。 人随手将石板于地面呈九十度扶正,而后,气劲猛发迸发,一掌用力拍在顶端上,直接将其打陷入地板五六公分固定住。 “你给我念。” 说着。 林克盘膝而坐,双眸紧闭,作出一副练功之样。 一秒。 两秒。 三秒。 发觉耳边迟迟没有传来半点动静,林克睁开双眼,神情困惑,还未开口询问,便见赵老头正半躬着身,獐头鼠目的在视野前方来回晃动,以一种十分古怪之目光深深打量着林克。 “咋了?”林克不明所以,心头不解。 赵老头看了看他几眼后,面色犹豫不定,嗫嚅道:“小兄弟,你不会是要现练这门铜甲功?” “有问题么?” “呃”赵老头神色顿滞,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沉吟片刻的他,艰难的张了张口,叹息道:“小兄弟,我知道你现在压力非常的大。毕竟外头还围着一群时刻会冲进来的僵尸,可你也不至于被吓坏了头脑。” “这一切没什么大不了的,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此时之境况,便应拿出我们男人胆色来,无惧、坦然的面对死亡。不要抱着那不切实际的幻想,做出这种惹人啼笑之事。” 林克听完后,顿时心头了然,看来赵老头是打心底里不相信他能现学现练。 虽说被人不信任的感觉,有点小生气和不爽,但林克并没有责怪赵老头。 因为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相信世上有人可以现学现练的? 毕竟这不是什么简单易学之事,这可是高深莫测、难练难精的横练功! 林克此举在正常人眼中,便和临时抱佛脚一样,心头又急又怕,只能是听天由命。 思及此。 林克眸光流转,神态悠闲,淡淡道:“事已至此,赵老头,我不装了,我摊牌。” “嗯?” 一听这话,赵老头瞬间表情呆萌,小兄弟这又是唱哪一出? 啥叫不装了? 啥叫我摊牌? 脑海中浮上诸多念头的他,眼神困惑望去,耐心的静听。 林克深深叹一口气,带着那种世间绝顶高手高处不胜寒的沧桑姿态,平静道:“其实我是江湖武林中百年难得一见,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 顿了顿。 他用二指倒指向眼眸,煞有其事道:“任何武功秘籍只需过我二目,便没有我练不成的。” 赵老头:“!!!” 这番话听得他是一脸懵逼,目瞪口呆。 小兄弟说他自己是练武奇才? 他猛眨老眼,还未多想,林克便再度开口说话。 只见林克伸出右掌拍了拍赵老头肩膀,仿佛推心置腹交谈一样,平和道:“这种绝密之事,除了我之外,便只有你知道了,切记万万不可与他人分享。” “否则,若有居心不良的武人知道,很有可能会对我产生不利之影响。” 说完。 瞥了眼彻底惊呆了的赵老头后,林克合上二眼,元神守一,准备全心投入到修行《铜甲功》中。 第137章 肉身纯净 下一秒。 “开始。” 一句淡淡话语从林克口中吐出,瞬间将还陷于之前言论中迷茫、困惑、惊愕的赵老头惊醒。 他眼神极其复杂地看向正盘膝而坐,面庞英俊,神情专注的林克,那颗本因被僵尸们围困墓室内危险处境的紧张、恐惧之心趋渐平静下来,换来的则是莫名的 心安。 祥和。 自信。 好像只要待在林克身边,眼前再大的困境都仿佛随手可除一样。 当然。 赵老头不明此中之原因。 这一切都是由林克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强横气魄所致。 众所周知,练武是练一口气,而这口气可以是肾气也可以是中气。 但更重要的是有恶气! 要凶。 要狠。 要残忍。 正所谓,杀尽百万兵,不神也成精。 在永无止尽的武道修行路上,武人必是用诸多败者之滚滚头颅,铸就一颗强者之心,历练出一个气吞山河,霸绝寰宇之气场,会在无形之中深重影响周遭人的心境。 并且气魄愈强,影响力便愈大。 甚至可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至高境界。 这时。 连忙收回神后的赵老头,将目光投向了石板,开始神色郑重地一字一句念着其上古字。 “铜甲功。” “习练者,需是肉身纯净,杂念不生,体魄野蛮之辈。否则此功在修行过程中,所蕴生之气息霸烈绝强,非是寻常武人所能承受,将会经脉寸断,血肉枯萎而亡。望后学之辈,切记,切记。” “第一层,气游。” “此层又分两个练法,一为锻肉法,二为气息法。锻肉在前,气息在后,二者合一,相辅相成。” “锻肉法:取蛇油三两、橄果五两、黑沙三斤、百兰草两株捣碎混杂,涂于全身,尤其是天宫、经檀、气海这三大穴,用木器猛击所部,力小而后大,循环渐进。” “若途中出现头昏恶呕之状,即刻停止修行,更不得擅自饮水,只因脾胃大开,人气紊乱,逆水而流,冲顶破门,恐会有暴毙之灾。此之切记。” “需用四两紫藤、二两喇花、三颗狗尾果、一株雁叶草制丸服用,可徐徐缓解症状。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便可恢复原状,不过三日之内不得练功。” “” 赵老头那沧桑而响大之声不带有任何一丝情感如同机械一样在富有节奏地响起。 石板之上那门刻载的《铜甲功》,从第一层至第三层所有的练法、窍诀、注意事项、处理方法都一应具全,十分详细。 须知。 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 可这功,不是拥有密法后便可以随便瞎练的。 光有法而无诀窍,或旁无达者指导,往往会闹出人命。 这都是因为习练者在修行过程中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凶险情况,而那种情况又该如何用正确办法去克服,可不使自身陷入危机之中。 从古至今,任何一门武功从一个宗师级别强者的奇妙想法到构造实践再到大成完善中,不知有多少武人如飞蛾扑火一样投身于此番浩大工程当中,或是有人练得岔道,导致病魔缠身,穷困潦倒而亡,或是有人一不小心练得走火入魔,一命呜呼。 似此类触目惊心之惨况,多如繁星,不胜枚举。 最终那些经得住时间考验流传千古的武功,必然在安全性上有着极大保证,可让习练者大可放心修行。 便在赵老头滔滔不绝不疾不徐地讲解武功之时。 咚。 咚。咚。 墓门那边忽然传来一阵沉重、用力的碰撞声,便仿若是一柄无形尖锥猝不及防的捅入赵老头心头。 突兀。 惊骇。 震动。 “呃” 这不禁使得他脸色一变,老脸颤了颤,打断了原本翻译过程,声音有些颤抖。 不过好在下一刻,赵老头收拾了下心情,连忙恢复镇定,再度讲诉武功。 而墓门外头之碰撞声也愈发激烈,动静逐渐变大,甚至连墓门都开始轻微震颤、抖动,那顶上的层层积灰正如寒冬之雪一样在筛筛落下,很明显是提画师等人在操控僵尸们准备强攻进来。 是以。 在念诉《铜甲功》古字和墓外剧烈冲撞的一片噪杂声中,时间一分一秒的快速流逝,相应的,也念到了武功篇幅的尾声。 本两眼紧闭,静心倾听的林克,陡然睁开眼睛。 人目闪精光,意念一动,一道透明面板浮现于视野之前。 姓名:林克 年龄:17 武功: 铜甲功(未入门)+ 战力:101 元点:331 他先是看向武功一栏,见后面赫然多出了《铜甲功》这门武功。 虽然显示着还未入门,但林克心头却是一点都不慌。 毕竟他方才还自夸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像练武这种小事对于他而言,简直是易如反掌,如振落叶。 然后,他视线往下移动,注视向元点一栏。 当看清后面那个前所未有的巨大数字后,人心头大定,瞬间涌上一股浓浓的豪情壮志,大有元点在手,不惧天下任何宵小之势。 若不是他定力足够强,只怕嘴巴都要笑歪了。 “331。” “足够我极大提升铜甲功了。”林克念头转动。 这些元点都是他之前在镇上拳杀僵尸群以及那只僵尸将军收获而来的。 每一点,都是个人汗水和努力的结晶。 只不过其中大头是僵尸将军,小头是异化的僵尸们。 要知道,由散开之诡谲尸气催生出来的僵尸,实力大都很弱,这个弱是相对于普通脏东西来说,所以可提供的元点极少。 不过即便如此,也架不住镇上低级僵尸数量极多。 正所谓,积沙成塔,积水成渊,一点点的积少成多。 接下来便是选择哪门武功晋级的时刻了。 林克二话不说用意念锁定住《铜甲功》 之所以会选择用《铜甲功》增强实力,他是在现有的险恶条件环境下,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得出来的。 若是平常时期,他肯定会首先提升《心意拳》。 毕竟聚合所有元点,猛加一门武功,可在短时间内带给他极大的成果。 而后,再用自身绝强实力快速收割脏东西,便可轻而易举地带动其他武功崛起。 这是一个非常良好的循环模式。 可惜。 当下所处于一个狭窄、逼仄的空间,并还得时刻对付室外那带有强烈尸毒的僵尸潮,林克可没信心觉得目前自身肉体可以免疫尸毒,到时正面作战,自己没有空余地方灵活躲避,万一不小心感染上尸毒该咋办? 对此,林克自然是要大加修行横练功。起码要提升到让僵尸爪牙都攻不破肉膜的地步。 更遑论身后还有一个赵老头要保护,为今之计,只有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办法了。 思及此。 心中早早定下周密计划的林克,赶忙集中精神,将意识轻轻点在《铜甲功》熠熠生辉的“+”上。 第138章 惊煞旁人 轰! ‘铜甲功(未入门)’这行璀璨字体瞬间大变。变得极度模糊、雪花、透明。 赫然很快浮现改为成‘铜甲功(入门)’这几个端正有力之字。 同时。 嗤 明显这是衣服与肉膜之间的轻微摩擦声。 林克眉头一紧,眼睛微眯,那全身本棱角分明充满阳刚气息的健硕肌肉,如同注入气体膨胀了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茁壮生长,向外隆起了一丝高度。 “这怎么可能”旁观的赵老头眼睁睁看到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整个人都为此而惊呆,老脸一抽一抽的,怔怔出神。 众所周知,在江湖武林之中,共分为两大功。 一个是内功,内家拳。 一个是外功,外家拳。 可这只不过是笼统的区分而已。主因是看二者所产生之气的区别。 若是有心细分下来的话,外功大类里的横练功在某种程度上是与其他外家拳有极大不同的。 因为普通外家拳重‘气’。 别看也同横练功一样,需要一步步的打熬气力,淬炼肉身,可这只是个门槛。 一切都是为了让人体的四肢百骸、经脉神窍可以承受得住霸烈中气之冲击,不使自身受到严重损伤的方法。 可一旦中气练成后,这一大关便是熬过去了。之后只需一点点壮大中气即可。 因取决于外家拳的根本特性,五脏六腑——胃,还有不同于内家拳的密法,武人肉身无时无刻不受中气滋养而强大。 可在这之后的武道修炼中,横练功与其他外家拳便有着不小差别。 横练功所蕴养出的一切中气,旨在更大限度的开发肉身强度、硬度、粗度。完全舍弃了正常武功中阴阳平衡,刚柔并济的天人武理! 直白点,便是说其剑走偏锋,专攻肉身一项。 强则极强,等同那在人世间行走的金刚大力神,万夫莫能匹敌。 正所谓,遇火不焚,浸水不溺,刀枪不入,神功护体。 可惜。 弱又极弱。 因横练功难度极大。非天赋、心智、运气极佳之人所该修行。 大多人穷尽一生也只是练个皮毛功夫,要是行走江湖时,一个不慎很容易便被敌人破了功,最终横尸当场。 “神奇!神奇!” “没有运用相应的药物和经历锻肉法的过程,小兄弟是如何一蹴而成的?” 思绪百转的赵老头,愈想,愈发感到震惊,脑海中不由升上一道荒谬而又不得不承认的想法,那便是小兄弟真是天赋异禀之人,不然这一切很难说的通。 便在他苦苦思索时。 忽然。 林克肉身再度发生惊人变化。 轰! 第一层。 轰! 第二层。 下一刻。 人全身关节如豆子爆炒一样,发出一阵清脆嘹亮的咔咔咔错骨声,先是线条分明的强壮肌肉若苍莽虬龙翻身一样,以极大涨幅暴胀、硬实,因肌肉纤维在短时间发生巨大变化的因素,然后肉色由古铜色突变成青色—淡红—深红,肉膜表皮密密麻麻遍布鼓鼓血管、青筋、血丝,三者杂中有序的交错其上。 单让人看一眼,视觉上便立即受到极大冲击。 爆炸。 野蛮。 丑陋。 不禁使人感到密集恐惧症,并头皮一阵发麻。 许是在这一番突飞猛进的实力变化中,林克体内受到不小的痛苦折磨。 额头不停往外渗汗的他,身躯止不住的颤抖、抽搐,只觉得全身上下各处的种种一切都像是有一团烈焰在无情游走的炙烤着。 酥麻。 胀痛。 高温。 痛苦无比。 这都是因为《铜甲功》这门武功带来的正面效益在改造强化着林克肉身。 “嘶。” 赵老头又再次被面前这瘆人一幕所惊骇到,人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倒退两三步,一双老眼瞪得跟铜铃一般大,脑子一片空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好在这一异象并没有维持多久。 呼~ 林克那只高挺鼻子深深散出两道温热而浓郁之气,起先是聚而不散,若同出弦之利箭一样笔直快速的飞远,最终足足飞出好几米外才一点点散开来,让人望而生畏。 并同时那一身恐怖肌肉仿佛泄了气似的渐渐消退。 人陡然睁开双眼,顿时目闪精光,亮若流星,然后归于平静,恢复正常人的神态,嘴角勾勒出一道和煦之笑,并眼神一瞥,得到他之答案。 元点:46 之前元点是331,如今是46,显而易见,为了提升《铜甲功》至第二层,他总共耗费了285元点。 这个数字对于林克而言,不可说不大。比《心意拳》这门本命拳功所投入的精力都要多上不少。 不过正所谓,有失必有得。氪金使人强大! 实力暴涨的林克,紧紧握住右手,顿时传出一阵刺耳错骨声。 他沉下心神来感受着,只觉得浑身上下有一股子无处发泄、澎湃激情的旺盛精力,并且气力大增,肌肉坚硬如铁,硬邦邦的,好似坚不可摧一样。 “这些元点花得值。” “我横练功、内功、外功三大武功兼修,身上几乎没有短板。即便是在这豪杰辈出的偌大凶险江湖上,也算是有了真正的安生立命之本!”林克内心引发无穷的豪情壮志,舒畅无比。 其实自堂兄林允天出事后,招惹上了大乾最强大的势力—官府后,连同他也着实得罪不少人,他这心里头压力还是很大的。 只是身为一位傲骨铮铮的武人,注定是有苦难言,默默的负重前行,保护所该保护之家人。 是以。 在外面与人处事上,他有时就像是一头戾气勃勃、蛮横霸道的下山猛虎,非不理智也,实不能为也。 俗话说,输人不输阵。 在江湖上行走,宁可人倒,但架子千万不能倒。 一旦这股精、气、神泄了,外人便知你力不从心,弱于下风。本该欺辱你的人,更会加倍凌辱你。而那些觊觎利益却不知你实力深浅的旁观者,也会动起小心思,跃跃欲试的出手,趁机落井下石,致你于死地。 一旦面临这种困境,等于兵败如山倒,不说社会上的豪门旺户,即便是强如一个国家,也会在吹灰之间,消亡于历史长河之中。 以今时今刻取得横练功并练至第二层的恐怖实力,林克有信心可以肉身硬接子弹! 除非正面对上一个加强团的重型火力,否则,在整个滨海市内,又有何人是他敌手? “小兄弟,你没事?”赵老头一脸又惊又奇的走来,用那种打量怪物的古怪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林克看。 “无碍。” “你兄弟我神功略有小成,该是料理门外烦人苍蝇的时候了。” 林克淡淡一笑,挥了下右手。 下一刻。 轰! 第139章 赵老头的想法!活捉僵尸! 体内充沛的二股中、肾二气猛然爆发。 林克右手如同某种强烈信号一样,不由带动起一阵狂虐的旋风,轻而易举的便将周遭四五米内刮得一片飞沙走石,犹如神降。 这是功力再度精进所展示的一小部分威能。 砰! 人瞬间掠出一道残影,陡然一击将那只刻有《铜甲功》武功的石板击碎。 最后。 轰。 轰。轰。 他连环拍出十来掌,直至将石板彻底轰为齑粉为止。 做完这一切的林克,神色满意地看向地面一层厚厚的白色碎石和粉末,淡淡道:“好了,赵老头,从现在开始,在这普天之下,或许铜甲功的真传只有我们两个知道了。” 之所以会如此之做,便是因为这么大块石板等会带着会不方便。 反正他如今已全都学会,今后若是遇到合适人选的话,大可亲授这门武功,为天下武学开枝散叶,不使其失传。 要知道,只有记在脑瓜子里的东西,才是永久伴随一生的。 此刻。 被眼前这一绝强出手惊得目瞪口呆的赵老头,一听这话后,连忙回过神来,理了理内心复杂的情绪,用手指戳了戳墓门那边,出声道:“小兄弟,那可不一定。之前那两个师兄妹手中还有一份手抄本呢。” “如今,双双皆惨死于僵尸群中,指不定已经被幕后元凶拾得了。” “无妨。”林克转视向那扇沉重还在不停遭受强力冲击的墓门,人目光深邃无比,仿若已将墓门看透看到了外头光景了一样,嘴角不由扬起一抹意味深长之笑,轻声道:“这一夜真是有些漫长阿,还是早点打完,早点收工。” 闻言,赵老头深有体会的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还别说,他这从滨海市一路舟车劳顿的来到霸水镇,之后不带一口休息时间,立马便要面对僵尸,还要应对幕后元凶,最终进入将军墓后又要斗智斗勇。 这一番折腾,饶是铁打的人怕是都会有些疲累,更何况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可爱老头子。 若不是对脏东西有着难以言明的浓厚兴趣,谁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来遭受这活罪? 抱着这想法的赵老头,正神情疲惫,精神萎靡时。 忽然。 不知想到什么事来,顿时老眼发光,猥琐一笑,激动的搓了搓手,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看向林克。 这诡异眼神直把林克这一尊钢铁直男吓得浑身一激灵,汗毛炸立,如临大敌一样。 “咋了?有事快点说事!”林克不动声色的退了退。 “小兄弟嘿嘿”赵老头用力搓着手,口露两排老牙,不好意思道:“那个等会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帮我抓几头活的僵尸带回去?” “几头?”林克听到原来是这种正事,内心不禁暗松了口气,语调提高。 “三头。”见林克有些不愿意的样子,赵老头连忙伸出两根手指,“实在不行,两头也成。” “小兄弟,你看,这活生生的僵尸便在眼前!这不带回去仔细研究一下习性、品种、尸变原因,岂不是暴殄天物?” “再想一想,在这研究过程中,我若是制造出什么克制僵尸、解除尸毒的东西来,那对于身中尸毒的人来说,难道不是大功德一件么?是要立长生牌的!” 赵老头手足舞蹈,口若悬河的在努力说服林克。 毕竟以他一个身上没二两肌肉的糟老头子还想活捉僵尸?没有被僵尸反咬,都已经算是万幸了。 唯有林克这个实力强大的结拜兄弟亲自出马,才能稳稳制服住凶猛僵尸,安全而快速的运回医馆里。 “研究?!”林克眸光若有所思。 恰时。 咚。 咚。咚。 墓门那边传来的动静更加浩大了,撞击情势十分猛烈。 天花板上绵绵不绝的筛落下积灰,那扇石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丝丝呈凹形状暴起。 若是达到一定角度后,很显然墓门定会豁然折断。 到时,必然是群尸如潮水一样疯狂涌入墓室里,将面前所遇到的所有活人都生生撕成碎片或是吸干全身血液。 看来在外头的提画师三人不知是何原因,开始变得愈发迫不及待,好像在与时间争分夺秒一样,使出了压箱底的功夫。 见状,林克拧眉,抿了抿嘴。 人并没有感到任何害怕。 以他目前之实力,一点都不担心室外的大片僵尸群了。 只因 人慢慢抬头,盯视向墓门上方的墙壁。 本是精工打磨过的平整墙壁,此时其面裂缝如龟裂般迅速蔓延开来,还一块块的掉坠下壁皮和石头。 速度由慢到快。 只不过二三秒过去,石子坠落的趋势愈发严重了,连带一大片一同掉下。 “不好。” “小兄弟,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么?这扇墓门是支撑将军墓总体构造的支柱之一。一旦被强行毁灭的话,极大可能会导致大墓塌方。到那时,我们将都会被活埋在这地下。”老头神色凝重无比。 林克果决收回目光,知道事不宜迟,该是要出手解决幕后元凶的时候了。 须知。 像这种塌方,深埋地底的天灾人祸,他可没把握可以安全无恙。更别说还得保护赵老头。 下一秒。 “知道了。” “三头僵尸是?我会想办法帮你搞定。” “等下墓门打开后,你最好躲远点,防止受伤。” 人身形一动,掠荡开一圈清风,一边丢下几句话,一边快若闪电般来到墓门旁用力按下机关。 轰 先是室内回荡一阵沉闷的移动声,然后紧闭墓门慢慢上升。 与之同时。 室外。 在这条长宽墓道中,提画师、张苗、孔老汉三人夹杂在僵尸潮流里并肩交谈。 奇怪的是,周遭密密麻麻,拥挤不堪,神情狰狞的僵尸们,即便是环境再挤,也都不会靠近三人那里,仿若十分畏惧他们一样。 “可恶。” “霸水镇的煞物已经先一步被人解决了。” “尊上下达的任务,我们是功亏一篑!” 在躺着一具浑身长毛的干枯女尸地上旁,宋先生手里拿着一张白纸,其上却是书写着众多刚力有劲的小字,正咬牙切齿道。 很明显,这是之前周宋抄写的《铜甲功》武功秘籍。 如今随着女武人的身亡,正式落入宋先生手中。 “我早说过了,要提早赶到墓室来帮助僵尸将军干掉这帮人。你们偏不听,非要玩什么两败俱伤,渔翁得利的伎俩。” “这下好了,这帮人的实力大大超出我们想象,煞物在极短时间内的快速灭亡。” “若是带不回煞物,我们该怎么和尊上交代?” 想到没有完成任务的后果,连一向懦弱胆小的孔老汉都变得脾气暴躁起来,不停指责宋先生和张苗的过失。 尤其是张苗这个身材曼妙,露肉性感的女人。 孔老汉那一双浑浊老眼带着极大怒火紧盯着她看。 第140章 一夫当关,万尸莫敌! “孔老汉,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先生见他正目带敌意的直勾勾盯着张苗,脸色一沉,不由厉声呵斥道。 “什么意思?”孔老汉气极反笑,鼻子歪了歪,“要不是这娘们抱着深仇大恨的心思死活要为厉生报仇,我们何至于此?” “早在之前,我们便有无数种办法将这伙人一网打尽。这娘们非要在旁说再等等,再等等。” “等到最后,好了,那个实力强大的英俊小哥来了,僵尸将军最后八成便是死在他手中。” 宋先生和张苗听后,皆沉默不语,没有出口反驳。 毕竟在头先墓门关闭时刻,林克出手逼退脏东西的一幕,三人可全都看在眼里。 再分析大墓内的剩余活人,简单一推理,大概也明了林克正是消灭僵尸将军的主力。 紧接着。 孔老汉语气顿了顿,两眼在宋先生和张苗脸上来回扫视,幽幽道:“不知为何,我内心有种不详的预感,等会我们报仇不成,搞不好还会折在这里。” 此话一出。 还未等宋先生接话。 那长着一张精致小巧瓜子脸的张苗,忽然面庞扭曲,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眸眯了眯,目中透射出无限怨毒和仇恨。 整个人仿若暗藏穴中的斑斓毒蛇一样,随时给人带来致命一击,神情癫狂道:“我不管!我一定要那人给厉生陪葬。” 闻言,孔老汉大怒,气得心窝窝直疼。 若不是自身年迈体弱,实力值不允许,他早便一巴掌拍死这个蠢女人了。 只因她实在是感情用事。 自私。 怯弱。 狠毒。 偏激。 四种不一样的性格塑造成大部分女人独有的古怪天性。有时跟神经病一样的。 难怪江湖上有句流传已久的名言,与女子共事,如雌虎同行。不生,便亡。简直是个灾星的存在。 之前在设下的圈套激战中,明摆着林克所展示的实力极为不凡,不想着在他来之前将别人各个击破,居然还怕什么暴露行踪,以防他会察觉到蛛丝马迹从而逃脱。 对于张苗这种幼稚想法,孔老汉非常不屑一顾,觉得是可笑至极,极力要求两人赶快动身入墓,主要是一切以任务为核心。 可惜。 爱郎身死的仇恨迷失了张苗双眼。导致其人怒火攻心,完全丧失理智。 最后。 才出现眼前这失败局面。 须知,三人之间的谈话交流极快,看起来好像过去了很久,其实只在两三分钟内便都全部完成。 当张苗刚准备张口吐字时。 忽然。 轰。 轰。轰。 这是一阵沉闷之声。 而后。 前面僵尸潮流宛如遇到巨大泄水口一样,迫不及待,疯狂的往前面冲去。 她美眸眨动,柳眉微蹙,转头望向墓门那边。 宋先生和孔老汉同样连忙看过去。 下一秒。 神情困惑的孔老汉,奇道:“门开了?” “是的。”仔细看清墓门大开的宋先生,声音低沉的确认道。 而一旁的张苗见到这情形,早便按耐不住心头那股深深恨意和旺盛杀意,娇小性感的身子一动,紧跟在僵尸们后面推进。 宋先生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出言劝阻,正落后她一步慢慢跟着。 其实宋先生心底里也是对张苗做法极度不满的。 可之所以会支持她这么做,无非是看在他们这么多年共事的深厚交情上。只是当初预估错误,导致任务失败。 而孔老汉见状,看着前方二人的背影,则两只浑浊老眼一眯,宛如深山老林中的狐狸一样,眼中顿时闪过一抹不易发觉的精光和异色,居然不进反退,在不动声色的往后头静退。 须知,他之前说的话可不是在开玩笑。 本来心中便真的有股强烈之不详预感,再结合墓门大开这情势,若不是顾忌宋先生和张苗的狠毒手段,他早撒开腿跑了。 毕竟不跑不行,里头之人胆敢开门。说明两个问题,要么抱有死志,在死之前,准备拉人垫背。要么实力高超,有着极大信心杀出重围。 反正不管哪一条,对于孔老汉这普通人而言,退得远远的,总是百利而无一害。 果然。 现实很快印证了他的想法,才刚退后三步不到。 忽然。 “滚!” 一句声如霹雳,炸若雷风之音,在充沛浑厚二气的加持下,迅速在长宽墓道中回荡不止。 嘚。 嘚。嘚。 由于所发之声实在过于刚猛,中气十足,整个墓道竟然在轻微震颤,石沙抖动,仿若遭到小型地震一样,给人一种直面恐怖天灾的荒谬错觉。 与之同时。 墓门前。 负手而立,双目有神的林克,一脸淡然的面对群尸。 方才一吼,将武人浑身如熊熊火焰燃烧的炽烈气血瞬间爆发出来。 在脏东西特殊的视野中,那仿若潮汐一样的金茫茫人气顿时弥漫周遭,犹如泰山压顶一样,夹杂着一股强大音波,狠狠冲击向攻来的僵尸们。 嘭 前排僵尸当即目露痛苦,面显恐惧,好像遭到一种无形强烈的冲击波一样,以极快速度止不住的倒飞,撞到身后同伴上,压倒一大片。 并且那一个个腐败僵硬的裸露躯壳上,本惨白肤色开始诡异变得青紫色,手脚关节逐渐变软,恢复了刚死之人的状态。 这是由于浩荡宏大之阳气逼迫所致。 要知道,这些低级僵尸是一夜之间受到将军墓里那积存二百多年浓浓尸气所导致的尸变。 而如今,在林克身上那股散发出来的浩荡鼎盛人气重压下,便如同阳春白雪一样,在肉眼看不见的层面上彻底将尸气所祛除。 不过阳气不得脱离肉身太远,只有前排低级僵尸才受到负面影响。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 严格上来说,这算是气魄中的一种基本功能。每个活人都具备这点,只是由于大家体质差别,有强有弱而已。 此刻。 大展神威,意气风发的林克,眸光流转,冷眼扫视向不明就里,还在继续涌来的僵尸们,不屑道:“不过尔尔,不堪一击。” 话完。 轰! 《心意拳》第五层。 《罗煞拳》第四层。 《铜甲功》第二层。 一时间。 火力全开。 人以一种无可匹敌,威压天下的战神姿态,一步步疾快冲前,一拳一掌杀入僵尸群中,誓要屠穿整条墓道! 第141章 轻松暴杀 “喝。” 林克大口一张,腹部如田中蛤蟆吐息一样富有节奏的鼓动着,闭吸一口强横霸烈之中气。 这时候铜甲功的超凡能力开始彻底显现。 嗤 人浑身上下棱角分明之肌肉顿时鼓鼓暴起,迅速高隆成一副精美流水线形的完美身材,其上密布之青筋、血管、血丝杂中有序的纷纷浮现,并肤色微微转变,呈现出一片淡淡的暗红色,给人一种暴虐、狂横、狠戾之感。 体内瞬间散发出一股浓浓强大凶狠的气息,在这不大不小之空间内,宛如四面八方有重墙挤压而来一样,压得周遭邻近之僵尸面露痛苦,尽皆后退。 好炽烈的旺盛气血!如同一只正在熊熊烈火燃烧的移动鼎炉一样。 灼烧。 难受。 排斥。 这是靠近林克身边的脏东西所达成的共识。 同时。 见到群尸退避一幕,林克眸光冰冷,神情狰狞,嗤笑一声后,便果决出手。 内、外二功赫然快速运转。 所有玄之又玄的中、肾二气开始调动、提供肉身源源不断的强大力量,使他一拳一掌间增幅异常惊人之效果。 嘭。 嘭。嘭。 气势汹汹的林克,犹如虎入群羊一样,每一击都将面前僵尸之头颅打爆。 人所过之处,无任何一只僵尸可以匹敌!只得乖乖贡献上元点,令其心口微微直寒。 咔。 咔。咔。 那些在临死前拼命反抗的僵尸们,在内心无边恐惧下,一双双修长锋利之手爪攻击在林克肉膜上,只留得下分散零星白印,根本破不了防。 这具肉身所展示出来的骇人强度表现,一切都在林克预料之中。 若没有横练功带来的强悍防御力,他敢只身入尸群?做梦去! 杀! 杀!杀! 一时间。 在长宽墓道中,人若疯魔简直像是杀红了眼,一双硕大铁拳上满是沾染腥臭难闻的污血,而脚步行走之处,遍地躺满一只只无头僵尸,愣是以一人之力生生横推过去,恍若九天之上无悲无喜的杀神降世一样,扫清世间一切罪恶之物! 此刻。 裹挟在僵尸群里的张苗和宋先生亲眼目睹那林克肆意杀戮的一幕,第一眼看到后便吓得亡魂皆冒,头皮一阵发麻。 “怎么可能?” “那年轻人不仅内外兼修,功力浑厚,居然还会一门绝强横练功。” “这江湖上什么时候冒出这么个惊才艳艳的武人来?” 宋先生和张苗两人瞳孔猛地一缩,仿若遇到极为可怕之事一样,都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惊惧表情。 好在这两人并不是习武之人,并没有气劲武人所该有的基本眼力。 否则。 若是让他们看出林克所展示的正是《铜甲功》的话,只怕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从此开始怀疑人生了。 “上。” “撤。” 在极短时间内,这一男一女脑海中快速浮现上不同念头。 下一刻。 由惧转怒的张苗,面露赤裸裸的仇恨,携带着怒不可遏的滔滔怒火,两腿一动,身手矫捷若雌豹,人在僵尸群中不停腾转挪移,正一点点的悄无声息地逼近林克。 而宋先生却是立马心生撤退之意。 毕竟冷静理智的大脑简单分析两方实力后,告诉了他一个残酷事实,那便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是走为上策。 能屈能伸,方是大丈夫。 是以。 他果决掉头便跑。 只可惜。 身后那些不明真相,神智缺失的僵尸们还在不停往前涌动。 如果说他之前往墓门方向跟去是顺流而行的话,那么现在换个相反方向便是彻彻底底的逆流而动。 可想而知,这是得有多困难和费劲。 人当真是走一步,退两步,苦兮兮无奈的随波逐流与林克之间距离愈拉愈近。 与之同时。 一米。 两米。 三米。 四米。 以墓门为初始,一步步往前强推大杀四方的林克,犹如在酷暑炎热的夏天饮下冰水一样,心头格外酣畅淋漓,爽至极点,灵魂通畅。 那体内本散发而出的强悍气息便如同一柄利剑在一点点精心打磨一样,变得愈发凌厉、摄人,时刻给人一种冻彻心扉,毛骨悚然之感。 林克冷眸扫视群尸间,忽然神色一动,凝目直勾勾的盯向一处。 那里正有一人在拼命往后逃命。 “提画师?!” 林克嘴角顿时勾勒出一抹残忍之笑,心头杀意盎然。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提画师等人手段十分毒辣、诡秘,为了达到某个不可告人之目的,不惜将万千镇民生生异化成僵尸,当真是不为人子,天理难容。 哪怕上穷碧落,下尽黄泉,林克发誓必要将其击杀,还人间一片祥和净土,告慰无辜惨死平民的在天之灵。 《回旋腿》第二层。 《无影脚》第一层。 二门腿功悍然爆发。 林克骤然身形暴闪,掠过一道道残影,携带着无可匹敌,君临天下之气势,一边轰碎面前之所有僵尸脑瓜子,一边疾冲而去。 在努力后撤的宋先生,用眼角余光同样瞄到了林克逼近来的挺拔身影,登时心头一颤,脸色苍白,再也不复往常淡定从容之神态。 因为他闻到了一股许久不曾体会到的浓浓死亡气息。 恐惧。 害怕。 慌乱。 要知道,即便是在这浩大江湖上,身为内外兼修的武人,已经算不上是无名之辈了。 若是有意游历天下的话,很快就可以打响出不小名声。 被这样的高手盯上,是件极其危险的事。自己很可能一不小心便会身死当场。 思及此。 宋先生心急如焚,赶紧取出早准备好的卷画,看都不看后头一眼,便抛空扔去。 哗 半空中,这幅卷轴无风自动,一丝丝的慢慢摊开。 最终。 表面上黑芒一闪,陡然飞出一道熟悉虚影,以极快之速度暴射向林克。 “是先前的白衣诡异女人。”林克眸光一凝。瞬间心中了然。 怪不得自墓门大开后,便再也没见到脏东西的踪影,原来是被提画师提前收入画中。 至于诡异女人的出现,并没有使林克心生一丝忌惮。 左右不过是一只可以随手拿捏的脏东西,并不能阻挡他之脚步。 于是人神色平静,右掌一翻,暗暗夹住几张黄符。 下一刻。 二者狠狠撞在一块。 林克并没有将黄符如以往那样直接将其飙射出去,而是在贴身肉搏中,以一种更加精准、精巧的方式牢牢贴向脏东西。 嗤 仅眨眼间的功夫,脏东西便被贴上好几张黄符。 符纸无火自燃。 升腾一道明亮火光,随之,猛炸开来,宛如霹雳火药珠一样,溅起道道耀眼火星。 脏东西痛得凄厉嚎叫,传出一阵刺耳尖叫声。 怨气冲天的它,用一种极度怨毒的目光仇视林克,然后小口一张,露出两排锋利锯齿,嘴巴愈张愈大,最后大至足可吞下一个西瓜的夸张程度,便凶猛一口往林克之头吞去。 “呵呵。”对于眼前之情况,林克内心不由冷笑,不屑一顾。 要知道,每一次武功层面上大的突破,所提升之实力可不是一加一那么的简单递进,都是呈指数级增长。愈往后,愈凶悍。 林克漫不经心的一拳轰出,夹杂着至刚至阳之肾气。 嘭。 不费吹灰之力的一拳将其轰得魂飞魄散。终化为一团灰气暴散开来。 “真是弱小。连给我热身的资格都没有。” 林克十分蔑视的瞥了一眼后,便扭过头去,将视线注视向正仓惶逃命的提画师。 第142章 一扫而空 “走?” “走得了?” 面露凶光的林克,忍不住狞笑两声。 当即快速运转中、肾二气,将横练功之法门催动至最强,一副肌肉鼓鼓暴起的铜皮铁骨之身躯顿时显现,充满了一种狂虐爆炸之即视感。 而后。 他一双冷眸直勾勾的盯着提画师背影,身形一动,整个人如同上古蛮荒时期的顶级猎杀凶兽一样,散发着一股令众生瑟瑟发抖,忍不住匍匐跪拜之强横气息,提拳冲杀进僵尸群中。 隔山打牛! 在浑厚充沛之肾气加持下,战力瞬间爆表,一拳一掌间,刚猛、暴烈之气劲宛如穿糖葫芦一样,呈一条笔直之直线无情屠戮脏东西。 弱小僵尸们仿佛韭菜一样被一茬茬的高效收割。 “小兄弟实在是太生猛了。”偷偷摸摸缩在石棺后头的赵老头,望着林克这无可匹敌,睥睨群尸如切菜砍瓜一样的出手场面,心中是既震惊又佩服,同时还油然而生出一丝羡慕:“勇冠三军,江湖为尊,大丈夫当如斯!” 不过他转念一想,那张皱纹深布,疲惫沧桑的老脸立马扬起一抹淫荡笑容,直嘿嘿嘿的笑起来。 为何发笑? 只因林克是他的拜把子兄弟! 看到兄弟这么强大勇猛的样子,他简直是心花怒放,欣喜溢于言表。 毕竟日后只要好好跟在小兄弟后头,保证可以见识到世间上无数稀奇古怪之脏东西,这既安全又可靠,难道还不美滋滋的么? 与之同时。 这异常凶残发狠的画面,同样被三人看在眼里。 早有先见之明退到墓道大后方深处的孔老汉,吓得不禁缩了缩脖子,只觉浑身发冷,两只浑浊老眼快速扫视了下场上不妙情况后,咬了咬牙,心头果决下了决定,毫无一丝留恋的立刻转身逃走。 说来,他和宋先生、张苗和之前身亡的厉生之间都没有啥感情,甚至连半点同事之情都没有。 他是第一次参加尊上的任务,才间接认识到宋先生三人。 平日任务里,宋先生等人对孔老汉的相处并不好,只当他是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人。 对此,孔老汉心里早对他们有着深深的怨念。 只不过限于自身实力不济的因素,表面上只能是处处忍让,忍气吞声。 而现如今情势危急,恐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中,那他自然是没有半点心理负担的抛弃队友跑路。 反正宋先生等人即使是全死绝了也跟他没有关系。 从这次任务较真上来讲,他可是尽心尽力的在完成了。 奈何对手实力出乎意料,并张苗这蠢女人坑队友的原因,才导致眼前上演这么一场即将全军覆没的场景。 是以。 为了保留自己这副有用之身回去继续为尊上效力,此时不逃,何时逃? 思及此。 孔老汉本拼命行动的两小短腿迈得更加有力了,活脱脱像一只在西瓜地里偷瓜被人发现吓得狼狈逃窜的猹。 人一溜烟儿的很快便消失在墓道深处,最终不知所踪。 这时。 宋先生见林克与他之间的距离正一点点的在拉进。 整个人害怕极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惊悚。 胆颤。 发寒。 他一张斯文白净的脸上不停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根本来不及擦拭,并嘴唇发白,后背已然湿透。 只得是亡命狂奔。 可惜前面黑压压的一片僵尸,无意间彻底堵塞了道路,使其根本无路可走。 那黑白相交的浓浓视野色彩,仿佛在宣告他的死期一样。 “给我留下来!” 林克眸光流转,大喝一声,带着怒不可遏的滔天杀气,两腿用力一蹬,在地面巨大反作用力的加持下,身子猛然向上跃动,如同雄鹰大力展翅一样,在半空中连番点踩僵尸们之头颅,以极快之速度逼近提画师,反手便是一掌拍向其脑瓜子。 若是这一击拍实的话,只怕提画师立马会爆头而亡,死状极其凄惨。 不过。 下一秒。 在林克身为内外兼修的气劲武人极强感知中,隐隐觉得后背方向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机在锁定自己,于是瞬间提高警惕。 正所谓,秋风未动蝉先知。 他双眸微眯,耳朵一动,想都不想,连忙转身一拳轰向后背处。 恰时。 僵尸潮流中忽有一道黑光一闪而逝,极快飞射向林克。 并且暴起冲杀出方才利用浩荡僵尸群隐藏身形的张苗。 此刻。 一虫一人以先后之顺序,正气势汹汹的攻来。 “女人,你成功地吸引了我的注意。” 林克眸光一闪,夷然不屑,避都不避一下,出拳依旧快、准、狠轰去。 嗤。 具有一定灵性的深黑大蜈蚣,在半途中陡然尾部用力左右抽动,如同水中游蛇一样,灵活而快速的成功扭转了虫身,躲闪开林克霸烈拳势。然后速度极快的准确刺中其肉身。 见状,张苗脸色大喜,她精致白皙的瓜子脸上顿时露出一道大仇得报的畅快笑容,狭长迷人的美眸闪过深深怨毒之色,玲珑有致的身材正起伏波动,无形中向外散发着一股令男子迷恋的魅惑气息。 人左手收后,右手冲拳,直击林克喉结,狞声道:“哈哈!中了我的蛊毒,没有我的解药,你必死无疑。” “蛊毒?!”林克目光闪了闪,长笑道:“你不会是将希望都放在这只虫上?” 话完。 轰! 浓厚气劲哗哗鼓荡,全身衣衫呼呼作响。 只见在林克心口处的衣服处被撕出一道大口来,而在暗红色的肉膜表面上,正有一条深黑大蜈蚣在努力钻动。 可是无论它怎么费尽心机的钻,都不曾撕裂开一点皮屑。 “蠢女人便是蠢女人,你是太高估你蛊虫的撕咬力,还是太低估了我的横练功?” 铛! 同时。 张苗全力一拳结结实实的轰在不闪不避的林克喉结那里。 立刻传出一道如金似铁的交击声。 林克歪了歪脑瓜子,冷漠看了她一眼,仿佛在看白痴一样,后发型的一拳轰出。 噗! 这一拳毫无一丝阻碍的从女人那饱满鼓囊囊的胸脯直接穿透到背后。 手臂深入大概有二十五厘米之长,至手肘位为止。 “呃”张苗陡然睁大美眸,眼神中不由流露出一丝不可置信,娇艳动人的嘴唇在微微蠕动,刚要说出什么时。 嘶。 眼眸低垂的林克,果决将手臂抽回,顺势带出一大片的淋漓鲜血。 张苗之生机和活力在飞速流失 人颤颤巍巍的努力站直,在死死盯着林克那张冷漠无情的面孔,仿佛要将其模样深深刻在脑海里一样,下辈子还要再来复仇。 不消片刻。 没有任何精力说一句多余狠话,张苗扑通一声倒地身亡。 那只共生蛊虫——深黑大蜈蚣也步上了主人后路。 林克心口一寒,舒坦极了。 这整个过程发展速度极快,只在四五秒内便都全部完成。 待宋先生回过神来发现张苗身亡时。 一道高大身影在他眼帘中愈来愈大。 仅眨眼间的功夫,一只硕大的铁拳便囊括了整个视野,仿佛这便是天与地一样。 雄壮。 颤栗。 无边无际。 “不!!!”他瞳孔猛地一缩,目光呆滞,如一只被命运扼住喉咙的鸭子,声音异常沙哑。 下一秒。 嘭! 这是老西瓜忽然被人打爆之声。有点沉闷。 最终。 一个英俊潇洒的年轻男子落在他身后,甩了甩手上那股粘稠殷红的血水。 第143章 结束 深夜。 十一点十五分左右。 将军墓之平台上。 忽然。 有一道高大黑影提着一个瘦弱佝偻身材之人从一口黝黑深邃的大洞里猛然冲出。 哒。 二人稳稳落在地上。 “咳咳今夜实在是累死老头子我了。”赵老头用手扇了扇鼻前之空气,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浑身上下沾染血腥的林克,环视四周,见没有半点异常,低声道:“赵老头,我要再下去一趟。” 闻言,赵老头顿时眼前一亮,面浮喜色,赶忙挥手催促道:“快去,快去,记得小心点,别磕着碰着了,那可都是宝贝东西。” “嗯。” 应了一声后,林克再度纵身跃入洞内。 此刻。 平台上便只剩下赵老头一人,气氛瞬间变得冷清许多。 虽说僵尸将军已然被林克消灭,失去了这个大源头后,镇周之浓浓阴气、尸气正在慢慢消散于天地间,但这都是需要一定时间来稀释的。 是以。 镇里依旧是那么的阴冷、湿寒和鬼气森森。 靠坐在一块大石头旁边的赵老头,休息片刻,恢复些体力后,人闲来无事便向周遭事物扫视而去。 却见得周围一片黝黑扭曲的树枝阴影如鬼之狰狞爪牙,叮咚作响的泉水声仿佛是古老传说中之山中灵童诱惑人心的歌唱声,时不时由于阴风吹拂而过所带动的沙沙异响声又仿若是某类不知名之物的空洞脚步声 诡异。 阴森。 黑暗。 那一缕缕高悬于空的皎月光线如柳絮纷飞一样漫漫洒落在这片广大宁静的大地上。 正所谓,有光明,便有黑暗。 却是无论如何都有牢不可破的阴影在蔓延滋生着。如同深不可测的人心。 “乖乖,一个人待着可怪吓人的。”赵老头紧了紧衣服,蜷缩两只老腿,感到有些寒冷:“像这种地方,没有小兄弟在身旁,一刻都没有安全感。” 林克刚离开没多久,他便有点怀念林克了。 好在。 不多时。 嗖的一声,一个英俊潇洒的年轻人轻松提着两个鼓囊囊的绿色行军包跃出洞口。 “哇,小兄弟,东西可算拿来了。” “这趟霸水镇可没白来,不仅见识到乡野志异中的僵尸,还大发了笔横财,即便苦点累点也都值了。” 赵老头立刻手脚灵活地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迈步而去,极为自然的顺手接过林克手中一只背包,然后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看,里头都是满满僵尸将军石棺中的金银珠宝,人都高兴坏了,一个劲儿的在傻笑。 原来。 在林克解决张苗和宋先生之后,便一路上奋力横扫群尸,直在墓道中来回拳杀六七趟,杀得是尸头滚滚,蕴生出一身的浓厚煞气,直到保证墓道中没有遗漏的活尸才止。 而在这过程中,他细心发现到早一步离开的矮壮男子三人干尸,并且那两只满载宝物的背包便散在不远处。 这情形不用想便知道,显然他们在出墓途中好巧不巧的遭遇了僵尸潮流,最终导致自身不测,彻底永眠于此。 此情此景,当真应了两句古语。 一: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 二: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或许相比于脏东西之恐怖,更多人还是畏惧贫穷。 这时。 乐呵呵笑个不停的赵老头,看着手里所攥着的珠光宝气之物,忽然思及此次墓中所亡的众人,便不由收敛笑容,深深一叹:“唉。” “世人贪恨恶欲,只图碎银几两。” “偏偏这碎银几两,可解万般无奈。” 说着。 他心情失落的转过头,沉声问向林克:“小兄弟,你说古时圣贤所云之大同世界会有到来的一天么?” 闻言,林克顿时怔住,呆若木鸡。 他举头望月,沉吟良久,目光有神,似在追忆遥远的青葱岁月,悠悠道:“会有。虽然存在的时间很短暂,但至少证明它曾来过。” “是么?”赵老头一脸狐疑,直盯着林克面部表情,“小兄弟,听你这口气,怎么好像你经历过一样?” “呃”林克一时语塞,立即转移话题道:“赵老头,你之前不是说要三头活僵尸么?” “趁现在人少,我们还是赶快行动。否则等军营的人进来,你要还想私藏僵尸的话,小心被抓去吃枪子儿。” 僵尸? 一听到这词,赵老头顿时宛如打了鸡血一样,精神抖擞,十分亢奋,成功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开来。 “那还等什么?走,小兄弟!老头我的内心,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了。”赵老头用力拍了拍身上灰尘后,便神色兴奋的拉拽林克行步。 于是二人且走且谈,很快身影如墨水一样彻底融入黑暗之中。 只是在即将踏入阴影时,林克忽然转头而视,眸光深深望向沉寂之洞口,喃喃道:“奇怪。怎么少了一人?” 见真的找不到提画师最后一位同伙之踪迹,林克这才终于死心,转过身忙上正经事。 与之同时。 镇外。 旅级指挥部。 一座灯火通明的宽大帐篷里,时不时进出几个脸色凝重,身姿挺拔的军官,还伴随着一阵“滴滴滴”的电台敲击声。 “诸位,怎么看?” 在一盏耀眼吊灯的照耀下,坐在首位的马龙,眼神扫向桌旁两侧之人。 本来先前坐得满满的位置,如今却是空出不少来。 比如柳若冰和金单等人都因身负重创,正在医疗室里治伤休养。 只有玄空大师和许晓以及新召集来的行动军官落座。 只不过此刻玄空大师和许晓二人的状态看起来并不好,好像之前遭遇过一场殊死搏斗一样,全身都带着些许伤痕,缠着厚厚绷带,给人一种精神萎靡之样。 “根据目前情况来看,镇内的尸气是在明显减少,想来是有人灭除了源头。”玄空大师一脸愧疚的分析道:“说来惭愧,此次计划我和许施主二人并未帮上什么忙。刚和柳队长分路行动后不久,便遭到了幕后元凶的有心伏击,只怪老衲本事不足,无奈退出小镇。”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他双手合十,唱吟佛号,显然内心非常不好受。 “大师,别这么说,大家到底是出了力。要怪只能怪那几个狡诈心狠的幕后元凶。”马龙摆了摆手,宽慰道:“再说,霸水镇的尸气不是正在消散么?说明最终结果还是好的。这是件好事呐。” 玄空大师低头不语。 边上的军官们也都纷纷说着客气话,尽量安慰玄空大师之难受心情。 便在这时。 一个青年军人忽然起身走来,将一张解密后的文字纸片恭敬递给马龙,洪声道:“报告旅长,上级刚刚下达作战命令,要求我部立即发起进攻,务必在天亮之前消灭镇内之全部僵尸。” 马龙眉头一皱,随手接过纸张后,快速瞥了一眼,奇道:“天亮之前?你没将情况如实上报么?” “若果在夜间强行与僵尸作战的话,只会徒增士兵之伤亡。”他面色有点恼怒,“这些士兵可都是一顶一的好男儿,我们军人肩负的职责是十分沉重,在入伍的那一刻起,也都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在战场上有所牺牲,那也是值得的。可眼下只需静待日出之时,简单发动一波士兵冲锋,便可最大效率的消灭僵尸。” “这道理上级会不明白么?你是怎么和上级沟通的?” 面露难色的青年军人,感受到来自周围众人的好奇目光,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俯身凑近马龙,在耳旁快速而小声的说了些话。 愈听,马龙脸色愈发沉重,直至听完,面沉入水,一声不响。 少顷。 他用力攥紧手中拳头,忽然狠狠捶在桌上,登时吓得所有人一跳。 人咬牙切齿:“妈妈的,我们的命都比不上人家几个小时的耽搁时间。” “赶快召集各团、营两级主官来我这里,便说是制定作战计划。” “是。旅长。”青年军人一听,立马回应了句,然后动作干脆的转身办事去。 第144章 收尾!回市! 咚。 嘭。咔。 在昏暗阴森的街道上,传来几声沉闷而响大之音。 正有两个黑影在一只、两只、三只黑色棺材边上忙碌着。 “赵老头,你这镇尸符到底管不管用?别运到半道上,僵尸便突然诈尸了,到时候没有我在旁边制服,你这老命可就搭里头嘞。” 手上捏着几枚大拇指粗细棺材钉的林克,以掌作锤,纯用肉身强悍力量,宛如在拍气球一样,三两掌便将一排钉子钉得死死的。 赵老头一听,气得哇哇叫,仿若受到奇耻大辱一样,生气道:“小兄弟,你敢说我的镇尸符不行?” “我可是严格遵循古书上的方法而做的,材料、步骤都十分正确,怎么会不管用呢?” 说着。 他将视线转向旁边那两只还未封棺的棺材中,那里头各整齐平躺着额贴玄妙黄符,仿若陷入沉睡中一动不动的狰狞僵尸。 看着,看着赵老头心头忽然有些发毛,莫名怪怕的。 话说回来,这是他第一次使用镇尸符。 毕竟之前生活中也没有真僵尸给他实验过所画之镇尸符的效用如何,自己对此是没有万分把握。 思来想去,本着为个人安全考虑,赵老头嗫了嗫嘴,弱弱道:“小兄弟,要不这棺材钉还是多钉一些?” 林克转头看向他,脸上浮现一抹揶揄之笑。 见此,赵老头恼羞成怒,连忙解释道:“别误会,我这不是害怕。” “就单纯觉得地上还有这么多一堆棺材钉不用,实在怪可惜的。” “勤俭节约,传统美德嘛。” 话完。 他立刻一本正经的躬身拾钉,一枚、两枚、三枚手里是怀着一大摞棺材钉,然后面色肃然地交给林克。 林克笑而不语。 怕死便怕死嘛,何必扯这啥子借口? 不过想归想,林克还是帮赵老头给黑色棺材多钉上许多棺材钉,将之封得牢固无比。 不怕镇尸符万一要是随着时间流逝而不起作用,导致在行途中暴起诈尸,最终危害人间。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很快。 三只棺材都顺利封棺完毕。 在此过程中,并没有其它不长眼的人或脏东西来打搅林克行动。 毕竟他散发而出的滚滚煞气实在太浓郁了,外加体内充满着烈火烹油般的旺盛气血,在这鬼气森森,沉寂清冷的霸水镇街道上,以脏东西之视角来看待,便如同黑夜中那熊熊燃烧的人型移动大火炉一样,格外耀眼、出众、强大。 只需远远一看,便可将其余僵尸们吓得夺路而逃,闻风丧胆。根本不敢靠前半点。 只不过在钉到一半时,赵老头见棺材钉不够用,于是摆出一副理所当然之样,大摇大摆的步进旁边棺材铺里翻箱倒柜地寻找钉子。 “小兄弟,虽然现在三只棺材是封好了,但是等会该怎么运出去?” “总不会让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老头子亲自扛着走?” “我是有这心,也没那力呐。” 赵老头愁眉苦脸的诉说担心之事。 要知道,一只棺材外加里头的僵尸重量足有近八九百斤,那么三具便是大约两千五百斤往上。 如此之重,正常人是完全不可能单独运走的。 更何况,霸水镇距滨海市有几十公里之远。 这路途遥远的,如果没有交通工具来帮助,要想运走的话,除非林克亲自撸袖子上。否则简直是痴人说梦。 可惜林克有公务在身,等会还得赶回军营汇报情况,不太可能亲自来搭运。 不然他也不用钉那么多的棺材钉子了,只需一人便足以镇压所有僵尸。 听完后,林克眸光思索,缓缓问道:“赵老头,你会开车么?” “开车?”赵老头一时有些懵了,随即点了点头回道:“会一点。以前我走南闯北的时候,特意有去学过。毕竟走江湖的人,技多不压身嘛。要是出现个啥紧急情况,两只腿跑路总跑不过四个轮子的。” 一听到这话,林克笑吟吟道:“你会开车那便简单了。等会我回军营里,给你借辆军卡来。” “当下首先要做的便是将这三只棺材在不被士兵发现的情况下安全运往镇外。” 说着。 林克忽然扭头而视,一双冷眸盯着平静棺材,体内浑厚充沛之二气陡然一震,出手快如闪电,双手环抱住棺材两侧,在巨大力道的加持下,轻轻松松便将三只棺材叠在一块。 人左手一掌撑起那两千来斤的棺材总重量,在赵老头那双呆滞失神的目光中,仿佛不费吹灰之力一样,平稳停压在左肩上。 “走。先送你和僵尸小心出镇。” 面色沉稳的林克,右手一个环抱,以较为亲密的方式搂住赵老头骨瘦如材的小腰,在浓浓夜色的掩护下,瞬间爆发出两门强悍腿功,以不疾不徐之速度往镇外飞奔而去。 以气劲武人极为敏锐的五感帮助,心思细腻的林克,小心翼翼地在镇子边界,选了个军队防守力量薄弱点,总共来回跑了四趟,分别将赵老头、第一只棺材、第二只棺材、第三只棺材快速而隐秘的送出。 毕竟三只棺材堆在一块,实在太引人注目了。不如将其分散开来运转,此举虽麻烦是麻烦了些,但胜在安稳谨慎。 十来分钟后。 在交通要道大马路旁的黝黑、静谧、沉寂之稻田里,林克和赵老头正小声商议着事。 “赵老头,你先待在这里别动。过一会我开军卡来接你,然后你再开往滨海市。”林克简单讲了下计划。 赵老头一听,先是点了点头后,忽然摇头否决道:“不行。在这个节骨眼上,军卡目标太大了。官府内部人士又不是傻子。” “一旦军队的车驶入市区内,肯定会引起一些有心人关注。到时候万一追查起来,从地点、时间、人物这三者上一联系,我们干私藏僵尸之事十有八九会败露。” 话说到这。 他话锋一转,猥琐笑道:“不过小兄弟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既然军卡不能用,不是还有别的车子么?” “噢?用谁的车?”林克目光闪了闪。 “咳咳我之前不是和别人一同来的么?”赵老头挠了挠头,“那些武人所用之车便停在一处隐蔽的地方,如今他们都将性命丢在镇内,不如我们借来一用。” 林克神色一动,赞同道:“好。免得夜长梦多,我先送你上车。” 于是他果决带上赵老头直奔停车地点,至于那三具棺材暂时停放在田间。 不多时。 在一番折腾之后,林克目送驾驶着小卡车的赵老头慢慢远去。直至完全消失在视野之中。 “僵尸。” “研究。” “我这拜把子兄弟有点不简单呐。” 负手而立的林克,眸光流转,深邃无比。 第145章 地毯式轰炸 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后的林克,在赶回军营的途中,却是发现一路上所见之军人皆一副全副武装,脸色凝重的样子,并在基层军官大声催促和号令下,所有军人以班、排、连的组织快速集结起来。 空气中顿时充斥着一股浓浓肃杀之气息,使人不寒而栗。 “这到底是要干嘛?”林克不动声色,脑海中莫名闪过一缕不妙念头,随即稍稍加快脚步跨进原先议事之大帐篷中。 刚一步入,抬眼看去,里头只有四五个军人正忙碌地使用电台与上级联络,并不见马龙等众多军官。 见此,林克眉头一紧,上前问向其中一人:“兄弟,请问你们旅长人呢?” 那人知道林克身份是马龙从官府请来的专门处理灵异事件人士,所以并没有过多隐瞒,直接客气回道:“旅长和玄空大师他们都在前线。” “前线?”林克瞬间提高音调。 “对的,大约是在三十分钟前,上级传来电报,要求我部即刻发起进攻,务必在天亮之前将镇内所有僵尸消灭。”年轻人解惑道。 “好的,谢谢了。” 一听到这消息后,林克又问了下他前线大概具体位置,便连忙步出帐篷寻找马龙与玄空大师。 “该死。” “上面的人怎么会在三更半夜的时候突然要求军队强行发动进攻呢?”林克心情有些郁闷。 本来他还准备送走赵老头后,再进入霸水镇慢慢收割僵尸的,毕竟这些可都是人型走动之元点。 积少成多,一点点积累元点,最终数量还是非常可观的。 可惜在上面人的突然指示下,计划终究是赶不上变化。 便在他一边思索一边往前线赶时。 忽然。 轰。 轰。轰。 那是一门门重型火炮齐射之声。 声音震耳欲聋,响彻天际。 狂野。 粗放。 沉闷。 仿若是上古巨兽在仰天怒吼,发泄出心中所有怒火。 在这一刻,官府军事科技彻底向世人展示其强大之处。 布置在另一座小山附近的一大片广阔田野内之几十门火炮,在一批训练有素,动作矫捷的军人及时填弹下,几乎是不间断地轰出炮弹,瞬间将周遭黑暗、沉寂之事物照明,在空中极速飞行,并在运动的同时受到引力和空气阻力之作用最终落地,精准轰在镇内建筑上。 至此,霸水镇陷入激烈炮火中,房屋顿时倒塌,熊熊烈火在旺盛燃烧,很快连成了片,形成了炽烈火海,场面十分触目惊心。 便是连以前在网上接触过军队炮火打击,一向艺高人胆大的林克,第一次置身于战场之上,亲自感受到炮弹的骇人之势后,都不由头皮一阵发麻。 这是因为他被眼前这异常猛烈的火力所震慑住了。 饶是他如今练就一门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横练功,可在炮弹冲击下,绝不可能正面抗得住一发。 而现在又何止是一发炮弹,已经是十发、百发开外,整个霸水镇已然轰平为一片废墟! “恐怖。” “生死间果然有大恐怖。” “若果我今后能拥有硬扛炮弹的实力,想必天下之大,又有何处我是去不得的?” “即便是那卧虎藏龙,戒备森严的大内皇宫,我都敢孤身一人闯一闯了。” 林克心下凛然之余,又带着一丝火热。 人总不是不满足的,挡得住子弹后,又渴望挡炮弹。 而贪心正是人类不停进步之源泉。 不多时,林克在“轰隆隆”一片连绵不绝的炸声中,来到了前线指挥部。 那里不仅有一众旅级指挥官外,还有着自分开后一直未见的玄空大师和许晓。 当二人见到林克时,表情格外开心,一副如释重负之样。 本来许久未得到林克消息,还担心他还在镇里或是已经牺牲了。 而不管是其中哪一个结果,对于诡案小组而言,都是一则极坏消息。 毕竟像林克这种不仅武功高强,并且还具备灭除脏东西的俊杰之士,在整个滨海市内,不足一掌之数。自然要宝贝珍惜。 “阿弥陀佛。”玄空大师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正所谓,自古英雄出少年。林施主在镇上以无可匹敌之势拳杀脏东西和僵尸的消息,金队长都已经告诉大家了。贫僧终归是看走了眼,太过低估林施主的潜力。” “不假时日,林施主定可在这能人辈出,龙蛇混杂的江湖之上,闯出诺大名声。” 林克同样双手合十,一边回礼,一边谦虚道:““大师,过誉了。在下只不过是会一手粗浅功夫而已,当不得大师夸奖。” 玄空大师笑而不语,只静静的看着林克。 良久。 才话归正提,问出了心中困惑之事:“林施主,你出来的最晚,不知镇内僵尸源头和幕后元凶到底怎么样了?” 林克目光一闪,思索片刻后,回答道:“将军墓内的源头已经解决了,幕后元凶也只逃脱出一人。” “噢?看来林施主在这过程中肯定是出了大力。” “没有,没有。大力谈不上,团队合作嘛。” 说着。 林克便将墓内众人合力智斗僵尸的经过大致讲述给玄空大师听。 此中重点突出其他武人的作用,和弱化他和赵老头的存在感。 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催之。 做人还是低调点好。 毕竟霸水镇闹僵尸一事,背后肯定有大势力在操控。 用屁股想想都知道,这水深得很呐。 要不然上面人怎么会突然下达作战任务简直是细思极恐。 “这莫非是在毁灭证据?” 林克忽然有点明悟。 所以目前不是他所能掺合进去的,只需稳步发育便可。 至于那唯一侥幸逃脱走的幕后元凶,林克说不担心那是假的,不过也不必太过忧虑,只要再争取一些时间,自己必当真正成长起来。到时处境便完全不同了。 三人简单讨论完毕后,便举目遥望那火光冲天的霸水镇。 那里惨声连天! 都是深陷火海僵尸们的痛苦声!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玄空大师眼神悲天悯人,高唱佛号,眼眸低垂。 许晓早已撇过头,不忍直视。 在远超常人视力的帮助下,林克望着镇边那一只只全身火焰,四肢挥摆挣扎的僵尸们,脸上不禁流出一丝可惜之色,内心仿佛在滴血,郁结无比。 这些原本可是属于他的元点呐! 这时。 火炮声戛然而止。 随之而来的是一批批精壮军人提着半自动步枪上场,在各级长官洪声命令下,呈阶梯战式,有组织有纪律的冲进镇内,展开了一场人类屠杀黑暗生物的战斗。 “该走了。这里便交给马旅长。”玄空大师转身而去。 许晓紧随其后。 林克忍不住叹息一声,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心头空落落的跟上步伐。 第146章 南港 滨海市——南港。 这是座小型码头。 此刻深夜两点左右,正处于人世间阴气最盛之时间段。 即便是在这炎夏季节,大地都透着几分阴冷来。 宁静、沉寂、死气沉沉的码头上正升起一股淡淡薄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向外传散开,仿若是朦胧而轻盈的纱衣轻轻披在周遭事物的身上,给人一种异常虚幻的美感。 哗。 哗。哗。 一阵水波荡漾声由远及近的传来。在深夜中,是那么的让人扣动心弦。 不多时,三只长达四、五米,宽约两米的小蓬船仿若河中巨怪一样,慢悠悠的刺穿淡雾,悄然无声地靠在岸边。 少时,从上接连走下一群风尘仆仆,满脸疲惫的年轻人。 “天哥,我们终于到滨海市了。” 两脚踏在实地上的大伙,脸上皆露出一副劫后余生,心有余悸的表情,内心总算是暗松一口气。 毕竟这连日来在官府密探穷追不舍的缉捕下,林允天等一干学生团体的生活并不好受,生命无时不刻受到严重威胁。 为了大家生命安全着想,这一路上所有人的日常饮居都是呆在船上解决的,除了经过几个可靠联络点从下线口中得知外界重大消息的必要之外,船只一直都很少靠岸,更不允许有人私自上岸去和农户求助。 这是为了防止有贪图诱人赏金的农民会向官府揭发,从而导致他们行踪泄露,陷入绝境之中。 “王黎,根据张先生的电报上讲,是不是这个点的时候,码头便会有可靠的人来接应我们?”一身破旧中山服,左框眼镜片碎裂一丝的林允天,两手各牵着救命恩人之子女,虎儿与草儿,正转头问向旁边一位长相清秀的女子。 王黎是林允天路经宁台市时在联络点所认识进步派的下线。 此人家境贫苦,父母因不堪家庭重负而先后逝世,后来万般无奈之下她便开始了寄人篱下的日子,是被寄养在叔父、叔母家中。 可之后的寄养生活并不是很理想,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糟糕。 叔父、叔母二人膝下育有一儿一女,相比于亲兄之后,不管是否有亲口所说,按照人之常情来讲,那自然是打心底里更疼爱自家孩子。 只是正常人面对这种事情都有个度而已。 可惜。 王黎的叔父、叔母并不是个正常人。 叔母是个狠心、泼辣、肥胖的女人,而叔父又是个胆小、惧内的怂货。 在家中,叔母说一不二乃一家之主,叔父只能是当个低眉顺眼,忍气吞声的包子。 饶是自古流传下‘三纲五常’的道德观念深入人心,可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便是族亲、街坊也不能多插手。否则会落不着个好。 所以在这样的家庭中,可想而知,王黎的生活是有多么糟糕。 日常里,叔母稍有不顺便是对其非打即骂,扇耳光、拧肉、罚站都是家常便饭现象。并家中所有琐事还都由王黎来干,比如洗衣、做饭、喂猪、割草 要知道,以上所述的一切都是由她少时便是如此。 当她忍饥挨饿,卖力干活时,看着堂弟、堂妹可以依偎在叔母怀里,有吃有喝有衣穿,而自己一无所有,只有干不完的活,那心头不知有多酸楚。 不过王黎很早便知道眼泪无用,只能是咬着牙坚强的活着。 因为哭声,只会引来叔母的无情毒打。 唉。 无父无母的孩子像根草啊! 好在苦难日子一天天的捱过去了,或许是上天不忍心见她再这样悲惨。 有天在河边洗衣的王黎,意外救下一名失足落水的进步派学生,最后经有人介绍得以顺利加入组织之中,光荣地成为了进步派的联络员。主要负责操作宁台市联络点的电台,以及保管周边市、县的重要信件往来。 王黎挽了挽发丝,将环视四周的目光收回来,笑道:“天哥,张先生发来的电报上是这么说的。我们再等一等。” 闻言,林允天眉头一紧,心头顿时蒙上一层阴霾,忽然回想起之前在福恒市的郊区遭到叛徒出卖之事,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 看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那事的确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教训。 林允天不是不相信组织,而是组织内部已经出现了有人信仰动摇的危险现象! 否则。 如今他们也不会沦落到这般丧家之犬的地步。 “行。” 林允天面色沉稳,正在东张西望的仔细打量附近情况,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吻:“等五分钟。如果五分钟后接头人再不出现的话,我们立刻返船离开。到时换个码头再上岸也不迟。” 王黎点点头,并未说话,只眨巴着一双明亮眸子看向林允天,眼神中透出好奇、欣赏和一丝崇拜。 在这段大家东躲西藏的时日里,所有行动都是由林允天指挥。 在其出色的侦查和反侦查能力下,屡次带着大家冲出包围圈,甩开紧跟行踪的密探们,并顺利抵达滨海市。 若是如此便也罢了,最主要是当所有人得到全国各地的有些同伴相继被捕杀害之后,在对未来前程迷茫而心情低落之时,只有他依旧对崇高信仰坚定不移,并默默鼓励大伙,用唱歌、烤鱼、讲笑话的种种方式来苦中作乐,只为告诉同伴,当下是艰难的,但前路是开阔的。 “如果将民众比作广大草原,那么他便是那一丝璀璨无比的星星之火。虽然看起来很渺小,但潜力是无限的。只要能挑起遭受欺压民众的心中怒火,便足有燎原之势,打倒一切不公!” 王黎明眸低垂,目光思索。 她不是个一无是处,只会哭哭啼啼,碍手碍脚的蠢女人。 相反得益于童年的悲惨遭遇,其心思极为缜密,在内心敏感的同时善于察言观色,适应力非常强。 常言道,环境塑造人格。 若是没有锻炼出这些优秀能力,早在叔父家时,不是被活活打死便是忍饥饿死,断然活不到现在。 在旁的林允天并不知道王黎在暗暗思量自己。 此刻的他,正心头焦急的等待着。 只是表面上不动声色,依然保持着领导者所该表现出的镇静。这是在为了安抚人心。 所有人都翘首以盼。紧张万分。 “大哥哥,我好困。”打着哈欠的虎儿,揉了揉两眼,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什么时候我可以躺在床上睡觉呀?” “乖。哥哥背着你睡。” 疼爱的抚了下虎儿圆头圆脑的林允天,刚蹲下身子,准备背起孩子时。 忽然。 有人低沉道:“来人了。” 嗯? 林允天瞬间精神一振,眸光锐利无比,转头视向大家望去的方向。 那里正匆匆走来一人。 一个身着短衣麻布,脚穿普通草鞋,身材瘦弱,满脸麻子的中年男子。 很快。 便在两方擦肩而过时,麻子突然自言自语来了句:“风吹沙。” 一听这话,林允天顿时眼睛一亮,赶忙答道:“国即家。” “好。跟我来。”麻子见林允天准确对上暗号,随即内心暗松一大口气。 于是掉头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望着此人单薄的背影,确认接头人没问题的林允天,给众人使了个眼色后,大家便都纷纷赶忙跟上。 第147章 安顿 少时。 一帮人七拐八绕跟着麻子来到一排老旧房居前。 偏僻。 阴暗。 破败。 是有蛮多年历史的年久失修之房子。 到屋口,打开房门后,带着强烈警惕心的麻子转头东张西望了下,见后头真的没有人跟踪,稍稍缓和一下情绪,对着林允天低声道:“张先生已经将事情都告知给我了,他让我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务必保证你们的安全。” “而市里最近风声又特别紧,排查非常严,你们还是委屈点在这里暂住下。” 林允天背着昏昏欲睡的虎儿,平静回道:“不委屈。” “有木板床睡,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是一种奢侈了。” 麻子紧紧盯着林允天双眼两三秒,然后转移开视线,招呼大伙小声入屋。 同时。 在旁的林允天眼神隐晦地在打量房居的周遭环境,并脑瓜子在快速运转。 哪个方向适合逃跑? 哪里有便捷通道? 若是半夜不小心被密探包围的话,又如何快速占据有利地势与其展开防守战? 由于长时间处于一种时刻会遭受到生命危险的情况中,人的神经会保持高度紧张,自然而然便以生存为第一要素。 更何况,不久前的叛徒一事依然历历在目。 若是这样从中都得不到一丝宝贵教训,林允天自认还是早早自首去,千万别担任当下团体的领导者。否则只会带领大家步入深渊里,徒添伤亡。 嘎吱 腐朽、肮脏、破旧的木门陡然被人打开,仿若是躺在昏暗木床上死气沉沉,年迈体弱的垂危老人从内心深处发出的不甘呐喊。 苍凉。 瘆人。 阴森。 不禁让大家心头一凉,有些害怕。 “好吓人。” 在别人摸着黑缓慢寻找照明物时,麻子却是已经轻车熟路的步进,深入到里屋。 随着一道清脆火柴声擦响,从一丝若有若无的火苗转眼间迅速壮大,居中之方桌上的长粗蜡烛点燃了,正向外散发出一片昏黄光线,驱走黑暗,照亮周边事物。 “这是第一间,总共有五间,都是我家的祖屋,住在这里很安全。”麻子笑了笑,露出一排深黄牙齿,牙缝里还夹着一点菜叶,“你们这么多人自己商量怎么分房子住下,白天尽量少出门。至于饭菜我会准时送来。” 林允天点了点头,一边环视屋内布置,发现总体还算可以,一边蹲下身子将迷糊犯困的虎儿温柔递抱给旁边伙伴,询问道:“现在组织情况怎么样了?” 闻言,麻子顿时笑容收敛,脸色阴沉:“情况很不妙。” “昨天我刚收到消息,又有一批同伴被捕了。想来是凶多吉少了。” 此话一出,本因以为有了喘息休整之机而心情喜悦的大伙,忽然好像有一大块石头压在心窝上,心头一沉,只觉十分压抑,颇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那接下来我们要去港口登船出国的计划还有希望么?” 说话的人是王黎。 此刻她表情异常严肃,直切主题,张口问出事关所有人生死之大事。 此刻。 众人心中一紧,目光纷纷放在了麻子身上,既忐忑又紧张地等待回答。 被问到困难之处的麻子,立马蹙紧眉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王黎,沉吟半晌道:“这事还需要从长计议,目前我还在努力疏通关系。” “大家不用太过担心,组织是有信心、有决心、有能力送你们上船的。” 听到这话,大伙紧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半。至少当下所听之话比围困等死的结果好上许多。 有希望总是比没希望强的。 人活世上,只不过便为了一个希望。 否则。 和咸鱼又有何区别? 林允天眸光一闪,立马接话道:“好了,好了。大家这么多天来精神一直紧绷着,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今晚总算是抵达目的地,终于难得可以过上有房有床有热水澡的生活,大家还是早点睡。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 随着他话音落下,众人也不好再问些什么,都三三两两的散开,皆在各自忙碌着打扫、清洗、煮水、铺床总之,所有人都想尽快躺在舒服、暖和、柔软的床上睡个好觉。 待人都走得差不多后,林允天将乖巧之草儿交给王黎照顾,然后向麻子使了眼色。 麻子顿时心领神会。 下一秒。 二人非常具有默契的并肩走出木门口,步行于沉寂、冷清、狭窄的小道上。 一时间。 谁都没有率先出声。 只有两人脚板踩踏一颗颗形状古怪,大小不一鹅卵石所发出的清晰脚步声。 哒。 哒。哒。 气氛有些沉闷,透着几分出乎意料的压抑感。显然二人心中都藏着些事。 “你这帮同伴里头有内鬼。”麻子忽然没来由的迸出一句话,继续道:“张先生让我转告你,希望你千万要小心。” 林允天脚步一停,嘴唇微微颤抖。 良久。 眼眸低垂的他,长叹了口气:“知道了。” “自从组织分崩离析之后,大家也都不能如往常那样互相信任了。不仅时刻要面对官府暴力部门的缉捕,还要应对不知何时从背后捅来的刀子。饶是铁打的人,面对这种腹背受敌之事,都会吃不消。” 话完。 麻子面露一抹古怪笑容,反问道:“那你不怕我会出卖你?要知道,你在官府里头的赏金足以让一大家子人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林允天摇摇头,正声道:“怕。当然怕。” 说着。 神色一动,想了想,他还是决定转移话题,开始关心上自己的私人之事。 “我家里人还好么?”林允天平淡问道。 “还行。” “前阵子,特行科的人有去过你家。不过并没有做什么。”麻子对林允天家中之事了如指掌,毕竟是张先生再三要求他所重点关注的对象,自然要在情报方面下点苦功。 必要时,还要不惜一切代价去营救林允天的家人。 “那便好。” “走上这条崎岖坎坷之路,我早便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 林允天躬身捡了块石子,拿在手上把玩。 麻子一笑,忽然想到什么意外之事,提高声调道:“对了,你是不是有个堂弟?” 堂弟? 林克! 林允天一愣,神色惊诧。 眼前之人怎么会突然问起堂弟? 莫非堂弟出事了? 他还深刻记得林克,少时那个屁颠屁颠跟在他后头流着两串鼻涕,一起下田抓泥鳅,一起玩当皇帝游戏,一起玩弄蚂蚁、蝗虫的单纯小屁孩。 只是因为自己在市区生活,两人这才慢慢断开联系。 等到入了大学之后,那便更收不到林克的消息。 没想到现在从陌生组织成员口中居然能听到堂弟二字,真是有点久违。 一晃眼,少年已不是当年之少年。为国家计,生死勿以! 林允天情绪产生一丝波动,关心问道:“他怎么了?” “嗯你堂弟最近好像被特行科的人盯上了。”麻子面无表情,“必要时候,我会出手帮助的。” 林允天暗松了口气,诚挚道:“那多谢了。” “不必客气。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好了。 “我该走了。有些事还需要我赶去处理。” 麻子道别。 林允天止步。 两人便就此分开。 各自很快消失在这浓浓夜色之中,天空依然是黑沉沉的,可离天亮却是不久。 第148章 武功并不是那么练的 午时。 巡捕局。 烈阳高照,晒得大地高温滚烫,仿佛是正在加温的微波炉一样,整个世间充斥着强烈热意。 知了鸣叫不停,仿若在哀求和诉苦。 草灰色的蛇儿盘在枝头上在懒洋洋的乘凉、休息。 此刻便连看门大爷所养的那只一向活泼好动,专爱勾搭强壮、丰满、野性母犬的大狼狗都完全丧失了活力,正软绵绵趴在阴凉处,热得直吐舌头,眼神委屈而无奈。 屋里,许晓一边挥舞蒲扇吹风,一边津津有味地阅读着报社最近新出的武侠小说。 这是由一位知名小说家连载更新的小说。 整份报纸版块大体是在报道大乾与全球所发生的国家大事,而在最下面一小角才是这本小说的内容。 主要讲诉的是古代侠士与绝美痴女两人爱恨情仇之故事。 报纸刚一刊发,便深受男女老少喜爱,让众人纷纷哄抢。 显而易见,这家报社之销售量在短短时间内便大大提升,直接赚得盆满钵满,引得其余同行纷纷跟进和学习。 至此,滨海市的小说行业彻底迎来了蓬勃发展之绝佳时机,倒是出了好几位大师级别的小说家。 不过这一切都不关林克的事。 此时的他正在练功房里努力练功,一点都不舍得浪费时间。 正所谓,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练武如同读书。 当然。 每行每业都是同样的道理。 付出汗水的多寡直接决定一个人的前途下限! 之前在霸水镇花一分钟不到的功夫便学会了武林界都公认难练的横练功——《铜甲功》,林克自认还是有点武道天赋的。 若是以天赋为基础再加上勤练不辍这一大助力,那今后武道进展还不得起飞咯? “铜甲功这门武学强则强,可实在太过霸烈。” “怪不得历史上大洪朝的史记记载郭明将军是个大光头,性格暴烈,日食十斤,无肉不欢,最喜屠城杀降,杀性极强,非常符合外家高手的基本特征。” 一脸苦恼的林克,用手抓了抓头发,只一下,手指缝间便顺带夹杂着不少黑发,着实掉落不少。看来也有要往光头的趋势发展了。 “不行。” “人变光头倒也罢了。” “一旦这中、肾二气失衡,若中气太过充沛的话,对于身心而言,负担着实有些大。” “浊气上升,阳火便会如烈火烹油般炽烈,心性方面将会受到非常严重的不良影响,不利于武道修行和在现实中的生活。” 他一边挥汗如雨的打拳,一边脑瓜子快速转动,在苦苦思索良策。 内功与外功相比,强于心性和持久,而弱于短期爆发和防守。 随着在武道一途愈走愈远,林克对武功之事算是有个清晰的认知。 在同个水平时,理论上来讲,外家高手一对一的打斗中是强于内家高手的。 可实际操作中,决定胜负的因素有很多,其中便有十分重要的心性。 心性这东西听起来很玄,仿佛虚无缥缈,不可琢磨,可却又真实存在。 江湖上大多外家高手刚一出道便仗着实力强大,横行无忌,不懂收敛,到处惹人仇视,最后被某些人趁机抓住心性弱点而落入圈套中惨死的事例,不一而足。 这便是心性极差的表现。 自大。 骄狂。 无畏。 说到底从深层次来讲,是与人的气血强盛有关。 典型的体强于魄。 再直白点,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原因。 所以林克绝不容许自己成为这种憨憨货色,他要德、智、健三样全体良性发展。 “看来又要想办法去快速地收割脏东西来补充元点了。” “只不过,近日来市里一片祥和、太平、安全,都无从寻找脏东西。” “苦恼!” 嘭。 一拳打爆沙袋。 从牛皮袋子豁然破开的大洞里头瞬间冲流出大量细沙。哗啦啦的直响。 一片沙子粘黏在林克汗油油的手上,使其怪不舒服的。 下一秒。 气劲猛然爆发,周遭三四米内,本平静如常的空气瞬间产生一股肉眼可见的强烈波动,如同活过来了一样,一道道微型卷动气流在高速旋转,极快震荡开沙子,清理得极其干净。 这是日常中运用气劲的一个小技巧。颇有点辟尘之效。 从外人眼中看来,这简直神奇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遇到神仙般的人物。 气劲境界已然超凡脱俗。 相比于正常人,在进化道路上赫然迈出了一大步。 “心意拳的功力又深厚了一丝。” 林克细细体会气劲与之前的变化,最终心中惊讶的得出有些让人意外之结果。 “这才多久才霸水镇事件的第二天,内功又有长进。”他眸光微闪,“莫非艰苦战斗有助于武人气劲成长?” 沉吟良久,见没有正确头绪,他便去浴室冲洗了个凉水澡。 十分钟后。 人很快干净整洁的出来。 之所以今天早早便结束练功,一共有两个原因。 第一,他要去医馆和赵老头汇合。看看那三只僵尸如何了?有没有安全送到? 第二,他要去拿一样东西。为明天之事,做个打算。 咚。 咚。咚。 “看什么呢?”林克来到办公室,见到许晓在全神贯注的看字,随口问了句。 “小说。” “哇!超好看的。” “现在已经连载到第七十一章。” “李吕好厉害的。刚打败义菩剑庄的一众剑客,强势救下了身负重伤的王紫然。” “这一出英雄救美的戏,实在太浪漫了。” “要是哪个男人肯这么为我付出,我一定会以身相许。” 许晓犯花痴的羡慕回道。 林克一听,接过她手中报纸,快速扫了两眼,然后归还给她,平淡道:“一群无聊文人臆想出来的小说。” “武功并不是上面所诉那么练的。” “关键在于人与力,力与气。运气克敌,百坚不摧。” 闻言,许晓连忙捂住两耳,不耐烦道:“好了,好了。” “林武痴,你还是好好专研你的武功。木呆子一个,不懂什么叫作情操。” 林克无奈摇了摇头,好心指点许晓武道根本,可惜其志不在此,终究不是同道中人。 果然。 在自然界中,普遍来说,雄性会比雌性更注重事业。 而事业便是实力! “你好好看。” “一有案情,记得早点通知我。” 丢下医馆的具体位置后,林克龙行虎步地向外走去。 第149章 英雄帖!贵宾病房! 走出办公室后,林克很快来到巡捕大厅。 由于近日市区没有什么大案发生,大伙儿都难得清闲下来,正三三两两凑在一块,有说有笑的聊着天。 厅里熙熙攘攘的,有些吵闹。 稍稍环顾四周,林克很快便将目光锁定在背对着他正在与别的巡捕闲聊的方辛,然后径直步至,率先打招呼道:“方师弟。” 听到熟悉之声,方辛转过头来,当发现是林克后,连忙站起身,恭声道:“林师兄。” 然后好像是想起什么事来,在旁边众人惊讶目光中,他从抽屉中拿出一张方正形烫金大红色的请柬,双手恭敬递给林克,语气羡慕道:“师兄,这是师父老人家托我转交给你的。” 说着。 以防让在场普通人知道江湖上的秘事,方辛凑近小声道:“这是明日武林盛事的英雄帖。只有持帖之人才可进入武会。” “师父老人家说希望你若是有空的话,最好是去现场看一看,多见一见世面,观摩其他强大武人比武,可取长补短有助于武道修行。” 单手接柬的林克,对待手上之物仿若是什么普通东西一样,看都不看一眼请柬,随手拿在手中,淡淡问道:“除此之外,师父还有什么吩咐的么?” 方辛眼神依依不舍的从烫金请柬上转移开来,摇了摇头道:“林师兄,没有了。师父对我便只交待这么多。” “嗯。”林克目光若有所思,“那你知道大师兄最近都在干嘛么?” 大师兄? 方辛一怔。 林师兄怎么会突然问到大师兄? 转念一想,他压下心中困惑。 毕竟自己只是名武馆普通弟子,无论从实力还是地位上来讲,是拍马都赶不上林克与钟野的。自然不会傻到直接问林克为什么,只需老老实实回答即可。 “这个不太清楚。”方辛挠了挠头,“我偶尔几次回馆都没怎么见到大师兄,听同门师弟们讲他好像都是住在外头。” 林克神色一动:“这样的么?” “没事了。” “师弟,那便不打扰你了。” 和方辛道了声别,带着请柬的林克,出了巡捕局后,挥手招来一只黄包车便直奔医馆。 ······ 新田医院。 重症病科。 601号。 隔着门房玻璃窗,可见里面铺着一块块大小均称,一尘不染的洁白无瑕大理石。 碎花窗帘是白的,地板是白的,病床是白的,便连天花板上所吊挂着的一只美丽大坠灯散发出的光芒同样是白的,多者相映成辉,在这一刻,室内仿佛是一片雪的世界。 这时。 走廊上忽然传来一阵沉重而嘈杂的由远及近之脚步声。 显然来者不少。 咚。 精致洁白的门扉陡然被打开,五六个衣装革履的男子鱼贯而入,顿时给病房带来了一丝生气。 “元齐,你的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董川一脸关心的样子,“由于最近公务实在太繁忙,导致现在才有时间抽空来看望你。” “诶。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回想到酒店那晚刺杀事件,董川不由内心自责,深深叹了口气。 听到这些话,躺在病床上面色非常苍白的赵元齐,蠕动嘴唇,摇着头虚弱回道:“董叔,这都不怪你。” “要怪的话,只能是怪我太没用,连刺客飞身拍来的两三掌都顶不住。实在是给我父亲丢脸。” 董川脸色阴沉无比,再配上那双时不时眯着的三角眼,更给人一种浓浓威慑之感:“元齐,医生已经跟我讲了,当时若不是你身上穿着金丝软甲,有一层额外保护在防御着要害部位,只怕现在不是伤到肺腑那么简单了。” “董叔,别说了。咳咳,我的伤不碍事” 赵元齐欲要强行振作精神辩解,可是被董川以一种不容置疑的神态大手一挥,叮嘱道:“你要好好休养。” “伤好后,我带你在滨海市好好转一转,这里还是蛮多好玩的。” 而后。 他转头对秘书严肃下达指示:“小刘阿,这里警卫还是有点少的。等会去市政厅通知一下,再派些人手过来。我不希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是。市长。”叫作小刘的眼镜男立马点头,呈三十度角躬身恭敬应答。 “董叔,这会不会太兴师动众了?我只不过是个世子而已,想来不会有人加害于我?”赵元齐神色惊疑不定。 “不怕一万,便怕万一。”董川接过随从的水果篮,放在赵元齐的床头边。 然后二人简单聊了下病情和肃王之事,便以董川等下有一场紧急会议要开而结束。 一行人急匆匆而来,又急匆匆而去。 愈是位高权重之人,愈是繁忙。 有些人。 有些事。 明明两三句便可讲明,可官场上的规矩从来都不是以简廉为主。 每逢大小事都要举行会议以来证明自身对此之态度。 这是对上一个交待,对下一场表演。 里外顾全,圆滑世故。才是厚黑官场之道。 待董川等人离去,室内再度只剩下赵元齐一人。 他看了一眼水果篮,轻笑一声,眼神充满不屑、鄙夷、玩味。 下一秒。 忽然做出一个让外人意料不到之举动。 哗。 他仿若正常人一样,赫然一把掀开被子走下床,两腿有力地步行至窗户边,轻轻拉开一丝窗帘,一对有神目光遥望向远处之建筑。 “滨海市阿,一座繁华而迷人的大都市。” “看来资本家还是有点用处的。” “士农工商、士农工商”他连连念叨好几声。 随后叹息道:“没想到我祖宗之基业却是毁在一帮从前视之如狗的大商人手里。” 语气中好像是在与人倾诉。 可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室内四周明明只他一人,这又是讲给谁听呢? 好在。 下一刻。 很快揭晓了答案。 唰。 雪白天花板上,忽然落下一道悄无声息,犹如鬼魅的身影。 这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头发扎成一根辫子,额头高宽,浓眉大眼,身穿白衣,后背衣物有些蓬松,好像是背着什么东西,撑出来一大块。 “世子,不必心急。我相信皇室定能再掌乾坤。”百里元郑重道。 赵元齐沉吟良久,不再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头问道:“钟野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百里元走来。 “好。” “既然皇上和父王身份特殊,身边又有众多眼线盯着,来不得滨海市,那便只好让我这个无权无势的世子亲自出马了。” “这次事情你们要办得漂亮点。我要往立宪党的大本营插个钉子进去。” “只要计划顺利进行,复辟之事便可增添三分把握!” 赵元齐目光含笑,神色自若,给人一种智珠在握之感。 第150章 半人半尸 十五分钟后。 累得满头大汗的黄包车车夫粗喘着大气,如卸重负一样赶快将车把放下,转过头来,一脸惊惧地看向车上这位面目俊朗,身材高大的年轻人 他内心暗暗吐槽,乖乖,这客人可真重。往日本用一会儿的功夫便可达到,现在愣是多花费不少时间。实在是沉得离奇。 “嘿嘿客人,这个车费一毛。” 即便是累得腰酸背痛,汗流不止,可老实巴交的车夫,依然向林克露出一抹讨好灿烂的笑容。活像一只乞怜摇尾的狗。 “苦力人生活都不容易。” 林克深刻明白这一点。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三百六十行,每行都有行规。 像滨海市内的黄包车行业,便是被大大小小的帮派势力掌控。 若是有私家车的车夫,要想有活干还不被欺负的话,都是要给自己这片区域的帮派定期上交保护费的。 至于大部分没有本钱购买黄包车的苦力,那只能是给车行老板打工了。 表面上看起来,只需每月交租即可。殊不知,这保护费都已包含在租金里头,那租金高得很嘞。 只因又多了一个剥削者。毕竟车行老板也要赚钱的嘛。 而这一层关系,市内车夫也大都明白,所以打心底里对帮派和老板是充满着极大怨恨,只是迫于血腥暴力的骇人形势,一直都是敢怒而不敢言。 可是他们又怎知帮派也是有苦难言呐。 毕竟巡捕局里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胃口也不小的嘞。 要是得罪这帮杀人不见血的笑面虎,那才叫一个惨字! 正所谓,大吃小,小被吃。 从古至今,便是如此。 内心同情劳动人民的林克,多付了些车钱给车夫。 直将车夫开心得嘴都笑歪了,整个人乐呵呵的,浑身上下又充满了动力。 “客人,慢走。” 在车夫一片快乐欢松声中,林克径直步向医馆。 咚。 咚。咚。 敲门三四下。 很快。 里头传来人在走路的细小动静。 随着嘎吱一声脆响,门扉慢慢地敞开一小点,刚好只露出一只黑白交杂头发,面色苍老的脑瓜子,正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打探外头。 “赵老头,你这是干亏心事干多了,怕人找上门来?”林克一边忍不住发笑,一边推门而入。 “呼。” “还好意思说。” “你以为官府的墙角有那么好挖的么?” “不小心一点,我这把老骨头迟早交待在这了。”赵老头赶忙关紧房门,咋咋呼呼回道。 “那三只僵尸呢?” 刚一步入医馆内,带着强烈好奇心的林克首先想到从霸水镇偷运来的脏东西。 一听这话,赵老头顿时安静下来,闷闷不乐道:“你不开口,我还正想说这事。那三只僵尸被我运到后房去了。” 林克目光一闪,上下打量了眼骨瘦如柴,没二两肌肉的赵老头,奇道:“运?就凭你?” “呃” “你这是啥眼神?” “是在看不起我么?” “虽然我没有你那么能打,但我有智慧啊!” 因感到深深质疑而自尊心遭受强烈伤害的赵老头,顿时暴跳如雷:“我用轮盘和双绳一点点将棺材拉进去的。” “唔。赵老头,你居然还懂得杠杆原理。”林克眨了眨眼睛。 赵老头:“” “不和你说这些了。”他深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生怕林克再说出啥话来,将他气个半死。 转移开话题的赵老头,用严肃的口吻道:“小兄弟,眼前有件棘手之事正等着你处理。” 棘手事情? 林克面露惊讶:“啥事?” “等会你便知道了。” 赵老头说出这句话后,便闭口不言,只满脸心事重重地带着林克来到后房一间昏暗、沉寂、阴森的房间。 “那那三只僵尸都在里头。你进去看一看。”赵老头用手指了指屋里头。 见此,林克眉头一紧,咋看咋觉得赵老头今天举动有些反常? 平日里,只要一听到有脏东西出现,他怕是要高兴得一蹦三尺高。 而如今,身边有三只活生生的僵尸供其观赏、研究、玩弄,怎么反而有点兴致怏怏之样。 这实在不合常理! 思及此,林克心头忽然涌上一丝不详之感,莫非是因为里头的僵尸们已经死了,所以赵老头不感兴趣? 他神色一动,面露好奇,快步走向房间。 见状,不知为何,赵老头突然叹息一声,脸上写满了怜悯和不忍,然后紧随其后。 刚一打开门。 入目的是,一束强烈阳光如璀璨夺目之利剑插入玻璃窗,投射在室内地面上。 但相比于屋子里整个面积来讲,光明只是占有一小块地方。余者都是诡异的黑暗。 黑。 非常黑。 并且还十分安静。 可这些对于正常人视野来说会受到一定影响的恶劣环境,林克表示一点都不在乎,根本难不倒他。 要知道,他可是一位实力强大的气劲武人。 一对肾脏活力四射,如洪炉一样在旺盛燃烧,时刻为全身各部源源不断地提供丰富而营养的能量,尤其是双目。 改造。 强化。 完善。 一双有神而深邃的眸子逐渐拥有了一部分夜能视物之效。 在黑暗环境中,都可看清周遭好几米的物事。已然颇具超凡威能。 “嗬。” 在这时,一道莫名出气声陡然发出。 “僵尸?” “诈尸了?” 林克眸光一凝,目光如电,快速扫视四周,当看清有一道黑影在角落龟缩后,下一秒,身形一闪,疾跃而至,单手抓向那个黑影。 谁知那黑影可能是因感受到凶猛攻击来势的影响而被迫反抗,忽然大吼一声,声音如狼似虎,给人一种异常沙哑之感。 并其身子前扑,猛冲向林克。 “可笑。” 《千水掌》第二层。 一只坚硬硕大之手掌携带着一股刚猛无比之势猛然拍下,掌风刮动,卷荡气流,将室内吹得呼呼作响。 便在他准备拍断僵尸骨头当作惩戒时。 在后面的赵老头突然大喊一声:“小兄弟,手下留情。这是半人半尸,不要伤他性命。” 半人半尸? 闻言,林克心头一动,表情惊疑,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人极速变招,改拍为抓,宛如翱翔蓝天之展翅雄鹰一样,以一种君临天下,不容反抗的气势,狠抓在僵尸脖颈口上。 而后。 死死固定住。 人如提一只弱小无助之小鸡仔一样,轻松提着上百斤不止的僵尸折返回来。 第151章 聊天 “赵老头,这是半人半尸?” 行进到距离烈阳照射之地还有半米左右,林克放慢了脚步,生怕僵尸因遭受九天金日之火而惨遭焚身而亡。 毕竟正值夏季,又是下午时分,天空上炎日炽烈无比,无时无刻不散发出一股浩浩荡荡之火焰气息,只需一个照面的功夫,便可轻松将无所遁形的弱小脏东西焚为齑粉。 赵老头眼神复杂地看向林克右手所提着的正咆哮怒吼之僵尸,叹声道:“小兄弟,你观手中僵尸与正常僵尸有何不同之处?” 闻言,林克眸光微闪,压下心中困惑,第一次认真地打量镇服住的僵尸。 面色煞白,毫无一丝血色。 并脸颊枯瘦,眼窝凹陷,一双黑眸暴突而出,不由露出大量眼白,给人一种诡异般的大,根本不似常人之样。 看久了,还有点瘆人。 至于那一对尖锐獠牙还依然存在,只不过对比正常僵尸却是小上不少。 而且原本所该拥有的十根尖长黑指甲,都已然退化,和常人一样。 看到这里,林克面露惊奇,这僵尸还真和同类有些不同。 “其余两只僵尸也是如此么?”林克奇道。 赵老头点了点头:“是的。我也是今早过来准备从它们身上取用獠牙做研究时,才意外发现的。” “一开始,我也和你一样疑惑。后来迫急回房查阅古书后,才知道这是半人半尸。” “我思考许久,结合霸水镇之特殊情况,目前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它们为何会变成这样。” 林克拧眉沉吟:“什么原因?” “小兄弟,你知道的。霸水镇内的僵尸都是由将军墓中散发出来的特殊阴气和尸气夹杂结合体所导致的。” “而如今僵尸被我们带离霸水镇后,便相当于直接切断了尸气源头的影响。以至于得不到一丝补充,体内的尸气开始慢慢衰弱了。最终退化成当下之样。” 赵老头神色凝重地说出个中原因。 林克一听,将这一番话在脑海中细细品味,再度抛出一个问题:“若果这样,那半人半尸有恢复成人的机会么?” 他提了下手中一直不安分的僵尸,见其太过吵闹,吵得令人心烦,当即快速运转气劲,毫不留情的一个大耳刮子狠狠扇在僵尸脸上。 噗。 僵尸一颗小獠牙直接被大力扇得脱落、飞出,最终不知所踪。 “呜呜” 僵尸目露惊恐,缩了缩脖子,十分委屈而害怕的闭上了口。只敢发出鼻子喘气轻微之声。 赵老头一愣,然后很快恢复正常神色,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沉声道:“不能。” 说着。 或许是出于严谨认真之态度,他又马上补充道:“从目前上来讲,暂时没有办法恢复正常。不过今后便不知道了。我可以好好研究一下。” “只是若没有尸气及时补充的话,这三只僵尸再这样下去,很有可能会枯竭而亡,就如同人不吃饭一样。” 林克眸光若有所思:“这样的么?” 一边讲,他一边将目光放在了僵尸身上:“暂时先研究着。” “赵老头,不是我不帮你,只是过多与脏东西接触并不是件好事。这叫作养虎为患。到时候干活要切记小心。” 林克觉得今天来这的目的已经完成,得到了想要的初步信息后,如弃敝屣一样,随手将提着的僵尸扔到后头。 这时候,赵老头顿时气呼呼道:“这还用得着你提醒?虽然镇尸符对半人半尸不太起作用,但我还是有其余方法可以控制的。” “行。” “小心点,总无大错。” 林克与赵老头并肩步出房间,独留下昏暗室内的僵尸。 ······ 浓浓夜色下。 心意门。 在一座灯火通明的大厅上,郑师正与钟野品茶畅谈着事情。 “小野,皇室那边是如何回应的?”郑师有些紧张忐忑。 “师父,世子那边已经答应了我们提出的要求。” “只要计划成功进行,让心意门一统整个滨海武林界。资源方面不算,世子还同意赐下两门不同类别的强大武功秘籍作为奖赏。”钟野淡淡回道。 原来,自钟野和郑师摊牌之后,便将背后皇室势力引荐给师父,两方以钟野为中间人,进行一系列的利益沟通。 虽说郑师年老体衰,实力较之不强,但好歹在滨海市开馆扎根十来年,算是在本地有一定的基业和人脉。 以本土武馆为秘密前锋,披上这层外衣,可暗度陈仓的在立宪党眼皮子底下搞些小动作。 所以这计划还真得有个熟门熟路的人物顶在前头充当门面。 而这人不是谁,正是郑师本人。 所以他有资格与赵元齐在一定程度上讨价还价。 毕竟卖身也得卖个好价钱不是? “好!好!好!” “再加上心意拳,武馆里便是有三门气劲武功。这足以让心意门发扬光大,成为一个门派。”郑师抚须微笑。 要知道,凡是可以修行到气劲层面的武功,在任何一个势力里头都是不传之秘,视其如至宝,根本不会让外人有半点窥视之机。 只因气劲层面的武人已然超凡。 放在古时,那可是镇压方圆百里,连权贵都要非常忌惮的人物。 一言不合,毁人灭家,随手可为,便是这样的强大。 这时。 郑师微啜一口热茶,好像是想起什么事来,热切道:“小野,我有时听那几个经常来接送你的手下只言片语,都称呼你为大人,大人的,莫非皇室有封你当官不成?” 闻言。钟野顿时嘴角上扬,冷酷的面孔难得露出一抹笑容来,语气颇为自得:“师父,您猜对了。皇室的确对我有封官。” “噢!几品?”郑师目光火热。 “六品。和虏护军兼蓝翎侍卫。” 六品! 郑师不由呼吸急促了会。下意识的呆愣片刻。 钟野看出师父老人家脸上带着强烈渴望,笑道:“师父,您老人家这次有功于皇室,理当封赏。待明天武会结束后,我亲自向世子推举您,让您和我一样一同封官、升官。” 一听这话,郑师连忙摆摆手,不好意思道:“这哪行?我都一把年纪了,还当个啥官?这还是别去麻烦世子了。” 他嘴上话是这么说,可一脸喜悦表情却是早已将其深深出卖了。 官呐。 当官呐。 试问天下又有何人不想当官? 更别提郑师这位祖上曾经当过皇室带刀侍卫副统领的后人。 长久以来的家族败落,使他明白深刻一点,只有当官才可护人一世富贵平安。 说来,郑师心底里还是非常传统的,按照政治思想来判定其立场,他个人是倾向于保皇党的,更夸张点讲,是皇室的忠实拥泵。 “要的。” “师父老人家不必推脱。” “若是封个一官半职,回乡祭祖也算是对您祖上有个交待了。”钟野恭声道。 “哈哈你小子说得为师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想了一想,郑师顿时开怀大笑,笑容非常灿烂。 忽然。 “对了。”他一拍脑瓜子,“你当官,我当官,正所谓,同门之情,理当互助。那也要帮小克封个官当当。” “最好让全武馆的弟子也都当官。” “哈哈哈” 一时间。 笑声爽朗,传荡大厅,颇有雄心壮志之势。 第152章 为虎作伥的狗崽子 第二日。 烈日骄阳,鸟语蝉鸣,天气一如既往的炎热、闷热,大地已然蒸腾上丝丝热气,整个人世间仿若蒸笼一样,使人只觉得浑身不舒坦。 滨海市郊。 丽桂镇。 这是一座带有显着江南水乡风格的美丽古镇。 风景优美。 温馨静谧。 古朴清幽。 丝毫没有嘈杂之气息。 可今时却是不同往日,忽有接二连三的黑款老爷车驶进古镇,打破了以往清静祥和的氛围,带来了一丝浮躁、张扬、功利的人间烟火味。 最后所有车子都不约而同地停在了武台山脚下。 哒。 车门打开,一只修长有力之右脚率先落地,然后露出一张刀削般英俊之脸庞,一米八左右的傲人身高并身材壮硕而均称,再搭配上一套灰色贴身中山服,简直是天生完美的衣架子,给人一种精悍犀利之感。 “这便是滨海市每五年一度用来举办武会的地点么?” 林克左右观望了下附近的车子,看起来着实不少。光一眼扫去,便整齐停放着不下二三十辆车子。看来这次武会来的人很多呐。 收回目光的他,关上从巡捕局借来的公用车后,便往山门径直步去。 昨夜,林克有打开请柬看过,知道武会是在武台山举办。所以抽空查阅了一番资料,虽是第一次来参加武林盛事,但大概山上比武地点所在还是明白的。 “停下。” “今天这里闲人免进。” 负责守卫山门的巡捕见有陌生人到来,立马不客气地拦了下来。 正所谓,江湖事,江湖了。这类事不该过多让普通人知悉。 愈隐秘,愈好。 否则。 个别强大武人的实力展示,只会严重引发民众世界观的崩塌,并民心涣散,不利于官府统治。 毕竟韭菜便该安心的当韭菜,多种种田,打打工,老老实实给官老爷和资本家剥削,比啥都来得安稳,不要整天想着练武打打杀杀的。这很暴力! “给。” 林克出示英雄帖。 巡捕检查片刻,确认请柬真实无误,便果决放行。 待林克登山走后不久,身后巡捕们之间便闲来无事聊开了天。 “李哥,今天这山上是准备干啥啊?怎么这么多有钱人来?”一小个子巡捕困惑问道。 上级是前一天下达的命令,让他们在此值守,只要有人持柬而来,便一律放行,一切少看少问。 而小个子巡捕心中好奇的是,咋这么多开车来的人。 要知道,这年头买得起老爷车的人,可都不是一般人,非官即商。这其中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 可今天却是如此之多的齐聚武台山。此事背后实在令人费解。 “不该问的,别多问。” “干我们这行,最要紧的是懂得自知之明和控制住好奇心。” “处于什么层次便了解什么层次的事。地位不匹配,知道的多了,是祸非福。” 叫作李哥的沧桑中年巡捕没好气地讲着生活中为人处事的方法。 “是是是李哥说得好有道理。不愧连镇长都看重你。”小个子巡捕面扬笑容,连忙送上彩虹屁。 便在几人插科打诨时。 忽然。 远处再度走来一人。 与先前林克那一身一看便知是低调奢华富家公子的着装不同。 这是一位约莫四五十岁,浓眉大眼,满脸风尘,粗布草鞋,赤裸着晒得通红的粗壮双臂,手掌粗糙厚重的络腮胡男子。 给人第一影响,便觉是乡下种田汉子之感。 不多时,此人走至。 “站住。” “这里不许” 未等有人将话说完。 刹那间,络腮胡男子面色发狠,抢先出手,猛然一掌拍向巡捕胸口。 噗。 那巡捕顿时如同一只破烂不堪的布偶娃娃一样,口喷血水,往后迅速倒飞,最终摔落地上失去意识。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袭击巡捕?” “开枪!” 李哥见同僚只短短时间内便生死未卜,知道是遇上了硬茬子了,登时心下胆寒,头皮一阵发麻,连忙持枪欲要射击。 其余巡捕见状,心头同样震惊害怕,也纷纷拔枪还击。 只可惜,这络腮胡男子显然一开始便有备而来。 他目光一冷,在解决一个巡捕之后,手中动作并没有停下,而是以更快的速度冲入巡捕之间,迅速拉进两方的距离,一时间宛如虎入群羊一样,一双厚实手掌连环拍出。 沉重。 威猛。 凌厉。 仅眨眼间的功夫,巡捕们只来得及开出一两声枪响,并慌乱之中还没有射中目标,便已然全部躺在地上手折骨断,痛苦呻吟。 “哼,一群为虎作伥的狗崽子。死有余辜。” 冷冷丢下这么一句话,络腮胡男子目光明显充满强烈恨意,开始拾阶而上。 与之同时。 行至半路的林克,忽然双耳一动,似有所闻,转头望向山门那里。 “枪声。” “是巡捕开的枪,还是别人?难道这是有人在闯山门?” “不过这一切都不关我的事,还是先到会场再说。” 林克稍稍思索一会,再度回身登山。 不管是谁在闯山门,肯定是为武会而来。若是有实力的话,自然有机会在会场上碰面。 到时候,只需注意比他稍晚一步到达的武人即可。 少时。 愈往上走,山上传来的嘈杂之声愈是喧嚣。 等林克迈完最后一个台阶,立在一块块平整苍劲的大理石地板上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长宽估摸百米不止的大平台。 中间显眼处,有一座用不知名非常坚实的木头搭建而作的擂台。 再上去点,是一张简易主席台。撑着一张大大用来遮阳的黑布太阳伞,位置呈居高临下之势,可俯瞰全场之一举一动。显然是为官府官员和武行充当裁判的元老而设的。 至于底下四周到处都是人,也有小型太阳伞遮盖充当休息之所。 有的人三三两两聚集一块在小声谈着话,有的人一脸清冷的独处养精蓄锐,还有的人在忙前忙后给大家分发水和食品 眼前的热闹景象,在林克看来活像是以前学校举办的运动会。 只不过。 学校举办运动会的宗旨是重在参与,顽强拼搏。 而这里,却充斥着赤·裸·裸的丛林法则。是以江湖名利为目标而奋勇相杀。 须知。 武人比武,非死即伤,根本没有任何留手一说。 只有在快速击杀对方的前提下,才能证明自己武功高强!最终成为本地区的年轻一辈至强者。 “好多人。” “只不过不知有几人可堪是我敌手?” 林克冷漠扫视全场,心头不禁涌上一股浓浓战意,大有忍不住要和强者过招之势。 好在他自身定力非常强,硬是压下了内心对战斗的迫切渴望。 稍稍平复下心境后,林克瞬间将自身散发出来的强横气息收敛起来,仿若普通武人一样,若无其事的步进场内。 第153章 狗官!纳命来! 目光快速扫视,顺着一只只武馆的标识牌,林克很快便找到心意门的休息之处。并且看见了郑师和钟野等人。 “小克,在这里。”郑师微笑着向林克招手道。 眸光一凝的林克,一边往那里径直步去,一边暗暗打量立在钟野身旁的三四人。 “这几人看起来不像是本武馆的弟子。”他思绪百转。 虽说自己不常待在武馆中,与众师弟不大熟络,但大概样貌还是有印象的。眼前那几人是一个也都对不上。显然是初次见面。 至于会不会是新入门的弟子,林克只觉得不大可能。 毕竟这几人从言行举止上来看,明显是一副练家子的架势。 没有经过一定时间的习练武功,绝不可能会有如此之快的武道进展。基本上可以排除是新晋弟子的可能性。 “莫非他们是大师兄闯荡江湖时意外结交而来的好友?”林克暗想。 不一会儿,很快步至郑师面前。 “小克,你这次能从百忙公务中抽空来观战武林盛事。我是感到非常欣慰的。” “虽然你习练之时日尚短,武功尚弱,不足以代表武馆上擂打拳,但多多看其他武人的生死搏杀,不仅有助于武道修行,更能壮大胆气。是时候该见见世面了。” “不要觉得你自己在巡捕局中工作,仗着公门里头好修行的心理,便小看天下江湖草莽之辈。切记要时刻保持谦卑,莫要滋生自大之心。” “否则,会吃大亏的。” 刚一见面,郑师便不由对林克滔滔不绝地说教起来。 “是。 “师父。” “我知道了。” 林克也不恼,只平静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至于这番话到底有没有听进去,除了他自己之外,那便只有天知道了。 “好。”郑师一脸满意的抚须而笑。 说来,这一席话他并不是有意在徒弟面前摆起师父的谱。 正所谓,忠言逆耳利于行。 师父不仅仅要在武道修行上对徒弟有所指点,还需在最关键的品行上下苦功。年轻人多打磨打磨才能成器,不然便是害了他。 其实他内心还是蛮中意林克的。 原因有二。 一:有孝心。 在他面前,林克一直以来都表现得那么恭顺、谦卑、温和。从不因被他时常的言语贬低而心生不满,显得格外乖巧而温顺。 要知道,在这一点上,便是亲生父子如此亲密之血缘关系都做不到,更何况是排在之后的师徒关系? 这么看,其品性确实端正。 至少钟野从小到大都没有被郑师说过否定的话。 只因郑师太了解他这个入室大弟子了。 狂野。 雄猜。 骄横。 只怕说一句不好听的话,钟野都会记恨在心中一辈子。 之所以在少时不好好严加调改,只因郑师将他当半个儿子在养育,有溺爱之心。 并钟野天赋异禀,天生神力,然后更是当成了宝,根本舍不得半点打骂,实实在在地当作继承自己全部衣钵的真正传人来看待。 二:知进退。 知道钟野回来后,在坐馆人选之事上,林克选择主动退让。避免了一场同门相残的人伦惨剧。 须知。 两人皆是入室弟子,都拥有角逐坐馆之位的资格。 只是之后无论哪方成败,二人之间的关系肯定是降到冰点,甚至若一方心怀怨恨的话,可能还会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可林克并没有这么做,而是直接拱手让人,甘居他人之下,实在有大将风范。 是以。 从这两点上讲,郑师没理由不青睐林克。 “诶。” “只可惜小克的根骨着实差了些,若不然的话,拥有如此过人的心性,将来在武道上必有一番不俗成就。”郑师深感惋惜。 便在他心思浮动之际。 林克转过头来,直视钟野二眸,不卑不亢地打招呼道:“大师兄。” “小师弟,多日不见,不知近来可好?”钟野神色平淡。 “一切平安。” “那便好。如果今后遇到什么困难的话,大可前来找我。” 话完。 这两个才第二次见面的不亲近师兄弟将场面话客套完后,顿时陷入沉默之中,不再言语。 此时。 钟野目望擂台,静候通知。 而林克则若有所思的看向平台入口处,他心头还好奇着方才从山脚传来的枪声之事。倒想看看这私闯山门之人最终是死是活?又是有何实力? 便在他心思盘算间,一个穿着寒碜的络腮胡男子忽然登上了平台。 “咦。” “莫非是他?” 林克目光一闪,将注意力都集中在络腮胡男子身上。 只见此人走入平台后,不言不语,慢步穿梭于人群之间,一对锐利眼神在向四处乱瞟,仿若在寻找什么物事一样。 可惜。 转悠了一大圈,好像是没有任何发现,林克可以从他脸上明显看出失望二字,最后人静静立在平台边缘。 “有趣。” “好像是在找人。” “莫非是来寻仇的?” 林克面露笑意,顿时有些期待接下来即将发生之事。 之所以他心中会这么想,是经过一系列的简单推测。 理由有三。 一:男子年纪偏大,显然不是来上擂打拳的。如果不是来打拳的,身旁还没有带年轻后辈,十之八九是江湖上的独行侠。 要知道,今日可是五年一度的武林盛事,各家武馆对此事都是十分上心,断然不会让核心弟子单独行动,都是时刻亲自带在身边。生怕核心弟子在半路上,遭到某些居心不良的武馆暗算,最终与至强者的荣誉错失交臂。 二:这是自林克之后,第一个登台之人。在时间问题上如此凑巧。嫌疑自然很大。 三:眼神极其不对劲,充满了浓浓杀机,给人一种隐忍发狠之感。 根据以上三点,可轻松推断出来。 深深看了一眼络腮胡男子后,林克收回视线,开始往周遭年轻武人扫视而去。主要是从外观、气息上,估测出这些人的实力到底有多强,从而可以在侧面上看一看滨海市的江湖之水有多深!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十来分钟后。 这次武会所请之人都来得差不多了。 一时间。 平台上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充斥嘈杂之气息。 忽然。 哗。 哗。哗。 两排手持步枪全副武装的精壮巡捕们分别从左右两个方向涌入,站立在距擂台五米之外,形成一个人型隔离带,正面朝众人,一动不动,神情严肃。 见此,在场大部分人都没有任何异议,皆一副平静如常之样,显然是早已习惯了。 毕竟官府举办的武林盛事,自然会有官兵来维持秩序。 只是在于多与少而已。 再之后。 从一座隐秘搭建而成的大帐篷里,先后步出一行人来。 中间为首之人是一个面色红润,装扮富态,身材中等的中年男子。 从众星捧月,前呼后拥的派头上来看,八九不离十,应该是此次官府派来主持武会的官员。 而其后头正跟着七八个鬓角发白,精神矍铄的老者。都是充当裁判的武行元老。 这行人有说有笑地踏上了最高端主席台。 “武大人,请。”有一元老虚指居中之位,客气道。 “哈哈。请请请大家一同落座。”武宏发出一阵爽朗笑声,“这还是我第一次主持武会,到时有何不懂之处,还请诸位多多帮忙。” “应该的,应该的。大家肯定尽力帮助。” “武大人请放心,一切只需按照既定流程走即可,大可无忧。” “对。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 一干在大庆时期度过大半人生的元老热情洋溢地回应着。 至此。 随着有人提着铜锣高唱一声“升太平”之语,平台前左角的旗杆上立马徐徐升起一束大乾国旗。 而后。 咚! 咚!咚! 敲了敲铜锣三声大响。 仿佛是某种信号一样,顿时间阵阵鞭炮声此起彼伏地轰炸。 场上瞬间热闹而喧嚣。 这是武林盛会向来所需经历的前奏。只是各朝各代都会有些许改动,但大体含义还是不变的。 一句“升太平”道尽了朝廷与江湖的矛盾根本所在。 “武会要开始了。” 一旁的郑师出声提醒道。 林克表情从容。 钟野目不转睛。 便在武宏笑容满面地站起身准备宣布武会正式举行之时。 忽然。 “狗官。” “纳命来。” 一道蕴含无限怒火的怒吼之声迅速传荡四周,生生压过震耳鞭炮之响。 唰。 一个身影疾奔而来,快若矫马,气势汹汹,径直冲向主席台上的武宏,明显带有一股强烈杀气。 林克抬眼一看,看清来人后,瞬间愣住:“是他!” 原来,当下骤然暴起发难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络腮胡男子! “有刺客!”有不嫌事大的武人顿时惊呼。声音中透着一丝幸灾乐祸之味。 毕竟武人嘛,天生好斗,本性便不安分。 今日在武会场上难得见到平民弑官之举,难免让人生起猎奇之心和刺激感。 若是主持武会的官员被人刺杀成功,那么官府颜面必然大失,接下来可便好玩了。 有人内心暗想。 这时候,平台上绝大部分武人都无动于衷,皆抱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思,关注场上的状况。 “好胆。” 主席台上,众元老大怒。 有人居然敢在武会上行刺官员,简直是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须知。 这些武行元老可不比寻常武馆的武人,他们基本都是在当年江湖上传荡出一片名声的俊杰之辈。 只是后来因年事已高,过了战力巅峰期,便生起退隐之心,在正式金盆洗手后,选择入武行当元老,算是在武人群体中是与官府最亲密的一批人,一个半官方的存在。 若果今日有官员当着他们的面被人刺杀,那么不仅是自己辛辛苦苦积攒的大半辈子名声一朝丧尽,更是得面对来自官府最严厉的责问。 正所谓,有得有失。 靠近体制,得到资源、地位、名利的同时,必然会受到一定约束。是与普通武人完全不同的。 至少普通武人可以面露玩味的看热闹,而武行元老便不行。 恰时。 有性格暴烈的元老准备出手对付络腮胡男子,却是被武宏出声立马拦了下来。 “无妨。” “只不过是个小场面,无需众位元老出手。” 武宏神情极度不屑,仿佛自己遇到的不是刺客,而是只随手可灭的蚂蚁一样,以居高临下之势带着鄙夷之态俯视正疾驰而来的络腮胡男子。 只在三四秒间,络腮胡男子已然冲至巡捕们不远处,再往前便是主席台了。 “列队。” “开枪。” 咚 面对气势汹汹的强敌到来,这在山上负责维持秩序的巡捕们动作不慌不忙,立马呈交叉战型摆开,比山脚下的看门巡捕战斗素养起码高出两个档次,全部最强火力射击。 眼前这一批巡捕竟然清一色装备着最先进的全自动步枪! 口径粗大。 射速极快。 子弹充沛。 刹那间,无数颗擦出耀眼火花的子弹以暴雨梨花之势,疯狂倾泻向络腮胡男子。 此时当场大多武人在见识到全自动步枪骇人之势的第一时间,都不由心神一震,头皮一阵发麻。 “好凶。” “有谁可以顶得住这么威猛的攻击?” 大家脸色大变,眼神极为忌惮地盯着巡捕手中之枪。 便连林克都不禁心下凛然,暗暗提高警惕。 毕竟这近百支全自动步枪齐射的场景实在太过瘆人,空中到处飞行子弹。若不是络腮胡男子后方的武人早在一开始便有意躲避,只怕是要被横扫一大片了。 噗。 噗。噗。 只短短一瞬间,络腮胡男子便身中七八枪,后续还不停冒出血洞,浑身鲜血淋漓,沦为一个凄惨血人。 但他并没有倒下,居然还在奋力冲奔,口中大喊:“狗官,还我全家老少命来。” 巡捕们还在一丝不苟地冷静射击! 噗 再一轮火力齐射后。 这位实力不俗的武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彻底被射成了马蜂窝,一颗脑瓜子如西瓜一样爆开射烂了,最终含恨而亡,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呵呵。” “时代变了。” “以为会两手功夫,便蠢到明目张胆的来刺杀。脑子简直有病。” 武宏淡淡挥了挥手,立马便有人上前将尸体处理干净。 虽其声不大,但场上武人哪个不是五感灵敏之辈,自然都听在耳里。 大家尽皆默然。 是啊。 时代终究变了。 枪炮的横空出世,无时无刻不在挤压武人的生存空间。 众人看着被一点点扫进簸箕里的猩红碎肉,内心是又惊又惧,还夹带一丝兔死狐悲之感。 即使是根骨卓越如钟野这样目空一切的年轻武人都不由心境动摇,产生了对武道信念的质疑。 唯有林克在凛然之际,依然保持初心。 武人。 迎刃而上。 虽亡,九死不悔。 “谁说人不能挡子弹的?”他眸光一眯。 第154章 即将开始 全场一时间陷入沉默之中。 望着扫净碎肉后遗留下的深红血印,有的武人目光闪烁不定,有的武人面露畏惧,还有的武人双眼微眯在这一刻众生百态,不知都在心中想些什么。 “好了。” “这只是个小插曲。” “诸位武馆代表和个人散武可以开始排队签生死状和抽签了。” 武宏神色淡然。 随着这一句话落下,仿佛是发出某种信号一样,本死气沉沉的场上顿时迎来了勃勃生机。大家很快调整好心态,互相之间在窃窃私语,先是小声说话,而后,声音逐渐变大,最终又如之前那样得嘈杂而热闹。 显然已经开始有选择性的遗忘了方才那位络腮胡男子之事。 虽然他临死前口中所喊出的一些话,侧面证明了有官逼民反的迹象,但是大伙儿与他非亲非故,先不论是否可以在众多精英巡捕的护卫下干掉武宏。 即便是有人拥有这样的实力,可又有谁肯冒着生命危险跳出来伸张正义呢? 从古至今,任何弑官之举,无异于谋反。必然将引起官府之滔天怒火,遭受到无穷无尽的追剿。 这是走投无路的武人才会干的事! 现场武人中,老一辈的由于年纪大了的原因,身子骨已大不如从前,气血衰弱,实力大退。说句难听的,战力还可能大大不如络腮胡男子。 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不会站出来送死。 至于年轻武人,那就更别说了。 今日他们能站在这里,可都是得到了自家武馆认可或者本身是滨海市江湖中薄有名声的武人,间接说明这批人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没理由会为了个非亲非故的死人而自毁前程乃至于送命。 连一向正义感爆棚的林克都不得不审时度势,暂且忍耐下来。 正所谓,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一切正义的伸张都是以强大实力为坚强后盾。 不多时,人群中先后走出一群武人,皆井然有序地步向不远处的登记桌。 那里有工作人员负责为参赛选手提供生死状和签牌。 而钟野赫然在这些排队武人之行列。 “小克,你说你大师兄有望争到本届至强者的尊号么?”郑师笑吟吟道。 “有。” “大师兄实力还是蛮强的。”林克一脸认真。 “蛮强?”郑师嘴角一抽,没好气道:“你小子最近口气是愈来愈大了,大师兄在你眼中,居然只能算是蛮强么?你是个啥实力,心里没点数?” 话完。 郑师一笑了之没将这事真正放在心上,只当林克是在有意耍宝。 于是转移开话题,向林克详细讲诉起这次钟野在擂台上需要注意的潜在敌手。 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为了可以顺利完成计划,让钟野成为这次滨海市武林盛会的至强者,在背后皇室势力的帮助下,郑师与钟野很轻松便搜集到了许多有力竞争对手的资料,对其拥有一定程度上的了解。 “那个是鹰爪门的入室大弟子,是个外家拳高手,一手鹰爪功使得炉火纯青,坚硬无比,具有生撕虎豹之威。他曾经为求武道有所突破,只身入深山老林历练,有着一爪可以洞穿成年黑熊的骇人战绩。” “再看那个年轻人,所练武功名为《迅雷掌法》,乃家族传学。此人根骨极为出众,注意看他臂膀,手垂过膝,类比猿猴,再配合上大开大合之刚猛掌法,爆发极强,招招狠厉。与人厮杀时,一掌接一掌的凶猛劈下如同雷霆击落,轻则劈碎人骨,重则伤人性命,着实厉害。” “噢,对了,还有那个手缠白布的冷峻男子,是使用《三十六路鞭法》的兵器高手。其人擅长以布为鞭,鞭法刚中带柔,随意切换,并步法灵活,击速极快,让人防不胜防。由于其鞭法刚猛而有力,柔软而缠丝,因此在江湖上素有布棍之称。 “” 郑师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讲诉着重点关注武人的成名绝技。 每讲到一人,林克都会将目光远远投去打量一番,然后若有所思。 因为郑师所指的这些人,都是他之前观察全场武人时,直觉中感到不一般的年轻武人。 果然,只有在这种大型活动上才可见到如此之多的年轻武道高手。 平日里,这些俊杰之士要么在闯荡江湖历练自身,要么呆在家中勤练武功。若不是当下有着巨大名利的诱惑,根本不会有机会如现在这样彼此之间共聚一堂。 “从根骨、气势、状态上来看,实力都蛮强的。” “只不过具体有多强,那只有等上台出手之后才可确切判断出来。” 林克目闪精光,气血涌动,被郑师这么一说,他之前强压下的浓浓战意再度强烈涌上心头,仿若百爪挠痒一样。 骚动。 渴望。 难受。 与强者战斗,有助于磨砺自己。 “可惜我的武道进展实在太快,没有充沛的时间可以向师父解释清楚。目前还是暂时忍耐一下。” 林克深深吐出一口浊气,一点点的放松情绪,使其心境慢慢平和了下来,浑身燥热之感瞬间消退。换来的是一颗冷静、理智、清明的脑瓜子。 时间一点点流逝,登记桌上的生死状已经叠成了厚厚一沓,随之变化还有排着的长伍正在逐步变小。 武林盛事的生死状与市里生死擂所用的,两者之间存在些许不同。 正常来讲,生死状是份制式风险合同。 时间和地点是提前写好的,而双方人物一格是需要由两位武人亲笔签名才可生效。 可武会这里却是非常简便和开放。 估计是为了节省流程的关系。 在人物一格上只需填写下自己名字便行,至于对手填写名字之处那是没有的。 换而言之,没有对手具体人名,意味着所有参赛者都将会是你的敌人! 最终与谁战斗,只取决于手里的签。 是以。 可以很明显看到回来的武人手中都拿着一只坚实木牌子。上面赫然标记着自身序号。然后首尾对应,两两捉对厮杀。 “小野,你的是几号?”郑师迫不及待问。 “总共三十四人,我排三十二号。”钟野淡淡回道。 郑师闻言不语,只一个劲儿的伸长着脖子偷窥附近别家武馆弟子的序号牌,倒要看看谁是钟野的第一轮对手。 而林克瞥了一眼钟野手中牌子后,便转移开视线。 人双手抱胸,正气定神闲地等待着比赛开始。 第155章 首胜者 铛! 一道清脆而刺耳的铜锣之声猛然炸响。 顿时将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比武正式开始。” “有请一号和三十四号上台。” 一名元老裁判立在擂台中央扫视台下众人一圈,中气十足道。 话音刚落。 寂然无声的人群中随之慢步走出两人。 都是年轻男子。 一个长相平平,身材中等,眼神坚毅,身穿白色宽松练功服。人步伐稳健,在不疾不徐地步向擂台。 另一个长得五大三粗,寸头发型。许是常年风吹日晒的原因,其肤色较黑,皮肤粗糙,只穿着一件普通背心褂子,衣服上的纽扣未系,正袒胸露怀着,露出上半身一块块强壮、厚实、爆棚的肌肉,单一眼便给人一种极其不好惹的样子。 “呵呵。” “趁现在还有点时间,赶快认输。否则我会一点点地捏碎你的骨头。让你在痛苦中浮沉挣扎而死。”何忠转头直视一旁的平凡男子,神情森然,狞声道。 闻言,王资并不为其所动,只面无表情地淡淡瞥了他一眼,这种古井无波的平静之样恰恰透露出一丝深深不屑。 见此,何忠顿时双目微眯,倒也不恼怒,只是怪笑两声后,便收回了视线,专心登往台面。 作为在江湖上闯荡多年,久经厮杀的二人,都深深明白战斗已然开始。 方才何忠主动出声之举,便是江湖人士常用放狠话的小伎俩。 正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是通过一系列在对手心理层面上的恫吓,使之产生惧怕之心,莫敢与己为敌的办法。 虽是老套,但胜在实用。 即使这种办法对于那些拥有丰富阅历和战斗经验的老手来说不太管用。 可只需在其内心深处埋下一颗忧惧的种子,那便算是成功了一半。 对手只要受到恐吓言语的丝毫影响,那便心不正而力弱,实力不仅有所衰减,而且还会在战斗中出现畏手畏脚的局面。最终一步退,步步退,导致被人击杀。 心理战也是一场没有硝烟之战斗。 两人步至台下,同时脚尖一点,轻松跃上台面,而后分别立在裁判左右。 接过这两人的木牌确认无误后,裁判往后退了一步,让出一定空间,大声道:“比武冷血无情,生死各安天命。” “铜锣敲响三声,你们方可动手。明白么?” 何忠和王资互相紧盯着对方,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好。”裁判后撤。 这时。 宽阔场上只留下即将厮杀的二人。 “小野,以你看来这两个武人最终谁胜谁负?”郑师忽然问。 钟野眉头微蹙,目光远远望着何忠与王颜,沉吟片刻后,平声道:“黑大个会赢。” 郑师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问向在一旁从始至终都显得非常安静的林克:“小克,你觉得呢?” 林克眸光一闪,看了眼钟野后,客声道:“和大师兄的一样。” “一样么?”郑师抚须而笑,“看来你俩师兄弟的观点都很统一啊。” “至于到底看得准不准,还是由事实结果来证明。” 便在师徒三人交谈间,其余观战武人同样在小声互相交谈着。主要在讨论、交流这场武会比赛谁会是首场胜者。 很快。 铛。 铛。铛。 比武开始了。 大伙儿瞬间精神一震,皆全神贯注地紧紧盯着已然出手的二人。 赫然是性情张狂的何忠抢先发动凶猛攻势。 气势汹汹的他,神色极其悍戾,面上煞气滚滚,仿佛是深山老林中暴怒狂走的巨熊,迈着沉重、有力的步伐,“咚咚咚”的横冲直撞而来,那一双长满了老茧的粗大手掌正呈环抱式合拍向王资。 若是被这双掌拍实的话,王资即使不是当场身亡也会因重伤而失去战斗能力,彻底沦落到任人宰割的凄惨地步。 一看这凶狠架势,王资面露凝重,知道对方势大力沉,万万不可与其硬拼,应该尽量扬长避短,灵活运用自身长处去攻击其短板,才是制胜之道。 念头转动间,他身形一闪,果决后撤,动作干脆利落地躲过了何忠掌击。 “咦?” “速度倒挺快。” “不过仅此而已。” 何忠立马迈动步伐,紧追而去。 虽他平时没有多余精力来兼修腿功,但因为人身高腿长力道足的缘故,一步一跨间轻松便跨出一两米远,之后的行动速度更是愈来愈快,隐隐有快追上王资之态势。 人正在后头状若狂人的拼命挥舞双掌攻击,大有一掌拍毙王资的架势,场面极为凶险。 并不为当下惊险局势所动,此刻王资头脑十分清醒与理智,只在擂台上不停四处游走。 好在擂台面积足够大,他可以有一定宽大空间来利用自身惊人速度和灵活腿功的优势,一次次险之又险的躲开何忠暴击。 便如同猫追松鼠一样,二人在台上一追一逃奔个不止。 “他这是打算耗尽对手体力?”关注到王资举动,林克思绪百转。 场外不止是他一人有思考到这一点,其余大部分武人也都看穿王资心思。 毕竟有句古话讲得不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从一个超然物外的角度来看待任何事物,往往都会有许多令人惊叹之发现。 之所以会有如此之大的差别,这是信息差的原因。 讲的直白点,便是旁观者在一定程度上拥有上帝的视角和心态。 “可即便如此,终究还是会输。”林克暗暗摇头。 方才郑师问他谁会胜时,他答的和钟野一样,何忠将是胜利者。 理由很简单。 只因林克在其身上有感受到一丝气劲武人的气息。 虽说劲力和气劲这两个层面的武人在不出手的情况下,从表面上看是很难判断出来的,但是林克何许人也? 那可是内外兼修,二气混元的气劲武人。 人功力深厚,已然达到了气劲第二阶段——隔山打牛的玄妙境界。 自身灵敏至极的五感暂且不提,便是玄之又玄的第六感都被潜移默化的得到显着提升,对外界感应是极其敏感的。 简而言之,人体在进化,大脑逐步开发。 之前他都只是凭借生物本能在规避危险,可这一切都只不过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而现在大大不同,已然快触碰到真正意义上的‘秋风未动蝉先知’武理。 这个‘秋风’意义非凡,玄妙深奥。 如今林克对这概念尚是不懂,可他相信只要自己再努力修行下去,总有一天必然可达到‘秋风何为‘的高深境界。 时间悄然流逝。 一分钟很快过去,一追一赶的双方皆有些疲累,胸膛微微起伏,喘着粗气。 要知道,生死擂上的一分钟和寻常生活中的一分钟,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一个是用尽浑身解术,极力榨干精力速求击败对手,或是承受巨大心理压力,不停与对手周旋的整个过程时间。 而另一个只不过是大多世人浑浑噩噩度过的岁月。多它不多,少它不少。 台上。 何忠脚步明显慢了下来,在炎日的无情炙烤下,浑身大汗淋漓,热得口干舌燥,粗重喘气声愈来愈大。显然体力消耗得差不多。 “是时候该还击了。” 见此,面色微白尚且保留一些体力的王资,下一刻,本该处于直道掠行方向的他忽然生生止住身形,并脚尖一点地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奇不意地反身一拳轰往何忠胸口。 嘭。 这记重拳赫然准确无误的击中。 王资瞬间心头大喜,激动万分,只觉胜利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 毕竟胸口乃人之要害,若是被武人一记重拳打中的话,轻则胸骨断裂,重则生命垂危。基本上可以躺平等死了。 可他一抬头,对上的却是一张凶神恶煞,豹眼圆睁,口溢鲜血的狰狞面孔。 王资顿时头皮发麻,后背发凉,尖颤道:“不可能!” 及时运气扛住一记重击的何忠,顾不得擦拭血水,轰然一掌拍印在王资右肩。 咔。 这是清亮骨折之声。 一道人影蓦然如同破烂不堪的布偶娃娃快速飞退。最后坠倒在地上。 下一秒。 咚 何忠目光中带着无尽仇恨和怨念,仿若从地狱下偷爬上来的厉鬼一样,带着暴戾、复仇、狠绝之势,大踏步赶至准备起身的右肩粉碎王资旁边,又是凶猛一掌拍下。 “啊” 这一次王资根本没有任何余力可以抵抗。 左肩骨头直接粉碎,嗓子眼里陡然传出一阵凄厉惨叫声。 然后是右腿、左腿、手肘、膝盖这些骨头关节逐一被暴力粉碎。 一时间。 凄厉惨声传荡四周,不绝于耳。 擂台上便如同在实行残暴酷刑一样,无不给人带来触目惊心之感。 场外。 所有武人默然。 只是默默地看着四肢诡异弯折,痛苦嚎叫的王资。在这一刻,没人有准备开口求情的意思。 便连主席台上的武宏和诸位元老裁判都一副冷漠无情之样,如同是在观赏斗犬游戏,正饶有兴趣地注视擂台一切。 “江湖,从来都是弱者的墓园,强者的后花园。”林克不禁有些感慨。 第156章 有心无心 “这家伙有点狠。好像是滨海辖下县镇的武人。” “呵呵。不过尔尔。只是一种刻意表露出来的威吓手段而已。想杀鸡给猴看?等会若是有机会同台,我便拧下他的脑瓜当球踢。” “实力不错,刚入气劲的层次。方才那人死得不冤。” “” 一时间。 台下议论纷纷,互相交谈。 有的人不屑一顾,有的人心头沉重,有的人目闪精光,还有的人表情冷漠此刻众生百态,不一而足。 王资很快在碎骨折磨中痛苦死去。 这场比武的获胜者自然是一号者,何忠。 等他神情得意地跳下台准备抓紧时间疗伤休息是,在下一对还未登台的武人空档期间,有几个专门处理尸体的人迅速上来打扫干净。 不一会儿,武会再度继续进行。 一对对年轻武人按着木牌号顺序上台搏杀。 场上战况非常得激烈和凶险,最终又留下了不少人命。 可林克对接下来的战斗有些兴致索然,给人一种无聊透顶之感。 只因比武过程没有丝毫看头。 不是双方实力差距过大,如同钟野对决别人一样,几招之内快速结束战斗。 便是两个菜鸡互啄,你来我往的,看起来打得有声有色,可在如今林克高超眼光中,二者任何招式都是显得那么破绽百出,不堪一击。 “有点弱阿。” “看来气劲层次对于整个江湖武人而言,都是个极难攀登的武道山峰。” 已经进行十二场了,算上第一场的何忠和林克一直关注的钟野,至今才出现两个气劲武人,余者莫不是处于劲力层次。 气劲武人与现场总体人数之间的比例着实有些低阿。 而在场这些还都是根骨不错的武人,如果算上普通武人的话,那么比例只会更低,百中无一。 “小克,这么多场武人厮杀的战斗看下来,从中应该是获益匪浅了?”郑师微笑问道。 “嗯。” “启发很大。” “让我对滨海市内的同辈武人实力层面有了个清晰认知。”林克由衷回道。 郑师目光赞赏,轻轻捻须,出声道:“善。” “武人若一直闭门造车而不与人交流,只会带来不知之明的祸难。多与外界接触、往来,可使清楚明白自身的定位。” “须知,不入江湖,永不知江湖之大,俊杰辈出,高手如云,一山还比一山高。切莫滋生自大之心。” 他心里觉得该讲的道理都说得差不多了,示意林克来参观武林盛事的目的已然达到,还是别过多打击林克。否则会使其信心受挫,锐气丧失,日后只怕武道难有寸进。 于是语气一松,宽慰道:“不过你不用因为根骨的问题而太过于惭愧。” “武道之路最主要的是一步一个脚印的扎实和稳当。” “即使先天之资不可逆改,不过你可以用后的汗水和机缘来尽量弥补。一切贵在人为嘛。” 林克虚心受教,恭恭敬敬回道:“师父,我懂了。” “今后我定当加倍努力的练功,不敢有万分懈怠。” 郑师目光含笑,只觉得孺子可教也。 与之同时。 武台山下的一条乡间公路上,正由远及近的慢慢驶停五只黑款老爷车。 此刻居中车子的后座里,郭威转过头对一直玩转扑克牌的柴兵商讨道:“早上有消息传来,林允天已经成功抵达滨海。” 他深叹一口气,身子往后一靠,神情疲累,沧桑道:“通过这两个月对进步派的围堵追捕,我算是看明白了。” “进步派后头有高人呐!” 闻言,柴兵手指陡然一滞,扑克牌顺着指缝落在掌中,沉声道:“我对政治不太感兴趣。我只负责杀人。” “呵呵。”郭威带有深意的冷笑两声,本来还想叙述其中利害,可一想到柴兵是行动科的人,瞬间又释然了。 和这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武人有什么好讲明的? 只不过是上头手中随用随弃的利剑工具而已。 “目标出市了。到山上参加滨海市的武林盛事。” “既然他离开市区,那接下来便是我们动手的机会。” 郭威目光沉思,视线透过玻璃窗,遥望向武台山:“若不是他背景有点古怪,早在之前,我便可派人直接抓走了。不用像现在这样费时费力,跟到市区之外来。” 原来,自他们在大伯家那次争锋相对后,郭威回去立马派人获取林克信息。 可经过一番苦心调查,使他感到吊诡的是,林克资料上只有显示进入巡捕局之前的人生经历,至于后来的工作档案好像被人给调走了,存放在高档机密库里。他根本没有任何权限可以查看。 而能存放在高档机密库里的所有信息,一定都是事关官府不为人知的核心秘密。用屁股想想都能知道,林克工作的特殊性。 不过为了可以成功达到抓捕林允天的目的,郭威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反正先将林克扣走再说。 到时候等其工作部门反应过来,从排找到沟通再到认领这三个环节,起码要花费个把月时间,足够他用亲人之命胁迫的下三滥手段来使林允天乖乖就范了。 当然,郭威内心是非常不情愿使用如此不光彩之法。 可奈何若不这么做,林允天很有可能就会逃出海外。到时候,任务彻底失败,自己将面临到上级的严厉责罚。这是他所不愿承受的。 正所谓,无毒不丈夫。 该狠不狠,仕途不稳。 “要不我们分头行动?”知道郭威详细计划的柴兵,忽然提出建议道,“双管齐下,免得夜长梦多。” “好。” “林克便交由你来解决,我先回市里逮走林允天全家人再说。”郭威心头一动,索性听柴兵的。 于是二人简单商量了下,最后郭威坐上另一只车子疾驰而去。 坐在车上的他,目光有些失神地看着窗外不停倒退的靓丽风景。 他并不担心柴兵独自一人是否打得过林克,反正这回带来了蛮多枪手,以有心算无心,十之八九可直接拿下。 “等任务结束,是时候该向上级申请休假,好好放松一下了。”郭威面露疲色,揉着太阳穴。 这时依旧停留在原地的柴兵,和手下言语几句后,那手下立马下车去别车通知刚下达的命令。 下一刻。 唰。 唰。唰。 一群灰衣大汉快速从车上下来,动作利落地分散钻入路旁那片幽森山林间。 然后车子都一个个慢慢驶离,留下了空无一人的乡村马路。 冷清。 平静。 沉寂。 一切如初。 但在平凡的表象背后,却是一个静待猎物上钩的阴险陷阱。 此刻还在百无聊赖观战中的林克,并不知道有人要对付自己和家人。 第157章 不服不行 夏日炎炎,气温干燥,空气中充斥着滚滚热意。 擂台上正有两道身影在快速移动,对轰。 其中一人赫然正是钟野。 另一个则是之前郑师向林克介绍到的那位使用《三十六路鞭法》手缠白布之冷峻男子。 二者每招碰撞间,都会发出“嘭嘭嘭”的巨响,并向四周炸荡开一圈圈微弱气流,声势有些浩大。可见其武功着实不俗。 此刻林克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二人搏杀,一边在脑海中模拟战场。若果是他上场分别与这两人比斗的话,那么该如何出手、拆招、闪避、击杀一系列相应的措施。 思索一会儿,他心头有数。 “观钟野出手时的气劲浑厚程度,境界应该是处于内功第一阶段。战力在六到七之间。若我俩生死搏杀,他根本挡不住我的第二招。” 眯了眯眼睛,林克目光微闪:“不过让我感到有些意外的是,钟野用来晋级气劲的武功居然会是《心意拳》。” 当第一眼见到钟野对冷峻男子所使出的招式时,林克便感到非常熟悉,这分明是《心意拳》第四层的功法。 他知道钟野这次肯回馆必然是晋级到气劲层次了。 可没有想到是钟野是用《心意拳》下篇来突破桎梏的。 “师父曾经有讲过《心意拳》是大内皇宫的杀伐拳法。按道理来讲,这门武功应该在民间少有流传。” “即便是有,貌似也只流通上篇秘籍,只能让人练到劲力层次而已。” “至于涉及到后面气劲层面的下三篇,江湖上从始至终都没有半点传闻。” “即使连师父那位带刀侍卫副统领的祖上被贬官为民后,明明非常清楚下三篇的具体内容,但就是到死都没有告知后人。” “可能那副统领是怕贸然将下篇武功传给后人的话,会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可若是按照这个思路理下去,那么眼前便出现了一个巨大问题。 钟野所练的《心意拳》下篇是从何而来? 莫非民间有《心意拳》的全本? 然后是钟野外出历练,闯荡江湖时偶然所得? 一个个疑问接连浮上心头,林克面露沉思。 不过想了一下后,见没有丝毫头绪,他便索性放弃深究。不管钟野的下篇秘籍从哪里得来,反正也都不关他的事。 便在林克全神思索时。 擂台上的打斗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 双方各有负伤,完全一副拼命之样。 这时冷峻男子面泛煞气,抓持着软布的手腕忽然一抖。 原来是柔软细腻的白布便如同钢铁在快速拼接,一下子笔直硬了起来。 坚硬。 粗大。 圆顶。 像一根小型金箍棒。 刹那间,人目闪寒芒,盯紧了钟野由于回身不小心露出的稍纵即逝之破绽,然后疾掠而至,携带着一股刚猛、凌厉、狠绝之势,直直对准其中门处,用布棍冲轰过去。 “嗯?” 钟野瞳孔猛地一缩,浑身汗毛炸立,知道对方发现了弱点,正在全力攻击自己的薄弱处。 不过他并没有半点惊慌失措的样子,反而目露凶光,嘴角微扬, 之前一直在等机会,现在终于等到了。 说来,冷峻男子耍的一手鞭法着实不凡。进可攻,退可守,在交手过程中给钟野带来了不小麻烦。 毕竟接下来还有一场总决赛要斗。目前自然是多保留有生力量和避免受伤才是正确之道。 所以他才拖到现在,等待对手最为松懈的时机。 《心意拳》第四层。 游龙摆尾! 轰。 跃行在半空中,钟野忽然做出一个违反人体结构的动作,脊椎骨瞬间爆发扭转,宛如河中游行之猪婆龙尾巴甩动,动作幅度极大,脑瓜子都快扭过头了,看着都十分瘆人。 而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正好给他提供了一点爆发力量。助其速度骤然暴涨。险之又险的躲开布棍猛攻,然后在二者错肩时,钟野后发制人的一拳轰在冷峻男子胸骨上。 噗。 一人顿时口喷血水,如遭高速汽车撞击一样快速往后飞退,狠狠坠落在了擂台之下,最终意识昏迷,生死未卜。 “好。”主席台上,看得兴起的武宏突然拍手喝彩。 见胜负已分,人群中瞬间有了些骚动。 “台上这个头发披肩的年轻人实力不凡,不知是哪家武馆的?”有人好奇问。 “是心意门的。”市内另一家认识郑师的武馆馆主咬牙切齿的回答。 不怪他如此怨恨,只因他的大弟子便是在第二轮比赛中丧命于钟野手中。若不是能力有限,自己恨不得上场亲手为徒弟报仇。 “噢。原来是心意门的人。怪不得拳法如此悍戾。”先前那人顿时恍然大悟。 心意门在滨海市的武人圈子里,是有一定的江湖地位。 但凡熟悉滨海市的人,都或多或少听说过这家武馆。 所以,即便是常居在县镇的武人都对心意门之拳法有个大概了解。 与之同时,大伙儿对着依旧立在擂台上的钟野指指点点,议论开来。 至此一战,钟野的名声算是彻底打响了。 今天其精彩的比斗过程一定会被在场中的好事武人流传出去,使得更多江湖人士所知悉,为他带来巨大声望。 周围众人的惊叹表现让郑师大为欣喜,高兴得连连抚须,想要极力压下心头的激动情绪,可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脸上的笑意。 “小克,你大师兄这次还是蛮给咱武馆长脸的。”他微笑道。 林克点了点头,刚准备说话时。 忽然。 台上传来一道霸道,娟狂、自雄之声。 “裁判,不用抽签了。” “最后的决赛,我要一个打两个。” 负手而立的钟野,正眼神平淡地环视四周,仿佛在说着什么无足轻重的事情一样。 闻言,全场武人顿时一片哗然! “好胆。最后那两个同是实力雄厚的气劲武人,此人居然敢以一敌二,看来很有信心啊。” “呵呵。谁知道呢?可能是一时头脑发昏也说不定。” “管他呢。反正我们有好戏看便行了。” “” 林克:“!!!” 他满头黑线,嘴角一抽,钟野这个逼不得不说实在是装得恰到妙处。 高雅而不俗。 霸道且任性。 光一听,便给人一种独孤求败之感。 自己啥时候才能跟他一样潇洒啊?! “师父,我突然想起来家中还有点事忘记处理了,现在得先回去一趟。”深知决赛三人总体实力的林克,知道接下来的比斗没啥看头,便提出了告辞,准备回去抓紧时间练功。 “好。” “回去的路上小心点。” 此刻只顾着担忧钟野安全的郑师,对林克的话并不怎么上心,挥了挥手后,便让其走了。 第158章 你有火枪,我有神功。 下了山,林克发现负责值守山门的巡捕换了一批新的面孔。至于原来的那几个人不知所踪,只不过他有细心注意到地面还残留着一丝清洗不净的血迹。 在内心默默叹息一声民生多艰后,林克径直步至车子旁。 上车。 开车。 随着方向盘一打,掉头驶向来时的道路上。 噔。 噔。噔。 在一条颠簸不平,四下无人的乡间小路里,有一只打开车窗正透着凉风,可以明显看清驾驶者面容的黑色老爷车,往山林这边疾驰而来。 “目标来了。” 有个利用茂密之花草灌木来隐蔽身形的眼尖密探,第一时间便远远看清了车上的林克,向同伴提个醒后,人右手不由往鼓鼓腰间摸去,然后掏出火枪瞄准驾驶座方向。 便在那人一手牢牢扶着枪托,另一手轻轻扣着板机,随时准备射击时。 旁边忽然伸来一只大手将其枪口用力按下。 “尽量抓活的。” 二目紧紧盯着依旧浑然不知还在开车的林克,柴兵对手底下人轻声命令道:“一组现在从旁边赶过去迂回包抄,等下二组将车子逼停后,我会带着三组过去抓人。” “你们一组和二组的主要作用是形成一层层包围圈,防止目标见势不妙提前逃脱了。” “切记,目标是个实力不错的武人。行动过程中,大家尽量小心点。若是出现非常危险,万不得已的情况,我允许你们开枪。” “听清楚了没有?” 众人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都表示自己明白了。 “好。” “你们都去行动。” 柴兵挥了挥手后,一组与二组的人如同一只只潜伏突进的凶狠猎豹,在幽深山林里尽皆悄无声息地分散开来,正虎视眈眈地等待着林克到来。 随着时间快速流逝,两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五十米。 四十米。 二十米。 “是时候了。” 等车子已经进入安全逼停范围后,柴兵猛然大喝一声行动,这片沉寂山地里顿时涌出一帮灰衣大汉,然后各个动作敏捷地快速围堵向车子。 一时间。 近二十柄火枪对准车子。 嘎吱! 这是汽车轮胎剧烈摩擦地面之声。 发生这等突如其来的情况,老爷车随之陡然停了下来。 林克:“???” 握住方向盘的他,露出惊讶的表情,内心有些困惑。 这些人是要干啥子? 看样子来者不善。 不过就凭他们手中这些个破铜烂铁,接下来谁找谁麻烦还不一定。 车门打开,林克立靠在车旁,目光非常锐利,带着一种高高在上冷漠无情的语气,质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挡住我的路?” “我们是安全委员会十三科的。”有人打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的绿皮证件,“我们怀疑你和某个政治案件有关,请你亲自跟我们走一趟,接受科部的调查。” 安全委员会十三科?! 林克眉头一紧,心头顿觉不妙,这个部门名称已经是他第二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至于第一次则是在大伯家中。 “十之八九是为堂兄之事而来的。”联想到前阵子大伯家中所发生的种种事情,林克瞬间心中有数。 “如果我不愿去呢?”林克沉声道。 还未等那人开口回答,人群中忽然传来声音。 使得本团团围拢的人群快速让开了一条小道,供外面之人进来。 “不愿去?” “如果你不去的话,后果会很严重。我怕你等下承受不起。”柴兵一边手上翻转着扑克牌,一边慢步走来,淡淡回道。 见到其人,看着有些熟悉的面孔,林克突然回想起那天坐在大伯家沙发上的其中一人,神色不由一动,凝声道:“是你?!” “不错。” “废话不多说,你还是乖乖跟我们走一趟。我不想看见等会有人丢掉性命。”柴兵表情不容置疑,如同在下达最后通知。 “有点意思。” “跟你们走是绝不可能的。鬼知道后果会怎样?” 环视了下周围持着火枪的灰衣大汉,林克不怒反笑:“你以为你吃定我了么?殊不知你是在自找死路!” 听到这番话,柴兵顿时愣住。 “什么?” 话音刚落。 《心意拳》第五层! 《罗煞拳》第四层! 刹那间,林克中、肾二气如同火山爆发一样全部倾泻而出。 他眸光冰冷无情,面上煞气滚滚,仿若九天之上的杀神降世,誓要横扫世间一切罪恶,带着坚不可摧,霸道匹烈的气势,并浑厚气劲喷发,周遭气流大幅度紊乱、翻涌,沿途掠过一只只残影。 这是由于速度太快所呈现出来的异象。 随后人冲杀向柴兵一干密探。 “开枪!” “快开枪!” 亲眼目睹林克如此恐怖的出手场景,自知不敌的柴兵,目露恐惧,尖声下令道。 同样被惊吓到的灰衣大汉们遭此一吼,顿时如梦初醒一样,赶忙开枪射击。 砰。 砰。砰。 此刻本空旷宁静的道路上,枪声不停大作,子弹四处飞射,俨然变成了一个激烈战场。 林克神色不屑,嗤笑道:“你有火枪,我有神功!” “看看是你的子弹硬,还是我的肉身硬!” 《铜甲功》第二层! 轰! 大口一张,闭吸一口强霸之中气,其额头青筋鼓鼓暴起,浑身上下那本线条分明的强壮肌肉块顿时蠕动成型,仿佛凝成金刚石一样。 硬实。 有型。 厚重。 坚不可摧。 铛 在这一刻,高速旋转的子弹与强大肉身实打实的碰撞在一块,然后诡异地传出一阵如金铁交击的清脆响声。 并且更使人毛骨悚然的是,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子弹居然还被弹飞了! 这可是子弹啊! 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用的泥巴。 连同柴兵在内的所有人直看得心底发寒,亡魂丧胆。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眼前这家伙还是个人? “这是横练功!”柴兵瞪大双眼,震惊的目光中夹杂着害怕。 他好歹是安全委员会行动科的成员,而这个科部里头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武林高手。 自己同伴里头恰好便有这么一位修行横练功的武人,同林克一样也有着硬抗子弹之骇人实力。 所以这才可以看出些端倪来。 “不可力敌。” “赶快跑。” 在知道林克的恐怖战力后,内心根本生不起丝毫反抗念头,柴兵看都不看一眼手下,果决转身逃命。 嘭。 嘭。嘭。 一拳一掌间,冷酷无情的林克,肆意杀戮着弱小密探们,其所过之处,绝不留下任何一个活口。 只因若果在场中有人侥幸活下来的话,那么今天弑官之举肯定会败露出去,将遭来官府的无穷追杀! 第159章 以和为贵 林克面色冷峻,携带着一股霸道狂烈之气势,灵活穿梭在众人之间,仿若虎入群羊一样,张开血盆大口,轻易取走弱小生物的性命。 其拳法极其刚猛,直击人体要害。中招者无人生还。 并一举一动间挥动的铁拳刮起了凛冽拳风,宛如刀片一样切割在周边密探们的脸上,带来一丝痛意。 嘭。 嘭。嘭。 随着林克不停挥动铁拳,灰衣大汉们纷纷倒下。 一时间,场上简直是强者对弱者予取予夺的单方面屠杀! 血腥。 残暴。 凶戾。 单看一眼,便不由给人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此刻手染鲜血,神色凶狠的林克与往常生活中那位温文尔雅,性情平淡的年轻人完全不同,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绝对理智中透出冷血无情!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干坏事的那一方。 “习武之人,气血方刚,不为良官,即为悍匪!” 在这一刻,林克忽然回想起曾经入门时郑师对他所说的一句话。 之前他还不大理解其中含义,为何习武之人非官即匪呢? 难道武人就不能处于二者之间,当个安分守己的老百姓么? 可现在亲身经历过官府的针对行动后,他终于懂了。 处于中间的武人,想来最后都死了。 有时侯能当的上悍匪对于普通人而言,都将是一种奢望。 “如果现在我只是个无权无势,不通武功平凡人的话,面对来自暴力机构的诬陷、陷害、欺凌,必然是束手无策,引颈受戮,成为历史中大多数沉默的羔羊。” 轰。 一拳干爆密探脑瓜子。 殷红血水顿时如摔烂的西瓜汁一样四散溅起。 一边继续杀戮。林克一边不禁想起了前不久在山上所发生之事。 那个络腮胡男子明显是寻仇而来,可最后生生被近百只长枪射得死无全尸,结局凄惨无比。 若不是自己有着一身强悍实力,只怕他最终结果也会和那人差不多。 至于方才柴兵口中所谓的乖乖认命跟从并接受科部调查的一番话,在林克眼中看来,只不过是安抚人心的计谋而已。 这种话术跟杀猪盘是一样的道路,反正先把猪骗过来再说。 等那时候,来到安全委员会的地盘,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别人自然是想怎么宰,就怎么宰。 只有天真无邪的蠢货和走投无路的失败者才会将生命处置权交到别人手中,希冀于对方的良心,信守承诺。 只可惜林克并不是以上二者,他直接选择暴起发难。然后便出现了当下的骇人屠杀场面。 一秒。 两秒。 三秒。 短短二十二秒钟很快过去,本空旷宁静的道路上躺满了东倒西歪的尸体,伤口中的鲜血在汩汩溢出,慢慢流向低洼路段,随后汇聚成血滩。 只有一个高大身影还犹然挺立着。 “看你还往哪里跑?” 扭头而视,直勾勾盯着遁入山林的柴兵背影,林克立马身形一动,以极其惊人的速度疾奔追去。 窸窸窣窣 茂盛植被与布料互相摩擦。 一只大脚踩踏在落叶之上,印出宽厚脚印来,忽然惊飞了林中艳鸟。 此刻浑身冒汗的柴兵,正神情慌张,目露恐惧,在幽深山林间全力逃亡。 其所奔方向赫然是朝往丽桂镇。 眼下在这方圆十数里内,只有那里才有一线存活生机。 “坚持住。” “只要逃到镇上,我就亮明身份顺理成章地调动官府的力量反击,并且武台山上还有一干强大武人可以利用。” 拼命奔跑中的柴兵,用眼角余光快速扫视了下后头情况,见一脸煞气的林克在紧追不舍,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知不觉间逐渐拉近,已经不足三十米了。 人瞬间吓得脸色一白,心肝狂颤。 嗖。 知道情况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柴兵手腕一抖,掌中扑克牌如同出弦利箭般往后方飙射而去。 见此,林克眸光流转,立马头一歪,在极其精准的眼光预判下,只差毫厘之间恰好避开。 紧接着,第一张牌仿佛是某种强烈信号一样,一张张泛着银光的扑克牌以漫天暴雨梨花之势迎面飞来。 咔。 嗤。啃。 树枝斩断之声、物事嵌入树干之声、泥土碰撞之声暗器击打各种物事的声音纷纷传来。 林克身形极其灵活,在众多扑克牌的攻击中,一直左躲右闪,并没有受到丝毫伤害。 “这人腿功不错,居然在我面前可以坚持这么久。看来我得认真点了。” 轰。 林克眸光冰冷,瞬间战力全开。 中、肾二气高速流转, 体内深厚气劲喷发而出,无形中卷动着周遭平静气流,形成一圈环绕周身的强大气波。 在巨大气流的加持下,随后人迈开大步,一步五六米,炸得泥土下陷,发出“咚咚咚”的巨震声,仿若上古狂怒的蛮象在奔腾不息,气势汹汹的杀向柴兵。 耳听异响,心中好奇的柴兵,忍不住转头一看。 嘶。 人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如坠冰窖的森森寒意在体内蔓延。 单看一眼,他就差点被吓得尿道失禁,内心不由绝望狂吼,为何大家都是气劲武人,可林克修行武功的种类会这么繁多? 又是横练功,又是拳功,如今再疑似冒出个腿功来。 这已经是三门不同种类的武功了。 “妈的。失算了。” “林克居然会是万中无一的内外兼修之武林高手!” “可资料上明明没有告诉这一点啊!” 越想,柴兵心头越寒,面色逐渐苍白,人害怕极了。 这家伙到底是个啥子来头? 武道天赋竟如此惊才艳艳? 比之行动科那少数精英们都不遑多让,有过之而无不及。 咋现在还只是个小巡捕?不应该早早被强力部门发现、赏识、吸纳进去啊! 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合理,可现实往往不需要逻辑。 正夺路而逃的柴兵,没有半点时间来悔恨做下的决定,只得狠狠咬着牙,榨干全身精力,正往大道上靠拢。 本来他是准备抄近路去镇上的,可是随着林克速度的突然提升,一下子打断了他的计划,只能舍远求近,看看道路上会不会有啥人经过。万一苍天保佑,还有一线生机呢。 否则,再这样奔行下去,最多不超过半分钟的时间,他就会被林克追上活活打死。 “林克,你现在要是杀了我的话,你肯定会遭受到行动科无穷止境的追杀!” “千万不要自以为武功高强,就不把天下武人放在眼里!” “要知道,不管是官府,还是江湖中比你厉害的人有得是。只不过你还未接触到那个层次而已!” “好好思考一下,不要冲动行事。” “大家应该以和为贵!” 柴兵希望用言语来扰乱林克的心境以求拖延点时间。 以和为贵? 现在才知道以和为贵,之前早干嘛去了? 林克内心冷笑连连,直接懒得回话,人目闪凶光,闷声不响的赶着路。大有不打死他誓不罢休之意。 见此,柴兵脸色一下了变得阴沉,阴沉无比。虽然心中狠死了林克,但奈何自身实力不足,连句狠话都不敢说,只得像只丧家之犬一样仓皇逃命。 不多时,周围植物慢慢变得稀疏起来,视野豁然开朗,透过花丛、枝条的缝隙,柴兵看到了越来越多从外界照进来的强烈日光。看来是快到道路了。 他顿时心头大喜,情绪激动。 而下一刻,有一件更让他欣喜若狂之事发生。 咕。 咕。咕。 这是轿车碾轧碎石之声。就在前方不远处传来。 刹那间,颓丧,惶惶不可终日的柴兵如打了鸡血一样,精神大震,立马加快了脚步,在林克逼近至可以出手轰击到他的距离时,其正好冲出了幽暗、阴凉、沉寂的密林。 “有些麻烦了。 “看来还得多杀些人才行。” 心头暗叹一声,林克默默立在密林边缘,视线往道路那边看去。 第160章 比拼功力!拳杀元老!(5K大章) 在一条用碎石铺就的静谧道路上,三只黑款老爷车呈一条直线不疾不徐的向前行驶。 一辆居中车辆的后座中,正坐着三名精神饱满,脸色红润,童颜鹤发的五旬老者。 “苏老头,有什么大事不能等武会结束后再干么?非得现在拉着我们这么急急忙忙的下山回市区?”左迁不满道。 本来他在山上看底下人搏杀看得好好的,突然就被同样身为武行元老的多年好友拉走,说是在官府某部门就职的门下弟子传来紧急消息,希望其带人立马赶回去。只因官府需要他的帮助。 要知道,由于在武台山举办五年一度的武林盛会原因,滨海市的江湖上但凡有点实力和名气的武人都来参加了,从一定程度上来讲,造成了当下市内高端武人数量的不足。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那弟子发来的电报中并没有讲明紧急情况是什么。” “只不过现在官府找上门来,我们这些老家伙总得表示一下,亲自赶回去一趟看看?” 叫作苏老头的健壮老者,皱着眉头回道。 闻言,左迁摇了摇头,面露惋惜:“可惜了,就此错过最后决赛的精彩打斗。那个心意门大弟子,钟野,居然敢当众扬言要以一敌二,其根骨绝对不凡。这种实力比你我当年都要强上一筹,是当之无愧的武道俊杰!” “只要日后不半途陨落,未来前程必然会比我们更加远大。” 话音刚落。 另一个许久未说话,长着尖嘴猴腮,身材枯瘦的老者,立即插上了嘴,语气中透着些许嫉妒,冷笑道:“不一定是实力强,也有可能是在作秀。” “说不定他就是想要通过这种吸人眼球的作秀方式,来为自己提高江湖知名度。只要最后结果人不死,还活着,便足以大出风头,名扬滨海了。” 另两人瞥了他一眼,见其神情忿忿,知道方才所言是不小心说中了他的痛处。 原来,那老者幼时家境极其贫寒,从小到大少有沾过几次荤腥,在根骨逐渐定型极需营养的成长期间,身体没有得到适量的调养和滋补,最后不出意外的变得非常差。 他曾好几次拜访武馆想要练武,都被馆主们不屑拒绝。 虽然后来有些运道,意外被某个闲云野鹤的过路散武看中,传授与他武功秘籍,最终有了一番不俗成就。 可由于早年时根骨差而被屡次拒绝的原因,导致他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对此耿耿于怀,是一块心病。 这便是典型的自卑心理。最见不得所谓根骨优秀的年轻武人。 便在三人交谈时。 忽然。 不知为何,前面第一只车子紧急刹车,连带着他们所乘之汽车同样逼停下来。 “什么情况?” 心中困惑的三名元老,好奇望向外面。 嘭。 一个身影重重跃在头车顶盖上,瞬间往下压出深深凹形坑来,然后人借力一跃,往旁边飞去,最终站稳脚跟,立在路边。 “谁?” 见路上有突发情况发生,匆忙下了车的弟子们,眼神充满敌意,神色戒备地死死盯着面前这位骤然出现,不知是敌是友的陌生男子。 可还来不及等这位男子出声回答。 下一秒。 嗖。 在众弟子惊骇至极的目光中,从不远处再度快速射来一道高大黑影。 其爆发出来的气劲非常雄厚,在周身三四米内不停高速勃发、流转、荡开,与相对平静的气流产生剧烈碰撞,使得马路顿时变得尘土飞扬,沙石炸荡。看起来声势颇为浩大,如同暴风席卷全场一样势不可挡。 “给我躺下。” 《心意拳》第五层! 疾掠而至,林克当即霸道一拳轰出。 面对着极度施压仿若堵堵重墙挤压而来的威猛气息,柴兵瞳孔猛地一缩,胸口沉闷无比,只觉得喘不上气来。 难受。 恐惧。 战栗。 在万不得已,避无可避的情况下,栗栗危惧的他,只得咬紧牙关,使出全部力量挥出右拳,寄希望于可以抵挡住这一招。 嘭。 刹那间,两拳狠狠相撞在一块。 二股不同气劲迅速对轰、纠缠、爆裂,仿若有人往平静湖面中投入一块石子荡起了涟漪,在空间层面上逸散出肉眼可见的一圈轻微气波。 咔嚓。 随之传出一道清脆响亮的骨折之声。 有个呈一字型的身形以极其惊人的速度往后暴退,最后猛烈坠砸在地面上,扬起了不小的烟尘。 “咳咳。” “我的手” 痛得脸色煞白,满头大汗的柴兵,一时间竟痛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其原本正常的右手,如今却是弯折,扭曲。 一根鲜血淋漓的右手肘森森白骨暴突出来,赫然显露在体表之外,暴露在在场众人的视线之中,不禁给人一种不寒而栗,毛骨悚然之感。 嘶! 在旁的大伙儿立马脸色大变,望着林克那挺拔有型的身姿,眼中闪过一抹强烈忌惮,心头发寒。 短短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两个武人之间的战斗便胜负已分。 这说明什么? 说明其中一方对另一方简直是碾压型的暴打啊。就像壮年父亲打幼弱孩子一样,轻松将其吊起来花样暴打。两者根本不是同个水平的战力。 此刻在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林克神色凶悍,面上冰冷无情,人仿若目中无人,当在场者都是空气一样,居然理所当然般迈步走去准备结束柴兵的生命。 “够了!” “年轻人,既然对方手骨已折,日后只怕再难提拳,何不留他一条性命?须知,得饶人处且饶人!” 语气不满的左迁打开车门走了出来,旁边还立着那两个武行元老,注意力皆集中向林克。 可这一番话注定白讲。 杀气腾腾的林克直接充耳不闻,连一点要停下来的迹象都没有,脚步犹然异常坚定的步去。 “好胆!” 本来脾气就有些暴躁的枯瘦老者,见林克竟丝毫不理会他们,自尊心顿时受挫,只觉得颜面大失,怒声道:“昭昭日月,朗朗乾坤。你不仅胆敢当着我们的面杀人,而且还不听劝告,实在是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似你这等无法无天之人,老夫理该断你双臂,以示惩戒。” 脚尖轻轻点地,唰的一声响,他立马腾空跃动,其速度非常之快,在半空中几乎快成了一条黑线,转眼间便突至林克背后,轰然一拳打了过去。 “好心让你们多活一会儿,你们倒不领情,非要赶着去投胎!简直愚不可及!” 便在枯瘦老者即将拳至之时,早有准备的林克悍然回身对轰一拳。 嘭。 气劲勃发,相互争锋,两只坚硬拳骨以一种无比野蛮的方式强力对撞。 此刻林克面泛煞气,眸光逐渐冰冷,体内散发而出一股至刚至刚,狂霸无敌之凌厉气息,并快速催动中、肾强大二气爆发,很快浑厚功力以排山倒海之势狂涌而出。 轰。 隔山打牛! 人闪电般再度轰出一拳。打在了同一个位置上。 刚一触碰,枯瘦老者便直观感受到对方拳骨上喷发、传递、蔓延来的刚猛匹烈之气劲,在短短时间内摧枯拉朽般肃清自身力量。 强绝。 雄健。 深厚。 他顿时睁大二目,神色极其不可置信,惊呼道:“不可能!” 砰! 刚烈炽热之气劲瞬间拧成无形气箭玄之又玄的渗穿进其肉身里,然后在五脏六腑里游走、爆发。 “噗嗤” 一招不慎,枯瘦老者立即口喷血水,仰天暴退飞回。 “李老头,你没事?” 左迁面色难看,猛然一跃,在半空中接下了人。 以上整个过程只在极短时间内便全部完成。 待旁人回过神来时,却是发现枯瘦老者已然败下阵。只堪堪挡住林克两招! “咳咳” “点子扎手。” 枯瘦老者吐血不止,并带着一阵咳嗽声。 这便是隔山打牛最恐怖之处。 有不伤人之皮发,而毁其内脏的神奇之效。 若不是他修行内功至今三十余年,将肾脏开发的异常强大,为其余四脏六腑提供充沛能量而使之潜移默化的坚韧,否则早已是碎脏而亡了。 看着老伙伴这番伤重吐血之凄惨模样,左迁心中是又惊又怒,还夹杂着一丝不妙之感。 这么多年的往来了解,他非常清楚李老头的实力,和他是在伯仲之间,不相上下。 而现在才两招就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年轻人打成重伤,想必自己亲自上场也逃不过这个结局。 “可怕。” “这年轻人怎会这么强?” “莫非是北方门派中出来游历江湖的真传种子?” 左迁思绪百转,目光闪烁。 这时候,林克微抬下巴,用一种睥睨天下,漠视苍生的语气,冷声道:“元老?!” “给你们面子叫你们声元老,不给你们面子你们算个什么东西?” “普天之下,除了我长辈之外,没有人可以用这种居高临下的口气教我做事!” 林克认得眼前这三名老者,是之前在武台山上坐在主席台行列的元老。 闻言,左迁当即怒火中烧,怒不可遏。 什么东西? 他居然说我们算什么东西? 是可忍孰不可忍! 正所谓,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更何况是这些有头有脸的武行元老。 “一起上!” 深深知道武人随着年纪变大,年老体衰,拳脚功夫会有所下降的左迁,当即改变了下对敌策略,不再以己之短,攻敌所长,而是采用武人对决的根本办法,那便是比拼功力! 而这也是年老武人唯一一个不会因时间流逝而大幅度下降的力量。 下一秒。 他怒喝一声,气劲转动,衣裳鼓荡,极速掠向林克。 另两个极有战斗默契的苏老头和李老头,第一时间便明白左迁心中定下的盘算,于是其中一个连忙紧随其后,另一个硬是强撑着严重伤势落在最后头跟上。 起先左迁打来的两掌,林克还可轻松的回以反击。 左迁也是非常硬气,愣是拼着受伤都要顶下前面两招。 这一切是因为好让接下来的苏老头,成功带入到以多打少的节奏之中。 否则一击即溃的话,这哪里叫一起上?这根本是排着队送死。 由于加入个苏老头,那么林克就是要同时应对四只手掌。 紧接着再来个身负重伤的李老头,便是六只手掌。 最后连不远处手肘骨都穿刺出来成为断肘大侠的柴兵,恢复些体力后,都目带仇恨的冲上来助元老们一臂之力。 他这是实实在在的一臂之力,绝没有半点谦虚。 在这一刻,前、中、左、右四个方位,都有人猛攻而来,林克又不是三头六臂,根本无暇对付,所以无可避免的被这四人成功围攻! 轰 那七只手掌先后狠狠印在林克身上。 一波波带有强烈毁灭力的气劲如同永无止尽的潮水一样通过他们掌心疯狂涌入其体内。 摧残。 破坏。 撕裂。 强横非常。 “年轻人,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如今落得到当下这个局面,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我们心狠手辣!” 即便左迁累得喘气不止,浑身冒汗,依然还在压榨式的不停释放气劲。 毕竟面前的年轻人功力深厚,实在不可轻视。 此刻以林克为中心,周遭气流如小型龙卷风一样猛烈旋转,速度越来越快,掀起了一场浩大尘烟,使得元老的弟子们都有点睁不开眼,只得手遮双眼,皆面色骇然,惊愕地夹缝观看师父对敌。 “这这”众人瞠目结舌,脑瓜子一片空白。 他们难以想象气功高深的武人比拼,竟会出现这等惊人异象!相比之前的武会比赛还要精彩万分! 平生有缘看到,实在荣幸之至! 恰时,刘海式的墨发随风飞扬,一直沉默中的林克忽然放声狂笑:“桀桀桀” “四位气劲武人就很厉害么?” “可怜的井底之蛙啊。” “看在大家都是武林人士的份上,我便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作真正的功力!!!” 《心意拳》第五层! 《罗煞拳》第四层! 《铜甲功》第二层! 中正平和之肾气。 强横炽烈之中气。 两种内、外气劲再加上不同于普通外家拳的横练功,宛如压抑已久的巨大火山陡然爆发出来。 阴阳并济。 龙虎交汇。 二气有规律的慢慢流转,形成了一个动态平衡的圆形之状。 深奥。 晦涩。 纯美。 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将所有功夫在同一时间毫无保留的全力展现。 虽说过去与人对敌,一直都是火力全开,但林克一直都省略了已经有些跟不上层次的弱小武功。比如《回旋腿》和《无影脚》。 而眼下处境不同,比拼的是功力,比得就是长年累月修行下来的气劲深厚程度。 虽然林克修行武道的日子不如那三个元老来得长,但实在架不住其习练武功之多,并且在内功方面还是个处于第二阶段——隔山打牛的气劲武人。 须知。 每一门武功的提升,都会随之增长总功力量。 由此,不论是从质,还是量的两方面上来讲,他都是稍强于三名元老加柴兵的。 嗤。 人闭吸一口霸烈至刚的中气,双目炯炯有神,亮得好似发光,脑海转动的效率加强了一倍不止,精神无比清晰,并鼓鼓肌肉上的条条青筋若苍莽虬龙一样浮现,肉身防御力大增,坚不可摧。 双臂张大,肉身慢慢将四人手掌往外顶开。 一点点 一丝丝 以挪动方寸的速度,正有力而平稳的进行。 左迁四人感受到这丝异样后,顿时心神大骇,眼中不由流露出一抹浓浓惊惧之色,在大家合力压制的情况都难以抵抗林克,若是让其彻底脱困,后果简直不敢设想,完全没有生路可走。 思己此,那几人如打了鸡血一样拼命灌输气功,可惜,仍旧无法阻挡林克即将撑开的趋势。 绝望情绪在心底迅速蔓延,他们悲哀的发现自己根本无力回天! “吼。” 在达到功力比拼即将胜利的临界点时,林克猛然仰天长啸,双手极力向上一挥,环身道道气流如极度挤压的气液态混合物煤气罐瞬间爆炸。 这股恐怖轰炸力量将周围三米内的石子直接炸碎,脚下道路炸成凹坑,顺便狠狠炸飞了那四人。 待好不容易坠下落地后,左迁四人中实力较弱的柴兵和伤势最重的李老头当场头一歪,死不瞑目,结伴步上黄泉路。 这时林克乘胜追击,身子轻轻一动,疾掠而来,果决对准活人各轰下一拳。 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力,左迁与苏老头含恨而亡,也同去九泉之下报道了。 “元老,一路走好。” 扫视一眼四人尸首,林克双手优雅地理了理中山服上略显凌乱的衣领,将其细细抚平后,这才转过头来,淡然看着那群呆若木鸡,彻底吓傻了的徒弟们。 他露出了一抹和煦微笑,笑得非常绅士,用平淡的口吻,调侃道:“其实我比大师兄更有资格当滨海市年轻一辈中的至强者!” “你们说是不是?” 第161章 陌生的黑衣男子 不多时,轻松解决掉了那些毫无反抗能力的弟子们,林克并没有直接选择离开,而是在现场逗留了一会儿。 咔。 咔。咔。 宽厚大掌分别按在众多尸首的主要关节上,比如头颈、手肘、手腕、胸骨这些部位,然后用某种手法快速帮助将其正骨理筋。恢复成正常死者的模样。 之所以会这么做,主要是在于消除证据。 要知道,不同的拳法打在人体身上会造成侧重点不一样的细微伤势。 毕竟尸体都是被一击命中要害而亡的,或许在普通人眼中是看不太出来,可若由阅历丰富的高强武人仔细检查的话,就会从肉膜、关节、筋骨上查到一丝蛛丝马迹,继而有可能会怀疑到林克身上。 以防万一,他宁愿多费些功夫也要做好收尾工作。 与之同时。 滨海市。 康庄路,第一百一十一号。 这是林克大伯家的具体住址。 此刻原本宁静安详,岁月安好的街道上,却是有两方人借助掩体互相举枪射击,一时间枪声大作,现场惨嚎不止,一片狼籍。 被阵阵骇人枪声吓得屁滚尿流的邻里街坊,赶忙将门窗关得严实无比后,躲在房间里瑟瑟发抖,内心暗暗祈祷这场飞来横祸早早结束,千万不要波及到自己一大家子。 嘭 连续有人不幸中弹倒地受伤,身亡,战况异常得凶险。 “小安,向市政厅那边请求帮助的武人到现在都还没有来么?” 正贴靠在墙角处,头发有些凌乱,脸色微白的郭威,一边往对面开枪还击,一边神色气愤的问向手下。 原来,自郭威刚一入市后,便按照之前商定好的计划行事。 他带人马不停蹄地赶往林允天的家,准备将其父母及亲戚这些人一并扣走,用来当作逼迫林允天认罪自首的重大筹码。 可谁知,进步派一直都有在暗中派人保护林允天的家人。 当他带着一干手下这么大帮的人浩浩荡荡来到街道时,自然是引起了进步派地下安全站的注意。 而未等郭威踏进家门口,就遭到了附近突然冒出来的武装力量袭击,然后两边人便你来我往地在这里展开了激烈枪战。 按道理来讲,本来郭威这方是有备而来,人多势众,在火力对拼上是要强出一线的。 可对方进步派的武装人员虽人数较少一些,但是开头打了个出其不意的效果,使得郭威手下一些人纷纷挂彩,瞬间损失了不少战斗力,造成当下势均力敌,僵持不下的局面。 若是这样也倒算了,最差的结果无非是计划失败。 而这平衡态势却在十多分钟前忽然被打破了。 只因地下安全站后续增援来了几名武功不凡,身手灵活的武人,其通过一系列的攀壁走檐,绕道突进行动后,隐在高处以点控面,时不时往下打冷枪,一步步的挤压对手的防御阵线和生存空间! 这就让郭威心中产生极大忌惮和不妙之感。 众所周知,城区里道路错杂、建筑林立,往往不适合大规模作战。这种典型的巷战地形对于个人战斗能力要求是很高的,非常适合特战部队摸进。 “长官,市政厅那边的武行元老并未到来。许是还在路上也说不定。”那人小心翼翼的掩住身形,口中大声回道。 “该死。我就说那些个武人不靠谱。”郭威勃然大怒地呵斥,“不过你们也是饭桶!进步派的武装人员就潜伏在眼皮子底下都没有查出来,你们平时的情报工作都是展开到娘们身上了么?” 手下表情唯唯诺诺,生怕说错话会引来长官一顿劈头盖脸的斥责。 这时从后面忽然跑来一个神色慌张,眼神惊恐的灰衣大汉,对着郭威颤声道:“长官,不好了,我刚得到消息,就在我们进行枪战的时候,东、南、西、北这四大区的主要交通要道上十分钟前不知为何被安装上炸弹,巡捕局全体人手都派到那了,接下来根本不会再有任何人来增援。” 一听这话,郭威的心瞬间凉透,悲声道:“进步派后头有高人呐!” “长官,快走。再不走的话,那些进步派余孽就要压过来了。” 说完,那两个忠心手下不顾郭威的强烈反抗,一人上前各架着一个肩膀,将其生拉硬拽的拼命带走。 至于剩余的密探们留在原地负责断后。 这敌方长官撤退的一幕,自然被细心的进步派等人看在眼里。 “追!” 不远处,刚刚让同伴送走父母连同妹妹的林允天,见郭威不停后撤,顿时面露杀气,果决冲出掩体,快速追上。 在旁的麻子心中一惊,劝声道:“危险!赶快回来。” 林允天脸色沉稳,直接充耳不闻,在枪林弹雨中弓着身东奔西跑,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拉近两方之间的距离。 见此,麻子没办法,只得咬了咬牙,带人发起猛烈进攻。 嘭。 嘭。嘭。 在楼顶武人的点杀和地面人员火力的冲击下,一众密探不断有人中枪身亡,节节败退,已然呈现出来一种溃败之势。 可见这场两方之间的枪战基本胜负已定。 这时候,一路上被手下挟持狼狈不堪的逃至街尾,郭威这才从失败的情绪中稍稍清醒过来,他使了使劲挣脱开手下的大手,就自主开始加快脚步。 “长官,我们的车子就在前面不远。眼下赶紧上车。”有人提议。 “走。”郭威语气中透着一丝沧桑和无奈,人仿佛老了十多岁不止。 接下来,郭威快步走在前头,两手下跟在后面。那两人时不时往后看去,看看进步派的人有没有追上来。 由于这条街道受到枪战的影响,同样大门紧闭,冷冷清清的,只有路边停着几只黑款老爷车。 三人疾步来到道路中段,穿过一辆车子时。 忽然。 咔。 车门打开。 从上走出两个穿着黑色中山服,头戴高顶礼帽,遮住上半边脸型的男子。 “谁?” 东张西望的密探顿时警惕,准备抬枪之时。 砰 黑衣男子先一步开枪。 随之密探身中数弹,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倒下。 这一整个过程发生极快,几乎只在一瞬间。 听到背后传来的枪声,郭威脸色大变,刚要转过头去,便看到前面车辆中再度走下装扮相同的多名黑衣男子。 在这一刻,街道死寂、静谧、深沉,时间和空间仿佛陷入停滞之中! 虽烈阳高照,气温炎热,但郭威心头却是森寒无比,如同坠到了永无天日的深渊里。 这群陌生的黑衣男子眼神冷漠,不带有任何一丝情感,直接开枪齐射。 一阵刺耳枪声过去,他们看都不看一眼已然躺在地上满身枪洞,惨不忍睹的尸体,皆动作利落地返身上车,最后一前一后共两部车子疾驰驶离。 等这帮人走后没多久,林允天连同麻子等人这才赶到现场。 “这是你的人干的?”蹙紧眉头的林允天,两眼死死盯着地上的尸首,问向麻子。 麻子面露沉思,沉声回道:“不可能!我并没有提前安排人手在这里!” “如果组织内部具有那么强大的情报能力,我们全国各地的有些同伴也不会惨遭安全委员会的残害了。” 闻言,林允天内心更加不解了,这若不是组织安排的话,那又会是谁干的。 见林允天在思考问题,麻子不得不出声打断其思绪,焦急催促道:“这里太危险了,有什么事等我们回去再说。” “好。” 林允天点了点头,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只得暂时将问题放下,和麻子等一干人匆匆离去。 第162章 议长有请 半个小时过后,当林克开着公车驶入市区时,看着路边大批全副武装的巡捕又是封路又是盘查的,他忽然表情变得凝重,面露困惑。 奇怪。 这都是在干啥子? 莫非市里出现什么特大刑事案件了,所以局里在这里设卡拦截? 心中极其不解的他,一边观察周围情况,一边慢慢驱车前进。 经过卡口时,他被两名背着半自动步枪的特战巡捕拦了下来。 “停车。” “请配合接受检查。” 其中一人来到车窗旁,沉声道。 林克看了一眼他,一边从口中掏出证件递出去,一边笑问道:“兄弟,这么大的阵仗,局里是有什么重要行动么?” 那人仔细看清证件上面的字,立马端正态度,双腿并拢,行了个标准军礼,洪声道:“长官好。” 随后他双手恭敬地将红本证件交还给林克,客声道:“在一个多钟头前,有一众进步派的余孽在市内主要的交通要道上安放炸弹,为了保证广大群众的生命安全,我们应上级要求在此拆弹、排查、把守!” 进步派的余孽? 一听这话,林克顿时笑容收敛起来,脸色有些阴沉:“那些进步派等一干叛乱分子现在怎么样了?”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人讲,在康庄路枪战过后就消失不见,可能是藏到窝点里头了。” “好。我知道了。” 说完,心事重重的林克迫不及待地发动引擎,穿过了卡口,驶往康庄路。 “该死!没想到安全委员会的人不单单是对我出手,居然同一时间还兵分两路,卑鄙无耻的来对付大伯一家普通人。” 思绪百转的他,握紧方向盘,脚用力的踩下油门,加速,加速,再加速!一只普通老爷车愣是开出巅峰六十码的车速来! 这已经是林克所能达到的最高车速! 再往上,车子本身性能根本不允许提升了。 “不过按方才巡捕话中描述来讲,后来应该是进步派的人及时到来,然后两方在大伯家那边展开了枪战。” “而有动机、有实力去解救大伯一家的,不是别人,肯定会是堂兄!” “看来堂兄是顺利潜回到滨海了。” 很快来到康庄路街道,林克坐在车里往外看去,这里已然拉开了明晃晃的警戒线,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路人,还有许多巡捕在搬运尸首。 他仔细观察到地上血迹斑斑,还有明显的密集弹孔痕迹,周围的物事有被打穿,可见当时场上战况的激烈程度。 愈看,他脸色愈发难看,只停留片刻后,就马上开车回去。 此刻见到大伯家门口的惨况,他有点担心父母了。 好在他之前有先见之明,怕由于自身工作的原因,迟早会惹下不少仇家,担心对方会报复家里人,所以二老就被早早安排进巡捕局的员工宿舍楼居住。 那儿可是巡捕局的大本营。在安保方面是有一定保障的。 很快抵达到局里,刚将公车停好的林克,准备到宿舍楼上看看二老时。 忽然。 他被两个从不远处走来的陌生男子叫住。 “林先生,我们在这早已等候多时了。”一个长相中上,穿着职场打扮的年轻人,温声道:“容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程议长的私人秘书,包琛。” 说来,林克与他年纪相仿,大可平辈相交,不知为何,包琛讲话的姿态有些过于客气和低卑了。 等候多时? 程议长? 程泽! 林克目光一闪,奇道:“包秘书,请问有什么事么?” 包琛面露微笑,客气道:“林先生,议长有请。请您跟我们去一下议会大楼。” “这样子的么?”林克眉头微皱,“可是我现在还点事要处理。” “噢?您是在担心令尊、令堂的处境?”包琛目含笑意,“不过不用担心,议长老早便派人接走二位了。” 接走了? 闻言,林克算是稍稍放下心来,可转念一想,心头又浮上来问题,程泽为何会来找他?难道同样是因为堂兄之事? 思索片刻后,见没有半点头绪,又由于二老被程泽接走,没得办法,他眼眸低沉,点头道:“好,我跟你们走。” 话完。 他泰然自若地步上了包琛的车子,随之前往会议大楼。 大约过去十五分钟左右。 来到了目的地。 这是林克第一次来到议会大楼。 下了车,他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座五层楼外观端庄的高大建筑。 然后司机将车开走,包琛走在前面引路,林克落后半步跟着。 进入大门,穿过大厅,步上楼梯这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语,气氛平静。 不多时,包琛就将林克领到了议长办公室。 咚。 咚。咚。 他神态谦恭的弓身轻轻叩门。 “请进。” 顿时里头传来一道沉稳、严肃、认真之声。 一听到话,于是包琛面露笑容的拉开门,半侧过身子,用手往里虚挥,示意林克进去。 一边两眼快速环视一圈里头布置,林克一边大步走进。 随之身后的门被悄然关上。 这是个中规中矩,整洁大方的办公室。 程泽正坐在办公桌旁仔细阅读文件,仿佛早已知道林克会到来,头都不抬一下,平声道:“坐。” 林克也不客气,直接拉开椅子坐下,面朝着这位滨海市最有权力之一的大人物,神情淡定的问道:“不知道程议长有何要事找我?” 将厚厚文件合上后,从进门到现在,程泽还是第一次抬头打量向林克,笑道:“怎么?我就不能找你么?” 说着。 他语气诙谐,自我调侃道:“难道我议会大楼比不上市政厅么?所以入不了你这个武林高手的法眼?” “怎么会?议长身份尊贵,地位显赫,小子岂敢看不上?” 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林克话锋一转,问起了自己最关心之事:“议长,我父母如何了?” “放心。” “你父母被安置在我的官邸里头,有我安排的人手保护,非常安全。至于安全委员会那边,会由我亲自来摆平,不足为惧。” 程泽亲手给林克倒上了一杯热茶。 所用的茶叶是官府中央专门供应高级领导的贡品。非普通达官显贵可以享受的到。 “议长,你有话便直说。”林克神情淡定,端起茶杯,细细品尝着茶水中的甘苦之味。 第163章 招揽 “怎么?” “好像对我戒心很重的样子?” “上次你在酒店救了那么多贵人,而且最后关头还救了我一命,不单单是论功行赏,仅从我个人来讲,就不能报答你么?” 身子往后一仰,程泽十指交叉,翘起了二郎腿,这是典型的上位者姿态。 他眼神一瞥,拿起来桌上的文件,意味深长道:“这上面都是有关于你的资料,包括进入巡捕局后的所有案子,都记录的非常详细。” “我刚才已经看过了,你的表现很出色。” “像你这样优秀的人才,蜗居在区区一个巡捕局里,实在是大材小用,太过浪费了。” 在那晚酒店的突发状况中,林克悍然爆发惊人实力,连斩两个气劲武人,并轰爆成煞之僵尸的战绩,程泽就对他所展现出来的不凡武功极为看重。 这是个好苗子! 年轻。 强大。 潜力足。 如果好好培养一番,将来指不定会派上大用场。 “唔。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堂兄是进步派的人。” 程泽目光欣赏,友好的看向林克。 闻言,林克心头一动,从这些话中,他总算听明白程泽为何找他的原因了。原来是打算招揽自己。 “议长,你不会不知道我家庭的情况?” “由于堂兄之事,安全委员会的人现在都已经打上门来了。不妨在你面前说句实话,我心中都早有准备要将父母送往海外避难去。”林克沉声道。 他之所以会说出心里早已定下的计划,主要是取决于对方是谁。 林克太了解官场了。 官场真真切切的应了那么一句话,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如果对方是些阿猫阿狗的话,那他自然是只字不提,打个马虎就过去了。 可要是位高权重的官员,情况便大不相同,有时候处事直白点,大家之间可以更好的沟通。 说来,到达一定的层次,阴谋诡计对人对事只能是锦上添花,并没有多大的效益,硬实力才是根本。比如武力、权力、金钱像这类对各种稀少资源的掌控! 以程泽今时今日的权力和地位,再往上走的话,那就是进入中枢机构。 制定官府的总目标和长远规划,颁布大政方针和政策,并对所辖区域的行政工作进行统一指挥与协调。 所以对于这种高级官员而言,大部分是不屑于使用暗杀、告密、栽赃这一系列卑鄙无耻的下九流手段。 而且还是无限拉低官场下线,百弊而无一利。 “海外?” 程泽沉思片刻,目闪精光,以他在宦海沉浮几十年并步步高升的智慧和眼光来看,一下子就猜出林克心中所想,点了点头,赞同道:“让你二老和堂兄一家人共同去海外避难也不错。身边有亲人照顾,总是稳妥些。” 林克默然无言。 算是肯定了他说的话。 “林允天”程泽用食指敲了敲办公桌,“看来你是真打算帮你堂兄一把了。” 一听这话,林克顿时双眼微眯,眼神坚定,这次不管谁来,堂兄他是一定要保下! 理由有二。 一:堂兄与他乃是家族亲份。 论亲疏远近之关系,亲份是要远大于亲戚的。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家族中有人结婚的话,亲份是要去帮忙张罗酒席,端菜扫地的,若是桌席不够,是不得上桌,只能站着吃。 而亲戚则不同,大摇大摆的来,跟个大爷一样,然后吃完捵着肚子,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至于酒席剩下的残羹剩菜,椅凳垃圾,都得由亲份来收拾。 从中可以便看出亲份和亲戚的差距。 亲份是自家人,亲戚上门便是客人。 脏活累活自然是由自家人来干,客人就需要好酒好菜的款待,万万不可失礼。否则说出去怪丢人的。 这便是大乾从古至今的礼仪! 在这个时代,大乾的宗法制依然深入人心!农村族长的权威并不比乡镇官府来得弱! 若是林克明明有实力而不帮扶一把堂兄,这要让别人知道了,脊梁骨都给人戳死。死了之后,还会被人吐痰的那种。 况且大伯一家待他不薄,怎么会见死不救呢? 二:只有保下堂兄,自己的父母才可以与他们一同去海外避难。不然,让二老孤身在外的,身边又没有亲人陪伴、保护,这做儿子的也不放心呐。 由于以上两点的原因,注定林克要帮助堂兄渡过难关。 “不过你不用太过担心。” 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林克,程泽准备打消其心头顾虑,清声道:“我并不是来对付你的,反而是帮助你的。” “你不是要送二老和堂兄去海外么?我完全可以提供些便利。” 噢? 林克神色惊讶:“帮我?” “不错。” 程泽面露笑容,和气道:“正如我刚才所说,我很看好你。” “当然,用我这个字是不完全正确的,应该是立宪党。” “像你这样优秀的人才,有资格和条件让我们党派为你倾斜资源和庇护。” 林克眉头一皱,思索片刻后,问道:“从来都不会有天上掉馅饼的美事。你们要让我做些什么?” “很简单。首先第一步,我会运作你进入军队磨砺!” 程泽竖起食指,徐徐讲道:“你知道的,整个巡捕体系的上升渠道太过单一了。” “普通巡捕、队长、探长、局长,再往上要么进省厅,要么看有没有机会当上市长。这一路爬上来,不仅仅要拥有过五关斩六将的超人能力,还更需要背景、人脉和运气。” “一个萝卜一个坑。” “任你再大的本事,上面没位置,你也只能在下头待着。” “而军队不同,那里晋升机会多,职位广,实权还大,更有让你武道精进的机会。不论从前程还是武道上来讲,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军队? 林克沉思。 “至于接下来的发展会如何,主要取决你的努力和表现。现在你还只是我们党派的候选武人而已。”程泽淡淡道。 候选? 闻言,林克本淡定之心瞬间有些不平静了。 “你好像不服?” “呵呵。上午你能活着从武台山回来,说实话,实力确实超出了之前我的预料。不过江湖能人辈出,你还只是刚起步。” 程泽并不太想多讲党派之事。 毕竟以林克当下之实力,对比其余种子武人,不是太过出色,不足以得知全盘计划。 “你知道上午之事?”林克目光微闪。 “当然。这里可是南方。”程泽自信道。 听到这话,林克陷入沉思,沉默不语。 如今随着他的实力不停上升,战绩又是十分惊人,这不可避免的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导致自己当下不得不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政治站队。 若是答应了程泽,今后他就会深深烙上立宪党的印记。无论自己走到哪里,都必然会被保皇党的人针对。 “好了,告诉我,你的选择是什么?”程泽发出最后通牒。 良久。 权衡利弊后,林克点了点头,语气认真:“我加入。” “很好。” “至多五日,你的转职文件会下来。到时会有人告诉你的具体工作。”程泽笑容灿烂。 第164章 一起去吃布格利蛋糕吧 然后二人简单的探讨和商量了下林克二老和堂兄一家到出海避难的事宜,最终林克得到满意的结果。 鉴于清剿进步派的行动是官府中央颁布的政令,程泽作为滨海市的议长,在明面上是绝对不可以与上头相悖的。 他只能是在官场这个游戏规则里,暗中为林允天提供些帮助。合法、合情、合理的阻挠和干扰安全委员会的深入调查和缉捕。 否则滥用权力和肆意妄为的话,不仅仅会遭到保皇党的攻讦,而且还会让上面立宪党的大佬们对其深感失望! 毕竟进步派是各大政治势力经过一系列的协商会议和利益交换定下来的黑名单,已经是视之为叛乱分子,是在用国家信用在背书。 可他反其道而行之,往小了说是违背官府大义和政治正确,往大了说是地方对抗中央的激进行为,简直罪不可恕。 咋了? 你程泽在南方最繁华和重要的滨海市当议长,横行到连中央的号令都不听,是准备割土为王,然后重启两党大战么? 要知道,即便南方是立宪党的基本盘,可大乾明面上只有一个官府!!! 在这个共识还未被两党打破之前,所有人都必须听从委员会的统一指挥! 当然,至于在暗地里的交锋则就是另外一码事。至少表面功夫上要做好。 这就是士大夫的政治。外表鲜亮而内里阴暗。 “等你回去见到你堂兄后,代我向他问个好。” “他是个人才,可能是经历相似和同干政治工作的原因,相比你而言,我更加欣赏他。” 程泽眼神回忆,语气有些唏嘘:“在他身上,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我,同样的满腔热血和正义澎湃,可惜这条路并不好走。” “我给句忠告,进步派并没有存活下去的可能性。” “这一切只不过是理想主义者的葬礼而已。” “人性本私,深不可测。” “这是我从事反庆事业至今,为官二三十年的经验教训。” 话音落下,场面顿时寂静,一片无声。 良久。 林克默默点头:“我会的。” 不知为何心情莫名有些低落的他,向程泽正式提出了告辞。 待他出门走后不久,包琛神态恭敬的步进来,将手中的一份文件交到桌上:“议长,这是之前康庄路枪战的详情。” 翻开文件一看,快速阅读下来,程泽越看眉头越皱,敲了敲办公桌,沉声道:“小包呀,那个郭威是怎么死的?” “附近目击者说是他在逃跑中遭到一帮陌生黑衣男子的枪杀。” “陌生黑衣男子?” 程泽眉头一紧,严声道:“查!必须查清楚!在滨海市不允许有超出我掌控之外的力量存在!” “是。议长。”包琛面色肃然,连忙转身离开。 正待他刚走出两步。忽然又被程泽叫住了。 “你记得多派些人手给我盯紧那位在医院的世子,一有风吹草动立马给我汇报。我总觉得皇室成员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到滨海来,显得有些不对劲。”程泽目闪精光,思索道。 “明白。”包琛用力点头。 与之同时。 出了议会大楼,漫步在路上的林克,心头沉甸甸的,他并不是在为堂兄的安危而担忧,而是听到程泽那最后几句话,心中很不是滋味。 “进步派真的没有未来么?” “公有制和私有制之间,到底哪个理念才是正确的?” 这是在人类社会不停发展过程中,足以让任何一个伟人用一生来研究的深奥问题。 即便是在林克记忆中的那个以前,全球政治依然没有得到最终答案。 说句实话,从过去到现在,他一直都对政治非常不感兴趣。只觉这些离自己很遥远,用一句俗话来讲,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可正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说来,他机缘巧合开启面板的开端,犹然如昨日刚发生过一样,历历在目,刻骨铭心! 那夜他亲手杀的第一个人就是帮派中人。 压迫。 剥削。 欺凌。 实在是忍无可忍! 这让他不禁又想起了义合会犯下的滔天罪行,其中最严重的就是贩卖人口输往海外。 随着后来进入巡捕局工作的深层了解,林克更加明白了社会是有多黑暗。 官商勾结。 帮派横行。 “吃人的社会啊。” “灾年,是官僚、资本家和大地主的狂欢盛宴,却是底层人的末日深渊。典妻破家,卖儿鬻女,史不绝书。” “真是不给底层人任何一条活路走。” 林克的气血在剧烈沸腾,如同大火炉熊熊燃烧着甘水,在他那绅士、斯文、温和的为人处事下,却是有着一颗杀伐果决,行事霸道之心。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他暗暗发誓,如果有朝一日自己武功修至臻境,必为天下贫苦百姓做些什么! 这只不过是个普通人所该有的正常心态。 软弱怕事的天性下,又带着一点侠骨丹心! “不过在自己还未真正强大前,一切要低调猥琐发育。” “以实力发展为中心,坚持三个理念,仁、善、美。” 走到路口,正当林克准备招来一只黄包车时。 忽然。 一部黑款老爷车降低速度,慢慢停在他旁边。 “咦?” 一个悦耳动听的美妙声音从传来。语气中带着惊讶和一丝丝喜悦 “是你。” 车窗下降,露出了一张白皙精致的脸庞。 穿着洁白素雅的束身连衣裙,手戴蕾丝手套,胸挂美丽吊坠的陆丽曼,眨了眨长长睫毛的美眸,目光欣喜的看着林克,脆声道:“真的好巧。没想到在路上碰到你。” “你是要去哪里?不如让我司机送你一程。” 林克眉头一紧,冷冷回道:“不用了。我有手有脚的,用不着人送。” 陆丽曼:“” 此刻她内心有些抓狂。 这是男人所该有的风度么? 拒绝的这么干脆! 自己长得又不丑。 多少男人想上她的车都还没那个门呢。 不带尴尬的强颜一笑,陆丽曼平复下暴躁的情绪,并未打算放弃,还是继续热情的邀请林克。 “那晚你在宴会救了我一命,不管于情于理,我都要请你吃顿饭以示感谢。” “可前两天,你拒绝了我的邀请。这次不会还拒绝?” 说完,她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用一种楚楚可怜,撒娇卖萌的表情看向林克。 无辜。 可怜。 纯洁。 如同雪山中的白狐。 “你可真” 林克一脸不耐烦,刚要从口中吐出“烦”字时。 下一刻。 在极其敏锐的武人五感帮助下,他眼角余光意外瞥到附近有人在暗中偷摸观察自己。 “是谁?” 林克表面上不动声色,心头却是杀气浮涌,他缓和下语气回道:“可以。算你运气不错,我今天正好有空。等会一起去吃布格利蛋糕。” “好呀。” 见林克终于答应,陆丽曼表情显得非常开心,还亲自为林克开车门。 这极大反差的一幕,让驾驶座的沉默司机直看得眼角抽搐。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 小白脸不管到哪都吃得开! 他酸溜溜的看了眼林克那英俊帅气的面孔,心中煞是羡慕嫉妒恨! 第165章 毒舌 车子一路平稳行驶,很快来到了繁华而热闹的洋人区。 洋人区,顾名思义,是指外国人群体居住生活之地。 这里位于滨海市的深海港口附近。 占地面积大约几十平方公里,街道有十来条,常居人口在三万到四万之间,主要是供商人及其家人、水手、旅行家这些海外而来的洋人居住,大致等同于一个小镇。 不过大乾官府有立下规矩,洋人在没有向市政厅提前报备、申请的情况下,不得擅自步出生活区。否则捉去蹲大狱,乃至更严厉的惩罚。 简而言之,大乾人在这里可以自由的出入,但洋人不得自由的外出。 这里夜市非常红火。 不单单是因为有各种各类外国新奇商品的吸引,更令男人热血沸腾,欲望澎湃的还是娼妓行业。 正所谓,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猎奇。 刺激。 好玩。 一直是男人的天性。 此时正值中午时分,原本红彤彤的炎日被一大片乌云遮住,仿佛遮住了人的双眼一样,视野一下子昏暗下来,可天地间充斥的闷热之意却是没有半点消退,反而更加强烈。 “快下雨了。” 步下车子,林克仰望黑压压的天空后,便将视线转向旁边一直叽叽喳喳介绍美食的陆丽曼,平淡道:“看样子你好像对这里好像蛮熟的?” “嗯。” 陆丽曼点了点头,娇声回道:“我父亲是做海贸生意的,他有时候谈生意会带上大哥和我一起来这。” 海贸么? 林克眸光流转,他知道陆丽曼的父亲,陆岳胜,这可是南方一带鼎鼎有名的大商人,家财何止万贯,听人说光是旗下一家普通贸易公司的每年分红,都不只这个数。可想而知,其财富是有多么惊人。 在滨海市的上流阶层分级中,陆丽曼都属于那种最顶级的名媛。 “快走。我知道有一家餐厅的布格利蛋糕做得很正宗,味道酥软,还不甜腻,最适合女生品尝了。” 陆丽曼双眼放光,用白皙手掌拍了拍林克肩膀,兴冲冲的催促道。 “好。” “这次就让我看看你们上层人的品味如何?” 林克神色平淡的与陆丽曼并肩行走,身后正跟着两个孔武有力,身材魁梧的黑衣男子,一看就知道这是陆岳胜给陆丽曼安排的保镖。 “实力还行。” “是劲力第三层的武人。” 简单扫了下那两个黑衣保镖,从其头颈、手骨、下盘、走姿等等外表上来判断,林克内心得出这个结论。 随着气功的修行不断进步,如今的他,对人体各个结构、器官、功能变化都掌握的非常详细。 说句不夸张之话,只一眼,就可看出过往路人身上的小疾病。简直是玄之又玄,厉害非凡。 不多时,一行人走进了喧嚣嘈杂,人流如织的街道上,路边两侧各排摆着小摊子,有人在兜售着别国特产和稀奇古怪的小商品,场上呈现出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顿时间,一股浓浓人间烟火气息扑面而来,还别有一番风味。 这里的人不仅多,而且还很有特色。 有黑发棕眼,穿着士绅打扮,捵着大肚子,手戴金戒指的大乾人,还有金发碧眼,衣装革履的白人,更有皮肤深棕色,头顶编织草帽,充满异域风情不知名种族的外国人,接下来还有些稀奇古怪的人种。充满了国际大都市的繁华之感。 便在这时。 忽然。 不远处传来一句女性惊恐尖叫声,惹得路人侧目而视。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过去看一看。” “走呗,咱哥俩看看去。” “” 一时间,好奇心膨发的行人们纷纷往声源那边走去。立刻围出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堆来。 而这热闹场景更加吸引了人类凑热闹的天性。 人是越聚越多,直接堵塞了交通。造成严重不便。 “那里是发生了什么吗?” 陆丽曼眨了眨美眸,脸色困惑的看向人群。 “反正闲着没事,不如顺路过去看看。” 暗暗提高警惕,一直注意身后是否有人跟踪的林克,耸了耸肩,提议道。 “那就快走。” 望着那边驻足而立,时不时口中发出“啧啧啧”惊叹声的路人表现,陆丽曼心头是更加新奇了,有些迫不及待兴致勃勃的围了上去。 林克随之跟上。 他轻松扒拉开挤在前头的身子,推出一条小道,安全并保障的供陆丽曼进去。 这一绅士举动,立马赢得了她的欣赏。 “这家伙,虽然对女人有些冷淡,但有时候还是蛮可爱的。” 由于周围人实在太多,太挤,陆丽曼只得与林克靠得紧密些,在肌肤上不可避免的产生了摩擦和挤压 如此男女亲密之接触自然是让陆丽曼感到一丝异样。 “肌肉好硬。” 细细感受着林克那胸膛、腹部、手臂的坚实鼓鼓肌肉,她的心扑通扑通有力跳动,白皙俏脸瞬间变得通红,滚烫,霞飞双颊,正低眉垂眼的看着自己脚尖。 林克面露古怪,嫌弃道:“你没事?难道是发春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如同锋利刀尖冷漠无情直直插入陆丽曼心脏,瞬间粉碎了本旖旎暧昧之气氛,气得她胸口沉闷,鼓囊囊的饱满胸脯上下剧烈起伏着。 “你平时是不是很少和女孩子接触?”陆丽曼咬牙切齿道。 “女孩子有啥好接触的?”林克用一种特别无辜、好奇、直白的语气反问道。 陆丽曼:“???” 这下子,将陆丽曼彻底整得无语了。面对冷淡毒舌的林克,她只觉自己仿佛拿着拳头砸在棉花上一样无力。 “莫非他对女人不感兴趣?” 顿时陆丽曼脑海中浮上一缕念头。 不然,根本解释不了为何一个正常男人会不动色心! 正在她思索林克之时,林克也在暗暗打量着这位高贵美丽的富家千金。 “诶。女生真特么的麻烦。” “这次说的这么狠,她估计心里头有些怨气了,省得今后妨碍我闯荡江湖。” 林克并不是天性薄凉之人,怎会无故说出些令女生难堪的话来。 这一切之所以如此,只不过是为了斩断两人后续有可能的发展, 毕竟他一心沉迷武道修行,不想将时间浪费在所谓的女人上。 女色,这只不过是红粉骷髅,过眼云烟而已。 再美丽的女人,都会在时光无情的冲刷下,褪去原本珍珠般的闪亮光泽,变得丑陋不堪。 况且,因为二老亲情羁绊之缘故已经使他向外界暴露了致命弱点。 就如这次一样,若不是为了他们的安危着想,孤身一人的自己岂会与立宪党合作?受人钳制。 “江湖险恶,还是少沾友情、爱情为妙。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的利人利己。” 谁不渴望世俗之情? 可惜。 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不是败在能力上,而是输在儿女情长之上,着实让人可笑,可叹。 林克自认不是天赋卓越之辈,没有过人的头脑和胆识,除了拥有一块平平无奇的武道面板之外,剩下的就只有对武道的无限热爱了。 这也是他与寻常武人所不同之处。 “唔。摆得小玩意还挺别致的。” “你要是想看的话,请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由于林克身材高大,一米八多的身高,只往里一扫,就很清楚的可以看到人群中央之物事。 可旁边的陆丽曼作为女孩子,在身高方面上,先天便会比男孩子矮一些,而前面又有人挡着视线,根本看不到里头。 听到这句话,她的好奇心越发浓厚,如百爪挠心一样直痒痒,然后在林克好心的帮助下,人得以顺利往里头步进。 当亭亭玉立在中央旁边儿时。 她美目扫视。 下一刻。 “啊” 樱桃似的薄薄红唇一张,忽然从口中传出性感、魅惑、怜惜的惊恐声。 被里头之物惊吓住的她,下意识的将身躯扑进林克整个怀里。 头深深埋在宽厚胸膛。 一双肤如凝脂的修长纤细之手掌揉成小拳拳,用力怼在林克胸口。 浑身上下散发而出的淡淡处子清香不由萦绕在林克鼻尖,久久不散。 “真香。” “真软。” 美人入怀,气血上涌,林克不由心头荡漾,仿佛柔化了铁骨。 可这香艳一幕,却是使得跟在后头的那两个保镖尽看得怒火中烧,怒不可遏。 “好小子,居然敢趁机吃我家小姐豆腐,简直是欠收拾。” 两人面露不善,恶狠狠的直盯着林克看,双手蠢蠢欲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出手了。 第166章 泥偶娃娃 “你没事?” 两人身体才只接触一会,林克便主动与陆丽曼分开来,不乘人之危占女生便宜,尽显男人绅士风度。 见陆丽曼并没有什么大碍,林克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然后将目光投向了人群中央处。 那里是个用一块长长黑布铺在地面的小摊子。 摊主是两个奇装异服的男性棕种人。 头顶戴着一圈用鲜艳羽毛扎起来的鸟束,长相鼻高唇薄,深棕肤色的脸颊两侧各画着三道红、黄、黑的色痕,并胸前挂着一条不知名动物犬齿的粗大饰品项链,光一看,就给人一种野蛮落后的部落之感。 人正赤着黑脚用一口流利的大乾官话在热情推销自己之商品。 地上的商品也是非常与众不同,领异标新。 有奇形怪状的石雕像、粗旷大气的陶器用品、造型独特的大口弯刀还有些匪夷所思,极为瘆人的物事。 比如将之前女士和陆丽曼惊吓到的骷髅头。 其表面不知用上了什么秘药,可以被打磨得光亮光亮,就如同水晶头骨一样,在大日的光辉照耀下,居然向外界折射出一丝反光,晶莹剔透,光滑柔丝,简直让人惊叹不已。 “这应该是布沼国的人。” 由于家中是专门从事海贸生意,从小对此耳濡目染,接触过不少异域风情的陆丽曼,仅凭着装打扮上,就可大致推断出那两个棕色人种的国度。 布沼国? 林克若有所思。 虽然他在镇上只上到过初中,只接受过本国地理知识的教育,并不通海外各国,但顾名思义,这可能是个森山沼泽遍布的国家。 而且在世界知名列强中,他也没有听到过国家的名字。 既然弱于大乾,那就是弱国,小国。 不是已经成为各大列强的殖民地,那就是在成为市场倾销殖民地的路上。 “快来看一看,都是好看又好玩的古董啊。” “所有物品都历史悠久,别致典雅,具有一定的收藏价值。” “看看这颗水晶头骨,不仅外表美观漂亮,并且在夜间还能散发出淡淡光芒。” “这可是我们好不容易从部落当代祭司家中找到的,传说中,这只头骨的主人乃是某个部落的强大勇士,后来被敌对部落打败后,头颅被人砍下,在战胜部落的祭司秘术制作下,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如果你是负有血海深仇的可怜人儿,那就更应该买下它。” “因为在月圆之夜,将它置于柔和月光中,你与它四目相对,古老的英灵将身背长弓而来,带给你复仇的力量。” 摊主滔滔不绝地讲着水晶头骨背后的传说故事。 众人无一不在屏息静听。 毕竟物事越古怪、离奇、稀有,越能引起大家的兴趣。 尤其是古物那悠悠岁月时光中所经历过的诡奇怪诞之过程。 “真的假的?这东西有那么诡异?”有人立马不信,质问道。 摊主笑而不语,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 在一旁的林克,神色一动,问道:“摊主,我可以摸一摸这水晶头骨么?” “可以,当然可以。只要别弄坏了就行。”摊主不在乎道。 闻言,林克便毫不客气的蹲下身子,伸手抓向水晶头骨。 一秒。 两秒。 三秒。 一直没有出现他预想中所该发生的反应。 “要么是假货,要么就是没有传说中那只身背长弓的英灵。” 内心有些失望,正当他准备伸回手时。 忽然。 没有任何一丝征兆,仿佛是磁铁异性相吸一样,冥冥之中有股神秘的强烈吸引力驱使着林克不由看向另一件物事。 那是只面目狰狞的泥偶娃娃。 大头小身,头颅足占全体三分之二,身躯异常短小。 二眸如铜铃般死死睁着,极有灵性,仿佛正一动不动直勾勾的凝视着看客,使人心中莫名有点难受和恐惧。 许是风吹日晒的原因,从头部到腿部呈划线状裂开了两三条深深痕迹,通过形体展示了形象狰狞扭曲之感,呈现出古老祭祀时代的自然、诡诞、粗旷之风格。 “咦!” 林克双眼微眯,目光一闪,转而将指尖触碰到泥偶娃娃的身上。 忽然。 泥偶娃娃清晰传来阴冷透骨的庞大寒流,顺着掌心脉络汩汩流动,一路攀升上手臂、肩膀、胸口直至心脏。 “这是使人强大的力量啊。真是好久不见了。” 虽然这股冲击而来的寒意非常惊人,但在林克那异常强横体魄的支撑下,如同无底深渊吞噬一切,诡异寒流瞬间便被镇压、消融掉,最终化为了元点。 下一秒。 嘭! 泥偶娃娃突然炸裂开来!炸得四分五裂! 并从里头隐约传来一个孩童极其尖锐的痛苦惨叫声。 随之很快归于平静。 这突如其来的怪声,旁人仿若都没听见一样,只是有注意到林克手中之物不知为何猛然炸开,对此倍感好奇和惊讶。 “这只脏东西应该是藏在泥偶娃娃里头。因为被我吸光了阴气,所以彻底魂飞魄散!” “看来,摊主手中还是有点东西的。起码泥偶娃娃算得上是真正的诡邪之物。” “不过方才那种心灵感应的玄妙感觉,是由于随着我武道小有所成,人体不停进化而能清楚感受到另一类能量具现化——脏东西的存在之原因。” “还是说面板加强了搜索阴气的功能?” 思绪百转间,林克默默收回了手。 此刻,见自己的东西给人弄坏了,摊主立马心头大喜,只因可以趁机狠狠讹一笔了。 于是人表面上作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怒声道:“你怎么搞的?这泥偶很贵的,可是某个部落供奉的守护神,就和你们大乾人祭拜的祖宗灵位一样尊贵!” 这玩意和祖宗灵位同样尊贵? 哪个大乾人不肖子孙会将祖宗灵位拿出来卖? 林克一头黑线,真当他不识货? 这只不过是个普通泥偶娃娃,只是后来可能是由于不凡经历的原因,偶然寄居进一只脏东西,抑或是有高人将脏东西养在里头。 可无论是以上哪种情况,泥偶娃娃本身的艺术价值和历史价值都不足以说是贵重物品。 “多少钱?开个价,我赔你。”林克客声问道。 “五千!”摊主手指一摊,正声道:“不要嫌贵,这娃娃来历可不凡。” “按你们大乾话来说,那可是我和我弟弟历经千辛万苦,冒着生命危险,过五关斩六将进入原始森林中,来到一个在历史上消失许久的部落族群里找到的。” 消失许久的部落族群? 看来国外的脏东西也不少啊。 并且之前介绍水晶头骨时,摊主还有讲到过祭祀一词,那应该是国外具有超凡能力之人士。 林克眸光思索,还来不及他回话。 站在旁边的陆丽曼,主动上来帮忙解围,并且还带上了两个满脸横肉,肌肉鼓鼓的保镖,清冷道:“五千?” “就这破玩意,乡下农村多的是,出五块乾币都嫌贵。” “你这不是讹人么?” 摊主不乐意了:“啥叫讹人?我讲得没有半点虚言,是真的从部落遗迹上找来的。” 这的确是他心里话,是真切在深山老林的失落部落中找到的只不过那个部落早被别人搜过上千遍,只留下这么个没人要的泥偶娃娃。 然后两人进行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后,最终陆丽曼成功杀价到一百乾币。 识趣的保镖上前付了钱,摊主乐得嘴巴都歪了,一只泥偶娃娃居然卖出一百乾币,简直是大赚好么! 而与他杀价的陆丽曼脸上也是心满意足,意犹未尽。 作为商人之女的她,最喜欢的就是和别的商家砍价,不是在乎可以便宜那三瓜两枣的,主要是砍价后那内心油然而生的满满成就感。 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走。” “说得嘴巴都有些干了,先去店里喝杯果汁润润口。”陆丽曼向林克娇笑道。 “嗯。” 待确认小摊上真的没有可吸收的阴气后,林克果决转身离开。 “这地方不错,稀奇古怪东西蛮多的,指不定里头就藏有可收获元点之物。” “若是过几日,上头文件要求我调到外地军部任职的话,那大可以让赵老头帮我代购一些邮寄到部队。” “这样就能一边刷怪,一边吸收阴气,武道进展一定会加快不少。” 他暗暗定下心思,步伐变得欢快不少。 第167章 混元一气 午时十二点左右。 乌漆漆的天空终于下起了小雨,黄豆大的雨滴无情斜落,用力拍打向人间。 不一会儿,雨势渐大,越来越疯狂,苍穹仿佛要崩塌了一样,狂风追赶暴雨,暴雨裹挟狂风,风和雨联合起来肆虐天上之乌云,整个天地间都处在雨水之中,一片模糊不清。 此时,在一座时尚中带着典雅的宁静咖啡馆里,林克与陆丽曼两人正对坐而食。 “外面的雨好大,好讨厌下雨天。”看了眼窗外,陆丽曼语气有些不爽。 林克一边用刀叉优雅地切着布格利蛋糕送进嘴里,一边心不在焉的回道:“下雨天哪里不好了?最适合约会中的男女。” 陆丽曼:“???” 一向感情纯白的她,却是不理解这话中含义。人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面上表情有些呆萌,正思索着下雨天为何会最适合约会中男女的话。 与之同时,坐在对面的林克,念头一转,一道透明面板突兀浮现在视野前方。 元点:128 “嗯?” “之前用来提升《铜甲功》,还剩下46,现在是128,这么说来,方才的泥偶娃娃提供了82元点。” “不知这些元点可以使哪门武功晋级?” 本着花完才是自己的心思,林克视线快速上移,看向武功一栏。 武功:《罗煞拳》(第四层)+《千水掌》(第三层)+《无影脚》(第三层)+ “只有这四门后面有加号浮现,其余《心意拳》、《铜甲功》和《回旋腿》并没有出现标志。” “《心意拳》和《铜甲功》是由于后面境界过高的原因,导致当下元点能量并不足以来提升,而另一门《回旋腿》单单只是没有后续发展的潜力而已。” 林克目光若有所思,望着武功一栏后头的众多名称,露出了一抹欣慰笑容,只觉自己就像是个通过多年辛苦打拼白手起家的富家翁一样,看着财富一点点增长,一种油然而生的浓浓成就感瞬间填满了心头。 “戒骄,戒躁,不骄傲。” “世间之大,藏龙卧虎,能人辈出,我只不过学了几手三脚猫的功夫,岂可妄自称大?” 深深吸了口气,时刻提醒自己要怀有谦卑之心的林克,准备提升实力了,他转而将意念投射在《罗煞拳》上。 轰! 澎湃涌动的暖流瞬间从心口处如同火山爆发一样喷发而出,极速涌向四肢百骸,周身各处,在一遍遍大力的冲刷和涤荡。 同时体内之筋骨不停增强,增硬,增韧。 强化。 温养。 改造。 一股霸烈狂暴之中气在逐步壮大,胃部仿佛装上了一只小功率暖炉一样,时刻散发出炽阳、灼烧、烘热之气息,无形中带动着人体体质强大,细胞再生,排淤舒血,清理、修复体内一切暗伤。 并脑海中有一道小人光影快速打出拳式,详细武功的信息如刀劈斧凿般深深烙印在记忆深处,根本难以忘却。 这个进化过程发展极快,只在一个眨眼间,变化就悄然结束了。 《罗煞拳》第五层! “不过如此。” 林克眸光流转,说来,这次实力的提升说明显也不明显,说差也不差,还是有一定阶段性突破的,顺利达到了中气第二境——混元一气! 众所周知,外家拳的拳法是以刚猛霸道着称的。 口含中气,可大幅度提高杀伤力、防御力、爆发力,但这只不过是外家拳高手最表面的一层。 凡天下武功,大抵不过是由内向外,或是由外向内的循环渐进之过程。 外功就是第二种,由外向内,先练皮、骨、筋,再练极为脆弱的五脏六腑和大脑! 而混元一气就是运用某种特殊中气技巧,可以短暂催强、催动五脏六腑变化的秘术。此法非常有用,有效。 因为只有到达这一步的中气武人,才可在这诺大的凶险江湖中不怕宵小之辈的阴谋诡计。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若是行走江湖时,有歹人将毒粉下在酒水之中,端来与你吃下。一般武人自然是不知不觉中着了道,一命呜呼,客死异乡。 可这一境的强大外家武人,却是有了基本排毒能力。 当酒水入腹之后,一旦察觉到不对,可以第一时间催动混元一气立马将五脏六腑里的酒水催吐出来,释放出大部分毒性,然后在强横体魄的压制下,再将剩余一点毒性生生消解掉。可谓是将灾祸消弭于无形之中,非比常人。 这也是林克最看重的一点。 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日后他在外头闯荡,难免要吃用别人之物,没有这点超凡手段,是很容易栽大跟头的。 就在林克念头百转间,坐在对面的陆丽曼忽然起身,有些不好意思道:“可能是果汁喝多了,我先去上趟洗手间。” “去。” 林克友好一笑,端着一杯果汁慢饮,目送她那摇曳生姿的背影远去。 随着她这么一走,隔壁桌的两名保镖也马上站起来跟上保护。 “大户人家的保镖都蛮专业的嘛。” 一笑而过,林克目光开始环视全场,他在观察场上这么多人中谁会是那个之前在议会大楼悄摸暗暗他的跟踪者。 幕后主使者是谁? 为何要跟踪他? 跟踪他的目的是什么? 正好借着这次外出的机会,林克准备顺势将幕后主使者勾出来,直接将其干掉,以绝后患。 毕竟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这一路上腥风血雨的走来,手中人命不少的他,早已将人命看得极淡。 行走江湖,不是他杀人,就是人杀他。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是他所抉择之路,万不可学儿女姿态,胜时猖狂,败时落泪,平白丢了武人之脸面。 “头掉了,也不过是碗一块的疤!”林克双眸微眯,眼底闪过一抹摄人冷芒。 与之同时。 咖啡馆外头,停在路边的一只黑款老爷车子的后座里,正坐着一个身穿白色中山服,肤色古铜,留着板寸头的年轻男子。 他透过雨水哗哗拍打的车窗,见林克只有孤身一人,对着司机开口道:“我现在准备进去了,告诉你们会长一声,等会让人手安排得稳当些。如果行动失败的话,必将会引来我们武馆的无穷报复。” 司机冷声回道:“放心,这次我家会长可是做足了准备。” “那就好。” 果决下了车,年轻男子撑着一柄黑伞,径直往咖啡馆那边步去。 第168章 你是个好人 咣。 咖啡馆的大门陡然被打开,那名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正在关注场上一举一动的林克,转头好奇望去。 下一秒。 人目光一闪,轻声自语道:“是他!俞师兄!” 原来,入馆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林克上次在水天方大酒店一别的四师兄,俞洪。 此刻,步入馆内的俞洪,本打算寻个位置坐下,可当环视一圈看到林克后,顿时面露惊讶,往这边迈步走来,奇道:“师弟,没想到在这也能碰到你。你是和朋友在这里喝咖啡么?” 林克点了点头,平声道:“是的,你也是么?” 一听这话,俞洪神色有些难看,叹气道:“算是。我来这里是准备与人协商出售自家公司之事的。” “噢!师兄,你家的公司怎么了?”林克好奇反问道。 在刚入武馆的时候,练武之初,大部分都是俞洪在教导他拳法,那时的二人交往还比较密切,他也是知道些俞洪家庭背景,父亲是开公司的,在滨海市内算是个富家子弟。 只不过后来两人联系中断了,没想到再见面之时,俞洪却是愁容满面,竟然沦落到要出售自家产业的悲凉地步。 这使得林克不由心头一动,脑海中顿生帮助之念头。 虽说俞洪与他现在的关系已大不如从前,但他也不是个铁石心肠之人,自家师兄有难,能帮则帮,再说他也有这个人脉和关系。 只要和程泽及陆丽曼这二人打声招呼,一个是有权有势,身份尊贵的议长,另一个是江南巨富之女,不敢说一定让俞洪家的公司蒸蒸日上,财源滚滚。可想让其保下来,不用倒闭,那还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 “诶。” 仿佛想到了家中生意上的艰难困境,俞洪深深一叹,沧桑道:“前一段日子,公司遭到了竞争对手的恶意打击,生意是一落千丈,入不敷出,即将面临倒闭的严重危机,我和别人谈好了,如果那人愿意提供资金给我,我还是打算将公司强撑下去。如果不给的话,那就趁早卖了,好歹还留下些本钱,以待东山再起。” 只是说到最后“东山再起”这四字时,俞洪眼中深深的悲色是一览无余,透着些许无奈和不甘。 真正的明白人都知道,在商业这一行,虽说头脑很重要,但更重要还是背景和运气。 君不见,越是富有的商人越是迷信。 这是为何?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啥会成功! 与同行对比,有的是人比他们更勤劳、更有智慧、更吃苦,可偏偏时代滚滚大势造就了他们特殊的成功。 这种摸不清道不明的人生轨迹使得大部分成功商人不得不去相信命运。否则根本无法说清这一点。 所以他们像着了魔似的去烧香拜佛,道观捐款,民间跳大神,家中供财神反正漫天神佛,以财贿之,又祈求其助自己发更大的财。 “师兄,你差多少钱?”林克关心问。 俞洪摇了摇头,有些心灰意冷:“呵,两万乾币。” 两万乾币? 听闻数字,饶是心性非常坚定的林克,都忍不住产生一丝波动,在这个普通一家三口花销不过五六块钱的时代,两万乾币是个啥子概念?顶得上两个万元户的全部家产了!不可谓不多! “这样的么”林克眼眸低垂,沉声道:“师兄,我倒可以借一部分给你。” “借给我?” “借多少?” 这话说得俞洪都有点愣住了,下意识问道。 “凑一凑,我应该可以借你一万多。” 林克想到放在家中的存折和被银行保管的金佛及一堆古董,如果在短时间内全部出手的话,可以卖到一两万的价格。 不过帮助别人也有个度,他的二老还要出国生活,身边总得带上些钱。 一万多?! 俞洪万万没想到林克会如此热心的提出来要帮忙,这个意料之外的举动直接打断了他原先的计划,好在他是有备而来,心理素质强大,只脑筋一转,顿时计从心来,面露感激和一丝惭愧:“师弟,这不太好?” “毕竟这是一万多乾币,巨款之数,师兄怪不好意思的。” “无妨。你我师兄弟二人,何须计较这些。能拉一把是一把。”林克认真道。 就这么,二人只稍稍谈了下,俞洪便热情提出请林克到他家坐一坐,至于那个提前约好协商公司事宜的对方,既然如今有林克愿意出巨款相助,自然是不必过多理会,等会和台的服务生留个言,就可以搞定了。 “走,师弟。”俞洪拍了拍林克肩膀,和气道。 “嗯。” 不想和陆丽曼之间有过多纠缠的林克,不等她回来,直接招来服务生说了几句话,并主动付了餐食费的钱和那购买泥偶娃娃之一百乾币后,随俞洪一同步出大门。 哗。 哗。哗。 外头的雨势又急又大,拍打在光滑青石齐整铺就的街道上,传出一阵清脆而富有节奏之声。 “师弟,当心给雨淋了。” 嘴上扬起一抹和煦微笑,俞洪主动给林克撑起了雨伞,仿佛是一位关心得无微不至的大哥,给人一种温和、正直、体贴之感。 只是在那友好的笑容背后,却是深深掩藏着强烈杀机! “师弟,别怪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 “虽然你这人心肠不错,但是别人出价比你早,还比你多。师兄也是讲信用的人,既然答应了对方,那肯定是要办到的。” “大不了在明年的今天,多给你烧些元宝蜡烛。” 直勾勾盯着林克那高大挺拔的后背,俞洪眼神幽幽,神色森然。 而在前头走的林克,同样眸光一冷,面露凶光,脑海中快速闪过无数念头。 “在这么个节骨眼上,我和师兄两人偶然在咖啡馆相见,如此的凑巧,背后总透出一丝不寻常之气息。” “不过倒可以假装答应下来,看看最终是如何?” “若是真有困难,那必然适当帮助。可要是对我生出歹意来,到时休怪我狠绝无情!顺带连背后主使者一并解决!” 就这么,林克暗暗定下心思,表面上有说有笑的与俞洪上了停在路边的车子。 待他们走后三分钟左右,从洗手间回来的陆丽曼一看见空空荡荡的餐桌,人一时有点懵了,连忙问了下在旁伺候的服务生。 服务生也是早有准备地将林克之前交代了的内容原话转告给她。 “谢谢你的午餐。你是个好人。” 便是这句话,顿时将陆丽曼气得俏脸痛红!娇躯颤抖!贝齿紧咬!俨然一副不共戴天之仇的样子! 好人? 妈蛋! 当她听不出来这句话中婉拒的含义么? 向来只有她可以婉拒别家男生,岂有男生会舍得拒绝她? “气死我了,林克这个王八蛋!为啥每次嘴巴都这么毒舌?”陆丽曼插着腰,嘴巴气鼓鼓如松鼠咀嚼食物一样憨实、可爱,生气道。 “小姐,我马上带人去将他绑到府上,任由您处置。”有个保镖自告奋勇,忠心耿耿道。 “哼,不用了。这样太暴力了。”陆丽曼摇了摇头。 忽然。 念头一转,不知道想到什么,人双眼一亮,狡黠道:“我知道该怎么出口恶气了。” 似是看到不久后林克那张黑成煤炭的俊脸,她不由一笑,面露开心,迫不及待的带着保镖上车离去。 第169章 蜥蜴人?i级基因药剂?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车子左拐右绕,平稳驶进了东区一处工厂里。 坐在后座的林克,眉头微皱,暗暗提高了警惕。 只因这是座位置偏僻,毫无生气的工厂。一路驶来,都没看见半个人影。 不过他仗着艺高人胆大的心理,对此漠不关心,只平静地望着车窗外漫天飞雨中的凄凉景色。 高傲。 不屑。 冷峻。 一副平淡之容。 “师弟,还请见谅。由于最近上门讨债之人实在太多,我都搬到厂区来住了。”俞洪主动解释道。 “无妨。” “这里地势平坦,水草丰美,倒是个住人的好地方。”林克冷冷回道。 俞洪一愣,旋即笑道:“师弟不嫌弃,那自然最好,我家很快就到了。” 话是这么说,可一见到林克那处事不惊,恬淡平和之样,不知为何,他心头顿时涌上一股无名之火,甚是烦躁,厌恶。 “马的,还在我面前装,等会有你好看的。”具有自大自卑之心理的俞洪,神色逐渐狰狞,脑海中浮上一缕念头。 与之同时。 一间破旧不堪的宽大厂房里,正有几十之多的黑衣男子在四周分散警惕。 “雷恩斯先生,这次还要您劳烦帮助在下。”一身银白色中山服,身材健硕高大,寸头疤脸的李武,正向着绅士打扮,嘴叼烟斗的雷恩斯深深鞠了一躬。 “噢!我亲爱的会长,难道你花费上百根金条就只是为了对付一个人么?” 雷恩斯语气有些夸张:“要知道,我们之间已经合作中止了。这次私下帮你,我可是冒着犯下集团规章制度的巨大风险。” “雷恩斯先生,我明白,您的酬劳,我会加倍。请您务必帮我。”李武神情一丝不苟。 一听到酬劳加倍,雷恩斯立马笑得合不拢嘴,和气道:“好!” “看在你和你兄长的面子上,我勉为其难的出手。” 见他应下,李武眼眸一眯,面露诡色,狗洋人,见我失了官府的势,居然敢趁机敲我竹杆,等我过几日搭上了线,日后定要让你好看。 不过想是这么想,虽有些看不起这贪婪成性的洋人,但他内心总算是暗松了口气,随着上次买凶杀人的行动失败,林克这个杀兄仇人的实力显然不可小觑,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自己可是花费了大代价请来雷恩斯。 这一切主要是为了雷恩斯身后的那两个诡异男女。 “林克,希望到时侯可不要吓你一跳。”李武顿时想起来前不久发生之恐怖场景,心头不由颤抖,泛起来异常惊惧的情绪。 嗤 是橡胶轮胎摩擦地面之声。 外面雨势犹然,密集而暴烈。 步下车子后,俞洪与林克一同走入工厂里。 咣! 随着厂房铁门大开,里头之景顿时映入林克眼帘。 三四十个面色凶狠,腰间鼓鼓的黑衣男子,如同铁塔一样静静立在周围,带着狠戾、无情、果决之势,直勾勾的盯着林克看去。 场中央的沙发上正坐着李武和雷恩斯二人,身后还一丝不苟,严肃端正地站着两个男女白种人。 “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见到眼前这充满肃杀气息的场面,林克心中怎会不知被俞洪出卖了,沉声问道。 “师弟,没事,没事。都是熟人,叙叙旧而已。”俞洪一脸无辜,平和。 没事? 这么大的场面跟我说没事? 谁家熟人叙旧的时候,身边会带那么多枪手? 毫不客气的走上前,林克眸光流转,仔细打量了眼李武和雷恩斯后,只觉得身为白种人的雷恩斯十分眼熟,脑筋一转,很快想了起来在哪里见过,平淡道:“我说是谁准备在暗中对付我,原来是因为李文那狗东西生前的事。” 话音刚落。 李武顿时大怒,怒声道:“好胆!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等会有你哭的时候。” 恰时。 咚。 铁门不知被谁悄然关闭。 厂房里的光线顿时一暗,有些地方渲染上黝黑一片之色调,透着一丝阴气森森之感。 不过林克显然并不在意,人正负手而立,微抬下巴,眼神高高在上,蔑视众生的直视李武,嗤声道:“关门打狗?” “殊不知,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 “一个个的都走不了,全部给我留下命来。” 没兴趣知道对面是何身份,毕竟在这里相遇,注定是敌非友,只需直接打爆即可!!! 本着这一心思,林克率先出手。 轰! 《心意拳》第五层! 《罗煞拳》第五层! 《铜甲功》第二层! 体内瞬间散发而出一股强横无比,刚勇无敌的气息,人面色极冷如同君临天下,俯视苍生的淡漠之样,不顾近在咫尺之面露恐惧,祈求,可怜的俞洪,当即霸道一拳轰去。 “师” 俞洪绝望下意识开口。 噗。 一拳打爆脑瓜子。 猩红血水立刻四散飞射,无头尸首左右摇曳了下,随之轰然倒地而亡。 “去死。” “枉我之前好心准备帮助你,你个狗东西不配当我师兄!” 人目光蔑视一切,不带一丝留恋,携带着鼓鼓炸荡狂飞掠动,沿途中闪过一只只残影,极速冲向李武方向。 “开枪。” 李武大惊。 马的! 没想到林克下手会如此狠绝,还不给他半点反应的机会,只一眨眼间便果决弑兄,其下手根本没有半点迟疑,这特么是遇上狠人了啊!比混帮派的还狠! 此刻,周围黑衣男子听到会长下令,马上毫不犹豫的拔枪射击。 砰。 砰。砰。 一颗颗高速旋转之子弹狠狠射向目标。 可下一刻。 眼前出现的匪夷所思一幕,使得他们本冷酷的表情和古井无波的目光,顿时变得呆滞、错愕、震惊! 咚 如金铁交击之声阵阵传来。 子弹壳纷纷反弹,落地。 “这这还是人?” 黑衣男子们仿佛见了鬼一样,倒吸一口凉气,吓得不禁后退几步。 不仅他们难以置信,就连李武和雷恩斯都瞪大了眼睛,失去了以往淡定从容之神态,心神大颤。 “武道家?”雷恩斯大惊失色。 这种非人战力,在他自己故乡并不是没有见过。正面应对射击而来的火枪子弹,只有百里挑一的武道家才有可能生生扛下或者躲开。 此类人在西方都是具有一定格斗界的崇高地位,很少有王室贵族和大财阀愿意与之交恶。 毕竟实力太过强悍,在地势错杂,人口众多的市区里,简直就是收割人命的王者! “难怪李武会舍得花重金请我来,原来是要对付武道家层次的高手。” “噢!天呐!这笔买卖实在太不划算了!” 虽然雷恩斯现在心情很糟糕,甚至还有点恐惧,但一想到自身底牌所在,还是勉强镇定下来。 与之同时,不仅仅他感到万分诧异和胆寒,更了解本土江湖武人特性的李武,都快吓得肝胆俱裂了。 “横练功!” “这绝对是横练功!” “只有修行横练功的武人才可以硬扛子弹!” 刹那间,来不及细想,李武发现杀入人群中的林克,气势非常凶悍,场内根本无一敌手,即将疾冲而至。 于是他面色一狠,目闪凶光,果决身形一动逃到了雷恩斯身后,颤声道:“雷恩斯先生,赶快让您的手下出手。不然您的酬劳只怕是没人支付了。” 嗯? 威胁我? 眉头一紧,雷恩斯神色阴冷,最讨厌有人威胁他了,可一想到还未到手的金灿灿之金条,不得不努力压下怒火,冷声道:“三百根金条。否则免谈!” 在这么危难的时刻,雷恩斯都还有心思谈着金钱。 果然,最先渡入资本社会西方人的观念里,金钱是重于生命。即便那是自己的生命。 “好。” 正所谓,存人失财,人财皆得。存财失人,人财皆失。 秉着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念头,李武想都不想一口答应了下来。 听到满意的答复,雷恩斯总算安慰了下损失的惨痛心理,立马往立在身后男女保镖下令道:“克鲁,爱尔辛,出手。” “是。大人。” 一个是浓眉大眼,高大魁梧,体毛旺盛,肌肉鼓鼓暴起,将西服撑得满满的白种男性。 另一个则是十分英气,留着短发,平胸长腿,手指修长,穿着男士衬衫和衣裤,如同假小子一样的白种女性。 两人冷冷直视半米之外的林克,眸目森然,瞳色居然诡异般的变化,逐渐变绿,黑绿色的,仿若七彩蜥蜴一样,给人说不出诡谲,瘆人之感。 下一刻。 忽然。 吼! 克鲁和爱尔辛仰头一吼,立马诡异变身,本光滑、白皙、平坦的表面一层皮肤仿若因体内藏着巨大怪物而被暴撑裂开来一样,一条条如蛇纹般的裂痕密布全身,然后血肉之中以肉眼可见之速度长出一片片密集而坚实的鳞甲,连正常头颅都发生了巨大变化。 上下颌骨暴凸。 锐齿生长。 口流黏液。 一条猩红分叉舌头时不时吐出。 俨然一副人形蜥蜴之样,直让旁人看得头皮发麻,后背发寒。 电光火石间,二人动作极快,皆面目狰狞的狠扑向林克。 第170章 不过如此 一步杀一人,杀得众多黑衣男子节节败退的林克,眼眸一抬,便见到猛扑而来异变后的克鲁和爱尔辛,两人那有些熟悉而难忘的恐怖之样,顿时使其回想到那夜注射药剂的李文。 “你们这些人在暗地里到底干了多少天怒人怨之事?” “不然又怎会催生出这种不人不鬼,似兽非兽的恶心玩意?” 轰! 心头涌上无限怒火,带着怒不可遏,他霸道拳风一扫,瞬间炸荡开周圈敌人。 噗 距离最近之五六个黑衣男子猛然遭受重击,直接口喷鲜血,往后倒飞,最终坠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已是命丧黄泉。 这是气劲极其绵厚所致。人之一举一动,皆有莫大威能。常人不能抵挡。 就在这时,克鲁与爱尔辛快速突进而至。 二人直勾勾的盯着林克面孔,一双黑绿色的瞳眸,更显诡谲,如同毒蛇般的冰冷,没有任何一丝情感,只有掩藏不住的强烈杀意! 唰! 不假思索,两人果决挥动如蜥蜴类生物长有的弯曲尖锐之爪牙,气势汹汹地攻向林克腹部。 见此,林克神色一凝,全神贯注,在未了解对手的真实战力,自然是丝毫不敢托大,极速催动起护体神功。 人闭吸一口霸烈强横之中气,双掌猛然向两侧一伸,一股股气劲如炽热岩浆一样迅速席卷全身各处筋骨、经脉,帮助其大幅度强化。 嗤。 本棱角分明的鼓鼓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发膨大,仿佛是因剧烈地壳运动而不停隆起的山脉一样。 壮实。 厚重。 坚硬。 并且人体筋骨之架变得高大不少,身高涨了十公分不止。 这是当下外功所能达到的最大强度。 以林克目前之实力,并不可以长时间的持续运转。 只因这一状态无时无刻不在疯狂消耗他之功力。 以及由于身形大变的缘故,自身肉骨和五脏六腑一直在极大负荷运转。这种匪夷所思的武功展示,是极度考验一位武人的武道底蕴。 若是寻常武人敢这么做,第一时间自己就可能肉身奔溃而亡了。 “喝!” 林克浑身一震,周身气劲澎湃鼓荡,仿若被随心所欲控制住的小型风流一样,一吸一吐的。 而后,人目光如冷电,两掌一收,呈向下虚压之状。 浑元一气! 他赫然使出了前不久辛辛苦苦领悟到的中气第二境之威能。 以《铜甲功》那强大防御力的加持为基础,再加上混元一气的帮助,在这一刻,其肉身简直达到了极为恐怖之地步。 转眼间,那两人的凌厉攻击已然到来。 尖锐硬实的利爪狠狠撕裂在林克腹部,却并未出现血肉横飞之惨状,而是如同与坚实铁石相击,迸溅出道道耀眼火星。 这出现在眼前的惊骇一幕,饶是已经变身为冷酷无情怪物的克鲁和爱尔辛,都不由瞳孔猛地一缩,面色呆滞,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怎么说他们也是自家集团培育出来的杀人利器,战斗经验本就是极其丰富,只失神片刻后,利爪快速一转,再度狠辣攻向林克其余要害。 太阳穴。 双眼。 心口。 沙沙沙 这时候,在一座尸横遍地的厂房里,正有两只样貌怪异的生物不停使出浑身解数攻击着一位年轻高大男子。 这本该让人觉得血腥瘆人的场景,却是被男子之惊骇表现所破坏了惊悚氛围。 林克因经受过开头第一次的攻击,所推算出那两人大概伤害后。 索性就任由那两人猛烈攻击,他身姿异常的挺拔宏伟,如同一尊无悲无喜的不动明王一样,用那种带有不屑、蔑视、嘲弄的目光,看着面前上窜下跳的二人。 “是在给我挠痒痒么?” “我还以为越丑陋,就会越强大。” “原来,你们只不过是毫无意义的牺牲人类本质的可怜虫啊。” 克鲁和爱尔辛的一切所为都是徒劳无功,根本就破不了防。 眸光有些失望,林克不准备继续观察下去了,还以为他们失去了所有,会换来非常强大的力量,可没想到只是中看不中用的货色。 “两只小蜥蜴,是时候该结束你们的即兴表演了。” 轰。 充沛的气劲猛然爆发,携带着一股无可匹敌,睥睨天下之气势,林克出手快若流星,在克鲁和爱尔辛惊恐的目光中,仿佛是从天而降的五指山一样,避无可避,两耳光狠狠扇在各自脸上。 噗 在如此巨大力道的强力冲击下,两人那脆弱如豆腐的脸颊直接被扇得凹陷进去,并头颅呈一百八十度快速旋转,持续发出“咔咔咔”的清脆错骨声。 然后脑瓜子扭曲转向背后,其一双冷漠森寒的眼眸,直勾勾一动不动地看着后面大惊失色的雷恩斯和李武。 没有一点点生气,唯有恒久的死亡。 “密武!” 见集团安排给他当贴身保镖的改造人就这么干脆利落得死亡。雷恩斯心头陡然一颤,吓得连嘴上的心爱烟斗都咬合不住,重重坠掉在了地上,惊声道。 陷入深深恐惧直冒冷汗的李武,颤抖道:“不是。” “这是气功。” 想了想,他又补充上一句:“是大乾独有的气功。” 气功? 此时,并未过多接触大乾江湖的雷恩斯,已然来不及多想,望着迈着坚定步伐一步步走来的林克,立马转过头义正严辞的斥责着李武:“可恶。” “李武,你个混蛋。你这个无恶不作,残害无辜,令人作呕的帮派头子。” “是谁允许你来对付眼前这样一位英俊不凡,高大帅气,尊贵优雅的武道家阁下?” “你简直是胆大妄为,无法无天。” “从现在开始,我正式宣布与你绝交,我们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着。 他表面上异常愤怒地站起身,嘴上骂骂咧咧的,其实内心慌得一匹,脸色煞白,口干舌燥,看都不敢看林克那副杀神尊容一眼,只低着头,匆匆从林克旁边走过,准备逃离现场。 忽然。 “洋狗,你是打算去哪?” 一句冰冷森寒如同宣判死刑之声从背后传来。 雷恩斯顿时脚步一停,脸色极度苍白的转过身,对着林克强颜欢笑道:“噢!亲爱的武道家阁下,您是在叫在下么?” “卑微低贱的雷恩斯,乐意为您效劳。” 他面上露出讨好之笑,并深深鞠了一躬,仿佛西方贵族城堡里的忠心管家遇见主人一样,正上赶着舔鞋子。 “蛮夷,畏威而不怀德,有小礼而无大义。” 看到这位明显社会精英打扮的白种男性在事前事后的强烈反差,林克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这一缕念头。 “你,给我杀了他。” 用手指向面前神色有些阴沉的李武,林克用一种风轻云淡的口吻对雷恩斯说出。 仿佛在斗兽场斗犬一样。 人如同高高在上,掌控命运之神,肆意玩弄、操控人世间的命运。 此话一出,李武顿时脸色大变,心头更加惊惧了。 杀他? 望向惊疑不定,咬牙切齿的李武,雷恩斯眼神闪烁,好像是在算计些什么:“噢。尊贵的武道家阁下,你知道杀人是犯法的,我可是个守法” 未等他话讲完,林克一脸不耐烦的粗暴打断道:“你不杀他,我就杀你。” “呃” 雷恩斯瞬间语声一停,仿若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野鸭子似的,无言以对。 “这这” 他脸上表情非常纠结,左手五指用力挠着头,似乎在费劲思考问题。 下一秒。 忽然。 没有任何征兆,眼中闪过一抹凛冽寒芒,他右手极速摸入腰间,掏出一只火枪对准了李武,然后不带有一丝犹豫的直接开枪。 砰 其尽显一手精湛的枪法。 另一边的李武完全来不及躲闪,脑瓜子上赫然爆出了四五个猩红弹洞。 最终眼神中带着浓浓不甘和难以置信,当场毙命。 “很不错的枪法。” 抚掌一笑后,林克突然身形闪动,疾掠飞向雷恩斯。 “大人,千万不要杀我。”雷恩斯眼眸大睁,心下惊慌。 “放心。” “你对我还有用,我暂时不会杀你。” 因此地不宜久留,轻松提着雷恩斯的身子,林克快速带人飞掠消失了。 第171章 基因改造人 夜幕降临。 黑暗开始轮替光明,带来了无声的凉意。 在一座简陋偏僻之所,隔着窗户,静静的投射出一片暗淡光芒。 “尊贵的武道家阁下,不知我有什么可为您效劳的?” 此时,一位衣装革履,绅士打扮的中年白种男性,正对着坐在木椅上面色冷峻的年轻男子深深鞠了一躬,恭声道。 少顷。 年轻男子目露思索,张口提出了早已困惑心中许久之问题。 “你是谁?” “从何而来?” “要去往何处?” “又是在为谁办事” “那种不人不鬼,似兽非兽的玩意究竟是什么?” “” 这一连串问题,直接将中年白种男性问得一脸懵逼。 乖乖。 这前三句话咋听得这么耳熟? 跟前几年他与几个大乾的达官贵人到着名道观里测骨算命时,那名负责接待的笑容慈祥,和蔼可亲老道士所问之话意思差不多。 都是那么得具有人生哲学,直指大道本质之效。 可他转念一想,自己小命还捏在对方手里,不是该开小差的时候。 于是中年白种男性老老实实答道:“尊贵的武道家阁下,我全名叫巴尔·雷恩斯,是奥德兰国人。” 说着。 雷恩斯面露纠结,有些犹豫道:“至于在为谁办事目前是在森尔远洋运输集团工作。” “撒谎!”林克目光渐冷。 “大人,我没有,我绝对” 未等雷恩斯将话说完。 林克神色平淡,眼中透出一丝不符合年龄的成熟与智慧,猛然抬起右掌快速拍在了旁边墙壁上。 嘭! 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一样,掌周的灰尘陡然震荡开一圈。 随之人慢慢移开了右手,露出原本手掌拍打之处。 下一秒。 一道足足凹陷进七八公分墙壁的硕大宽厚掌印,赫然生映在了雷恩斯的眼帘中。 嘶。 武道家阁下这是在暗示我说假话的下场么? 雷恩斯顿时眼皮子一跳,头冒冷汗,背生寒意,本白皙的面孔显得更加苍白了。 他吞了口唾沫,为了小命着想,已然顾不上公司的保密条例了,急中生智道:“大人,我并没有说谎。只是刚才说漏了一点,森尔远洋运输集团是温纳顿财团旗下的分公司之一。” “正式点讲,我是温纳顿财团的小职员。” 温纳顿财团? 小职员? 谁家小职员有这个待遇可以配上两个不人不鬼,似兽非兽的玩意当保镖? 真当我没见过世面? 林克内心冷笑连连。 果然,蛮夷畏威而不怀德,看来等下不露点真功夫,倒是让洋狗子小瞧了。 接下来,室内上演了一场暴力中带着温柔,温柔又夹杂着冷酷的理性审问环节。 二十分钟后。 看着躺在地上已然面目全非,遍体凌伤的雷恩斯,获悉非常重大信息的林克,一对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之中。 “原来雷恩斯是温纳顿财团在大乾负责运输人口这项业务的小主管,职级是d级。” “之所以需要运输大量人口,是因为那家财团在做一场大型人体实验,为了可以研究出能使普通人类在短时间内就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 “据他的d级权限,只知道这场不知何时就开始的大型人体实验,目前已经有了初步成果,那就是i级基因药剂的实验版和完成版。” “而使用这种基因药剂最终存活下来的人,统一命名为基因改造人。就如之前李文所使用的药剂一样,只不过按雷恩斯的描述,失去了理智,陷入癫狂的改造人,都是人体进化道路上的可怜失败品。” 思绪百转的林克,心头涌上无限怒火。 对于温纳顿财团的所作所为,他有十二个字来形容。 那便是 丧心病狂! 罪恶滔天! 天怒人怨! “虽然这项秘密实验最终的确是成功研发出了能够突破人体实验的药剂,但不能因为力量的强大而去歌颂残忍的恶魔。这家财团的高层完全是在干反人类的罪恶勾当。” 他之前还以为是某个组织将贩卖或欺骗来的人口运到其它大陆当苦力,打黑工,没想到是被丧心病狂地拉去当人体实验的小白鼠。 痛苦。 绝望。 哀嚎。 光想想白天那两只形似蜥蜴的基因改造人之恐怖样貌,就知道那人体实验的过程是有多么血腥和残忍。 忽然。 心有所感,林克想起了以前四处流浪的陌生者一句话: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一无所有的弱者,只是强者暂时还未找到榨取干净利益的办法。 “咳咳是不是感到很惊讶?甚至还有些恐惧!” 雷恩斯用力吐出一口血水,露出一排猩红牙齿,诡笑道:“力量,不仅仅只有你们武道家与那些超凡者才可以拥有。” “旧时代的荣光终将退散,王座上会迎来新的主人。” 从他承受不住严刑拷打,吐露出财团内幕的机密的那一刻起,便知道林克最后绝对会杀他灭口,不让自己活着出去泄露身份。 反正到头来都得死,雷恩斯索性敞开心扉,一次性说个痛快。 “我承认你的实力很强,i级别的基因改造人并不是你的对手,可是财团内部又不只有这一等级的改造人” “你不该将我抓来的,真相了解的越多,你离死期就越近。” 林克面上无悲无喜,冷声道:“你这是在威胁我么?” “呵呵”雷恩斯目光无比怨毒的直视林克,嗤笑道。显然此中意思不言而喻。 林克双眼微眯:“既然你对基因改造人那么充满信心,为何之前不见你使用药剂?” 闻言,雷恩斯顿时笑容一滞,僵硬凝固在脸上,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看到他这番耐人寻味的反应,林克眸光深邃,意味深长道:“你的内心深处是不是非常嫌弃变成那种不人不鬼,似兽非兽的怪物?” “不是。” 雷恩斯咬着牙从齿间憋出一句话,脸色涨红。 “不。你就是。” “我猜你是觉得你现在的职位等级太低,不太想用级别低的药剂,所以想日后升职再换个高等的。”林克笑吟吟道。“那么说来,你作为一名正常人,其实打心底里是看不起那些怪物的。我说的话,对么?” “够了。” “你有完没完?”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被说中心事的雷恩斯,立马恼羞成怒,直嚷嚷道。 “好。” “要知道,成人之美,乃我大乾人的传统美德。” “既然阁下一心求死,我便出手如你所愿。” 轰。 刹那间,套取完全部信息的林克,眸光冷漠无情,不带任何一丝怜悯,果决一拳轰去。 极快打爆了雷恩斯的脑瓜子。 “死不足惜。” 冷冷吐出一句话,林克闪身掠出屋外。他准备回去将今晚所得的内容好好归纳总结一下。 第172章 规划 转眼间就过去了二日。 巡捕局。 一间练功房里。 有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腹部鼓动若同蛤蟆吐息,正在一吐一吸间富有节奏感的专心练功修行。 十分钟过后。 目闪精光,林克双掌顺势一收,当即结束了今日修行。 “诶。” “中气过盛,导致二气不平衡,头发又掉了些。” “可这还不是最关键的,重点是最近身子燥热,气血冲顶,性情暴躁的同时,会影响自己在生活中的情绪。” 他面露苦恼,忍不住用手抓了抓头发,随之摊开一看,发现手指缝中明显夹杂着一些墨发。 “看来,要不想自己沦落到当易怒莽撞的光头汉,补充元点之事是迫在眉睫了。”林克心情显然有些糟糕。 一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想必世上大部分男人都不想变成光头? 二来,性格有变,渐失理智,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容易暴露心性弱点。 是以,为了不使自身中、肾二气失衡,林克当下只有两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一:提升《心意拳》。 将内家拳提高到更高层次,其催生、蕴养之肾气,不管是从质量还是数量上,都可以压制住横练功和外功的炽烈中气,达到刚柔并济的效果,得以恢复原来那头茂密之发。 二:再另择一本内家拳修行。 两门内功对应两门外功。这样就可以相互持平了。 只是以上两点,不管从哪方面去突破,对于当下之情况,都是件极难之事。 因为最近滨海市内,一切风平浪静,并没有脏东西出世害人。 还有那内家拳的秘籍,不是随随便便找门内功就可以的,必须得是气劲层次的武功拳谱。 而气劲层次的功法,哪个不是大门大派的不传之秘? 又岂会让林克轻易得手? 一想到这,林克脑瓜子就有点疼,想必这急躁、脱发之症还是得要维持一段时间了。 不过这还不是最令他感到头疼的更难受的是最近陆丽曼不知发了哪门子疯,动用家里的巨大能量打听到了他的大概工作,天天来巡捕局串门,这白富美倒追穷小子的戏码,向来是古今中外津津乐道之事,自然是引起了诡案小组其余人员的诧异和惊讶。 “林克这小子也配拥有白富美的青睐?” “哼,他不就是长得帅了点,高了点,实力强了点,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是局里所有男性巡捕不甘心,嫉妒的阴暗想法。 要知道,能娶上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那可是绝大部份男人之梦想。 可惜,这其中不包括林克。 “正所谓,红颜祸水。” “女人,尤其是长得非常美丽的女人,只会带来灾祸。” “毕竟美色是强者的玩具。” “我可不想和陆丽曼之间产生什么暧昧关系,然后被某个贵族、豪门家的公子妒恨,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最终为女人打生打死的。” “这实在太过幼稚。一个无聊而俗套的戏码。” 抱着这能避则避,只需撑到转职文件下达进入军队的心思,林克简单冲洗了个澡后,并不同往常那样回到办公室,而是往窗边一跃,再翻过围墙,干脆利落的出了巡捕局,直奔向程泽官邸。 自上次安全委员会的人准备强行抓走大伯一家,为了安全起见,他之二老便暂时安排在程泽官邸住下。 毕竟待在这样一位地位显赫的权贵家中,安全性方面自然是不必多提。让他可以完全放心。 与之同时。 还在办公室里和许晓谈论最近新出言情小说的陆丽曼,尚不知道林克早已悄悄离去,只是在讲话过程中,时不时的会转过头去,用一双柔情似水的美眸望向一处拐角口,那里正是通往林克练功房的必经之路。 可一直未见林克出来,她的表情明显有些失望和沮丧,只好转回头,强提起精神,继续刚才的话题。 而陆丽曼这一抹脸上流露出来的异样,被一直在暗中观察的许晓瞬间捕捉到。 她捂嘴笑道:“咋了?” “没见到心上人出来,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闻言,陆丽曼当即霞飞双颊,粉红似成熟水蜜桃一样,直将人看得心痒痒,羞涩道:“哪有?” “我又没有看他。只是想看下墙上的挂表,看看现在几点了。” 许晓眼睛一眯,笑得极其灿烂,做出一副恍然大悟之样,拖长音线回道:“噢~原来是这样。” “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是在等哪个意中人出现。” 话音刚落。 陆丽曼那白皙如凝脂润滑的脸上变得更加通红了,小心肝扑通扑通有力跳动着,恼羞道:“乱想。” “我只是看他有点不顺眼。故意来整整他的。” “谁会喜欢上一个对女孩子不感兴趣的男人?” 许晓一听,深有同感道:“你也这么觉得?” “林武痴这人啥都好,就是太过沉迷于练武了。即使他现在功夫很厉害,可依然不如别人老婆孩子热炕头得有滋有味儿。” “这种人已经失去了正常人所该有的乐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闻言,陆丽曼眸光若有所思,这年头如此专一的男生倒是少见。 此刻,漫步走在街道上的林克,并不知道办公室有两女正在讨论着他。 不过即使他知道这一切,心中也只会不以为意。毕竟不遭女人惦记的男人,是庸才嘛。 “说来,事情都已经过去两天了,堂兄怎么还没有主动来找我?” 暂时放下自身之事,林克目前要紧急解决的还是二老今后的安排。 随着他实力越来越强,要面对的敌人层次也是水涨船高。 这不,前两天刚干掉一个帮派的龙头和大财团下面的小主管。 其中帮派龙头,李武,以林克今时今日的地位和权力,他完全可以忽视这种街头流氓的存在了。 这不是在炫耀,而是一个铁定事实。 只待转职文件下来,自己必定升官。 这是官场的潜规则。 有贵人出面安排工作,想不升官都难。 只是那洋狗子——雷恩斯背后的温纳顿财团,倒是让他心生忌惮。 既是忌惮今后可能会面对到的强大改造人,又是忌惮那大财团在大乾背后的保护伞。 这里头的水很深。 用屁股想一想都知道,在这个官本位思想深入人心的大乾,有哪个势力能不经过顶级权贵的默许,在暗地里穷凶极恶地运输人口? 除非这个势力活得不耐烦了。 “只要再给点时间,在保护伞和大财团未发现我这个目标之前,努力成长起来。到时候,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 林克在心中定下了未来总体规划。 他心头觉得雷恩斯临死前说的话是正确的,那便是知道的真相越多,离死期就越近。 像这种基因改造人的绝密消息,肯定是不容许被外人所知。 所以,暴风雨注定即将来临。 自己所能做的,就是趁着在暴风雨还未到来之前,尽量努力而快速的成长,得以渡过这一难关。 “该死。”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又是脏东西,又是改造人的,一个两个的都不给我省心啊。” 林克心中不由涌上一股强烈的紧迫感,连脚步都加快了许多。 第173章 是谁? 一路上平安无事,林克很快来到了程泽的官邸。 这是座前朝大庆某位侯爷留下来的府邸,占地面积挺大,足有上千平米不止。门前驻立着两头活灵活现的石狮子,再往里看,红漆朱门狞兽环是一应不缺,不由给人一种古香古色,庄严肃穆之感。 只不过后来由于南方十三行省在立宪党的领导下爆发了联军起义,以一种摧枯拉朽,横扫驻扎在南方的正规军之势,最后与保皇党的军队在南北交界处对峙。 自然而然,这座府邸的原主人,也就是那位保皇党的侯爷就被人像拖狗一样拉到了菜市口砍头,并家中所有金银珠宝都分给了穷人。 除了正妻不堪受辱,上吊自杀之外,其余美妾都纷纷另投别的权贵怀抱,又重新过上了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深闺怨妇之生活。 这时候,对着立在官邸门口值岗的保卫员打了声招呼,林克便径直步入门内。 因程泽有提前通知过了,又加上他这两天时常来看望二老,与保卫员混了个脸熟,所以并没有受到过多盘问。 待进去后,本来是直奔二老的住处,却是路经一座花园时,他忽然停下了脚步,面露苦笑。 只因他看到两个熟悉而有些佝偻的身影正在卖力的扫地、浇花、种草。 “爹,娘,你们不去散散步干嘛?这里的活会有佣人来干的。”林克走过去,语气温和道。 穿着粗布衣服,打扮像个花农的林父,头一抬,见是自家小子来了,平声道:“不用了。待在房里不活动活动筋骨,我都觉得自个的身子骨生锈了,还怪难受的。” “诶,孩他爹说得对。这两天都给我待得浑身不自在了。”随着时光流逝而面上皱纹渐多的林母,吃力的抬来满满一大桶水,笑说道:“这早上起床有佣人亲自送到房里给你端盆递巾,换下的衣服立马有人洗,满桌饭菜是做好了等你来吃,走到哪儿都有下面人跟着,就是走个台阶,旁边的人都恨不得上前搀扶着你,生怕你给摔咯。” “唉,这次难得体验了下那些官老爷的生活,原来他们的日子要过得这么辛苦,跟老家快要死了的老人一个活法。这不遭罪嘛?” 嗯? 居然还可以这样比喻? 林克:“!!!” 他一脸懵逼,要不是看父母的表情实在不像是在开玩笑,他都觉得是在赤·裸·裸的反讽了。 林克好不容易平复下了复杂的心情,正经回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闻言,林父两眼有点茫然,好奇问:“啥鱼?啥乐?” “子非鱼是个啥玩意?我咋活大半辈子都没听说过。”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乐了,脸上露出欣慰笑容:“好,好,好。不亏是我林家的种,在城里头呆久了,这见识就是不一样了。比你老子当初走江湖的时候还要强,都整上了子非鱼。” 林克:“” 一时间,他一头黑线,无言以对。 接下来便是一家三口的悠闲时光,林克与父母谈着最近市内有趣之事,尽量逗其开心,只是在这一片祥和的气氛中,三人都心中有数的不主动提起大伯一家之事。 只因这是块心病。 林克父母也不是傻子,原本他们好端端的在家住着,却是突然被人请到官邸来。后来更是听别人说起过那天发生在大伯家门口的枪战,怎么会不知这是官府中人找上门来了? 至于林克就更不会提起了,为人儿女,应有孝心,不要老让作为普通人的父母担惊受怕。有什么困难,作为成年人,要自己想办法摆平。 畅聊了半个多小时,见二老气色不错,身体健康,于是林克主动提出了告辞。 “爹,娘,我有些事要去处理。那就先走了。”林克温情道。 “诶。” “看看你,几天不见变瘦了。最近我不在家煮饭,你都是在哪吃饭的?外面酒楼的菜要少吃,那不干净。你这孩子花钱大手大脚的,要节俭知道么?”林母喋喋不休地说着关心话,眼神中充满了柔情。 “走。” “男人嘛,事业为重。老子最看不起婆婆妈妈,优柔寡断的男人。记得有空了,就来多看看你娘。你娘这人年纪大了,喜欢热闹的。”林父声音有些低沉,撇过了头,正拿大剪刀修理花草。 “爹,知道了。” 慈祥之话听在耳中,看着渐渐衰老的二老,林克心中很不是个滋味,只是眼下不是该放松,顾及亲情的时候,只有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大,更强大,才可以在未来更好的服侍二老。 于是在说了几句保重身体类似之话后,他终究还是走了。 “待在父母身边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过不了多久,他们和堂兄一同出国避难,不知道咱们一家人何年何月还能再相聚团圆啊?” 林克并没有提早告知二老他们将要出国之事,主要是不知道该怎么与他们说。 毕竟这件事,对于具有浓浓传统思想的二老来说,绝对是难以接受的。 正所谓,故土难离,人离乡贱。 更何况是到国外去生活。 在他们的观念里,万一这辈子都无法再回国,回到深爱故土的话,自己岂不是要客死异乡,无法落叶归根了? “诶。” “等到时候再说。” 心情有些沉重的林克,走出官邸后,停在十字路口,随手招来了一只黄包车。 “嘿,公子,您上边请。” 车夫一边低头哈腰的将黄包车停好,一边用挂在肩上的布巾拍了拍坐垫上的灰尘,热情道。 林克眼神一瞥,发现车夫是一个长相普通,身材中等,打扮朴素,年纪约莫在三十来岁的憨厚男子。 待人坐到车上后,和气道:“大叔,去永丰路的老医馆。” “好嘞,公子,您坐好咯。” 应了一声后,车主便埋下头,吭哧吭哧的卖力拉着车。 起初林克还神色悠闲,惬意的欣赏着马路上过往穿着性感旗袍,撑着遮阳伞,露出白皙光滑大长腿的滨海滩名媛。 可随着车子越拉越远,两旁的建筑愈发稀少,最终被拉到一处偏僻老旧屋子门口停下,里头正有一排安静的灰衣男子注视而来。 林克一对剑眉紧皱。 可下一秒。 顿时眉头舒展,他忍不住低沉笑了。 笑得极其狰狞。 人声音低沉:“你们是谁?” “是谁派你们来的?” 轰! 一道强大至无可匹敌,刚烈绝横之气息,快速从其体内散发而出,如同上古凶兽向天怒吼一样,不由带给人一种来自心底最深处的恐惧感。 这是只有杀生不止,胸藏戾气的武人才会拥有的摄人气势。 嘶。 只刹那间,感受到这股如钢针刺肤般的森森杀气,再看着林克那一双残忍无情之眼神,那些灰衣男子皆脸色大变,变得极度苍白,后背冰凉,只觉得胸口沉闷,直喘不上气来,根本生不起一丝抵抗之心。 就在林克准备果决出手之时。 忽然。 人群中传来一句略微熟悉之音,让他及时住手了。 否则,如果一直无人可以给出满意答复的话,其必定大开杀戒,绝不留情。 第174章 发难 “小克,住手。是我!” 此刻,一群灰衣男子中间让开一条道来,昂首阔步地走出一位穿着贴身笔挺中山服,将茂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黑框眼镜,极具有儒雅书生气质的年轻男子。 林克眼眸一眯,看着眼前这位相貌给他一种淡淡熟悉感的年轻男子,轻微皱起了眉头,脑海中在快速运转。 下一秒。 忽然不知道想到什么,语气不确定问道:“堂兄?” 闻言,那位年轻男子走了过来,与其用力相抱,并爽朗笑道:“小克,时隔多年不见,没想到我们俩兄弟却是在这里重逢。” 说着。 林允天两眼上下打量了下一米八多高的林克,用手比划了下两人的身高,并拍了拍林克的结实肌肉:“唔。” “长大后,你小子倒是长高了不少,还变得壮实了。不像少时那个哭哭啼啼,矮冬瓜,留着两串长鼻涕的瘦弱之样。” 话音刚落。 林克俊脸微红,咳嗽了下,有些不好意思道:“咳咳,堂兄,我小时候的丑事就不要再提了。往事不堪回首。” 见不是敌人,而是自家堂兄,林克心中这才放松下警惕。 “好。” “这里有这么多外人在,我肯定会给你留点面子。” 林允天朝林克挤眉弄眼,然后拉着他的手往屋子里带:“走,进屋里说话。大家站在外头不安全,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于是待两人步入院子,有人关上大门后,门外的车夫又拉着车子出去打探情报了。 室内。 这是一间简陋古旧的老房子。 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淡淡木头腐朽之气息。味道不是很好闻。 场上总共有十来个男女,只不过都有些分散,皆目光注视向桌旁的一对堂兄弟。 咚。 林允天端起一只古朴茶壶给林克杯子里倒茶,语气有些歉意:“堂弟,目前条件有限,只能委屈你将就着喝了,心中可别怨兄长没有好好招待你。” 林克面露笑意,端起茶水,轻啜一口,平声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这茶嘛,好坏不重要,最主要是看跟谁在喝。” 听到前句话,林允天顿时两眼一亮,用一种好奇,稀奇的目光再度仔细打量了下林克,啧啧叹道:“堂弟,古人有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你这学识功底还是蛮不错的嘛。” 林克摇头一笑,瞥了眼在旁或坐或立的男女后,直入主题:“堂兄,这些都是你的同伴,进步派的人?” “是的。”林允天直接承认下来,“本来是不想用这种粗暴方式将你带来的,可惜又不知道你身边会不会有安全委员会的密探跟踪,所以我们花了两天时间的暗中观察,在觉得比较安全、稳妥之后,这才安排了这场突然的见面。” “无妨。” “这只不过是小场面,还吓不倒我。”林克笑了笑,摆摆手,心中不以为意。 这话可不是自夸之词,他这一路腥风血雨的闯过来,手中人命何止百条,连惊悚、诡异、邪恶的脏东西都灭杀不少,心智早已经磨练得极其坚韧。 虽说话是实话,但传入众人耳中,却是很不服气。 什么叫小场面? 林允天的堂弟,叫林克的家伙,这是在看不起大伙儿么? 觉得大伙儿是乌合之众? 本来心中对他身份极度不满的大家,更是看其不顺眼了。 这时,有人站出来,目光不善的看向林克:“林允天,据收集来的情报透露,你堂弟可是官府中人,而且还非常受上级的青睐。今天你贸然安排与他见面,这样会不会很危险?” “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你堂弟为了升官发财,将我们的藏身之处泄露出去,到时候会给组织带来极大的麻烦。” 一听这话,林允天顿时脸色一沉,变得阴沉沉的,转头看向这位提出质问之人,发现是另一伙后来来到滨海市的进步派之领头人。 原来,由于安全委员会的紧密缉捕,和组织内的叛徒告密,有一些原本是另择他路隐匿的进步派人都被逼得放弃原计划,纷纷来到滨海,准备同林允天一样出海避难。 要知道,党内无派,千奇百怪。 虽如今进步派正处于分崩离析,最危难的时刻,但这也是重新洗牌,划分蛋糕,野心勃勃之人攥夺领导权的最佳时期。 顶上那一批原本是元老资格的社会中上层知识分子都纷纷退出组织后,只要这时候谁可以趁机掌握了话语权,谁就是组织的领导人! 别觉得进步派现在像丧家之犬一样,被官府撵得走上流亡之路,可这再差也是有纪律、有纲领、有理想的组织。 这强不强大,是相对而言的。 和官府比,当下自然是很弱。可和其余豪族势力比,却是不差上几分。否则,也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康庄路打上那一场枪战了。 即使退一万步来讲,如果进步派根本没有任何翻身希望可言,那只要自己当上领导人,至少有本钱和官府对话卖个好价钱,招安洗白后,还能得个一官半职,这难道不香么? 所以,进步派内,还是有斗争的。这便是人性。 “张立涛,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想说,我堂弟会出卖我们了?”林允天面无表情,极力在压制心中怒火。 张立涛脸上冷笑:“林允天,我这是在为大家的安全着想。” “你堂弟是巡捕局的人,所有人都知道。并且这两天他还在议长的官邸进出往来频繁,还将自己父母安置在内。这就是算准了你肯定会来找他,所以怕事后告密时,会祸及家人,而提前铺好的后路。” “不然,一个情报上写明只会两手功夫,懂点武功的巡捕,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与堂堂一市之议长拉上关系?” “这难道不可疑么?”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所有人的视线都瞬间集中在林克脸上。 他们觉得张立涛所言不错,一切还是要小心为上。 根据前两天的暗中观察,他们也早发现了林克进出官邸的踪迹,只不过顾虑林允天这个颇有威望的领头人存在,所以大伙并未多言。 可眼下有另一位有威望的人率先站出来质疑,这不提还好,一提起来,自然是人人心思浮动。 林允天拧眉,环视了下场上大家露出的神色,沉声道:“我理解大家的担心,毕竟全国各地惨遭杀害的同伴中,有的人生前就是被亲人所出卖的。鉴于此,我今天才特地请来堂弟,当面问个清楚。好为接下来的行动做个调整。” 说着。 他转过身子,用平静的眸光直视林克:“堂弟,你老实讲,心里有没有打算卖兄求荣?” 随着这句话落下,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沉寂。 静谧。 压抑。 可林克却神色自若,完全不受这沉重氛围的丝毫影响,与林允天对视片刻后,便转眼注视向面前发难的张立涛。 忽然。 他露齿一笑,温声道:“有点意思。” “你看着年纪不大,倒是深谙官场之道。懂得利用竞争对手的软肋,站在大义制高点上,来打压异己。” “若不是我尚需顾及堂兄的立场和感受,像你这种人,我早就一拳打死了。还哪来那么多废话可言?” 第175章 我这么善良的人 嘶!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大伙儿全都满脸愕然地看向这用云淡风轻般的口吻,却说着最狠的话之英俊男子。 打死? 林允天的堂弟不仅目中无人,看不起大家也就算了,这杀性还有点大啊。 要不是资料信息千真万确,林克的行事作风怎么看都不像是巡捕,反而更像是帮派或是军部人士。同样那么得狠戾、残暴、凶狠。 此刻,作为话题中心的张立涛鼻子都差点气歪了,怎么说他都是自己这个进步派团体的领头人,平时都是与竞争者玩弄权术之道,都是在文斗,何时遭受过如此粗暴的威胁? 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顿时心头大怒,手指向林克,朝林允天怒不可遏地说道:“林允天,你都听到了,你堂弟张口闭口就是打打杀杀的,怎么看都是个心术不正之人。” “往常肯定没少鱼肉百姓,欺压平民。是我们组织要肃清的对象!”他眼神带有仇恨地下定了结论。 同时,人内心却是暗喜,不怕林克放狠话,就怕他不说话。 若是不说话,接下来倒会难办了。毕竟林允天肯定会出面帮林克开脱。 可如今,林克这样自作主张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威胁之话来,正好为他提供了话柄,可以顺势将火烧到林允天身上,质疑其当下是否具有担任领导地位的能力。 毕竟身为领导者如此贸然接触居心叵测,会给组织带来极大危机的歹人,这该如何服众?大家心里也怕被这样的领导坑死。 然后他就能顺理成章地携众人之势逼迫林允天吐露出具体出海游轮的编号、日期、船票再卸掉领导权。日后只要再找借口好好将其打压下去,最终在组织里就会沦为普通人,一辈子都不得翻身。 越思考,张立涛的思路就越清晰。只觉得这是个搞掉林允天千载难逢的最佳时机。 一听这话,林允天顿时面色一沉,阴沉无比,经历过一路上苦难逃亡的他,早将心智磨砺得极为成熟,已不是当初那个稚嫩、纯真、幼稚的大学生,怎会看不出张立涛的真实想法? 表面上看起来张立涛是在针对林克,其实最终目标却是他。准确点,是看上了他的领导地位和游轮具体信息。 “张立涛,你有话”林允元面露不悦,刚张口准备反驳时。 忽然。 被在旁传来的悠悠之声所打断。 “堂兄,我真为你感到不值啊。” 林克淡然坐在木椅上,端起茶杯小啜了一口后,摇了摇头,仿佛大失所望一样:“你为了这所谓的进步派都上了官府的全国红件通缉令,日夜遭密探们穷追不舍的围剿,从此不得不过上东躲西藏的日子,甚至还祸连家人。” “我还以为进步派是个多了不起的组织,正如报上所写的纲领那么伟大。” “直到今日深入接触后,我才发现原来你们连一向要抗争的官府都不如,眼下都已经到了山穷水尽,危急存亡之际,还有野心勃勃之人准备抓住一切机会窝里斗。” 说着。 他环视一圈神情微变的大家,语气渐渐低沉:“一群土鸡瓦狗,注定上刑场的命!” 话音刚落。 轰! 最后极具有侮辱性之话,顿时让场上所有人炸开了锅。 各个脸色涨红,面红耳赤,只觉有一股澎湃血气直冲上天灵盖,气得浑身颤抖。皆目光仇恨地直勾勾盯着林克,仿佛之间有生死大仇一样。 “太嚣张了。这明摆着是在嘲讽我们。” “如果我们是土鸡瓦狗的话,那他算什么?官府走狗么?” “他肯定是鹰犬爪牙!必须先抓起来!” “此人不仅羞辱我们,还严重侮辱了组织,实在是罪不可恕!” “” 一时间。 场上情绪异常激动的大伙儿纷纷对林克进行了激烈的口诛笔伐。已然将其打入了官府恶犬的行列之中。 连在旁一向坚信林克不会出卖自己的林允天,都目光呆滞地看向林克,仿若难以置信这种话语会从他口中说出。 林允天面露悲伤:“堂弟,即使我们内部的确有些矛盾,可也不必说出这么伤人之话?” 林克沉默。 恰时。 一直不出声的张立涛心头窃喜,知道大家这时候的怒火都已经被挑起来了,正是发难的好时机。 于是人大义凛然地站出来,振臂一挥:“同伴们,林允天堂弟所言,大家都亲耳听见了,这是” 未等话完。 本就看张立涛这人很不爽的林克,听见他还唧唧歪歪,想要在自己身上做文章的,心中倍是反感,有一股莫名邪火瞬间涌上心头。 “讲,讲,讲讲你马呢?老子是你能随便讲的?” 人面露凶光,隐有煞气浮现,随后身形猛然一动,快若闪电,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张立涛脸上。 下一秒。 噗! 在大家惊骇的眼神中,一个身影快速往后飞退,并半空中向四周甩射出十多来颗白牙,最后人撞烂了桌椅才止,不省人事。 “你”见林克悍然动手,有人大惊,连忙准备拔枪。 “火枪?” 场上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的林克,面上煞气滚滚,神色极度阴冷,仿若是凶性大发的杀神降世一样。 戾气。 凶狠。 残暴。 那一双无情冰冷的眸光冷冷扫视在众人身上。 方才若不是脑海中还有仅存的一丝理智在努力压制住盎然杀机,及时收回了九成力道,他那一耳光,早已将张立涛的脑瓜子拍爆了。 “住手。” 眼见场上局势快要失控,林允天不得不立马站出来出声劝阻。 虽然林克打人不对,但张立涛尚未被打死,那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自然是希望可以保下突然发飙的林克。 否则,这么多的人和枪在,林克只怕是会当场中弹身亡。 与之同时。 林允天这突如其来的大喝声,将林克彻底惊醒,脑子也逐渐清醒过来。 “这是怎么了?” “我这么善良的人,没理由被人讲两句,就大打出手的?” “至多是暗中尾随,然后偷偷将他干掉,绝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落人口实!” “这不符合我一向冷静理智的头脑。” 脑海在快速转动,他正面色阴晴不定地思索着自身出现的问题。 第176章 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林允天,你这是要干什么?是打算包庇你的堂弟么?” “对。你堂弟明明先出手伤人,你现在要让大家住手,明摆着是在袒护他,你简直是无组织,无纪律。”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些同伴了?组织不是你家之组织!” “” 张立涛那团体中有人赶忙上前一边小心搀扶起满口鲜血,昏迷不醒的他,一边厉声质问向林允天。 “你说什么?天哥是你能说的?没大没小,天哥入组织的时候,你还在课堂上罚站呢。” “就是。一切等张立涛醒来再说。他还没死呢。” “大不了我敲碎自己的牙齿,当作赔礼道歉行不行?” “ 此刻,林允天并未说话。 这些话都是他自己手底下这边团体之人出声援助的。 虽他们心中同样不爽,看不过去林克的狠辣出手方式,但现在可是“帮亲不帮理”的时候。 毕竟他们是林允天一手从学校里带出来的,而且还是逃亡路上的生死过命交情之伙伴,两者之间是存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紧密关系。 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林允天领导地位遭到质疑,甚至权力旁落,否则今后他们自己肯定也会没有好果子吃。 “放屁。你们说的是人话?” “咋不是了?我把我牙齿敲掉来赔礼,难道这诚意还不够么?” “你的牙齿值个屁的诚意。” “你有种再说一遍!” “” 这时候,场上十来个男女泾渭分明的分出两方人马,然后皆面红耳赤,正唇枪舌剑地争吵不休。 “够了。” “别吵了。” 见乱成一锅粥,吵得异常激烈的众人,林允天忽然怒吼道。 随着他话音一落,张立涛那团体的人只好心有不甘的停止了争吵。 毕竟在这个房间内,威望能与林允天相媲美之人,此刻已被打得神志不清,陷入昏迷状态中。 “把张立涛带去治疗一下。”林允天脸色阴沉道。 接下来,有几人好心背扶着张立涛步出了房间,显然是找懂得医术的同伴治伤去了。 与之同时。 从最开始出手打人到现在沉默不语的林克,并未插嘴,根本不顾大伙儿之间的纷争,犹然坐在原位上,正苦苦思索问题。 “方才我之所以会伤人,是因为自己性格突然间暴躁的原因,心里头有股邪火涌上,所以才不受控制的动了手。” “而这种怪异的冲动状态,明显是性情易怒之状。” “这有点像是中气过于旺盛之样啊。” 林克稍稍一想,很快便找到了问题的根本所在。 “平日里,我不像别的外功武人那样修身养性,诵读先哲经典,陶冶情操,只一味的在追求功力增涨。一旦这中、肾二气失衡,后果就有些严重了。” “看来补充元点之事是刻不容缓,一点都不能耽搁。” 林克心下凛然。并心头有种急切迫切感。 毕竟这次还好,只是打了普通人一巴掌。要是应对强敌时,稍微出现那么一丝不理智的行为,恐怕都会有生命危险。 此刻,他之所想,其余人并不知道。 待张立涛团体的人走得差不多后,室内只剩下林允天等人。 “天哥,这事有点麻烦了。”文静秀丽的王黎,对着林允天一脸担忧道:“张立涛这次被打得如此耻辱,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只怕到时候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没事。我会摆平的。”林允天面无表情回道。 闻言,王黎弯弯柳眉一皱,转头看了眼在沉思中的林克,心中颇有些恼怒,这一切都得怪天哥的堂弟,若不是他的原因,天哥又怎会惹上麻烦? 本来只需按部就班,循环渐进的收拢人心,就可以奠定天哥在这的领导地位。 可现在这么一搞,屋子里之事传了出去后,会有很多同伴不服的,指责天哥包庇、偏袒亲人, 要知道,这可是道德和人品上的严重缺陷。乃是身为领导者的大忌。 “天哥,不如这样等张立涛醒来后,将你堂弟交给他来处置。”王黎轻声提议。 “不行。” 林允天果决拒绝,沉声道:“怎么能交给他来处置?大不了,我给他端茶认错,要打要罚,我替我堂弟来承过。” 这番话,立马遭来了王黎的坚决反对。 “那怎么行?” “你是绝不能承认错误的,不然张立涛肯定会借机搞事。” 她美目一闪,分析道:“况且将你堂弟交给他处置没什么不好的。” “我刚才看过张立涛的伤势了,虽然牙齿掉了十多来颗,脸庞异常红肿,脑袋遭到了一定程度的冲击,但明显没有生命危险,只需好好静养一段时间就会痊愈了。” “到时候,将你堂弟交给他处置,左右不过是被打一顿泄泄愤,至多是断手断脚,总没有理由要置你堂弟于死地?” 闻言,林允天眼神深沉地直视向王黎,凝声道:“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这种话,有些事,不是那么简单的。” 正与林允天对视的王黎,看着对方那黑白分明的眸子,目光中正透出一丝不符合年龄的智慧和成熟,人瞬间心头一跳,压力大增,仿佛有种面对威严大人物的感觉。 林允天看她神色不自然,随即转移开视线,环视了下周围安静的同伴们,语气低沉道:“你考虑的还只是太表面。” 眼前这二人之对话,虽然声音很小,但却都被五感极其敏锐的林克尽收耳中。 “唔。” “本以为外表看起来斯斯文文,气质儒雅随和的堂兄,会是个书呆子,没想到居然也懂得拉拢、安抚人心。” “这有点让我意外。” “果然,造反是使人最快成长道路之一!” 林克眸光闪了闪,心中不由感慨。 人若有所思地望着林允天的挺拔背影。 下一刻。 不知为何,脑海中忽然浮上一缕不可思议之惊天想法,他自己都被这出奇念头狠狠吓了一大跳! “如果如果我要是能助堂兄成功夺取大乾政权的话,那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我老林家的祖坟算不算是冒青烟了?” “乡下的林氏祠堂只怕都可以雕龙画凤了?” “日后出去与人打交道,那自我介绍简直是牛逼冲天了。” “大家好,我叫林克,委员长是我堂兄。请大家给我点面子,不要逼我摇号叫人。” 嘶。 这画面实在太美,林克都想乐了,莫名觉得这有些好笑。 第177章 前始 接下来。 待王黎见林允天并不赞同她的提议,只好无奈作罢,和其余人一同离开后,林克与林允天这俩堂兄弟才难得拥有短暂的独处空间。 “小克,你不该动手打人的,武力并不能解决问题。”林允天叹声告诫道,“冲动是魔鬼,以后不要再这样鲁莽了。” “嗯。” 没有反驳,林克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至于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那真是只有天知道。 随后,林克主动向林允天提起了程泽愿意在暗中为他避难提供帮助以及自己父母随进步派等人一同出海这两件重要之事。 林允天听完后,人顿时愣住了,面露吃惊的同时,还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目光直勾勾地仔细打量着林克。 直等得林克渐渐有些不耐烦,林允天这才语气犹豫,憋出一句话来问道:“小克,你是不是和他之间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易?” 林允天本是个智商极高的读书种子,又经历了那么多进步派大大小小的磨难后,对社会的黑暗是深有体会和感悟,只需脑筋一转,就猜出了二人在这所谓“帮助”背后的利益交换。 “没事,只是卖身给人家当打手而已。”林克表情轻松,用一副开玩笑的口气回道。 打手么? 看着林克那一脸毫不在乎的样子,林允天的内心百感交集,一股浓浓的暖意顿时涌上心头,他明白这是亲情之味。家的力量。 甘甜。 暖心。 安逸。 普天之下也只有少许亲人会冒着巨大风险,愿意为他这个官府钦定的叛乱分子头目提供无私的帮助了。 虽然林允元现在很感动,也非常信任自家堂弟,但他可是团体的领头人,自然要为下面同伴们的生命负责,所以不得不慎重问道:“小克,程泽这人可以相信么?” 下一秒。 他怕这句明显充满不信任之话会给伤林克的心,又连忙补充道:“我不是在说你识人不明,只是以防万一,为大家的安全着想。” “放心,堂兄。” “你无需多虑。” 正说着,林克悠悠站起了身,一米八多高的挺拔精悍的身材,如同巍然不动的铁塔一样,静立在林允天面前,给他心灵上带来一股凌厉、凛冽、沉重的压迫感。 林允天面露震惊,堂弟多年不见,这变化实在太大了。再也不是少时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的粉嫩娃娃了。 此时,浑然不知林允天心理活动的林克,人眸光流转,嘴角微扬,掷地有声道:“程泽这人可不可信,并不是取决于他的人品如何,而是看我们有没有实力!” “如果我们有实力的话,即使是不可信的人,终将也会变得可信。” 看着林克那张坚毅英俊而又显得有些陌生之脸庞,林允天心头异常震动,情感极其复杂,已然不知该如何去表达了。只因堂弟带给他的变化实在太大。 “好。” “小克,既然你都这么讲了,那我尽快派人去和程泽商谈一下出海的具体事宜。” “当然,暗地里,我还是会动用组织情报人员查探他是否有诚意。” 良久。 处事谨慎小心的林允天出声应下,打算做两手准备。 对此林克笑而不语。 最后,两兄弟叙旧畅聊许久,在用过晚饭后,林克这才提出告辞,悄然离开了。 ······· 夜。 乌云遮月,视野受限。 一片极为偏远的连绵起伏之山脉,被天地之浓浓黑暗所紧密包围,若从远处望去,只能看到一些模糊巨大轮廓,若隐若现,形状怪异,如同一只匍匐卧睡中的苍龙,又如同一条欲要张开大口无声吞噬人命的通天巨蟒。 一切都显得那么沉寂、静谧、阴森,不由给人一种深深恐惧感。 此时,在一座山中村落里,本该躺在床上安逸睡觉的山民们,忽然被一群陌生不速之客粗暴赶到了村中心。 接近十月份的山上,晚上气温已是有些寒冷。 宽阔的村中心,阵阵寒风无情刮啸向山民们,便如同细碎冰块敷在身上一样,冷意一点点渗入骨子里,实在是令他们煎熬而难受。 “娘,我冷。” 大约百来人的现场,有一个可爱幼童冻得小脸通红,忍不住缩在了母亲温暖的怀里,委屈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睡觉啊?” “快了,快了,等吴爷爷在和官府的人谈好话,我们就能睡了。”衣着朴素的妇女搂紧了自家孩子,安慰道。 同时。 她眼眸一抬,正目光有些担忧地看向不远处在交涉的几人。 “吴村长,这位是上面派下来的周长官。他问什么,你就老老实实的回答。可不许耍花招。”一位衣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朝着四五十岁,面容苍老的老头子说道。 然后他伸手一引,引向了静静立在旁边一名虎背熊腰,身材巨大,足有两米多高,脸色平静的光头男子。 “知道勒,小的一定照实说。”吴村长笑得极为谄媚,点头哈腰道。 “嗯。” 中年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往后退了一步,供这位凶名赫赫之部门派下来的光头男子办事。 此时,周刑环视了下四周这黑压压的山民们,随口问道:“吴村长,你们村里一共有多少户人家,又有多少人口?” “长官。” “总共是四十二户人家,一百六十二人。” 努力抬头仰视这位身材巨大的周长官,不假思索,吴村长张口就回答了出来。 “噢。” “你记性这么好?不需要查一查的么?” 目露惊讶的周刑,随手招来个黑衣男子,向其低声说了几句后,黑衣男子便转身离开了。 “嘿嘿,回长官话,前几日镇上有人说要统计人口,所以我这是提早下过了功夫。”吴村长解释道。 “唔。” “有点道理。” 周刑若有所思,大有深意的盯向吴村长。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直将吴村长吓得不由心头一跳,后背发凉。 好在只对视一会后,对方便转移开了视线。他才得以缓解压力,暗暗松了口气。 接下来,两人简单聊了些山里的趣事。比如打猎、种田、捕鱼、药材之类的事。 吴村长都一一照实回答。 “周长官,不知您这夜里大张旗鼓,带了这么多人来村里,是有何贵干呀?”经过一番交谈下来,吴村长见周刑心情还可以,遂壮着胆子好奇问道。 闻言,周刑眼睛一眯,目闪诡色,正要说话时。 忽然。 “啊” 在这片静谧、黝黑、冷清的浓浓夜色下,炸荡开一声痛苦惨叫。 周刑面色一沉,立马转头闻声望去。 下一刻。 嘭! 附近一栋木屋的二楼窗户猛然炸裂开来,从中快速飞射出一道身影,狠狠地坠砸在了地上。 人剧烈抽搐了一会,伤口溢出一大滩猩红血水后,最终一动不动,直挺挺的。 第178章 去滨海 “啊!” “死人了。” 在寒冷夜里冷不防见到鲜血淋漓的死尸,胆小的妇女们集体被吓得失声尖叫。 这时候,周围分散负责看管山民的黑衣男子们,皆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正满脸戒备地望着那栋木屋。 “好。” “不怕你们不动手,就怕你们躲起来!” 心中冷笑连连的周刑,在这一刻,彻底撕掉了之前平易近人的伪装,恶狠狠地盯着几欲腿软倒地的吴村长,狞声道:“吴村长,你敢收留叛乱分子,就是与官府作对!” “你完了。”他用那种仿佛在看死人一样的眼神冷漠地瞥了眼吴村长。 “周长官,你听我说,我当时真是鬼迷心窍他是我唯一的孙子,你要抓,就抓别人好了。求求你,可怜可怜我,留我孙子一条命啊。” 到这时,虽不知为何藏在地窖里的一众进步派等人会突然动手,而且还是在二楼爆发冲突,但吴村长根本来不及思索这些了,人早已心神崩溃地跪在地上抱着周刑大腿哭泣哀求。 毕竟在山里人的朴素观念里,官便等于天!与官府作对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废话连篇。” 表情有些不耐烦的周刑,顿时目露凶光,猛然一脚踹翻吴村长,然后用穿着特质皮靴的右脚,如同千斤巨鼎落下,残酷无情地撞压在他胸口上。 噗。 在如此之大的力道冲击下,其胸口瞬间凹陷下塌。 人的头猛然一仰,不由口喷一道血水后,当场一命呜呼。 “行动。” 周刑果决下达命令,然后看都不看一眼表情惊恐,身体瑟瑟发抖的众多山民,人当即脚步一踏,狠狠炸出一道深坑,借助这股大地传来的巨大反作用力,身形极快冲向木屋那边。 至于周边面色冷酷的密探们,纷纷动作利落地掏出火枪,呈分散阵型,紧跟而上。 原来,这周刑的身份与之前死在林克手中的柴兵一样,都是安全委员会行动科的人。 前不久周刑有收到一份密报,说是有一批进步派人悄悄进了山里,很有可能是躲藏进了这座小山村,所以这才有了今夜之场面。 与之同时。 木屋二楼的窗户旁,共有七八个人。 其中一位长相清秀,稚嫩的年轻人,当看到吴村长身亡当场时,当即眼眶通红,泪珠不可抑制地滚滚落下。 “爷爷!” 望着爷爷那具已不成人形的尸体,吴豪痛哭流涕,精神几乎要崩溃。 自从他爹娘先后得病去世,爷爷可是他唯一在这世上的亲人了。 如今这仅有的亲人,当下在他眼前被人活活打死。这颗心如同刀割一样剧痛。 “狗官!” “我一定要杀了这狗官!” 用力抹了把泪水,吴豪双目赤红无比,眼神异常仇恨地望着疾奔而来的周刑,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才可泄心头之恨。 “小豪,你冷静点。人死不能复生,我们眼下最要紧的是先保全自己,这样以后才有报仇的机会。”一个年长男子沉声宽慰了句。 不仅仅是吴豪痛心,他心中也十分难受。若不是实在无法,他也不会带人躲藏到吴豪家中来,间接害得吴村长惨死。 当然。 造成今晚这场人间惨剧的主要原因还是在吴村长的孙子——吴豪身上。 毕竟还未经历过风雨,心智太稚嫩,一时间露出了马脚,给搜查的密探细心发现到。 “诶。” “我,刘华,马德三人留下断后,你们赶快去地窖带人撤退。”年长男子语气不容反驳。 嘭。 嘭。嘭。 说完之后,他神情严肃望向窗外,连忙举枪射向不远处冲来的敌人。边上被他点名到的人,并没有听到要断后而产生任何怨言,只默默地开枪连射。 “我不走。” “我要报仇。” 情绪极其激动的吴豪,被两个同伴架住肩膀硬生生的拉走。 此时,周刑已然冲至木屋二十米处,人忽然抬头望向窗户旁的三人,对他们露出一抹狰狞笑容。 “一群老鼠,看你们还怎么躲?” 周刑面上煞气滚滚,眼中杀气凛冽至极,再配上那巨塔般的身材,宛如傲啸沙场之猛将,体内散发而出的气息十分强大,使人不寒而栗。 仅转眼间,就向前突进了近十米。 亲眼目睹如此惊人之速度,年长男子眼皮狂跳,寒声道:“是武人。优先集火射他。” “是。” 边上的刘华和马德马上枪口一转,共同射向了周刑。 这其中不仅是有铲除武人威胁的用意,更有为吴村长报仇的目的。 “马的。” “在十米左右,这么近的距离内,我看他怎么躲子弹?” 所有人都咬了咬牙,面露狠色。 高速旋转而密集的子弹极快迎面射来,周刑此刻不仅面色毫不在意,反而更是加快了速度! “这赶来找死的?” 进步派的三人眼睛大睁,内心狂喜,看来这狗官绝对是得了失心疯,连命都不想要了。 可下一秒。 眼前呈现出来的骇人听闻之画面,却是让他们瞬间如坠冰窟,遍体生寒,只觉得自己是活活见过鬼了。 铛。 铛。铛。 这是如同金铁交击似的清脆声。 坚硬的小口径火枪子弹头仿佛射击在坚若无比的金刚石上,纷纷向周遭毫无规律的弹射! “硬扛子弹?” “怎么可能?” 有人目光惊恐,失声惊叫。 再看去时。 迎来的只有周刑那张扭曲狰狞之脸。 轰! 一个巨大身影仿若火箭弹一样冲射进屋里,轰然炸开了无数木屑,向外扬飞。 二十分钟后。 接过手下披来的皮衣,周刑高壮的身躯傲然立在村口,背后是一片正在熊熊燃烧的火海。 火势极大。 红光冲天。 热浪滚滚。 照亮了附近一里内的所有物事。 看着地上一排肢体扭曲,死状凄惨的进步派人,周刑正在听手下人的报告。 “长官,一共是十九人,全部死亡。” “其中有一位是上了a级通缉令的贾仁,是进步派中的重要人物。请您检验。” 密探用手指向一具心口爆开,肢体不全的尸体。 周刑随意看了眼,发现是之前在窗户上向他射击三人中的年长男子,脸上并不以为意。 “这只不过是小角色,有什么好检验的?” 他摆了摆手,让下面人将贾仁的尸体抬上车,至于其余尸首则都丢进了火海里。 待一切做完后,周刑豹眼微眯,默然了望向南方。 忽然。 他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笑容,往车上步去,语气森然道:“走。” “去滨海。” 轰。 发动机一响。 在浓浓夜色下,七八辆黑款老爷车迅速驶离了已化为火海的小村子。 第179章 离别 一晃眼就是两日过去。 在这两天里,有心的林克从未在报纸上发现到雷恩斯等人死亡的消息,这件事情就像是有只大掌从天而降一掌将之捂住了。 市区内依然是一片祥和、宁静、幸福的氛围。 不同于往常,林克的平静生活却是多了一些涟漪。 首先他在昨日参加了钟野的庆功宴。 由于钟野在武林盛事上的最后一战,以一种无可匹敌之势,单人力败两个气劲武人,在一众元老喝彩掌声中,赢得了这一届年轻辈至强者的荣誉。 所以在短短时间内,钟野在江湖中声名鹊起,名头响亮,顺带着心意门都打出了蛮高的知名度。 市内一些消息渠道灵通的官僚、富商,都纷纷将自家孩子送到武馆来练武。 一来,孩子要练武自然需要找个实力强大的师父。这样学得才可以精嘛。 二来,也可以与心意门拉上点关系。毕竟日后总有用得着武人的时候,这叫早为将来打算。 这场庆功宴非常隆重,是在一家高档酒店举办。 摆席五十多桌,宾客如云,高朋满座。甚至连林克的顶头上司,巡捕局局长,宋安都亲自来参加。 而这一切的一切,林克都漠不关心。 对于他而言,名利如过眼云烟,武道才是万法根本。 只备上一份厚礼后,和郑师老人家陪着谈了会心,便悄悄地走了。 其次是陆丽曼这烦人小妮子,在知道林克多次躲着她后,一气之下再度动用了家族的庞大能量,又死皮赖脸地缠上了林克,甚至连赵老头的医馆地址都给她查到了。 这种有人在屁股后面追着的感觉,实在让林克烦不胜烦,心头憋着一股怒火。 他想了一天一夜,将脑子都快想破了,都想不明白,好言和陆丽曼讲了别纠缠,强扭的瓜不甜,不喜欢,你是个好人之类的直白拒绝话。 可陆丽曼愣是不仅当作没听见,反而还更加起劲,继续三番两次的来找他。 林克心很累。 他终于意识到原来长得帅是一种沉重负担。 女人心,海底针。 她们不要脸的奇葩程度,取决于对方男生颜值到底是有多高。 不过好在这一切即将快要结束了,只需将二老和堂兄送上游轮,此事过后,林克就可以安心进入军队继续他的武道修行。 一座普通屋子里。 此刻。 场上正有七八个人在讨论事情,林克赫然端坐其中。 “麻子,这是我堂弟,林克。这次就是靠他和程泽搭上了线。下午我们去往港口的路上,会有程泽的人提供证件帮助,以来通过安全委员会的盘查。” 林允天对地下安全站的负责人,代号麻子的那个中年男子介绍道。 “你好,你好。” 麻子微笑地看着林克,客气道:“林公子面目俊朗,气宇不凡,只看一眼,便知是人中龙凤,俊杰之辈。” 说着。 他转过头朝林允天笑道:“允天,你们林家是尽出人才啊。” “不仅你这么优秀,有一颗为国为民的拳拳爱国之心,而且你堂弟却不输于你。人长得英俊帅气不说,一身本领还远超常人。” 这一番话可不是普通场面话,吹捧客人之词,乃是麻子心中便这么认为的。 别人可能不大清楚林克那出众实力,可他身为地下安全站的负责人,每天的任务就是安插人手,密切关注市内的所有异常情况。这日子一长,自然看出来一些端倪。 比如市内多次脏东西的出现,就是被林允天堂弟给消灭的。 不是只有官府才知道脏东西的存在,那些地方豪族、土司、黑恶势力的消息渠道也不是吃素的。 正所谓,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 须知。 官老爷底下的办事员,可有不少都是本地人嘞。 而这些人全都是当地势力延伸进官府里的力量。 “哪里。” “实在太过誉了。” “你们才是忧国忧民的人中之龙,我只不过是一介武夫,尽了点微薄之力而已。当不得所谓的俊杰之称。” 端起茶水,微啜一口,林克语气平静。 这一番话传入大家耳中,使得王黎等人不由面露诧异。 咦! 林允天堂弟怎么突然转性子了? 前几日还一副暴躁、狠戾、凶残之样,今天为何说话如此得谦虚得体? 大伙儿脸上那一抹异色,瞬间就被五感极其敏锐的林克所捕捉到。 对于大家的困惑,他是笑而不语。 要知道,这两日,林克可不是白过的。 他将自身气血太过充沛而性子大变之事,讲与了赵老头听,作为医术高超的赵老头立马根据病因开了一副古方给他。随之采集药材,再熬药服下,这效果的确不错,他体内那股燥热气息立马消退了不少。 只是赵老头有对林克提到过是药三分毒,此药中具有一定的成瘾性,不可以经常服用,否则会对身体有极大不利。 对此,林克内心不以为意。 他只是将古方当作目前暂时压制中气的手段,要真正想中、肾二气平衡,终究得靠元点来提升武功。 “堂兄,不知这一走,我们兄弟俩何时才能重逢啊?” 想到父母二老此次一别,很有可能在未来较长的时间内,一家三口再难团聚之事,林克心神不由一荡,颇有点难舍之情。 不过他可是杀生不止,心智坚韧之武人,只一瞬间,便快速压制下了心中之伤感和悲意。 “小克,毋需伤心。” “今日之离别,只是为了日后更好的重逢。” “他年我若归来时,遍地插满红旗军!” 没有因当下进步派的困难局面而打败,林允天眸光异常深邃,一股豪情壮志瞬间充斥全身,高声抒发了他的想法。 “好!” 被这豪气冲天的话语所渲染,众人猛然大声喝彩,心中顿时充满了干劲。 看着林允天那张如刀削般坚毅的脸庞,王黎一双美目连连闪动,隐隐透出一丝迷醉之色,人仿佛都看痴了。 “这才是我王黎一直想要的男人。” “有一颗永不言弃努力向上攀登权力之路的雄心。”她内心暗想。 与之同时。 林克神色一动,出声道:“那我到时候为堂兄送个行。” “可以。”林允天点头。 话完。 二人简单讨论了下后,林克便匆匆回官邸带出了不明原因的二老。 然后在父母那震惊呆滞的目光中,从银行取出了一笔巨款和贵重古董及金佛,最后转交给了他们。 “孩子你该不会是贪污了?这就是所谓的赃款。” 看着眼前一沓沓十元大钞和金光闪烁的金佛,一向本分老实的林母,此时正脸色苍白,音线颤抖道。 第180章 各方关注 “怎么会?” 见二老惊恐万状,哭笑不得的林克,只得将手中巨款的来源简单讲给了父母听,这才好不容易让他们放下一颗心来,生怕自家孩子步上违法犯法的罪恶道路上。 接下来,林克带着父母和财物来到了林允天那里,嘱托了几句后,算是真正将二老托付给堂兄照顾了。 “孩子,这是要干啥?” 看着周围进步派等人纷纷收拾行李,一副准备出行之样,不明真相的二老总算是后知后觉的明悟过来。 自家孩子这是要让他们和小天一起走啊。 “爹,娘,没事。你和大伯一家先出国转一转,我处理完国内的事后,就赶去找你们。”林克眼睛都不眨一下,撒下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不是他不诚实,只是若不这么说,二老必定对自家孩子的安危不放心,会利用长辈的身份,要求他一起出海。 “诶。” “孩子,你长大了。做爹的,有些话不想多说,讲多了,你也烦心。” 林父眼眶微红,撇着头,深吸了口气:“你这孩子做事时刻要注意点。不要毛毛躁躁的,该不行,就出国。只要一家三口在,到哪儿都是家。” 面前这伤感的离别场面,多愁伤感的林母早已是泪水无声的落下,止不住的用手帕抹泪,看了看丈夫,再看看孩子,心中是难受极了。 好在旁边有大伯和伯母一直安慰着,林母这才情况好转些,只是声音还哽咽着。 “爹,娘,一路保重。” “含辛茹苦的养育孩儿长大,我本该好好在旁孝顺服侍二老,可如今却害得您一把年纪颠沛流离,背井离乡,是孩儿不孝!” “不孝孩儿,给您们在这磕头谢罪。” 话完。 林克当即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林父林母是又悲伤又不舍地将林克扶起,声音颤抖:“孩子,你说的是啥子话。你现在这是有出息了,送爹娘出国游玩了。要是让老家人知道,说不定有多羡慕咱们呐。” “正好爹娘也老了,闲着没事,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到了这个时候,心中纵有万般不舍和不愿,林父林母依然在为林克着想,不希望让孩子心生愧疚。 这便是普天之下绝大部分父母的一片爱子之心呐。 父爱和母爱是伟大的。 宁愿自己哭点,累点,都不想看到自家孩子吃苦和难过。 “叔父,叔母,您二老放心。用不了多久,我们会回来的。”林允天适时开口安慰。 “诶,诶,诶。” “我没伤心,只是看着小克长大有出息,正开心着呢。”林父连连点头,悄悄抹了下眼泪。 随后。 一大家子连同进步派等人,陆续上了黑款老爷车。 总共十多辆的车子,以每间隔一段时间的规律,先后驶离出巷子。 毕竟车子扎堆在一块,很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望着二老乘坐的车子慢慢远去,沉默许久的林克收回了目光,深深叹了口气,只觉得鼻子怪酸的。 与之同时。 新田医院。 一间雪白无暇的病房里。 躺在病床上的赵元齐,正听着百里元的报告。 “世子,那边传来消息,进步派的人已经出发了。” “唔。” “虽然程泽的突然帮助,有点超乎我的意料之外,但一切尚在掌握之中。”赵元齐眉头一挑:“这次安全委员会行动科也早早收到了消息,派个叫周刑的横练武人来截杀。” “你对上他,有几成把握?” 百里元一听,立马单膝跪地,认真道:“周刑这人,属下略有耳闻,乃黑木行省,武林大派,苍石门的内门弟子。” “他后来不知是何原因,导致武道修行不得寸进,这才被师门放弃了后,运作进入行动科为官府效力。” “可话又说回来,虽说他只是个无望更上武道境界的师门弃子,但一身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横练功着实不凡。若是我遇之,胜率当在六成左右。” 赵元齐目光若有所思:“六成么?那应该够了。” “你现在赶去解决点他。” “我不希望进步派的种子会被消灭殆尽。” 顿了顿。 人好像想到了什么,继续道:“对了,这件事过后,你好好查一下,进步派中有多少保皇党和立宪党的暗线,全部给我拔除干净!” 百里元连忙点头称是。 然后赵元齐随意挥了挥手,他便退下办事去了。 滨海市,东区。 一栋破烂大楼里,有一众黑衣男子静静立在厅内,为首者是一个身高二米多,满脸横肉,肌肉爆炸的光头男子。 此人赫然正是周刑。 他脸色平静,以居高临下之势,俯瞰着底下滨海市区一部分的街道,轻声自语道:“到底是谁杀害了郭威和柴兵?” “什么时候进步派中还有如此高手?这倒让我有点想见识见识一下。” 原来,在周刑昨日抵达滨海市后,就马上接手了郭威留下来的工作,从而得知了所有事情。 他心中甚是困惑。 虽说柴兵实力不强,只是个初入气劲的武人,但在死亡现场,那条丽桂镇的公路上,却还躺着本地武行三名元老的尸首。 这样一来,当时场上便是有惊人的四位气劲武人! 如此强大之阵容,根本非普通武人可以力敌,更遑论是全部击杀,无一逃脱。 不过饶是周刑知道这其中内情,可他内心并未感到任何害怕。 毕竟他也不是吃素的,对自身实力充满了信心。 理了下头绪,周刑转过身子,对着密探们沉声命令道:“去港口。” “半道上拦截下叛乱分子的车子。” 话音落下。 这些密探纷纷开始四散行动。 议会大楼。 一间大气高端的办公室里。 听完包琛的汇报,程泽面露思索,奇道:“你说,那天枪杀郭威的人马,是从外省来的,而且还是北方口气。” “是的,议长。根据紧密调查,有人发现这批人是乘火车来到滨海。” “原来是这样。你再深入查一查,我觉得这里面肯定藏有惊天阴谋。最好隐秘地将这批枪手悄悄抓住审问。”程泽冷笑道。 “明白。”包琛点头。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先去配合下进步派出海的事宜。”程泽平声道,“记住,能帮则帮,不能帮就别管。” “我们在明面上不能与上面作对,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第181章 刀客 下午两点。 港口。 一号码头。 这里人来人往,热闹无比,充斥着一片喧嚣嘈杂之气息。 有的小贩推着木轮车在吆喝贩卖着各种小吃,有的热恋中男女情侣在深情拥抱、吻别,只因另一方要出国留学了,还有的是衣装革履,手提公文包的成熟男子,这不用看准是到外公干的职员 许是因为离别多伤感,天公不作美,下起了蒙蒙细雨,如牛毛一样,飘洒在行人脸上。 林允天等人陆续步下了车子,带上大袋行李,准备登上停靠在岸边的豪华游轮上。 “诶。” “天哥,你那堂弟不是说要为你送行的么?咋现在没个人影了?”有人心里还记恨着林克看不起进步派之事,故意怪里怪气地说道:“是不是怕这里有危险,所以不敢来了?” 这番话不止林允天听见了,连旁边的林父林母也收入耳中。 他们脸色立马变得极为难看。 毕竟任谁为人父母也不愿听见别人讲自家孩子坏说。 “小伙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家小克有自己的事要忙,难不成非要这送行才有诚意么?”护犊心切的林母,瞪大着眼睛,立马插腰反驳。 “哎哟,阿姨,你家小克呀,事情还真多嘞。多得连爹娘出国了都不来送一送,真是个孝顺的孩子。”那人再度阴阳怪气地回道。 林允天眼睛一眯,闻声看去,见这人是张立涛团体中的一员,当即心中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于是他向脸缠绷带,面色不佳的张立涛,冷冷问道:“你的伤,还好么?” “呵呵,拜你堂弟所赐,还死不了。”张立涛眼中闪过一抹怨毒,显然心中非常不平。 “那就行。” “我还以为你伤重到不能上船了。” 林允天目光淡漠地扫了那些人后,转身安慰起林母:“叔母,小克可能是有事来不了,我们还是先赶紧上船。” “诶。” 纵然心里头不舒服,林母还是忍着气点头。 于是。 一帮人浩浩荡荡地往通道口而去。 与之同时。 他们口中所说的林克,正稳稳立在不远处的一座小型铁塔上,登高望远地凝眸注视着底下二老等人。 “在即将登船时候,便是大家最危险之际。” “在这里正好可以将下面的一举一动看得一清二楚,揪出潜藏在人群中的官府密探。” 若说堂兄这次来港准备出海,安全委员会的人没有收到消息,那林克是万万不会信的。 有着暗中保护的心思,他终究没有现身。这一切都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就在他死死盯着堂兄周遭物事之时。 忽然。 人二目微眯,很简单便看出了一些端倪来。 “有古怪的人倒蛮多。” 他光扫几眼,就看出了四周有不下七八个眼神飘忽不定,时不时瞥向林允天的便衣男子。 有的人拿着报纸在假装阅读,有的人在给旅客擦皮鞋,还有的人手撑黑伞,左右张望着 虽然表面上看都很正常,但他们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股森寒杀气,却根本瞒不过林克毒辣的眼光。 “不过都是些杂鱼货色,不值得一提。” “那么高手到底在哪里?” 眼看着进步派人即将要过安检了,可场上还是没有看到强者出现,这诡奇的一幕,不由使得林克面露思索。 这时候。 发现林允天一群人要过安检了,那几个伪装成市民的密探,内心焦急万分,互相远远对视一眼,无声诉说着困惑。 “奇怪。” “就算没有成功在半道上拦截下叛乱分子的车子,可眼下都快到了要上船的点,长官怎么还没有带人来?” 有人心中非常纳闷。 可转眼一想,如今情况危急,只得咬了咬牙,卸下伪装,开始直冲冲地步向了林允天那边。 “天哥,不对劲。有人朝我们这走来了。”有个警惕心很重的同伴,对着林允天小声提醒道。 “别慌。”林允天沉着冷静道,“我们依次排队,等靠近时,再” 还未说完。 突兀。 轰! 码头上高速驶来四五辆车子,居然发生极其严重之碰撞,瞬间狠狠撞在了一块,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怎么回事?” “有车子撞起来。” “快去看看。” “”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连准备动手的密探们和林允天等人都短暂失神片刻。 待反应过来后。 砰。 砰。砰。 这是有人在连续开枪射击之声! “动手。” 密探们脸色一变,高声大呼。 闻声,林允天等人面色凝重,准备反击时。 恰时。 唰 那些密探周遭的农民、工人、检票员纷纷化身为杀手,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之势,在极短的距离内,用一种干脆利落的手法,直接快速而无声的抹喉解决掉了这些人。 “呃救”一个个密探用手紧紧捂住脖子,欲要堵住伤口里汩汩溢出的血水,目光中满是恐惧,倒在地上痛苦挣扎至一动不动。 之后。 犹如随风潜入夜。 这批人毫不拖泥带水的消失在人海之中。 “天哥,这这是麻大叔在帮我们?”同伴面露惊讶。 “不对。看手法有点不像。” 林允天拧眉:“地下安全站的情报部门并没有这么快的反应速度。” “算了,我们还是先过安检再说。” 稍微安抚了下惊慌的家人后,大伙儿顺利地往船上而去。 而这时。 犹然立在铁塔上的林克,却是一对剑眉紧皱,下面枪战之事别人或许不清楚缘由,可他站在高处,却是一丝不漏的将整个过程尽收眼底。 “是两方人打了起来。” “好像某方势力早有预谋一样,拦截得居然这么精准。” “难道是进步派的武装势力在暗中护送堂兄?这能量有点不一般呐。” 忽然! 正思绪百转间的林克,连忙转移开视线,远望向距这有三公里之远的防护林中。 只因在那里,在玄之又玄的第六感中,他隐约感应到有两个强者在激烈对战! “气息。” “不同寻常的气息。” “是有高手在打斗。” “这么近的距离,应该和堂兄之事有关,先过去看看再说。” 林克神色一动,当即一跃而下。 嘭。 双腿落地。 人炸出一道深深土坑后,在路人震惊尖叫声中,转而以闪电般的速度疾速掠向防护林那。 呜。 呜。呜。 这是一阵游轮尖锐刺耳的汽笛声。 看样子船只是要即将起航了。 ······· 狭窄的树林路上,正停有四只车子。 一干黑衣男子簇拥着为首一位脸色阴沉,满脸横肉的巨汉,皆将视线集中向拦在路中央的白衣老者身上。 “你是谁?” “是何方势力?” “居然敢阻碍官府办事。简直是活腻了。”周刑低沉道。 百里元用一双苍老眼眸冷漠的环视一圈众人,平淡道:“周刑,你少用官府名义来压我。” “谁不知道进步派内部跟个筛子似的,啥势力都可以往里面塞人。” “我们武人就该有点武人的样子,当以手中武功论高低。” 见对方张口就准确报出自己的名字,周刑脸色一变,寒声道:“好,好,好得很。” “连我的名字都查到了,你们是下了不少功夫。” “看来今日我们两个中,是必须要倒下一人了。” 周刑豹眼微眯,往后一退,向手下挥了下手。 密探们心领神会,立马举枪射击。 砰 一连串出膛子弹高速射向面前的百里元。 在旁的周刑聚精会神地观察对手的丝毫举动,想要看看百里元是如何应对火枪的威力,从中可大致判断出其武功路数。 这时,立在对面的百里元见眼前射来无数子弹,倒也不慌。 人大喝一声,浑身气劲蜂拥涌动,撑得宽大衣袍猎猎作响。 随之。 轰! 后背衣衫猛然炸碎。 赫然露出了一只黑色刀匣子,里头正竖插着三柄寒光闪闪的唐刀。 难怪他后背总是蓬凸出来,原来是背着刀匣子的原因。 “刀客!” 周刑眉头一紧。 这一刻。 百里元忽然动了,猛地拔刀疾奔而去。 铛。 铛。铛。 气劲勃发,以气御刀! 手持唐刀的他,一刀刀劈开眼前所有之子弹,周围二三米内,气流高速旋转,落叶为之纷飞。 这是刀气强横之异象。场面异常惊人。 其体内时刻散发出的森寒杀气,如实质钢针一样,扎得密探们皮肤刺痛,肉跳心惊,不敢与之直视。 短短距离,眨眼即到。 唰 一片水银浮动似的刀光掠过,顿时冲天飞起七八颗眨眼说话之人头。 杀刀已过,那些脑瓜子还保留着意识,这神奇刀法不可谓不快! 随后。 “杀!杀!杀!” 在剩余密探们的惊恐眼神中,百里元面上煞气滚滚,神情狰狞,猛然一跃,足跃上四五米的高度,以居高临下之势,当即往周刑头上用力一刀劈下。 其刀势极为强悍,速度快若闪电,刀尖居然轰然劈开了沿途两侧之气流,宛如在平静湖面上投入一颗石子泛起了一圈圈涟漪,气流迅速向两边翻滚散开。 周刑二目不由一眯,在刀气快要劈来之时。 轰! 他悍然出手反击! 第182章 无间道 三分钟后。 待林克匆匆忙忙赶来时,这里已然东倒西歪地躺满了尸体。 “刀伤?!” 翻了下几具尸首的伤口,他顿时面色凝重:“从伤势上来分析,这些黑衣男子全都是被一刀斩杀。” “甚至就连火枪都被利落切断了。 “好快的刀法。” 看着散落在四周分为两半的火枪,林克心头微惊。 便在这时。 忽然。 防护林的深处,接二连三地传来树木倒塌之声。 宛如里面有只上古凶熊在发狂、发怒,强横拍折了大树。 不禁给人不寒而栗之感。 “两方还在厮杀。” “进去看看。” 一道人影瞬间往林中疾掠而去。掠出了一只只残影。 与之同时。 幽森、昏暗、静谧的森林中,正有二人在进行着高强度的激烈打斗。 其举手投足间,皆有莫大威能。 劲力勃发,摧木毁地,声势极为不小,持续发出“轰隆隆”之爆炸声。 直直盯着面前的周刑,目闪精光的百里元,骤然怒喝一声,极速运转起体内充足的肾气,苍老瘦削手臂上的肌肉立马鼓鼓暴起,一根根粗大若幼蛇之青筋突兀浮现,遍布肉膜表面。 狰狞。 扭曲。 丑陋。 不类常人。 直使人从内心深处泛起恶寒。 “杀!” 他手中刀势对准周刑脖子,呈半月形之态凶猛斩下! 《流光术》第五层! 斜刀斩! 这是百里元传承师门多年日夜苦练之刀术。 若修行至高深境界,刀气之杀伤力便会极强,有力劈巨岩,斩钉截铁之效,玄之又玄,已然超乎常理之外。 见如此狠戾刀气攻来,周刑瞳孔猛地一缩,浑身皮肤表面泛起鸡皮疙瘩,心中警兆大响。这是武人面临危险的本能反应。 《苍象功》第五层! 太阳穴鼓鼓跳动的周刑,猛地咬紧牙根,大力闭吸一口刚烈中气,赫然使出了半生所学之横练功! 肌肉快速虬结、蠕动、粗大。 身材立马向上拔高十厘米不止。 如同化身为远古巨人族一样。 坚硬。 坚实。 固定。 嗤 这是如同指甲挠抓黑板之刺耳声。 刀尖闪电般地划过暗红色的脖颈,仿若金铁相交,划擦出连串的耀眼火星! 嘶! 一触即分。 在爆炸似的巨大反作用力下,两人连连往后倒退几步,都忍不住倒吸凉气。 百里元眼珠微瞪,目光震惊,自他出道以来,这还是首次有人能够凭借纯肉身的强度扛下自己全力一刀。 果然。 行动科中的高手,实在不可轻视!都是武林界中的佼佼者! 至于周刑忍不住会出声,则是因为这一刀他接得并不轻松。 炽热、刚猛、凌厉的刀气直劈得他脖子火辣辣,无时无刻不有股锋利如尖丝的气劲,直往肉身里渗进。痛得不禁失声。 灰蒙蒙的雨天中,地气开始蒸腾,淡淡薄雾在萦绕绿林,空气里充斥着泥土腥臭味。一切显得尤为静谧而安详。 那两人分开后,并未再度动手,而是忽有所感,齐刷刷地转过头,将目光紧紧注视向不远处的茂盛大树上。 一秒。 两秒。 三秒。 场上一切物事就仿佛定格住了一样。 看着百里元和周刑那张异常凝重的表情,显然在他们的武人感知中,那里有不容忽视的存在。 只是不知道是谁? 好在下一秒。 便立马揭晓了答案。 忽然! 有双白皙结实之手掌扇开繁茂枝叶,现出了张英俊不凡的脸庞。 啪。 啪。啪。 这是清脆抚掌声。 “敏锐力不错。” “今日能在这小小滨海市内,得见两位武林高手比武,实在是在下的荣幸!” 负手而立的林克,稳稳立在粗大树枝上,身躯异常挺拔宏伟,带着淡定从容之姿态,眸光有神地俯视底下的周刑和百里元。仿若下面二人都是那么得微不足道,颇有几分武道高人的意境。 “你是何人?” 百里元心中顿时提高警惕,悄然与周刑拉开了距离,生怕林克是行动科中来帮助周刑的高手,继而落入两人围攻中。 百里元这丝戒备异常表现落入同样不安的周刑眼中,他是瞬间一脸懵逼!有些看不懂情况了! 这陌生武人难道不是对面刀客的人? 可这特么也不是我的人啊! 饶是周刑苦思冥想许久,也没想出安全委员会中有哪个武道高手长得和林克一样。 不过即便如此,也不妨碍他想与林克拉近关系,让其帮忙出手,一同干掉百里元。 “在下,周刑,师门是黑木行省,苍石门,目前在为安全委员会行动科效力。” “不知阁下是何门何派之俊杰?” “观阁下的面貌,总给我一种似曾相似的熟悉感。可能是以前我们在哪里见过。” 江湖经验老道的周刑,马上信口胡诌,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拉近陌生人关系的最直接办法,就是来一句似曾相识。 反正说错了,也没关系。生活中认错人也是常有的事。 可这话传入林克耳中,却是不禁让他眼眸一眯,心头杀机立刻浮现,在剧烈翻滚。 安全委员会! 行动科! 还特么说对我长相有点熟悉! 看来是万万留他不得了! 不知道林克内心已经对他判了死刑的周刑,还在滔滔不绝讲道:“阁下,若果现在你我联手一起将这刀客击杀。” “不仅能为官府立下大功,今后好处无穷,连我本人都欠下你个人情。岂不两全其美?” 看着底下表情非常诚恳、期待、诚挚的周刑,林克面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连连点头道:“不错。你说得很有道理。” 人一跃而下,落在了地上。 边向周刑径直步去,边正经道:“我说是谁?” “原来是安全委员会的人。” “说来,你们行动科中我还是认识些熟人的。” 一听这话,周刑立即精神大震,面露微喜,他本来还只是试一试,没想到真能和年轻高手拉上点关系。 一路上从小道边打到这来,他已经是硬扛百里元十几刀了,尤其是方才一刀最为要命,自身横练功都隐隐快有要破功的迹象。 如果没有帮手出现的话,他已经想要借机逃跑了。 同时。 百里元的心却是凉了一半,内心苦涩。 光一个周刑就让他一时半会难以解决,再冒出来个气息强横的帮手来,这场战斗根本没法打,世子布下的任务看来是完成不了了。 便在他心生退意,准备后撤时。 忽然。 异变惊起! 眼前上演了让人难以意料的一幕,当即使他老眼看呆,止住了脚步。 只因来到周刑跟前,那原本神色平静的林克,突兀变得眸光极度冷漠,仿若在看着死人一样,趁其心神松解之时,陡然一拳狠狠击向周刑的太阳穴。 《心意拳》第五层! 《罗煞拳》第五层! 《铜甲功》第二层! 轰! 所有战力爆发而出。 人携带着一种势不可挡,无可匹敌之势,果决狠辣的出手。 “你” 周刑大骇。 吓得连话都来不及说全。 赶忙运功阻挡。 见此,林克神情不屑地摇了摇头,冷声道:“你会比我更懂横练功?” 下一秒。 中正平和之肾气高速运转! 隔山打牛! 轰! 硕大铁拳如同陨石撞击星球一样,瞬间轰在了周刑太阳穴正中。 立即有股强横霸道,匹烈绝强的气劲仿若苍龙入海,带着炽烈灼烧之毁灭力渗透进坚硬肉身里内,并不停游走、摧毁一切,最终爆炸! 嗡 周刑脑瓜子嗡嗡直响,如有根尖锥子在脑子里面刺扎、搅动,只觉眼冒金星,视野一片黑暗,并且五孔流血,眼、鼻、耳缓缓溢出猩红血流来,痛得撕心裂肺。 “啊” “卑鄙!” “你耍诈!” 周刑横练功当真十分强悍,饶是中了林克全力一击,居然还未当场毙命,反而带着滔天怒火挥拳扫向林克。 “可笑。可笑。”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卑鄙?” “你们这些行动科的武人,仗有一身武功四处捕杀身为普通人的进步派人士,以强凌弱,实非好汉所为!” “我至少还比你好些,迄今所杀之人,无一是平民!” 林克一边冷笑回答,一边出拳打退攻势,然后再度发起猛攻! 一秒七十八拳! 拳拳到肉! 拳拳击打太阳穴! 拳拳运用隔山打牛! 仅眨眼间。 砰。 在百里元心惊肉跳的情绪中,林克赫然凶残的打爆了周刑脑瓜子。 场上有一具无头尸首无力倒下了。 “诶。” “可惜身上没带秘籍。” 摸尸片刻后,一无所获的林克,抬头看向百里元。 被这等凶人视线聚集,百里元不由眼皮子一跳,面色阴晴不定。 他现在根本搞不懂当下状况了。 这年轻武人到底是敌是友? 说是敌人,可行事风格看起来完全不像。都敢硬生生打死了周刑,根本是在与官府作对。 除非林克本身就是反官府的势力中人。 否则这么干的目的在哪里? 图刺激么? 可要说是友方,世子也没提过会派帮手来啊。 此刻百里元内心很是纠结。 不过沉吟半晌,他还是忍不住试探道:“多谢阁下帮忙除掉此人,不知阁下出身何派,日后有空我该登门拜谢。” 打量了下百里元,突想起前段时间有人对他说的某件事,林克留了点心,不答反问道:“你又是哪方势力的?” 嗯? 百里元心中一动,试探道:“我是进步派中的散武。” “这次是来护众人登船的。” 林克点了点头,不假思索道:“我和你一样,乃受人之邀,特来护送。” 此话一出,百里元马上暗松一口气,看来对方是进步派的人,目前算是一伙儿的,不会有爆发冲突的可能。 “既然此事已了,那我也该走了。”百里元暗暗记下林克面貌,只待回去,便立马派人调查其背景。 毕竟如此强悍的武人,必是出身名门大派,他倒要看看是谁家势力在暗中帮助进步派。 “好。” “慢走,不送。” 林克笑吟吟道。 百里元一听,刚转身走出几步时。 忽然。 后头悠悠转来一句话。 “你可认得林允天?” “认得。那个带黑框眼镜,很有领导能力的小伙。我与他见过几面。” 这是在试探我? 百里元心头一紧,好在进步派中重要人物他都了解一二,尤其是在滨海市的林允天,否则根本答不上来。 “噢。” “那没事了。” “你走。” 百里元刚走几步。 又传来冷漠之声。 “那你可认得林克?” 林克? 百里元脚步顿停,脑筋一转,将近段收集来的信息逐一分析,最终快速答道:“认得。” “是林允天的堂弟。” “这次他全家也和林允天一起出国了。” 话音落下。 场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静得连掉根针都听得见。 忽然。 一道狰狞森然之声在耳旁如雷声一样炸响。 “你撒谎!” 轰! 一股强劲恶风顿从背后快速荡来。 百里元立刻脸色大变! 第183章 古屋 《流光术》第五层。 来不及辩解,百里元当即快速运功,反手就是劈向身后来者。 嗤 凶狠刀气劈砍在硕大铁拳之上。瞬间划擦出星星火点,如同金铁交击,根本没有任何效果。 “怎么会?” “又是专攻横练的高手?!” 百里元目光震惊。 算上刚才死去的周刑,他今天共碰到两个横练武人。 而且都是将横练功修行到高深境界的高手。 “什么时候横练武人这么常见了?” “这完全不符合武林常理啊。” 百里元一咬牙,竭力鼓动中正肾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连劈出刀招,往林克身上轰去。 岁刀杀! 轻心斩! 流光一瞬! 在这一刻。 各种杀招齐齐轰出,百里元之气劲仿佛不要钱似的,疯狂宣泄而出,打算以绵绵不绝的凌厉刀气一点点破掉林克的罩门。 见到这一幕,林克眸光冰冷,眼神冷漠,极速运转横练功和外功,在二者强力帮助之下,身体防御力陡然大增。 坚实。 强大。 固硬。 如同九天之上无悲无喜的杀神下凡,是那么得坚不可摧,不可战胜的。 人携带无可匹敌,霸道强横的气势,毫不理会面前攻来之凶猛刀气,只管一路悍然出拳轰击。 隔山打牛! 混元一气! 铛。 铛。铛。 这是一连串清脆撞击声。 百里元附在刀招上冲击而来毁灭气劲都被林克体内中气所抵挡住。 正所谓,中气冲顶,神功护体。 晋级中气第二境界——浑元一气之后,林克五脏六腑的坚韧度都得到了极大提高、强化、进化,已经夷然不惧普通的渗透性攻击。 下一刻。 迎着百里元惊恐不安的目光,林克神情淡漠,轰然一拳狠击在其胸口。 中正平和之气劲瞬间渗入肉膜里头,直攻向人体脆弱器官部位。然后不停游走、摧毁、爆炸。 噗。 百里元老眼暴突,神色难以置信,忽地口喷鲜血,不由仰头往后飞退,重重撞在了粗大树干上。 “好武功。” “内外兼修。” 看着眼前闲庭散步般走来的林克,脸色苍白的他一手捂住胸口,一手用力撑地,强行半爬了起来,寒声道。 别看百里元现在表面上胸口非常正常,连一点衣服屑都没有掉落。其实已经是遭到了严重内伤,命不久矣。 “你的刀,根本不行。” “没有那种一往无前,舍生忘死的气魄,你就不适合当一名刀客。” 林克摇了摇头,长出口气,那双深邃有神的眸光直盯着重伤百里元,仿佛在惋惜些什么,叹声道:“即便我是赢了你,也没什么好开心的。” 嘶! 听着这番话,百里元立刻被气得胸口沉闷,伤势大发,只捂着心脏处,浑身颤抖不止,说不出半个字来。 赢了也就算了,只能说自己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可还要在失败者的伤口上撒盐,实在是不当人子,杀人诛心啊! 若是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林克早已被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了。 少顷,百里元抬头注视,眼神怨毒地盯着林克,厉声道:“咳咳别得意。” “会有人给我报仇的。” 林克微抬下巴,神色冷傲道:“好。我等着。” “只是不比你弱就行。” 话音刚落。 噗! 百里元陡然眼眸大睁,手颤颤指着林克,还未说出话来。 当场因肝脏大量流血而一命呜呼。 “呵呵。” “才说两句,心态就崩了。心性实在太差,不适合练武。” 林克没有逼问百里元是何方势力的人,因为他知道这只是在作无用功,不想浪费口舌。 像这种武林好手,心智都极为坚韧,非普通程度上的严刑拷打,可以逼问的出情报。 待确认百里元真的气绝而亡后,林克便上下其手地开始摸尸。 可惜。 没有半点收获。 不过他心情也不失落,毕竟这是正常之事。 江湖上哪有武人随身携带秘籍的? 大都是背下来,记在脑子里。 简单收拾了下战场,他便疾掠而去。 ······· 黄昏落尽,夜幕降临。 川西行省。 十万大山之中。 宽四五米的崎岖山路上,忽有几骑疾驰奔行。 虽皆身着粗布短衫,脚穿草鞋,衣服普通,但神情肃穆,眼神锐利,一看便给人种不好惹的样子。 “驾。” 孙胜挥鞭加速,问向同伴:“前方是何处?” “班长,这里是西岩山。是最后一处了。”另一人连忙回道。 “好。大家加快,先找个落脚的地方。” “是。” 黑暗席卷大地,余晖逐渐暗淡。 静谧、沉寂、阴森的森林中,刮起了寒凉之风,几骑绝尘而去。 不多时,前面山道旁渐渐浮现古旧建筑。 这是一座占地不小,门扉大开,灯火稀微的连排古屋。 孙胜见此,立马大喜,喝声道:“兄弟们,快,前面有房子。可容我们暂住一宿。” 话音刚落。 众人面露一丝激动,在这多山少路,道路崎岖的川西地区行路,这过程可别提有多苦了。 正所谓,川西之险,险于上青天。 这儿连车子都开不进来,只能是苦哈哈的骑马。 现在好不容易有个休息之地,一伙人怎么会不高兴? 于是纷纷加快了速度,策马奔腾止于门前。 “吁。” 孙胜等人翻身下马,迈过高得离奇的门槛后,径直步进了古屋里。 室内装饰简朴,场地宽大,内设七八张方型木桌,桌上点着蜡烛,稀疏坐有几人。 共是三桌五人。 一桌是一老一少。 另一桌是两女。 最后一桌是带着斗蓬全身黑衣之人。 都在自顾自地无声用饭。 “你们谁呀?” 忽然。 一句苍老之声从阴暗角落中传来。 孙胜一边转头看去,一边慢慢步往,和颜悦色道:“主人家,这天色已暗,可否好心收留我们一晚?” “放心,一应住食,我们会给钱的。” 哒。 长型木桌之后,直起身来个面长黑疤,相貌丑陋,身型矮小的干枯老人。刚才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他手端着散发淡淡红光的蜡烛,浑浊的老眼打量了下孙胜等人,苍声道:“你们是何人?” “噢。” “我们是仙易县的人,这次是有急事赶路经过。”孙胜随便编了个身份,温声道。 可不知为何,刚说完这句话,他明显感应到身后桌上之人都立马停下筷子,皆将视线投注而来。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被毒蛇猛兽盯住一样,直让人后背发凉。 连干枯老人都明显呆楞片刻,直勾勾地盯着孙胜,眼神极其古怪,好像是在叹息,又好像是在可怜。 “有古怪。” 作为当兵近十载,洞察力敏锐的孙胜,一下子便看出了场上诡异变化,人眼睛一眯,顿时心下凛然。 “这不会是家黑店?” 可转念一想,外面日落山头,夜黑风高,猛兽出行,有极大危险。若是不住在这里,又能住哪呢? 况且他和同伴都是军伍中人,并身带火枪。即便这是家黑店,只要小心些,还是可以安然住过一夜的。 只要明日天一亮,大可一走了之。 与之同时。 干枯老人目光思索,不知在想什么,犹豫了下,出声问道:“小伙子你们若是事情很急的话,大可以” 话未说完。 啪。 这是瓷碗掉坠地上粉碎的清脆声。 在这安静室内气氛中,显得尤为刺耳。 “哇呜” 一老一少那桌中,那个圆头圆脑,皮肤粉嫩的孩童,忽然放声大哭:“爷爷,爷爷碗掉了,没得饭饭吃了。” “莫哭,莫哭。” “官爷爷会给你送只碗来的。” 旁边衣制朴素,眼神阴郁的老人家拍着孩童安慰道。 此话一出,干枯老人当即面皮一抖,忌惮地看了眼那一老一少后,又用隐隐带着一丝怜悯的眸光直视孙胜等人:“咳咳这大山里天黑了,的确很危险。我带你们去找个房间住下。” 到了这一地步,即便是再傻的人,都知道这家古屋有极大问题。 “班孙大哥,这里有点不对劲。”有人凑到孙胜旁,小声道。 “晚上大家不要出房间,喝水只喝我们的水,食用我们自带的干粮。” “记住。” “轮流守夜。熬过这一晚,天一亮,立马走。”孙胜稳健道。 “知道了。” 大家都了然地点了点头。 毕竟都是从军多年之人,这点警惕性还是有的。 深夜。 古屋沉寂。一片黑暗。 砰! 屋里头传出好像是重物砸地之声。突兀而沉重。 这声音来得极其突然,立马又归于平静。 可五六秒之后。 “嘻嘻哈哈” 孩童的笑声如风铃一样响起,渐渐扩散开来,传荡在室内、路道、山林间。 随之是一阵激烈枪响和老人的惊呼声。 便在这时。 嘭。 窗户豁然破开,冲出一个身影。 “鬼。” “绝对是鬼。” 孙胜此刻满脸惊恐,神情几近绝望,仿佛见到了什么极为恐怖之事,连滚带爬来到了空地上,从腰间取出物事,对准天上一拉。 咻! 一枚特制信号弹瞬间冲天而发。 弹头带着亮丽尾焰,在高空处轰然爆炸,化散出巨鹰标志。 烟花是久久不散,凝固非常。 “你们完了。” “杀害军人,军部会为我们报仇的。” 望向默默立在窗旁的六道身影,心头带着深深恨意,孙胜果决取刀自杀,横尸当场。 天空中的巨鹰璀璨烟花,仿若国旗光幕一样,盖照在底下这具尸体上。 “诶。” 不知是谁深深叹了口气。 六人都先后散了。 随之屋里传来孩童响大的痛哭声,还夹杂着狠戾鞭打声。 第184章 任务 明亮的封闭房间里,有三人相对而坐。 “姓名:林克。” “籍贯:滨海市万门镇西左村人。” “上有双亲,独生子,未婚。” “父亲,林友德。母亲,郑燕。” “” 这是军部工作人员在进行一定程度上的政治审核。 “噢?资料上还有写明你是气劲武人,到达什么境界了?” “刚入气劲。” “练的是内家拳还是外家拳?” “内功。” “林先生,我们理解武人对自身武功的保密。放心,关于这隐私方面,我们是不会过多深入询问的。” “嗯接下来是对你具体工作的分配和军衔的确定。” “鉴于您有程议长亲手写的推荐信、巡捕局任职期间立下的大小功劳、再加上气劲武人的实力,经过中央军部总干部处的一致认同,决定任免你为西部战区特种部门飞鹰队的一员,职衔为上校,享副师级待遇,职责到时会有相应文件下发。” “您还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了。为大乾而战!为人民奋斗!” “好。在这里签下名字,流程就结束了。” “” 待那两个军部干部处的人员走后,林克看着桌上那套崭新笔挺的二杠三星军服,面上不由露出一抹笑意。 “升官了。” “终于轮到我了。” “以后咱也算是中高级官员了。” “从一介小巡捕干到上校军衔,足足花了半年之久,一切是多么不容易阿。” 思及此,林克目光追忆,脑海中开始浮现过去种种出生入死的画面,心头甚是感慨。 ········ 西部战区。 独立封闭的练功室里。 半赤裸光膀着上身露出棱角分明肌肉的身影,闭眸凝神,双手抱圆,归元守一,正在进行高强度的运功修行。 “呼喝” 腹部大力鼓动,林克一吸一吐,口中呼吸绵绵若存,如同抽丝又细又长。 周身毛孔一点点渗出汗水,很快打湿了全身,像是镀上一层金粉似的,人更显几分狂野、暴戾、雄浑之样。 六米外。 两只蜡火随之富有节奏地晃动着。 前前。 后后。 左左。 右右。 心念所至,烛火摇往。端得是神乎其技,玄之又玄。 这是林克对气进一步的高深掌控。非普通气劲武人可比。 十三分钟后。 呼!呼! 人口中吐出一道利剑般的气息,不疾不徐地穿出,如削皮一样吹灭了那两只烛火。 随之收功,停止修行。 “功力又精进了一点。” “快到内外功第二境的巅峰了。” “只是武道后面之路,却是没有半点头绪。” 拿起湿巾慢慢擦拭完身子,林克一边思绪百转,一边鲸饮茶水。这是补充刚才练功人体所消耗的水分。 练武至今,他一直都是靠自学成才,以及面板来提升武功。 例如《心意拳》。 心意门中只有这门拳功的前三层,至于后三层连郑师都没有,估计只有那归来的钟野才有。 不过林克并不打算去跟钟野讨要后续功法,因为他不想再欠下人情了。 以前他没得选择,空有面板,而不通武功,只能乖乖去拜师学艺。 可现在自己一身武功小有所成,论实力,单手可吊打钟野,大可安心收割脏东西来补充元点,一步步推演拳功至臻境,何须去要? 正所谓,钱好还,情难还。 经过二老、堂兄之事后,林克才深深明白人情这个词的背后,是纷争不休,杀伐不止。那段时间,人忙前忙后不说,还容易惹上大敌,严重耽搁武道修行。 正因如此,林克怎么会再欠下人情债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没有《心意拳》第六层功法,我除了使用元点之外,就没有任何途径可以晋升了。” “那么内功第二境之上到底是什么?” “并且气劲层次往后,武道之路又该如何?” 脑海中接连浮上问题,林克内心是既期待又困惑。 不过路一步步走,饭一口口吃。 气劲之上的层面尚离他有点遥远,还是该将心思放在当下发展上。 不得不说,部队里的生活简直是太适合自己了。 平静。 无扰。 自由。 根本没有人来管束他。只要不私下出军营便行。 从林克这两天打探的消息所知,这个特种部门飞鹰队里头的成员,各个都是气劲武人,至于武道境界再往上的人便不知有没有了,反正人数并不多,只有七十来人。 别看有七十多人,好像并不少的样子。 可若平均分在西部四大行省里的话,一个行省是不到二十个气劲武人。 一个城市估计都分不到一个。 可想而知,气劲武人还是蛮宝贵、蛮稀少的,怎么说也是超凡的存在。 便在林克思索之时。 忽然。 咚。 咚。咚。 这是外面走廊上的急叫铃所发出之声音。 主要功能便是提醒练功室里的武人有急事发生。 再换个直白点的说法,那就是任务来了。 “终于来任务了。” “再不来任务的话,我都准备去玄空大师所修行的广理寺去游玩一番,顺便再借阅一下那儿的武功秘籍,以来增长武道学识。” 林克可并没有忘记玄空大师曾经允下的承诺。 只需报出玄空大师的法号,便可随意参阅寺内普通武功,这算算也是个不大不小的机缘了。 套了件衣服,他走出门外。 空旷静谧的走廊上,那一整排练功室中只稀稀疏疏走出六七个人来。 “人有点少啊。” “应该都在外头执行任务。” “这么说西部有点不安全呐。” “不过也对,辛、普、川、广四大行省,多山少路,又地处边境,难免会比沿海繁华地区危险得多。” “看来,程泽安排的战区很对。正合我意。” 林克径直步往作战室。 那里是上头发布任务、察看地图、分析路线的地方。 所有听到铃声的武人,第一时间都会赶去那里集合。 不多时,他随同几个武人走进作战室内,却发现讲台上有个身穿大校军衔的军官在无声等待着,身后还立着两个神情肃穆的少校军官。给人种不怒自威之感。 他斜瞥一眼,没有出声,只独自选个角落位置坐下。 见飞鹰队剩余的武人们都到了,大校军官一对锐利目光环视一下众人后,便低声对手下说了两句。 那两少校连连点头,动作利落地转身出去,然后顺手关上了大门。 “咳咳” “这次召集大家来是因为川西行省、重祝市、宁田县那里发生了件极其严重的事件。” “前后已经折损了三批人手,凶犯手段极其残忍,性质特别恶劣,并且还涉及到国家层面的隐秘之事。” “经过战区军部的讨论和研究,决定由你们亲自出手来解决。” 大校军官声音厚重,直奔主题地讲道:“具体事情是这样的” 第185章 你在教我做事? 乌黑浓云挤压着天空,一片昏沉沉的,仿佛不堪重负即将要坠压下来一样,给人种极度压抑之感。 古道。 川西行省那百年来亘古不变的古道。 一条经受无数劳动人民汗水滚落和双脚碾踏的黄土路。 宽不过五六米,道路崎岖坎坷,可这却是通往外界的必要通道之一。 西风。 大风萧萧,黄叶漫飞,树林发出“哗啦啦”的摇曳声,为之动容招展,煞是热闹而不孤寂。 健马。 有两男一女各骑着高头大马在这天地间疾驰而过,身后留下了滚滚烟尘。 “驾。” “看天快要下雨了,我们找个地方避避雨再说。” 说话者是个青年男子。 年纪不超三十岁,身材修长,长相中上,双目有神,只是长着张极薄的嘴唇,不由给人种刻薄寡恩之感。 “傅师兄,按军事地图上标注,前方五六里外,应该有座破落的山神庙,我们大可去那里歇息一二。” 旁边一位面若桃花、杏眼红唇、臀部圆翘的美貌女子,提议道。 “好。” “那就快点。” “不然让马儿淋了雨,那可就不好了。” 叫作傅师兄的青年男子,点了点头,用力一鞭子抽在健马屁股上,立马提高了奔行速度。 女子见此,也是赶忙跟上。 至于落在最后面、英俊不凡、腰杆挺直、气质高雅的年轻男子,则一声不吭,默默无言,好像是在想着什么事儿,将一切事情都由那师兄妹俩来决定, “宁田县。” “灵果。” “世上居然有此神物?” “终究是我底蕴不足,学识浅乏了。” 林克内心暗暗惊叹。 那天大校军官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知给众人。 原来早在前个月,一向较为平和的宁田县内,突然频频发生脏东西害人事件。由于当地诡案小组人手不足,只得向上级重祝市求救,后来重祝市发现也解决不了,便又层层上报,最终消息传到战区那儿。 在有高人的指点下,战区先后派出三批人手去刺探,将宁田县境内所有里外都查了底朝天,终于有了重大线索。 所有事件的源头都全部指向西岩山。只因那里不知何时生长出了灵果。 灵果,顾名思义,是珍奇、美好的果实。 食之,有莫大神奇之效。 比如对于武人而言,可易筋洗髓,增强根骨。更是无需勤劳苦练,便可平白增长功力。 至于增长多少年功力,这就得看那灵果是何种果实。反正效果再弱都是五年起步。 想一想,五年呐。 人生有几个五年? 正所谓,一步先,步步先。 越早晋升武道境界,那武人的潜力才会越强。 玄学中人、脏东西亦是同理。 如此莫大机缘,岂有不争之理? 林克还清楚记得,当从大校军官亲口说出灵果这词的功效时,他是面露微惊,心头又惊又奇。 可转头看向场上其余武人那一副淡然之样,他立马心中了然了。 这些人要么是有正统门派传承的武人,要么是官府内部早早培养的人才,只有自己才是可怜的白丁。 这便是知识的限制。 若不是自身武道小有所成,由人推荐来到战区,他又怎么会有机会了解到这等隐秘之事呢? 正是因为灵果强大吸引力,根据战区最新情报,西岩山那里如今已然是群魔乱舞,龙蛇混杂。 川西本省门派的高手、通缉令上的邪道散武、闻风而来的玄学中人、各种各样的脏东西等等。全部都往那里赶了。 当下紧迫的情形留给飞鹰队武人的时间并不多了。 经过众人简单的商讨决定,六名武人兵分两路。从不同路线到达西岩山汇合。 至于为何? 理由是可以在这路途中尽可能地扫清觊觎灵果之人。 毕竟大乾有法规定,凡境内所有之物,一切皆为国有。 而如今居然有人敢对灵果怀有非分之想,实在是罪大恶极啊!理该斩杀!以儆效尤! “难怪飞鹰队里有些人年纪轻轻就突破到气劲层次了,照这么看不是本身根骨上佳,就是有灵果服用,亦或是二者都有。” “不过灵果于我没太大效用,我的首要目标还是元点。” “当然,若有机会的话,自然不介意可以两全其美。” 便在他思索之时。 忽然。 轰。 轰。轰。 电闪雷鸣。 一只雷龙利爪凶猛撕裂开乌沉沉的苍穹,电光瞬间照耀了整片天际,并发出震耳欲聋之声,直直抵达心灵深处,使人吓得不由一哆嗦。 不多时。 哒 天空慢慢下起了豆大的雨珠,斜斜拍打在山间里。 好在林克三人经过一段时间的策马奔腾,道路前方不远处终于现出一座庙宇来,样子虽然败落,但至少可以避雨。算是解了他们燃眉之急。 “吁。” 三人翻身下马,将马栓在屋檐下,便径直步入庙内。 这是座极其普通的小庙。 面积不到一百平米,面北瓦房一大间,上履小扳瓦,房外香炉池一座,供众香客焚香纸所用。 室内只立着一尊金盔、金甲、锦袍、手执开山斧、凶神恶煞的大将军。 在民间流传里,山神乃为震山之神,所以山神庙供奉多是以将军形象为主。 当然。 其它的类型也有。 例如北方行省最为出名的五大仙,狐黄白柳灰。 毕竟遍山精怪,皆可为神,只需有人拜供即可。 这时候。 环视四周的傅雨,见室内角落还剩留些干柴,顿时灵机一动,不客气地对林克命令道:“新来的小子,我和师妹肚子有些饿了,你现在给我到外面打猎去。” 此话一出。 在旁的白冰眨了眨美眸,目带笑意地望着林克。 林克二眸一眯,看向屋外正落下的瓢泼大雨,冷冷回道:“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不去打猎?” “没大没小。”傅雨眉头微皱,厉声道:“论资历,我比你早入伍。论实力,你只不过是初入气劲。” “不管哪样你都不如我,还不得乖乖听我的?” 林克眸光冷冽,不善道:“听你的?” “你在教我做事?” “之前有三个老家伙也用这副高高在上的口吻和我讲话,刚说完没多久就被我在山林边活活打死了。” 话音刚落。 两人目光直直对视,视线中间仿佛擦出了激烈火花,谁都不肯让谁。 这一刻。 场面上顿时安静了下来,火药味十足,剑拔弩张的气氛快速蔓延。 “哼。” “看来你皮是真痒了。” “不教训你一顿,就不知道啥叫尊卑。” 脸色阴沉的傅雨,直勾勾地盯着林克,慢慢运转起了气劲。 第186章 找死 林克见此,眸光逐渐冰冷,看来今天不好好和傅雨切磋一场,展现出点过人实力是不行的了。 虽说在军部里老兵欺负新兵是难免的事。更何况是以实力为尊气血方刚的武人呢。 但傅雨却是找错了目标。 别人林克管不着,可要欺负到他头上,真当自己是泥捏的? 打便打。 正所谓,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傅雨想要立威,而林克又何尝不是呢? 便在二人眼中战意越来越强烈,即将按耐不住要动手时。 忽然。 哒。 哒。哒。 庙外由远及近地传来急促马蹄声。 林克、傅雨和白冰扭头看去。 只随着“吁”的几声后,很快跑进来两人。是一老者,一少女。 那老者须发微白,面色红润,慈眉善目,年纪估摸不超六十岁,身穿淡灰色贴身唐装,质地柔软而细腻,光看一眼,便知是上等布料,显然是富裕人家。 只是衣服如今打湿了一大半,正滴答滴答的滴水。 至于少女则长相平凡,大饼脸,塌鼻子,厚嘴唇,好在一双水汪汪的眼眸倒是长得不错,一合一闭间,极有灵性,算是为自身容颜增添几分活力。 人穿着束身黑白交间的劲装,有点江湖儿女打扮的味道。 这两人刚一进庙,见到林克三人,并没有露出半点意外。毕竟他们还未进来时,就发现屋檐下栓着三匹健马,自然心里早有准备。 二人便自顾自的走到一旁歇息。 只是在这途中,那平凡少女的眼光偷偷多扫了几眼林克和傅雨这两位男子。 最终视线还是定格在了林克英俊秀雅之脸庞上。一时间看得双颊泛红,人都有些痴了。 “哼。” “小子,算你运气好,这个时候有人来。否则我一定要让你知道什么叫作尊卑有序。” 由于有外人在场,需要顾及军部的颜面,傅雨并不好直接动手,凑近林克面前,轻声威胁道。 “呵呵。” 林克冷笑一声,以示回应。 “你” 看到林克是这种不可一世的藐视态度,傅雨当即气急败坏,大有要扑过来出手的架势。 好在旁边有眼力劲的白冰上前稍微拉了拉,他神色犹豫了下,看有台阶下,顺势收手当劝住了。 毕竟自己立威归立威,可犯不上与新人结下大仇来。 要知道,林克与他都是军部的人,今后便是患难与共、生死依托的战友 两人关起门来,以武论高低,不管结果谁输谁赢,外人也不知情。这在很大程度上可以照顾到失败者的颜面。 不然,当着众人的面,打败了战友。心胸宽广点的人,或许不和你一般计较。若是心眼小的话,那你以后可要多提防点,不知什么时候在你生死关头就会从背后捅上一刀来。 傅雨只是傲气了点,并不代表人傻。 “哼。” “师妹,要不是你多管闲事拉着我,我早把这新人给干趴下了。” “瞧他那副德行,一定没有经受过江湖的毒打。” 傅雨不甘示弱道。 白冰笑而不语。 人主动从旁边拾来些干柴搭成火架来生火取暖。 还别说,即将十月份的天,大山里下一场暴雨后,天气是温度骤然下降,的确冷上不少。 林克也不是个很重面子之人。 只要没有涉及到重大利益,别人不来惹他,他也不会为了一点口舌之争硬要干趴别人,以来证明自己强大。 这种人纯粹是张狂。 已然掉入江湖“名”的陷阱之中,终究是太在乎颜面,暴露了人性弱点。 只需有心人稍一刺激,最终便会死无葬生之地。 接下来。 林克三人围在篝火旁取暖。 傅雨和白冰在小声交流着西岩山之事。 林克一边默默听二人对话,一边食用着干粮和水,补充点体力。 老者和少女那边也有学有样的架起篝火来烤火取暖。 两方人平安无事,互不搭理。 庙外的狂暴雨势犹然不止,天地朦胧一片,这期间又进来了一帮人。 是五六个持刀带剑、满脸横肉、身带煞气的江湖人士。 山神庙面积本就不大,这人一多起来,空间马上变得有些拥挤了。 并且这帮江湖人士许是习惯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生活作风,说话嗓门儿特别大,好像不大声点,完全凸显不出自身的江湖地位来。吵得庙里嘈杂喧嚣,不复原本之清静。 老者和少女还好些。 许是惹不起这帮大爷,一老一少乖乖闭上嘴,自己管自己的事。 可一向心高气傲的傅雨却是忍受不了了。 从来都是军部的人麻烦别人,何曾有人敢来麻烦军部武人? 就当他准备起身让那帮江湖人士闭上嘴时。 可他们接下来的聊天内容顿时吸引住了傅雨。 “大哥,我们千里迢迢从九盘火赶到这来,你说这事到底是真是假?我咋觉得那么玄乎,总不会被古毒门给骗了?” “不会。古毒门的信誉还是有保证的。况且它也有不得不说的理由。” “噢!大哥是啥理由?若是世上真有此物,谁也不会傻到放出风声来。” “嘿嘿。能让一个行省大派不得不出此下策,还能有啥原因?当然是因为官府咯。” “虽然古毒门对于我们来说是个庞然大物,但跟官府比,那实在是差远了。说灭你就灭你,没二话的。” “既然古毒门正面扛不过,那就只能放出风声来,将水搅浑,到时候江湖武人齐聚,这叫啥?这叫法不责众。官府总不能将整个川西行省的武人都杀了?” “听大哥这么一讲,古毒门实在好算计。至少散出消息后,还能裹挟民意和官府争一争。” “嘿嘿。都是各取所需而已。” “” 他们讨论的内容并不加掩饰,直接大声嚷嚷出来,不怕被林克、傅雨三人和老者、少女所听见。 因为能在这节骨眼上往西岩山行进的,也只有同样觊觎灵果之人了。 所以这消息说与不说都一样。反正人人皆知。 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庙里不单单只有江湖武人,还有林克三人这样的军部武人。 傅雨朝林克与白冰使了个眼色,三人忽然站起身,一步步走到这些江湖人士旁。 见两男一女到来,其中那女子还长得貌美,这帮混不吝的江湖武人顿时乐了,不屑瞥了眼林克和傅雨,对白冰笑道:“小妞,干啥?是嫌弃这两小身板满足不了你么?所以找大爷们来帮忙!” 此话一出。 这些人顿时哄堂大笑,笑声极其猥琐。 面无表情的白冰,仿若看死人一样盯着他们:“你们是要去西岩山?”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带头大哥目光淫邪打量了下白冰。“我说咋管得这么宽,原来胸脯倒不小。” “没事。” “我们只是确认一下。”白冰摇了摇头。 便在带头大哥准备张口再度调戏时。 下一秒。 唰。 傅雨早已怒不可遏,含怒出手,师妹自小与他青梅足马,两小无猜,关系极其密切,怎可容忍有人在他面前用下贱、污秽、无耻之语来羞辱师妹? 人赫然快速运转气劲,果决狠厉出手。 一个欺身向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一掌拍在带头大哥胸口。 噗。 带头大哥根本来不及躲闪,直接被拍折了近十根胸骨,当场吐血身亡。 “大哥!” 其余人大惊失色,面带惊恐,准备拔出兵器和傅雨拼个鱼死网破。 可惜。 这些人只不过是江湖杂鱼货色,哪是傅雨这样军部气劲武人的对手? 三两下被他轻松打死。 本来执法权在傅雨手中,鉴于这帮江湖人士实力低微,虽说有心争夺灵果,但这事可大可小,有可能给个教训,乖乖劝退打道回府就行。 可好死不死,居然当着傅雨的面,占心意人的便宜,那真是该下地府报道了。 “诶。” “古人云,祸从口出,不无道理。” 林克暗暗摇头。 这时候。 发现场上死了不少人,立马吓到不远处的老者和少女。 二人当即脸色一白,目光恐惧地看着林克等人。 “姥爷,我怕。”少女哆嗦道。 “别怕。就当什么都没看见。管自己就行。”老者眼眸低垂,低下了头颅,注视自己的脚尖。 与之同时。 干净利落地杀完人后的傅雨,只感觉还不解恨,愣是在带头大哥尸首上用力补上两脚,冷声道:“搞笑!就这点三脚猫功夫也敢来西岩山?是谁给他们的勇气?简直自寻死路。” “行了,师兄,人都死了,还鞭什么尸?”白冰没好气道。 “我这不是在解恨么。” 傅雨微抬下巴,看向旁边一直未动手的林克,做了个挑衅的动作。 林克见此,顿觉无语。 这家伙是真得傲气。 看来不找个机会毒打一顿,这家伙是绝对不会懂得收敛了。 “我看外面的雨势小多了。如果想尽快赶到西岩山的话,那最好就现在启程。” 林克瞥了眼庙外,这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只剩下点朦胧细雨,已然不影响出行。 “好。” “既然雨小了,那就走。” 虽然傅雨内心有些针对林克,但是在大事上并没有故意唱反调,还是很懂得以大局为重的。 收拾了下东西,三人并肩往庙外步去。看都不看一眼老者和少女两人。 三人是有权力斩杀这一路上所遇到的对灵果抱有非分之想之人。 可他们又不是杀人狂魔,心理变态的武人,只要江湖武人别太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最多再给点教训即可。 更何况一位老者,一位少女,从外表上来看,就是容易给人好感。 便在三人经过老少面前时。 稍微落后半步的林克,突然耳朵一动,暴怒道:“找死!” 轰! 《千水掌》第三层! 千浪涛涛! 人面露凶光,神情狰狞,闪电般快速出手,以掌作刀,手刀狠狠劈砍在老者的脖颈上。 嗤。 一颗脑瓜子顿时冲天而起。 与之伴随的还有如喷泉一样的鲜红血水。正向四周无规则洒落。 “你在干嘛?” 看着暴起杀人的林克,傅雨和白冰目光愕然,震惊。 他们搞不懂好端端的,林克怎么就突然动手了呢? 而这时尸体旁边的少女从不可置信到呆滞再到伤心,这一瞬间情绪变化极快,最终只化为一句悲痛欲绝的呐喊:“姥爷!” “呜呜呜” 眼眶通红的少女,连哭带嚎地趴在了老者无头尸体上。 可惜。 林克眸光冷漠,面上煞气滚滚,仿若无情无欲的杀神降世一样,想都不想,立刻又是一记手刀下去。 唰。 场上瞬间又多出了一具无头尸体。 咕。 咕。咕。 那颗少女椭圆形的脑瓜子在地上打了个转,最后徐徐滚落到林克脚旁。 一双极有灵性的美眸还一眨一眨的,那角度正好仰望着林克,眼神中仿佛在表达为何要杀她之意。 “你疯了?!” 林克连杀一老一女,这下子,傅雨和白冰心中哪只是吃惊,整个人都毛骨悚然了。 尤其是傅雨。看着林克的目光,里头都含有些许畏惧。 太狠了。 杀人不可怕。 可一丝犹豫都没有,果决杀老人和女人的,这特么都是狠人中的狠人。 “我没疯。” “这老家伙居然敢向我动手,当真死不足惜!” 林克冷冷一笑,冲傅雨二人摊开了右手,在指缝间现出三枚钢针。针头部是深黑色的,明显淬了某种浓性毒药。 傅雨二人见此,终于暗舒一口气,又奇道:“那这女的呢?” “呵呵。”林克一脚挑开无头女尸,露出其手部位置,那手里正捏着十几枚钢针,解释道:“这女的也不是啥好货!跟我装可怜,搏同情,殊不知在底下做着小动作。” “杀了也是活该。” 这一切总算真相大白。 望了望老、女尸体,傅雨和白冰心头不由一寒。 果然。 人不可貌相。 江湖上越是容易忽略的人,越是危险可怕。 他们的江湖经验终究是欠缺一丝,林克也是如此。 一开始全都对老、女二人放松了警惕。 至于后面能立马反应过来,然后轻松将其斩杀! 纯粹是因为他实力太过强横,五感极度敏锐。 “走了。” 林克打了声招呼后,看都不看尸体一眼,如同杀了两只鸡一样,淡然步出山神庙,随后上马。 傅雨和白冰默默跟上。 第187章 是谁干的? 月明星稀。 轻风凉凉。 苍劲亢长的古道,静谧黑暗之中,带着一丝雷厉风行之感,远远奔来三骑,很快便停立在灯火通明的古屋前。 这突然到来的三人,立马引起了屋外酒桌上一众江湖客的注意力。皆闭言停筷凝视而去,仿若群狼一样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他们。 “吁。” 勒了勒马头,林克眯眼一扫。 这是一座占地不小,门扉大开,布置简朴的连排古屋。 屋外摆着十来张木桌,桌上有酒有肉,全都坐满了人。 看食客的穿着、打扮、气质,都清一色的江湖人士。 同时屋里头还传来一些说话声和碰杯声,尚不知林克等人的到来。 空气中充满了热闹、快活的气息。 若不是古屋地处荒郊野岭,位置不对,林克还真以为是家正经客栈来着。 “道旁,古屋,食客。” “是这里了?” 林克下马,同白冰道。 “嗯。” “前段时间,就有几个军人在这里遇害的。” 白冰美目一闪,冰冷道:“军部的意思,你应该懂的。” 林克点了点头,平淡回道:“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 看他们一问一答,此刻凑得还那么近,这让在旁的傅雨心中很不爽,有点小吃醋。 尤其是林克长着一张被富婆争相包养的脸,那就更令他充满了危机感。 他语气不善地打断道:“好了。讲这么多干啥?先办大事要紧。” 说着。 便走上前轻轻将林克撞开,横在了白冰与林克之间。 白冰:“!!!” 林克:“???” 只不过和你心上人简单说两句话而已。 这特么也能吃醋? 林克彻底无语。 可能他是真不懂所谓的男欢女爱。 林克面露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没有和傅雨一般计较,只快步穿过外面食客的木桌,径直往屋里走去。 “师妹,少和这小子说话。” “一看就知道不是啥好人。” 在后头的傅雨嘀咕着与白冰讲道。 白冰美目流盼,望着林克挺拔有型的背影,饶有趣味道:“不会呀。” “我看他人不错,脾气好,做事认真,不像某人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 说着。 她还斜瞥了眼傅雨。 傅雨见此,立马急眼了,急切道:“这小子也算好人?” “杀女人眼睛都不眨一下,一看就是那种绝情绝义、骗财骗色之徒。心肠狠得很嘞。” 说完话后,他眼神幽怨地看向白冰,仿佛在说我这么一片真心,师妹你咋还不懂呢。 被这么一看,白冰隐约感觉到恶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匆匆加快脚步:“傅师兄,别这样。太热情的话,我会不喜欢的。我喜欢那种顺其自然的感觉。” 咔。 傅雨当即宛如心碎了一半。冰冰凉凉的。 与之同时。 后面两人的对话,声音虽小,但都被走在前面的林克,尽收于耳中。 人嘴角微微上扬,只觉得想笑。 脑海中忽然浮现上以前的网络名言: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这一句话虽然有点歧视、鄙视、羞辱软骨头男人的意味,但不得不说乃是真理名言。 自然界中,除了人类之外,就从未有过雄性是靠真正的追求来讨得雌性喜欢,最后夺得交配权的。 而这一现象,在人类世界中,虽然例子比较少,但是真实存在的。 这或许是人与普通动物的最大不同。 不过即便如此,弱者的基因终究只是昙花一现。 靠一时的追求讨得女性喜欢,可惜没有能力供给下一代充足的资源,最终的结果,也只能是穷不过三代。基因延续失败。 望着进屋三人的背影,食客们纷纷交头接耳。 “嘿,又来三人了,还有胆往里屋走。我打赌,不出五分钟,等下肯定会被扔出来。” “扔出来?要是没个眼力劲,只怕命都会留在里面。” “啧啧啧里面可都是狠人。实在惹不起。” “” 不多时。 他们口中的三人已然步进古屋。 屋子里灯火明亮,场地蛮大,木桌摆有十来张,食客不少,也都坐满了。 林克刚一进来,便明显感到这里比外面冷许多,温度骤然下降不少,如同走进冷藏室一样,冷气飕飕的包裹全身。 阴冷。 冰寒。 渗骨。 “这种气息莫非是阴气?” “看来是有脏东西呐。” 感受着熟悉的气息,体魄强横的林克,只稍微适应下,便恢复了正常。傅雨和白冰同理。 林克目光炯炯,环视四周,快速扫过一张张木桌旁的食客。 他内心明白可以安然坐在屋里用餐的食客,显然是比坐在外头之人实力要强得多。 这是实力所带来的地位不同。 并且从气势上的角度来分析,也与普通食客截然不同,更要强悍许多。 同样。 林克等人的到来,也很快吸引了众多食客的关注。 他们的声音一下子变小,都转过头看去。见是两男一女,不是熟悉的人后,只简单打量了会儿,便又自顾自的与同伴谈正经事。 这时候。 柜台中慢步走出个面相丑陋的老头,对向林克、傅雨、白冰三人,歉意道:“三位,不好意思,一时间来了这么多人。客客栈里不仅是吃饭的桌子都不够,连住房也都全满了。你们若要停留的话,只能是另想办法。” 另想办法? 呵呵。 如果是别人,许是会暂且忍下,可林克三人何许人也? 乃是心高气傲的军部武人。 本来便是来找事的,又岂会这么容易退去? 面无表情的林克,将目光转而投向食客那边。 一共是十三张桌子。 面容冷峻、异装怪服的少族人。 穿着黑色斗篷衣、藏头露尾之辈。 肩膀刺青、凶神恶煞的壮汉。 默默无言、只管食餐的爷孙俩。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各色人物,不一而足。 在这一刻,好人与坏人,坏人与脏东西,共处于同个屋檐下。几方井水不犯河水,气氛和平而融洽。 看来只要自身实力足够强,不管是人是鬼,都会高看一眼,大可和谐相处。 稍稍看了一遍后,林克向前跨出一步,眸光微冷,微抬下巴,不由给人种孤标傲世之感。 人神情冷傲,淡淡的语气中,透出几分不耐烦:“是谁干的?” 声音初时小,后来渐大。 在充沛中气的加持下,言语瞬间盖过场上所有的杂声。 众人瞬间一惊,抬头困惑望去。心中不明所以。 “到底是谁干的?” “主动点站出来,我不想多杀人。” 林克双目炯炯有神,淡然与这些人对视。毫不胆怯。 丑陋老头见此,面露急色,忙劝道:“客人,你这” 未等话完。 迫不及待的傅雨直接一把将其推后,想着装逼这事总不能让林克一个人装完。 他连忙厉喝道:“军部办事,闲人退避!” “杀军人者,血债血还!!!” 语声铿锵有力,斩钉截铁,传荡不休,连呆在外面之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嘶! 外头食客不禁倒吸口凉气,表情异常震惊。 居然有人敢杀害军人?! 这摆明是和军部作对啊! 有谁不知道官府各大机构中就属军部最为护短。 若是士兵在战场上牺牲,那叫马革裹尸,至高荣耀,军部自然不必去管。 可在地方上若有人蓄意杀害军人,那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只会惹来军部高手的强力报复! 并且这种报复还是占据大义。任谁都挑不出毛病来。 这些人内心怕归怕,可转念一想,又变得兴奋起来,将恐惧暂时抛之脑后,皆伸长脖子往屋里望去。 心中期盼着接下来屋里要上演场好戏。 第188章 神打 屋里。 气氛沉寂,众人漠然,只冷冷地盯着林克,眼神中隐约透露出种不以为意之感。 有资格坐在室内舒服用食的人,那都是身怀绝技,有两把刷子的。骨子里自然带着几分傲气。 好歹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之辈,不可能光凭林克与傅雨的简单几句话,便将他们吓到卑尊屈膝的地步。不然脸面还要不要了? “好,好,好。” 林克目光如冷电,狠狠扫视在大伙身上,淡声道:“既然诸位是一点都不将我放在眼里,那等下可不要追悔莫及呐。” 话音有力,语声若雷,再配合上林克那张坚毅果敢的样子,丝毫不会有人怀疑他只是在开玩笑。 凛冽森寒的杀气蔓延开来,浓浓危险的气息充斥整座古屋。 这一刻。 食客们终于面露凝重,收敛起了方才的轻淡神色。 连场外大家的一颗心都不由得揪起来,仿佛有无形之手在攥紧。使得呼吸有些难受,喘不过气来。 这是只有杀生不止,强横匹敌的武人才可以磨砺出来的强大气势! 便在所有人内心紧张之时。 忽然。 “噗呵呵” 旁边响起一道不合时宜之笑声,如同大石块投入冰湖中一样,立马打破了场上僵局。 “吵死了。” “你个朝廷鹰犬,有啥好嚣张的?” “人是我杀的!有本事你来杀我!” 一个身穿短衫黑衣劲装、头上绑着红巾、臂膀大片朱砂刺青、肌肉结实虬结的光头大汉,满脸不耐烦道。 林克眯眼看去,只见其人臂上赫然纹着个栩栩如生的厉鬼出狱图,那红色囚笼中有只张大口牙的狰狞鬼脸正逃囚而出,鬼脸形态由小渐大,极具有分明层次感。 空洞洞的眼眸中似有邪光闪过,若是盯得久了,仿佛脏东西真要破臂而出害人性命一样,端是诡异而瘆人。 恰时。 见是刺青光头大汉出声,场外有些见识的江湖武人立刻兴奋道:“是他!鬼罗汉!” “啥鬼罗汉?很厉害么?”有人困惑问道。 “那当然了。这可是辛南行省之官府通缉许久的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邪道散武。想必这次也是收到风声特来西岩山的。” “这鬼罗汉有什么强的地方么?” 一听这话,那人紧紧望向刺青光头大汉,眼神极其忌惮,寒声道:“江湖上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取错的外号。” “据说此人年轻时也只不过是个不通武功的酒肉和尚,后来不知怎么胆大包天地迷·女干了来寺庙上香祈福的富家女子,因此遭到女方家人穷追不舍的追杀,最后侥幸逃到邻国——果南去避难而不知所踪。” “这一去便是五年,待他归来时,不仅一身武功了得,而且还会某种邪术。没过多久,便趁机灭了仇人满门,还在官府重重包围下,脱困而逃,实力不可谓不强。” “嘶。这么说来,军部的人这次怕是要啃到硬骨头了。” “嘿嘿有好戏看就行,瞎操什么心。” “” 窗外之声传入林克耳中,人神色微动,若有所思。 鬼罗汉。 邪术。 既然是名作奸犯科的邪道散武,那么就理当斩杀! “在这鬼罗汉的身上,我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是因为那个厉鬼刺青么?” 深深看了眼厉鬼出狱图,林克眸光逐渐冷漠,暗自快速运转气劲。 哗。 静谧、平和、平静的室内,忽有强劲气流不停旋转。 如同细密蚕丝一样吹拂向周遭事物。 灯火摇曳。 木桌震动。 飞沙走石。 大伙儿马上感应到一切异变,知道大战一触即发,皆屏气凝神地紧紧盯着场上情况。 轰。 《无影脚》第三层! 《回旋腿》第二层! 刹那间。 在两门强大腿功的加持下,有道高大身形快若流星向鬼罗汉疾掠射去。掠出了一只只残影。 《千水掌》第三层! 人面上煞气滚滚,携带着不可一世,霸道匹烈之气势,快速一掌从鬼罗汉的天灵盖上方狠绝拍下。凌厉掌风如同泰山压顶一样,大有不拍碎誓不罢休的样子。 “好胆。” 怒目圆睁的鬼罗汉,轰然站起身来,立马抬手还击。 嘭。 两掌瞬间相击,传出低沉之声,并如同小石子投在寂静古井中泛起了一丝涟漪,向外爆出一圈弱小气波。 林克眼眸深处划过厉芒,顿时加大力道。 隔山打牛! 一波波刚猛霸道之气劲仿佛潮水般带着巨大毁灭力极速渗入鬼罗汉的肉膜内里,狂若天龙入海,搅得其体内翻天覆地,并不停游走、破坏、爆炸。 轰。 轰。轰。 那鬼罗汉的壮硕周身表面上似有一只只老鼠钻入而窜动,立即凸鼓起一些小包来,随之平复如初。 这是因浑厚功力冲击而导致的血管扩张。看起来是有点恐怖。 以上整个过程看起来很长,其实只在短短时间内便全都完成。 此时。 在两方对拼中,鬼罗汉明显是处于下风。 其额头根根青筋暴起,面色涨得通红,由于体内受到不轻的暗伤,再支撑下去只会受伤更严重,便主动撤开了手。 人连连回退几步后,卸掉了掌力,才堪堪立住身形。 鬼罗汉深呼出口气,脸色阴沉无比,直视向林克,沉声道:“隔山打牛!” “好深厚的功力!”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隔山打牛? 大伙儿望着孤傲挺立在场中的林克,见他那白皙英俊的面孔,内心是震惊不已,难以置信。 这年轻人特么才多大? 肯定不超二十岁! 居然就已经修行到内功气劲第二境! 他这根骨是有多优秀? 众人心头很不是滋味,尤其是猫在窗外观战的普通江湖武人,只觉得自己这些年的练武都是练到狗身上去了。 果然。 人比人,气死人。 连身后傅雨和白冰也是一脸吃惊相。 军部资料上的信息,不是写明林克才刚入气劲么? 怎么现在 可转念一想,他们顿时心中明悟,林克必然是在故意隐藏实力。否则这一切根本说不通。 “看看人家多低调,懂得如何扮猪吃老虎。不像某人,整天就只知道爱出风头。”白冰笑眯眯的,意有所指道。 “哼。” “师妹,这恰恰说明了,这小子的心机是有多深沉。” “正常人谁会隐藏实力?” “肯定是有见不得光的原因!” 傅雨用看情敌一样愤怒的目光直直盯着林克后背,咬牙切齿道。 与之同时。 浑然不理旁人反应的林克,神色自若地拂了拂衣袖上的灰尘,语气平淡道:“如果你只会这两下子的话,那实在太令我失望了。” “我对你蛮感兴趣的,有什么底牌就赶紧出。否则我再度动手的话,你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其脸上表情云淡风轻,仿佛在认真诉说着客观事实。 狂傲。 不羁。 从容。 光一看,便有种掌控全局的高度感。 而恰恰是林克这种带有羞辱性的神态,深深刺激到了鬼罗汉的心理。 “狂妄。” 他气得目眦欲裂,怒气冲天,猛然大喝一声,气劲随之喷发。 嗤! 上半身衣服赫然炸散。一缕缕衣条四散飞射,现出棱角分明充满形体美的八块腹肌,然后右腿重重一踏地。 吭。 地砖陡然炸裂。 其双眸紧闭,两手交叉作剑指,身体不停颤抖摇动,宛若疯魔。 “呀呀” “恭求九幽地府地藏王菩萨护持弟子金身,保佑弟子身如铜鼎、头若沙毡、颈似锏条。任斩不进,任锯无痕!” “快快显灵呐快快显灵呀” 鬼罗汉一边快速念叨有词,一边还在有力跺脚。 “请神?” “神打术?” 林克见此,眸光一闪,面露思索。 此世与前世在鬼神传说方面有着大致相同之处。一样有着玉皇大帝、齐天大圣、如来佛祖等等那些漫天神灵。 只是大乾步入工业化时代,肉眼可见的长枪大炮,导致城市里的人并不迷信这些了。 室内温度忽然下降,冰冷刺骨的邪恶气息从鬼罗汉的朱砂刺青上快速散发出来。 那张狰狞鬼脸逐渐模糊不清,仿若笼罩上诡秘迷雾,其里似有一对幽光一闪一闪的,正恶毒无比的盯往活人。充满了深不见底的吞噬欲望。 第189章 旁门左道 浓郁森寒的阴气如同工作中空调吹出来的冷气,慢慢充斥着整个室内,挤兑走了活人阳气。 冰冷。 阴沉。 刺骨。 而这一切所带来的影响,不仅仅只有气温骤降,还有空气都仿佛凝固住了一样,沉甸甸的压抑感萦绕众人心头上,直喘不上气来。 “神打。” 忽然。 不远处穿着黑衣斗篷、藏头露尾的男子,忍不住开口出声道。 说着。 他又语气困惑,奇道:“不对。这神打怎么和道教的有些不同?” “虽然神打是道教术法,但也不是很难练,由于它易学难精的特性,此术在民间中是广为流传,普遍至极,那些乡下神婆、跳大汉多多少少都会懂点,我曾经有幸见过几次,可也没现在这么邪性。” “难道请的不是正神,而是孤魂野鬼?” 此话一出。 屋里、屋外的食客的反应立马截然不同。 挤在窗户旁的普通江湖客都神色惊讶,互相窃窃私语。 “神打。这不是早年间祸害大江南北、奉行反庆复洪的义拳团之招牌术法么?据义拳团的帮众宣传,此术只要虔心供奉、勤练不辍,可有铜皮铁骨、刀枪不入之效。” “咦。义拳团我知道,可后来不是有人揭穿神打只不过是他们用来欺骗世人,迷惑大众的手段么?三十多年前,大庆官军围剿义拳团时,好几个所谓的坛主都是被火枪队包围,支撑不到几秒,便最终集火而亡,并无甚神奇之处。” “嘿嘿当年之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如今又怎么说得清?我听老一辈讲,那些坛主并不一定是死于枪口之下,里头还有皇宫大内高手的影子。” “嘶!连皇宫大内高手都出动了,这义拳团被灭的也不冤。” “” 一时间。 场上议论纷纷,众说纷纭。 至于坐在里屋之人则面露思索,暗自思量。毕竟他们实力比普通江湖人士要强上许多,因所处的武林地位更高而知道的秘辛不少。 像一般武人所不知的诡秘之物,他们作为武林中的高手,在走南闯北、传荡江湖过程中,难免或多或少会有接触过,自然对此不以为奇。 神打。 现实中的确是有此术。乃源于道教的法门,后来逐渐流传于民间。 一向是各大香火造反派的看家本领。 只不过懂得人多,可精的人实在少。 起码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练神打的人都少有请到外力。 况且根正苗红拥有功夫传承的武人也不屑于去练这种鸡肋般的术法。 只因武人气血方刚,桀骜不驯,从来都只信自身力量,并不将希望寄托在鬼神身上。都认为这乃懦夫所为。 “孤魂野鬼?” “呵呵” “当年义拳团的余孽莫非是逃到果南去了?”有人冷笑道。 其余人一听,目光闪了闪,沉默不语。 “请鬼上身。” “好怀念这种气息啊。” 林克眯眼观望面前正在作法中的鬼罗汉,眼眸深处闪过一抹欣喜。 刚到西岩山才不到五分钟,便有元点即将入账。 这跟以前每个月到发工资日的心情是一摸一样的。心里头美滋滋。 与之同时。 唰。 原本双眸紧闭的鬼罗汉,忽然怒目大睁,一双浅棕色杀气盎然的眼珠子直勾勾一动不动地盯着林克看,然后咧嘴诡笑,露出森白牙齿,恍惚间,其人面孔似有变化,如雾里看花一样,隐约有另一张诡异而邪恶的脸庞与之重叠。 “喝!” 鬼罗汉大喝一声,双手前冲,运气压田。 那健壮非凡的身躯上立刻响起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并充满美感的古铜肤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变白,苍白得非常不正常,仿若气血大量流失似的,给人种惊悚、诡谲之感。 “小子,打扰本大爷用饭的后果,是你根本承担不了的。” 鬼罗汉面泛惊人杀气,率先果决出手,两腿连踏迈出,沉如钟鼎,踩出深深连串的脚印,当即一拳狠厉轰向林克面门。 神情淡漠的林克,不慌不忙地侧身一闪,恰巧躲过这凌厉攻势。 轰! 《心意拳》第五层! 曲背攻拳! 林克抡起右手,拳势从上往下,仿若铁匠奋力打铁一样,利用瞬间爆发力和强大惯性,以重若千均之势,勇猛狠戳过去。 并硕大拳头在半空途中,食指突然微微前凸,坚硬无比的拳指骨如钉子突刺,戳点在了鬼罗汉的喉结上。 若是寻常气劲武人,单单中这一招,直接就是当场碎喉而亡。 可惜请神上身后的鬼罗汉,周身各部无不得到外力的强化,变得坚实非常,刀枪不入。 只“咚”的一声后,拳头愣是寸进不得,停留在肉膜表面。 鬼罗汉见此,狞笑一声后,再度发起猛烈攻击。 “哈哈没用的。” “菩萨已入我身,即便我现在是上刀山,下火海,亦不能伤我分毫!你又能奈我何?” 鬼罗汉猖狂大笑,彻底抛弃自身防守,百无禁忌的轰烈杀去。 嘭。 嘭。嘭。 两人不停对轰,爆开弱小气波。 隔山打牛! 林克身形灵活,忽左忽右,拳法大开大合、刚猛霸道,利用明显的速度优势,不停用招数轰在鬼罗汉的穴位上。 此乃《心意拳》中放长击远之法。适合以弱打强,以强攻强的情况。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便爆发所有战力。 其中原因有二。 一:第一次面对神打术,其心有点好奇,只是在试探观察而已。 二:眼下旁人众多,不该暴露全部火力,人最好要有底牌在手,才可以占据主动地位。 一波波炽烈霸道的气劲迅猛涌入鬼罗汉肉膜内里,如之前一样,血管鼓包扩张,毁灭体内组织。 可鬼罗汉任由内伤加重,脸上也无露出半点异色来,就仿佛感受不到痛苦一样。犹然轻松自如地强攻而来。 并且在二者一次次肉身对轰间,林克敏锐发现到鬼罗汉身上体温低的不似常人,若不是还可感应到明显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他都怀疑鬼罗汉是具僵尸了。 僵尸?! 思及此,林克忽然神色一动。 再细眼看着鬼罗汉那强硬无一丝血色的肉身,他顿时心中了然。 “神打不仅仅是在用阴气强化肉身的硬度,而且还压制住了活人阳气,就如同打了肾上腺素注射液一样,达到了力大无穷的同时,还具备某种抑制痛感之效。” “只可惜,力是相对的。疼痛无时不在,只是他短暂感受不到而已。” “待他卸术之后,所有伤势一齐爆发,若是扛得住则活,扛不住可能会死,算是有利有弊。” 既然对流传已久的神打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林克心中不再准备留手了。 只有干脆利落的解决对手,才能起到杀鸡儆猴的最佳效果。 轰。 《罗煞拳》第五层! 中正平和之肾气。 霸烈无敌之中气。 二气宛如火山爆发一样喷发而出。气劲波涛汹涌,浑厚至极,周遭事物都受到深重影响。 人眸光冰冷无情,身法速度猛然上涨,带着无可匹敌,君临天下之气势,如同火箭弹头一样,疾射而去,俨然掠出了残影。 当着猝不及防、面露惊色的鬼罗汉,轰然连环出拳重力轰击在其身上。 轰 一秒八十五拳。 两秒一百八十三拳。 三秒近三百拳。 他出拳快若闪电,力道极大,拳拳到肉。 在如此之多的强力重击之下,鬼罗汉根本无法抵挡,只得如破烂不堪的布偶娃娃一样,不停往后退步。 一口口鲜红血水不禁从其口边淌下。 这是因为林克击出的伤害明显超出了神打所能承受的范围。 用横练功的角度来说,他这算是破功了。 鬼罗汉瞪大着双眼,表情不可置信,扭曲狰狞面容中,不止有深深怨毒,还有难以抑制的痛色。 痛感如潮水般涌上其心头。 “啊” “怎么会这样?” “我不信!” 歇斯底里的鬼罗汉,顿时仰天长啸,刚要准备反击之时。 忽然。 大眼中的怒火顿时一滞。旋即流露出恐惧和骇然。 只因在他眼帘之中,有只硕大铁拳由远及近,从天而降。 轰。 一拳正中其天灵盖。 鬼罗汉张牙舞爪的铁塔般身子陡然呆立下来。呆若木鸡一样。 顿时两眼无神,失去了精气神,人左右摇曳了下。 然后“噗”的一声,喉咙里忍不住喷出一道殷红血箭,便直挺挺地轰然倒地。 同时他那臂膀上的大片朱砂刺青——厉鬼出狱图的色彩也随之暗淡无光。 “旁门左道。” “不过尔尔。” 心口一寒的林克,眸光平淡地看向地上的尸首,摇头不屑道。 话音一落。 场上瞬间鸦雀无声,气氛沉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注视向林克,眼神中有畏惧、好奇、惊恐、羡慕却唯独没有蔑视。 这是对强者所该有的敬意。 嘶。 望着这挺拔高大的身影,有人开始心惊胆战,隐隐有些坐不住了。 第190章 好胆 古屋里万籁俱寂,静得连点一根针都能听见,画面仿佛定格在这一刻一样。 有人面露畏怯。 有人表情愕然。 还有的人眼眸低垂,沉默不语, 众生百态,不尽相同。 良久。 随着林克目光愈来愈不善,隐隐露出不耐烦的感觉。 有人心头顿惊,率先打破压抑氛围,沉声道:“军人之事,不是我干的我今天才刚到。” 话音刚落。 仿佛是某种信号一样。 里屋其余的食客神色一动,也纷纷张口,撇清干系。 “我也是。有主人家可以为我作证。” “我是昨日到的,很明显不会是我。” “虽然我来得早些,但在此之前还有五人早早便住在这了,那凶手应该在这五人之中。” “呵呵和我无关,反正我没干。我平生不随便杀人。” “” 由于一个接一个的表态,嫌疑人很快缩减到五人身上。 不对。 还要加上一个主人家。一共是六人。 而这时。 窗外的江湖客这才如梦初醒过来,互相窃窃私语,小声议论。 “嘶。一个名声在外、通缉多年的邪道散武三两下便死于那年轻人手中,实力太强悍了。”一个长得尖嘴猴腮、身形瘦矮的男子,似是感知到凌厉杀气,不禁缩了缩脖子,惊惧道。 “开玩笑。人家可是军部高手。啥叫军部高手,你懂么?搁以前,那可是单枪匹马冲锋陷阵猛将般的存在。你以为跟你一样,只会点三脚猫的功夫?” “这不是名门大派培育出来的武人,就是军部早早从小教导的好苗子,不是你我这样的普通人可比。碰到这种人,将头低下来,服软才是王道。免得跟那鬼罗汉一样,将性命永远留在了这里。” “嘘!不要命辣!小声点!武林高手的耳朵可是非常灵敏的。” “” 不去理会旁人之言,林克将视线放在了最后五个食客身上。 一个黑衣斗篷、藏头露尾的男子。 两个少族打扮疑似母女的貌美女人,梳着双髻、插戴银饰、身材曼妙,只是胸脯有点平。 至于最后两个则是一老一少。 老人年纪挺大,估摸六十往上,穿着粗布衣服、眼窝深陷、双手枯瘦,正脸色阴晴不定地不知想些什么事。 而孩童长着一张粉嘟嘟的小脸,和熟透的西红柿一样,泛着红晕,圆圆的,胖胖的,两只胳膊像粉嫩的莲藕,给人种特别可爱灵动之感。 表面上看起来与普通小孩并无不同之处。可若有心人细看的话,还是会发现到一丝异样。那便是没有半点活气。 活气。 顾名思义,就是活人之气。 其心脏不动、血脉不通、鼻孔无气、阴气森森,这肯定不会是活人。 “又是只脏东西呐。” “灵果一出世,什么牛鬼蛇神都跑出来了。” 林克眸光微冷,抬步走至五人三桌旁,语气低沉道:“人是谁杀的?” 便是这么平淡的一句话,可配合上横在地下的凄惨尸首,那种杀伐果决、威严可畏的气势瞬间震撼人心。浓浓压迫感袭来。 斗篷男和那两少族母女目光闪了闪,沉吟片刻后,皆微微侧目,默然看向了一老一少。 老人见此,脸色顿沉,难看至极。 同时。 孩童注意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而来,如同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神情胆怯地往老人怀里缩了缩。 可怜。 害怕。 无辜。 眨了眨乌溜溜的眼睛,似有水雾缭绕,好像下一秒便要哭出声来。 “小兄弟不各位大人,我家孙子年龄尚小,还不懂事,只是一时犯下糊涂事来,终究是场意外。若当时早知是军人,我们又怎会做出这种掉脑袋的事呢?还望大人开恩呐。” “至于钱财之数,给句话来,我定如数赔偿。”老人脸皮一抽,声音有些嘶哑,求饶道。 林克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下一老一少,并未回答,而是转过身,面向主人家:“事情算是水落石出了。” “虽然你不是主犯,可作为主人家,知情不报,亦有帮凶之嫌。” “可念在你年纪不小,气血衰败,有遭歹人威吓的可能,故不给你严厉判决。不过坐半年牢,以示惩戒,终是难免的。” “你服不服?“ 最后这四字一落,如同雷霆万钧,瞬间响彻室内,回荡不休。众人为之凛然。 “服。” “我服。” 那长相丑陋的主人家早已痛哭流涕,跪在地上拜服。 毕竟这不服也不行。 鬼罗汉上一秒还嚣张跋扈,下一秒就直接嗝屁了。 这下场不可谓不惨。 论实力,他连鬼罗汉的三分之一都没到,岂敢与林克抗衡? 不说了么才坐牢半年而已,已是极轻的判决,老老实实认罪就行了。 整啥幺蛾子? 活着不香么? 基于此,主人家是心态崩溃,将那晚的事犹如竹筒倒豆子似的一五一十交待清楚。 不明真相的众人听得一片哗然。 这一老一少别看样子弱小,可居然敢暗害军人,简直是胆大妄为,目无王法。 果然。 人还是不可貌相。 傅雨和白冰对视一眼后,齐齐望向老、少二人,严声道:“杀军人者,血债血还!” 老人脸色大变,变得阴森无比,沉声道:“三位军部大人,难道就没有一丝挽回的余地么?只要放过我们爷俩一马,条件任由你们开。” “条件?” “不杀你们不足以平军心!” 轰。 傅雨、白冰二人快若闪电,猛然扑了过去,各自施展所学武功。 毕竟方才三人中林克已经出过手了,如果他们犹然抱着看戏的姿态,这便有点说不过去了。 总不能啥活都由林克来干? 老人见此,面色一惊,内心知道自己和孙子绝不是林克三人的对手,于是仿佛心有灵犀一样。 人与孩童猛地身形一跃,赫然各自分散冲往窗口,欲要逃生。 “欺人太甚!” “左右不过死几个军人而已,你们却是一直苦苦相逼,此仇我是记下来了。到时定当百倍奉还。” 他面目狰狞,怨声道。 “好胆。” “恫吓军部武人,罪加一等,必杀之!” 林克神情肃穆,极速运转起气劲,紧紧盯着那孩童慌张的背影,气势汹汹地疾掠而去。 “你们对付那老人,这脏东西由我来解决。” 想到又有元点可以入账了,林克的声音都变得欢快了些。 第191章 试探 哗。 窗户大破,碎屑四散。 惊得普通江湖客脸色大变,连连后撤,唯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那个孩童的速度非常惊人,呈一条黑线形态在众人面前快速闪过。往古屋附近的竹林方向蹿去。 而林克正紧追在身后。 “逃?” “还是乖乖留下来。” 嗖。 两门强大腿功顷刻爆发出来。 外有中、肾二气运转之加持。 人之所过沿途,瞬间冲出一道真空地带,肉眼可见的微弱气波犹如潮水翻涌一样不停往两侧散开。 并携带着霸道匹烈、强横无敌之势,当即三两下便追上了脏东西。 林克眸光平静,摊手一抓,如变魔术一样,手指立马夹着几张黄符。 因为军部之前讲过西岩山会有脏东西的存在,所以他提早随身携带符纸,便是为了如今诛邪斩鬼之用。 而这些符纸正是离开滨海市前,林克从赵老头那里顺过来的,数量还不少。 嗖。 嗖。嗖。 看都不看一眼,对付脏东西极具有经验的林克,手腕一抖,张张黄符仿若连环剑矢一样,瞬间射中在了脏东西背后。 “啊” 脏东西面露痛苦,仰天疼啸,粉嫩水灵的后背肉膜仿若被高温烙铁烫过一样,冒起了恶臭且刺鼻的白烟,并逐渐显露原形,现出一片腐烂的青紫色尸斑,给人种恶心欲吐、毛骨悚然之感。 与之同时。 见到孩童那副凄厉惨叫,痛楚无比的样子,正被傅雨和白冰追上的老人,顿时目眦欲裂,怒火攻心,想要迫切的返身回援,可惜一直被跟前二人缠住。 接下来。 林克逼出脏东西原形后,人神色冷傲,果决欺身向前,当头便是大力一掌拍下。 这只不过是刚出世吸食人之精气没多久的脏东西,论实力,还不如之前死去的鬼罗汉来得强大。 要不然那爷俩也不会斗都不斗一下,干脆利落地转身逃了。 随着“嘭”的一声,一掌重重拍在脏东西脑瓜子上。 刚一开始,脑瓜子还有点硬。 手掌如拍在了千年玄冰之上,有股森寒刺骨的浓浓阴气凶猛往林克掌心里钻。 阴冷。 冰寒。 痛麻。 可下一秒。 体魄异常的林克,只需凌厉的气劲一转,旺盛的血气澎湃涌动,立刻便消除了这丝难受异常。 最终。 噗。 在脏东西惊惧尖叫声中,忽然身形暴散开来,化为了一团灰气。 随之林克心口微寒。元点到账。 他这云淡风轻般便消灭了只脏东西,而且还是个外表可爱的孩童,光是施展出来的狠戾手段,就给其余人种心狠手辣的枭雄之姿,不是可以招惹的狠人。 “完了。完了。这次有这样又强又狠的军部高手在场,我还哪有机会争夺到灵果?”有人一脸苦色,叹声道。 这话刚说完,立马另有人接茬。 “非也。非也。俗话说,天材地宝,有缘者居之。只要运气好,说不定还是有机会争抢到灵果的。” “君不见,古往今来的话本小说中,大多人用尽心思,机关算尽都谋求不到的东西,另少部分人出门摔一跤,说不定就捡到了。这便是有缘分。缘,妙不可言。” 旁人:“!!!” 林克:“” 他淡淡看了眼说出此话的江湖客,发现是个高不过一米七,重不少于两百斤,满脸麻子,头发油腻,非常邋遢的胖子后,心中立马了然,说好听点,这是个普通且自信的胖子。说难听点,这人心里就没有半点逼数,搁这做白日梦呢? 不理会这些人的话,林克神情淡然,径直往古屋里走去。 至于那老人,想来只是个会点养鬼术的玄学中人。 对他而言,既然不能提供元点,那就没有出手的必要。还不如让傅雨和白冰出手来击杀,省一些气力也是好的。 此时。 见煞气滚滚、面目俊朗的狠人走来,众人连忙恭敬地让开道来。 “嘶。刚刚从我旁边走过,那好重的杀气,就跟针扎在我皮肤上一样,刺痛,刺痛的。” “那当然了。我听师父讲过,杀人越多,人的气魄就会越强。胆壮而气强,气强而胆壮,两者是时刻互辅互补的。最后甚至可达到雷目一扫,可将对手吓到肝胆俱裂的天人地步。” “真的假的?这么玄乎!” “我都讲了是听说但原理是不变的。不然怎么会有杀人练胆的说法呢?” “” 普通江湖客又开始讨论起了八卦话题。 林克对此漠不关心。 虽然他们所言不假,杀人的确可以练胆。而且杀得越多,胆气越壮,也是正确的。 但是这其中还另有说法。 须知。 杀人只是手段。 要论杀人,林克大可找平民百姓来练手。可这又有什么用呢?砍瓜切菜一样,一天干掉上百个手无寸铁、不通武功的平民,是件很值得骄傲的事么? 气魄的根源来自于宏大信心。 傲世。 睥睨。 不凡。 要杀,就杀强者。 谁强,便杀谁。 这是武人根本一点,没有这种傲视天下的心气支撑,出手便不够狠,不够毒,不够凶。 否则。 欺软怕硬的结果只能是变成唯唯诺诺的软骨头。 从唯心角度来讲,便是用击败强者后带来的巨大成就感和满足感滋补胜利者的心灵,一步步地壮大气魄,不停在暗示自身,自己才是最强的,任何困难都不可阻拦我。 至此周而复始,有可达到另种高深境界。 “主人家,鱼肉素菜都来一份,钱少不了你的。” 林克坐到原本鬼罗汉的位置,温声道。 主人家听见后,连忙笑容满面的走过来:“诶,晓得嘞。” “客人,有啥子事,尽管吩咐。” “至于这钱不钱的嘛,太客气了。军民一家嘛。” 说着。 他手脚利索的将桌上原来酒菜撤下,随后往后厨匆匆而去,好尽快端上好酒好菜来。 随着林克的落座,里屋食客们的目光都投在了他身上。 尤其是那两个肤白貌美、细腰长腿的母女花,那双水汪汪柔情似水的大眼睛,直上下打量着林克。仿佛在看什么有趣之物一样,眼神中带着一丝思索。 同时。 角落里,有三人一边时不时瞥向林克,一边说着悄悄话。 “观眼下这情形,这次军部来了不少高手,不知道门中会派哪位长老来?” “不好说。你看那坐着的军部武人,看起来年纪轻轻,可展现出来的实力并不弱于一些长老。 “是阿。要是弱一点的长老,估计都不是他的对手。” “要不我们下毒试一试?” “你是说我们在他的饭菜酒水里下毒?” “对。” 话音一落。 三人立刻沉默,互相对视一眼后,都看出了对方心头在蠢蠢欲动。 这下毒倒是他们的拿手绝活。毕竟是川西行省本地大派——古毒门的弟子。 只是 转回头又看了看正气定神闲、喝茶养神的林克一眼,他们面露纠结,沉吟片刻后,最终还是放弃了这计划。 一切还是等门中高层来了再说。 像这种给高手下毒之事,还是谨慎小心点为好。 不然万一弄巧成拙的话,只怕要搭上自己的小命。 第192章 秘辛 “客人,还有什么需要的么?” 很快。 主人家一脸笑呵呵地端上了酒菜,问向林克。 林克摆了摆手,刚要让其走,忽然不知想到什么,停下了动作,平声道:“主人家,暂时先给我们留两个房间。” 主人家一听,连忙热情道:“是,是,是。” “肯定给你们备好。” 说完之后,见没有其余事,他有自知之明的主动退下。 而一路走来风餐露宿,食腻干粮的林克,已是许久没有享受到人间烟火味了,将注意力集中在香喷喷的饭菜上。 共是四菜一汤。都是些家常小菜。 闻着浓浓香味,肚子里的饥饿,使他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 刚吃没多久,身带血迹的傅雨和白冰走入屋内,一看林克正在美滋滋地用餐,也连忙坐下,顾不得手上肮脏,果决动筷吃上热食。还一边吃,一边赞叹。 “唔。” “在这山沟沟里头,还可以吃上饭,一切有些不容易阿。”傅雨夹了块鸡腿送入嘴中。 林克目光一闪,问道:“那老人解决了?” “当然。有我和师妹亲自出马,那老人岂有逃脱之理?尸首都还在外面躺着呢。” 说着。 他犹豫了下,反问道:“林林克,你老实说,你现在是处于什么境界?” 此话一出。 连一直默不作声,只顾低头夹菜的白冰都抬起头来,目露好奇地看着林克。 “我么?” “隔山打牛而已。” “并没有多优秀。” 林克神色平淡,回答道。 隔山打牛? 傅雨和白冰对视一眼,面现深深怀疑。 他们又不是蠢货,方才击杀会神打术的鬼罗汉之整个过程,林克展示出来的惊人实力,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气劲第二境的武人。 哪有这么干净利落便可以解决掉一位名声在外、罪恶滔天的邪道散武? 肯定是林克言不由衷,故意在藏拙。 不过想归想,傅雨和白冰也没有继续深入问下去的打算。 毕竟武人在关于自身武功方面,都是保持极度敏感的状态,一般都不愿意向外人透露。 更何况两方只是因为任务才相识,并没有多大交情。众所周知,打探别人隐私,是件犯忌讳之事。不为聪明人所为。 便在傅雨和白冰暗暗思索之时。 林克也在悄悄打量着这两人。 通过近段时间的简单了解,他知道傅雨和白冰师出同门。具体是何门派,却是没有透露出来,反正背景不俗便是对了。 正因于此,林克才打算向傅雨和白冰请教些不懂之事。 说来,不管他的武林常识还是武道底蕴,都是太浅薄了。 心意门只不过是滨海市的拳馆。 而拳馆与门派之间的差距,是有着根本性的区别。 只有可持续培养气劲武人的武林势力,才可称之为大门大派。 至于气劲之下武人所组成的拳馆,都是小门小户而已,并不具备较大抗风险能力。如同野地里的韭菜一样,割完一茬还有一茬,完全消耗不尽。 至此,肯定有明眼人看出来了,这二者的关键性的区别在哪里? 没错。 那就是可以顺利晋级气劲的功法。 至于什么钱财、人脉、关系网、优秀弟子统统都是锦上添花,只有功法才是门派的真正根基。 因代代弟子都有气劲强者诞生,便可在动荡不安的历史长河中安然护持门派延续。 这样传承有序,典籍繁多的门派所了解的秘辛必然比大多武人要得多。 沉吟片刻后,林克面露微笑,坦言问道:“嗯傅兄、白姐,之前在战区,上头只简单讲了点灵果信息,小弟心中还有些困惑,不知可否为我解答?” 灵果? 傅雨和白冰一怔,奇怪林克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更纳闷的是一个江湖俊才会不清楚灵果的具体资料? 如此年轻强大的武人,没理由师门会不告知的呀。 莫非林克平日里只知习武练功,不问世事? 脑海中闪过众多念头,傅雨和白冰一头雾水。 不过想了想,觉得不是啥特大隐秘的事,反正林克既然已经加入战区,今后迟早会知道一切,还不如现在为其解答,还可以卖个人情。 二人眼神交流了下,由傅雨出声客气道:“呃林兄弟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们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多谢了。”林克放下筷子,认真问道:“我所疑惑的是,灵果是怎么长出来的?” “官府既然知道灵果的存在,为何不自己栽种?” 话音一落。 傅雨和白冰顿时面露古怪,仿佛碰到什么稀奇事,用那种看怪人的眼神直盯着林克看。 林克神色自若,与其对视,非常坦然的面对。 正所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智也。 没必要为了所谓的面子而不敢多问。 土包子不可怕,脸皮薄才是最致命的。 不多时。 傅雨重咳一声,接答道:“观林兄弟之话,想必你平时都不大关注外事的。” 说着。 他神情肃穆:“据我门中典籍所讲,灵果大都生长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中。至于为何而生,说实在的,这已经是千古难题了。” “古时候并不是没有人想到过栽种之法,可这其中有两大难题深深束缚了有识之士。” 林克闻言,立马好奇了:“噢?!愿闻其详!” “第一,灵果太稀少了。从大洪、大庆、大乾三朝来算,足有五六百年。可是按我门派武林史的记载来看,灵果只出现过七次。也就是说差不多江湖上一百年才出现过一次灵果。” 傅雨叹了口气:“而且这七次灵果,其中还有三次在争斗中被毁。可见存活有多不容易。” “正因为武林高手争夺的不容易,所以有人第一时间争抢到的话,都是囫囵吞枣般食用下去,哪还有时间和精力思考如何栽种?” 林克神色一动,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此言着实不虚。 扪心自问,如果是他争抢到手,也是立马吃了灵果。免得夜长梦多。 不要说目光短浅,这总比给别人抢去来得强。 “第二,非不为也,实不能也。” “灵果,灵果,有灵性的果实,才叫灵果。听长辈提过,这灵性很可能与地气有关。这也牵扯到玄学上的问题。我也不是很懂。”傅雨眼眸低垂。 “玄学。” 林克细细品味二字,眼睛微眯:“不知傅兄是如何看待玄学中人?” “嗯?” 傅雨瞬间怔住,虽不知林克为啥这么问,但很快反应过来,拧眉道:“玄学中人不类我们武人。他们当中鱼龙混杂,有江湖骗子,亦有诡异奇术。只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总的来说,过去的很长时间里,这类人的存在感都比较低,不大与武人来往,倒是和官府的关系比较亲近些。” “这样子的么”林克若有所思。 不知为何,听到傅雨这番话,他忽然想起了远在滨海的赵老头。 那个对脏东西痴迷成狂,性格开朗,极有正义感的老头子。 “这世上会有靠着古籍便可以自学成才画符诛邪的天才么?” “尤其是对脏东西一定程度上的了解,怎么看赵老头都像是正统玄学背景出身。” “莫非这拜把子兄弟从开始便诓骗了我?” “看来到时候有必要好好当面套话了。” 林克思绪百转,眼神深邃,似在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 第193章 云集 这顿饭足足吃了有半小时,林克和傅雨二人畅聊许久。 主要是傅雨在滔滔诉说,林克则在凝神静听。 从其口中,林克了解到不少江湖的隐秘之事,心中非常满足。 比如说这灵果。 灵果种类繁多,神效各异。 每逢灵果出世之时,都会引起一场江湖武林的血雨腥风、不休争端,着实害了不少武人性命。 不过这也算是他们咎由自取的结果。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 既然起了入局夺宝的心思,就要有半途而亡的觉悟。 不要心存侥幸会有天上掉馅饼之事发生。 之后。 林克与傅雨、白冰二人简单聊了下分配房间的事,便各自回房歇息。 主人家共安排了两个房间。 林克是单人一间。 另一间则留给傅雨和白冰这两师兄妹。 按林克个人的说法,是他已经习惯了单独居住,不喜欢身边有外人打搅。 这番话一说出口,虽然白冰脸上有些不乐意,但立刻赢得了在旁傅雨的强烈支持。 他对白冰一本正经的讲着什么打扰别人是件非常不好的事情,要尊重他人生活习惯,以及师妹我不乱来,大家合衣睡之类的正义之言。 至此。 心不甘情不愿的白冰只好同傅雨回房去了。 在入房间前,傅雨趁她不注意,还悄悄转身冲林克伸了个大拇指,嘴上扬起一抹猥琐之笑。 “诶。” “酒色乃刮骨钢刀。” “女人有什么好玩的,恰当发泄发泄欲望就行了。没必要这么投入进去。” “不值得!” 林克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后,索性关上了房门。 傅雨二人便住在他的对面。 一旦古屋内有任何风吹草动,三人都可以在第一时间集合在一块,应对所有危机。 而这两房间还是鬼罗汉和老少组合提供的。他们若不死,屋里还真没有空余的房间。 这时。 步入房间,林克关上了窗户,待检查室内并无异常后,人开始扎起马步,一边巩固下盘功夫,一边心念转动,透明面板突兀浮现于视野前方。 姓名:林克 武功:《千水掌》(第三层)+《无影脚)(第三层)+ 战力:92 元点:151 见武功一栏后头才出现两门可以晋级的功法,林克内心大失所望,失落落的。 “151元点已经不少了。” “可这样都不足以提升《心意拳》、《罗煞拳》和《铜甲功》,看这情况,三门功法后续所需要消耗的元点有点多阿。” 林克微叹口气,无奈将视线下移到战力一栏,看到后面的数字,心情这才好了一些。又觉得自己可以了。 92! 这战力堪称强大! 乃是综合林克一身内、外、横练三功全部力量所评估。 放眼天下,少有武林俊杰可以像他这样优秀! 内外兼修之难,不是用口来说的,而是一场场经历得出来的。 至今为止,不管是他遇到的敌人,还是认识的武人,都未有内外兼修、天资过人的年轻高手。 即便是在这藏龙卧虎、武华横溢的战区武人群体中,林克都没有听说过有谁能够同时兼修好几门武功。 当然。 即便真有内外兼修的强者,也绝不会让外人所知。 不过连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出来,还是说明其稀少性。 正如当初郑师所言,人生百载,武道一途,博大精深。钻研一门武功,都不能将其登顶。谁还有空余时间,修行其它功夫? 会多门,不如精一门。 “不比不知道。” “原来我还是蛮优秀的。” 林克笑了笑,关闭了武道面板。 他当下并不急于提升那两门腿功,打算看看这次灵果出世,有无机会再多斩杀几只脏东西,好凑够可以突破内功第六层的元点! 第六层呐! 心意拳上下两篇总共才六层。 若是拳法到达第六层后,从理论上讲,后面是没有路了。 关于这点是毋庸置疑的,林克有旁敲侧击问过傅雨,傅雨也是说过自家门派功法只能到达第六层,往后的武道便没有详细记载! “莫非晋升到第三境后,武道便没有路了么?” 脑海中浮上这缕念头,林克沉吟片刻,还是否决了猜想。 以他如今的高超境界眼光来看,虽没有确切证据可以证明,但冥冥之中的直觉告诉自己,武道之路还远远未到终末端。 之所以第六层后头会无路,只有两种可能性。 一:大乾内有一股非常强大的势力垄断了所有高阶秘籍。 二:往后的武道修行,应该是涉及到另一层面的物事了。不为纸籍所录。 可想了想,由于他当下能接触到的情报实在过少,不足以正确推测出二者的准确度。 如同盲人摸象一样,没有半点头绪。 林克终究放弃了思考,转而开始沉心练功。 呼~ 口鼻极有规律地一呼一吸。 人之体内中、肾二气在高速运转。不停壮大、增长着气息。 ······· 翌日。 红日东升,天光微亮,鸟虫走兽逐渐苏醒,大地呈现出一片勃勃生机之景。 嘭。 喝。咔。 一阵异常嘈杂之声悠悠飘入了房内。 躺在床上闭眸睡觉的林克,忽然睁开二眼,眼神锐利无比,似有精芒闪过。 “奇怪。” “楼下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林克神色困惑,简单洗漱完毕后,刚一推开房门,便见对面傅雨和白冰的房间大开,里头并无一人,这心里头就更加惊讶了。 同时。 底下传来的声音更加吵闹起来。 估摸着二人是在屋堂,林克眉头一皱,径直往楼下步去。 很快。 步至楼梯口,向下一看,人顿时眼睛一眯,眸光微闪。 本宽敞朴实的堂厅里,立着好几批人,将空间挤得异常充实。 并且古屋外头,那大门边、窗户旁还围满了伸长脖子看戏的江湖客。 他再细眼一看。 便在人群中发现傅雨和白冰正和三名男子轻声讲着话。 “唔。” “是另一支小队的人。” 林克认得那三个男人。都是西部战区、飞鹰队的成员。 在兵分两路前,互相之间都有粗略自我介绍过,都不会对彼此感到陌生。 便在林克张望之时。 忽然。 一句语气不满的冷哼声炸响。 “哼。” 明显是场上其中一伙人马的为首者,眼神异常凌厉,如尖刀子般锋利,狠狠环视向周围的人,冷声道:“诸位,我飞盗帮今日来此的目的,不必我多说。” “谁若看得起我飞盗帮,现在就该赶快退出,我还可承个人情,大家日后江湖好相见。” “假若不听良言,到时命丧黄泉,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一切好自为之!” 话音一落。 屋外人顿时脸色一变,惊呼连连。 第194章 隔空伤人 “飞盗帮!” “领头的好像是帮主亲弟,人称外号霹雳手的司徒南。”有人压低声音传道。 “你说司徒南这人名,我是没咋听过。可这霹雳手的名号,在我那边倒是响亮得很。没想到真人居然是长这样子的。” 周遭江湖客皆神色凝重,纷纷交头接耳,并心头不由打起了退堂鼓。 飞盗帮。 乃川西行省横跨好几大市的特大帮派。主营走私贩私、赌场楼凤、军火药材等各类涉黑生意。 此帮派性质极其恶劣。 以黑养武、以武护商、以商供官的方式,形成了个闭环犯罪组织生态链! 给川西行省整个地区带来了非常不良风气。 官府内部呈塌方式的腐败现象。 民间仇杀、暗杀、斗殴案件不止,受害人牵连极广,闹到天怒人怨,都是告官无门、矗立犹然的庞大帮派。 尤其这次还是霹雳手——司徒南亲自来场。 俗话说,人的名,树的影。 从广义上的江湖来讲,霹雳手都是薄有名声、恶名在外的,手段之残忍,众人都有所耳闻。 光一听这名头,便可吓得普通武人心肝颤三颤。 虽然他们出来行走江湖,心中早有身死的觉悟,但架不住后头还有一家老小近十条人命要考虑,怕会被恶意报复。 这也正是帮派与门派最大不同之处。 因为帮派比门派更没有底线。 有组织。 有纪律。 无道义。 帮派奉行的是挡我路者,铲你全家这一宗旨。以恫吓、欺凌、杀戮的形式来替代空白公权力。 而门派的吃相则会较为好看些。 毕竟之所以叫门派,恰恰说明门派中不缺高手。不缺高手,说明钱财无忧。不管是从武人高傲的心理,还是千百年来所谓的江湖道义来讲,大都不会自甘堕落到与民争利的程度。 当然。 邪道散武除外。 虽说如今是到了工业化时代,可大乾江湖里,侠义精神还是保留下一些传承的。 这时。 见屋外大伙流露出的忌惮神色,这位外号叫作霹雳手的飞盗帮首领,嘴角微微一扬,心中颇为满意自身名声的震慑力。 攻心为上。 攻城为下。 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瓦解众多武人的斗志,这便是极好的结果。 毕竟帮派又不是反人类组织,天天要和人干架才痛快。说来说去,还是利字当头。能使手下少流些血,这才是首领所需要考虑的。 只可惜。 这番话吓吓没有根底的江湖客倒还行,至于能有资格立在古屋里头的一干高手,却是不大有用。 不多时。 另一伙身穿统一灰色劲装、站姿挺拔、神情肃穆的人中,步出位白眉老者来。 其人虽长有两条弯弯白眉,但面色红润,精神饱满,气度着实不凡,一步一行间,双腿有力,呼吸绵绵若存,一看便知是那种内功修行有道的高手! “飞盗帮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个帮派而已。” “别人会怕你们,我古毒门可不怕。”白眉老者表情不屑一顾,讥讽道。 话音一落。 在场各位也是面带嘲色地望向霹雳手。压根不惧所谓的帮派报复。 霹雳手见此,脸色顿沉,人在恼羞成怒,即将要说些什么时。 白眉老者直接忽视了他,仿若当其不存在一样,向傅雨、白冰五人这边拱了拱手,客声道:“老夫,纳兰凡,乃古毒门长老,在此见过诸位军部大人。” 傅雨等人闻言,皆神色一动。 其中一位身材修长、面目冷峻的男子,向前一步,平静回礼道:“纳兰长老不必多礼。” “你是武林前辈,要论礼节,也该是由我们晚辈来做。这大人一词,我们是万万不敢当。” 纳兰凡手抚白须,面露微笑:“什么武林前辈,我都老咯。拳打不动,腿踢不动,只不过是比你们多吃几十年的饭,仗着年纪大,能有个长辈的谱。这武林的未来呐,终究得看你们这些后生。” 与之同时。 立在走廊口上的林克,一步步顺梯而下,很快悄然来到傅雨旁。 “哪里,哪里。纳兰前辈老当益壮,功力深厚,实在是谦虚了。我们后生才要多跟你学习学习。”冷峻男子恭维道。 虽说他身为军部武人,不必多给身为古毒门长老的纳兰凡面子,但只要是正常人多多少少都会互相客气一二,不使对方感到尴尬。反正花花轿子众人抬,场面话又不用花钱。 更何况 据战区情报讲明,古毒门中除正、副门主之外,还有三大长老。 纳兰凡不仅位列其中,而且还是排居首位。论实力,并不弱于副门主。 他去年还在闭生死关,今日却是亲临西岩山。 难道说这纳兰凡是突破了? 思及此。 冷峻男子不禁眉头一皱,心下凛然。 “呵呵。” “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们,一个个成天不务正业,只知道偷懒玩耍的。门派里呀,是一辈不如一辈。” 纳兰凡对身后弟子教训了两句,用那有神二眸扫视向林克这边,仿佛在暗暗打量军部武人的深浅。 此刻。 “林兄弟,你来了。” 细心的冷峻男子,发现队伍中多出一人,看了眼后,见是自己人,于是客声道。 “是。” “因听到楼下之声,我这才下来看看。”林克笑回。 这冷峻男子名吕园,是飞鹰队的老队员。由于其资历老、实力强、阅历丰富,上头这次特意命他为领队。 之后。 吕园和林克简单寒暄两句。 以上所诉的整个过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大致在两三分钟之间。 不远处的纳兰凡正要上前再套下近乎,套出些军部情报时。 一直遭受到无视的霹雳手,却是怒不可遏,怒气冲冠。 “马的。” “古毒门居然明晃晃的瞧不起我飞盗帮。实不可忍!” “不给点教训的话,今后名声必损!” 思绪百转的霹雳手,感受着周遭旁人投来的充满戏虐之视线。 一时间。 恶从胆边生。再也忍受不下去。 “老东西,给我死!” 忽然。 人面露凶光,大喝一声,运功快转,如同猛虎扑跃一样,趁纳兰凡不备,跃向其身后,赫然出手偷袭! 这惊人一幕,顿时映入大家眼帘之中。 好家伙。 从背后偷袭老前辈。 这霹雳手不讲半点武德啊! 普通江湖客眼神一滞,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观望场上的一举一动。 “长老!小”古毒门弟子惊声提醒道。 话未讲完。 仿佛背生双眼一样,纳兰凡立马转过身来,冷冷望着由远及近跃来的霹雳手,白眉一挑,寒声道:“找死!” 在众人注视下,他双手虚压龙田,浑厚气劲鼓鼓震荡,强力作用于空间中,宛如石子投入湖面一样,泛起一阵阵肉眼可见的波浪,带着柔软光滑的宽袍猎猎作响。 人眸神大亮,精芒闪动,轰然对准半空中的霹雳手连环拍掌而去。 轰。 轰。轰。 仿佛有一道道无形飞掌快速轰击在人身上。 凌厉。 强大。 浑朴。 给人种匪夷所思、遍体生寒之感。 噗 当即将霹雳手击得胸部不停凹陷,止不住的往后退去,口中还喷吐着鲜红血水,直飞出五六米外后,重重摔砸在了桌椅板凳中。最终头一歪,不知生死。 这场战斗才刚开始,转眼间便尘埃落定了。快得令人脑筋都转不过来。 望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浑身血迹的霹雳手,江湖客都目瞪口呆,神色呆滞,一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 “隔空伤人?” 连意志一向坚定的林克都不禁瞳孔一缩,心神微震。 第195章 搜山 “哼。” “飞盗帮的人都给我清理干净了。” 一甩锦袍,面泛煞气的纳兰凡,沉声下令道。 “是。长老。” 古毒门的弟子们皆摩拳擦掌,如同群狼环伺一样,不怀好意地盯着飞盗帮一众人。当即果决爆发速度,狠狠杀向了对手。 在一阵刺耳枪声中,三两下便轻松解决了霹雳手的手下,使得场上多出了不少尸首和殷红鲜血,同步上黄泉路。 “这飞盗帮往常欺负弱小欺负惯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现在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和古毒门的纳兰长老硬碰硬,这不是在找死么?”有人幸灾乐祸道。 “许是。” “别看霹雳手很快便败下阵来,显得很弱的样子,这都是因为纳兰长老武功高强。方才那一手隔空伤人的浑厚功力,简直精纯到了极点,堪称一绝,已然快是陆地神仙般的人物了。”另一人目露忌惮,寒声道。 此话一落。 屋里、屋外众人顿时沉默不语。 便连不是武林中人的玄学人士,都目光闪动,频频瞥向负手而立、一脸淡然的纳兰凡,心头一紧。 须知。 这可是隔空伤人呐! 若说劲力是正常人体所天生便可拥有的能力之话。 那么可以爆发出气劲便是真正踏上了超凡之路的标志! 意味着这武人开发出了匪夷所思、玄之又玄的力量!从此不类常人! 可即便如此,寻常气劲层次的武人不论如何施展,‘气’都只是在体内流转,然后短时间内喷发而出,距离是相当有限,至多只能干扰到周遭气流,还远远达不到隔空伤人的地步。 就好比普通人大力吐出一口气,可以吹掉不远之烛火,但这能否吹动重达几十公斤的物事么? 答案很明显。 这是不可能。 但武功就是化腐朽为神奇的存在。 这次简单的出手,纳兰凡生动形象地展示了何为气功! 这正为一直困惑气劲第三境的林克,带来了些许武道上的启示。 “隔空伤人。” “莫非是内功气劲层次的最后一境?” “主要是将人之所有气劲引于一处,最终爆发轰出克敌。” “虽然刚才那场战斗非常短暂,可管中窥豹,这一境比隔山打牛实在强上许多。跟随身携带重型火力武器有何区别?” “若果气劲一轰怕是会当场轰死一大片人?” 脑海里不停浮上诸多念头,林克精心分析其可怕战力。 这时。 将场上大家震惊表现尽收于眼底的纳兰凡,虽表面上显得非常淡定从容,但实际上收拢在宽大袖子里的苍老右掌却是一片通红,正细微颤抖个不停。 不过为了接下来的行动着想,他还是忍耐住保持着高人风范。 原来方才那凌厉隔空几掌轰出,已经消耗了他不少功力,导致经脉非常胀痛,并不像现在表现出来得那么轻松。 说来,他才刚晋升不久,体内之功力未到可以连续施展隔空伤人的程度。 一次最多能够拍出近十掌而已,轰出过后,便得停手休息。 所以正常战斗,还是和寻常气劲武人一样需要贴身对打。 不然爆发强则强,可并没有足够的持久力。 “经过我的这一番出手,场上所有人在接下来的抢夺灵果过程中,只怕都得好好掂量掂量和我作对的后果了。”纳兰凡老眼一眯,打量附近各人。 恰在这时。 作为军部武人领队的吕园,觉得自己该站出来凸显存在感了。 否则表现太过软弱的话,会对之后的行动产生极大不利影响。 “纳兰前辈,好功夫。”他拱了拱手,神态自若,“未曾想前辈自去年闭关以后,今时再度破关而出,已然到到达隔空伤人之境,为古毒门增添一大战力,当真可喜可贺。” “侥幸,侥幸。再不努力的话,可要被你们后生超越咯。”纳兰凡捻须笑道。 “噢。” “这怎么会呢?” “虽然前辈才刚晋境不久,功力相比尚浅,但观出手之势,强绝无比,不愧是武林名宿,根基着实不凡。”吕园面露微笑,不卑不吭道。 话音一落。 所有人脸色一变,都意味深长地在吕园和纳兰凡两人身上来回打量着。 林克同样双眼一眯,神色若有所思。 好家伙。 虽然吕园表面上是在夸纳兰凡,但深层次上却是点出了对方才刚刚突破不久,未有大家所想象的那么强大之处。 这不止是在和同队人讲,好安同伴之心,而更多是告诉周遭高手。 这寥寥几语,一下子转换了军部、门派,玄学中人、普通江湖客,各大势力的立场。颇有几分纵横捭阖之味道。 妙就妙在,本来军部是门派、玄学中人、普通江湖客的敌对者。 毕竟灵果向来是被官府看作囊中之物,不许旁人染指的。 可现在由于纳兰凡的强大表现,一下子给大伙儿带来了浓浓危机感和压迫感。 当下肯定会互相联合起来,共同抗衡最强大的纳兰凡。 “上头人的眼光,果真不错。” “这次安排吕园来当领队,实在恰当不过了。其城府之深,远超常人。”林克心头一动,分析认为想。 果然。 话音刚落。 纳兰凡脸色一下子唰的变得阴沉,眼神逐渐阴翳,直勾勾地盯着吕园看,皮笑肉不笑道:“嘿嘿有啥根基不根基的,咱武人能不能打,只有动过手后才知道。” “有时候,看表面,是看不准的!” 说着。 他后面语气变得意有所指。 吕园顿时眼睛一眯,忍不住在心中暗骂一句老东西。 这话后的意思,吕园又怎会不懂。就是明晃晃地告诉大家,有能耐不怕死的尽管来试试,看看他有无这个实力打死各位,摆明就是在震慑人心。 “这倒是。” 吕园点了点头,不接这个茬继续往下讲了,而是认真道:“前辈,我们还是说重点的。灵果长在西岩山上,这是毋庸置疑的。每次灵果出世,都必有异象。” “只是确切位置在哪里,我们当下却是不得而知。” “你认为该怎么办?” 纳兰凡一听,瞬间收敛起神色了,相比区区试探,还是灵果更为重要。 若是有了灵果的帮助,那他的功力将会大涨,一举省下多年苦修。也顾不上计较刚才吕园的言语过错了。 他沉吟片刻道:“搜山!我们亲自入山寻找。” “那好。就听前辈的。”吕园利落赞同道。 其实他内心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不想灵果被人捷足先登的话,也只有这一个办法可用。 说刚讲完。 大家立马议论纷纷,交头接耳。其中有几人已经悄然退后,往旁边而去,大有要提早进山的样子。 “吕兄,光凭我们六人搜山,这人手绝对不够啊。”在旁傅雨拧眉,迟疑道。 吕园看了眼屋外情况,平声道:“无妨。” “我们只是尖兵而已,后头会有大批部队赶来。” “那那怎么不提早调兵来?” “呵呵。” “这川西官府都快烂透了,要想在当地调兵,光是军区和省政厅的口水仗,就让你有的等了。”吕园冷笑道:“可灵果对于军部而言,兹事体大,不得不慎重。唯有从战区拨兵,才可高枕无忧。” “从战区到这里,算一算,还是需要点时间的。” “原来如此。”傅雨恍然大悟。 吕园见大伙儿都听明白后,肃然道:“好了。该干正经事了。” “我们六人分开搜山。” “谁若找到灵果,不要声张,保住性命和果实要紧。” “虽然我们代表着军部颜面,等闲凶徒是不敢对我们如何。可是怕就怕在万一,这屋子里的亡命徒又不是没有。还是需要小心为上。” 说到这。 接下来他又讲了注意事项,并分发了信号弹。 于是。 一行人匆匆和纳兰凡打了招呼后,便往山里疾掠而去。 第196章 惫懒 红日高挂,气温上升,大山里拂来清凉之风。 与吕园等人分开后,找了个方向,林克果决爆发速度掠入了山林之中。 西岩山。 属于川西行省东南中低山、丘陵区。占地面积不大不小,有三百平方公里。平均海拔大致为八百米,最高峰是一千二百米。 因处于群山之间,道路崎岖,毒虫猛兽奇多,便少有人至,一片苍莽原始森林之样。 空气中充斥着淡淡的腐烂枝叶气味,与大自然清新自然的空气混合在一块,有一种别样而怪异的味道。 脚边杂草横生,绿意盎然,一步步走去,植株的锯齿叶子不停刮锯在腿脚布料上,发出“沙沙沙”的酸牙声。 头顶上,密密麻麻的繁茂旺盛树冠如同一只只撑开的黑伞一样。 遮天。 蔽日。 盖地。 挡住了几乎所有光线,只好心的零零散散地照洒下些光芒,给这昏暗山林中带来一丝难得的光明。 “要在这么大的地方寻找小小灵果,虽比不上大海捞针,但也是难度系数极大了。” “可这也就算了,连个指南针都不给我,这不是在为难我个路痴么?” 仰头望了望天,林克深深叹口气,早知道之前就该给赵老头写封信,让他过来帮忙好了。这老兄弟对于古古怪怪的东西,一向都很感兴趣。若是听到有灵果出世的消息,肯定会第一时间屁颠屁颠地跑来。 “算了。” “山里又潮又湿的,还是先找个地方晒会太阳再说。” “至于灵果嘛,急不得。只要跟在玄学中人身后,总会露出点风声来,到时候再抢过来便是。” 打定心思,林克另择宝地而去。理所当然的决定磨洋工了。 只因理由有二。 一:灵果对于他而言,并不觉得这玩意儿有多逆天!他有武道面板,只要有充足的元点,一样可以直接增长功力,并且比灵果还要便捷许多、强上许多。 而且灵果只长功力,又不能学成武功,可在这一点上,面板却是可以胜任。 所以。 总的来说,灵果在面板面前,就是个乐色。 当然。 这是林克根据目前情况分析的结果。不排除会有人食用强大灵果,一步登天的案例。 二:主要是难找。 林克不觉得自己会是天选之子 在这么大的地盘,这么多搜山的人中,正好是自己找到了灵果。 这概率是有多低? 按照明灯指向论,若是对自身运气不自信的话,那就找个有本事的人或是运气好的人当凯子,悄悄跟在他们身后,到时肯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于是。 在这样的想法下,林克很快来到光线充足、鸟语花香之地,聚精会神地开始练功修行。 此刻。 若是让吕园、傅雨等人知道他不卖力去找灵果,反而在这里偷懒打拳的话,只怕会气得吐血三尺,骂其着实不当人子! 遇到这么坑的队友实在是整个飞鹰队员的不幸啊。 时间一分一秒的快速流逝。 上午。 中午。 下午。 转眼间便到了日落西山之际。 缱绻失温的夕阳。 冷冷清清的山风。 此起彼伏的树叶声。 无时无刻不透着一丝深深孤寂之感。 呼。 口中吐出一口浊气,林克收拳而立,举目望去,望着寂寥无声的深山老林,觉得天色渐晚,是时候该走了。 一整个白天,有五拨人从附近路过,听其言语中,都是一无所获的样子。所以林克暂时并不心急。 这便是磨刀不误砍柴工的真谛! 普通人是绝不明白这一点的。 为自己的聪明机智点了个赞,带上剩余之干粮和水后,他快速掠向山下古屋。 少顷。 当林克回到古屋时,这里稀稀疏疏坐着了不少人。其中还有愁眉苦脸的吕园等人。 “林兄弟,今天找的怎么样了?”见林克到来,傅雨连忙小声问道。 “诶!” 林克深深叹了口气,面露愁色,郁闷道:“一整个白天,都快跑断了腿,也没有找到灵果的蛛丝马迹。我都怀疑西岩山里根本没有灵果。会不会是战区分析错了?” “不可能。”吕园摇了摇头:“西岩山里肯定有灵果存在,只是还未完全成熟,所以异象不显。要知道,这可是天师府那边传来的消息。” 天师府?! 林克目光闪了闪,神色若有所思。如此大名鼎鼎的道教宫观,自然是家喻户晓、无人不知。 根本不必多讲,便可以马上肯定是龙虎山的天师府。 其掌门人便是素有天下第一世家之称的张家。 香火鼎盛。 代代传承。 贵比天子。 荣华至极。 从古至今还未有哪个家族有此殊荣。便连盘踞北方的孔家,在这方面都是略逊一筹。 若是以前,林克还只觉得张家是官府专门用来供奉起来的宗教吉祥物,可自有脏东西现世之后,他便明了了,那天师府里历来被民间所编排之怪谈的法坛中,八九成是真的封印着强大、恐怖、厉害的邪祟。 天师府肯定有真本事! 不然也不会被历代天子册封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师了,执掌着大乾道教之牛耳,独领风骚。 天师府顺理成章的成为大多玄学人士心目中的圣地。 “说这些有个啥用?” “天师府说这里有,那他们咋不派人来?搞得我们苦哈哈地在这里巡山。”傅雨一脸的不满意,语气抱怨道。 “师兄,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旁边的白冰忽然斥道。 “唔。” 傅雨闻言,听是白冰出声,只得撇过头沉默不语。 “好了。” “我知道大家很辛苦,可希望你们再忍一忍,灵果成熟的时间快到了。到时候完成任务后,战区会有丰厚之奖励的。”吕园适时给大家打了个强心剂。“吃过晚饭后,我们再进山找一找。绝不能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知道。” 众人点了点头,默默用着饭。 唯有林克转过头,凝望向窗外降临的黑暗夜幕,望着那一眼望不到边黑黝黝的山林,眼神无比深邃,仿佛要看穿一切,看到那心头所期盼的某种物事。 “天黑了。” “有些东西该会出来活动了。” “不知道这些进山之人中会有几个死于非命?” 他目光思索,决定早点进山开工。 第197章 缢 夜深人静。 天地之间一片黑暗,蒙上了如墨般的纱衣。 黝黑群山如同苍龙蛰伏,林中时不时传出古怪声响,诡异而瘆人,总觉得黑乎乎的山里藏着什么诡秘物事,正躲在暗处用阴邪之目光打量着活人。 一到入夜,这原本便有些阴森可怖的苍莽荒林,一下子变得更加可怕了。 深沉。 死寂。 沉重。 置身其中,那仿佛窒息中的深深压抑感,立刻从荒林的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将人之心理彻底碾碎,种下了恐怖阴影。 浓浓夜色下。 三个头戴军用手电筒的劲装男子,正深一步,浅一步地行进在黑林中,两眼异常警惕。 哗。 哗。哗。 走在前面的是个矮胖子。估摸有近百五斤。 人时不时挥刀清除沿途上的杂草、树藤、枝干,同时也是为了故意发出声音来,好驱赶专门在夜间觅食的蛇虫鼠蚁。显得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老二,前面是哪个方位?” “我们白天有来过么?” 作为这三人队伍走在居中位置的老大,一个面长浓须、横眉立目、肌肉爆棚的壮年男子,且走且问向后头的同伴。 “大哥,前头是西北方向。我们白天并未搜找过。”低下头的老二,掏出指南针,看了一眼后,轻声回道。 “嗯。” 老大轻轻点了下头后,环视向周围阴气森森的环境,忽然眉头一紧,沉吟半晌道:“既然入了林,大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一切以小心为上。” “这深山老林里的晚上比白天危险十倍不止。” “不单单会遭到各种毒物猛兽的袭击,还要提防那些居心叵测的竞争者,可最重要的是会碰到脏东西。” “要是给鬼跟了,那可就不妙了。” 一说到这。 他仿佛是回忆到之前遇到的某件可怕之事,目光极其忌惮,寒声道:“老二、老三,之前我让你们准备好的东西,可一定要护住好。万一遇到不对劲之事,都听从我的指挥,我让你们干嘛,你们就得干嘛。知道么?” “是。大哥。”其余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中透出几分恐惧,心头又惊又怕,沉声回道。 看来他们并不是利令智昏,一头扎进西岩山里的愣头青,之前多多少少接触过灵异事件。观其言语和神态,应该有侥幸逃脱出来过。具备一定对抗脏东西的经验。 难怪说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夜里进山,原来是有底气呐。 接下来。 自老大点明深夜山林里的危险性后,那三人顿时陷入沉默之中,只默默地赶着路,仔细寻找着灵果,人尽可能地压住脚步声,降低了自身的存在感。 窸窸窣窣! 窸窸窣窣! 这是锯齿叶子细细刮擦着裤腿布料之声。 一阵声音虽小,但在这静谧幽深的林里,却是显得格外凸出。便如同贴耳而发一样,近在咫尺。 便在三人专心寻果之时。 忽然。 在他们右手侧,那黝黑无比、伸手不见五指的密林里,有一道轻灵而虚幻的红影子一闪而逝。 速度极快。快得很难让人反应过来。只会以为是自己双眼出现了幻觉。 咔! 老大迈步用力踩在地上断枝上,将腐朽树枝瞬间折成了几段。发出了清脆之声。 不知为何,仿佛是带着某种信号一样。 下一秒。 呼 周遭顿时阴风怒号,森森阴气四面八方的袭来,刮得附近一圈大树枝摇叶摆,纷纷摇落下黄叶。并且从密林深处里一点点的,一点点的如潮水般涌现一阵淡淡白雾,正贴地快速奔来,弥漫包围向那三人。 “大哥。”老三脸色煞白,哆嗦着嘴唇:“这是什么情况?莫非是深山老林的地气?” “你问我,我问谁?” 见到如此骇人异象,老大当即心头一紧,有些慌张,可好在心理素质较强,表面上犹然是沉稳之样:“我又不是山里村民,哪里知道这是地气还是啥子的?” “不过大家不要慌,不要自乱阵脚,我们先原路返回,退出这层古怪白雾再说。” 老二、老三闻言,立刻听从老大之话。 由于怕这雾气有毒,三人便都第一时间屏住呼吸,然后谨小慎微地步步后撤。 一步。 两步。 三步。 十多步后。 愈撤,老大脸色愈是阴沉沉的,阴沉无比。 至于旁边的老二与老三,两人早已吓得头皮发麻,背生冷汗。 只因他们走着,走着,走着居然发现在诡谲白雾中彻底迷失了方向,如同雾里看花一样,只能隐约看到不远处那一根根挺立着又硬又粗的圆乎乎之树干。 “糟糕!” “是鬼打墙!” 不禁大喝一声,老大神色极其凝重,两颊已然渗出汗珠来,沉声道:“快!大家快喝牛血!民间流传中,牛乃大相神兽,有辟邪驱鬼之效。比如牛眼、牛尿、牛粪、牛皮、牛血等等都有大用,其中又以牛眼和牛血更有灵性。” “若是饮下牛血,可大幅度使得武人血液澎湃,气血冲顶。虽然会有一定狂暴的副作用,但胜在短暂时间里可以血气绵厚、阳气逼祟!” 一听这话,老二、老三连忙掏出竹筒,拔开塞子,一饮而尽。老大同样如此。 咕噜噜 一口气干完足有两三百毫升的殷红牛血后,三人俱都变得脸色涨红,一股儿恶心反胃的味道直冲上天灵盖,脑瓜子浑浑沉沉的。 不过这三人非为普通人,只气劲一转,立马便消除了血腥味带来的负面影响。 “冲出去。” 呼。 呼。呼。 喘着大气的老大左右看了看,一声令下,带头往一个方向冲去。 “大哥,等等我。” 老二、老三见此,咬了咬牙,也是极快跟上。 穿梭在薄雾中,每一缕白气都仿若刺骨寒霜拍打在他们裸露出来的肉膜上一样。 冰冰。 凉凉。 似针扎般疼痛。 可惜。 仅此而已。 浓浓雾气并不能阻挡此刻牛血入体,大力激发旺盛气血的三人,隐隐有快要冲出去的形势。 看着眼前愈来愈淡的雾气,老大面露喜色,激动道:“兄弟们,加把劲,我们就快要解脱出来了。” 话刚讲完。 忽然。 笑容凝固,僵硬挂在脸上,人目光一滞,下意识地停下步伐,正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盯着正前方的一个人影。 这是一只悬在半空、身穿红衣的身形。 “大哥,怎么了?” 后头两人尚不知老大为何会突兀停下,一边好奇问了句,一边顺着老大的视线方向望去。 下一刻。 雾气逐渐散去,现出了红衣人影的模样。 “嘶!” 将红衣人影看得一清二楚后,那两人立马倒吸一口凉气,害怕的眼神中还夹杂着一丝骇色,皮肤上炸起了鸡皮疙瘩,只觉得自身如坠冰窖周身冰凉彻骨。 那是一道曼妙身材、墨发披肩的背影。 若是如此,倒也罢了。 可这背影却是悬于半空中,两只白皙可爱的玉足正在前后晃荡,其头顶上赫然有一根结实有力的绳子紧紧套索在脖劲处,可以清晰看到勒痕非常之深。 “这是缢鬼!!!” “千万不要看!” 这下子,老大彻底心慌了,神情惊骇之余,连忙出声提醒道。 然而。 为时已晚 那背对三人的红衣背影忽然转过身来。露出了一张女子之容。 苍白无力的小脸上,有一双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眸光异常平静。 老大冷不防与其对视,感觉自己仿佛就在凝望波澜不生的古潭,看得愈久,愈有种莫名心悸之感。 并且妆容略施粉黛,尤其是那一张薄薄的烈焰红唇,煞是诱惑人心,给中上长相平添了几分魅力。 便在三人一鬼视线交集之时。 脏东西嘴角邪异一扬,勾勒出一抹嗜血残忍的笑容。 “不!!!” 老大似乎明白了什么,面露深深绝望,随后快速往反方向逃去,已然不顾身旁的两个沉浸在震恐情绪中的同伴。 这突如其来的惊叫声,瞬间惊醒了老二和老三。 “大哥,你这是” 看着抛弃他们孤身奔逃的老大,老二、老三神情难以置信。 这还是当初一同在关帝庙里,斩鸡头、烧黄纸、拜把子的兄弟么? 居然如此不顾兄弟情义! 二人还未从失望、悲伤、伤心的情绪中反应过来。 下一刻。 嗖。嗖。 头顶上方的树干,凭空坠下两条粗大绳索正好套牢在老二、老三的脖子里,然后用力一吊!立马禁锢住的吊了起来! 遭此剧变,惊慌失措的两人当即努力挣扎,两腿扑腾扑腾如被人钓上岸的鱼儿一样,用尽浑身力量只为一线生机。 其两眼渐渐暴突而出,为了呼吸到新鲜空气而大口微张,舌头一点点吐出,生命力在快速流逝。 似是感知到身后之况,老大回头一看,立马吓得魂都快飞走了,于是更加卖力地夺路狂奔。 可惜。 这一切注定是徒劳无功的。 在民间怪谈里有一种讲法,若是遇到缢鬼,千万不可直视它。否则必死无疑! 嗖。 吊绳快速降落。 在一阵凄惨尖叫声中,老大同样步上了他那两兄弟的后路。 夜下。 一片阴暗、扭曲、寂静的山林里,有三个表情惊恐的活人正死死吊在树下,各口鼻中在慢慢逸散出细微弱小的精气。 吸! 脏东西见此,面上露出满意神色,随即隔空大口一吸。 待精气尽数吞入腹中后。 它用那条灵活而尖长的猩红舌头,舔了一圈嘴边,悦声道:“好美味的精气呀。” “武人的血气就是比普通人浓厚许多!” “真是好吃极了。” 两眸骨碌一转,带着阴毒之感,脏东西不疾不徐地往上飞升,遁入了茂盛枝叶中,很快便消失不见。 第198章 我看到你了 月黑风高。 穿着笔挺有型中山服的林克,用一双锐利且有神的眸子时刻注意着周遭异常情况,两腿正有力的行走在密林中。 他并未打开手电筒。只孤身一人游荡在黑暗之中。 这是因为晋升内功第二境后,人体得到极大的改造、进化、蕴养,自然而然变得耳力极强,夜可视物。已经完全不需要借用外物来照明了。 “在山里走了有一个多小时,别说什么脏东西了,便连老虎、黑熊、野猪这类可爱动物都没有。” “不知道该说我是运气好呢,还是运气差?” 沙沙沙 人在茂盛草丛中穿行,发出了细微的声音,心头甚是失望。 便在他准备换个方向前进之时。 忽然。 双耳一动,眉头微蹙。 只听得远方接连传来几道“啊”的痛苦声。 然后很快便戛然而止。 若不是他耳力强大,根本就不会听得这么清楚。只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莫非是有人遇害了?!” 林克目光一闪,默默循声望去,只思索片刻后,便顺着声音方向疾掠而去。 不是人为,便是鬼祸。 若是后者,他自然有理由要为受害者伸张正义,降妖诛邪,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 树木狂退。 杂草前倾。 涌动席卷的风流,为林克提供了一丝前进的动力。 并凌厉二目视察附近一切异常! 没人! 没人! 还是没人! 忽然。 嗯? 一路狂奔的他,跃至一根粗壮大树旁时,举目四望,看到了一副人间惨状。 那是三个被吊在树上的男性尸体。 其头上的军用手电筒还打开着,射出明亮光束呈一定斜角低低照在黑黝黝的大地上。 随着清寒山风的猛烈吹啸,尸首轻轻的前后摇动,如同川西人民过年过节吊在家中的风干腊肉一样,给人种不由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深深恐惧感。 “吊死的???” 林克忍不住拧眉,在心头暗暗提高警惕之余,果决身形一动,来到了尸体下方,微微抬头注视向死人之样。 面色发绀。 双眼上翻。 舌头轻度外吐。 这些便也算了,吓人虽吓人,但也是正常死相。 最主要是走近之后,能清晰闻到尸体身上传来的一股浓浓屎尿臭味。臭气熏天,恶心极了。 引得林克有些嫌弃和反感,扇了扇面前的空气,连连退后好几米才止。 “一定是脏东西所为。” 仔细环视一圈周围事物,神情肃穆的林克,心中得出这一结论。 毕竟若是遭人横杀的话,根本不会多此一举,还专门用绳索吊起来勒死。 而且尸首的缢死症状来得实在太快了些。 大小便严重失禁。 下·体充血勃·硬。 只有长时间上吊之人才会出现这种表现。 可从听到声音到林克全力赶来,前后时间不超过五分钟,这难道不反常?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其中必有邪祟乱象。 并且还有一个根本性的证据可以定性为这是脏东西所为。 那就是这里还残留着浓厚森寒的阴气。冰冷彻骨。不同寻常。 只因为林克体魄强横,气血充沛,才不会感受到任何难受。 恰在这时。 忽然。 不知为何,林克心头一紧,汗毛炸立,体内不由产生种莫名微妙的心悸感。 这种古怪感觉便好像暗处中有什么未知生物在用它那恶毒、怨恨、贪婪的眼光悄悄凝望着你。 危险。 逼人。 诡谲。 这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只短短一瞬间,便消失不见。 “看来这脏东西还在暗处,并未远走。” 须知。 练武之人,修行的不止是肉身力量,更是在不停开发玄之又玄的人体第六感。 以林克今时今日的武人直觉,那可是相当精准、敏觉的。颇有几分秋风未动蝉已知的意味。 大多物事只要对他流露出一丝杀意,林克便可马上隐约感知到,从而提高警惕来应对危险。 思绪百转间,林克心里打定了接下来的主意。 于是。 人左奔右跑,看看尸首,又找找地上有无线索,最后一无所获,只得满脸沮丧的离开。 在离别前,他一脸悲伤道:“大哥、二哥、三哥,我对天发誓一定会抓出凶手来,为你们报仇!” 话完。 往密林另一个方向掠去。身影很快没入深处。 一秒。 两秒。 三秒。 场上一切风平浪静。 只是下一刻。 嗖! 厚实大树的浓密枝叶中,忽然无声下坠一道红衣影子。一双冷漠无情的眼眸正默默地注视着林克所消失的去向。 “好浑厚的气血。” “已经隔着这么远了,那一身充沛十足的阳气也能压迫得我难受。” 虽脏东西犹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可眼神中的一丝畏惧,却是深深出卖了它心灵最真实的想法。 欺软怕硬本便是邪祟之本能。 在脏东西的视角中,林克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淡金色的光芒,并且随着一呼一吸而金曦澎湃!非常绚丽夺目!不类常人! 若不是有此异象,没本事拿下,脏东西岂会任由林克离去。 吸食了不少人的精气后,它已然逐渐诞生出灵智来了。懂得分析利害。 “只是这么强大的英俊小哥居然叫那三人为大哥、二哥、三哥,倒是古怪得很。” “难道现在人的关系已经不以实力论尊卑了么?” 亡于兵荒马乱、炮火连天的大庆末年之脏东西,脑海中还残留着浓浓古代封建思想,完全看不懂林克的迷惑操作了。 在它心里,强者自然为上位者,要论大哥、二哥只有比强者更强之人才可以担当的,绝不能是这三个弱劲武人。 既然搞不懂今时情况,脏东西只能索性准备另择地方,看看有没有落单的武人,然后杀害以吸取精气。 嗖。 吊绳慢慢上升。 脏东西的身形随之悄然上移。 便在这时。 忽然。 不远处炸荡出一句阴冷之声。冷不防将其吓了一大跳! “桀桀桀” “我看到你了。” 轰! 刹那间,一道高大人影猛然破林而出,炸开了不少泥土、木屑,以极其惊人之速度,掠出一只只残影,轰然射向了脏东西。 “给我灭!” 这是君临天下、强横霸绝之声!带着一股浩浩荡荡之势,瞬间席卷周遭范围内的一切。 第199章 给我灭 轰! 《心意拳》第五层! 人体内中正平和之肾气猛然爆发而出。 如同往平静的湖面投入石子一样,在空间上泛起了显着的涟漪。一道长长气波往两侧不停翻涌。 所过之处,落叶纷飞,杂草倾倒,异象极其惊人。 眸光冷漠无情的林克,时刻散发出霸道匹烈、强横逼人之气息,并携带着勇往向前之刚猛气势,宛若一名战无不胜的杀神,转眼间便提拳杀到脏东西面前。 一拳大力轰出。 由于林克那一身旺盛如鼎炉熊熊燃烧气血的克制,脏东西疼得忍不住面露痛苦,完全承受不住这澎湃涌动而来的炽烈、灼热的阳刚之气! 在生存本能反应下,它赶忙吓得身形一隐,遁入虚空之中,不见了踪影。 哗。 拳头打空了。只击在了空气里。 “诶。” “果然当前的武力还不足以伤害到存在无形中的脏东西!” 按照以往诛邪的流程,林克第一时间都是飙射出众多符纸,然后逼出脏东西原形,再贴身打爆,收割元点。 不过如今随着他实力突飞猛进,功力醇厚,心中自然动起了小心思,想要试试能不能不依靠符纸的帮助,单纯凭借武人的力量来灭杀脏东西。 反正他有强大实力为后盾,即便最后失败了,也不至于自身会陷入危难的困境中。 然而经过刚才的出手试验,林克借此验证了自己的猜想。那便是当下能力的确还不足够! 嘭。 因为脏东西突兀的消失,所以一时间失去了攻击目标,人随之重重落地,炸陷出一道凹陷浅坑。 林克目光如冷电,如九天之上不悲不喜之神灵一样,极限放大五感,聆听、感知、扫视着周遭事物所有异常! 恰在这时。 忽然。 呼! 阴风怒号,森寒而冰冷,宛若潮水一样瞬间席卷涌来。并凭空涌现出淡淡的薄雾,很快充斥了附近的空间。将一切笼罩其中,给人种迷幻、虚无、朦胧之感! 昏沉。 魅惑。 困扰。 人之心头深处立马涌上了浓浓睡意。脑瓜子昏昏沉沉的,几近闭眼睡去。 “又来这一套!” “给我散!” 《罗煞拳》第五层! 霸道刚猛之中气顿时如火山爆发一样喷涌。 连同之前的中正肾气,在这一刻,两种强大气劲呈浑圆球形高速流转。 阴阳交泰。 正负反转。 龙虎并济。 蕴含天人自然之武理,端是深奥玄妙至极! 以林克为中心,方圆七八米内,有凌厉庞大之气流散转开来,强力驱散走眼前离得近些的迷雾。 并且由于内、外二功的迸发。 神功护体。 护持心灵。 体内气血如流水潺潺滚动,再度澎湃旺盛,如火上浇油一样,瞬间压制住了脏东西的迷惑效果。 下一秒。 林克眼神无比深邃,翻手立马变出一叠符纸,一边快速扫视天上地下,一边冷笑道:“给我现形!” 话音刚落。 嗖。 嗖。嗖。 右手在半空中摆动出个弧形来,手中符纸如同出膛之子弹极速往四面八方射去!等同于天人散花,几近无处可躲! 可这还不算完! 才刚飙射出符纸半秒钟不到,林克忽然耳朵一动,迅速转头凝目望向某处,两眼透出一丝戏虐:“原来在这里!” 手夹一只符纸,人赫然暴冲出去! 速度极其惊人,只眨眼间的功夫,便来到了那里。 而后。 近身一贴。 “啊” 场上陡然炸响凄厉痛苦之声。 一道红衣身影凭空浮现,仿佛遭到高速行驶的车辆狠狠撞击一样,猛的往后飞退,身上炸起来噼里啪啦的火花,一看就给人种痛苦之感。 正待林克打算乘势追击之时。 头顶上的树干突然坠落下三条结实绳索,具有一定的灵性,非常灵活的套在了林克的头颈和两手,使其行动牢牢被束缚住。 在肉膜与绳索触碰处,绳子中一直传来阴森、冰寒、森凉的气息,源源不停的涌入人之肉骨里,冻彻心扉。 并且绳子愈拉愈紧,大有往上吊起来的架势! “雕虫小技!” “给我镇!” 《铜甲功》第二层。 林克神情专注,极快催动浑身上下所有气劲,顷刻间爆发出了全部火力。 然后人两腿分开,大力踏地。 砰。 力若千钧! 身如铜鼎! 沉重无比! 仿佛上古蛮象仰天啼鸣一样,带着桀骜不驯、蛮荒凶焰之气势,两腿重重凶猛坠在了地上,土地如有地龙翻身,瞬间炸陷了深深大坑! 同时。 人额头青筋根根凸出,浑身上下棱角分明、型体流畅的健壮肌肉高高隆起,撑得贴身中山服往外突出一圈来,如同注入了空气一样,化为小型巨人。 狰狞。 强大。 狠戾。 光看一眼,就知道是不可招惹之人。 林克微微嘴角上扬,两眸冷酷地望向不远处惊慌失措的脏东西,整个人不停向下拉扯绳子! 咔 绳子中持续传出一点点纤维崩断之声。 到达某一临界点时。 林克以武人之身,聚齐所有气力,硬是扯断了脏东西的坚韧绳索。 砰。 绳子顷刻炸得四分五裂,四散飞射。 以上整个过程看似很长,其实发展变化极快,只在两三秒之间便都结束了。 接下来。 面泛浓浓煞气的林克,双眸一动不动地盯着脏东西,瞬息间便冲杀而至。 强悍一拳轰击在其身上。 噗。 在此爆发巨力冲击下,脏东西疼得神色惊恐,痛苦出声尖叫,宛如破烂不堪的布偶娃娃一样,以极快之速度暴快飞退向后方,最后无情砸撞在了高耸树干上。 待它还未从疼痛中反应出来,在其视角中,有个周身散发淡淡澎湃金曦的伟岸身影,再度冲来。 隔山打牛! 嘭。 嘭。嘭。 一秒近百拳! 拳拳到肉! 每一道拳劲中都带有巨大毁灭力的气劲,如同狂龙入海一样。 暴力。 游动。 失控。 疯狂注入了脏东西的体内,发出轰隆隆的爆炸声。并高耸树干还受到了强绝的攻击余波,一寸寸得往后倾倒,几有大厦将倾之样。 就像是家长打儿子一样,林克将脏东西吊起来暴打!打得它完全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不消片刻。 在一阵绵绵无力的疼痛声中,这位胸脯鼓鼓、翘臀浑圆、身材曼妙的女性脏东西,身形骤然暴散开来,化为了一团灰气。 与之同时。 咔咔咔 这颗三人才可环抱的粗壮大树,同样结束了自己漫长的树生。呈四十五度斜角倾倒,撞断了周边不少树枝,重重折倒在了地面上,掀起不小的烟尘。 林克收拳而立,心口一寒。顺利收获到了应有之元点。 然后看了看头顶上犹然被吊着的三人,又斜眼快速扫视向周遭某位,神色犹豫一会后,他还是决定闪身掠入了密林里。 场上很快归于平静之中。 不多时。 一处茂盛丛林中,忽然露出两颗脑瓜子来。 “这是那个昨夜干掉鬼罗汉的军部武人。”其中一人心有余悸,语气羡慕道:“好强大的实力啊。” “是的。” 另一人脸色暗沉,低声回道:“像这种高手往往都是耳力极强,一声一响,距离几十米都听得清清楚楚。他刚才肯定已经发现了我们的存在。” “只是我们运气好,碰到了心性善良之辈。若是别人的话,指不定就被灭口了。” 话音一落。 两人顿时沉默不语。心头不禁涌上些许悲哀。 江湖中,弱者便是这样无奈,自身性命时刻都由强者所掌控,当真是身不由己! “好了。” “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快走。” 打定以后碰到林克就躲得远远之心思,这两个武人怀着沉重心情悄然离开了现场。 第200章 升级 西岩山。 万籁俱寂,天蒙蒙亮。 东方冉冉上升一轮红日,仿若火焰夺目的玛瑙盘,慢慢离开了地平线,洒落下温暖的光辉。 乳白色的薄雾缭绕、穿梭于山间,给人种人间仙境的朦胧感。 此刻。 横立在半山边的巨岩上,立着一道高大挺拔之身影,正举目了望远方。 淡金色的晨光轻轻抚在其脸上,露出了张英俊不凡、双目有神之相。 “天亮了。” “这一夜过得可真快阿。” 自林克昨夜灭杀缢鬼之后,并未浪费半点时间,马上又将精力投入到伏妖诛邪的伟大事业之中。 人在山林中不停四处游走,再度消灭了两只脏东西。 这么一算,他一晚上的收获还是非常不错的。总共有三头邪祟化为元点入账。 不过有一点却是令他感到很惋惜。 那便是这些脏东西好像都很畏惧自己的样子,沿途中明明有几次以武人的直觉显着感知到与脏东西正擦肩而过,只待对方作死出手、自投罗网。 然而。 那种熟悉的心悸感只是转眼即逝。 脏东西根本不敢来冒犯林克,直接悄然远退,另寻弱小武人。 这也是诞生一丝灵智邪祟的难缠之处。 它们与生俱来的隐形和迷惑之效果,面对气劲层次的武人时,只要距离隔得足够远,谨慎不出手,天然便处于不败之地。使得林克对其无可奈何。 而之所以林克得以灭除后来两只脏东西,这一切都同那头缢鬼的经历如出一辙,正因为有人付出生命为代价,坚持到他的到来,才有机会斩杀的! “有时候气血太过旺盛也不是件好事,这样很容易会将活动元点给吓跑。” 林克面露沉吟,内心叹声。不过他转念一想,终究还是怪自己能力太弱。 若是自己武功再高深些,开发的人体第六感更玄妙些,说不定冥冥之中的强大感知便可直接锁定到脏东西的方位,不管是在天上地下,脏东西都无所遁形。 于是马上心念一动,武道面板突兀浮现在视野前方。 元点:272 嘶。 272! 看着这行闪闪发亮的元点数据,林克立刻心头欣喜,好在他一路血雨腥风、杀生不止的走来,将心智打磨得极其坚韧,已然到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 否则早如当初那个小白之样,乐得眉毛都要扬起来嘞。 这是史无前例的巨款! 两夜暴富! 第一夜是拳杀鬼罗汉和那小孩童,得到151元点。 第二夜干掉三只脏东西,提供121元点。 按这样计算,明显还是第一夜的对手实力更强大些,收获也随之丰富些。 不过! 昨夜的成果也不差阿! 元点靠得便是日积月累、积少成多! 待看完元点后,视线快速转移到武功一栏。 下一秒。 呼。 林克忍不住神色一动,目光微闪,这极大显示了他本人内心之不平静。 只因他终于见到心头苦盼不已的《心意拳》这三大字变得熠熠生辉了。 武功:《心意拳》第五层+ 《罗煞拳》第五层+ 《铜甲功》第二层+ 所有武功全部显现。 如同黑夜中一颗颗璀璨夺目的灿星照亮。 “功夫不负有心人。” “如今元点充足,武道之路又再可踏出一步了。” 想到近段时间由于内外功失衡导致的一系列负面影响可以消除,他终于暗舒口气,放下了长久以来的担心。 毕竟心性大变对于武人而言,仿若头顶悬雷,乃大忌中的大忌。必须尽快处理得当,不然定会发生悔之晚矣的灾祸。 思及此。 怀着一刻不容延误的心理,林克果决选择提升《心意拳》。 将意识点击在后面“+”上。 轰! 一股庞大至极、中正平和的暖流从心口处喷涌出来,仿佛凶猛的摧城潮汐一样,快速席卷向周身四肢百骸,不停冲刷、洗礼、涤荡经脉里的一切暗伤和杂质。 并肉膜、骨骼、筋肉都得到了极大的强化和进化。变得坚韧而钢硬。 这还不是重点,只不过与之前蕴养流程一样。并不为奇。 最主要的是大脑部位! 嘶! 嘶!嘶! 仿佛有无数嘈杂的电流在脑瓜子里暴闪、炸荡、动游。 引得意识一片空白,脑壳痛苦。有种头昏欲炸之感。双眼几近失明,黑白相间。 好在下一秒,中正平和之气息涌上头部,一遍遍的修复、改造人体头部,才慢慢缓解了压抑不住的痛意。 同时。 脑海中有一个小人光影渐渐浮现,可是这次不同往常,不再打拳授招了。而是盘腿打坐,坐而论道。 其透明笔挺的身躯上每个穴位都有一条条黑线互相串联,若是气劲运至某位时,便会忽然发亮,借此明示。 一边传授密法口诀,一边运行肾气路线。 不多时。 晋级很快落下了帷幕。 林克赫然将《心意拳》晋升为第六层!达到了拳法升无可升的程度! 唰。 人忽然睁开二眸,眼里精芒暴涨,亮得骇人,只觉得周身通透、神清气爽、脑域清明,然后稍稍平下气息,又恢复原本正常人之样。 “原来是这样!” 林克神色若有所思,仿佛还沉浸在刚才的提升之中。 这最后一层的拳法已经不再局限于普通拳脚功夫的层次。传授了他正宗的吐纳呼吸法和各类训练知识。 其中主要讲诉的还是如何快速增加气劲、增长功力、锻炼气息之内容。 这是因为内功第三境乃为隔空伤人! 顾名思义,这是武人摘叶飞花,皆可伤人的境界。简直是强悍无比,妙用无穷。 这个境界的内家高手便等同于高移动、高爆发、高持续的人形轻型火力装备。 若是隔空挨上一掌,完全不亚于遭到普通口径子弹的远程伤害,非死即伤。 而想要练到这一步,需要将全身气劲凝结、凝炼、提纯,将只能存在体外不久的气劲聚集的无比精纯,才有机会破体外放。 直白点讲,便是隔山打牛的加强版! 正如天下武功的总理而言,身如枪膛,气若子弹! 气乃万武之根!是气功体系的直接体现! 本来这一桎梏关卡极难突破,不仅仅修行者需要强大的根骨、过人的悟性,还要有海量的资源供应。比如各类滋补肉身、增强气力、益智健脑的大补之品。 否则若想晋级,只能是痴人说梦。 从古至今,不知道卡死多少天资卓越的平民武人。 从武人前面要加上平民一词为前缀,便不难看出来财侣法地中“财”的重要性。 然而。 在武道面板的给力帮助下,林克很自然的就突破了。就跟去潇洒楼按摩一样,痛并快乐着。 “就这?” “一点难度都没有。” “我果真是武林里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 一脸嫌弃的样子,林克自叹地摇了摇头,为自己傲世天赋点了个大大的赞。 据脑中传授而来的知识讲明,这一境的层次是以铜鼎为衡量实力的标准。 最低为一鼎,最高为三鼎。 一鼎并不会很重。只是个五十千克的小型铜鼎而已。 不过操作难度系数倒是极高的。 不单单武人应纯用自身气劲来移动铜鼎,更要将其如臂挥使般控顶浮空,才可表明对这一层次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现象。 比如林克见到的那个古毒门长老,纳兰凡,便是个刚晋升隔空伤人之境半年不到的武人,因为门派条件有限,平日里只能多靠水磨功夫来缓慢增长功力,能力并不足以操控一鼎。 不过虽然他气劲不足,境界不高,可还是能在短时间内使出浑身力量爆发杀人。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了解完拳法第六层后,林克轻松解开了之前的大部分武道疑惑。 只是身上的汗水粘稠,传出些异味来,让他感到怪不舒服的。 “先去冲个澡,再下山看看情况。” 心思一定,林克果决身形一动,爆发出极其惊人的速度,在茂密森林中忽左忽右的掠闪。 即便所行之处是悬崖峭壁,人都如履平地一样。 轻松。 惬意。 遨游。 快速向水源方向移动。 ······ 大约十分钟后。 简单冲了个山泉澡洗去一身尘埃的林克,一路顺畅地回到了古屋。 刚一入门。 屋内情景顿时映入眼帘,人不由拧眉,眸光微闪。 宽敞明亮的堂厅里,此刻围满了人。 痛苦声、哀嚎声、呻·吟声、争吵声各种声音聚杂在一块,此起彼伏地响起,显得格外嘈杂喧嚣。 只过了一晚,这里便多出了不少伤员。 并有好几帮人在剑拔弩张地对峙着,场上的氛围异常紧张和混乱。大有要开干一架的样子。 林克的突然到来,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待见是军部武人后,除了有几道审视的目光稍稍多停留一会儿,其余人的视线都很快转移走了。 对于这种情况,林克心无畏惧,坦然面对。 人冷厉眸光环视周围,在堂厅中央看到了吕园、傅雨、白冰等人,便迈动步伐而去。 “林兄弟,你一夜未归,没什么大碍?”傅雨双眸上下打量了眼林克,关心问道。 “没事。” 林克摇了摇头,表明自身状态很好。 然后好奇反问道:“傅兄,这是怎么回事?看大家关系很不对劲阿。” 傅雨轻笑回道:“还不是因为内讧。” 内讧? 林克眉头一紧,刚要再度问下去时。 忽然。 场上传来一道苍老冷哼声。 “哼。” 纳兰凡眼神阴翳如尖刀,狠狠扫在众人脸上,冷声道:“诸位,我古毒门的弟子昨夜搜山,死了三人,伤了两个。一个轻伤,另一个重伤,至今还昏迷不醒。” “你们当中居然有人敢暗地里对老夫门下的弟子出手!简直是胆大包天!” 话音一落。 全场寂静无声,陷入沉默之中。 纳兰凡恶狠狠地盯着大家脸上情绪,以求从脸色变化上来分辨出谁是杀害门人的凶手。 可惜。 众人的表现都非常正常,并无甚奇特之处,他注定是一无所获。 而这样平常反应更加让其大为光火,只觉得大伙轻视了自己,气得白须颤动。 “好。” “没人承认是?” “看来我不向各位好好讨教两招,怕是有人会小看了我古毒门。”纳兰凡语气森寒道。 听到这句话,大部分人都不由深深皱起了眉头,只觉得纳兰凡的行事过于霸道猖狂。 没有任何证据便要大家给个交代,摆明是吃定在座各位了。 这对于一向心高气傲的武林高手和玄学中人而言,都是种赤·裸·裸的羞辱和无视。 “纳兰前辈,你也应该知道如今世道大变,你门人之亡并不一定是人为。” 众人中一位身高八尺、魁梧有力、肌肉虬结的壮汉,瓮声瓮气回道。 纳兰凡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根本不留一丝情面,斥骂道:“你个蠢货!连你这种榆木脑袋都知道的事,我会分不清死因是人为还是鬼祸么?” “我有检查过死者的伤口,分明就是气劲武人所为。而且还是个使用拳法的高手。” 听到这番异常侮辱之话,那壮汉当即怒不可遏,理智直接被怒火所焚烧殆尽,就势要冲出去和纳兰凡拼一场。 好在旁边同伴及时按住他的胳膊,劝其千万要冷静,才没有上演一场精彩武斗。 同时。 拳法高手? 在场人一听,皆神色微动,有的人开始互相小声探讨起来。 “唔。幸好我不是气劲武人,也不练什么拳法,这事完全跟我没关系。” “搞笑。你个杂鱼还觉得庆幸了?人家眼里压根没你的存在。” “这西岩山太危险了!我特么要回老家!再也不闯荡江湖了!” “诶。昨夜我有两个朋友也永远留在了山里。” “” 一时间。 大家心思各异,念头百转。 有的人经过这一次惊险的经历,已然有了退出江湖的打算,觉得自己不是当武林人士的料,还是老老实实另谋生路才是要紧。 羞退壮汉后,场上无人敢正面回应了,纳兰凡之气势节节攀升,一双狭长不善的老眼紧锁众人,随之瞬间转动澎湃气劲,开口道:“你们中谁是练拳法的,给老夫站出来!” 因人中气十足,所传之声若洪钟,盖压下了场内群音。 多嘴的人立即噤声。不敢与之争锋,唱反调。生怕等下会被纳兰凡有意针对。 这时。 眉头蹙紧的林克,望着前面纳兰凡的身影,心情有些糟糕。 毕竟恰巧不巧,他正好是个拳法高手。 前天拳杀鬼罗汉的场面,当时有很多人在场,都亲眼目睹他出手的整个过程。 那么显着的拳法,根本就无法隐瞒。只能站出来承认了。 “不冤枉我还好,若是敢对我动手的话,那就如这老头所愿,好好和他过两招。” 林克觉得既然嫌疑无法避免,那便只好抱着最坏的打算了。 第201章 造反么 随着纳兰凡语音一落,大家面面相觑。 沉寂的堂厅里。 很快。 人群中稀稀拉拉的有几人站了出来。共是四人,林克赫然排在其中。 “好。” “很诚实。” “凶手肯定在你们当中。” 纳兰凡注视了会这四个拳法高手后,又瞥了眼躲在外围的目光闪烁之个别人,他知道场上这么多人中,绝对不仅仅才只有四个会拳法的武人。 只不过看了看那几位神情紧张之人,观其精神样貌,都是气息低弱的普通江湖客。应该不会是凶手,索性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了。 毕竟连气劲层次都未达到,俱是江湖菜鸡而已。杀之只会有弊无害,会被人说成性格暴虐、滥杀无辜,有损门派和个人的名声。 “嗯?” 见同样站出来的三人沉默不语,林克不由拧眉,质疑道:“纳兰前辈,你就这么确定凶手是我们四人之一?” “我觉得事情还是要搞清楚点好。免得等下弄错了目标,只会闹出笑话来。” 他语气不卑不亢,完全是以平和友善的心态,努力劝解着这古毒门的长老。 可惜。 向来刚愎自用的纳兰凡完全听不进去良言,反而目闪凶光,表情狠厉地盯向林克,冷笑道:“你的意思是讲老夫老糊涂咯?” 说着。 他两眸又上下打量了眼林克,皮笑肉不笑道:“我说是谁,原来是军部大人。” “前天晚上大人可是好大的官威呀。三两下便打死了鬼罗汉,倒是让老夫佩服得很!” 原来。 之前古毒门提早来的弟子,早已将古屋里发生之事,事无巨细地上报给了纳兰凡。尤其是林克出手的场面,更是详细描绘了一番。 毕竟军部武人是古毒门这次抢夺灵果重要的提防对象,自然需要好好严肃对待。 林克闻言,顿时脸色一沉,任谁听到这阴阳怪气之话,心情都会不太好。 明明是在秉公执法,居然被说是摆官威,简直是有辱他的人格。 思及此。 林克面色一冷,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纳兰前辈既然执意怀疑我等,那我不想多说,反正不是在下干的。” “我话讲完,就这样。” 说完之后。 人直接准备退回了原位,不理会这场无聊的闹剧。什么狗屁凶手不凶手,关他个屁事,又不是自己干的。 正所谓,谁主张,谁论证。 若不是心里有些忌惮纳兰凡的实力,林克压根儿就不想站出来辩解,只觉得这很浪费时间。 下一秒。 不知想到什么,他忽然心头一动。 咦。 这场景怎么和前晚有些像? 只不过他的角色倒是转换了下,换成了当时自辨清白的众人。 果然。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好胆!” “你说不是就不是?” “有将老夫放在眼里么?” 见林克脸上那流露出来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神态,纳兰凡当即怒火攻心,怒不可遏:“年轻人,你太傲了。老夫很不喜欢。” 轰。 在场上众人失声惊呼中,人气劲鼓鼓震荡,衣袍猎猎作响,立马动身一跃,快若奔雷,绝狠拍出一掌攻向了林克。 “小心!” 傅雨等人见状,因来不及施以援手,只得连忙出声提醒道。 不过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林克心中早有准备,望着飞身而来的纳兰凡,人眉头紧蹙,无奈只好立马运功抵挡。 其实他是很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手的,因为看客太多了很不利于他的行动。只会是束手束脚。 毕竟赢了又如何? 先不说自己要付出多少代价,难不成还能当场打死纳兰凡? 要知道。 古毒门可是川西行省当地的武林大派,打死一个长老,到时势必门中会跳出更强者来报仇。依此结为死仇,到时互相杀伐、循环不止,只会为自己收割元点之事增添麻烦。 虽说林克身为武人,气血方刚,生性好斗,但也没必要干这么愚蠢的事。 勇猛精进的前提可是韬光养晦。 一切以元点发展为中心,其余的都是旁枝末节。 若是两人换到荒郊野外的话,他倒是很有兴趣与其来场生死斗。 《心意拳》第五层! 林克留手,一拳轰出! 嘭。 拳掌瞬间相交,传出沉闷如金铁交击声,爆炸开了不弱气波,向周遭空间涌动而去。 “好。” “再接老夫一掌。” 见林克居然挡下这一击,刹那间,面泛煞气的纳兰凡,神情异常狰狞,决定要使出点真功夫来,立马增加不少力道,果决使出了六成功力,闪电般再度轰来一掌。 林克眸光微闪,思绪百转间,还是决定压制下内心跃跃欲试的强烈战意,犹然用第二境的功力与之对拼。 可惜。 这次力敌不过,交手一触即分。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直接往后飞退,冲炸了一些木桌板凳,最后重重摔在地上。 噗。 躺在地上的林克,立刻运用体内气劲逼吐出口血沫,气势仿佛萎靡一样,望着不远处一脸淡然的纳兰凡,咬牙切齿道:“好深厚的功力!” “嘿嘿” “接下来还有更深厚的!” 嗖。 纳兰凡居然得势不饶人,带着一丝凛冽杀气,如同狂影暴冲一样,转眼间便要挥掌杀来。 “这” 大家都惊呆了。目光呆滞地观望场上变化,心头震惊至极。 林克的武功,有些人是有目共睹的。像鬼罗汉那种邪道上薄有名声的散武,都凄惨死于其手,已经证明了他实力的不一般。 可现在却是两掌都没敌过,便败在了纳兰凡的手下。 这么说来,纳兰凡的功力岂不是超出大家想象中的强大? 尤其是昨夜偶然看到林克凶残灭杀缢鬼整个过程的两个普通江湖客,人眼神难以置信,吃惊不小。 “不对阿。” “昨晚这军部武人表现的气场并没有这么弱的。” “怎么今儿就这么容易败下阵来?难道是因为对手更强大?” 两人一头雾水,心中极其困惑,可由于自身境界的低微,无法搞懂其中是怎么回事,只能怀疑是纳兰凡的缘故。 与之同时。 眼见纳兰凡明知他落败了,还气势汹汹的杀来,林克抹了抹嘴角,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寒芒,那是盎然杀气! 人悄然快速运转内外二功,打算爆发全部火力来对抗纳兰凡。 两者之间的距离愈来愈近了,室内充斥着浓浓肃杀气息。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着场上战况。 便在大战即将开始之时。 忽然。 从旁边疾速掠出一道熟悉身影,轰然打向半空中的纳兰凡。 嘭。 纳兰凡好像早有预料一样,及时与其对轰一掌。炸荡出不弱气浪,然后双双回身落地,对目相望。 “对军部武人下如此毒手,你是要造反么?”吕园语气冷漠至极,不含任何一丝情感。 说到这里。 他向傅雨使了个眼色,傅雨马上心中了然。 于是人大步来到林克旁,小心将其搀扶起来,关心问道:“林兄弟,你没事?” “还好。” “受了点内伤,不是很严重。”脸色苍白的林克,适当用力咳嗽几声,虚弱回道。 “可恶。” “你都这个样子了,还说不严重?我先扶你回房好好疗伤。”傅雨愤愤不平道。 无论怎么说,他与林克都是军部的人,同个阵营的战友。可眼下居然有人公然对军人出手,这明显是不将军部放在眼里。简直不可饶恕。 他轻轻扛起林克右边肩膀,径直往楼上走去。这一路上,无人敢拦。 只是步过拐角时。 林克默默回头一瞥,主要瞥向负手而立的纳兰凡,人眸光里折射出森森冷色,心头仿佛在酝酿着什么。只是此变化转眼即逝,无人发现。 此刻。 面无表情的纳兰凡,眼睁睁看着林克二人离去的背影,并未悍然动手了。 只因他的目的已然达到。 这次出手不仅仅试探出了林克的底细,还在意料之中的逼出吕园的战力。可谓一箭双雕、两全其美。 其实在众目睽睽之下,纳兰凡是万万不敢杀林克。 毕竟当众杀害军部武人的罪名实在太大,古毒门根本承担不起。 除非将这里所有的目击者都杀光,保证不泄露任何消息才行。可这是不可能的。 同样。 作为军部特命为领队的吕园,脑瓜子自然并不蠢。他也想和纳兰凡过两招,借机看看对方大体处于什么层次。好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出恰当的调整。 于是借助林克之事,各怀心事的两人,心照不宣地比拼一记。 表面上看是势均力敌,不分伯仲,至于谁强谁弱,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了。 “实力不错。” “当前来看,只比我差一线。” 了解清楚后,纳兰凡微眯双眼,笑道:“造反?岂敢,岂敢?!” “只不过是和那位小兄弟切磋一二而已。吕大人有些过于紧张了。” 吕园目光灼灼,凝声道:“没有那当然最好。” “我希望纳兰前辈不要太为难大家了。” “灵果都未找到,便在这里打生打死,岂不可笑?” 纳兰凡陡然笑容收敛,不再出声,只眼神幽森地直视吕园。 吕园并不以为意,和身后白冰等人打个招呼后,道了声告辞,便同样步上楼梯,离开现场。 待他们走后,其余人这才炸开锅来,顿时议论纷纷。 尤其是古毒门等人面露傲色,气势大涨,觉得自家长老力压军部武人,为门派争光,端是扬眉吐气,与有荣焉。 ········ 夜色加浓。 沉寂、冷清、静谧的山林中,时有几道耀眼光束如长长利剑一样,无声刺穿黑暗带来一丝光明。 这都是进山搜索灵果者手电筒的灯光。 只是相比于昨夜的人数,今天明显已然少了一些。 嗦。 嗦。嗦, 微微湿润的泥地上,有道黑影在轻声迈动。 依然是那熟悉的装扮、不凡的俊相。 林克目光如炬,仔细环视四周,见无甚异常,便掉转了个方向而去。 这一整个白天,有了内伤借口,他正好借此机会可以呆在房里练功。 只待到了天黑,脏东西变得活跃后,他才停止武道修行,再度进行伏妖诛邪这项伟大事业。 至于所谓的伤势,以他当下内外兼修加上横练功持续改造的坚硬肉身,早已经快速痊愈了,并没有感到半点不适。 不得不说,纳兰凡这人是真的心狠手辣。 后来林克听傅玉和白冰讲到过,他们军部武人走后,接下来的纳兰凡极其霸道无忌,硬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剩余的三名拳法高手打成了重伤,至今还躺在房间里疗伤。 若不是场上大伙儿见其势大,心觉不妙,下意识的联合互保,大有共同反抗他的样子。 否则纳兰凡根本就不会停手,肯定会有人丢掉性命。 “挨得这一掌,迟早得还回去。” “不过要选个好时机、好地点,到时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 按照白天比拼的伤害估算,林克觉得自己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虽然他内功第三境——隔空伤人才刚刚晋升,所凝练的气劲肯定比不上纳兰凡来得深厚,至多只能爆发出一两拳。 可架不住他内、外功强大,会的武功不少,根基可谓深厚牢固。 不管是从爆发力、持久力、移动速度、肉身坚硬程度,都跟纳兰凡有得一拼。 在林克强大感知中,显着发觉纳兰凡并未达到一鼎境界。 不然若有这么惊人战力的话,只怕白天场上根本无人可以制衡他。 定下心思,林克暂时不管报仇之事,当下最重要的是如何获取元点。 只有元点才可以最快限度的增进武道修为。 便在他内心犹豫准备去哪里找脏东西时。 忽然。 咻。 这是信号弹升空的响大声。 漆黑一团的夜空上,弹药在高空爆炸开来,显现出一副璀璨夺目的图案。 林克立刻仰头望去,见并不是自家战区的图案,心里这才暗舒一口气。要是傅雨、白冰等人遇险,那可就有点糟糕了。 “信号升空,看来是有大事发生。” “先赶去看看情况再说。说不定是有人在争夺灵果。” 林克眸光流转,顺着夜穹醒目的信号方向,马上疾掠而去。 第202章 背锅 忽然刺穿夜穹的信号弹,在漆黑静谧的夜色中,化为了璀璨夺目的图案,如巨大光幕一样,散发着光芒持续照明大地一角。 阴森森的山林里。 此刻传出一阵激烈打斗声和暴怒声。 “你是什么人?” “为何要对我们出手?” 两眼死死盯着面前不远处的蒙面男子,胡哲粗喘着大气,面色阴沉沉的,心头感到非常不妙。 他身为古毒门弟子,听从纳兰凡长老的指挥,带着两个师弟为一组,按照事先商定好的路线,小心翼翼的进山寻果。 前面一路平安无事,可来到这里时,却是突然遭到袭击。才仅仅一个照面的功夫,便有位师弟横尸当场,另一个还被打成了重伤。 只有他功夫较好些,硬顶住凌厉一击,这才有机会发射信号弹求援。 可饶是如此,自己的右掌已然肿胀酥麻,剧烈痛感狂涌上心头,看样子怕是损伤到了筋脉,实力下降两三成不止。 “我是谁?” “呵呵是一名猎人而已。”蒙面男子眸光无情,冷漠回道。 猎人? 胡哲面露困惑,猎人会有这么高的武功?这话打死他都不会相信。 不过在当下危机时刻,信与不信并不是重点,最主要是拖延时间等到救兵赶来。否则不是敌方对手的自己,怕是会小命难保。 思及此。 他强忍下同门师弟身亡的巨大仇恨,一边内心暗暗提高警惕,一边神情肃穆问道:“观阁下方才展示的武功路数,明显是位拳法高手,想必昨晚我的那些同门都是被你所杀的?” “是又如何?” “不是又如何?” 望了一眼天上之耀目烟花图案,蒙面男子狭长之双眸逐渐微眯,似在算计什么,随即眸中绽放出摄人厉芒,森寒道:“拖延时间?” “呵呵。时间差不多了,还是乖乖受死。” 话音一落。 轰。 一道黑影猛然身形掠动,速度快若奔雷,掠出了一只只残影。人果决暴冲向胡哲,当头便是一拳轰去。 这一刹那间,胡哲只觉眼睛一花,根本捕捉不到蒙面男子的移动轨迹,当再看清时,人早已突进到自己面前。 他神色骇然,汗毛炸立,武人的身体本能让其下意识地举手格挡攻击。 可惜。 这个挽救举动只会是徒劳无功。 下一秒。 一只坚硬硕大的铁拳轻松打折了胡哲右臂,再如同势大力沉的铁锤轰来一样,瞬间狠厉击在其心脏口。 嘭。 胡哲体内之心脏处传出重重的沉闷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爆开了一样。给人种毛骨悚然之感。 “噗” 人口中立刻忍不住狂喷血水,眼神呆滞,只觉得浑身上下前所未有的轻松,好像卸下了千斤重担,并且明显感受到生命力在飞速流逝,最后张了张口,还未说出一句话,便直直仰天倒地不起。 从始至终,蒙面男子的眼光都无动于衷,不含任何一丝情感。 待确认胡哲真的身亡后,又快速出手解决了另一个重伤之人,他这才施施然地离去。 黝黑沉寂的密林中,只留下三具死不瞑目的尸首。 ······ 很快过去三分钟。 竭尽全力奔行的林克,是首个赶到现场的武人。 见到场上的惨烈情况,他并不是很避讳,快步来到尸首旁,仔细观察上面的致命伤。 “拳伤?!” “一击毙命!” 以今时今日他的高深武道境界,单单一眼便看出来了凶手的功夫路数。 “拳法!拳法!” “莫非凶手是纳兰凡白天口中所一直要找的拳法高手?” “只是今晚又再度出来行凶,这到底意欲何为?” “难不成和古毒门有深仇大恨?” 静静立在场中,眸光微闪的林克,思绪百转。 还未多想。 林子附近骤然响起一阵匆匆脚步声,还有手电筒照射出的明亮光束。 “应该在那边。我们赶快过去看看。” “奇怪。连点声音都没有听到,不会是已经凉了?” “快闭上你的乌鸦嘴。小心让长老听到,到时有你好受的。” “” 不多时。 穿过茂盛密林和湿润草丛,有十来个精气十足的劲装男子,陆陆续续出现在了林克视野中。 本来这些人见林克早早在场已经是面露戒备,目光不善,可再看清地上的三具同门尸首后,更是脸色大变。 “胡师兄!” “小七!” “那是朱师弟!” “这一组的人都死光了!” 有人不由失声惊呼:“到底是谁干的?” “这还用问?” “肯定是他干的。” 旁边另人死死盯着林克,寒声回道。 这不说还好,一说出来,立马引起了古毒门所有弟子的怀疑。 林克见此,眉头一紧,沉声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无凭无据,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古毒门中马上有个弟子站出来,人表情异常激动,斥驳道:“清白?你明明就是杀害胡师兄的凶手。” “不然你怎么会在场?” “我们离这儿根本就不远,拼尽全力赶过来都还需要四五分钟,你根本没理由会比我们更快。” 林克眼眸低垂,语气异常低沉:“那是因为你们腿功差,实力弱。还有我真的不是凶手!” “若是凶手的话,我干嘛不走?而且为何要杀人?动机在哪里?” “呵呵。” “少来这一套,你原本杀完人后,是想走的,只是被我们逮了个正着。” 那弟子仿佛神探附体一样,还很有条理的分析:“至于动机嘛,有两条。” “一来你是军部武人,天生与我们江湖门派不对付。为了到时好争夺灵果,所以先下手为强,一直在暗中猎杀古毒门弟子,以削弱门派力量。” “二来你白天被我们长老当众一掌打伤,肯定感到万分羞辱,对此怀恨在心,肯定会想尽办法泄恨。” “这两条加一块,你还说你没有动机?” 此话一落。 不仅仅是身旁众人神情惊呆,心头暗暗佩服其逻辑,便连林克这冤枉人都觉得他讲的有几分道理。 不知不觉中,他的确占尽了凶手所有的嫌疑点。 毕竟有实力、有动机、首位在场、武功路数相同。这么多巧合集中于一身,想不被认为凶手都很难。 “我不是。” “我没有。” “别瞎说。” 此刻林克一头黑线,强行抑制住内心即将爆发的熊熊怒火,果决来了个否定三连。 顿了顿。 人声音稍冷,冷淡道:“如果你再敢信口雌黄,胡说八道的话,我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作祸从口出!” 第203章 又欺 林克气势悍戾,双眸冷漠,那种看死人一样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那名古毒门弟子。 锐利。 无情。 有神。 将那弟子吓得毛骨悚然,心头发寒,只觉是被深山老林里的食人猛兽盯住了似的。 “你要干嘛?”弟子不禁背生凉意,往后退了退,惊恐问道。 其余古毒门弟子见此,同样目露警惕,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戒备样子。 虽说眼前这年轻军部武人白天时败于自家长老之手,但实力再差也比在场各位来得强,乃是货真价实的拳法高手。 若是暴起发难的话,大伙儿还真没谁可以压制的住。 至此。 众人心中不害怕,那才是怪了。 “不干嘛,只是看你这人很不顺眼而已。”林克冷淡道。“敢诬陷军部武人,你该知道事情后果的?!” 话完。 他面无表情的一步步走向古毒门弟子那边。 每走出一步,对面人便相应退后一步。如同猛虎出行,群兽退避一样,端得是煞威浓厚,表现不俗。 “你别过来啊。” “再走过来,我们可就不客气了。”有人色厉内荏,尖声喝止道。 林克充耳不闻。只管自己前行。 他心里并未打算动手,意气用事。 若果真的对其出手,那便是主动坐实了自己是凶手的身份,为真正的凶手背下黑锅了。 这种有冤而无处发泄的滋味,是极为难受的。 若是这事发生在早上没有晋级,内外二气失衡之时,他早就忍不住动手将这些人都给打残了,发泄完心头怒火。 可现在体内中正平和的肾气充沛无比,益智强脑之后,时刻保持着理智,忍耐心着实提升上不少。懂得权衡利弊。 只不过他再灵台清明、洞洞惺惺,还是决定给这些门派弟子心理造成一定压力,不然还真以为自己好欺负。 便在古毒门弟子人心惶惶时。 忽然。 不远处山林炸荡传来苍老的熟悉怒喝之声。 “谁敢欺我古毒门人?” 嗖。 几道黑影在茂密树枝上腾挪闪转,灵活异常,只眨眼间的功夫,便快速跃至而来,然后稳稳立在了场中央,冷冷直视向林克。 “长老!” 待看清为首之人是自家长老——纳兰凡,众人面露欣喜,心情激动,只觉得找到了主心骨,使得信心大增,安全感立刻加满,已然不畏惧一切了。 哼。 长老已到,区区手下败将,何以言勇? 林克自然不知大家心思,只停下了步,拧眉望向面前的纳兰凡。 “我道是谁,没想到又是你!” 随意一瞥地上之尸首,见都是自家门人,纳兰凡眼神阴翳非常,沉声道:“麻烦军部大人,给我解释下,这是怎么回事?” 林克神色平淡,泰然自若道:“只是一场误会。” “纳兰前辈莫要中了奸人之计,使得我们军部和门派之间的关系不太好。” 正说着。 有古毒门弟子立刻站出来,义愤填膺道:“长老,不要听信他的狡辩之词。” “我等弟子赶来时,便见他早在现场了。胡哲师兄这组人明显就是被他杀害的。” 纳兰凡闻言,脸色阴沉沉的,一双狭长老眼微眯,眸里似有凛冽寒芒闪过,直直的看着林克,森然道:“好,好,好。” “暗中杀害我门人,军部大人好狠的手段。” “官府行事如此狠毒无情,怎可服众?不怕引起江湖武林的争端?” “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军部大人,有何好说的?” 要知道。 和平时期,军部力量强归强,可行事还是要讲究国法军规的。毕竟师出无名,乃秩序维护者的大忌。而这秩序维护者不是何方势力,正是堂堂一国之官府! 你总不能仗着是官家人,便可以随便杀人? 暂不说武人一怒,血溅三尺。 即便是屠杀普通人,都会引起社会各界的强烈怨气和反弹,官府的威信直线下降,最后导致政权的合法性一步步丧失。 啥子叫合法性法同人,人认可才叫法律,若不认可便是废纸一张。 正所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林克神色一动,眉毛上挑:“纳兰前辈,你可是行走江湖几十载的老油条了,可不比这些个眼光稚嫩的门下弟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又怎会看不出这现场里的猫腻?” “若是想出手,你大可言明,少来诬陷我。” “你哪里有半点武人之风?” 话音一落。 纳兰凡立时大怒,气得白须乱颤,区区败将居然说他没有武人之风!当真是奇耻大辱,实不可饶恕。 “小子,白天时,我是看在军部的面子上才好心饶你一命。” “没想到你不好好珍惜,反而还成功勾起了我的怒火。” “实在该杀。” 人怒不可遏,含怒出手,猛然爆发出强大气劲,声音鼓荡而响大。 身形轻轻一步迈出足有四五米之远,狠厉一掌拍向林克胸口,大有不打死誓不罢休之样。 林克眸光一闪,似有感知到什么,用眼角余光瞥了下右边黑暗某处,只稍稍沉吟片刻,果决动手回击。 下一秒。 嘭。 距有一个白天的时间,两人拳掌再次相交。手间陡然炸荡开一股不弱气波,使得空间上引起了剧烈波动。 林克连连后退,面色苍白,仿佛遭到了极大重击一样,表现出气血衰弱、内伤严重之态。 以步卸力。 人每一步都踩踏出一连串的凹坑,连后撤七八步才止, 而纳兰凡却是半点事都未有,心里还想乘势追击,一举格杀掉林克。 其面露凶光,神情悍然,无时无刻不散发出强烈杀意,如同欲要择人而噬的巨蟒一样,给人种阴险、狡诈、怨毒之感。 只是接下来他没有再动手了,而是扭头望向左手位方向的林里,语气不善道:“怎么?” “一帮人待在暗处鬼鬼祟祟的,有何居心?” 说着。 他突然鼓动气劲,气息变得非常绵长,大喝道:“还不快给老夫现身?!” 这一刻,人声若洪钟,又似雷炸。气势浩浩荡荡,宛如雷云翻滚,瞬间席卷全场,纷纷拂散开地面落叶,连花草都为之低头臣服。尽显一身浑厚功力。 “前辈,莫怒。我等只是刚到而已。” 吕园、傅雨、白冰等人连同玄门中人还有一些普通江湖客,这才从林子里慢步走出。 第204章 四人 纳兰凡眼神一扫,淡淡瞥了眼吕园等人后,高声道:“军部大人们,你们倒是好算计。” “明面上是和大家来寻灵果,暗地里却是行着龌蹉之事。” 说着。 他语气一狠,斥问道:“莫非是欺我古毒门朝中无人?” 吕园双眸微眯,一边让傅雨和白冰去看看林克伤势如何,一边温和的拱了拱手:“岂敢?岂敢?” “古毒门乃川西行省之大派,传承久远,能人辈出,光是当年南北内战时,贵门多次挺身为立宪党助拳,立下了汗马功劳,朝中的香火情可不少。我们官府又怎会干这种下流行径之事呢?” 说到这。 向前走出两步,稍稍观察了下地上的三具尸首,吕园面露了然,手指向尸体,不骄不躁的解释道:“前辈,你看。贵门弟子大都一击毙命,并现场又无过多打斗痕迹。”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战斗发生时间极短,从开始到结束至多不超过三十秒。可你门下高徒从附近最快赶来,起码也要个几分钟。” “若我军部武人是凶手的话,不趁着这空隙时间内离开,为何还要留在现场呢?” “明摆着这只是一场误会。” 人掷地有声,有条有理。平淡的口气里,透出几分自信来。显现军部高手的包容气度来。 此话一出。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官府人说得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是的。只能怪那年轻军部武人倒霉,第一时间便急匆匆赶到了现场。我早说过了,凶杀现场不要太早到,这样会很容易引起误会和面临危险的。赶早了,万一凶手没走怎么办?到时候只怕也和这三人一样,同步上黄泉路了。” “嘿嘿。这么简单的逻辑分析,纳兰凡会不明白?这又和白天一样装傻充愣,借着门人身亡的大义,三番五次的来扫清竞争对手。” “” 不用傅雨和白冰搀扶,林克自顾自的站了起来,用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迹,人面沉如水,两眸低垂。 别看表面上一副平静无事之样,其实内心却是杀气腾腾,热血澎湃,犹如潮涨潮落一样,在剧烈翻涌着。 “管你什么狗屁大派不大派的,找个落单的时候就将这老贼给宰了,反正这深山老林里,野兽奇多,再把尸体丢去喂狼。保管毁尸灭迹,稳得一匹。” “即便事后有人调查,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两次败于其手,自己有军部保护,再加上没有半点嫌疑,任谁都不会怀疑到我身上。” 林克心头戾气十足,只觉得理智隐隐将被怒火焚烧殆尽。 他要不是为今后武道着想,早就不管不顾冲上去爆发所有实力,和纳兰凡来场决一死战了。 须知。 他终究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的岁月尚少,只不过是个年轻人,而且还是气血方刚的武人。 若是技不如人,倒也罢了。毕竟颜面和生命相比,孰轻孰重,自然分得清。 可明明自己拥有一拼之力,却是两次被人寻借口找茬儿,白白挨了两三掌不说,还不能痛快的还手。这种憋屈感觉实在不利于他武道心性的成长。 若果不一雪前耻的话,怕是日后念头不会通达。 武人行事,最要紧的便是肆无忌惮,横行霸道。 从唯心角度来讲,谁更胸含恶气,无所畏惧,谁的气魄就会越强,出手狠绝。 至于像佛、道两教的修身养性之理念,完全不适合武人的发展。 只有在武人戾气过重时候,以充当一种调和剂,来平定心神,使得灵台清明,处事有度! “林兄弟,你没事?”傅雨关心问。 林克摇了摇头,面露无奈:“没事。” 傅雨一听,上下打量了眼他,目光古怪:“白天的伤势刚好,晚上又硬拼了一掌。你这也太悲催了。” “要不等会别分开行动了,我们为一组搜寻灵果算了。即便到时有啥子事发生,互相之间也有个照应。” 林克一听,这哪行? 晚上他还要伏妖诛邪,收获元点的。这身边跟了人,并不利于自身行动。 于是人连忙拒绝道:“不用了。大家分散开来比较好,我们本来人手就少,要是都集中在一块,只怕找到灵果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减少了。” “况且万一有事发生,我不是还有信号弹么?你们尽快赶来便行。” 傅雨劝说两句,见林克执意还要单独行动,只好听之任之。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总不能像管小孩子一样约束对方? 到时候发生什么,一切糟糕后果,理该自己承担。 “那好。” “注意安全。”傅雨稍稍提醒了下。 与之同时。 西岩山。 一处黝黑山谷里。 静谧夜色下,正立着四人。 一人是之前杀害了古毒门弟子的蒙面男子。 另两个是柳眉杏眼、身姿迷人的女人。 若是让进山大伙有看见的话,定然会惊讶发现,这居然是古屋里那一对少族母女。 至于最后一位长相苍老、身材枯瘦之人倒是与林克之间颇有渊源,曾经在霸水镇有过匆匆见面。 “孔老汉,你说张苗便是死于那小子之手?”其中一名风韵犹存、胸脯鼓鼓、长腿夹紧的妇人,轻启红唇,悦声问道。 “当然了。”孔老汉神情肃然,用二指戳向自己双眼,正经道:“这可是我亲眼所见。张苗那婆娘呃女娃娃,当时死得可老惨了。整个人就是被那小子亲手打爆的,当时什么五脏六腑,各种器官散落一地。” “别看他斯斯文文,一脸正气的,其实心狠手辣,手段极其残忍。” “那么美、骚的女人,眼睛都不眨一下,便辣手摧花。论女色方面,连年过半百的我,都有点自愧不如。行事风格几近邪道散武。” 一回想起那天夜里林克勇冲僵尸群,所向披靡之的架势,他不由目露恐惧,胆战心惊的。 直到现在,他心头都庆幸不已,觉得自己的做法极其之对。 庆幸自己向来处事小心谨慎,当时早早开溜,抛弃了队友,否则哪还有命活着回去?只怕也得命丧霸水镇了。 恰时。 旁边的蒙面男子突然搭腔,平声询问:“你之前有说过他是横练高手?” 孔老汉闻言,当即声音拔高:“岂止是横练高手,你是没见过他出手的样子。虽然老汉我不通武功,但行走江湖多年,眼力劲还是有的。” “千万别被他的假象所迷惑了双眼。” “我保证!他一定是内外兼修、根基深厚的练武良才。” 第205章 二花 蒙面男子目光若有所思,沉吟道:“内外兼修?!” “好久没碰到这种练武良才了。” 正说着。 人右手轻轻摘掉漆黑面罩,现出粗旷沧桑的面孔,唏嘘的胡渣子,貌不惊人的长相,再加上平平无奇的眼神,无论如何都难以让人置信这是位武林高手,只觉得是在人间烟火中沉浮,被生活所压折的中年大叔。 “这次若不是组织有命,并且你们又花费大价钱请我来。说实在的,我现在只是位普通市民,江湖上的恩怨,已经不想再掺合进去了。”他语气中透出一丝感慨和无奈。 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他名王世,乃红花会二花级别杀手。 由于其实力不凡,在组织内部是拥有一定特权的。 外加上早年时,还为组织打生打死,卖命努力的立下不少功劳。 二者相加,自身算是会里的中上层人物了。 再也不用像寻常成员一样,时常要被动的接受上面委派之刺杀任务,自由遭到极大约束。 平日里,王世都是隐居在老家,过着杀杀猪、种种田、陪伴家人这种与世无争、岁月静好的日子。惬意而安逸。 只是这次情况不同,西岩山有灵果出世的消息几乎是传遍了整个西南地区,自然而然引起了庞大地下势力——红花会的注意力。 遂在高层沟通、强令、诱惑下,他只得离开温柔乡,重出江湖,将自身性命又投入到武林劫火之中,再度过上了舔刀口的危险生活。 “这次干完活,便正式退出组织。” “打打杀杀,终究会有玩完的一天。我死了倒不要紧,可一家老少日后该咋办?” 王世内心不由叹口气,即便他踏入超凡,功夫出众,可这又怎样? 这世上九成九的人打一出生开始,天生便带有羁绊。 羁绊就是弱点。 爱恨情仇、名利富贵,这短短八字便如同一张世俗大网笼住一切众生,任由谁都逃脱不出。 虽然他近几年的功力是越来越深厚,但自己拳势却是大大相反,不比年轻气盛时来得强悍。 不够狠。 不够绝。 不够快。 打人尚留三分力。 像这种心态虐虐弱者还行,可要是对上强者的话,人未出招心已惧,整个脑瓜子里只想着如何逃命回去和家人团圆,这还咋打? 不过饶是如此,王世并未觉得害怕,这其中理由有二。 一:敌明我暗。他所擅长的是暗杀拳!没有一定的把握可以干掉敌人,他是绝对不会出手的。 二:根据那两位少族母女口述白天的战果来分析,顶不住纳兰凡两招,他自认为实力还是稍强于林克的。 “那可不。” “会里应该给你下达了命令?” “那小子的命和灵果,一个都不落的,都得带走。”孔老汉眉飞色舞,笑呵呵道。 还别说,自打提画师等人全体阵亡后,他的小日子终于过得舒坦了些。行动过程中没有人再排挤他了,不用受着憋屈的气。林克也算是间接帮他铲除了心病。 王世淡淡瞥了眼旁边的孔老汉和母女花,沉思道:“明白。” “人,我来解决。至于灵果,你们看着办。” 少族母女闻言,不禁对视一眼,由少妇站出来答道:“放心。” “虽然我们人少,但手段并不差。” 话及此。 她葱葱玉手一番,如同变魔术一样,白皙掌间凭空出现一只正常大小、安静平定的三彩蝴蝶,色泽为红、黑、黄,颜色极为鲜艳,光看一眼,就给人种直视乡野怪谈中美女蛇的浓浓毒物之感。 要知道。 在自然界里,往往外表艳丽的动物,都带有强烈毒性,尽量不要去招惹的。 “这是妾身的本命蛊——迷踪蝶。” “虽然毒性不强,难以置人于死地,可小妙处着实颇多。其每日可产出的花粉,我都悄悄洒在了重点关注的人身上。即便灵果出世后,有人抢占先机夺走了,我们也大可循迹追杀,半路上截回灵果。”她不疾不徐讲解道。 迷踪蝶? 王世和孔老汉一听,顿时脸上动容,皆眼神好奇的盯着妇人手中之物。 少顷。 孔老汉出声赞叹道:“好一个迷踪蝶。你们苗寨的蛊虫之道,实有几分妙处。” “说来,老汉我早年间还有缘进入过一座苗寨,曾面见过里头的草鬼婆大人。只是转眼间便过去几十年,前两年再听到那位大人,却是仙逝的消息。当真可惜、可叹。” 话完。 他面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丝惋惜和悲恸,以表达对亡者不舍之情。 苗寨? 草鬼婆? 王世表面上不动声色,可心头却是一动。 他和孔老汉及少族母女只是因为会里任务才认识在一块的。 之前并不清楚这三人的底细,可随着妇人的展示和孔老汉的言语,他可明了看出这对少族打扮的母女,必然是来自于川西与湘南两大行省内生存苗族中生苗的存在。 苗族分生苗和熟苗。 直白点讲,熟苗是世俗化、大乾化的部族,而生苗则不是。颇有点与世隔绝的样子。大都处于深山老林之中,不为外人所知。 在民间怪谈里,生苗族人各个都身怀异术,可暗中轻易取人性命,比如生蛇蛊、种情蛊、中害神、石头蛊等等诸如此类的秘术。 可据王世江湖好友所说,生苗并没有世人所传得那么玄乎。 若是真得强大而诡异,苗族又何须蜗居在大山之中,过着食不饱、穿不暖的苦哈哈日子? 早便出山一统中原,占据肥沃土地,将乾人赶回山里去了。 至少王世便觉得这迷踪蝶并不是没有化解的办法。 武人只需多次爆发气劲,将周身花粉荡清,自然便不会留下半点痕迹。 当然。 这是在知情的情况下。 若是对方丝毫没有察觉的话,这倒是有点防不胜防。 可惜。 只是起到追踪辅助作用,于战斗无益。若是花粉所下之武人是位强者的话,给苗人十个胆子都不敢生起半点非分之想。甚至还有被发觉到的可能性。 “时间不早了。” “我和王世继续搜找,你们快回去。若是回得晚,古毒门的人指不定会怀疑到你们头上。”孔老汉建议道。 少族母女一听是这个理,于是稍稍和孔老汉与王世商量了下,便转身跃入密林中消失不见。 第206章 苍生的力量 夜下。 有两道靓影在密林中,如同矫捷之雌豹一样,正忽左忽右快速地穿行着。 “娘。” “那老头只怕有点不靠谱。” “我们有必要和他合作么?” 哒。 修长有力的右腿踏在如虬须般的树藤上,带动着杨西那鼓囊囊的胸脯随之上下抖动着,展现出其傲人性感之身姿。 空气里充斥了强烈荷尔蒙的气息,不禁让男人神魂颠倒,欲望澎湃。 这是少女与生俱来的清新奶香。闻之,有淡淡甜香。 “孩儿。” “当下世逢大变、凶险莫测,乃世界千年来未有之大变局。若是抓住其中机遇的话,说不定便是我等苗族人再度出山之际。” “即使届时我们不能完全恢复苗族上古之荣光,可也有可能性掌控住一定的世俗政权!”杨西之母——杨慧,人美目一闪,轻声道。 须知。 苗族有十二个宗支,即十二大苗姓。 其中的‘蒙优’,化为汉姓称作‘杨’。 又是整个苗族的五大姓之一,简单之讲,便是乾人理解中的名门望族。 之所以杨西会随母姓,这是因为杨慧的丈夫是位上门女婿。还是当地出了名的小白脸。 正所谓,食色性也。 不管男女,对于美色这方面,都是刻在骨子里的渴望。 所以这小白脸便非常顺其自然的被杨慧半拐半胁迫地娶到苗寨里,半点不自由的过上了混吃等死的性福人生。 当然。 这也与整个苗族的大背景有关。 苗人里有天赋、资质、背景的女娃娃,向来是当成了宝,很少有外流的。便如同大乾千百年家庭制的杰出生存之智慧一样,男性才是家业兴旺的根本保障! 世俗政权?! 此刻。 杨西目光若有所思,一边疾行,一边奇道:“娘。” “世间荣华富贵,当真有此迷人?” “我们苗人虽说窝踞山中,穷山恶水,但在当地也是产业不少,有财有势。官府对于我们向来宽厚,只要不闹出太大事来,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这般地方豪族的日子已然不错了,为何还要出世争锋?” 她心头极其不明,疑惑不解。 别看苗人常呆在深山密林内,好像与世隔绝之样,其实也就底层苗人生活会贫苦些。并不妨碍上层人物骄奢淫逸。 毕竟这少部分人不管是出身于苗族、厉族、有方族、土族任何一个少族,必然是富甲一方,拥有部分特权的存在。 便好比杨慧拐走那位乾人小白脸丈夫一样,当地官府对于这种事情,往往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管都懒得去管。 除非被拐入苗寨是当地乾人权贵之子! 那样的话,杨慧必然面临来自于政治方面的强力施压! 纵观西岩山一行,正与邪、人与鬼居然可以平安无事的共处一室。 这已然足以说明,在当下较为平和的江湖之中,种族利益和意识冲突并不是很严重,赤·裸·裸的阶级观念犹然占据上风。只要有实力,大家都可以坐下来好好谈。 一听这话,杨慧柳眉微挑,莞尔笑道:“憨孩,你没受用过更上层的富贵,又怎知这人间富贵不迷人?” “单不说其它,若是有足够的资源供养与我,我的迷踪蝶早已蕴养得更加强大。而这都需要世俗政权的配合!” “要记住,修行不是避世隐居,而是财侣法地,打打杀杀!!!” 话及此。 她忍不住冷笑两声,嘲讽道:“便是那一向自认为清净自在,讲究无念杂根的道佛两门,也得乖乖放下身段来,一边受用百姓之香火钱,一边攀龙附凤,钻营拍马。” “你可别小看了这天下苍生的力量!” 杨西闻言,眨巴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彻底懵了。 在苗寨里,从未有人和她这么深入浅出的讲解社会环境。 她只知修行,修行,再刻苦修行。 反正自己到了资源用完之时,只需和娘亲说一句,立马便有天材地宝源源不断地送来。简直不要太轻松,无需浪费时间和冒着生命危险去积累资源。 恰时。 耳听语声,杨西脑海里不由浮上一缕念头,隐隐觉得自己将要抓住了大乾国体最本质的意义。 人绞尽脑汁的思索许久,只是依然不知道重点在哪。 便在百爪挠心之时。 忽然。 脑瓜子里仿佛有道闪电划过,瞬间劈开了重重混沌,思路彻底变得清晰了。 她语气有些激动,如同辛辛苦苦寻觅到宝藏一样,探索道:“娘,那天下苍生的力量到底是什么?” “为何我们这些玄门中人在世俗里并没有太高的存在感?” 杨慧露出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样子,眼神赞赏的看着她:“很好。” “娘很欣慰你有这举一反三的能力。” 说着。 人仰头望月,确认了下方向无误后,继续开解道:“孩儿,你要明白任何一个事物,都有它的存在意义。” “就比如这官府为何区区凡人组成的官府,便可以束缚我们修行人的左右?” “很显然,它是拥有镇压一切不服的力量。” “而这个力量不是别的,正是武人!” 武人! 杨西恍然大悟。 不过心头并不感到太意外。 她虽久居苗寨,但多少耳闻江湖武人的厉害,况且再加上近几日目睹了古屋里的打斗过程,自然明白气功的超凡入圣! “在古时,武人便是国家最高力量,代表着皇权的根本利益。其实正经来说,皇权便等同于世俗。” “世俗和玄门在历史长河中,因利益冲突而导致的大战多不胜数,时间跨度越大,激烈程度越重。” “至于最终结果嘛,你看看当前国体情况就明了了。” “世俗化已经彻底改变了玄门。不再有所谓避世隐居的修行人了。” “谁若不主动受世俗的影响,谁便准备着此生修行寸步难行。” “这一切都因为以武人为代表的苍生掌握了绝大部分的资源。” 别看杨慧此刻神色如常,可这轻描淡写的寥寥几语却是道尽了超凡界两大势力为何会有当下不同处境的问题所在。 “武人代表苍生么?!” “那我们代表什么?” 杨西很想接着抛出问题,可不知为何,想了想的她心头莫名有点慌,好像怕听到什么恐怖事情,居然有点不敢问了。 “应该是为了各自的利益。” “武人中也有恃强凌弱、鱼肉乡里之人,我们玄门不见得会是坏人。” “只是武人好培养,成才快,所以他们才仗着人多势众,打得玄门抬不起头来。” 念头百转,她自答想道。 第207章 骑兵连 撇开一路上的话题不谈,杨慧、杨西这对少族母女很快赶到了现场。其面上不动声色,保持着后来者该有之沉默,静静观望场上情况。 “呵呵。” “吕大人,你分析得真不错。” “可不知有一句话叫作反其道而行之?!” 纳兰凡深深看了眼吕园和林克,思忖片刻后,心头便暗暗放弃了再度动手的打算。 须知。 他虽是川西行省大派之长老,其武功不俗,心狠手辣,但却是大庆年间生人,自幼饱读诗书五经,受封建三纲五常之影响。 要不然。 如今都已经改朝换代,生活在步入工业时代的大乾中,国法提倡人人平等,无有尊卑。他还一口一个大人称呼着,足以说明潜意识里对官人尚保留有一丝忌惮和敬畏。 “纳兰长老,你言重了。我们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吕园不卑不亢回道。 他心头也明白纳兰凡只是顾虑己方之身份不好动手。若是白身武人的话,早便露出狰狞面目,狠狠一掌轰来,哪里还会这么客气。 “有强权便没公理。” “今晚又让我门人损失三人,这凶手难道是盯上我古毒门不成?” 纳兰凡狠狠一甩长袍,同弟子们打个招呼,便往另一处渐渐撤去。 见古毒门人都走个干净,众人这才各怀心思的陆续离开。 唯有少族母女二人在内心暗暗道声可惜。 若是纳兰凡和军部武人进一步加强冲突,那该有多好阿。 不仅能干掉林克为族人张苗报仇,而且还能坐山观虎斗,拼得两败俱伤。为接下来的争夺灵果行动铲除有力竞争对手。 只可惜,事与愿违。 “还大派长老呢,整一个窝囊废。” 内心暗暗鄙夷的杨西,和杨慧快速消失于周围。 接下来。 吕园几人步来,稍稍问了下林克状况,见其伤势并无大碍,便没有过多关心了。毕竟江湖如此凶险,任何人都有丧命之险,自己早该将生死看淡了。 “既然林兄弟执意要单独行动,那么一切尚以小心为上。”吕园建议道。 “明白。”林克点了点头,目光微闪,“若是途中对上纳兰凡,我会发出信号弹的。” “那便好。” 吕园简单告诫同伴注意安全后,六人再度分散开了。 ······· 黑夜。 暗且静。 哒。 哒。哒。 冷飕飕的阴森山林间,忽有强烈亮光由远及近照来,并传出激越急促之马蹄声,仿若有庞然大物在快速穿行一样,带着不可阻挡之势。 一众有百人往上的军装男子正神情肃穆的疾驰而来。 除开为首几名明显军官打扮的军人之外,其余人皆身背长枪,腰间佩刀,并不仅头戴军用手电筒,左手还举着炽热火把,一举一动间时刻充满着正规军那种雷厉风行之感,光看一眼,便不由让人觉得十分不好惹。 “连长,再翻两座山,估计天亮前,就可以顺利抵达目的地!”队伍之首,几名军官模样中有一人大声报告道。 “好。” 称作连长的是一名头戴崭新军帽、帽子中心刻着大乾国徽、外披长厚军大衣的中年男子,此人名为孙胜,乃西部战区直属138骑兵团的连长。 这次接受长官命令,带着部下来西岩山执行任务。 要知道。 深山大林中,汽车行驶多有不便,自然还是骑兵便捷些。 是以。 战区高级指挥官并不派半机械化部队入山,而是派遣出了冷兵器之王——骑兵! “让兄弟们加把劲,越快到达终点越好。战场之上,迟则生变!”孙胜洪声下令。 “是。”那名副手点了点头,便缓下马速,大声招呼后头人加快。 便是如此疾行大约十来分钟时。 忽然。 骑在最前头的孙胜浓眉一拧,虎目微眯,直勾勾盯着前方碎石山路,目光主要注视向路旁的佝偻身影上。 随着两方距离的拉近,辉煌灯火随之一点点揭明黑影之样。 这是一个身材枯瘦、身披黑袍、拄着拐杖的老婆婆。 由于黑袍宽大的原因,其面目不大看得清,都被帽袍和黑暗所遮住。 “连长,前面好像是人。”有人讲。 “人?” “呵呵。” 孙胜冷笑两声,笑声森寒;“荒郊野外,又值深夜,到底什么样的人才会出现于此地?” 说着。 他面露凶光,狞声道:“此中定有蹊跷。” “全连听我号令,上刀!!!” 话音一落。 在孙胜鼓动全身气力散发出的声令下,身后上百个骑兵不带有任何一丝犹豫,都双腿死死夹紧马腹,左手高举火把,右手拔出腰间明晃晃的佩刀,呈排山倒海冲锋陷阵的形势,往前疾速冲往。 “杀!” 孙胜仰头大吼一声,浑身上下煞气滚滚,同样高举配刀。 后头骑兵们一听,顿时热血沸腾,气血上涌,全都歇斯底里,状态疯狂的应和着:“杀!杀!杀!” 这一阵浩浩荡荡的喊杀声,不仅震天动地,大有冲啸山林之势,而且还透出浓浓铁血强军的精神气息来,莫有等闲敌者敢挡,不愧是西南战区的精锐骑兵! 此刻。 前方那位古里怪气的老婆婆,本是古井无波的面情上,如同石子投入平静湖面一样,产生了一丝变化,忽然变得扭曲狰狞起来,呈现出痛苦之样。 人就好像是遭受到某种肉眼看不见层次的大火贴近灼烧一样。裸露在外的肉肤逐渐变白、腐烂、恶臭,不由让见者反胃和胆寒。 “好浓厚的煞气!” “这是只有专业杀生的人才能锻炼出来的气场!” 思绪杂乱的老婆婆,不禁吓得脸皮颤了颤,内心升起退缩之意。 它本以为有可口美食送上门来,特到这里来个守株待兔,可兔子没等到,却是等来凶狠群狼。 要明白。 军伍之人向来意志坚定,杀生不休,虽单体作战远远不如武人,可一旦三人成伍,五人呈群,编制健全的话,集众人的杀气、阳气,普通脏东西根本不敢靠前。 脏东西内心想是这么想,可时间转眼即逝。 当它刚要往后退时,气势汹汹的骑兵连却已逼临眼前! 看都不看一眼,面色冷漠的孙胜当即一刀劈下! 唰。 刀刃如同劈在空气中一样,老婆婆身形陡然飘忽,如是团飘渺之烟一样。 虚无。 软绵。 模糊。 疾奔而过的孙胜眼神大惑,只觉手感严重不对,咋没有平常那种熟悉的刀刃入体阻滞感呢? 可马身已经越过目标了,并不能重新再砍一次。 他便只好作罢。反正后面还有上百柄佩刀攻击,自己并不心急。 唰。 唰。唰。 骏马背负雄兵,一刀接一刀的无情砍向脏东西。 脏东西完全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只因这伙骑兵的气血实在太过旺盛,不仅仅压制住它与生俱来的迷惑效果,还克制的本身动弹不得,只能用隐身来稍稍抵挡些刀势! 很快。 众骑兵如一阵风儿样呼啸而过。 冲锋结束后,有人往后一看,那还有什么黑袍老婆婆,早已是空无一人,空荡荡的。 “连长,有点不对劲。”有军官神色高度戒备,紧张道。 “无妨!” “我等从尸山火海中闯来,这点阵仗还吓不倒我们。” 孙胜不仅没有半点畏惧,反而更加雄赳赳气昂昂,心头那团火犹然炽烈燃烧着,精气神充沛无比。 便是如此。 这群勇猛善战的骑兵夜间行军,快速奔往西岩山。 第208章 现 转眼间便过去两日。 在这两天里,林克不浪费半点时间,孜孜不倦的专攻于收割元点。 可惜。 收获一般。 只消灭两三头弱小脏东西,进账了89元点。 这一切都只因为他气血太过旺盛,在诡谲多变脏东西之视觉中,便如同黑夜里行走的人型鼎炉一样。 炽烈。 炙热。 明亮。 人气所散发出来的温度完全高于周遭环境! 这么明显的特征,不让脏东西注意到,是绝无可能的。 虽然最终的结果不是很理想,但林克还是早有心理准备,并没有感到过多遗憾。 谁叫他现在实力已今非昔比,像钓鱼执法这一套已经完全不管用了。 而在这段时间里,西岩山的局势有了极大的改变。 因西南行省的江湖上不停流传西岩山即将有灵果出世的消息,所引得众多江湖客纷纷赶来,汇聚于此地,给这大片苍莽群山带来了与众不同的人间烟火气息。 可有慕名而来的武人来,那便有自知之明的弱者走。 至于当下敢于留下的角儿,要么对自己实力很有信心,要么都是抱着富贵险中求的信念来搏一搏。 索性。 在这龙蛇混杂,暗流涌动的火爆场面上,有了孙胜这支及时来援的骑兵连帮助,军部势力还是显得非常强大的,足以掌控住目前全场局势。 便连古毒门这样一省大派都不得不收敛锋芒,不似之前那样表现得肆无忌惮。 毕竟纳兰凡本人强虽强,可奈何底下弟子们正面还是硬钢不过骑兵连的一次集团冲锋! 须知。 上百名精锐骑兵的冲锋,那可是相当之恐怖。 近战有佩刀,远战有长枪,外配合娴熟之马术,及有组织、有纪律的阵型,组合在一块,三两个普通之气劲武人根本近不得身,只能无情惨遭杀戮! 古代战争史上的冷兵器之王,非是浪得虚名。 此时。 下午四点三十分左右。 远方滚滚涌来大片乌云,使得白洁之空逐渐暗淡。 古屋大厅内。 一张支棱着燃烧蜡烛的方桌旁,围坐着一众眉头紧锁的军部人士,正互相商讨苦觅不见的灵果之事。 “吕大校,我趁着危险较低的白天,已将部下全部派出去搜山,可近日来的结果你也看到了,一直对你们所描述之物没有半点眉目,再这样找下去也不是个头阿。” 口干的孙胜,一边端起茶水一饮而尽,一边对吕园微微抱怨道。 在来之前,长官只告诉他这次是个秘密任务,人马只需抵达目的地后,全力配合飞鹰队成员即可,至于具体信息,他是无从得知。 不过虽不知具体情况,但他内心原如往常一样,以为是要清剿深山土匪,可到了这里后,才告知是要寻觅一种果实。一种非常特殊的果实。 这便让孙胜困惑至极之余,还感到极大的侮辱。 毕竟堂堂身经百战、纵横沙场的骑兵连,从战区里头马不停蹄千里迢迢的赶来,居然只是为了寻找东西! 这换谁都觉得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奢侈和浪费! 可孙胜不解归不解,气归气,但作为一名合格的军人,还是要认真遵从上级的命令,只得听从吕园这位领队大校的指挥。 “孙连长,别急嘛。” 笑了笑的吕园,神情自若的提起茶壶,亲自往孙胜茶杯里添水,客声道:“常言道,好事多磨。要多一点耐心。” “耐心?” 孙胜喃喃一句:“我要是有这么好耐心,早去读书了,还参个啥军阿。” 吕园一听,忍不住笑出声,然后面色一板,言归正传道:“好了,好了。我们打开地图,看看哪里还没有到过。” 他给白冰使了个眼色,白冰心领神会,从作战包中取出份地图来,整整齐齐铺开在桌面。 这一份长二十公分左右,宽近十五厘米,绘有详密山川走势的地图中,呈一面集中红点箭头在上标注。 “红区都是我们寻找过之处,而空白地方却是未知领域。”吕园在地图空白位置指了指,“今天按往常的进度来看,应该足以进入到最后的范围圈了。” 众人闻声看去后,皆深以为然的点头,表示赞同说法。 只有坐在角落里的林克,虽目光茫然不知,可人犹然作出高深莫测之样,滥竽充数的同样应和着。 “不错。” “吕兄所言甚是。” 林克心头半点不慌,还假模假样的在图上敲敲点点,俨然一副高级指挥官的样子。 说来。 在座的各位军部人士之中,只有他的指挥素养是最差劲的。 只因他是野路子出身,半道上改行来参军入伍,前面并没有得到过什么历练和培养,一上来便授予上校军衔,比孙胜这从戎半生的职业军人之官阶还要高。颇有几分外行指导内行之感。 俗话讲,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行军地图这玩意看似简单、明了,好像只要有双眼睛都能看得懂,其实这里头门道可深了。没有多年丰富之经验,只会让人看得云里雾里,根本摸不着头脑。 “噢?!” “没想到林兄弟居然还懂得地图?” 坐在旁边的傅雨大感诧异,用好奇之目光上下打量了下林克。 林克闻声,人脸不红、心不跳,摆了摆手,尽量显得云淡风轻的感觉,谦虚道:“呵呵。略懂一二,不足挂齿。” 在二人小声交谈间,吕园也与孙胜等人进行着正确之规划。 “天黑了。” “孙连长,还是让手下弟兄们撤回来。都是党国之大好男儿,尽量不该有所死伤。”吕园建议道。 “的确如此。” 作为骑兵连连长的孙胜,与部下朝夕相处中结下了钢铁般的深深战友之情,自然是不乐于见到有兄弟牺牲于此。 于是人应声道:“我现在便让人发射信号弹,让其归来。” 话完。 他正扭头吩咐副手办事之时。 忽然! 黑压压的天穹之上,有一道璀璨夺目的光束快速升空,并“嘭”的一声炸响开来,声若雷响,气势雄伟,化为里一头栩栩如生、威严肃穆的飞鹰图形! 林克等人立马转身望向窗外,注视于高高在上的烟花那儿。 “是我们人发出的信号!”吕园脸色一变,凝声道。 而这一幕,同样让古屋其余人都见到。 一时间。 全场气氛顿时陷入僵滞之中,如同空气凝固住了似的。 第209章 树上长树 啾! 又是一声急促脆鸣。 阴沉沉如墨水翻滚的苍穹中,极速冲天而起一支传云箭! 再度化为一道璀璨夺目、徐徐若生之巨鹰图形,如同高高在上俯视大地的庞大凶兽一样,异常得显眼,吸引来西岩山周边更多人的目光。 “什么情况?那山头上咋连发射出两个信号弹?!” “不知道啊。这好像是军部的紧急信号。不会是发生什么事了?” “不可能。经过前几天拳杀鬼罗汉三人一事,现在还有人敢冒犯军人?” “嘿嘿正常情况下,当然不会。可万一有重大利益干系呢?!” “” 众人窃窃私语,互相交流。 其中还有的人时不时用隐晦之眼神往林克这边看去,主要是观察军部长官到底是什么个反应,好推测是否是心中那个答案。 “吕大校,看来是我的兵出事了!” 面色阴沉的孙胜,很快收回视线,转头看向吕园:“当务之急,还是要赶快去驰援。” 吕园眉头紧锁,似是考虑到什么事,郑声回道:“孙连长,所言极是。应该是底下人发现了什么,当前情况刻不容缓,我们最好尽快赶去看一看。” “好。” 话音一落。 孙胜带了副手和几名军人迫不及待的同吕园等人往门外奔去。 见他们这么急匆匆的走,屋子里的人顿时心思活泛,互相对视一眼后,皆从对方眼神中读出一丝不寻常之意味,然后宛如是响应某种信号一样,立马起身跟了上前。 外头乌压压的天空里,密布黑云酝酿极至,便要似天踏下来了,内中时有灵活之电蛟闪动,顷刻间炸传出轰隆隆的巨响,仿若是有上古凶焰涛天的神兽在遨游太空一样,时刻散发出一股心悸威压,浓浓压迫感十足,让人不禁胸口沉闷,有些喘不上气来。 静谧、阴暗、沉寂的密林中,从天而降零零散散斜飘着豆大雨珠,有力地落向叶子,落在溪水里,落在了大家头发上众生万物,无一幸免。 这时。 军部的人在前头快速穿行,众多江湖客则不远不近的吊在后面。便仿佛是那广袤无垠草原上跟住狮群祈求吃上残羹剩食的鬣狗一样。 贪婪。 胆大。 无厌。 这群人很明显都带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对于身后这样状况,心头早有对策的吕园,一边高速奔行,一边沉声讲道:“后头这么些个烦人的家伙,你们当中有谁愿意留下来阻拦?” 阻拦?! 林克、傅雨、白冰等人一听,皆目光闪了闪,听吕园这句话语,有点要提前清场的样子。 几人转念一想,心里头觉得也对。 毕竟清场这事是应该的,官府有权力、有理由、有责任去打压所有争夺灵果的竞争对手。 不然。 到时候场上人多杂乱的,只怕灵果会有所丢失。多道保险总是好的。 “还是我留下来。” “大家当中就属我实力较差,对付这帮江湖客,还算是物尽其用。”队伍中有个军部气劲武人自嘲的笑了笑应道。 “罗米。” “既然你主动请缨,那便由你来阻拦。能拦多少拦多少,一切还是要小心为上。”吕园看了眼那军部武人,肃声提醒道。 “知道了。吕大哥。” 话完。 那位名作罗米的军部高手当即停下步伐,挡住在江湖客们的去路上。 “诸位,请留步!” 看着逐渐追上来的大帮人之罗米,面无表情的冷淡道。 “为何?这路你们军部走得,我们便走不得?”人群中马上有胆气壮的人反驳道。 “呵呵。” “走嘛,是可以走的。不过得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冷笑两声的罗米,立刻爆发出实力,瞬间杀向眼前这帮江湖客。 同时。 还在疾行中的林克转头看去,却见罗米那里已经与人交上了手,一人独战众人,打斗声异常激烈,不绝于耳。 “别看了。” “罗米留下,我还是比较放心的。他腿功不错,即便是遇到危险,逃还是逃得走的。”吕园注意到林克的小动作,讲解道。 林克闻言,微微笑了笑,并不出声。 ······· 西岩山深处。 一座幽深、寂静的山谷里,正有两方人厮杀在一块。 严格来讲,是一位蒙面男子在肆意游走屠杀着军装士兵。 砰。 砰。砰。 这是密集的沉闷开枪之声。 在躺有几具血迹斑斑尸首的地上,有十来个虎背熊腰、精气十足的军人,利用有利地形和长久以来培养出来的默契,举着长枪极尽全力的与王世相抗衡。 可是王世的武功实在太高。身法便如同鬼魅一样,快到连子弹都射不中的非人地步! 人时不时左右闪避,再暴起冲杀,已有好几个士兵被其轻松打死,不断地挤压着军人之生存空间。 “可恶。” “二狗!狗蛋!大仔!” 眼见朝夕相处,生死相依战友陆陆续续的倒下,剩余的军人眼都红了,那是赤裸裸的杀气。心头都恨不得冲上去为战友报仇雪恨,只是奈何王世功夫着实厉害,却是没有半点办法可以对付。 他们只得越退越后,可是退到一定程度时,哪怕有人再度牺牲,都得硬是咬着牙坚持下去! 只因。 在其后头,长有一颗五人都不足以环抱的参天大树。 若是生长旺盛的大树倒也罢了,在这深山老林中,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这种历史悠久之树木。 可要有人在旁细心观察的话,定会惊讶发现这根巨木的不同之处。 “树上长树,暗里寄生。” “好一株夺生机,吸灵气的灵树阿。” 不远处,立在安全地位的孔老汉,正昂首上望,眯起了一双老眼,用炽热的眼神直勾勾的看向巨木之顶! 原来。 那如亭亭华盖撑开的树冠上,居然还生长着一颗白叶小树,此树不大,只不到一米,却是如同木中王者,傲视群雄一样,高高立于树顶上,十分之显眼和凸出。 最主要是这颗小树上,还清晰可见的结出三颗红彤彤的果实,挂坠于树枝下,正随阴风而摇动,隐隐散发出有沁人清香。 “左青龙,右白虎,背贴靠山,中出潺溪,好一处风水宝地!” “看来尊上所言非虚,灵果大都生长在风水极佳之处!” 恋恋不舍移开目光的孔老汉,左顾右望,又开始分析了这里的风水! 第210章 百冥 四五分钟后。 山谷里。 尸横遍地,鲜血淋淋。灰黄泥地上横躺着一具具肢体残破的军装士兵。 面孔狰狞如厉鬼的王世,神情极度悍戾,瞬间一个猛扑,冲至仅存唯一的军人面前,速度快如闪电,人之肉眼根本看不清其动作。 他轻易抬手一掌轰出,狠狠拍在猝不及防的军人身上。 噗。 遭受重创的最后一名军人顿时双眼暴突,胸骨大多折断,如同破烂不堪的布偶娃娃一样,往后暴退不止,直飞出六七米外后,随之当场咽气而亡。 可见其出手有多么的狠辣! 此刻。 轻松解决了军人的王世,冷目快速环视四周,见无一人存活,这才放下内心警惕,渐渐散去了气劲之运转。 人转过身来,微眯双眼,打量了下那树尖上傲视群木、与众不同的三颗散发出沁人清香之灵果后,这才对着立在安全地带的孔老汉,凝声道:“这便是武林史册中记载的灵果?” “食之,有神效?” 须知灵果大概每隔百年之久才会好不容易出世一次,此等罕见之物,即使是在这悠久之江湖史上都是不易多见的。更是世上普通人没有渠道了解到的物事。 饶是位居红花会中高层,实力超凡脱俗的王世,亦是平生第一次遇到灵果,心中说不惊奇和渴望,那必然是假的。 不过他脑瓜子还是非常清醒和理智,并没有升起半点觊觎、贪婪的念头。毕竟像这种世间罕见的奇珍异宝,可是会里高层指明需求的。 即便是再渴望和眼红,在绝对实力的组织面前,还是乖乖放下任何贪念,老老实实为妙。更何况他还有一家老少这个软肋被组织所拿捏。 “不错。” 孔老汉从树旁踱步走出,那双苍老的眼眸中流露出激动之色,人微仰头颅同样望着树尖上的果实,兴奋不已道:“这便是灵果。” “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异事奇物》中写道‘南方有果焉,生无定所,接木而成。其状如柰,黄华赤实,闻之清香,味若枣甘而无核,名曰百冥,可以御风,食之使人飞腾’。” 御风? 飞腾? 听此,微眯双目的王世直望着树尖赤果,眼神中不由流露出惊奇和一丝难以置信,这灵果难道真有此等神效?若食之可让人飞腾,这已是传说中陆地神仙般的手段了。 旁边的孔老汉瞥见他那脸上的震惊之色,忍不住嗤笑了声,很快恢复到严肃表情,正声道:“灵果没有你想象中得那么夸张,古往今来虽灵果出世不多,但亦曾有不少人食用过。除了帝王将相,名士巨贾之外,尚有荒野村夫这等有缘 者。即书上将灵果描述得是天花乱坠,神奇无比,仿佛服用之后可以羽化成仙,可实际中所展现出来的效果却是大打折扣,颇有些浪得虚名了。” 说到这,他面上露出遗憾之情,忍不住叹息道:“不知是上古先民在夸大其词,还是因时代变迁,传承断绝而致后人不得要领,暴殄天物。然此间秘辛,终不得人知。” “可即便如此,吞服灵果亦有妙效。不说其余,单是一颗百冥果便可使凡夫子益智健脑、洗筋伐髓、延年益寿、百病不生,乃庙堂高高在上的权贵们争相抢夺之稀物。” “最主要是另若让武人和玄士食化,不浪费其一丝天地灵气的话,武人可徐徐增进自身二十年功力,同对玄士之修为也大有裨益,着实省去了不少苦功。” “不然军部武人、武林人士和玄门同道又为何如此火急火燎的来呢?” 一口气将这大段话说完,孔老汉也有些气喘起来,神情难免显得疲累,毕竟他早年寻穴探阴,摸骨盗宝,自然是接触过不少集秽恶、怨望、贫凶之脏东西,受其阴气之侵袭,体内的阴毒日积月累若同附骨之疽,早难以消除。 每到阴天之时,尤为难受。全身关节之间,若遭针刺,不停游走。此乃阴气正在运行耳!只需慢慢消磨弥自身那年老体衰后仅有的阳气,后果便不堪设想,最终会活生生炼化成一头僵尸。 民间广为流传,讲盗墓贼子多活不过四十有余,是因为受到了墓主阴灵的诅咒,和作下大孽使上天降下惩罚,其实此言大谬不然。 除开一些英年盗墓者因内斗、意外、撞祟饮恨地穴之外,余者大都是受到了长久阴气的侵袭,无形之中一点点地磨灭体内阳气。 待年纪稍长些,步入机体衰弱期,新生的阳气无法抗衡阴气后,便会在病痛折磨中哀嚎归冥。这才让不明真相的人们以讹传讹,最终成为乡野怪谈的原因。 作为走南闯北,资深盗墓者的孔老汉深知这一点,明白寻常的山材海珍并不足以弥补亏空,唯有灵丹妙药才可彻底扭转阴阳,所以这次在打着尊上的旗号办事之余,内心也是起了一点小心思。 毕竟眼前百冥果足有三颗,若是三颗全落自己手中,凭此功劳足可向尊上求赐一颗。一颗便足以祛除一身阴气,蜕变不同。 至于在旁的王世,虽武功不凡,心狠手辣,但在孔老汉眼中还不如平常的武人来得更具有威胁性,毕竟顾家的狮子不如野犬,实在不用担心其会利益熏心,杀人夺宝。 果然,听完后的王世只稍稍面露渴望,便又很快恢复常态。终究在他心中,天大地大都比不上一家老小大。 若是年轻时的他,或许会不择手段的往上爬,可现在已然不会。他只盼着这次任务结束后,便申请脱离红花会,过上归隐田园的平凡生活。 以上这番谈话过程虽然看似极长,实乃只在短短几分钟之内。 接下来便在二人准备动手摘果之时。 忽然。 王世耳朵一动,眉头紧皱,快速转身横扫向丛林一角,冷声对着脸色隐隐难看的孔老汉讲:“有人来了。而且人还不少。” 话音刚落。 嗖。 嗖。嗖。 山深似海的密林黑暗里,快如鬼魅一样瞬间闪跃出数道黑影,或左或右立在周遭,冷目凝视场上唯二的活人。 可之后的动静未止。 在这几位来者的后背,那黑黝黝的一片阴影深处,依然传出一阵细微的快速移动声,显然急忙赶来的人并不止眼前刚到的这几人。 以这种情况不明的局势下。两方人只得按捺住心中动手的打算,暂时纹丝不动,只在互相打量着。 场上一时间陷入落针可闻,极度寂静的气氛当中。 第211章 以势压人 天景暗沉,乌云盖顶。 莽莽大山之中,困兽出笼,疲鸟归巢。黑茫茫的八荒四野此起彼伏地传荡开未知猛兽的嘶吼声。隐约似狼,宛又凶虎。 若是普通山民在此,必定被吓得心惊胆寒,两股颤抖,屁滚尿流的滚回山下。 可在场的诸位都不是凡夫子,正所谓艺高人胆大,内心根本不为所动,依旧冷冷地盯视对方。 尤其是林克和孔老汉,两人隔空深深对视,不知为何又不约而同的很快转移开视线,并未第一时间在众人面前出声点破二者相识的身份。 回想之前,二位在僵尸镇里可是结下了不小的冤仇。如今又在此重逢,可谓命缘相深。 与之同时。 随着身后脚步声愈发临近,冷漠扫视了一圈周遭横尸,面沉如水的吕园,终于张口冷声道:“杀兵造反!好大的胆子!这若搁大庆年间,尔等抄家灭族,万死莫辞!” “一干军部武人在此,你们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求得从轻发落,免得连累家人!” 话一说完,他大有深意的回首望向后方来处。 只见那里顿时涌出不少人流来,首者是以纳兰凡为主的古毒门一干人等,其次是奇装异服、藏头露尾的各大江湖高手,最后才是三三两两、畏手畏脚、神情胆怯而又不甘的普通武人。 方才吕园所诉之话,自然是传到了大家耳中。 不然跟在末尾的小角色也不会露出惴惴不安的神情,根本不敢与军部的人对视,如同耗子见到山猫一样,惶恐而又畏惧。 毕竟军部的名声广为流传,杀势极隆。其与大乾的安全委员会不同,这是一支半游走于官府之外,不屑于玩阴谋诡计,并极其护短的暴力机构。讲究的是煌煌大势,堂正碾压的风格。 近二十年来随着大乾军部在蛮洲的殖民战争中取得了一次次胜利,所属殖民地的范围日益扩大,源源不断为大乾输送海量资源和占领国际资本市场,巩固了对外政治、军事、经济上的先发地位,军部势力亦随之壮大。连保皇派和立宪派的文官们都得争相拉拢军部巨擘们,所以军部所行之事颇有几分先斩后奏,以下克上的趋势。 说要灭你门派,必是机枪洗地,绝无二话!这如何不让寻常武人胆寒? 不过各大行省的名门大派和独行侠自然不在此列,只因前者与军部关系密切,或多或少都派出门下精英弟子加入军部,前往海外参加了殖民之战,立下汗马战功后逐步成为了军部中层的军官,自然有为自家门派说话的分量。 至于后者自不必说,独行客无牵无挂,来去自如,只以利益为先,倒也不甚惧军部的威胁。 “呵呵。” “吕大校,你请便。残杀官兵的凶徒,近在眼前,任由处置。老夫还有急事要办,便不打扰了。” 作为川西行省武林大派古毒门长老的纳兰凡,只需明面上给足军部的面子,至于暗地里则自然是有底气若同打太极一样顶回去。 毕竟古毒门在军部里头是有人的。 古毒门的掌门还挂着军部的闲职呢。常言道,军部人不打军部人。当然有着几分薄面。 如今挂坠树尖的灵果仅离众人一箭之地,阵阵清香扑鼻而来,格外显眼和诱人,想不引人注意都很难,自然下手为强,拿到手再说。 正当怀揣心思的纳兰凡带领门人准备上前,独行侠目露凶光,蠢蠢欲动,吕园还想以势压人,林克紧锁眉头,傅雨和白冰愤恨不已,场上众人神态各不相一之时。 忽然。 “哈哈哈” 场中央一直沉默的王世仰天长笑,洪声道:“军部、古毒门、各黑榜凶徒,还有些不知是人是鬼的肮脏东西,现在全都到齐了。可惜人鬼虽多,但灵果只有三颗,不够分呐。” “所以我先抢一颗为敬,剩下的你们慢慢玩去!” 王世猛然运转气劲,双腿屈膝,若同出弦利箭狂冲至粗大巨木,在极快的速度加持下,连蹬几下树干往上冲去,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快到灵果跟前。 至于两眼直转溜的孔老头早在王世出声那一刻,见势头不妙,早早掉头逃命去了。像他这样身形羸弱的盗墓贼子,十个绑一块都不够武人单手打的。若还留在原地,只有闭目等死的份, “好胆!” 见到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早将灵果视为囊中之物的纳兰凡,顿时勃然大怒,须发皆张,随着体内高深功力的澎湃之间,亦狂飙身形,急忙尾随而上,誓要阻拦王世。 此时二人这么一动,场上的局势如同火药桶点上火线,马蜂窝被人熏了烟,瞬间失控。 “上啊。” “从古至今,宝物自有缘者居之。” “现在武道机缘便在眼前,管他个鸟军部!” “” 其实人是一种深受环境影响的生物,正所谓,随波逐流,法不责众。 原本吕园的对策是对的,打着军部的招牌以势压人,可以兵不血刃的轻松压制住不轨之徒。 可那面对的得是头脑冷静、权衡利弊的武人,那时的大家自然不敢与军部争锋,可坏便坏在群众里头有坏人呐。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缩头缩脑的尖着嗓子这么喊了几句。 本便时刻处于紧张状态的大家伙,如注射了鸡血似的,脑瓜子立马失去理智,连体内血管都开始膨张了,变得兴奋和激动起来。 前头人只试探性的往前迈出一小步,后面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前头人已经开抢了。 于是呼啦啦的裹挟一块向前冲了。 直把吕园气得眼角狂跳,这帮刁民,简直该杀! 不过他已顾不上这旁枝末节的小事了,这时王世和纳兰凡都快上到树尖了。 吕园还准备吩咐林克等人拦住众人,自己上树去争时,可口才张开,便觉眼前一晃,有道人影快如形成黑线一样,已是先一步迅驰而动。 看着那熟悉的背影,吕园微微发楞:“林克?” 此刻。 在粗大树干上快速攀爬,眸光平静的林克,嘴角扬起一丝不屑之笑:“说那么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得手底下见真章。” “呵呵以势压人,那也得展现实力为基础。不然如同犬吠!” 思及此,微微抬头露出英俊而刚毅脸庞的他,凝目注视向宽耸树尖上正快速交手的二人。 第212章 不讲武德 那黑黝黝茂密的树尖之上,两道黑影出招如幻似影,快比非凡。 嘭 拳掌相交,若金同铁,连续传出沉闷而厚实之声。 踏入气劲第三境的纳兰凡功力浑厚无比,气随心转,撑得宽松武袍猎猎作响,其沉着冷静,乘风踏叶,灵活腾挪于各细小枝干之上,亦是缥缈如风,任何动作都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美感十足的宗师风范。 只是其招式过于歹毒,专击人之天灵命脉、四肢关节,却是让人不由心惊肉跳。 不过与之交手的王世,亦非等闲之辈。 身为江湖中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红花会的精英,自然是有几分过人本领,即使弱纳兰凡一个小境界,每每被其狠毒掌气所伤,坚硬拳骨已是火辣辣的刺痛,但依旧应对有策,没有露出太大破绽,只是暂时处于下风。 “不错。” “可硬接老夫近十招而无碍,怪不得有胆子敢招惹军部,可惜你的武道修为甚差,看来你今天不仅连一颗灵果都拿不走,还得赔上你的性命。” 纳兰凡见久攻不下,灵果又近在眼前,若是不尽快收入囊中,落袋为安,恐有生变。 于是下一刻,人面色幽冷,眼中杀意炽烈,不再保留大多实力,全力催动着体内气劲,连带变换掌法。 其粗大胳膊上经络尽显,血管膨张,宛若虬龙扭曲起伏,掌心隐隐发青,若同翠蛇吐信,身上不经意散发出一股妖邪的气息。 一看便知其修行的不是中正平和的内功。 《五毒追砂掌》! 纳兰凡悍然一掌拍向王世的胸膛,掌风比方才更加凛冽和凶狠,传出清脆而响亮的破空声。 见其来势汹汹的王世眼角一跳,知道不可硬抗,连忙一个侧闪后撤。 右掌险之又险,差之毫厘的穿过他的胸膛前方。 只稍稍看了一眼这只妖异的青砂掌,王世终于脸色大变,神情凝重无比。 因其鼻尖从掌上闻到了一丝恶臭难闻的气味,闻不到一秒,便觉头晕目眩,胸口堵闷,气息不畅,不用猜便知是带有强烈毒性的。 连闻一下都有这样毒效,若是被掌法击中,恐怕在巨大冲击力的力量和恐怖未知的毒性加持下,自身只怕会殒命当场。 此番想法只在电光火石间浮出,而纳兰凡的杀招很快接踵而来。让人防不胜防。 只见纳兰凡的右掌快速由横变竖,五指弯曲,指骨根根凸出,如同猛虎掏心一样,猛然剐向王世心口。 王世根本来不及闪转腾挪,只得闭着一口气施展浑身解数来抵挡。 嗤。 若冷水入热油,又同冰泮浇烈火。响起了两极对抗之声。并王世坚硬厚实的拳皮上升腾起一股淡薄白气。 痛得王世直拧眉头,冷汗顺颊而下,只拳掌触碰刹那,便忍受不住收拳狂退。 待其立稳身形,检查右拳时,发现手上若同扒了一层人皮一样,肌肉青黑而渗血,血珠都变得发黑了,并惊人毒素顺着密集血管往四肢百骸侵袭而去,身上很快传来燥热的感觉。 堪堪赶来的林克恰巧清楚看到这惊人一幕,不禁心下凛然:“好惊人的毒功。” “看来名门大派宿老的实力的确不可小觑,难怪纳兰凡这老匹夫性格倨傲,连军部武人都不大服气,果然是有两把刷子。” “不知我的铜甲功加上外功修行而来的混元一气,二者合一顶不顶得住这套毒掌?” “更何况纳兰凡还未使出最后真正的底牌!” 须知在之前客栈里头,纳兰凡可是当着众人之面,使出过内功第三境的隔空伤人,而今对付王世也只是用出毒功,依旧还是在藏拙呐。 这或许是与其刚踏入气劲第三境不久,虽气劲对比第二境武人浑厚许多,但依旧难以支撑消耗更加庞大气劲的隔空伤人有关。 可终究是战斗丰富的老江湖,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提前损耗过多自身实力。以免阴沟里翻船。 这时。 纳兰凡和王世已经注意到林克的到来,不过二人都不大将其放在心上。 毕竟一个在客栈里头当着众人的面教训过林克,觉得他不过是第二境的武人,并没有实力与自己争锋。 而另一个则是神色忌惮无比,死死盯着纳兰凡的一举一动,知道眼前这位才是真正大敌。至于林克的实力,经之前孔老汉提醒,左右不过和自己差不多。 别看自己已经受了伤,可若真正和林克交手,他非常有信心两人最后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呢。 “不愧是武林宿老,在下佩服之至。” “宿老之神功,除开江湖上的顶尖武人和常在海外经历生死磨练的人屠,只怕是少有敌手了。” 一改常态,不惧反笑的王世,收拳而立,仿佛面对的不是生死大敌,而是偶遇到武林前辈一样客套起来。 “虽前辈神功大显神威,说要留下在下性命,但只怕你这次注定落下空话了。” “在下红花会执行使,向前辈告辞。前辈莫送!” 待话一落,王世一边往林克这头大有深意的瞥了一眼,一边从怀中掏出一罐瓶装物事,快速拔掉密封黄塞,以出其不意的速度,瞬间洒向林克和纳兰凡。 纳兰凡心中忽然涌上不祥预感,急忙闪身出手准备留下王世,但迎面而来的是漫天飞舞夹杂着黄色颗粒的浓浓刺鼻尘烟。 而林克亦是同时而动。 不知名的怪异烟气瞬间笼罩周遭,烟气刚一入鼻,鼻孔便奇痒难耐,然后顺鼻上脑,脑瓜子开始变得有些昏沉,然后筋脉微痛,并且 不对! 林克瞳孔猛然一缩,眼神惊疑不定,他格外敏锐的五感明显感知到这浓烟不是普通的毒烟,烟气中的黄色颗粒根本不是有毒粉末,仿佛是活物一样,一个劲的往鼻子里头钻,钻入人的身体内,沾附在血管中蠕动而行,直冲人之大脑四周。 于是他不动声色的运行澎湃之气劲,催动混元一气,并仗着强横若凶兽的身体素质,调动全部力量尽快绞杀未知活物。 “人呢?” 暴怒的纳兰凡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并未点破这古怪毒烟的特殊,而是瞬间冲至王世的原处,可发现人早已不见踪影。 气得脸色发青的他,还准备撂下几句狠话,发泄内心的愤怒。可下一秒,他面色一变,突然有所醒悟,连忙看向不远处灵果那边。 那里却是早早立着一人。不是别人,正是王世。 此刻王世伸出手小心翼翼摘下其中一颗灵果捧在怀中,然后又收回了注视向其余两颗灵果的恋恋不舍目光,硬是忍住心中强烈贪欲,并未全部取走,而是仿佛好心一样留下两颗。 “再会。”王世冲着气急败坏的纳兰凡张了张嘴型,嗤笑一声后,果决直接一个纵跃,从近二三十米高的树尖跳下。 “好胆!好胆!气煞老夫!” 虽然纳兰凡怒不可遏,情绪暴烈,即使心头恨极了王世,但也知道孰轻孰重,并未动身追去,而是赶忙来到最后两颗百冥果旁,准备采摘。 轰! 《心意拳》第五层!!! 见纳兰凡一时间为灵果所吸引住注意力,防御松懈之时,眸光冰冷的林克趁机从背后偷袭。 硕大硬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奔击其后脑勺。若是这招击中,即便纳兰凡是铁打的脑瓜子,都得生生打爆流浆。 对于敌人自然是不必讲什么武德的。 江湖之上,胜者为尊。 若论武德,纳兰凡这一把年纪怎么也该让着他点。当下这招便当是后辈向前辈讨教了。 若是不幸中招身亡,那也只能怪纳兰凡学艺不精,几十年的江湖经验都喂到狗肚子里。 随着二者距离愈发临近,林克之心更加沉静下来。若果有任何变化发生,他随时准备变招应对。 第213章 枉为人子 便当这只冰冷铁拳瞬息而至之时。 纳兰凡仿佛后背长有眼睛,人之身形快速扭转,呈阴狠狼顾之相,随后猛然轰出积蓄已久的右掌。 其神色狠厉,掌风啸烈,看来是铁了心准备轰碎林克拳骨。让其瞬间失去战斗力。 一而再,再而三被晚辈挑衅的纳兰凡,将之前和现在内心积渊的怒火,若同溃堤的汹涌洪水全部发泄在林克身上。 对于而今这一掌,纳兰凡是势在必得。 凭借之前林克在客栈中的平庸表现,他内心估测其实力只怕比方才王世还要弱。 这一记实打实的硬碰根本没有理由打不碎拳骨。 待会废其武功,便要这小子明白什么叫作尊师重道。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林克心神如深山古潭一样平静,根本不起任何一丝波澜,早在盘算动手之初便已有最坏准备。 偷袭之策,成则大喜,败则不馁。 更何况自己亦不是好惹的,二者同等内功武道修为,先动者为强,后还者遭殃。 最主要还是比拼谁的武功上等和功力深浅。 内心冷笑的林克,在念头百转之间,体内如同潺潺溪水,奔腾不止的气劲,在这一刻,全部爆发调动出来。 气息随之大变,如神似魔,深渊而猖狷。给人一种无比诡异的失真感。 《铜甲功》第二层! 嗤! 霸道无双之中气源源不止的从胃部喷发,宛如一条通天大河的河水奔腾涌向各大支流,再是细小支脉,直至上下通泰为止。 人浑身肌肉瞬间扎结,粗大血管若龙蟒起伏,肉膜之表仿佛镀上一层淡淡铜黑色,仿若千锤百炼的铁铜一样,坚硬固实。 并五脏六腑左右还有一股精纯温和之气在巡巡游走。 这便是外功第二境自然而然修行而成的混元一气,有护脏、祛毒、疗伤之效。端是实用至极。乃外功高手行走江湖必备之法。 而这还不算完。 《心意拳》第六层! 隔空伤人!!! 轰! 墨发飘扬的林克,用如同看着猎物即将落入陷阱的冰冷眼神,平静的与纳兰凡对视。 人果决一次性爆发出自身所有实力,连并不熟悉的内功第三境神通都一并使出,根本没有任何藏拙的打算。 有心算无心,打得就是给纳兰凡一个措手不及。 一道杀伐拳术星速轰出。 深厚而玄妙之肾气顺着坚韧经脉凝聚于拳骨之上,当达到一个特殊临界点之时,再若发射架上的炮弹透体射出。 天下气功理义有云,人体如枪,气劲若弹!讲究的是气法自然,人存天地! 若内功第二境的隔山打牛只是初堪超凡门槛,那第三境的隔空伤人,已算得上是真正的登堂入室。有了一丝陆地神仙样的神通。 这等非凡人物,放在古代,上朝堂而拜将,下市井而尊侠。侠之大者,天下宗师。 整个过程看似很长,其只在转眼之间全部完成。 当纳兰凡瞳孔一缩,头皮发麻,玄之又玄的第六感察觉不妙之时,已是来不及作出任何应对措施了。 嘭。 虚空之中有一记刚猛无形的拳劲,狠狠轰击在纳兰凡的胸中央。打得其胸口连带宽松武袍凹陷进一小块。 而他之青掌才堪堪突进至林克半尺距离面前,便不得不口溢鲜血,连撤几步才止住身形。 “隔空伤人?!” 纳兰凡神情难以置信,瞪大着一双老眼,仿佛见了鬼一样,边手捂伤口,边寒声道:“你你你早已踏入第三境,却一直在藏拙?真乃卑鄙无耻的小人啊,居然趁机暗算我这一把年纪,气血衰退的老人。” “连半分武德都不讲,枉为人子,枉为人子啊。” 话及此,他气得破口大骂,连带伤势都扩大了几分,心快凉透了,愤怒指责着林克不讲江湖道义,连一丝高强武人该有的气度都没有。白瞎了这一身武林绝学。 “天下英雄辈出,高手如云,成王成寇,事在人为。” 林克目若悬珠,嘴角噙笑,龙虎生风的向纳兰凡跨步而去,高声道:“正所谓兵不厌诈,前辈又何必作出这幅儿女矫情姿态,若让凡夫子见到此景,止增笑耳。尔与马牛襟裾者何异?” “不若速速安心归冥,以免玷污了前辈半生英名。” 趁着这番说话的功夫,林克已快逼至纳兰凡跟前,根本不给他任何一丝喘息之机,再度抬拳轰杀而去! 这将纳兰凡吓得眼角狂跳,连忙闭口仓促出掌还击。 嘭。 嘭。嘭。 气势凶猛若上古魔神的林克,拳法大开大合,威猛霸道,暴雨梨花般的狂轰不止,直打得纳兰凡不停憋屈后退。 每当其准备凝聚气劲,施展隔空伤人之时,林克都毫不留情的打断。 本来二者实力,孰强孰弱,尤未可知。 可由于纳兰凡方才丧失先机,生生挨上林克一记冲拳,内伤有点严重,实力大减。 再加上现今又陷入到快打节奏当中,都得不到半刻休息时间,自身气息愈发紊乱了。 若是再硬拼下去,久守必失,后果不堪设想。 可要想安然脱身,只怕林克的铁拳也不答应。 现在该如何是好呢? 思及此,不动声色的暗暗瞥了眼百冥果之所在,纳兰凡顿时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咬了咬牙显然下定了某种决心。 下一秒。 他忽然一改颓势,不顾身上的伤势,赫然不要命的反守为攻。 《五毒追砂掌》! 蝎尾倒龙! 硬撼林克前一招拳法,纳兰凡放弃所有防守,脚尖一点细脆枝干,借助这一点支撑力,顿时腾空而起,在半空中身子扭转一百八十度,呈头在下脚在上的姿态,单掌单腿齐齐出击。 林克沉着冷静,不露半点情绪,不管纳兰凡的攻势如何而来,他只管一路向去! 林克半抬右腿,极其灵活的左右拍开袭向下三路的双掌,并二拳轻松格挡住腿击,然后轻轻一跃,空余之蕴含巨大力量的左脚重重踹在纳兰凡的胸骨上。 咔 瞬间响起几声清脆骨节断裂之声。 这次胸腔是肉眼可见的大幅度凹陷进去。 突然遭到如此重击,纳兰凡犹如破烂不堪的布偶娃娃一样,一边口喷大量血沫,一边往后飞退。而所退方向正是百冥果之所在。 途经灵果之边,强忍住体内强烈痛苦的纳兰凡,左手快若闪电般顺势摘下一颗灵果,而另一只手正要再摘的时候,其眼角余光瞥见原处枝头上的林克正面带滚滚煞气地赶来。 人立马吓得收住了手,不敢耽搁半点逃命时间,顺着极大惯性往树下坠落。 林克的速度终究是慢了一丝。 不过他心中并未感到生气,因为纳兰凡绝对是逃不掉的。 果决摘下最后一颗百冥果,其挺拔身形孤傲如神一样,静立在树尖之上,两眼幽幽的俯视着大地。 苍莽大地,黑暗深邃。 可像他这类内功修行有成的武人,自然是双目有神,夜能视物,行走黑夜之中如同白昼一样便捷! “老匹夫,想逃?” “硬挨上我这一拳一腿,必定被打得五脏破裂,六腑移位,我看你还留着几口气逃命?” 其目光巡游周遭之间,忽然定格在地面一角不动。 原来那里有道落入人群中的黑影正匆忙往外围奔去。 见此,林克不禁嘴角微扬,带着凌冽肃杀之气息,若同大鹏展翅一样,猛然纵身跃下。 第214章 无畏 银蛟起舞,雷霆大怒。夜风渐大,雨点坠滴。 要下雨了。 沉闷的天地之间,终于带来了一丝凉意。 可树下却是有一群人鬼正打得热火朝天,处于混战之中。 本要动身上树争夺百冥果的吕园,被一干古毒门的忠心弟子拖延住。 至于傅雨、白冰等人亦是如此。 毕竟军部势大,若是灵果落入其手中,只怕之后再难拿回来。 而在别人手中那可大大不同了,不管自己是偷、抢、拐、骗总有法子可行。 至不济机会总比和军部武人抢夺的机会大得多。 于是在这一刻,军部武人首当其冲的遭到了心怀鬼胎大多人的针对。 “林克上去有近一两分钟了,不会已经遭遇不测了?” 几下子打退围上来的敌人,这时吕园内心难免有些担忧。 虽然他和林克不熟,交往不深,二人也是通过这次的任务才初次相识的,但怎么说他也是战区任命下来的领队。有责任和义务尽可能的保护队员生命安全。 只是方才林克实在太冒失了,居然敢一人独自上去争夺,他拦都来不及拦。 难道林克不知道纳兰凡已是第三境的武人么? 终究是年轻气盛,江湖经验浅薄。虽然飞鹰队员背靠军部,江湖中人多给几分薄面,但那也是忌惮这一身虎皮。而不是畏惧虎皮下的羔羊。 真当重大利益摆在眼前,除非自身实力过硬,否则搬出军部的名头来至多只能保命。其余的便不要再妄想了。 “吕队长,林克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下来?” “不会已经死在树上了?” 一向毒舌的傅雨护着白冰,边打边退来到吕园旁,与其汇合,口中嘟嘟囔囔的。 白冰柳眉微蹙,目光思索片刻后,冷冷回道:“赶快闭上你的乌鸦嘴。” “林克又不是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热血冲动的毛头小子,他既然敢上去,起码有几分把握可以全身而退。除了傻子,谁又会上敢着去找死呢?” 傅雨不服气的顶回去:“我知道林克功夫不错,或许有隐藏些实力,但他面对的是普通高手么?那可是内功第三境的武人啊” “在偌大战区之中,这等武道真种,都完全有机会冲击少将之军衔了。” “要知道,整个大乾军册上记录的将军之数不过近万,这其中还包括那些不掌实权的文职将军和一直开辟堪称人间修罗场的海外殖民地的将军,而留在国内的将军那就更少了。哪一个不是手握兵权,镇守一方的?” “虽然纳兰凡已经一把年纪,开始气血衰弱,潜力已尽,但也不是什么武人都可以与之匹敌的。” “这次林克只怕是凶多吉少!” 傅雨这一番话虽然不是很中听,但是与吕园内心想法却是不谋而合。 只是其城府较深,并未出口明说。他已不奢求这次可以抢夺到百冥果了,只希望尽可能的减少些己方伤亡。 其实他还有一点没说,方才在混战之中,他应对围攻之余,还有余力观察四周,正巧有看到从树上落下一人,那人不是谁,正是残杀军士的王世。 只是见其面色灰败,右拳颤抖,便知受了不小的伤,必是被纳兰凡击败后落荒而逃的。 而王世落地之后,以霹雳之手段击退多位不怀好意的来袭者,然后几个跳跃间便飞快消失在吕园眼中。 人群之中忽然有几道身影突破围线,此刻猛然顺树而上。 见有人再次上树,其余者顿时心中焦急万分,生怕灵果与自己失之交臂。 于是场上有十来个黑影不约而同的停下手,停止了这场无意义的打斗,连忙紧跟上去。 可古毒门的弟子们并不这么想,他们深知自家长老实力有多强。 虽然从始至今只过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但足够解决掉王世和不顺眼的林克了。灵果必定已经收入囊中,这会说不定长老都已在下树的路上。 “师弟们,上。” “尽全力拖延住这些军部武人,只待长老下来便大局已定。到时凭借尔等这次突出表现,必定受到门派和长老的嘉奖。” “朝廷鹰犬,不过如此。我等大派门徒,依然不弱于人。” “” 对方弟子中有个看起来是领头羊的高大男子激动喊道。 这次趁着长老大显神威,他也可以来灭灭军部的威风。 须知行走江湖,除开武功强弱,还靠着名声。 名声怎么来? 当然是踩着别人上位了。 还有比围攻军部武人更适合当江湖资历的么? 经此一战,日后也有了吹嘘的资本,说不好还会受到哪位长老的青睐,顺其自然的收入门下,当上真传弟子,传授武林绝学,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可恶。” “居然骂我们是朝廷鹰犬!”傅雨显得很生气,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白冰一边与人交战,一边翻着白眼回道:“别人又没有说错。我们本来便是朝廷鹰犬。专为官府奔波行走,解决棘手之事。” “呃”傅雨想了想,这话也有几分道理,心中有些无语。 便在争斗愈发激烈之时。 忽然。 方才上树之人和脏东西皆接二连三的落下树。都沉默无声的散在周围,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黝黑的树冠。仿佛那里发生了什么让所有人都需要严阵以待的对象。 这种肃然的气氛随之蔓延到全场。连吕园一干人和古毒门弟子都不由停手,顺着视线往上看去。 少顷。 哗。 多根粗大残枝和随风飘舞的败叶落下,与之伴随坠落的还有道佝偻身形。 咚。 赫然砸出一道浅薄凹坑。并有身下黄土有丝丝血水溢出。连原本保护包裹在怀中的灵果都侧露一角,让外人都瞧得一清二楚。 “灵果?!” 看得之前上过树的人鬼眼珠子直转,觊觎之色显而易见,但出乎意料的是都没有作出任何举动,复又仰头望上。 另一边的古毒门弟子却是脸色稍变,看到从天而降之人这身熟悉的武袍服饰,便知是自家长老,连忙拥上前去想要扶起。 可刚没走几步,狠坠在地的纳兰凡强撑起半残之躯,只冷冷扫了眼众人,便暂时压制住严重伤势,逃也似的闪速离开。 “长老,长老”后面弟子们慌张大呼,顿觉有些不妙。 至于纳兰凡则头都不回一下,估计心里有将一干弟子留下来当替死鬼的打算,随后其很快消失在丛林之中。 “奇怪。怎么长老一改常态,连话都不讲一句就走了?” “难道是要我们回客栈集合?” 弟子们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可话未讲几句,大伙儿头顶上变化又起。 这一次不同刚才,却是声势浩大,煌煌堂正。如有凶禽出伏,又似陨星降坠。 睥睨。 骄狂。 磅礴。 带着一种初升大日,横压天地之意。 底下武人尚且好一些,只是觉得来者气势强横,战意汹汹。 最直观感受的则是藏头露尾的脏东西们。其灼热难耐,如烘烤于烈日之下,浑身阴气暴动不止。 “好霸道的气息!”这是在场所有人的直观感受。已经无法再换一个词来表达此刻之想。 咚! 最终一道挺拔身形冲立于地。 其手上各提着具一动不动的尸体。 一个是刀客装扮的人,手中之刀不知所踪,只腰间孤零挂着空荡荡的牛皮刀鞘。人之脑瓜子耸拉一边,显然气息全无,已魂归冥府了。 另一个则是披着黑袍的干枯老者,其面容羸弱,身躯鄙猥,正瞪大着一双诡异的闪闪发绿芒的眸目,并口中发出吓吓之声,所呼之气是肉眼可见的白气,还在垂死挣扎着。 “一个不知所谓,一个不知死活。” “是谁给你们的勇气敢趁我落途中偷袭出手的?” “一点都不讲武德!看来已经没有必要存在于世上了。” “吾灭尔等,不是因为你们做的不对,而是因为你们能力不行。” 话音一落。 轰。 掌中运转蕴含澎湃无比阳气之气劲,立即将鄙猥老者焚烧殆尽,化为乌有。 随后林克心口微寒,元点即时到账。 这一番华丽且惬意的操作,将全场人都看得不由呆住! 第215章 我天赋异禀 “这横练之体,气劲无双。此人是内外兼修,并通二脉的顶级高手!” 有眼尖的阅历丰富的玄门之士瞪大着眼睛,看到林克上身衣服被破开一道似长刀斩下般的长口子,其上铁铜光泽肌肤上赫然印出淡淡白色痕迹,不由地惊呼起来。 并通二脉? 有实力低微的武人听到这句话,表情有些困惑。 内外兼修,他们知道,指的是兼习内功和外功。 但二脉是指什么?难不成是任督二脉么? 可这只不过是俗世间穷酸文人意淫出来的产物。 事实上的任督二脉根本容纳不下那武道精进、日益庞大的气劲。况且人之经脉本便互相通畅,又何来所谓的打通? 毕竟若是经脉堵塞,一丝不通的话,这又与僵尸何异? 场上见多识广和实力高强之人,对此人所言兴致缺缺,显然他们都知道二脉是什么,所以不大关注。只是遥望那傲然立在场中央林克的眸神却是忌惮不已。 玄门之士估计有好为人师的性格,见周遭有不少江湖野路子的武人围上来,便乐呵呵的开口讲解道:“你们知道内功和外功最大的差别在哪里么? 众人连忙摇头,表示不知。 “呵呵。” “众所周知,人有五脏六腑。五脏是指心、肝、脾、肺、肾。六腑是胆、胃、小肠、大肠、三焦、膀胱。” “估计你们练武之时,师长只是浅乏讲了下内功和外功的差别,左右不过是说内功修行肾气,外功修行中气。” “一来是你们那时刚步入修行,连劲力都未贯身,说多了只会让你们好高骛远,不知所云。二来你们师长只怕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二脉,只是不入流的武人而已。自然不会和你们提起这个。” 话及此,人群中有个别人顿时眸光暗淡,面上郁郁之色显而易见,很明显这几位必是出身于普通武馆之徒。 估摸其师长连气劲层次都未踏入,和林克的师父,郑师一样。自然不知道这上等的武林秘辛。 只有名门大派的真传弟子才可享受实力高强师长的言传身教,少走许多武道歧途,这可都是门派无形中最宝贵的财富之一。 即使今日这百冥果没有这些低微武人的份,光是可以详听其此间秘辛,都对他们日后的武道修行有很大帮助。 所以说财、侣、法、地,其中的侣很重要。 行走江湖,行走江湖,江湖自然要多走走。本来自身便是小门小派或者野路子出身的,若是再闭门造车,只怕武道再难寸进。 那名玄学中人继续高谈阔论:“你们要知道,肾乃先天之本,胃乃后天之灵。人一出生,五脏天定,六腑后全。” “通俗讲便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是非常大的。如演义中所讲那样,你生下来是七巧玲珑心,那么伱修行内功必定一日千里,神功大进。假若先天五脏有缺,精气流失,不管你是多么悟性过人,坚韧不拔的修行内功,都只会事半功倍,难有所成。这是先天所限,除非你们惊人造化,否则难以改变。” “而中气却是有所不同。六腑本便靠后天温养,即使出生时稍弱,但倘若日后静心呵护,便可日益壮大机能,反哺一丝自身五脏,可稍稍改变稍差的根骨。” “都说养胃,养胃,何曾听过养肾、养心的?这里头的学问可大了。五脏属阴,六腑属阳,阴阳并济,龙虎交汇,这才是堂堂正正的武道通天之途。而龙虎便是指肾胃,又可称之为二脉。” “并通二脉的意思就是这应该是涉及到气劲层次更上一层的境界了,说来老夫也不是武道强者,只是闲暇之余爱读些古书杂闻,略知一二。” 此番话讲完,将大伙儿都听得津津有味,如痴如醉,但又有些怅然若失。 并通二脉! 气劲之上?!!! 这般武道境界该是何等玄幻莫测,神术妙法? 可他们有自知之明,连气劲层次都没整明白和通透,又还来更上一层楼呢?自身可窥视其中玄奥的机会是渺茫无比。 若是现场中谁是最有希望再进一步的人,唯有这位出场惊人,桀骜不驯的男人。 众人纷纷将羡慕、嫉妒、畏惧、讨好的目光注视向林克。便如同古代学堂之上,师长对着大家的面讲某某学子品学兼优,不久之后有很大希望可以中举那样的复杂心理。 “林克绝对拥有了气劲第三层的实力。纳兰凡必是被他打的重伤而逃。不然根本解释不了刚才发生的这一切。” 神情有些呆滞的傅雨,喃喃自语讲着话。一时之间,难以言表此刻之心情。 毕竟打脸来得太快了。 方才他还信誓旦旦对白冰科普着大乾军册之上将军数目之少,可才没过多久林克便华丽摇身一变成为了战区中的武道真种,更有机会一搏少将之衔。 若是实力强那也就算了,可还长得这么俊俏!这明摆着不给别的男人一条活路走啊! 可恶的强大小白脸! 傅雨咬牙切齿的想着这事今后必会被白冰时常拿来调侃,整个人顿时郁闷了。 其实这也不怪他,毕竟武道真种又岂是那么容易遇见的?一万个武人中不一定有一个会踏入气劲层次,而一百个气劲武人,至多停留在第一层,能达到第三层的少之又少,百不存一。足可见多么之艰难。 同时林克亦是聚精会神的听讲,并不急于一时追杀纳兰凡。 只因他也出身于普通武馆,比不得名门大派,武道许多秘辛都不知晓,之所以有今天的惊人成就全凭自己努力奋斗而来的。 “看来气劲之上,不是没有路。这其中的隐秘很有可能是被某方或者多个大势力齐力封锁了,便如同《心意拳》的拳谱一样,只有上半部分,下半部分却是在大内皇宫之中。” “倘若想继续往下修行,必得受制于人,少不得听命于皇室之令。这便是武阀的可怕性!” 林克不由联想到当初刚到滨海市拜师于郑师门下时,郑师所言和刚才玄学中人讲述的二脉由来,终侧面印证了自己当初的猜测。 “吾之一生,不受制于人。” “若果是别人只怕进退两难,终乖乖认命,可我天赋异禀,自有破解之法!” 思及此,林克眸光有神,气度风轻云淡,静静感受着犹留一丝冰寒的心口。 这便是其武道途中最大的依仗。 第216章 迷踪 “没想到林克的实力这么强,难道是战区上级早有密报,所以故意留了一手,特安排林克伪装入队以防不测?”美目顾盼的白冰不由脑补道。 “或许。” 吕园表情有些怅然,叹了口气:“身为领队的我,却在本次任务中并没有出多大力,实在惭愧之至。这次回战区后,我准备向上级申请闭关苦修了。'''' 许是受到林克的刺激,吕园感受到强大压迫感的同时,升起了年轻人本该有的旺盛好胜心。 年轻气盛,不弱于人。本便是每一个有所成就的武人信念。 与之同时。 和场上其余人的羡慕、嫉妒、忌惮不同,古毒门的弟子们却是惶恐不安,两股颤颤。之前他们有多猖狂,那么现在便有多绝望。 本以为自家长老可力压全场,一枝独秀,是古毒门控场的最大依仗。 否则他们也不会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去招惹军部。如今却是局势逆转,杀祸临头。 “各位军部大人,你们大人不计小人过。方才一切可都是误会啊。这都是纳兰长老指使我们干的,不然借我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围攻你们呐。”脸色苍白,汗流两颊的为首高大男子站出来,颤声解释道。 吕园脸皮都不抬一下:“人一定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不杀尔等,不足以振军威。以后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挑衅军部了。” 此话一出,场内余人目光连闪,不动声色的退后几步,防止等会有人血溅到自身衣服上,那样怪难闻的。 最不可接受悲惨结局的是古毒门弟子。 “我们可是古毒门的人。诸位军部大人你们要打要罚,我们都认了,可何必做得这么绝?” “要知道,我家掌门还挂着战区闲职,并和一四三军的许军长交情匪浅,你们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呐。”高大男子垂死挣扎的求情道。 未等吕园接话,其耳边顿时传来一道冷漠至极之话。 “噢?你们掌门很厉害么?如果他要报仇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我恭候奉陪。” 说到这,林克瞥都不瞥他一眼,视若蝼蚁一样轻视,而将桀骜不逊、睥睨众生的目光横扫全场,着重在几个气息强横和脏东西身上徘徊良久,随后淡淡道:“我现在要赶去追杀纳兰凡,不妨将话讲明白点,他身上有一颗你们所需要的灵果。” “你们中间有哪个有不怕死的,尽管跟上来!我乐意奉陪!” 此话一落,全场震惊。 众人只觉铺面而来的是一股强横烈火,霸道无双之气息,更给人一种格外猖狷乖戾之感。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为其所摄神。连那几位实力不俗之辈都不由呼吸一滞,气息内敛,不敢与之争锋。 见无一人敢回应,林克当即转身疾行而去,很快遁入了深林之中。 一秒。 两秒。 三秒。 场上之寂静气氛,待到林克离去十来秒之后,才稍稍热闹起来。这也不能怪大家胆小如鼠,贪生怕死,哪怕胜负是三七开,他们也就咬咬牙拼上一场。实是因为胜算极低,根本没有必要去送人头。 这不是怂,这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又可叫作识时务者为俊杰。 “霸气侧漏!这位军部大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么年轻便有如此之高的武道修为,未来必定潜龙升天,前途无量啊。”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还以为自己天赋不错,志得意满的,可和方才那位军部大人一比,真是云泥之别,悬殊极大,终究是我坐井观天了。” “可不是嘛。近几年军部招揽天下英才,势力日益雄壮,以后我们这些江湖武人的日子可得夹着尾巴过了。不过说到这,这古毒门人” “” 听着耳边这些议论之语,吕园等人将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向那些头皮发麻的古毒门人,随后不出所料的掀起一场无情杀戮。 众人或是三三两两的离开,或是老神在在的作壁上观,或是协助军部武人共同绞杀,有的是为了发泄私仇,有的是为了博取好感。 林海一角。 有四人分散立在高木之下,两个是身穿异服、玉耳穿钉的貌美女子,另一个是身躯鄙猥、骨瘦如柴的老头,最后一个则是正在默默清洗并包扎手上伤口的男子。 “你的伤势如何?会影响到接下来的行动么?”挺着饱满胸脯的杨慧,温柔似水的问道。 “还行。幸亏杨夫人是出身于善使毒物的苗寨,有伱给的苗寨特有解毒丸,已经暂时压制住这体内的强烈毒性。” “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这次任务居然这么艰难。军部武人便也算了,居然还会碰上了古毒门的长老,其使的一手炉火纯青的毒掌,稍一接触便脱皮溃烂,实在棘手难敌。”包扎完拳背的王世,再服下一颗通青丹药后,微微松口气回道。 杨慧美目微闪,带着淡定从容的语气道:“没有大碍便行。等会追寻到古毒门的长老,适时还得由你亲自打头阵,而我们藏在暗中放出蛊毒相助。'''' “虽然古毒门对世间之毒知之甚多,但终究是武人门派,核心还是武道上,并不大了解玄门妙术,有我们相助,相信以弱胜强并不难。” 王世点了点头,刚准备认同之时。 在旁久久未语的孔老汉面露纠结之色,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道:“我觉得你们应该将重心放在林克上。” “不知道为什么,我刚才听完王世讲诉的整个过程,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内心隐隐感到不安。毕竟我和那小子打过一次交道,此人并不是逞能之徒,敢尾随上树必有依仗,我们还是小心为妙。不若我们等纳兰凡回门派的途中再下手,这是最为稳妥的。” 这些建言立马遭到了杨慧的强烈反对。 “等纳兰凡回去途中再下手?灵果早都被其吞到肚子里头了。” “你之前是不是被那小子吓破了胆,先不说后来纳兰凡和林克之间结果如何,即使两人全都存活,那又如何?” “纳兰凡武功之高,有目共睹。灵果十之八九在其身上,我们解决掉纳兰凡,再掉头去袭杀林克,逐一而破,有何惧之?” “如果你怕的话,大可以不去。不过日后论功行赏,可没有你的份。”杨慧语气十分不屑,带着一种极度鄙视之味。 孔老汉苦苦思索许久,终还是答应一起去。 毕竟林克再怎么强,也应该不会强过纳兰凡。上一次在僵尸镇里,实力左右不过是普通气劲层次,只是一身横练功夫了得,否则也不会在僵尸群里如入无人之境,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而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其突破的可能性无限趋归于零。 如果可以顺利解决纳兰凡的话,那干掉林克简直是轻而易举。 “好了,我们赶快动身。不然纳兰凡这老匹夫性子若急,吞服下灵果的话,到时可便麻烦了。” 杨慧玉手一翻,若同变戏法一样,手心凭空变出只大约两寸,纹路艳丽的七彩蝴蝶来,而后彩蝶轻振翅膀,往某一方向徐徐飞去。 原来王世之前脱身所用的诡异之烟,不是别的什么物事,而是迷踪碟的虫卵。只是在特定的温度和环境中,都处于深度停止成长的状态。 可一旦接触到外界的空气、湿度和温度,便会立刻孵化成密密麻麻的虫豸钻入人之脑里,吞噬一空,甚为歹毒。 这一切可都是四人早早算计好的。 如果王世明面上遇到难敌之人时,一来可以用此法脱身,二来留下特殊气味,可用蝶母追踪目标,四人再暗中下手取宝。这心思可谓缜密无比。 第217章 辣手全灭 天,终于下起了雨。 冷冷雨夜,狂风大作。 冰寒雨氛无情地笼罩着这片莽莽巍峨之山脉,气温森寒刺骨,常人根本难以忍受。 只是在这等恶劣的天气下,林海之中居然有道半佝的身形正步伐凌乱,踉踉跄跄,深一步浅一步的赶着路。 “咳咳” 左手紧紧捂在骨断之胸口部位的纳兰凡,伴随着每一声的咳嗽,嘴角便止不住的溢出血水来,这与扑面而来的雨水混合在一块,口中之味甚为古怪。 “胸骨断折,刺穿肺叶。六腑更是大伤。若不再找个地方尽快疗伤,只怕最后自身会机能衰竭,血尽而亡。” 纳兰凡此刻的脸色颇为凄凉和不甘,任谁也不会想到贵为堂堂武林大派的长老,身份之尊贵,实力之强悍,走到哪都是前呼后拥,众星捧月,何曾会沦落到当下这番丧家之犬的模样? 之所以会造成现在这一番凄惨的结局,都拜军部那个小子所赐。 此子刁滑奸诈、鬼蜮心肠、猪卑狗险,乃不折不扣的倾危之士,居然从背后暗箭中人,其手段之卑鄙简直令人发指,人神共愤。 直到这时,纳兰凡还不觉得自己错了。 他只认为自己是因为一时大意,没有防备,才中了林克无耻圈套。殊不知江湖之内血雨腥风,刀光剑影,曾几何时有真正几次所谓的公平决斗? 难怪林克之前会当面笑他会作出这副儿女矫情之姿态,道貌岸然之徒,实是有坠武林前辈的颜面。 平时依仗权势和武功欺男霸女、横行乡里、恃强凌弱,如今别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却又怨恨上别人狼子野心,不守规则,这不是马牛襟裾者又是什么? “可恶。” “等我这次回去吞服下灵果闭关苦修,只待武道精进之日,便是那小子满门死绝之时。” 纳兰凡是个有大野心的人。 直到此刻身受这样的严重伤势,都不准备动用百冥果来快速疗伤。反而内心还蠢蠢欲动打着阴暗小算盘。 想着自己回到门派之后,第一时间择一清幽之所,然后用普通上等之药材来治伤,而灵果则是专门用来突破武道境界的。 其誓要将果肉里蕴含的天地灵气全部一丝不扣的炼化,以达到最佳效果,说不定才刚晋升第三境的他,又可以连续晋级,完美的达到操控一鼎之实力。 正所谓,物尽其用,好钢用在刀刃上。 不同的思维和性格,决定人生每一条道路。此决断无关对错,唯只看结果矣。 “再走一段路,再走远一些。等走出这座山头,便可找个地方暂缓片刻。”花甲之年的纳兰凡,拖着残缺之身,硬咬着牙坚持。 可惜天不遂其愿。 咚。 咚。咚。 距其身后近一公里处,由远及近的传来阵阵木树倒伐之轰声,仿佛有上古凶兽重现人间,正在肆虐横行。 纳兰凡吓得心脏狂跳,头皮发麻,连忙加快步伐向前狂奔,已经顾不得残躯之身还扛不扛的住了。 而位于其后的林克,其如今内功有成,外功不俗,五感之觉极其敏锐,压根不输于世上任何凡兽之嗅觉,再加上玄之又玄,已开发出一丝奇异的第六感,居然可顺着飘散在雨空中的点点血腥味,追寻纳兰凡的踪迹。 人仗着一身刀枪不入,铜皮铁骨的横练功,遇石碎石,遇木摧木,所过之处,无物可挡,仿佛杀神降世,让人胆寒。 本来要绕许多的路程,如今只需呈笔直距离快速逼近即可。很快便可追上。 “纳兰凡老匹夫,今天之日,便是你的死期。吾之一生,不杀弱者,能够死在我的手下,足可对得起你之名声。” “还不乖乖出来领死?何必垂死挣扎?” 冷漠无情之语在深厚内力的加持下,立即响彻四面八方,如同神音灌顶,直入方寸。 “领你老母的死。” 这番话听得纳兰凡不由在心头直骂娘,可好汉不吃眼前亏,该闭口时便得闭口,只闷着头亡命而逃。 “呵呵。” “冥顽不灵!” 林克眸光如电,瞳眼之表隐隐发出丝亮光,这是内家高手所该有的特征。 其视力之强,即使是雨雾蒙蒙的夜下,也可看清方圆近一公里的物事。 人冷笑两声,直盯着远方纳兰凡的后背,当即催发中正平和之肾气,速度再度飙升,如同发射出的炮弹,都快成了一条虚幻黑线,直逼向目标。 三秒之后。 人轰射而至。 轰! 《心意拳》第六层! 隔空伤人! 林克想都不想,抬手便是一拳而去! 仓惶逃命中的纳兰凡似有所感,当他一个激灵扭过头来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由小变大的刚硬铁拳,铁拳之上有庞大气劲爆发! “不”纳兰凡面孔极度扭曲,眼神惊惧无比。 与之同时。 东南方向。 正跟着迷踪蝶追迹而来的王世四人,忽然停下步伐,往声源方向望去。 “这是纳兰凡的声音?”王世目光惊疑不定,用着不确定的语气,“为何他声音中会反常的透着一丝害怕之意?” “莫非是遇上了什么可怕的敌人?可是其武功之高,冠绝全场,又是什么样的存在才会让他如此害怕?” 王世琢磨不透。 这次任务之艰难,实在超出了他的业务能力范围。 天见可怜。他只不过是个红花会的精英杀手,武道修为只在第二境而已,这次却接二连三的碰到高强武人,实在是有够难为自己的。 “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杨慧倒也不是鲁莽之人,谨慎道:“我们可以离的远一些,如果发现另一个不速之客很强大,那我们隔着足够远,应该发现不了咱们。” “倘若两虎相争,两败俱伤,那便怪不得我们心狠手辣了。” 听完这番话,一时之间,王世默不作声。 沉默寡言的杨西一向没有主见,从来都是听从母亲之话。自然是杨慧说什么,她则全部照做。反正其深信母亲不会害自己的。 只有一直心不在焉的孔老汉,遵循着冥冥之中的危机感,出言反对道:“不如我们暂且下山,等明日天亮之后再来偷偷打探消息,到时安全性自然大增,不必身陷险境。” 杨慧一听顿时呵呵冷笑,嘴角一撇,嘲讽道:“如果你怕死的话,那大可不去。只是任务结束后,我会如实向上面禀报你贪生怕死的所作所为。” 此话一出,孔老汉面色一滞,顿时不再反对。毕竟让尊上知道是自己办事不利而导致丢失灵果,下场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狗娘们,本事不大,尽会打小报告。我日你家先人。”其面上不显,其实在心底都快骂出了花。 见场上已有三人赞同行动,王世本摇摆的心顿时压向另一边。 “好。” “那我们尽量小心点。不知怎么我总觉得有些心烦意乱的,或许是我多想了。” 王世仔细叮嘱大家注意点,勉强一笑,便在前头开路。 待无声前行二三分钟时。 忽然。 王世将头一低,伸手打了个停止的手势,人悄然伏着块大石后面,凝目朝前望去。 其越看眸神越是吃惊,仿佛看见什么不可思议之事一样,最后更是吓得冷汗涔涔,面色苍白。 在旁的孔老汉一直在仔细观其神色,见连王世都露出害怕表情,内心顿感大大不妙,遂不动声色的退至众人身后,然后左右观察了下,找了个最有利的逃跑位置站着,随时准备拔腿开溜。 要知道,孔老汉半辈子混迹江湖还依旧安然无恙,全凭三样东西,背信弃义、坑害队友、跑得快! 而杨慧却是忍耐不住的探出头看去。 只见大约七八百米之处,场上粗木横地,残叶纷飞,大小土坑遍布,仿佛被小型手榴弹洗礼过一样,不由让人触目惊心。 这还不算什么,更让杨慧惊惧的是,场中央正立着一道挺拔如枪的背影。 其衣装较为平整,并无太大褶皱,显然在这场战斗中一直都处于绝对上风的状态,而在其脚边还躺着一具半首人尸,之所以叫作半首是因为尸体只残留着一半脑瓜子,另一半只怕是被活活打爆劈碎了。 杨慧刚想准备开口出声,却是立马被紧张的王世连忙按住性感红唇,并对其郑重摇了摇头。 开玩笑。武道高手耳力超凡,周遭几百上千米内,只稍稍有丝异常声响,都会被其所察觉,尤其还是在这安静的夜里,如果现在出声的话,无异于直接提醒强者这里暗中有人。 随着王世和杨慧都看到了,旁边一直心痒痒的杨西也想一睹场上的情况。于是和杨慧一样,紧随其后看去。 而随着三人同时这么一看,视线共聚一处,场上之人忽然肩膀微微一动!仿佛有什么物事在其背后攀爬,使之发痒一样。 “看其穿着,半头人尸是纳兰凡,那立着的背影” 王世愈看此人衣物愈是眼熟,眸光逐渐凝重起来,随后猛地瞪大双眼,仿佛见了鬼一样,比方才之情更加胆颤。 “这这不是之前树上林克的打扮么?怎么此人和其打扮如此相似?” “莫非” 王世脑海中不禁浮上一缕极为可怕的想法。 可不待其细想。 场中之人觉得后背之异感愈发强烈,人忽然转过身来,露出一张英俊刚毅,龙眉凤眼的之脸,眸光若星,有神而明亮,准确往王世这边扫视去,冷声道:“何方宵小胆敢暗中窥视于我?简直是不知死活!难道不知道不可以轻易注视强者么?” 话音一落! 轰! 林克疾驰往那边飞奔,随后在气劲勃发之间,重重一拳轰出。 “不好!被发现了,快撤!”王世大吼一声,连忙往后退去。 而孔老汉早等着这句话,立马与三人分散逃开,一溜烟的钻入密林之中,很快消失不见。 最倒霉的只有杨慧和杨西这对美艳母女了。 因其是玄学中人,自身武功平平,一来反应速度不及王世,二来反应时间和逃跑路线不如孔老汉,不出意外的留在最后垫底了。 嘭。 煞气滚滚的林克,毫不留情的一拳打爆俏皮可爱的杨西脑瓜子。 然后右手一转,再度轰向惊惧中的杨慧。 “不可以杀我。” “我是苗寨草姑婆大人的传人,你若杀我,草姑婆大人必定为我报仇!” 来不及为爱女之死伤心,杨慧慌忙之中终于祭出同命蛊,迷踪蝶抵挡。 七彩异蝶犹若天女散花一样,周身不停飘荡散开如缕缕轻逸柳絮,然后迅速扩散开来笼罩向林克。其内毒性强烈,可轻易取人性命。 杨慧见此,准备趁机连忙逃跑。 经过方才只一个照面的功夫,其早已被气势汹汹,强横霸道的林克所吓破了心神了。 “旁门左道。” 林克面上发冷,闭吸一口霸烈至刚之中气,身上阳气旺盛如熊熊燃烧之炉火,并周遭气流若龙卷风似的高速转动,轻而易举的将围过来的诡异之气扫荡祛除。 “苗寨?” “草姑婆大人?” “那又如何?尔等鬼鬼祟祟的藏于暗处,窥伺于我,这便是与军部作对。” “先诛尔等,再上苗寨。如果道理讲不通,那我便和你那所谓的草姑婆大人作上一场!” 林克闪身追上,一掌削平杨慧葱白玉颈。一颗长相艳丽之女子人头顿时冲天而起。 而林克看都不看其一眼,带着汹涌澎湃若滔天的杀意,立即掉转方向往王世那边快速飞射追去。 “呼呼” “太可怕了。基本全军覆没。” “不行。不管有多艰难,我都得回家!” “我答应篍儿,回去之后要亲手做一只竹马送给她。我绝对不能食言,我要跑,跑得远远的。” “如果上天再给莪一次重来的机会,我宁愿不曾习武,安安心心当个农家子。” “呵呵” 王世笑容之上掺杂着苦涩的泪水,眼神中全是对在远方家人浓浓的思念和不舍。 轰。 天空电蛇一闪而过,伴随着身影重重倒下。 “应该还剩下一个。” 果决取走横尸于地尸体上的百冥果,,林克目光微闪,脑瓜子里高速分析。 少顷。 林克默默复回王世等人所待之地,仔细观察了泥泞黄土的凌乱脚印,而后顺着一串浅浅脚印,往林深里步去。 可没过多久,雨势渐大,林克拧眉而归。 “奇怪。” “最后一人怎么会踪迹全无,没有半点声息?这么短的时间内,不应该可以跑多远的。” 人喃喃自语,面露沉思,见没有半点办法,只得放弃灭口的打算,最终离开。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足足十来分钟后,一道修长游行的身姿从黑漆漆的阴影中走出。 “这么久过去了依然没有听到半点动静。” “如果此人躲在暗中窥伺,必定会被我所察觉,可我并未感到任何一丝不对劲之处。看来这最后一人是有点门道。” 林克不知对方有何手段,所以这次决定真的离开了。 待其走后不久。 林内深入四五十米里,是一片坑坑洼洼的泥潭,仿若沼泽一样,其中一口的表面泥泞浑水似是拱出一块圆形之状,漂浮在水上的杂叶、杂物,传出微不可闻的声响。但只是过了片刻,又立马恢复原状,再次一动不动。 这事林克自然不知情。他早已踏上回客栈的途中。 第218章 远道而来的宣教士 与之同时。 夜下。 瓢泼大雨,倾盆如泄。 距川西行省中间尚隔着辛南行省的果南国边境城市,安丽市。 市区之贫民窟里,由于市政厅财政紧缺,入不敷出,一直都没有提出个详细议程来为凹陷不平,石板缺失的黄土路来维修。 再加上排污系统的缺失,漫天大雨的灌溉,附近好几条街道路积蓄了大约七八公分深的臭烘烘深黄色屎尿水。 弥漫在空气之中的异味非常难闻,好在居住在这里的底层穷人早都已经习惯了。这算是对绝望生活的无奈妥协。 哗。 哗。哗。 黑黝黝并狂风大雨的恶劣环境下,这时路上传来极富有节奏感的小浆拨动水花之声。 不对。 这是有人正在行走。 逼仄幽深的街道上,迎面而来的是一大二小的三个身影,皆头戴深绿斗笠,身披东亚特有之蓑衣。各人手里提着古朴风灯,借助微弱的光明,正深一步,浅一步的向前走去。 少顷。 三人立在一个普通杂货铺门前。货铺名字是用果南国文字书写的,若译为大乾文字,意思是福安。 待为首大人确认无误后,便提步上前轻轻敲了敲门。 许是里头之店主尚未睡眠,很快便传出细微走动声,并随着时间流逝愈来愈大。 嘎吱。 木门立刻打开。 里头的充足光线若水涌出,瞬间照亮了店门口,并露出一张饱经沧桑,鬓若堆霜的长者。 其人细看,五官与果南国的原住民有着很大不同,不仅是立体有型,并且深目高鼻,鼻尖仿若鹰钩,给人一种执行力很强的感觉。 “是弗尔思宣教士,您快快请进。”长者一眼认出来人,急忙热情将三人迎了进来。 人一边利索关紧店门,一边小声讲道:“自半月前收到莫格主教传来的密信,我便时刻在此等候。主教的意思是希望我全力配合您。” 那名叫作弗尔思的男人,进屋之后,先是环顾四周,左右皆是一些小商品和农具种子,然后摘掉身上湿哒哒的斗笠和蓑衣。 暴露在灯光之下的是一个纯正金发碧眼的西洋人。其年龄大约在五十来岁,密发之间隐现银丝,穿着传统黑色会衣,着朴素的白领银纹衣领,胸间挂着一只铁十字架。 随着弗尔思脱下防雨之具,身后那两个一直沉默不语,好奇地东张西望的小跟班,同样显露真容。 这是两名童子。 一男童,一女童。只在八九岁左右,都是洋人之种,生得倒是粉雕玉琢,童真无邪。 “格力,你这里已是教廷设在东亚最后的一所据点?”弗尔思温和笑问道。 两人说的是英格利语言。 “是的。尊贵的弗尔思宣教士,这里已经是教廷势力最边缘之处。再往东走的话,便是强大而富饶的大乾境内。” “即使是无所不能的教廷,也不得不停止布下荣光的步伐。”即便格力年龄稍长弗尔思,可依旧俯首谦卑道。 他是名混血儿。 父亲是位西方远洋货轮上的苦力船员,母亲则是果南国港口的脱衣舞姬,两人在主的赐福之下阴差阳错的怀上了他,之后其便不出意外的过上了有娘生,无父教的悲惨童年。 好在主的荣光庇佑,等他长大成人之后,教廷恰巧需要在果南设立多处收集情报的据点,来这的负责人偶然的一次机会一眼便挑中了他这名土生土长的混血儿。 最后他被安排到这处离大乾最近的城市。在此生活了足足有三四十年,暗中不仅为教廷收集大量有用情报,更是兼职宣教士的工作,发展了不少生活苦难的信徒。性格之坚韧足以见得。 “唔,我来此的目的,你可知道?”弗尔思接过格力端来的热茶,端详片刻杯中之飘浮茶叶,轻轻啜上一口后,终于面露满意,“东方的茶叶,真是好东西。即便如今远洋贸易比历史上以往任何时期都更加便捷。可在英格利的市场上,茶叶的价格依旧高昂,只有中产以上的人才有机会品尝到。” 话及此,他转头对身边两孩子温言叮嘱着快喝,东方之茶水只有在刚煮沸时,味道才是最佳。一旦冷下来,则口感大大不如。 “弗尔思大人若是喜欢的话,待您事情办完,我必送上果南名茶给您带上。” 格力笑着回了句,然后又严肃的言归正题:“主教的密信上,不仅有您的仿真画像,里面还讲到您是千里迢迢,一路追杀名叫肯迪莱的吸血鬼。” “不错。” 听到肯迪莱的名字,这位始终平易近人,神色淡然的弗尔思,都不得不放在手中茶杯,凝声道:“你久居东方,未曾见过吸血鬼,不知其恐怖。肯迪莱可不是普通的吸血鬼,贵为吸血鬼中的男爵贵族。曾今有过一夜之间屠戮三个村庄的骇人战绩,连负责赶来驱除的神职人员都死在他的獠牙之下。” “我受教廷之命来净化于他,从西大陆追到东大陆,期间已有三年之久。遗憾的是肯迪莱吸血鬼男爵异常的凶残狡诈,总可以绝处逢生。不过好在最后一次的战斗中,我用圣水加十字架击中了他,想必他现在身受重伤,不然不会被我这么快的找到行踪。” 格力面上陷入沉思,然后慢慢抬头看向眼前这位远道而来的弗尔思,用斟酌的语气问道:“既然大人来此,这肯迪莱不会是逃进大乾之内了?” 弗尔思不可置否的点头。 见此,格力那张遍布沟壑的面孔更是皱紧了,拧眉犹豫道:“大人,您还记得我之前讲过的一句话么?” “即使是无所无能的教廷,在强大的大乾面前,都不得不屈尊停止布下荣光的步伐。” “那里可是外来修行者的禁地。除非你提前向大乾政府报备,否则我个人不建议您私下进入,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和损失。” 听到这番话,弗尔思同样皱眉,反问道:“那儿的宗教人士很排斥外来修行者?” 格力连忙摇头。 见其否定,弗尔思微眯双目,再度猜道:“莫非那里幽灵遍布,处境非常危险。” 说到这,他自己都否决自己,自言自语道:“如果大乾国内局势已经有那么糟糕,外界不可能没有流出半点风声。海外殖民地的利益,目前可没有半点受损。”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他忍不住反问。 格力轻轻抚须,神情仿佛陷入追忆之中:“那儿有着和西方一样的武道家。大乾称之为武人。又叫做江湖人士。” 武人? 江湖人士? 弗尔思虽不明具体之意,但大概意思还是懂的,人拧眉更深:“武道家么?” “这的确是个麻烦。强大的武道家,连教廷都不得不慎重对待。” “不不不弗尔思大人,这还不是重点。”格力赶忙补充,着重讲道:“由于二者所处的历史文化和社会环境不同,大乾的武人所呈现出来的精神是另类的。准确来说,这是一群连本国宗教都不放在眼里的无信仰者。” 无信仰者?! 弗尔思瞳孔猛地一缩,仿佛遇到极为可怕之物,脸色变得青白。 须知对于神职人员而言,不怕你信奉邪教和异端,因为只要你大脑中信奉另一个存在的开始,便说明你内心之脆弱,是教廷潜在的信徒。 只是邪神一时迷惑了羔羊的心智,只需待主的荣光净化,祛除邪恶,便可迷途而返。 可最让教廷厌恶和恐惧的是真正没有信仰的人。 这种人在教义中是魔鬼的代名词!是无比邪恶的存在!必须绑在火刑架上当众焚烧肉身才行! 沉思良久的弗尔思,终于下定决心,庄重无比的做了个祈祷的动作,凝声道:“我一路追踪肯迪莱到此,这一切必是主的指引。或许我追的不是肯迪莱,而是这千千万迷途的羔羊。” “等成功净化肯莱迪后,我要付出我的一生来拯救那片土地上迷茫的世人。” 话此。 他右手紧握胸前的铁十字架,闭目凝神做起了祷告。 随着吟诵圣经的轻微声传遍室内,受到这肃穆气氛感染的格力和两个孩子同样闭目而行。 空气中充满了一片祥和庄严的气息,与外面的暴风雨形成了强烈对比。 第219章 夜色下的猎食 眨眼间,一连好几日过去。 古屏镇。 这是一座处于辛南行省,南苍市,玉陵县辖区之镇。 其深处山林之中,面积并不小。虽道路崎岖,交通不便,但因偏近边塞,又是连接着附近县镇的要道,贸易往来颇为繁荣,再凭借当地独有之山货,渐渐吸引了外地商贾的青睐,追捧的资本为之流动,着实养活了镇内不少人。 随着前阵子那场连绵暴雨的结束,古屏镇的气候已然进入冬季,天气快速转冷。 静谧之夜。 冬山惨淡而如睡。 白天本喧闹嘈杂的古屏镇,一到夜里,便变得文静许多。 只几处烟花巷柳之地尚是灯火通明,人影幢幢。别处已是灯火灭,主安眠。 咚! 咚!咚! 空旷而寂寥的街道上,忽然奏响三道缓慢有序的清脆锣鼓声。 “亥时二更,关门关窗,防偷防盗嘞。” 裹了裹身上略旧的单薄衣服,有些哆嗦的打更人仰着头高声连喊两遍才止。然后再度前行。 “娘的,这晚上还真特么得冷。老子早知道出门时就该披上大棉袄,最烦的就是热又不太热,冷又不太冷,一旦入夜又冻得跟个孙子似的鸟天气。” 这花甲之年的更夫忍不住狠狠吐槽了两句,想着待会要不要开点小差跑回家换套衣物时。 当! 人左手方向的一条阴暗幽深巷子里,忽然传出一丝异常声响。有点像是有人用腿轻踢墙壁之声,又像是有什么物事在摩擦粗糙墙壁。总之透出些古怪。 更夫立马转身闻声望去,不禁皱起了眉头,先是慢慢往那边走了几步,而后停在不远不近的安全距离,小心翼翼道:“谁?谁在那儿?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还有没有公德心呐?” 话音刚落,黑黝黝巷子里的异响顿时消失。 正当更夫舒展眉头,准备要走了。 可下一秒。 咣! 这是坚硬物事碰地之脆声。在寂静夜里,突如其来的发生,简直是在人的心头上狠敲一记重锤,格外的吓人。 随之咕噜噜的一阵响,从黑暗角落慢慢滚出个东西来。 猛然被惊吓到的更夫,当即凝目看去,原来那只是个普通的打水木桶。这让他本紧张之心暗舒了口气。 沾上沙石的桶表还歪歪扭扭写着‘许氏’两个大字。 原来农村百姓怕自家东西丢失后,方便自己和邻里乡亲寻找和认领,往往都会在上面打上记号。 “许氏?” 辨认清楚的更夫,将锣鼓和绑子往腰间一挂,冲着巷子里提高嗓音询问道:“里头可是许秦氏?” 须知在当下之年代,打水洗衣这类的家务事,往往都是女人来忙活。 当然不是没有体贴妻子的丈夫,只是男人白天在外劳作实在太过辛苦,往往回到家后都不爱动弹,只想着早点休息,明天有个好精神头可以多为家里赚点钱。所以更夫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女人, 以其战战兢兢打更十余年的时间里,那对镇上街道居住人家的情况可谓了如指掌。但凡谁家丧嫁婚娶,做客迎宾,指定是最先知道的几人。 无他。唯晴雨不休的走街串巷耳。 所以水桶主人指定是住在这排屋子头间,许大山的妻子,许秦氏。 连喊几声后,见没人回应,更夫眉头再度皱紧,忍不住向前走去,一点点的往黑暗步去。 “许秦氏,你不会是突发疾病?听到声,你倒说句话呐,我好叫大山赶快带你去看大夫。” “你再这样不说话,我可就走了。” 更夫停下步伐假装作出要走之势,可里头仍旧没有回声。 “不会是小蟊贼?” “亦或者是在和姘头幽会?正当情到浓深处时,经我方才突然的敲绑,所以一时间吓得金箍疲软,软香惊颤,许秦氏不慎失手掉了水桶?” 平时净爱听些山歌荤曲的更夫,脑子里忍不住往好哥哥好妹妹的方向想去。只是可怜了疲劳一天正在家休息的许大山了,这娃打小他便觉得有福气,是个糊涂人。 虽然更夫内心不大想管这种奸夫淫·妇之事,怕到头来两头不讨好,但终究是本性忠厚,实在见不得老实人吃亏,所以还是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其一步步深入,手上所提的风灯一点点照亮周遭。使之可以看清物事。 少顷。 他立刻呆住了。人的鼻子都差点气歪了。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的。 原来映入其眼帘的是一个深拥在高大男子怀中,整个娇弱身躯被男人宽松黑袍所盖住,仅露出来一张纵欲过度,苍白冒汗的清秀脸庞的女子,那双楚楚动人的清眸更是给人种别样之感,仿佛沉醉于雨水之欢中,不忍醒来。 只是女人眼珠子直勾勾的一动不动,却是十分古怪。不过这一丝异常,更夫却没有时间来关注。 怒不可遏的更夫,立即斥声道:“好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真是胆大包天!居然当着我面行苟且之事,真是不知羞耻,快随我去见官。待明天游街示众,有你们两个好果子吃。” “许秦氏,你让我咋说你,不念着大山在外赚钱养家有多辛苦,居然趁着打水时间和野男人在这诶,真是造孽!” 更夫不由摇头叹息,眼神极度复杂。 可下一刻。 “嗬” 随着高大男子缓慢转过头来,更夫神色猛然一滞,随后那双老眼一点点睁大,目光由怒转惧,变得害怕至极。 人微张大口,直有点喘不上气来,抖若筛糠的身子,一时间屎尿失禁。 这不会是遇到僵尸了? 更夫空白的脑瓜子中唯有这缕可怕念头。 来不及其反应,那张立体有型的面容下,脸色煞白如同冰霜一样的白人男子血口大张,猛然双手撑开宽松劲袍,以极快之速度扑向吓呆在原位的更夫,那沾染鲜血的尖锐獠牙毫无一丝阻碍的刺入其脖颈上。 这时。 月牙弯弯,清光如水。 嗉 一条幽静的巷子里,浑身透着邪气的白人男子正一脸享受的伏在人体上吮吸血水,面上不由露出满意的凶戾笑容。 而在其不远处还有具靠着墙壁呈坐卧状,睁大着杏眼,死不瞑目的娇小女尸。 终于等到白人男子猎食完毕,下一刻,人双手撑开黑袍披风,仿佛有阴风相助一样,只几下助跑后,便轻松腾空而起,无声御行于朦胧月色下,逐渐消失不见。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第220章 气柱!起! 大日东升,红霞万丈。 西南战区总部。 一座封闭而静谧的练功室内,有一个精壮英俊之年轻男子,上身赤裸露出线条分明的腹肌,下身着宽松玄色练功服,正闭目站着沉稳马步,如一尊不动明王稳若泰山,气势深沉,给人一种渊渟岳峙之感。 在人之前二三米外,有供着一尊古朴四足铜鼎,东西两方的鼎口各雕着只狰狞龙首,鼎达五十千克。 除此之外,铜鼎朴素至极,表面并无其余精美雕案。 呼! 呼!呼! 养神许久的林克,终于开始练功了。 只见人的口和鼻一吐一吸之间,白皙壮实如同斧劈刀凿非常有塑性感的身上,开始由慢至快渗出如黄豆大般的汗珠,再从点连成线最后浸湿全身,更显男人阳刚之气。 同时室内四面八方的平静沉寂之气流忽然涌动,若同有云上狂龙出世正在行风布雨,异兆非同寻凡。 暴躁狂涌若龙卷风的强大气流,正如宝罩护顶一样,将林克团团包裹其中,周遭物事莫不能近。 当 便连那立在两三米外重达五十千克的龙首铜鼎,因自身重力不足以与这股霸横气流相抗衡,导致沉重的四个鼎足与地面不停磕碰而发出叮当作响之声。 便当气流再度强大至极点之时。 忽然。 太阳穴鼓鼓暴起的林克陡睁双目,目中隐绽光芒,迅速二掌气压丹田,毕尽自己全身功力后,在双手翻抬间,猛然抓指向不远处的铜鼎,往上虚提。 “起!” 人声若滚滚雷音。带着一丝毋庸置疑的霸道之味。 室内所有气流皆是瞬间一滞,若同沸水突然遇冷,陷入沉寂之中。 可下一秒。 轰。 林克两掌之中神奇显现长形高速旋转的气柱,气柱宽达七八公分,长度可至铜鼎,正好可以裹住鼎之东西两侧的狰狞龙首。 神奇一幕很快出现了。 在怪力气柱的加持下,古鼎居然一丝丝的凭空无声浮起。 一寸。 两寸。 直到三寸多许,气尽而止,升无可升。 但即便此刻林克累如犁田后的老牛,正喘着粗气,脑门冒汗,精疲力竭至极,可依然还是咬着牙操控着粗大气柱将古鼎慢慢托下。 否则陡然收功,体内汹涌澎湃的气劲会同脱缰野马一样,完全不受控制,于浑身经脉中疯狂乱窜,使自身受到不小的损伤。 若是练功之人的体魄再差些,说不定在肾气逆流之下,五脏负荷高度加重,最后有心爆而亡之险。 是以,武道之途,如履薄冰,片刻差池都要不得。须时刻提神,谨慎以待。 少顷。 随着古鼎安然落下,林克早上的练功至此结束。 “人与力,力与气。运气克敌,百坚不摧。” “人力有时尽,唯有以气御驾无限,才是武道之宗旨。”林克心有感悟。 百冥果事件结束,这是他回战区的第二个礼拜。 一共所得三颗灵果。 其在归途的路上早早吞下一颗来尝鲜,果实味道实在不错,清脆甘甜之余,还给自己带来了显着的变化。 一来功力暴涨。不然不会刚晋升气劲第三境,便可控鼎而起。 二来身轻如燕。人仿佛在无形中改造了双腿上下某位气穴一样,可比以往用更少的气劲便可达到同等效果,有事倍功半之效。 只可惜林克二脉并通,百冥果之灵气消耗甚多,一部分灵气早已被胃部截留,悄无声息的转化为中气。 《铜甲功》的进度有明显提升。横练之体,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度强横。只差临门一脚,便可踏入玄之又玄,霸道无双的中气第三境。 本来林克觉得灵果的效果如此之神,若是全服下岂不是修为暴增,实力大涨。 何况其现在了然一人,无牵无挂,行事并不顾忌所谓的军规律法。 只明白一个道理,那便是吃进肚子里的东西才是属于自己的。 只要自己武功强大,有着让权贵畏惧和拉拢的资本,那些在别人眼中比天还大的难事,自有人会为其解决后患。 更何况,若当时没有他在场,这三颗灵果,根本没有军部的份。 吃它一两颗尝尝味总不过分? 可后来吕园的一番话,让他的算盘落了空。 原来一种品类的灵果,只有第一次食用时才有明显效果,后面再食的话,聊胜于无,只比普通水果多了些美容养颜,壮阳增发的功能。 这或许对那些一泻千里的权贵和年老色衰的贵妇有大用,可对林克而言,其每天必是一柱擎天,坚不可挡,又是天生长着一副俊俏脸,没甚鸟用。 并且灵果一旦摘下,保质期还短,如果不及时食用,便灵气大失,沦为凡俗之果。 听到这,林克这才彻底死了心。这下连给家人品尝的希望都落空了。 所以回到军区后,听到上级传话讲灵果可以换武功秘籍,其便果决全部上交。 “不知二老和堂兄一家在海外如何了?” “路途迢迢,日月移斗,我甚是挂念。不过有堂兄在旁,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难事。毕竟这年头敢造反的都是有两把刷子的狠人。不是逼上梁山的绿林强人,便是智勇双全的枭雄之辈。” “不过成王成寇,目前尤未可知。” 林克不由心生感叹。 毕竟其天生不是搞政治斗争的料,须知常人毕尽一生都很难攀登武道巅峰,其又有什么多余精力来关注大乾政界呢? 自己精持武道,有着神功护体,便是保护家人安康之资本。 “林上校,传达室有您的三封信。”这时门外传来卫士恭敬之声,将林克瞬间拉回了神。 “知道了。” 林克简单收拾了下,便踱步走出练功室。 他很好奇到底是谁给自己送信的? 而且一送便是三封。 其中一封必是赵老头,因为他知道自己来到战区之事。至于另两封寄信人是谁,林克便不得而知了。 冬夜。 唯美而静谧。 皎洁无暇的月华洒落人间,照亮着如今人心惶惶的古屏镇。 昨天夜里镇内再度悄无声息的死了人。 这是自更夫和许秦氏诡异死亡的第六日,亡者是第七户苦命主——镇东牛屠户。全家皆死于非命,死状惨不忍睹。 原来从更夫和许秦氏死亡时间开始,镇里每夜必有人丧命。即使镇子里自发成立护卫队巡逻,可依旧不能阻挡残忍凶狠的凶手出没,危害到镇民的生命安全。 镇子里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语重心长地对人讲,这指不定是闹脏东西了。要赶快去请些神婆,道士来驱邪禳灾。 若是以往,这话自然是没多少人信的。毕竟鬼神之事,众人真假不知,自然是敬而远之。 可当下大家联想到那些死者们脖子上黑洞洞的四个獠牙印,两个在脖前一面,两个在脖后一面。并且脖前的牙洞比脖后的伤口要深许多。 若是验尸的人不仔细观察,从前后两个角度看,都只会看到两个牙洞,唯有亲自上手翻转尸身才会看到不同面的深锐牙洞。 此刻。 镇长府邸。 富丽堂皇,灯火通明的堂厅中,已然聚集了本地有头有脸的乡绅和富商。 众人分左右两排有序落座,各自座位后面都立着一两个孔武有力的年轻男子,显然这些强壮青年要么是他们自己信任的族人,要么是临时高价花钱雇佣来保护自己的保镖。 如今镇内流言四起,人人自危,这些个养尊处优的老爷自然是惜命得很,太阳落山后出门办事不多带点人手,多加点阳气,怎么都不会安心。 更甚者有门路的乡绅不知从哪搞到的短枪,底下打手那可是人手一把,随时应对不测。 这时。 场上面露忧色的老爷们,正互相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商量着对策。 第221章 反杀高人 “镇长,而今镇子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接连有人无辜丧命,闹得人心惶惶,六畜不安,连我们在场各位的生意都受到很大影响。” “你没有做过买卖不知道,我这只要每天天一亮,眼一睁,那钱呐便跟水一样流出去,这上上下下上百号人跟着我混饭吃,拖一天你说要损失多少?” “你是镇长,你要拿个章程出来嘛。”一个肥头大耳,满腹便便,着金丝锦绣绸缎的中年富商,直接站了起来,大着嗓门开门见山道。 话音一落。 正在互相窃窃私语的众人立马停止了讨论,皆将目光无声转向坐在主人位的花甲老人,只等其的意思。 这是古屏镇的镇长——王德。 其祖上本不姓王,而是姓阿古,是少民的酋长。 早在大洪时期,朝廷拔军远征辛南,为了减少不必要的将士伤亡和后期维稳的必要性,遂采取以蛮制蛮的策略,拉拢当地有实力的酋长建立起良好关系,后来钦立为土司,辅佐中央下派的流官理政。 在当时那个大环境下,辛南一带的上流阶层皆以当大洪子民为荣。习大洪语,念大洪书,学大洪礼,取大洪姓。 如此上百年下来,辛南子民彻底归心。 即使后来大洪灭亡,改朝换代,到了大庆年间,依然没有哪个军阀土皇帝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想着要独立出去。 只是铁打的土司,流水的皇帝,大庆皇帝迫于当时之形势仍旧采取土司制度,直至大乾立国才止。 可即使大乾官府有意向基层推进民主制度,但几百年土司家族的势力和影响力岂是那么容易瓦解的? 果不其然,政治嗅觉异常敏锐的王德,率先响应大乾中央颁发的民主改革政策,通过‘公平’‘公正’‘公开’的选举,以满票的最高成绩,摇身一变成为镇长。治理古屏镇至今,已有十来年。 “咳咳慌什么?” 素来保养得体,面色红润的王德,斯文有礼的用茶盖刮走杯上的茶沫,轻轻啜了下后,只斜眼瞥了下那个中年富商。 便吓得富商连忙将头低下,不敢再嚷嚷了。 毕竟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 眼前这个老头可不仅仅是官,还是个实实在在的地头龙。 在大山少民心目中威望极高,说话很有分量,随便喊一嗓子,便可拉出几百个壮年男性少民武斗,便问你怕不怕? “镇长,我也是为了大家好嘛。如果我们的生意受损,那镇里日常开支由谁来买单?自从大街小巷传出闹鬼之说,白日进山的人都少了许多。眼看冬季已经来临,若果再不快采摘山货,那便只能等到明年了,任谁都不会眼睁睁看着这大笔财富消失?”那名富商壮着胆子,小声辩解道。 此话一出,立马得到了在场众人附和。 “不错,不错。有钱不赚王八蛋。” “早点解决掉在镇里制造命案的元凶,恢复到以往井井有条的秩序,我们大家照样吃香喝辣,这不舒服嘛?” “镇长,您就开个价。请高人来处理需要花多少费用,我们立马一齐凑给您。” “” 见场上大伙情绪高涨,王德压了压手示意停下,待众人渐渐平静下来,才不紧不慢的出声道:“高人,我之前便已经派人去请了。如果不出意外,等会很快便到。” “不过,价格是有些昂贵的。但我可以保证一分钱,一分货。绝不会让大家吃亏和失望。至于账单嘛,自然会有人送到各位府上。” 乡绅和富商们一听,连忙挤出笑容,作出认同之状:“是是是,镇长两袖清风,廉明公正,岂会是滥吏赃官?账单尽管送来,我们必定照付。” 他们表面上话是这么说,可内心的真实想法,是只有天知道了。 便在大家尽力恭维王德之时。 很快。 堂厅外,在前头两个下人的引路下,为首白发苍苍,精神饱满,走路虎虎生风的老者,带着四个统一灰色劲装的弟子出现在门口。 “镇长,洪拳武馆的李馆主来了。” 虽然府内的下人们都是王德家族的家生子,理应尊称其为家主或者老爷,但王德为了顺应大乾当下的形势,便让下人们全部改口称呼镇长即可,以显民主之气象。 不理会下人之话,立马起身的王德,一边笑着走向李馆主,一边拱手热情道:“李馆主,这么远的路程,让你跑一趟,实在有劳你了。” 李馆主态度不冷不热,神情傲然的负手而立,淡淡道:“王镇长,哪里的话?受人钱财,与人消灾。只要你们的钱到位,没有什么有劳不有劳的。” “哈哈哈,李馆主快人快语。有古时侠士之风。” 王德一改之前在众人高高在上的面孔,此刻却是表现出一副豪爽交心之状。 其刚准备想与李馆主好好攀谈下,增进些感情时。 李馆主长眉一紧,不耐烦道:“废话少说,废屁少放。” “如果没有别的,我们现在便去解决镇里的事。无非要么是修行邪功的武人,要么是僵尸之类的脏东西,都是些下三流的货色,我一只手便足以摆平。” 说完。 在弟子们的簇拥下,人立马转身准备要走,连踏进大堂和大家打声招呼的意思都没有。显然是不将这些乡绅富贾放在眼里。 嘶! 好大的口气! 大伙儿都被眼前这李馆主丝毫不给面子,骄狂无视的表现所气到。 “妈的,这人什么来头?这么嚣张,我还以为镇长会请啥高人,原来只不过是个练武老头。” “你牛逼个啥?我出来混这么久,又不是没干死过几个所谓的练武高手。” “一枪下去,照样完蛋。” 场上有个专干开矿采砂,性子急的黑道大佬,直接抢过手下人的火枪,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背对自己的李馆主等人。 见此,在旁的王德大惊,刚要开口劝说。 忽然。 一道黑影快速闪过,带动着周围烈风,众人为之眼前一花,只刹那间的功夫,黑道大佬面前便惊现一人。 不等惊恐的黑道大佬下意识的扣动扳机。 下一秒。 咔 李馆主手法极快,若同八臂浮现,以极其惊人的速度,瞬间拆解掉面前的火枪,随之枪械零件叮叮当当的掉落下来。 然后在黑道大佬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狠狠一掌拍中其胸膛。人立马如破烂布偶一样,在沿途中撞坏桌椅后,吐血狠坠于地。 “哼,简直是不知死活。” “拿把破枪和我玩,即使六七个枪手同时对准我,我都能迅速解决。” “这次看在王镇长的面子上,不伤你的性命,可下不为例。” 话及此,人施施然的拂袖而离。 其动手之干脆迅速,让场上所有人都惊呆折服。 “高人!实在是高!这世上居然有人的移动速度比扣动扳机还快。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实在难以置信。” “难怪镇长刚才对他这么恭敬,看来是有真本事的。这次钱花的非常值,那命案的元凶注定在劫难逃了。” “是极,是极。” 这下没有人会质疑李馆主的本事了,至于重伤躺地的黑道大佬自有医师上门诊治。 于是。 所有人都放心大胆的跟在李馆主后头,迫切想知道其会如何对付使全镇人心惶惶的元凶。 浓浓夜色下。 古屏镇内灯火尽灭,百姓沉眠,静谧无声。 空旷而寂寥的街道上,忽然,有一道神秘黑影悄无声息的降落。 “嗬” 披着宽松而长的黑袍神秘人,口中呼出显而易见的冷气,然后左右望了下,在鼻翼耸动之间,再度一个深跃,跃起足有两三米高,四五米远,无声落在一户人家窗前。 人直挺挺的立在那,透着一丝模糊的窗户缝隙,两眼发光往里看去。 不多时,其刚打算进入。 忽然。 噗! 噗!噗! 周遭房屋门窗皆开,早有准备的大批人立刻点起无数火把,照亮了整条街道。 “是他。元凶出现了。”有人惊叫一声。 这时不远处黑黝黝的巷子里,马上涌出以李馆主为首的众人。 “阁下是练武之人还是玄学之士?又何必如此残忍取人性命而堕入邪道呢?” 李馆主一开口便将神秘黑袍人定性为人,而不是所谓的脏东西。 之前听王德说很有可能是僵尸作祟,可方才自己在暗中仔细观察来者,发现其关节灵活,行动敏捷,没有半点经脉堵塞之样。 若是僵尸的话,僵硬之举动非常明显,一眼便可看穿。反而像是修行邪功或邪法之人。 可待神秘黑袍人转过身来,却是让淡定自若的李馆主,看得眉头直皱。 “洋人?”他目光有些困惑。 不仅他内心充满疑问,身后的王德一干乡绅富贾同样不解,可他们有自知之明,在这种危险场合自然是少说话为妙,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李馆主见洋人依然不说话,只瞪大着诡异双眸,仿佛在打量着美食一样,在众人脸上来回巡视,而这种感觉让他怪不舒服的。 “我师父问你话呢?”忠心弟子站出来怒问道。 随着话音一落,黑袍洋人转过头来,直勾勾的盯着那名弟子,忽然面露邪谲之笑,一个俯冲姿势,直冲那名弟子飞去。 “好胆!” “看来留你不得。” 勃然大怒的李馆主,身法速度极快,几步向前冲奔,果决抬拳迎向黑袍洋人。 可黑袍洋人出乎意料的根本不避。 嘭。 李馆主那一手以刚猛势大着称的洪拳狠击在黑袍洋人的胸口上。 “受我一击,必死无疑。”李馆主语气异常坚定。 可之后。 他眸光一滞,仿佛见到鬼一样的惊惧。 自己铁拳轰在对方身上,而黑袍洋人居然毫发无伤,正狰狞露出尖长的獠牙快速往自己脖颈处咬来。 “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 李馆主脸色震惊,眼前这个黑袍洋人到底是人是鬼? 明明有着人一样的生命特征,为何给人一种另类诡谲之感? 任他行走江湖多年,都未见过这么特殊的存在。 来不及思索,李馆主赶快一个侧闪躲过尖长獠牙的袭击,然后再度高速运劲,抬腿用力踢中对方腹部。 可黑袍洋人速度极快,身形如同一阵风一样,踏风而闪,灵活飞跃至李馆主身后。 李馆主大惊失色,连忙背过身再看时。 却是只有自己四个徒弟和王德等人。 这还不算心寒,更让其头皮发麻,冷汗直流的是,这一干人皆眼神异常恐惧的看向自己后背方向。 “不好!” 正待其准备转身应对。忽觉脖子有渗人冷气吹来。 下一刻。 “啊!!!” 悠远而凄厉的痛苦声顿时响彻云霄。惊飞周遭山林里大片成群的蝙蝠。 第222章 广理寺 一间封闭而干洁的会议室内,面对面坐着三个衣装笔挺,脊背挺直之人。 一人问话,一人记笔,另一人回答。 “姓名?” “林克。” “军衔?” “上校。” “来战区多久了?有没有工作上的难题?或者生活中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么?” “来这有几个月了。工作中没有任何问题。” “你平时关注大乾时政么?” “不关注。” “有中意的女人么” “没有!” “” 据引路的卫士小声对林克讲,这两名是中央军部总干部处亲自下派的办事员,特来找林克谈话。 一看这两人的来头,便知是军部里考核中高级军官升迁的最后面谈程序。上头百分百是要给林克升官的节奏。 “唔。林上校,简单的谈话结束了。恭喜你,中央军部总干部处鉴于你前阵子西岩山一行对国家和人民有功,经过上级商讨一致决定授予你大校军衔,享正师级待遇,相应文件很快便会下发。” “阁下年纪轻轻便是大校,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京城的一些大佬可都是非常看好你。” 流程走完后,一脸和气的办事员站起身,与林克握手热情道。 “区区成就,不足挂齿。”林克笑脸迎人。 只简单交谈几句后,这两人因有要事在身,便告辞离去。 望着这两名办事员逐渐消失的的背影,林克眸光若有所思。 这次其得以在短短时间内快速升迁,授予大校军衔,只差临门一脚便可位列将阶,近成为军部高层人物,这里头的水可深了。 如果只听场面上的话,说是凭借对国家和人民的功劳而升迁的,那你对官场上的想法便太稚嫩了。 前面都只不过是冠冕堂皇之话,听一听,笑一笑便完事了。 重点在于办事员的最后一句,讲京城有些大佬对林克可是非常重视! 这次升迁的背后必有一股强大势力在暗暗推林克上位。 “京城的一些大佬?” 林克仅思索片刻,便知道是何方势力在助其上位。 须知,他可是通过滨海市议会的议长——程泽的推荐信才顺利进入西部战区的。其一开始便天然打上立宪派的印记。 正所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程泽当初可是亲口对林克说过事先条件,若暗中帮他顺利送走家人的话,其便必须得为立宪党做一件事。 这件事只有等他真正成长起来后,才会告知最终的真相和目的。 “左右不过是党派之争。和保皇派还有皇室有着不可缓和的矛盾,适时需要武人派上用场。” “武人一诺,千金难改。既然之前已答应下来,自当尽力而为。若不可为,另当别论。” 思及此,林克便不再去想此事。升官固然值得欣喜,可武功才是根本大道。 其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办。 辛南行省。 丽天市。 大日高悬,万里无云,和煦的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 这时。 有位面相英俊,穿戴一丝不苟的年轻男子正立在一座人来人往,充满香火烟气的古寺山脚下。 山门口的石门上方端正刻写着三个大字---广理寺。 “唔,这里便是玄空大师自小修行之所。” 不理会周遭走卒贩夫的叫卖声,林克端详片刻后,便自顾自的抬步上山。 其之所以来此,便是因为之前的三封信。 第一封是赵老头送来的。 信上讲到自从林克走后,他便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没有人与其聊天喝酒,医馆显得格外冷清。还说这最近滨海市区乱得很,每天夜里到处都是打杀声,不少黑帮和练武之人都横死街头,呈现出一片乱哄哄的景象。 后面话锋一转,讲为了研究出可以让半人半尸恢复人身的方法,其决定厚着脸皮回师门一趟,请门内精通玄学的师兄弟帮忙。 前面的内容一扫而过,当看到最后这段话时,林克面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与赵老头认识至今,林克知其背景必然不简单,对玄学方面的高深见解往往让人不禁惊叹,不像野路子出身,反而是经过正统学习而来的。 毕竟在任何一个领域,都是先从学习古人知识开始,再到自己有着独特想法而推陈出新。 玄学之深,不弱武道。 即使是野路子出身的玄士再天才,也不可能从零开始钻研,这无关天赋而是人生苦短,精力和时间不允许有这么牛逼的人出现。 当然。 林克比较特殊点。 毕竟任何一个时代的天才,都有属于自己对这个时代应负担的责任。 而第二封信便是今天林克来此的目的。 归寺暂休,人脉广大的玄空大师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知道林克调到西部战区来了,遂邀请其来广理寺叙旧,顺便实现当初对林克的诺言,让其阅览本寺庙之武学。 至于第三封信,林克懒得理会。是滨海首富,陆家千金,陆丽曼寄来的。其只草草扫了两眼,便扔在一旁不管。信上无非是讲些嘘寒问暖,关切亲近的废话。 林克本能抗拒这种束缚之感。 他有着极为清醒的认知,不希望牵绊太多,否则必为自身软肋,于修行和厮杀极大不利。 在其未出生前自然没得选择,可现在他有权拒绝所有的爱情和亲情。 “悠悠历史,滚滚长江,古往今来有多少天资卓越之辈因女色而荒唐,沉迷于温柔乡之中,满腹才华为小家所拘束。” “自律是通往成功的必要因素。能人所不能,方成大事。” 长叹一声的林克,将心底那丝柔情彻底压下,不紧不慢登上石阶。 很快。 爬至巍峨雄浑的大山腰处,林克视野豁然开朗,眼前露出一块足有几十公顷的平台,后面是层层亭台宝殿,廊桥楼阁的古朴建筑。 一股厚重而悠远的历史气息顿时铺面而来。无形中让人不由心生敬意。 环顾四周,都是些来这许愿上香的游客和信众,至于衣着光鲜,打扮不俗的来者,自然由寺里专门组织的公关和尚来亲自招待。 这不是势利。 这是世俗。 毕竟庙里不事生产的武僧和潜修的高僧,都需要广大信众来供养。 上供的金钱愈多,自然相应待遇便愈佳。 此谓人之常情,不足为怪。 “居士,请问您是来上香,还是许愿?若来上香,我们寺庙有三角、八角、一元和五元的佛香。当然,还有更贵的。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不远处小跑来身穿灰色僧袍的小沙弥。年龄估摸才十四五岁,头上没有戒疤,嘴上绒毛依在,有些清秀之样。应是寺庙的编外人员,算不得真正自己人。 许是见林克气质独特,神色淡定,一看便不是普通人物,其便热情招呼着本寺佛香业务。 须知,庙里有培训过,每卖出一束佛香,便有相应的提成。小沙弥也是需要吃饭呐。 “噢?这香与香之间还有不同之处?莫非材料不同,价格不同,佛祖老人家吃起来味道也不同?”林克似笑非笑的看着小沙弥。 小沙弥连连点头,双手合十道:“居士真知灼见,见识不凡。这香与香之间的差别,便和人与人一样。上等人食上等物,下等人食下等物。不过我佛慈悲,众生平等,不管是便宜的香,还是昂贵的香,都是一片虔诚向佛之心。重在心意。” 林克深以为然的点头。 果然,佛祖还是慈悲的。并没有嫌弃大众口袋里的那三瓜俩枣。 从小工厂那里进货价一分钱,卖出去三角,寺庙含泪赚了两毛九分。这还是最低价的香,而越贵的香,利润则越大。 “我不买香,我是来找人的。麻烦请通报一声玄空大师,便说滨海旧友上门拜访。” 林克自然不愿意花这冤枉钱,这与价格无关,他并不是差钱之人。 只是单纯的不想交智商税。 除非九天之上的佛祖显灵下凡,亲自来向他要,等二者打过一场后,再决定给不给。 “不买香?” 听到这话,小沙弥脸色一变,变得有些难看,可听到玄空大师的名号,终究还是不情不愿的挪动脚步。 “那你在这等着,我去通报一下师叔祖。” “至于来不来,便看师叔祖的意思了。” 说完。 小沙弥头都不回的走了。 这一等便是两个小时过去,等到日上三竿,烈日高照,才终于等来玄空大师急匆匆的身影。 在此期间,林克涵养功夫极好,并没有因受到不公正和委屈的待遇,而动手发泄于人,只是不由感叹这座百年古寺世风日下,唯利是图。 虽然他不通佛法,不明经文,但亦知这满寺僧人论心境可与其相媲美的,真得屈指可数。 “心中若有善,何必拜于佛。”林克失望。 这时。 一眼瞧见立在寺外的林克,玄空大师立即面露愧疚,双掌合十,连声告罪道:“让小友在此等候多时,实在有失礼节。” “无妨。只多等了一会,广理寺风景迷人,建筑繁多,倒是让我一饱眼福。”林克客气笑道。 此话一出。 玄空大师啜了啜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口边根本无脸说出,千言万语终化成一声无奈叹息。 “唉!” 穿朴素缝补僧衣,着古旧千方鞋的他,腰杆子立马佝偻起来,失去当初在滨海那平易近人,温和有节之气,只有一脸的难言羞耻。 那小沙弥本来是有去找玄空大师的,只是在半路上被寺里别的大和尚叫去办另外之事。 至于小沙弥对林克方才不买香举动,一直耿耿于怀,如今这下正好有了不通报的理由。 于是决定晾一晾林克,等事情办完之后,再去通报也不迟。 这一去便是过去两个小时,小沙弥才慢悠悠的到藏经阁向玄空大师通报。 玄空大师聪慧过人,略问几个细节,便知道小沙弥的心思,只是看着眼前这一脸恭敬的小沙弥,他是真的无话可说。 这已不是简单批评教育可以改正的了,根子还是在寺里方丈那里。也就是他的师兄。 只是家丑不可外扬。自然不会和林克言说。 “小友,多月未见,现见你双目精气饱满,走路龙虎之姿,想必功夫又大有长进,不愧是受官府重视的练武奇才。” “既然午时已到,不若一齐用过斋饭后,贫僧再领你到藏经阁去。”玄空大师温声道。 “客随主便。大师无需客气。” 林克与之并肩交谈,两人步入寺庙深处。 第223章 军卡失踪 与之同时。 古屏镇外。 由细小碎石铺就的马路上,平稳驶来七八辆绿皮军卡。 这是县区团部运往边疆部队的生活物资和枪械弹药。 骨碌碌 头车司机将方向盘一打,立即偏离路道,拐进通往镇子的大路,后方司机同样如此。 只因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如今晌午已到,军士们自然要进镇进食,顺便补充下消耗的水。 只是接下来,司机愈向前驶进,愈感觉不对劲。 这条从县区通往边疆之路,他这么多年来少说开过上百趟,沿途所经过的乡镇村庄没有一个是不熟悉的。 上一个月还在古屏镇停车休憩过,那热闹繁华,喧嚷嘈杂所呈现出来的一派蒸蒸日上气象,可是历历在目,印象深刻。 可而今,眼前这条冷清、寂寥、空荡荡的主干街道上,散落着些枯枝败叶和未打扫的生活垃圾,连半个人影都未瞧见,给人一种荒废衰败之感。 凄凉。 萧瑟。 暮气沉沉。 “奇怪。” “这古屏镇怎么变成这番模样?” “长这么大见过的类似场景,唯有我年少时所经历过的疫情,那年尚是大庆元兖帝在位,可谓是尸骨横野,野犬结队,家家缟素,凄惨无比。” 司机老刘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大叔,当兵已有二十多年,之前是大庆王朝戍边部队里的小小马夫。后来大乾立国,便顺理成章的改旗易帜,其简单学了下开车的技术,便当上了如今后勤部门的卡车司机。 坐在旁边的是个刚入伍的新兵蛋子,小李。年龄才十八,籍贯是北方的,人一向活泼开朗,这下听到从未知道的过去之事,便忍不住好奇问了。 司机老刘自然是和他简单讲了下那年疫情之事。 听完后的小李顿时有些不淡定了,望着道旁那一排排门窗紧闭的人家,担忧道:“刘大叔,你说这里会不会也有瘟疫?镇里的百姓都已经逃走了。” 话一说完,其脑瓜子立马挨了老刘一个大兜子。 “会不会说点吉利的话?如果有瘟疫的话,镇民走之前不会带上自家东西?” 说着,老刘示意小李看向周遭屋檐下晾晒的腊肉。 “可即便如此,镇子里一定有问题。”一脸委屈的小李,紧了紧手中的长枪。“大叔,还是小心为妙。” “傻子都看得出来,你个新兵蛋子居然教导起了我这老兵,胆子挺肥。” 老刘话是这么讲,但紧皱的双眉,透露出其内心之不平静。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向来感知比较敏锐的军士们,隐隐从镇内这诡异的氛围中嗅到了一丝危险气息。 可到底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导致镇上四处无人? 总不会是果南国进攻边境?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若是边疆战乱,团部必有情报,不可能没有点消息透露出来。 可不是战争,又会是什么? 他们真的想不通。 不过到底是军人,又有长枪在手,底气还是比较足的。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有实力硬刚一波。 “去镇长府邸上看一下。”老刘冲后面紧跟的同僚大喊一声。同僚们表示明白。 遂一行军卡浩浩荡荡开往镇中心。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两排房屋的阴森窗子下,时不时探出多双诡谲双眸,窥伺着他们渐渐远去。 很快。 多只军卡停在占地广阔,气派不凡的府邸门前。 所有军士果决下车,三两步便步至门口。 表情凝重的老刘,环顾四周,见周遭万籁无声,异常寂静,语气有些不安道:“给我的感觉很不对劲。大伙儿,枪先上膛,有不对劲的话,直接开枪。死伤勿论,安全第一。” 虽然其只是个司机,但军龄是在场所有人当中最长的。所以讲话还是非常服众。 大家纷纷照做。 年轻的新兵蛋子则又紧张又兴奋。紧张是因为害怕未知,兴奋是这次终于可以有机会开枪,大展拳脚了。 老兵则显得沉稳许多,只是双眼警惕的观察周围,时刻注意不对的情况。 嘎吱。 这是大门打开之清脆声。 老刘本来是准备敲门让人出来迎接的,但红木门并未关紧,只是轻轻敲了下,便露出一条门缝来。 然后其用力一推门。 忽然。 异变惊起。 哗。 哗。哗。 大片成群的蝙蝠从屋檐下若同乌云一样飞出,遮天盖日,腥味难闻。 吓得众人不由心头一紧,冷汗直冒。 心理素质比较差的新兵差点下意识便要举枪射击,好在被在旁的老兵及时拦下。 “胆子小成这样,还当什么兵,干脆回家种田算了。”老兵呵斥一声。 闻言,新兵一脸羞色的低着头,无地自容。 “怎么这么多的蝙蝠!” “难道镇民的消失和蝙蝠有关?” 老刘神情困惑,抬眼看向在四下无人的庭院中横冲直撞的蝙蝠群,沉声道:“身为军人,我们有责任和义务进去一探究竟。不过老兵先上,新兵在外等候。” “以免有小蟊贼盗窃军需物资。”他怕伤到新兵的自尊心,立马补充上这个理由。 说完。 无视小李几个新兵恳求的目光,用郑重语气下达原地守卫的命令。 小李等人无奈听命。 少顷。 连老刘在内一共六名老兵,皆带着长枪步入,小心翼翼探索着这眼前不同寻常的府邸。 新兵们则散在军卡周围持枪警戒。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转眼间十五分钟过去,老刘几人依然并未出来。 便在新兵们等的有些不耐烦,互相小声抱怨之时。 忽然。 一阵急促而刺耳的枪声如同平地惊雷一样炸响。惊动了所有人。 “什么情况?” “大叔他们在里面开枪了!” 面露惊容的小李,瞪大着两眼,抬头望向府邸之内,只觉这次事情大条了。 一旦出现开枪之情况,说明局势已糟糕透顶。否则正直英勇的军人,不会随便开枪的。 未等大家反应过来,里头又传出一阵痛苦惨叫声和惊恐声,还有沉重急促的奔跑声。 “快!我们赶快进去支援!刘大叔他们一定是遭到埋伏了。”小李说话间虽然颤抖着嗓子,显得有些害怕,但还是立马招呼同伴们冲进去准备支援。 几人刚冲到大门口,便立马呆立在原地。 迎面跑来的是浑身是血,面带恐惧的老刘,其军装褴褛,右臂受伤,衣上被凶狠撕破出几个大口子,隐约显露出来的道道血痕,正止不住渗出殷红血水。 身后有一个金发碧眼,身披黑袍的古怪洋人,口边流淌着新鲜红血,正面带狰狞之色,极速飞跃而来。 此刻。 老刘同样看到对面新兵们的出现,连忙摆手怒吼道:“快走啊!赶快逃出去向团部求援!” 下一秒。 黑袍洋人快速飞追上,从背后用两只长有尖长无比指甲之手牢牢扣住老刘脖子,然后张开尖锐獠牙,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啊” 老刘双眼暴瞪,痛苦无比,两条大腿无力的乱踹着。 这异常血腥恐怖的一幕,将不远处的新兵们都看得心惊肉跳,头皮发麻。 下意识的是举枪射击! 这不是失去方寸,而是人的认知问题。 毕竟是没有接触过脏东西之人,又怎会第一时间想着逃跑呢? 即使立即转身逃遁,最终是否可以逃脱升天,尚尤未可知。 是以,在几下刺耳枪声过后,镇子里紧接着传荡开来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不多时。 场上唯有几只孤零零的军卡静静停在府邸门外。 时间转眼即逝。 距离军卡出发已过去六个小时,驻扎在边疆大山周围的前沿部队指挥室内,在场军官皆是蹙紧眉头,空气中充斥着电台的激烈敲打声。 “都这么久过去了,团部明明是定下今天日子送来的,怎么物资还未到?” “军营仓库里的粮食、弹药、汽油等一应军需用品都快见底了。” “立马向团部发去紧急电报,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在前线吃苦卖命的镇守边疆,后方连这点补给的小事都办不好,岂不寒了将士们的拳拳爱国之心?” 身穿挺直军服,肩扛两条金纹细杠和一花的中年军官,怒冲冲对着电台人员讲道。 很快。 县区团部指挥室收到多封来自边疆部队的电报。 最高长官立即大惊,自己早上明明亲手签发军需文件,已经派出军卡前往边境了,怎么手下的前线部队告知物资还未到? 这里头是出了什么事么? 一时间。 团营级两支部队用电台再度确认各自情况后,便知肯定是那几只军卡在途中出现了意外。 于是团部连忙派人沿途紧急查找,务必要追回一应军需和弹药枪支。 而这一耽搁,天已经黑了。 第224章 神说要有光 夜下。 广理寺。 山风平疾,残叶纷飞。黑暗无情吞没这片亭台楼阁。 唯有几处特殊之所和大雄宝殿还有明光泄出,后者那里是因为有着专门供奉给佛祖老人家长久不灭的香烛。 藏经阁。 这是一座外表极为普通的古旧楼阁。 建筑并不高,只有三层。放在整个广理寺精美而厚朴的建筑群里,非常之不起眼。又因地处偏僻,所以平日甚为清静,少有人打扰。 再往阁内走入,里头木架成群,古籍繁多。罗列整齐,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空气中到处充斥着淡淡纸墨味和一丝驱虫防湿的药香。给人一种行走在浩瀚书海中之感。 神怡。 静心。 舒平。 真可谓是痴书之人的极乐世界。 此刻。 三楼狭窄角落里,不大的红木桌上,点燃着一盏油灯,就着微弱的火光,有一年轻英俊男子正津津有味地阅读手中薄书。 “金钟罩?” “气随身走,宝罩护身。气穴不破,绵长若存。” 当书页翻至最后一张,便轻轻合上了这本书籍,林克目光若有所思,脑中思绪百转。 “江湖传闻,佛家绝学《金钟罩》是门横练外功,经如今一观,实则大谬不然。” “此门武功乃由肾气修行而成,原理是让绵绵气劲运行于人体各大窍穴里,持续催发并强化身体各部位,以达到横练之体目的。当受到外来攻击时,气随身走,无物不挡,以柔化实。” “不过强则强矣,可弱点终究还是比较明显。” “虽然运行《金钟罩》的气穴有一百零八处,正在运功之时,行气所经过的窍穴便是此门武功的罩门弱点。除非对手的力量数倍于己,否则正面很难击溃。 “亦或者对方手法极快,眼力毒辣,又深入钻研过此门绝学,便可在交手的时候,用巧劲一举渗入击中正在运气的窍穴,可轻松使其破功。” “一百零八个气穴,看起来很多,但我在一秒之内可以轻而易举的挥出上百拳,各个窍穴全部击打一遍,不信对方不破功。除非对方气运窍穴的速度极快,快过我的出拳速度。否则只不过是冢中枯骨,坐以待毙。” 捏了捏手中的薄本,林克目光微闪,虽心里是这么想,但这只是其的大致猜测。真实情况到底如何,还需要进一步的验证。 毕竟佛家之《金钟罩》有许多流派,前面劲力篇内容是一样的,无非打熬气力,锻磨身体,使己劲力贯身。 可一旦到了气劲层次,都是后人在前人的基础上一点点摸索、试验、完善。 由于历代以来前仆后继的各派高手想法不同,那么后面所呈现出来的《金钟罩》效果便大不相同。 有的侧重持久,有的侧重柔硬,有的还会侧重身法,这可都是各大流派的不传之秘,等闲不会让外人知情。 便比如现在,林克所观之广理寺的《金钟罩》,亦只有劲力篇,书页结尾只留下开头那十六字,这只是接下来气劲篇的武理总义。 若想继续往下看,便只得去找玄空大师求取下篇。 可林克对《金钟罩》的兴趣并不大,况且这里还有更多武学秘籍没有看,若是对别的功夫更感兴趣,到时该如何抉择? 须知,上门是客,主人家肯给你阅览绝大多部分的武学,已是极大礼待和热情。 若是贪得无厌,索取甚多,难免让主人心生厌恶。 即使玄空大师同意,其师兄方丈亦不同意。 这次林克可得以破例进入藏经阁,这完全是方丈看在玄空大师的面子上。否则绝不会让一个外人踏入宝地。 于是。 林克将《金钟罩》拓本放在一旁,又拾起了别的绝学之书。 这次是一本名为《探龙手》的武功。 与之同时。 古屏镇。 灯火通明,熙熙攘攘,尤为热闹。 宽大的街道上到处都是人,有的在默默打扫卫生,有的在热情做着买卖,还有的乡绅富贾靠在酒楼窗旁狎妓而欢,对饮豪笑,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繁华景象。 比之白天镇上那死气沉沉的氛围,实在是天壤之别,判若云泥。 这时。 镇子口默默走来一大二小的三人。 为首的便是苦苦追寻肯迪莱吸血鬼男爵的弗尔思,其衣装不改,仍旧是穿着绣有白领银纹的黑色会衣,可手上却是多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本厚重而古朴的圣经,被其郑重庄严的捧在手心之中。 身后是之前那两个纯真童子。 二童正瞪大着一双水汪汪眼睛东张西望着,一时间被眼前这从未见识过的异土风情所吸引住。 “神父,这里好热闹。那里还有人在卖和英格利面条相似的东西,那是什么面条?怎么比我家乡的面要粗大且长得多?” 男童眼巴巴的看着路边一摊主将摔打后的面团,手法熟稔地用削刀一片片削进沸水后,然后很快捞出,倒点汤水,洒上葱花,便热腾腾的端给了食客。 面条之香,扑鼻而来。让人不由食指大动,食欲大开。 “这是大乾独有的美食。” 弗尔思环视四周,那双仿佛洞察人性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怜悯,叹气道:“如果是在别的地方,我不介意带你们坐下来好好品尝。” “可惜,我们来晚了一步,这里已经沦落为污秽之地,凡所见、所闻、所品一切都是假象。” “今天我们来此,便是主的指引,为冤者伸张主的正义,洒下主的荣光。祛除黑暗,迎来新生。” 二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教父所讲话中的真正含义,但至少明白了这里的东西不可以吃。 此刻。 旁边的小贩们看见弗尔思三人,见是金发碧眼的洋人,皆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晦暗之色,互相眼神下交流后,便面带笑容的迎了上来。将三人团团围在中间。 同时。 附近的乡绅富贾、男女老幼、歌姬舞女见到这一幕,都在这一刻诡异地停下动作,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盯着弗尔思三人,眸光甚是火热。 贪婪。 渴求。 诡谲。 显而易见,对其带着某种强烈渴望之欲。让人不寒而栗。 “远道而来的客人,来尝尝我亲手做的冰糖葫芦。又甜又脆的冰糖葫芦。不要钱哦,给你们尝。” 一个油腻肥胖的小贩,一边说着话,一边拽搡着孩童的身体,仿佛迫不及待的便要带走一样。 “去去去你的冰糖葫芦有什么好吃的?我的大碗宽面才好吃呢,地道的陕北口味,又大又长,辣味足,冬天最适宜吃了。” “还是吃点水果,小孩子吃水果对身体好,快快长高,长大。” “这都不顶用。西方人应该尝尝我们大乾独有甜而不腻的汤圆。” “” 起初这些人表面上还是比较温柔的,照样招揽着生意,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群人的动作越来越粗暴,已经上手开始争抢了。 连弗尔思都被好几个人抓住肩膀和手,不怀好意的拖拽着。 眼看场上局势逐渐恶化,弗尔思眼皮子一抬,重声叹气:“唉。一群脆弱而迷途的羔羊,终迷失在不可逆转的血之诅咒中。” “我该怎么办?” 见弗尔思还神神叨叨说着鸟语,周围的小贩们终于情绪爆发出来,实在忍不住那如同百爪挠心的饥肠辘辘的食欲了。 “上。我们将这三人捆起来。送到肯迪莱男爵大人面前。到时候一定会分一杯美妙的鲜血。”有人凶相毕露,顿时叫嚣起来。 便当众人张开獠牙,原形毕露准备行恶之时。 忽然。 场中心赫然传出一道端正而肃穆之声。 “神说,世上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 嗡! 在汹涌人群的中央处,徐徐散开来一团异常纯正的光芒。其由弱至强,将周遭两三米全部照明裹住。 “啊” 靠近中心的镇民们陡然发出一阵凄厉痛苦声,浑身上下升腾出一股白白蒸汽,本正常面孔正仿佛被热滚滚的油水烫伤一样,五官挂掉着腐烂,煞白,翻过来的皮肉,气味腥臭难闻,非常恶心。 同时。 后方人流开始争先恐后的往后狂退,显然极其畏惧这道突如其来的圣光。 除开离得最近的人来不及逃走,很快被净化成一堆枯骨之外,空旷的街道中心只立着三个身形。 这下子终于可以让场外人看清,那股纯正之光从何而来了。 只见神情肃穆的弗尔思,右手正郑重地按在圣经上,圣经中持续散发出让堕入血之诅咒的黑暗生物畏惧至极的清正圣光。 接下来。 弗尔思并未停止动作,用平静的目光扫视下周围黑压压的人群,洪声道:“神说,伸冤在我,我必报应。” 话音刚落。 忽然! 轰! 那本非同寻凡的圣经再度大放异彩! 下一刻。 以圣经为中心,往四周迅速横荡开一道耀眼光芒冲击波,呈现在空间上平直强大的波纹线条异常显眼,无一例外的穿过所有猝不及防的人。 仿若暴晒于烈日之下,这一刻,大片镇民们都面露痛苦,身散白气,块块腐肉无声掉落,顷刻间,一个个的被削为骨架无力倒下。 “好可怕。” “快去通报肯迪莱男爵大人!” 见到这杀伤极强的渗人一幕,远处尚未波及到的乡绅富贾立刻惊慌,有的已然站起身准备四下逃命了。 可不多时,他们又心安坐回原位。 因为街头那边徐徐步来两道熟悉的黑影。 “你终于来了。” 身披黑袍,穿着绅士的肯迪莱,动作优雅的迈着步伐逼近,用纯正的英格利语和老熟人打着招呼。 “是的。” “我来了。” “我带着主的旨意而来。” 弗尔思目光格外凝重,与这多年宿敌隔空对视。 “老朋友,你这次是斗不过我的。这里可是大乾,你以为你还能利用教廷的势力找来帮手么?” 肯迪莱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前几次我可不是败给你,而是败给了你背后的教廷。” “如果不是一路上教廷给你提供人手的帮助,我又怎会因屡次受伤而逃走?” 闻言,蹙紧眉头的弗尔兰,仿佛受到极大侮辱,立马还口道:“闭嘴,你这个被家族赶出来的无处可归的可怜虫杂种。” 一听这话,本斯文有节的肯迪莱顿时怒火中烧! 本来被家族扫地出门便是其内心深处永远难以释怀的痛楚,而今又有人当众将其逆鳞揭开,这无异于在伤口上撒盐。 肯迪莱怒不可遏,面目狰狞,用带着仇恨无比的目光注视着弗尔思,冰冷道:“你等会必将因说出这句话而后悔。” “上。我忠勇的仆人。” 其一声令下,立在旁的沉默男人,顿时如同出弦利箭快速冲至弗尔思面前,一记重拳猛然轰去。 “武道家?!” 弗尔思脸色一变,眸光微惊。 半个小时后。 镇内忽然光芒大照,有三道身影趁机从中逃出。 漆黑密林中。 一身是伤,累累血痕的弗尔思,脸色尤为枯败,手中原持有的特殊圣经不翼而飞,人正在二童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往外逃。 “没想到肯迪莱竟然如此狡诈的设下埋伏。不仅收服武道家当仆人,还不知从何得来的大批枪火,暗中下发到镇民手中,致于我险境之中。”弗尔思中弹的右臂,无力的挂落着。 “神父,我们该怎么办?”即使是在激烈战斗中,都安然无恙二童中的男童不由担忧问道。 “这次有城镇陷落,不久大乾必有得到消息,会有人来处理这里的情况。到时与之联手,胜率应该会很大。” “不过我们目前要做的是,在周围立下警示标志,不要让无辜之人再靠近这里了,否则只会白白丢了性命。” 一口气将话讲完,弗尔思脸色更加苍白,双腿都软了几分。 人吃力的回头深深望了眼那圣光沉寂,陷入黑暗的古屏镇,内心隐隐有些悲伤。自己除魔不成,差点殒命,实在是丢尽主和教廷的脸面。 “走。我们先找个休息之处,等到天亮再说。” 弗尔思强打精神,撑着不堪之躯,在斑驳月光的照耀下,愈走愈远。 第225章 层层上报,总部传命 第二日。 清晨。 天气薄冷,雾霭蒙蒙。 轻轻推开藏经阁之大门,通宵达旦阅尽武学的林克,不由伸了个懒腰,深深吸口新鲜的空气,只觉舒适许多。 其虽一夜未眠,但依然精神百倍,这都归功于其内功修行有成的原因。 “小友,如此勤奋好学,孜孜不倦,难怪有如今这身高人一等的实力。现贫僧观你心情舒畅,想必昨夜大有所获” 同样早起的玄空大师踱步走来,语气柔和道。 “大师,这次可真多谢你了。” “叨扰之处,还望见谅。” 将双掌合十的林克,郑重施了一礼,发自内心的感谢道。 “实在是太客气了。哪来什么叨扰之处,还是贫僧特意邀请小友访寺。” 玄空大师话锋一转,关心道:“不知小友经过这一夜的阅览,是否选好了自己中意的武学?” 林克坦诚点头:“小子的确已经选好了一门武学。而且不会让大师你为难。” 此话中的‘为难’含义,便是其抉择的武功,不会是广理寺的镇寺武学。 毕竟镇寺武学只有核心子弟方可习练,绝对不会让外人一窥究竟,这事关门派根本的大事,容不得半点儿戏。 听到这句话,玄空大师一下子兴趣上来了,好奇问道:“噢!不知道是哪门武功可得小友的青睐?” 林克微微一笑,吐字清晰的回了四个字:“《一苇渡江》!” 《一苇渡江》? 玄空大师顿时一惊,这可是佛寺中出了名的易学难精之功夫。 自达摩祖师创下这门武林绝学至今,历史上练有所成之人,可谓屈指可数,寥寥无几。 无它。唯难练矣。 因为此功不比别的腿功。二者最大的差距在于动和静! 飞檐走壁,乘风踏浪,江湖中的所有上等腿功皆可做到。 可是要清楚明白一点,这是武人处于不停的运动中,才可达到的效果。 如果一旦停止运动,那么无力可借,又怎么支撑自己的身躯不落? 而《一苇渡江》便直指核心! 相传一千多年前,达摩祖师立于浮苇之上,面对汹涌江澜而不惊,人一动不动,滴水未沾,顺江而下。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或许对于凡夫俗子而言,这还比不上街头杂耍的胸口锤大石来得更有感官效果。 可在当时所有的武林高手眼中,这无异于是神迹。 其功力已然达到登峰造极,功参造化的地步,否则又如何可在静止的状态下,凭借区区一根浮苇渡江? 只那次一苇渡江的神举,达摩祖师便封神于武林,无人不心服口服。 不过少数江湖强者只是佩服其腿功出神入化,并不是太过畏惧实力。 毕竟各有所长,真要生死搏杀,胜负还得两说。 “小友,好大的心气。实在让贫僧佩服。” “《一苇渡江》虽说是武林绝学,但当初达摩祖师并未藏私,曾无私拓印成书,分发江湖中人习练。” “只可惜岁月变迁,时间飞转,自达摩祖师坐化后,各大门派便野心勃勃,不让底层武人参悟绝学,全力刮收民间秘籍,才逐渐导致现在失传的情况。” 玄空大师用悲叹的口吻,讲出千年前的江湖秘辛。 这便是武阀的可怕性! 即使这门绝学武功,非常得难练,但其依旧不允许底层武人有丝毫可接触到珍传的机会。 因为不怕一万,便怕万一。 一定要及时扼杀会威胁到武阀高高在上地位的所有可能性。 “既然小友已然中意《一苇渡江》,那贫僧便去取来全本。” 玄空大师告退一声,便折身去往宝殿。许是和师兄方丈讨要秘籍。 林克一直目送其离去,不由感叹像玄空大师这样胸怀宽广之人实在少见。 俗话说,人若如何待我,我便如何待人。 日后玄空大师但有吩咐,自己必定全力而为。 “见好便收。” “此次休假一行,如愿以偿的收获一门绝学,已是天大幸事。再贪得无厌的话,只怕不仅自己脸面有失,还会牵累到玄空大师身上。” “这世上好人不该被枪指着。” 见左右无事,林克便在门前的空地上,打套拳法活动一下筋骨。 与之同时。 玉陵县之团部指挥室内,一干团营级干部皆眉头紧皱的看着手中报告,气氛极度压抑。 “诸位,你们对此都有什么看法?”在场的最高长官发话。 “团长,经过我们这一天半的观察,发现之前接连派出的人员都共同消失在了一个地方。” 说着。 有人用指挥棒点在桌上的军事地图,然后用棒尖在一块山水区域图画了大圆圈,所指之处赫然立着‘古屏镇’三个黑体字的标签。 “派往其余乡镇的人员皆安然无恙,唯有这个地方极为诡异,人一去不复返,若同泥牛入海,半点消息都无。” 那人将目光看向团长,顿了顿语气,接着道:“私以为应立即发兵,并带上重型武器,果决封锁以古屏镇中心方圆十公里的区域,以来保障不明情况路人的安全,和不让镇子里潜在未知的危险扩散。” 讲完。 他放下指挥棒,端坐回位置。 最高长官目光赞赏的看了这人一眼,又开口问道:“还有什么人要补充的么?” 此话一出。 立刻另有人站起身,洪声答道:“团长,我觉得这件事应该先向市区上级报告。毕竟调动大批部队可不是小事,更何况还是带上重型武器的封锁一座镇子。” “这若让外界知道,到时流言四起,以讹传讹,将招致到各界全体人士的反感,不利于军部长久竖立的形象。” “而且前不久上级有下发过文件,其中讲到若是遇到匪夷所思的事件,应立即通过电台层层上报,由战区总部知情后再抉择处理。” “再且经过一系列的伤亡报告分析,我们前后已损失四批身手不凡的侦察兵。在大乾境内,这等巨大损失,根本不符合常理。” “我认为古屏镇便是文件中所指的特殊事件。” 一口气讲完内心想法,军官归于原位。 听到部下们这番有理有据的分析,面露沉思的团长,只思索片刻,便立刻命令道:“通讯兵,给市区旅部发去紧急电报!至于内容是何,那便将在场商讨之话,原封不动的传达上去。” 很快。 南苍市旅部指挥室内,同样召开紧急会议。 众军官经过慎重商讨。作出以下两点决定。 一方面同意团级部队封锁古屏镇的请求。 另一方面便是封锁之后,除非遇到极其紧急的情况,否则暂时按兵不动。待旅部传达到更上级,再作出决定。 于是。 军部这个暴力系统在短短时间内高速运转。 一层层的上报到西部战区总部。 最终这份报告送至飞鹰队行动处。 “辛南行省?” “是南苍市那边的突发事件么?” 一个军装革履,白发苍苍,不怒自威的老者,扬了扬手中的白皮文件:“目前飞鹰队还有何人留守?” “将军,这是所有队员的出勤和休假记录,请您观看。”旁边类似秘书的人,立马奉上一份表格。 这名将军一边快速阅览表格,一边稀疏眉毛渐皱,语气颇为不悦:“有的任务在身,有的闭关准备突破,还有的在休假,这诺大的总部一时半会居然找不出个人手来。” 沉吟片刻,老者大手一挥:“事有缓急。先将休假的队员调去处理紧急事件。” 说着。 其严厉目光瞬间定格在表格某一栏,用食指用力点了点上面的黑体名字:“那便他。” “这人离得又近,实力还强。正所谓,能者多劳嘛。为国家和人民辛苦些,是应尽之责。” “你现在立刻向丽天市那边发送电报,让这位刚晋升的大校火速赶往古屏镇。” 年轻秘书当即点头照办。 第226章 期待感 正午时分。 烈阳高照,气温上升,日光火辣辣的照射大地。 除开留守玉陵县的部分军士,团部火速出动三个营的兵力,与邻县两个营的友军展开联合封锁计划。 全副武装。 装备精良。 庄严肃穆。 便连目前国际上最先进的轻型坦克都出动几十只。 空气中到处都充斥着一片肃杀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紧张万分。 此番军队的动静浩浩荡荡,声势浩大,自然逃不过县里那么多老百姓的眼睛。 “这是怎么了?居然集结如此之多的军士,莫非边境已开启战端?” “不可能?!昨天我才刚从边镇回来,那儿生活一切照常,没有不对劲之处。” “许是昨夜边境有突发情况?” “” 一时间。 人心惶惶,内心恐慌。 尤其是安插潜伏在县城里收集情报的邻国奸细,更是吓得脊背发凉,胆战心寒。连忙通过特殊渠道向上线汇报这则重要消息。 好在不多时,官府文官和团部军官一同站出来及时声明,讲这只不过是一场临时军事演习,将作战部队拉到大山里加强训练而已。请大家不必惊慌,局势仍旧和平稳定。 听到这则通知,老百姓的心这才安定下来,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不怪大家如此之怕。 这若放在内陆或者沿海地区,顶多是众人饭后茶余,闲来无事的谈资。 须知这里可是边境城市,随时都有爆发战争的可能。 军部的一举一动都时刻牵系着老百姓脆弱神经。 此刻。 一眼望不到头,连绵若黄龙的军卡,平稳行驶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中。 时不时还有敞篷越野军车超过前方的军卡,绝尘而去。 这都是营级军官的专车。 皆带着由上级下达至本营的具体任务。 作为前线长官,自然需要先一步抵达终点,观察周遭山水走势,合理部署兵力组建封锁线。 这点军事素养,但凡上过军校读过两年书的人都有。 “快,快,快工程兵将这几颗树砍倒,横在山路中央。其余的快速清除这片区域灌木杂草,务必不要出现有视野不明的地方。” “路口布置三辆轻型坦克,少部分步兵依托战车原地待命,剩下的全部延续山势警戒,由各班长按照之前下发的文件协调安排。” “还有这里,赶快给左右两方的机枪阵位置垒起沙袋来,以在最短时间内,快速成型火力密集网。” “至于迫击炮和重型火炮全部都给我拉到最后方视野开阔的空地上。” “” 随着长官一道道命令下达,底下军士们忙碌匆匆,各司其职。 这一刻,军部组织的力量完美呈现出来。将古屏镇围得水泄不通。 全自动重型机关枪。 轻型铁甲坦克。 口径粗大的火炮。 迫击炮阵容。 一箱箱手榴弹。 作战人员皆持枪严阵以待,只需上级下令,顷刻间便可将远处镇子轰成废墟! 科技实力,显露无遗。 举起手中的望远镜,长官凝神观察镇内处境几分钟后,便对身边工作人员讲道:“通报团部,目前镇内情况无异常。” 闻言,通讯兵立马转身去发送电报。 便当其再准备观测之时。 忽然。 远处有名士兵小跑而来,面露古怪的对着军官恭声道:“报告营长,我们刚才在山林里巡回戒严时,偶然发现到三个洋人。” “其中一个洋人连笔带画,意思好像是想来见你。” 洋人? 眼下这关键节骨眼上,有洋人想来见我? 军官表情有点恼怒:“都什么时候了,你以为是在开国际友好会议么?” “现在全营已经进入实弹战争状态,除了与军事状况有关,所有事情都别打扰到我。” “你立刻返回驱赶走那洋人,毕竟子弹不长眼,免得误伤到他们。” “是。” 原地立正的士兵,行了个标准军礼后,便急匆匆而回。 很快。 密林中默默等候的弗尔思,终等来不好的消息。 在士兵简单的手语和表情下,弗尔思目光逐渐失望,明白了这里的军事长官并不愿意见自己,而且面前军士的举动中带着强烈驱赶之意。 “教父,军官不见我们怎么办?”目露担忧的男童,奶声奶气问道。 “唉。” “如果是在别的国家,或许还有点办法。可惜这里是大乾,教廷未将势力延伸至此。我也无可奈何。” 弗尔思用怜悯的目光扫视向周遭荷枪实弹,尽忠职守的士兵,语气悲叹道:“一群迷途的羔羊们以为装备上了犬牙,便可与黑暗生物相抗争。” “殊不知荣耀归于主,是天上的主,爱戴着世人。” “肯迪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对付,群海战术自古以来都不是吸血鬼最大的弱点。唯有圣光,才可克制。” 说到这。 伤势未愈的弗尔思,闭目冥想一会,然后缓缓睁开二眼,失望道:“走。我在这里并未感应到从超凡者身上散发出来的独有特殊气息,我们去往别处转一转,看看情况是否还有转机。” “好在这些士兵及时封锁住镇子的交通要道,省下了我们不少功夫和时间。” 弗尔思牵过二童之手,很快消失于这片区域。 与之同时。 绿皮火车上的一个豪华包厢内。 被紧急召调的身穿挺直整洁大校军服的林克,头上戴着印有精美鹰首仰啸图案帽徽的军帽,帽檐是用硬质塑料所作,在炎炎日下折射出一丝锃亮之光。 本英俊阳刚的长相在帅气军装的衬托下更显得英姿勃发,给人一种雷厉风行,杀伐果决之感。 “古屏镇?” “又是与脏东西有关。” 暂时将看完的文件丢在一旁,人闭目陷入沉思之中。 其脑海中思索的并不是此次任务,而是早上从广理寺中所得的武学——《一苇渡江》。 由于其如今武道境界之高,大脑已然开发到过目不忘的地步,只极短时间里,便将秘籍里的原文和人体经络运行之图熟记于心,难以忘却。 “这门功夫的确如玄空大师所言,非常的难以习练。非内外兼修的武人,根本无法修行之。” “原理是与人双腿里的经脉和窍穴有关。需用纯正气劲不停洗涤、进化、强化腿上的六条经脉,再开辟各大窍穴至极限,最终纳气于中,久而久之便可使人身轻如燕,若有风助,便算大成。” “可说来简单,实则极难。” “腿上总共有六条经脉。分别是行于大腿内侧的脾、肝、肾三条阴经,以及运气在大腿外侧的从前向后依次为胃经、胆经、膀胱经三条阳经。” “这六条经脉分别得用到肾气与中气,并且每一次洗涤脆弱的经脉都有着巨大风险,稍有不慎,许成残废。” “这和平常的晋升武道境界不同。那时人体上下所有的经脉是在共同进化和强大,虽有洗涤杂质,但只是浅尝辄止,并未过度深入。” “亦与普通腿功大相径庭。江湖中绝大多腿功都属于内家拳,只涉及到三条阴经,乃由肾气催动。毕竟中气霸道强横,若是运行于阳经之中,若同烈火焚身,经脉根本难以承受。” “除非所学之人,对中气火候的掌握达到细致入微,出神入化的地步,并且还得是天赋异禀,骨骼惊奇。不然中气再温顺精准,天生经脉中庸,终究还是潜力有限,无法练到大成。这二者条件,缺一不可。” “不对。还得加上自身是并通二脉的高手。这一算,便是三大决定因素。” “难怪古往今来练成神功者寥寥无几,屈指可数。这有根骨、悟性、实力的武人,即使不练《一苇渡江》照样可成为武林至尊强者。果然,神功之所以是神功,在于本便不是为普通武人所配置的。” 思绪百转间,林克心中却是有点小欣喜。 因为这三个因素,其都全部达到。 唯一缺憾的是眼下元点账户,余额明显不足。 鉴于此,林克内心深处不由对古屏镇里的脏东西升起一股浓浓热切的期待感。 只希望不要让其失望。到时一定要坚挺一点。 第227章 但凭手中铁拳 天黑之前,夕阳射出一道道金光,洒照在山林中,映衬出别样宁静的风景。 吱。 这是轮胎与路面的剧烈摩擦所传出的刺耳响声。 距古屏镇外五公里处的前沿指挥所,一只远道而来的敞篷越野军车赫然紧急刹停在门口。 早已等候多时的卫兵,连忙上前打开车门。 面容肃穆,脊背挺直如枪,整洁军装披着暗黄色军袍的林克,从车上从容踱步而出。 一双牛皮军靴异常锃亮,结实踏在黄土上。 “报告长官,团长几人正在里面等您。”庄重行过军礼的卫兵,洪声道。 “嗯。” 林克点头示意明白,一边由卫兵在前面带路,一边两眼环顾四周。 只见此地戒备极度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警卫连的卫兵们皆手持全自动步枪,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双目时刻警惕着周遭发生的任何异常情况。 很快。 林克进入军帐。 映入眼帘的是这次军部行动中营级以上的实权军官,包括为首一目了然便知是最高指挥官的团长在内。 “林大校,在下是驻守玉陵县一团的团长——李洪军。这几个都是各营的营长。” 李洪军虽贵为一团之长,手下管着近一千五百号人,但论军衔,论地位,自然是以林克为尊。 人刚毅坚强的脸庞,强笑成一朵花儿一样,率先上来热情打着招呼,并将各营长向林克简单介绍。 “李团长,不必客气。我们同为大乾军人,不要学文官那套假把式的场面话。” “单刀直入,开门见山,才是我等军人所该有的行事风格。” 林克淡淡道,“之前李团长是怎么布置封锁线的,我不想插手,一切全权仍由你负责。” “只是劳烦你将古屏镇的情况再给我详细讲解下,到时好让我有个完全准备。” 听到这一番话,李洪军心中不由暗舒一口气,眼前这位看起来年纪不大的上级,却是与寻常官僚不同,字里行间透露出一丝不太乐衷于权术之感和异常的强烈自信,快人快语的风格倒有几分像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 非绣花枕头之辈,应该是有真本事的。 只凭当下寥寥几语,这名身经百战,屡立战功的李洪军心中对林克升起强烈好感和打下能力出众的标签。 俗话说,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所有当部下的,不怕上面长官蠢,最怕长官蠢不自知,那才是最要命的。 “林大校,千言万语,终抵不过眼见为实。” 话及此。 李洪军目光大有深意的看了眼林克,随之冲着立在帐外的卫兵喊道:“将侦查兵捉到的镇民带上来。” 卫兵领命。 很快。 四五个赤膊军士吃力无比的推着摇摇晃晃的特制板车进来,上面装着是一只表面被厚长黑布紧紧遮掩住所有光线的长方体物事。 其内正时不时传出类似野兽凶吼之声。格外渗人。 见到在场军官和士兵们这样神神秘秘的举动,林克双眼微眯,顿时心中了然,这里头必然装载着脏东西。 “打开。” 随着李洪军话声落下,卫兵立马掀开密裹在不明物事上的黑布。 下一刻。 布下的未知东西,瞬间呈现在大家眼里。 这是一只铁笼。 铁笼的体积挺大,估摸着有七八个立方米,皆由坚硬钢铁铸造而成。 里面赫然关押着一平民打扮的男人。 其正用两手紧箍住固实铁柱,一边用尽全力不停晃动着笼子,一边口中发出凶狠之声,显得异常疯狂。 见此,几步走上前的林克,仔细端详那男子片刻后,平声道:“打开笼子。” 什么? 打开笼子? 清楚明白笼中男子有多可怕的李洪军和一干军官,连忙出声阻止:“林大校,这可使不得。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笼子里关押的可不是寻常意义上的穷凶极恶歹徒,而是需要在强大火力的帮助下,士兵们才可生擒的悍不畏死的类人不明生物。” 林克不可置否的颔首赞同道:“我知道。” “你们也不必过于担心,别忘了我可是总部特别派下来,专门处理这种特殊事件的人员。” “我只是想近距离看看他。” 人左右手各伸出一食指横握住粗大铁柱,呈反方向的只轻轻用上点力,铁柱若同麻花一样,简单使之歪侧出一个大口子。 看到这股匪夷所思巨力的出现,场上所有人皆神情骇然,目瞪口呆。 他们不是没见过可以力劈钢棍的武人,可是像林克这样只凭借一根手指便可掰弯实心铁柱,而且还表现出一副易如反掌的轻松姿态,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过。 另一边。 笼中之人见笼子破开了个大口子,正好可以容纳自身逃出,便凶相毕露,张开尖锐獠牙,狠狠咬向面前这个不知死活年轻人的手掌。 只可惜。 其刚一准备行动,林克的反应比之更快。 人左掌若同枭鹰之利爪,快若闪电般狠按在镇民头上,坚固无比的箍住,让其根本动弹不得。 “僵尸?” 林克右手随之无情翻拉镇民上下嘴皮,两眼古怪打量着那显而易见的四根獠牙。 然后随手一巴掌将镇民头打歪至一侧,只见其立马耸拉着头,痛苦音逐渐微弱下来,显然伤到了头颈骨,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 可林克根本不管这些,将其粗暴拽出后,右手从头部开始,手法极快的向下各部位摸骨定穴。 咔。 咔。咔。 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正骨声。 “不对。” “此人不仅身上阴气稀薄,而且筋骨正常,脉穴通畅。血气循环虽慢,但亦有流通。完全不像僵尸之样。着实有些古怪。” “可又有獠牙” 林克眸光思索,瞥了眼这已然不动弹镇民的怪样,脑海中莫名回忆起了前世闻名已久的志怪传说。 “有趣。有趣。这次可真让我大开眼界了。” 回身看向表情惊呆的众人,林克直接将镇民扔在地上,淡淡道:“李团长,不出我所料的话,这古屏镇的镇民都是这个鬼样子?” 本处于吃惊中的李洪军,听到这几句话,心神更是大震,果然是总部派下来的专业人士,只几下功夫便将镇里处境看透,实在不可小觑。 “林大校,高见。”李洪军眉头微皱,“结合翼人和侦查兵的情报。镇里情况确实如你现在猜测的一样。” 正当二者准备继续交流之时。 有名卫兵进来禀报。打断了这一切。 “团长,下午曾来过的那三个洋人,如今又来了,意思是要进军营见你。”卫兵语气古怪。 一听到洋人这二字,李洪军立马烦躁,没好气的讲:“又来?去过许营长,龚营长那里,现在是赖上我了是?” “不见,不见,让他们赶快回去。天快黑了,小心危险。” 卫兵刚打算折身领命,被林克及时一口叫住。 “洋人?” 林克面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平和道:“李团长,既然洋人如此锲而不舍的上门求见,必然有其原因。不若让其进来,看看有什么说法。” 李洪军一听,见林克都开口讲了,自然要给这个实力深不可测的长官面子,于是便让卫兵领来。 只五六分钟,弗尔思三人终于如愿以偿的面见到这片区域的最高军事长官。 刚一进来,弗尔思极有礼貌的同在场众位行了一礼,小口一张,说出一串拗口英格利语。 “英勇的大乾军官们,我是来自英格利的宣教士,全名为弗尔思·戴维斯,首先请容许我代表神圣教廷向各位许安。主仁爱世人。” 福尔思卖力讲了一大堆,这里却没有人听得懂是什么意思。包括辍学许久的林克在内。 天见可怜,在这个贫瘠而苦难的年代,又是什么样的家境才有能力供子女学习外语? 反正开着杂货铺的林父,是没有这等雄厚财力。 好在。 诺大的团部里头,还是有人才的。 虽然这名翻译官是个三流货色,但对弗尔思话里的大体意思还是听得懂。随之转达描述给大家。 至此。 大伙儿终于知道这洋人是个西方教廷的神父。 并且千里迢迢而来,是为了净化造成古屏镇沦陷的元凶——肯迪莱血鬼男爵。 不好意思。 如之前所讲,这位翻译官的业务水平实在有限,对西方一些专业术语知之甚少,许多词汇还是连蒙带猜,能精准翻译到‘血鬼’这地步,已经是超常发挥。 “果然如此。” 一旁的林克目闪精光,凭着这些信息,足以印证之前心中的某种猜想。 这次的罪魁祸首是西方的吸血鬼,而且还是男爵级别。 弗尔思取下胸前的十字架,挂在合十的手掌间,以悲天悯人的口吻对众人讲:“正直而聪慧的勇士们,唯有信仰主,爱戴主,服从主,主才会庇佑于你,将灾厄无形消化于间。” “世上唯有一个真神。” 等翻译官吃力的转达完这几句话,安静的场上顿时传出冷笑之声。 “恐吓世人,非是真神。” 林克眸光若电,直直逼视着弗尔思,厉声驳斥道:“旁门左道,鬼魅伎俩。着实上不了台面。” “吓骗乡下愚夫信教尚可,在我面前大放厥词,岂不可笑?” 话着。 林克语气一顿,目扫众人,眼神中带着浓浓刚正桀骜之意,从内心深处涌上来的是强烈自信,人高声道:“鬼可灭,神亦可灭。” “吾行走江湖至今,所灭之鬼僵,何以百计。哪一个不是异凡诡谲,狡诈凶险。与所谓的神相比,只不过实力强弱有别,本质还不是一样。” “吾但凭手中铁拳,不惧鬼神。” 此话一出。 全场震惊。 尤其是听完翻译后的弗尔思。 人是又惊又气,气的脸色煞白,身子发抖。 要不是在人家地盘上,少不得要动手教训下这个亵渎主的不知敬畏的无信仰者。 至于林克则面无表情。一种无所谓的样子。 这并不是其口气大,而是自久以来其百战不殆,杀敌无双所慢慢蕴养出来的一丝无敌气魄。 未曾一败的武人,是这世间心灵最坚定的存在。 之后。 林克果决拒绝与之合作。 区区一个宣教士,真是狗胆包天,好好的除魔伟业不干,居然夹带私货在大乾宣扬西洋教。 而且还是当着武人的面,这实在是太侮辱人了。 还好林克品性温良,否则早已动手敲打一番这个洋人。告诉其,主的庇佑,有多么脆弱。 “天黑后,我一人入镇,你们只需负责收尾工作便行。” 林克淡淡一声说完,转身甩了下军袍,便步到帐子外头。 场上只留下一群惊愕失措,呆立在原地的军官们。 第228章 杀入镇内 明月高悬,玉盘盈照。 古屏镇内。 宽大的街道上空空荡荡,静谧无声。 凄凉。 荒芜。 落寂。 带着一丝死气沉沉,迟暮衰败之感。 有一挺拔修长的身形徐徐踱步其中。 “林大校,已经进去了。大家做好准备,随时展开增援。” 镇子外不远处,在警卫连荷枪实弹,众星捧月之下,李洪军放下望远镜,表情有些凝重。 虽然林克的强悍实力,大家有目共睹。但李洪军对于其孤身入镇的行为,仍旧忧心忡忡,担心不已。 毕竟其只身独闯虎穴,内里的情况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极有可能被诡谲凶残的变异镇民们群而攻之,无情撕成碎片。 不仅如此,暗地中还潜伏着一个造成如今古屏镇沦陷情况的罪魁祸首。 其危险程度必然远超变异的普通镇民。 足可见林克进镇之举,有多么的不理智。 另一边,被拒绝合作的弗尔思三人,凭借自身圣术轻松躲过军士们的巡逻和排查,正平静猫在密林里关注着这一切。 “神父,那男子进去了。”东张西望的男童,见附近士兵没有注意到这,于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悄声讲:“你说他有没有可能会打败肯迪莱?” 弗尔思果决摇头:“不可能的。” “这名骄狂自大的大乾武道家,根本不知道吸血鬼有多么诡谲多变。” “本来我还想与之合作,全盘托出肯迪莱的手段和弱点,可是其亵渎了主,不敬畏主,这是我绝对所不能饶恕的。” 说着。 弗尔思面带怒气,又接着道:“等这人在肯迪莱手中吃到苦头后,我再去帮助他。借此可在那些军官面前,播扬我神圣教廷的威能。届时顺理成章的发展几名军官信教,算是在拯救这片迷途羔羊的伟业上,我们迈出极度重要的第一步。” 男女二童似懂非懂的点头,表示有些明白了。 弗尔思对此,知道其年龄尚小,还未了解大人的世界,便没有过多的苛求。 这两个孩童之所以会被弗尔思时刻带在身边,便是因为他们天生有着一颗接近主的心灵,后又通过了教廷的神圣洗礼,其资质再度提升,非常契合神的意志。 弗尔思自信未来自己精心的培养下,二童成就说不定会比自己还高。有着冲击一方主教的可能性。 简而言之,按照大乾的说法,便是自己的衣钵传人。 与之同时。 入镇后的林克,虽表面上显得极为从容不迫,如闲庭散步一样淡定,但暗地里早已极限放大自身五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感受着与人世间格格不入的污秽邪异之处。 凄冷空气中弥漫着微弱至极的森森阴气。 若是普通人在此,必然感应不到。 可在气血旺盛若熊熊燃烧大火炉的林克眼中,皆是一目了然,冰冷刺骨的阴气如同无数坚硬钢针一样,疯狂涌来狠扎在其裸露在外的肉膜上。欲要磨灭其澎湃阳气。 毕竟散在天地间的阴阳二气,天生水火不容。不类在人体之内,可以通过各种办法将二者驯服和融合。 “在前面。” “那里我有感受到大量浓郁阴寒气息的存在。” 简单一跃而上到屋顶的林克,人登高望远,深邃若渊的目光落在几公里外的府邸上。 那里已然密密麻麻,人头攒动,拥挤着黑压压的人群。 “原来都聚在一块了。正好省去我等会要到处击杀的苦功。” “这些可都是我即将入账的元点啊。” 林克神情无所畏惧。 下一刻。 忽然。 在玄之又玄第六感的帮助下,人有所感,只觉有一道邪异凛然,充满深深恶意的视线聚焦于己身。 其第一时间立马寻感而视。 只见黑暗静谧的府邸之中,赫然立着两道笔直身影。 一个是大乾武人的打扮。年龄估摸五十来岁。脸色煞白而二眼无神,仿佛精神受损,神智不清的样子。 另一个则是身披黑袍,露出金发血瞳,面容削骨般立体的洋人。 其怪异的一双血瞳同样超凡脱俗,完全不弱于强大武人的视力,见林克很快逼视而来,只诧异了片刻,便咧嘴诡谲一笑,露出两根尖锐獠牙,显然带着挑衅之意。 “武道家的纯正鲜血,比处子之血更加美味。” “真是人世间至高无上的美食啊。” “你说呢?我忠勇的仆人。” 肯迪莱转头淡淡问向立在一旁的苍老武人。 其一出口说得居然是流利的大乾官话。 不知是黑暗生物天生拥有极强的语言天赋,还是在漫长寿命中为打发时间而学习。 可这还不是更令人震惊的。 若有洪拳武馆的弟子们在场的话,必定可以认出这名苍老武人赫然是失踪多日的馆主。 只不过其脖颈上隐约露出的黑黝发青的牙洞,证明了如今已受制于别者的事实。 “是的,我尊敬的主人,武道家的鲜血是我等大补之物。”李馆主面无表情,声音僵硬。 闻言,肯迪莱非常满意的颔首赞同。 同时。 林克微眯双眸,虽不知对方二者互相在说些什么,但亦知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不过其不在乎。 毕竟强者无需理会弱者之言。 轰! 下一刻。 林克果决极速催动体内绵绵不绝,平和温正的肾气,随之强大气劲立刻贯通二腿上的经脉,使得移动速度瞬间大增。 人竭力右脚一蹬屋顶,身形简直快成一条模糊黑线,面前带着阻力的气流瞬间撕开两半,往两侧散卷开来,如同发射架上轰出的防空火力炮一样。肉眼根本难以看清其行动轨迹。 人面上煞气滚滚,气势如虹,便同陨星坠击猛轰在府邸之中。 嘭! 异常强大的破坏力,赫然冲撞出大凹坑出来。 声势极为浩大,连镇外的军士们都听得一清二楚,震惊无比。 一时间。 场上沙石四射,木屋倒踏。 只是未见肯迪莱和李馆主二人的身影,明显已是先一步避开林克之锋芒。 吼! 这一举动仿佛是发出信号一样,周遭所有沦为肯迪莱血仆的镇民们若同大坝决堤浩浩荡荡洪水涌来一样,悍不畏死的冲上来撕咬。 《铜甲功》第二层! 林克目闪精光,立时闭吸一口霸道刚烈之中气,浑身上下之肌肉瞬间扎结得坚硬无比,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一人一拳,横扫四方。 一举一动之间,快速收割生命。如饿虎入羊群,万夫不可敌。 手上满沾鲜血。 地下尸横遍野。 若有旁人在场,早已被眼前这一副人间炼狱的恐怖景象吓得肝胆俱裂。 便在这无尽杀戮中。 仿若九天之上的杀神降世,林克本便孤梗刚直,无可匹敌的气息,迅速攀升至巅峰,带着睥睨天下,横扫群邪的霸道气势,愈战愈勇,力不可挫。 唯有不停的杀戮,才是武人最佳的修行。 忽然。 那股若有若无的视线恶意感再度袭来。 林克立马回身一看,透过重重尸山血海,看到肯迪莱和李馆主正立在不远处的庭院中心默默注视着其。 《心意拳》第六层! 目光深沉的林克,双手虚压丹田,冷喝一声后,猛然爆发出体内异常深厚之功力,周围顿时气流高度旋转若龙卷风,以己身为中心迅速向四周传散出一道道强横冲击力波。 成百上千围上来的镇民被这一波波异常匹烈的气功波所震退,击伤而亡,场上空出一大片空白区域。 “该轮到你们了。” 话音一落。 一道黑影极速闪过,刹那间,直直轰向肯迪莱。 肯迪莱血瞳猛地一缩,脚尖一点地面,轻如柳絮一样,快速飘逸到后面。 身前自有李馆主来挡。 嘭。 一拳硬刚一拳。仿佛巨石互撞间,陡然传出咯吱渗人之声。 林克只一拳便瞬间打碎李馆主的拳骨。 李馆主若同不堪重负的布偶娃娃一样,垂着右臂疯狂往后暴退。中途之上,口鼻止不住溢出汩汩血水,明显是受到极重之内伤。 这时。 将这所有过程都尽收眼底的,猫在密林中的弗尔迪三人,皆神情骇然,目瞪口呆。 “神父,这武道家好强大啊!” “只凭一人便足以镇压一整座城镇的血仆!” “估计肯迪莱吸血鬼男爵不是他的对手。” 极度吃惊的男童眼中闪过一丝崇拜之色。 而女童则斯文矜持的多,虽竭力克制表情,但那双纯净如水的双眸顾盼之间,显然已经出卖其内心真实想法。 弗尔思连忙压下内心不平静的复杂情绪,不悦道:“古思,你今天的话实在有点多。” 那名叫作古思的男童,知道自己所言触怒到了神父。于是其立马低下头,抿着嘴不再多说话。 望着远方场上似乎逐渐明朗的局势,弗尔思微眯双目,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意有所指道:“古思,你们两个忘记了肯迪莱最狡诈之处了么?” “吸血鬼可不是普通的黑暗生物,更不是浑浑噩噩,只凭本能行事的愚蠢怨灵,他们拥有着和人一样的智慧。” “这是吸血鬼一族并未消亡于悠久历史长河中的根本原因。” 慢慢变得面无表情的弗尔思,冰冷道:“等着,好戏才刚上场。” “这位无知的武道家,已是半只脚踏入地狱大门。” 第229章 气柱显威!隔空轰成渣! 初冬的古屏镇,夜间虽气温骤降,寒气席卷,平添上几分萧瑟冰冷的气息。 但依旧难以抑复此刻场上武人与黑暗生物之间,双方之前爆发出来的强烈冲突而导致空气中弥漫的浓浓火药味。和各自内心不由的紧张情绪。 “非常好。” 用那双诡异而骇人的血瞳直勾勾的盯着林克几秒后,肯迪莱表情异常惬意,随之从容的拂了拂黑袍不小心沾上的灰尘,平静道:“尊贵的武道家阁下,你方才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实在出乎我之意料。足以赢得我对你诚挚的尊重。” “请容许自我介绍下。我全名为肯迪莱休斯顿阿玛利亚。出生于伟大的休斯顿家族。” “当然,按照你们大乾的说法,我已经被革除出了原生家族。所以我更乐意用上去世母亲的姓氏,请叫我为肯迪莱阿玛利亚。” 说到这。 肯迪莱右手放在胸前,款款鞠了一躬。体现其对强者的礼貌和谦虚。 不得不说,其一举一动间都带着西方上流社会贵族的优雅礼节,只有经过悠长历史沉淀和丰富人文精神的家族环境里,才可将其熏陶和培养出来的一身贵气。 无时无刻不给人种自惭形秽,惭凫企鹤之感。 若是常人面对这种情况,自然心神必为其所摄。人立刻胆气一泄,唯唯诺诺。非常影响战斗心态。 可是林克虽只出生于普通家庭,既无家财万贯,亦无权势一方。 但自其练武以后,随着武道境界的快速提升、何以百计,杀戮殆尽的手下败者,和经历过的种种危险艰苦之磨难,自然而然蕴养出一颗勇猛精进,桀骜梗直之心。 独有之气魄和格局,正在酝酿待发。 此时。 不理会面前吸血鬼为何会讲一口流利大乾官话,林克甩了甩拳上粘稠滴落的血水,人面上发冷,快步逼向不远前方的肯迪莱。 其语气异常冰冷,声若滚滚雷音:“照滨海林氏宗谱排字,杀你之人,林允克!” 话音刚落。 两道黑影瞬间齐动。 各自的速度简直快成相向而行,极速移动的模糊黑线。 随之。 只眨眼间,半空中的二个黑线迅速交集而成,连成一条。 嘭! 嘭!嘭! 在这一刻,彼此之间竭尽全力,杀招尽出。 一强悍武人。 一优雅吸血鬼。 尽情施展出浑身解数,攻击在对方身上。 肯迪莱那二只突然显化出来锋利无比长甲的手掌,如同两台加足马力的大功率切割机,快若闪电般火速狠切在林克身上。 林克目无惧意,神色沉稳。 一开始,人便一直保持着至刚至阳,霸道匹烈的肾气运转,《铜甲功》的横练惊人效果时刻护持己身。 为再上一层保险,并再度催发出护体之气--混元一气。护住体内五脏六腑! 这时。 林克已然将体内外各部位保护到了极致。 锵!锵!锵! 钢爪狠狠抓割在若同铁铜铸造而成的修长身躯上,赫然溅起一串串耀眼火花来。 传出的是会让人感到直牙酸的剧烈摩擦声。 见此。肯迪莱血瞳猛地一缩,面色有些吃惊,之前二者并未交手过,以为在人群中大杀四方的林克,练的只是普通硬功密武,所以并不以为意。 但在而今接触过后,才知自己大错特错。 可修行成如此坚硬至极的躯体,其密武层次必定极高,并是对此有着非常深的造诣。否则万难达到这等骇人地步。 可惜来不及肯迪莱细思,气势汹汹的林克果决暴轰出一击,直奔其脑门快捷而来。大有一拳要将头骨打爆的样子。 肯迪莱肯定不敢硬抗。 毕竟头颅乃人世间所有生物之命门,岂可视为儿戏,任由强者来攻? 于是。 其忽然速度暴涨,仿若浮空幽灵一样无比灵活,在林克周遭忽左忽右的闪动,小心躲避着。 一时间。 林克的拳速居然有点跟不上肯迪莱的移动速度,总是慢上了一丝。 凌厉拳风所到之处,击中的只有碎散虚影。 这一刻。 两人便在这片沦为荒芜废墟的街道上互相极限拉扯。 二者根本不敢丝毫放松各自心神,只得全身心的沉浸于快节奏的攻势当中。 尤其是肯迪莱。 其心理压力比林克更大。 毕竟他才是场上处于弱势的守方,生怕自己一个不慎,被林克凶狠轰中躯干。 致其彻底丧失机动能力。最后陨落当场。 一直被林克穷追猛打,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的肯迪莱,其血瞳逐渐深幽,眼中陡然闪过一抹不易发觉的精光,有意边打边退,绕了一大圈子,又回到之前府邸之中。 对于这一切林克虽内心感到有些困惑,但现有信息根本不足以让其预判肯迪莱的真实意图,暂时只得一个劲儿的猛攻。 与之同时。 场外。 就着皎洁月光的照明,李洪军一干军官通过望远镜将场上过程全部尽收于眼,然后一个两个的皆倒吸一口两气。只觉头皮发麻,后背发凉。 这还是人类么? 武人当真可以修行到这般非人地步? 不怪他们如此震惊,只因江湖始终与平常社会隔着一个若有若无,却又关键触摸不到核心的距离。 须知。 高端武人的存在,本身数量便少,又只有少数人才有资格知情。这导致外界人士对这类人的真实破坏力,始终是一无所知,或者知之甚少。 至于普通武人,让大众知悉,则无所谓。毕竟危险性比较弱。不会引起不必要的社会恐慌。 “林大校非人哉!” 苦苦思索许久,学识有限的李洪军,只得憋出这一句来尽可能的描述契合眼前这惊世骇俗的一幕。 其余军官早已惊得目瞪口呆,根本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另一边,便连一向看不爽林克的弗尔思都深深陷入了沉默中。心中不得不承认其的厉害。 二童更是完全被震撼到,圆溜溜的大眼珠子一眨一眨的,眼神中满是尊崇和极度不可置信之色。 毕竟那可是连教父苦苦剿杀多年都对付不了的肯迪莱吸血鬼男爵啊! 纯正的吸血鬼中的贵族。 只有教廷中强势而伟正的苦修教士出手,才有机会将其消灭。 而眼下刚来大乾不久,便有一大乾武道家即将做到。 果然。 大乾是一切外来修行者的禁地。实在是恐怖可畏。 由于此情此景的极大感官效果,二童的内心深处不由得种下了对大乾超凡者敬畏的种子。 或许多年以后,其的传人问到大乾时,一定会告知下一辈,那里的超凡者都非常恐怖。非不得已,尽量不去。 便在大家思绪百转之间时。 忽然。 场上异变惊起。 身法鬼魅的肯迪莱,将林克引到府邸的黑暗堂厅之中。 两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众人视野里。 “怎么回事?都进去了。”有人皱着眉头,好奇问。 “那洋人到底在搞什么?难道是慌不择路?”另一军官困惑。 这句话刚一说完。 下一秒。 一道异常明显打扮的身影,猛然冲出堂厅之外,去而复回。 回者正是肯迪莱! 其面上笑意浓浓,眼神无比幽森的望向身后一片本黑漆漆但逐渐有亮光闪烁的门内,语气中带着强烈得意,高声道:“再见了,我的武道家阁下!希望你在地狱中过得愉快。” 话音刚落! 仿佛是某种信号一样。 轰轰轰! 广阔府邸忽然轰声阵阵,剧烈爆炸开来,璀璨火光瞬间直冲云霄,将方圆一二公里照得极为通明。 猝不及防听到巨响的爆炸声,李洪军脑海中如同响起晴天霹雳,顿时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炸药?!!!” “这是之前军卡遗失的那批军火!” “怎么会这样?该死!我居然将这茬给忘记了!我之前一直用普通人的角度来看待问题,以为这些变异的镇民即使懂的利用军火,也自由火炮营来对付。” “但林大校的到来,只身闯镇的举动,我却没有及时提醒到这点。” 李洪军越想越怕,脑门上都渗下豆大汗珠。 “完了,完了,在成吨炸药近距离的爆炸范围内,林大校只怕是被炸得粉身碎骨了。” “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是我害死了林大校。” 心若死灰的李洪军,万万没想到本明朗的局势会瞬间反转,带来的只有沉重打击和噩耗。 军官们由喜转悲,面如死灰,知道作为上级的林克,居然牺牲在古屏镇里,总部的首长肯定会大发雷霆,勃然大怒,说不定自己一干人得上军事法庭吃枪子了。 “只有信仰主,服从主的人,主才会赐予其好运。” “而不敬畏主,亵渎主的人,便如同那大乾武道家的下场一样,主必然降下无边惩罚!” 弗尔思用悲天悯人的语气讲述道。 “走。” “孩子们。” “该是我们上场的时刻了。” “我们代表主的意志,消灭肯迪莱,让居住在这片大地上的迷途羔羊,知道主的无上威能!” 望着远方熊熊烈火,弗尔思自信满满的站起身来。 可很快。 在其眼神骇然之余,又乖乖如温顺绵羊一样蹲下 第230章 温纳顿财团的货 战斗终于结束。 古屏镇这座本繁荣昌盛的镇子经此事件后,彻底落寞下去,荒芜衰败。成为今后附近区域乡野村夫口中的志怪传说,谈虎色变之鬼镇。 林克与李洪军一干军官简单交流了下,便匆匆坐上专用军车回总部。 毕竟伤势有些严重,必须尽快赶回去闭关疗伤。否则拖延过长的时间,会有损武道根基。 只是在走之前,林克抽空特别见了下弗尔思三人,面对神色复杂的弗尔思,只留下短短一句话。 “以后来大乾,观光旅游可以,但不可以私下传教。” 听到这句由人翻译而来的话,弗尔思立马脸色大变,啜了啜嘴唇,口刚张开想要反驳,但抬头迎来的是林克那道深邃而冰冷的目光。 最终其非常识趣的点头称是,连夜带着二童灰溜溜的离开了大乾。 “即使是神圣而伟正的教廷,在强大的大乾面前,都不得不屈尊停止布下荣光的步伐。” 感到挫折失败,有些沮丧的弗尔思,脑海中忽然想起之前格力对其说的这句话。 浓浓夜色下。 滨海市。 这座国际知名繁华兴旺的海港城市。 嘟。 嘟。嘟。 随着几声如苍莽巨兽的吼音,广阔绵长几十里的码头边上,一只庞大,巍峨,充满极大压迫感的巨轮,从广袤无垠黑暗的海洋中,破浪驶来,最后停靠。 在巨轮白莹莹的船身上,赫然醒目印着一朵五色花。 很快。 一行有男有女的洋人,顺着搭梯从上而下,来到了地上。 “经过几个月的长途之行,终于抵达大乾了。”其中一位异常强壮,肌肉暴起的壮汉洋人,深深呼了口新鲜口气,平淡道。 旁边职场打扮,西装革履,领带深灰,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洋人,左右看了下,又抬起左手,瞥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困惑道:“奇怪。” “已经超出了之前约定好的时间,这里的接头人怎么还没有出来?” 话音一落。 忽然。 嘭 不远处,一栋漆黑幽静的仓库之内,有几只裹着沉重物事的麻袋径直飞速抛来。 这突如其来的剧变,让场上洋人瞬间警惕。 之前讲话的壮汉洋人,立马一步向前,挡在斯文羸弱的职场男子前面,本鼓鼓的肌肉再度膨张到夸张地步,足足粗大一整圈,仿佛冲上了气一样。 正常的面容,隐隐有豹纹浮现,在寂静夜里,二目正发光,发绿,非常的诡谲。让人不敢直视。 同时。 另几个洋人男女也立刻做出相应反应,站姿有节的分散在周围,全神贯注的负责警戒和保护。 在强大力量的加持下,那几个沉重麻袋,带着呼啸烈风,转眼即逝,近飞至到面前。 若是一个不慎被砸中的话,常人轻则重创,重则一命呜呼。 壮汉洋人立刻几步一跃,身形矫捷若花豹,足足跃起五六米高,双手双腿挥动之间,轻松将那些麻袋彻底打爆。 出人意料的是,爆炸开来的麻袋中四散飞射的是块块殷红血肉,随之下起了腥味血雨。 其刚一落地,之前静谧无声的仓库里陡然传出一阵鼓掌声。 然后。 声音由远及近,从中踱步走出二人来。 一高大冷酷的青年男子。 一精神隽铄,步伐有力的老者。 两者最后步至洋人们面前。 若是林克在场的话,必定惊讶发现,这两人是其非常熟悉之人。赫然是自己的师长。 “你们是谁?”职场精英打扮的中年洋人,双眸微眯,迅速切换成一口流利的大乾语,平静问道。 钟野神情惬意,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杰斯洛先生,以后你们财团的货,由我们心意门来一应供应。” 货? 杰斯洛? 心意门? 杰斯洛心中有些吃惊,这两位不知何方神圣的不速之客,一上来便点出了财团需求和自己名字,显然在之前必定作出了前期准备。 莫非与本财团合作的大乾本土势力有了新的变化么? 杰斯洛心头一动,自觉是猜的八九不离十。 “那之前的接头人呢?”杰斯问。 听到这句话,钟野面上陡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嘟了嘟嘴示意散在周围的血腥肉块,玩味道:“这不都已经被你们打成碎肉么。” 刚才麻袋里装着的是之前合作势力的接头人? 杰斯洛眉头蹙紧,一双锐利目光紧紧盯着钟野,仿佛要看穿这人的真实想法。只片刻后,其忽然一笑,笑得格外亲切。 “有趣。有趣。” “你是哪方势力的人?” “为何财团内部在出发前并未告知我,大乾这边临时有换接头人的消息?” “不会是你们自作主张,干掉接头人后,想独占利益?” 脑海高速运转的杰斯洛,凭借对大乾势力掌握的情报和当下的局势变化,只几下功夫便判断出真实情况。 “半对半错。”钟野摇了摇头,坦诚道,“正所谓,利益动人心。我们是极需庞大财力来扩张心意门。今夜接头人的死亡,在这么短时间内,其余人尚未得到消息。” “但杰斯洛先生请你放心,依旧还是原先的合作对象。” “上面的人让我转达给你一句话,你便懂了。他说,只是有个股东,决定换成自己任命的经理来管理而已。一切合作照旧进行。” 股东? 经理? 听懂其中两个关键词,杰斯立刻心中了然。 看来大乾内部斗争有些不寻常,不过这并不关他的事,其只需顺利完成财团下达的任务便可。 “好。” 杰斯洛点了点头,挥手斥退周围警戒的洋人男女,从容走到钟野面前,温和道:“换不换接头人,我都无所谓。最要紧的是有货。” “你知道么?实验的研究已经进入深水区,只有提供更多的货,才可保证耗材的正常供应。” 钟野目光一闪,凝声道:“我明白,所以我这次带来了” 话未说完。 杰斯立马打断,用力摇头道:“不不不你并不明白。” “这次我们需要的是优质的货。” “普通的货,潜力有限。药剂版本的更新,你上面的人已经知情。如果要满足那些权贵们的迫切需求,只能将研究对象替换成更高级的存在。” 钟野眉头一紧,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见其脸上惊奇不定的表情,杰斯洛干脆不绕圈子了,直截了当的讲明白。 “按照你们大乾的说法,本次我们要提的货是武人。” 杰斯竖起一根食指,正声道:“一百名武人!实力愈强愈好!” “只有这样的超凡存在,才可以支撑着实验室往更深层不同方面的人体试验的研究。” 什么? 武人? 温纳顿财团那边需要用武人来作活体试验!而且还是愈强愈好! 不仅如此,这里头还有个隐含条件,那便是武人必须得是活的。不然死了怎么做实验? 换句话说,必须生擒武人才行。 钟野面色阴晴不定,只觉本次需求有些棘手。 须知。 活捉一个行动灵活的武人,可不是那么轻松的。 人家打不过你,可是会跑啊。 又不像普通人一样,三两下便可以简单制服。 一旦武人逃到闹市区后,便不用想着在大庭广众之下干违法之事。 即使自己背后有一大批权贵撑腰当后台,但这事终究是上不得台面,见不得光的,只能暗地里来。 一旦被曝光,自己必定是第一个丢出来当弃子。 这还只是普通层次的武人,而若碰到江湖有名强者,到时谁搞谁还不一定呢。 难! 难!难! 钟野紧锁眉头,表明内心不平静。 便连旁边一向沉稳的老者,听到以上那番话,都不由眼神惊骇。 跟着大弟子来的郑师,本来便对这贩卖人口这种断子绝孙,罪恶滔天的勾当事深恶痛绝。 如果一方面不是钟野软磨硬泡,陈述利弊,另一方面又有着将心意门扩张强大,成为武林一方门派的夙愿,其断然不会干有损阴德之事。 如今再听到要活擒武人,内心更加震惊。 “放心。” “上面非常明白活捉武人的难度,所以这次特地派出了c级基因改造人来协助,由我们共同联手行动捕捉。” 杰斯洛及时给钟野吃颗定心丸。安慰道。 “c级基因改造人?”钟野目光流转,瞥了眼周遭散发着狂桀和膨大气息的洋人男女,“这些人便是上面顶级权贵一直消耗如此之多的人力、精力和资源,苦苦研究出来的结果?” 杰斯一笑:“不。这些只是失败品而已。” “虽然比初代i级基因药剂已经完美的多,但权贵们仍旧不敢用。毕竟还存在着很大瑕疵。不然实验又怎么会需要用到武人呢?” 说着。 杰斯洛话锋一转,直视凝神静听的钟野,语气中带着深深诱惑:“怎么?你要来一针么?” “一针下去,保管你实力大增,进化非凡,武道层次再度突破。” 听到最后一句话,钟野和郑师都忍不住心动。 “有这种好事?” “这么珍贵的药剂,会随便送人?”钟野终究沉着冷静,一下子问到关键点。 杰斯洛连连笑道:“哈哈哈,现在不同往日了。i级基因药剂和c级基因药剂,由于这两个产品的技术成熟,财团已经斥巨资开发出一条生产线,准备生产药剂,售卖给全世界各大势力,以回笼资金,支持实验进一步的研究。” “如果说因之前基因技术的不成熟,导致i级和c级药剂具有不稳定的产出量,那么现在则是标准的现代化工业品。” “各个数据和参数,都是按统一标准来的。” 虽然这一番不明觉厉的话,说得钟野和郑师两个学识有限的人,云里雾里,不明所以的,但亦懂搁在以前非常珍贵的东西,如今变得相对廉价了些。 钟野并未利令智昏,沉吟道:“正所谓,有得必有失。” “既然这药剂可凭空使人强大,那一定拥有什么后遗症?” 杰斯洛 笑而不语。 后遗症必然是有的。 可基因药剂带来的强大力量和寿命延长这两个惊人效果,足以使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为之疯狂。 至于剩下的百分之一,则是极少数权贵和天才。 毕竟他们拥有更加美好的前途抉择! 人生来本不平等。 你所孜孜不倦渴望追求的物事,许是顶级强者不屑一顾如弃草芥的东西。 “懂了。” 望着杰斯洛的沉默,钟野微微颔首,眼帘低垂着。 之后。 两方简单交流了下,约定明夜再见后,便各自分开。 一方去洋人区的住所。毕竟大乾官府有着不许让未经报备的洋人在市内闲逛的政策。 另一方则脚步匆匆的消失,决定回馆磋商大事。 第231章 磋商 乘上黑款老爷轿车的钟野和郑师,车子很快穿过市区,驶达一座灯火通明,装饰气派,古香古色的府邸门前。 步在苍劲结实的青板石上,越过栩栩如生,威严肃穆的石狮,二人径直往门内走去。 两扇红漆粉饰的铜钉门处,立着四名肩宽体阔,肌肉强健的壮汉,见二者迎面步来,立马垂头恭声道:“师父。大师兄。” “嗯。” 因方才杰斯洛难度极高的需求而导致思绪异常低沉的郑师,听到弟子们的恭敬问好声,都不由徐徐颔首微笑。 在踏入心意门武馆的那一刻,耳听弟子们尊敬之声,如今大番改样,变得富丽堂皇,气派不凡的武馆,其心情终于好上了一些。 自从钟野回到滨海市,武馆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大有蒸蒸日上的气象。 首先大弟子夺得滨海市武林年轻一辈的强者名号,名声随之远扬,在江湖之中算是打响了名头。 其次钟野将《心意拳》的下篇奉上,增强武馆的底蕴和提高门内弟子的武道上限,晋级气劲层次之路已是一片坦途。 又因投靠皇室,为旧社会的王公贵族办事,背后资金是不停源源而来。 于是郑师大肆招收根骨优秀的贫苦弟子,为武馆补充新鲜优质血液,不再为五斗米而折腰,将精力浪费在普通富贵子弟的身上了。 最后钟野按照皇室命令,在暗中有人帮助下,经过长时间的厮杀和争斗,已经扫清了市内所有敌对帮派势力,一统滨海市地下秩序,权势和财富如洪水涌来,挡都挡不住。 别的不说,自打林克走后,原本普通至极的武馆,至今已经历三次大的整改。 本容纳一二十人都觉得拥挤的操练场,如今足足扩大五倍不止,至于相应练武械具皆全部备齐,还立下赏罚分明的门规,给优秀弟子提供武道资源。 至于个人前途,那更不必说。 凡练有所成的弟子,在钟野的运作下,不论是黑白两道,都有可去之处,全凭弟子内心喜好。 心意门的弟子,哪个不发自内心的爱戴郑师?哪个不真诚歌颂钟野这名大师兄?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很快。 屏退送上茶水蔬果的仆人,二者在内堂中开始密谈起大事。 “师父,方才杰斯洛所言,你意下如何?”钟野一口咬下半只苹果,开门见山道。 二人感情非常之深,郑师于钟野而言,乃亦师亦父。 所以钟野显得格外不客气,如正常人在家中和老父亲商量着事一样。 随便。 无忌。 不讳。 场上莫名有种温馨之感。 微蹙眉头的郑师,瞥了眼右手座下冷酷男子,沉吟道:“小野,难道非做这种事不可?” “自古以来,坑蒙拐骗,以拐最为恶毒。此致骨肉分离,家破人亡,有失人伦纲常,必遭万人唾骂。” “我们武人,不该如此。” 郑师面上露出犹豫之色,给人种于心不忍的感觉。 俗话说,人越老,胆越小。 即使是名实力不弱的武人,可郑师终究年迈已高,气血逐渐衰退,已大不如年轻武人那样旺盛,凡是都有一些顾虑。 而每个人的顾虑往往与其的生长环境有关。 简而言之,从小接受到的观念往往会束缚人一生的抉择。 毕竟其祖上乃为大庆皇帝御前带刀侍卫副统领,不说权力如何之大,但时刻伴随圣驾左右,颇受恩宠,富贵半生。 不夸张的讲,郑师乃将门之后,这是无可争辩的。 后代子孙岂可做出这等让祖上蒙羞之事? 若是贩卖人口这种勾当事让人传扬出去,今后有何颜面立足于江湖?面对列祖列宗? 钟野一吐果核,淡淡道:“师父,有何可顾虑的?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 “皆言读史可以明智。吾纵观上下几千年,成大事者,无一不是心狠手辣。” “便拿这大庆开国皇帝而言,其多次苟且偷生,背信弃义,坑害同族兄弟,以达到麻痹当时大洪朝廷的效果。一边认边军之长为父,一边暗中积蓄力量反戈一击,只待时机成熟便高举反旗,当众弑父于军营之中。最终才得以打下这片万里锦绣江山,后代子孙受用无穷。” “这足以证明,只有摈弃所谓圣人之论的人,才可成为肉食者。权贵口口声声教化万民,言称三纲五常,君子之节,这只不过是统治之术。” “那些人知道自己当年是怎么爬上来的,现在位高权重,生活享用无尽,生怕底下人有模有样的学他们早期的阴狠,将其取而代之。” “唯有别人慈悲,我心狠,才能凭此快速上位。世上的傻子越多,当然对聪明人越有利了。” 说着。 钟野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接着道:“师父,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恕我直言,盗亦有道只不过是狗屁说辞。时代滚滚向前,你不抓住任何一丝机会,努力的往上爬,到了你醒悟的那天,只会抱憾终生。” 目光巡视向这片室内古典而奢华的陈设,钟野语气变得异常深沉:“你看看这一个个名贵青瓷紫木,哪一个不是从之前所灭的帮派中夺回来的?” “在我未回武馆之前,门内设施简陋,场地窄小,除了家有薄产的弟子外,哪一个不是徘徊于希望和失望之间。再看看当下武馆之气象,师弟们天天有肉吃,有药汤饮用,可以专心练武,不必再为贫苦所愁。这难道不好么?” “别人死活又与我们何干?” “只要我们过得好,成为人上人便足矣。” “这次世子已经和我挑明了讲,只要我们将上面与温纳顿财团洽谈合作的差事办得完美。从今以后,滨海市这条最重要的末端路线便由我们来掌控。” “富贵已在眼前,无非是丢弃可笑的良心而已。” “良心往往是弱者的需要,强者的毒药。” 听着钟野的高谈阔论,郑师立时陷入沉思之中。 钟野见其并未立刻答应,便马上再加上把火。 “师父,别犹豫了。” “难道你不想在有生之年看着心意门成为武林门派么?”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日后若心意门发扬光大,你必是本门开派祖师!”钟野沉声道。 正是这几句话,瞬间说进郑师心坎里。 其心心念念渴望的无非是有一天武馆可以跻身于江湖门派之列。 可要达到那样的高度,一切都需要庞大资源的供给。 但世间资源都是杀取、夺取、拼取来的,唯独不会是天上掉下来。 郑师长长叹息一声,声音中带着显着悲凉之意。 钟野眸光微闪,便知已成功说服。 虽然如今心意门的风光都是他带来的,但郑师亦不是无用之人。其将自己抚养成人,人脉又广,接下来的行动,还需要其的极力帮助。 于是。 一老一青壮开始探讨如何生擒武人事宜。 “一百名武人,这数量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滨海市内,除开心意门下的弟子,大致可以凑的齐。但若在短时间内全部抓走的话,官府肯定会追查到底的。”郑师担忧道。 其知道这勾当事里面的水很深,背后有一批权贵为此充当保护伞,但心中非常明白一点,保护伞是保护伞,跟夜壶有什么关系? 保护伞保护的是利益链条,又不是保护夜壶。这个夜壶臭了,再换另一个便是了。 如果事情败露出去,没有了利益价值,谁会冒天下之大不韪,顶着千夫所指的巨大压力保下来? 是以。 这次活擒武人之事,一定要考虑的周密详全。不可有丝毫马虎。 钟野眼神幽深,淡淡道:“那便往周边省市去捉武人咯。一百个武人数量,放在南方十三行省里只不过沧海一粟。最主要是时间来的及。” “温纳顿财团那边可没有耐心等那么久。” 郑师点头觉得很有道理,忙问道:“那你觉得如何?” “很简单。本市二十名,别省市八十名。”钟野把玩着手中玉杯,口吻意味深长,“为了节省时间和以防万一,以你老人家在这边德高望重,宾朋往交的地位,到时候还得麻烦你亲自约人出来品品茶咯。” 话音刚落。 郑师脸色一变,变得阴晴不定,深沉。 最后想到心意门的前途未来,终无奈默许钟野话中含义的做法。 虽然这么干非常不讲江湖道义,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正如自己大弟子所说,卖友求荣,才是快速上位的窍门。 不知不觉间,事宜谈得差不多,夜色亦已深了。 钟野果决起身,向郑师提出告辞。准备等会到世子那边汇报今天情况。 望着高大而健壮钟野的背影,默默品茶的郑师,脑海中思绪百转,忽然,将其叫住。 “小野,这次事情,我准备让林克回来一趟。” “上次其言去西部战区历练,不知现在处境如何了。” “当下我们武馆家大业大,你这大师兄又混得有头有脸。将林克那小子叫回来,一来可以给你打打下手,帮帮你的忙,二来终究是同门师兄弟,理应互相照顾。” 林克?! 五师弟! 钟野目光一闪,思索片刻后,答应道:“可以。虽然林师弟实力差了点,但既然师父你老人家这么讲了,这次行动算上他一个。” “等事情成功,我再将自己名下的产业转移一部分给他。他以后也算有了不小成家之基业,可以过上舒适而体面的日子。” 听到这番话,郑师不由捻须连笑,心中大感欣慰。 这才是当大师兄的风范。这才叫同门之情。 心意门由钟野来执掌,必定会带领到更高峰。 第232章 护元天罡 转眼间,便过去一个礼拜。 一间密室内。 当。 当。当。 龙首铜鼎徐徐落地,发出清脆铿锵之声。 林克那一精壮而修长的身躯上浸湿汗水,口中吐着绵绵气息,胸口正富有节奏的起伏着,等到体内澎湃气劲归于平静,这才收功结束。 只在短短时间里,其之前被大火焚烧殆尽的浓密毛发,便全部都生长出来了。这一切都归功于强大而旺盛的肾气无时无刻的滋养。 正所谓,肾者主蛰,封藏之本,精之处也。 主生长。 主发育。 主生殖。 乃肾精及其化生的肾气所发挥的生理作用。 如今林克已晋级内功气劲第三境,一身功力强横无比,肾脏已开发到非人地步。 不说断臂可生这等陆地神仙之神通,但人体的恢复能力远超常人,自然是轻而易举,顺理成章的。 “这次着实大意了。” “万万没想到肯迪莱居然会利用炸药,一点都没有身为脏东西只会蛮头硬干的觉悟。” “好在之前服用灵果,无形间增强自身体魄和中气。否则我还真有陨落的可能。” 林克目光流转,细细盘思那夜古屏镇战斗的不足之处。 只有不停学习,才可使人进步。 不可因自己的傲人天赋而洋洋得意,倨傲自伟。 君不见,古往今来,有多少英雄好汉都在阴沟里翻船过。命只有一条,至此失去重头再来的机会。 既然艰险的战斗已经结束,接下来需要清点战利品了。 下一秒。 人心念一动,透明面板突兀浮现于视野前方。 姓名:林克 武功:心意拳(第六层) 《罗煞拳》(第五层)+ 《铜甲功》(第二层)+ 《一苇渡江》(入门)+ 元点:405 看着面板上熠熠生辉的账户余额,林克内心欣喜不已。 暴富。 一夜暴富。 那肯迪莱居然为其足足提供三十多元点,其余的则是由广大而忠诚的血仆们无私贡献。 除开《心意拳》和《回旋腿》之外,其余武功全部点亮,非常壮观。 一时间。 林克陷入了痛并快乐的沉思之中。 虽然账户上有充足的元点了,但是怎么花是一门极深学问,绝对不可以铺张浪费。 比如拿《无影脚》来讲,这门腿功着实不错,练到高深境界,可腾空飞速踢出十几来脚,这腿法已经是非常恐怖了。 须知。 普通人与人决斗,可以凌空踢出三脚已经是人体极限。根本没有时间容许出第四腿。这是由重力和强大吸引力所限。除非踏入超凡。 可这门腿功虽强,但和《一苇渡江》这门武林绝学相比,却是大大不如,云泥之别。 所以林克直接忽略潜力已尽,层次不高的功夫,而是将火热目光放在《铜甲功》和《一苇渡江》上。 这两门武学,一门主大力防御,一门主身法速度。 都非常利于林克的杀伐之道。没有高下之分。 “之所以《一苇渡江》可以快速入门。” “这应该是因为我当下武道境界之高,对武学有了更高层面的理解,外加腿功我本便习练,二者间有着一些紧密关联,前期方可轻而易举的入门。” 林克脑海中高速运转,不由回忆起《一苇渡江》腿谱上详细描写的层次之分。 《一苇渡江》共分三层。 第一层大成需用肾气成功贯通大腿内侧上的经脉。也就是脾、肝、肾这三条阴经。 第二层大成需用中气成功贯通大腿外侧上的经脉。也就是胃、胆、膀胱这三条阳经。 第三层则是肾、中二气同时在六条阴阳经脉上融洽运行,以达到伟身不动而轻如鸿毛的骇人境地。 到那时,一苇渡江,横穿恶水,只不过等闲之事。 可达到第三层的武人,从古至今寥寥无几,无一不是武林风云人物。 即使是习练第二层,都是格外凶险。 如果练功之时一个不慎的话,灼烈而凶猛的中气便会破坏三条经脉,致自身双腿完全残废,从此只能坐上轮椅,了度残生。 唯有第一层对武人稍微友好些。 毕竟肾气中正平和,没有太大的危险性。即使在运气过程中气劲失控,可只需及时掌控住,便不会有太大损伤。 沉思片刻后的林克,决定还是先提升《铜甲功》。 这里头有两个原因。 一:《一苇渡江》的第一层,并不难,与普通腿功相比,虽然身法更显高超,但本质原理是共通的。无需消耗元点,自己便可轻松踏入。 二:若将大量元点消耗在《一苇渡江》上,除非能一次性练至顶级,否则没有太大的性价比。 毕竟成功提升《铜甲功》后,便正式踏入外家拳之气劲第三层,霸道中气必然随之带来一个特殊气效。 这显然是一个质的突破! 俗话说,好钢用在刀刃上。正常人都会优先抉择更有利于自己的东西。 若等会有剩余多的元点,那再说。 于是。 念头一动,意识点在《铜甲功》后面的“+”上。 下一刻。 轰。 一股庞大至极、暴烈强横的暖流从胃处喷涌出来,带着摧城压寨之大势,快速席卷向周身四肢百骸,不停冲刷、洗礼、涤荡经脉里的一切杂质。 身躯上下块块健硕肌肉如充气一样快速膨胀,粗暴撕裂无数毛细血管,严重刺激到人的痛觉神经。直痛得脑瓜子里一片空白,一丝丝热气如同袅袅蒸汽,从头顶上冒出升空。 肉膜、骨骼、筋肉都得到了极大的强化和进化。变得坚韧而固实。 并脑海中深处有个小人光影盘腿而坐,如大道传音一样,详细述讲此门武功的神妙之处。 这番痛苦与变化并未持续多久,很快便尘埃落定。 气息暴涨的林克,忽然睁开二目,眼中精光连闪,随之口中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只见气若云龙,凝而不散,如利箭徐徐射击在墙壁上才止。 “护元天罡!” “神功大成矣。” 望着面板上光泽暗淡的《铜甲功》,林克明白此功已经升无可升,自己赫然达到了这门功夫理论上的最高境界。 再看一眼元点账户,本因外功晋级的喜悦心情,瞬间有些不好了。 元点:74 现在与之前数字一算,所耗元点居然高达331。 不过心痛归心痛,但林克还是觉得非常值。 如今中肾二气皆为气劲第三层。已然显露玄之又玄,非人超凡的神通。 肾气有隔空伤人,中气有护元天罡。 隔空伤人,林克早已多次使用过,自然不会陌生。正合武学总义而言,身如枪膛,气劲若弹。 护元天罡,其尚未用过。 可据脑海中传达而来的知识所讲,此乃混元一气的加强版,在原有护持五脏六腑、祛毒、疗伤的基础上,再度增强非凡效果。 并由内向外,在肉膜表面附着一层薄弱蝉翼之气罩,虽然看起来很弱,但可化刚为柔,如同上古凶兽表皮上的肉膜毛发一样,可减免外界施加而来的强大冲击力和破坏力。 简而言之,敌人使出十成力,薄绵气罩可抵御,抵消掉其中二三成左右,剩下的力量才让坚硬无比的体魄来硬抗。 至于体内五脏六腑各大器官更是时刻保护着。 从今往后,行走江湖,已完全不惧别人会在酒菜里下更加猛烈的毒药。 此刻之林克,在超凡脱俗的武道路上,愈走愈远。 “内外兼修,二脉并通。” “而今双双达到气劲第三层,即使是在这卧虎藏龙的江湖上,我至此亦无惧别人矣。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 “除非遇到气劲之上的强者!” “可惜,有么?” 林克深深望了眼面板上那依然暗淡的《心意拳》,最后抉择关闭。 人脑海中异常复杂的思绪,不由飘向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内皇宫。 如果在大乾之内,何方势力会有气劲之上的修行法,得来的答案或许众说纷纭,可大庆皇室必然位居其中。 这历史上最后一个封建王朝的皇室,可以安然无恙的从旧时代过渡到新时代,至今尚享有尊荣和部分特权。 底蕴显然非常惊人,不仅仅是靠着保皇党那么简单,背后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强悍底牌,才使得立宪党极为忌惮,只剥夺掉大部分权力而已。根本不敢将皇室逼急。 再转头联想到堂兄林允天所加入的进步派这个组织,其前期可以得到成功建立和资金的运转,或许与立宪党的一些激进派人士有关。 许是由于某种原因,立宪党的某些人不敢在明面上与保皇党彻底撕破脸皮,从而过度损耗国力,但又想着试探皇室的深浅,所以有意培养出来的斗法工具。 毕竟将战场局限于一个小小进步派里,对国内的政治破坏力非常有限。后果是可控的,留有回旋余地。 “可这一切,与我何干?” “政治上的事,应该由政治家来解决。” “我只不过是一个时不时抬头仰望着武道山峰的登山人而已。” 林克摇头一笑,只觉自己一时间想得有点多了。 接下来。 其立刻收束心神,全神贯注的进入苦修状态之中。 第233章 卑鄙 数日后。 下午五时。 天气晴朗,余晖将尽。 滨海市的一间知名酒楼包厢内,里面陈设古典而情雅,正有七八人分开落座,交谈甚欢。 “郑师傅,好大的福气。钟馆主不仅武功高强,声名远扬,并且还将武馆打理得如此井井有条,蒸蒸日上。而今市内有谁不知道心意门的大名?” 说话的人是市里鹤苍馆的馆主——朱刚。 其人年龄六十左右,面色红润,精神饱满,留着一对八字胡,身穿淡黄色锦衣,衣上绣有花草鸟兽之图。 左手腕上还戴着串碧绿玉珠,颜色剔透而深沉,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身边所坐之人皆是门下优秀弟子。 由于今日郑师特别邀请其来酒楼叙旧,所以朱刚自然要打扮得郑重和体面些,并带上自己的得意弟子过来。 一脸笑呵呵的郑师,目光格外深沉,深深瞥了眼相对而坐的朱刚,连忙谦虚摆手道:“哪里,哪里。都亏江湖朋友们的厚爱,给我这老头子几分薄面,没有人故意使坏来踢馆的,不然心意门都不知道开不开得下去咯。” “谦虚!”朱刚微微一笑,脸上故作不乐意之样,面向钟野而言,“你师父老人家呐,总是这种谦卑之态。其实暗地里早得意的翘尾巴了。” “之所以昨天会特地派人送来请柬,肯定是想着在我面前好生炫耀一番。打交道都打了尽二十年了,我还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么?” 眼神格外阴翳的钟野,只垂着头,自顾自的将菜夹进口中,完全无视对其滔滔不绝讲话的朱刚。 郑师一看,连忙出来打个圆场,趁朱刚尚未发觉异样之前,打算将其注意力转移开来。 “朱馆主,你门下弟子不错啊。” “这次带来的五名弟子,各个都是根骨清奇,人中之龙。将来江湖之上,必有贵徒的立足之地。” 郑师开始商业互捧模式,口中好话是不要钱似的讲出。 说得朱刚这馆主是哈哈直笑,心花怒放。 一时间。 场上气氛非常之融洽,空气中都充满了快乐的气息。 郑师见时机差不多成熟了,与钟野在暗中对视一眼后,极度热情道:“近日有好友特从京城带来极品茶叶。今日你我难得一聚,遂忍痛割爱,与君共享。” 人面上适当露出一丝嫌弃之色,指着桌上酒楼的茶壶,反感道:“这酒楼的茶叶实在普通至极,怎么能喝?” 话完。 便叫来服侍在包厢外的服务生,给予自己带来的一卷极品茶叶,让其重新烧壶茶水送来。 那服务生一边恭敬倾听,一边暗地里看了下钟野。 等钟野悄然回了个动手的眼色,服务生立马心领神会,退下去烧制一壶‘极品’茶水端来。 不多时。 郑师亲自给朱刚及旁边的五名弟子沏上热腾腾,异香扑鼻的茶水,笑吟吟道:“请!” “朱馆主,品茶,品茶。” 在郑师那格外殷切的目光注视下,朱刚亦不推辞,顾不上茶之热烫,便轻轻啜上小口,品味其中滋味一二。 随之,茶水过舌尖,余香萦绕不绝,其立刻眼前一亮,洪声道:“好茶!好茶!” 见此,郑师眸神变得更加幽深了,不再如之前那样显得迫切,只冷冷道:“这自然是好茶。” “不若让你与你的弟子多喝上几口,好好品尝。” 朱刚仍未察觉出郑师口中语气的不对劲,毕竟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又身居于闹市之中,又有谁能想到会有人对自己不利? 况且还是这二十年左右交情的老朋友。 于是苍鹤武馆一干赴宴之人,皆毫无防备的饮下这壶特殊茶水。 至此钟野终于不再隐藏了,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边油水,冷漠道:“加上这批,一共有十六人了?” 面无表情的郑师,用仿佛看着牲口一样的眼神,冷冷盯着对立而坐的朱刚,点头道:“是的。接下里只需再捉一家馆主和弟子,滨海市的二十名指标,便可以全部完成。” “唔。不错。没想到进展可以这么顺利。”钟野那张冷酷面容上,难得露出一抹微笑。 捉? 十六名? 再请馆主? 另一边,将这些话尽收耳底的朱刚,可不是纯正的大傻子,看着场上师徒二人视若畜生的诡谲眼神,再稍一理解话中含义,瞬间便知局势不妙,这是场特为自己准备的鸿门宴。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立马蹙紧眉头的朱刚,神情极度警惕,“郑师傅,你刚才话中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朱馆主,你可别怪我。要怪只能怪世道不好。”郑师神色阴森,冷漠道。 “你” 朱刚正待说话之时。 忽然。 身旁弟子接二连三的昏迷过去,悄然瘫软在桌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看得朱刚眼角狂跳,从尾椎骨产生的森冷寒意直冲上天灵盖,头皮是一阵发麻。 其见势不妙,自然是准备拔腿开溜。 只需逃出酒楼,立身于茫茫人海中,或者逃至市政厅,便不相信这师徒二人敢对自己如何。 思及此,朱刚方一动身,立马有股深深困意快速涌上心头,只觉头晕目眩,一丝力气都无。 “卑卑鄙不讲江湖道义。” 朱刚如同深夜街头耍着王八拳的醉汉,正左推右搡,身形不稳向门口逃去。 如今已是到口的肥肉,岂会让其逃脱? 钟野面色渐冷,身子一动,快速跃至其身后,手掌在其后脑颈部轻轻一拍。 朱刚如遭重击,眼前一黑,瞬间失去意识倒地。 “好了,让人赶快将包厢里收拾一下,不要让酒家发觉出什么。”郑师无情看了眼朱刚这位倒在地上好友,提议道。 正所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句话的含义是,露出的线索越多,越容易让别人发觉。只有什么都不干,才是毫无线索的。 是以。 师徒二人并没有抉择去收买酒楼的主事,因为收买这家酒楼的主事,并不容易。 不仅凭空多出知情者,徒增变数,而且还得付出很大代价来收买,倒不如直接让手下人应聘服务生,然后里应外合,共同迷晕朱刚等人。 至于为何不邀请朱刚等人到心意门内动手,这样既安全又隐秘。 可郑师觉得既然让别人好端端的上门喝杯茶,总不能明摆着告诉外人,最后无缘无故的回不去了? 在外面动手,自己嫌疑最小。 接下来。 郑师假意称朱刚一行人喝醉了,让提前潜入的服务生扶这些人上事先安排好的黄包车,自己则和钟野在酒楼里又吃了会饭菜,创造明显不在场的证据。 至于如何应对之后发觉到馆主失踪而上门询问的苍鹤门弟子,其心中自然早有准备。 其将这一切都推脱到朱刚早年时行走江湖的仇家所为。 身为武人,哪一个会没有仇家? 反正来个死无对证,任谁也不会怀疑到他头上。即使怀疑到,没有证据,仍旧无可奈何。 等这事情办完,有了众多资源的心意门再度强大,多年以后如愿成为武林门派,所有人都只乎看到心意门的风光,而不会去了解背后有多少人埋骨异乡。 “一次两次这么干可以,可我们总是接触失踪者,多了终会让人察觉出来。过几天应该和杰斯洛他们硬干一场,好为接下来去别省市捉捕武人的难度试试水。” 老谋深算的郑师,一饮而尽杯中的酒,提议道。 “嗯。可以。”钟野点了点头,“那我去和杰斯洛讲下。不过最近他们有点忙,好像在追查之前财团失踪职员的事。甚至还跑来问我,过去义合会原来骨干成员的住址,显然那名失踪职员和义合会覆灭一事,二者之间许有着很深的联系。” 失踪职员? 义合会? 郑师目露沉思,上半年义合会的消失,其作为馆主,消息灵通,自然早早获悉。 听知情人讲,义合会最后一任龙头老大——李武,是死于一个仓库里。 现场不仅有火拼的痕迹,还有俞洪这位入室弟子的无头尸首,本来郑师还准备追查此事,可巡捕局高层有一天将其叫去,讲这事就此了结,不要徒增事端。 如今再听钟野这番话,联系到温纳顿财团的失踪职员,当时的事情不会是因为有涉及到基因改造人的秘密,所以才叫自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再一联想到之前,三徒弟王恒不明不百的死因。 巡捕局给的回复,是夜里受到仇家暗害。 而其清楚记得当时义合会的首任龙头——李文,几乎也是在那个时间段公布死亡。 这二者的暗害时间,未免太凑巧了? 两任弟子都与义合会两任龙头会长有关联。 这其中没有猫腻是绝不可能的。 思绪百转间,郑师将前因后果都想通了。 可随后其立马脸色一变,忙问道;“这岂不是说很早之前,便有人知道了拐卖人口和基因改造人这两件事情?” 钟野眸光思索,片刻后,摇头回答道:“说不准。” “有可能知道其中一件,有可能两件事都知道了。” 郑师面色阴沉如水,沉声道:“不行。必须找出那人来。只有干掉他,我们才可高枕无忧,否则传扬出去,今后的交易,必然会受到极大阻碍。” “江湖之中,多管闲事的高手亦不是没有。你总不希望在交货的时候,旁边忽然冲出接二连三的强者?” 钟野觉得此番话讲的很有道理,这个世界上圣母心泛滥的高手终究是有的。 向来只有千日做贼,岂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那我让手下人尽量配合杰斯洛调查失踪职员的事宜。务必早日揪出那个藏头露尾的知情者。”钟野低沉道。 郑师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做法。 下一秒。 忽然心中一动,讲道:“前几日已寄信去西部战区,不知道林克这小子收到了没有?” “现在事情有点多,人手明显不足,让其早点回来帮忙亦挺好。” “嗯。”钟野咬下半颗苹果,含糊不清的应道。 接下来。 再待了半个小时,二人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直接散场回到武馆。 第234章 荣光不在的武道家 一晃眼便三日过去。 滨海市。 人民大道第1528号。 这里有家在市内薄有声名的武馆。名为玉横。 馆主是一个壮硕老者——董厉。 其专攻掌法,一手玉横金刚掌,刚猛无比,可摧碑断石。 早年间闯荡江湖时,曾看不过帮派人士欺压弱小,遂当夜孤身闯虎穴。 即使以一敌百,处境危险,仍旧轻松将这个不小势力的帮派铲除。至此名声远扬,立棍开馆。 此刻。 浓浓夜色下。 时候已然是初冬,滨海的气温有些寒冰。冷风刮在空荡街道上,呜呜直响。 举目望去,漆黑的天底下,远近只有几个孤零房屋还亮着灯火,没有一些活力。无形中给人种浓浓萧瑟之感。 不远处的民居屋檐上,正立着三道身形不一的黑影,默默俯瞰着人去灯灭,陷入静谧黑暗中的玉横武馆。 “现在正处深夜时分,附近居民沉沉睡眠,非常合适我们出手偷袭拿下。”下半张脸蒙着黑罩的钟野,低沉道。 旁边的是之前码头第一时间察觉异样而动手打爆麻袋的壮汉洋人,金米森。 其本是温纳顿财团从小洗脑培养的安保人员。 前段时间,实验室通过种种非人而残酷的研究和付出极大精力、资源的情况下,千辛万苦研制出了首批具有相对稳定性的c级基因药剂。 财团自然是第一时间用在自己人身上,以来增强生化基地日常安保力量和保护部分高管的人身安全。 不过由于本次情况特殊的原因,财团高层还是决定派出为数不多的c级基因改造人,协助杰斯洛完成这较高难度的任务。 这次一共来了五名改造人。其中有男有女。 都是很小年纪便开始经受财团长年累月的特殊训练,终在强大体质之下,承受住了药剂里所含有的狂暴至极药效,侥幸成为一位合格改造人。 金米森作为本次五个改造人中的为首者,可不仅仅只因为本身实力强悍,而是其不像外表那样,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 闲暇之余,涉猎极多,尚懂多国语言。 不然也不会被财团派来当领头。 “钟,你太过于谨慎了,其实早该动手了。”金森米那张方正面孔上,一双诡谲幽绿的瞳目中满是跃跃欲试之色。 其已不是第一次和武道家打交道了。 因为是催生出来的新一批c级基因改造人。 所以生化研究中心自然要仔细检测改造人们的具体战力,并详细记录下各类重要数据,以供接下来的实验方向参考。 于是在高层的授意下,财团花巨资在生化基地里设立血腥角斗场。 并让安保部们从暗中四处捉捕来的武道家,与新的改造人之间,来场一对一的公平厮杀。 规则很简单,只有一条。 胜者活,败者亡。 今天金森米可以安然立在这,已然说明了结局。 其曾足足格杀过七名所谓馆主级的武道家。 耳边美妙听着他们传来的痛苦哀嚎声,分别将这些人的头颅活生生拧下来,当作满囊囊的水壶,饮下那股直让金米森觉得酣畅淋漓,欲罢不能之血水。 “小心无大错。”钟野微眯两眼,淡淡道:“按照我们大乾本土武道的讲法,你现在的心境远远弱于自身力量,根本难以驾驭住,如同薄薄脆瓶装着坚硬钢珠,不晃则矣,一晃即碎。” “久而久之,终会丧失理智,走火入魔。” 金米森呵呵一笑,并没有生气反驳。 其并不是不知道从自己成为改造人开始,在对待世间万物的心态上,与之前有着极大不同转变。 或许神秘的进化药剂已经潜移默化的影响了原有神智,开发原始兽性。让自己没有半点克制遵从内心欲望的想法。 可这一切,他完全不在乎。只要能够变得强大,那便行了。 “走,钟。” “千言万语不如眼见为实。” “我等会让你这个井底之蛙见识一下,苦苦练武一二十年,到头来还不如打上一针药剂的我,来得快速厉害。” “时代已经变了。保守而传统的武道家模式,又怎么比得过规模工业化的改造人?” 金米森面露不屑,招呼一声同伴后,头也不回的一跃而下。 静谧屋檐之上,只留下神色阴晴不定的钟野。 其沉思片刻后,终深深吸口气,立马跟了上去。 三人轻松跃过高大围墙,经事前得到的具体情报,直奔董厉卧房方向而去。 黝黑寂静的武馆里,没有半点声音传出,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 很快。 三道黑影悄然立在后院一间主房门前。 互相对视一眼后,由钟野打和金米森并肩而上,另一改造人则留在原处望风和防止董厉逃脱。 可正当钟野徐徐推开大门时。 忽然。 嘭。 这是某种物事落地摔坏之脆响。 如平地惊雷一样,在卧室和院子的空间上迅速传荡开来,在沉寂深夜里,格外清晰和吓人。 不好! 凭着武人强大目力,钟野看清那是从门顶上落下来摔得四分五裂的瓷瓶。 真是老江湖! 连睡个觉都这么谨慎! 来不及钟野细思,黑暗中的床榻上猛然传来惊喝声。 “谁?” “何方宵小,擅闯卧室?” 话音刚落。 床上便有道身影极速冲来,当即便是一掌狠狠拍向钟野胸口。 钟野眸光一沉,果决抬拳轰出。 当! 两人纷纷后撤几步卸力才止。 “气劲?” 钟野和董刚略一交手,便心头吃惊。 两人怎么都不会想到对方都是气劲武人层次,尤其是钟野更加感到意外。 因为董刚这馆主一直在外的表现,都和郑师差不多,是劲力贯身的境界。 可没想到背地里的实力,居然已达气劲水平。 这放在江湖上多少算是一号人物了,怎么甘愿平凡在这里开馆授徒。而不是崭露头角,博取富贵? 董刚亦是惊讶。 不过到底是老江湖,即使觉得二者实力差不多,但并未托大纠缠。 一来对方可以这么悄然而精准的摸到卧室,必然是有备而来。在这样情况不明的处境里,自然是谨慎些好。 二来在眼前那蒙面贼子身边,还立着从始至终都没有插手的高大红发之人。 其双眸格外尖锐,隐隐闪烁着古怪绿光,非常不似人,单看一眼便给自己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于是。 人当机立断,身形一动,等撤到安全地方,再回头慢慢算账。 钟野见此,暗道一声不好。 自己终究是拿到《心意拳》这门拳谱下篇不久。即使有着充足武道资源,还只堪堪突破第一层。 根本无力留下同层次一心只想逃脱的武人。 便在董刚准备破窗而逃的时候。 金米森终于动了。 其方正面孔上有条条黑黄相间的豹纹模糊浮现,指甲不停生长,坚固,变得格外尖利。甚至连本作为因西方人独有体质而天生浓密的体毛,开始更加诡谲旺盛了,长出一丛丛浓卷黄毛来,从手臂开始蔓延到周身各处。有点像是凶兽成精之样。 整个过程看似极长,其实只在眨眼之间便全部完成。 面前这突如其来的诡异变化,连向来冷酷的钟野都看呆了。心头顿时涌上一丝念头,这金米森还是人么? 下一秒。 其只觉眼前一花,耳畔仿佛听到丛林猎豹咆哮怒吼之声,随之有道身形几乎快成一条黑线,猛然扑向董厉。 董厉大骇。 根本没有时间来关心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在这生死危机关头,瞬间爆发出所有气劲,凝聚于右掌之上,几乎使出吃奶的劲,额头青筋根根毕露,狠绝一掌大力拍在金米森天灵盖上。 本以为可摧碑断石的刚猛掌法,能够将其天灵盖拍碎。 谁料。 在其极度恐惧而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金米森只左右甩了几下脑瓜子,便瞬间清醒过来神智,仿佛刚才只是被小小拍晕了会。 另一边,被打出怒气来的金米森,气势汹汹,怒不可遏的一把紧紧箍住董厉脖子,如蒲扇大的右掌愈捏愈紧。 一边任由困兽犹斗的董厉,使出凶猛掌法攻击胸口而丝毫无碍,一边掐得其面色胀红,直喘不过气来。 “钟,你看到了么?” “三个月前的我,还只是个接近人体极限的普通者,而现在,即使是过去高高在上,享尽荣光的武道家,都已经不是我的一合之敌。而这一切不可思议的力量都由药剂带来的。” “时代已经变了。” “历史轨迹,一目了然。” “你们武道家注定落伍于潮流而被无情淘汰掉,未来必定是改造人的天下。” 金米森眼神中尽是暴戾,宛如欲要择人而噬的猛虎,好在脑海中尚存一丝理智,记得生化基地下达的任务,只是掐至董厉歪头昏迷,并未取其性命。 这场上所发生这一切,让钟野内心大受震撼。 与自己实力伯仲之间的董刚,在金米森面前,如同三岁顽童和成年男子一样,三两下便轻易被人拿捏,根本没有半点抵抗之力。 一时间。 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钟野本坚定的武道之心,隐隐有些动摇了,内心五味杂陈。 正如有句话说得好,如果不曾见过太阳,我本可以容忍黑暗。 “这二十多年来,我每日晴雨无休,勤练不辍的习武,难道真得比不上区区一瓶药剂么?” 见到改造人的强悍后,钟野有些失魂落魄,不知所措。可片刻后,人忽然心头一动,涌上一丝别样之野望。 第235章 意外的车队 第三日。 滨海市的火车站。 熙熙攘攘,万头攒动的人群,一道英俊而挺拔的身形夹杂其中。 “回来了。” “车站依旧和半年前一样。” 林克环视四周,眼神中尽是回忆,回想着自己当初懵懵懂懂刚入巡捕局的样子。 那时办的第一件差事,便是派来守卫车站。 谁料雨夜里由于神秘刺客的暗杀,总共有三名立宪党人死于枪下。 最后才是自己的穷追不舍,于刺客在密林中激斗。 这一幕幕场景仿佛便在昨天,历历在目,印象深刻,是那么得让人不由感慨。 如今不管是从实力亦是见识上讲,早已远超当初的自己。这或许便是人生顺理成章的成长。 周遭一些年轻男女见林克一时呆呆立在原地,虽然看其面容英俊。衣装整洁干净,可依旧在心底暗暗鄙夷嘀咕着,这人不会是第一次进城长见识? 连个火车站都看个老半天,土老帽不愧是土老帽。乡下人真没见识。 林克并不理会这些,即使而今自己六感超人,清晰感受到附近人纷纷投来的鄙视和不屑之目光,可并未觉得有半分冒昧之意和不自然。 毕竟无知者是非常可悲的。 无知并不代表愚蠢,与每个人的智商并没有太大关联。 这是由于自身所处环境决定的见识和眼界有着极大关系。 所以世上弱者的大多言行,强者尽量赐予一定程度的宽恕。 多一分理解,多一分关爱。 “咦,你看那个人,傻乎乎的,跟第一次进城一样,估计是乡下来的。” “最近市里要建设一些大型工程,这些个乡下农民又进城来要饭了。”不远处有个衣着非常普通,估摸是平民阶层,胖得有二百斤重的女生,语气极为嫌弃道。 “诶。也不能这么说人家,这些年乡下的日子并不好过。窝在农村种田能赚几个钱啊。进城务工可比之前赚得更多。”身边的女伴有些理解道。 “哼。乡下人就是乡下人。又脏又臭又没有素质,还老是喜欢占便宜,偷我们城里人的东西。” “父母告诉我,见到那些农村来的人,千万不要打交道。这些人心思坏得很。”土肥圆立马反驳,义正言辞道。 当以上这些话不出意外的传入林克耳中时,才让其本平静的内心泛起了一丝波澜,从人格上感到有些冒犯和侮辱。 难道出生在农村是一种原罪么? 城里人和乡下人的最大区别,不过皆因命运的无情捉弄而已。这并不以人力而改变。 虽然命好从来都不是罪过,但并不能因此来贬低和蔑视别人的尊严。 林克微微皱着眉头,极度不爽的瞥了眼那个胖女人,这女人不仅长得丑而且无德,日后谁倒霉娶回家,家宅必然不得安宁,延祸子孙三代。 胖女人见林克视线投来,那冷漠无情的眼神,看得其直心里发寒,头皮发麻,这种感觉比当初看马戏团里的发怒老虎更加骇人,于是赶忙闭上了嘴,不敢再讲半句不好听的话。 见此,林克并未追究下去,抬步径直往车站出口走去。 两个女生见其走后,才暗暗松了口气。 “刚才那人好凶。一双眼睛都亮起来了,感觉随时要杀人一样。”温婉女子心有余悸道。 “哼。这些个臭乡下人,屁大点赚钱本事没有,只会用暴力,活该穷一辈子。”胖女人见林克走远,才稍稍壮着胆子,为自己搏回点颜面。 “好啦。别说这些了,我们还是赶快回家。这次难得学校放长假,应该和家里人多聚聚,好好感受家的温暖。” 温婉女子拉着胖女人的手,迫不及待的踏上归家之路。 与之同时。 刚踏出车站的林克,四下扫视,准备叫只黄包车来,先去武馆与郑师汇合。 这次其之所以会回滨海,这一切可都是因为郑师寄来的信。 信上只有寥寥几句话,大意是武馆有事,让其速归。 林克向来秉承人如何待已,己如何待人的原则,作为其此生武道上的领路人---郑师的召见,自然是赶快放下手头上的任何事,不管身处何方,即便是天涯海角,都会尽快赶回来。 便当林克准备挥手召来黄包车时。 忽然。 路口尽头,有一支浩浩荡荡的车队极速驶来。 共是六只黑款老爷轿车。车身锃亮,贵气逼人。 在众人惊讶而畏惧目光中,赫然稳稳停在林克面前。 连林克都不由呆愣了下,不过其心理素质极佳,内心迅速归于平静。 这时。 咔。 咔。咔。 十来名黑衣男子几乎是同一时间从车上下来,除开一人躬身恭敬拉开车门,另一人迎面向林克小跑来,其余者快速站位有节的散在四周。 那一双双炯炯有神,冷漠无情的眸神,如刀一样狠狠剐在四周众人脸上,警惕着任何不轨之徒。 肃杀。 冷酷。 沉寂。 给人种非常不好惹之感。 “林先生,请。”来人卑微着姿态,面上露出讨好笑容,挥手虚引向中间的轿车。 林克目光一闪,平声问道:“你们是?” 那人马上热情笑回道:“议长提前知道了你回市之事,故派我们专门来迎接你。” 议长? 程泽么? 林克心头一动,点了点头:“实在有劳程议长了,不过这样太扰民,下次不许再干了。” “是,是,是。林先生教训的是。”黑衣男子一边笑容灿烂,一边连声应道。 接下来。 黑衣保镖们如众星捧月一样,簇拥着林克悠然登上车后,才撤得一干二净。 这支显赫车队徐徐消失在这条本来非常拥挤,因惧怕得罪大人物心理下,而变得极为空旷的街道上。 这浩大一幕同样落在之前那两个女子眼中。直让缩在人流里的胖女人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后怕不已。 “这排场比滨海市重要部门的局长都要大。” “那男子这么年轻,不会是大权贵子弟?” 思及此,胖女人只觉得体内有一股酸痛尿意忽然涌上来。实在难以憋住。 于是。 不顾同伴格外不解的眼神,人匆匆钻进旁边一个阴暗小巷子里。 这所发生的一切,林克并不知情。即使知道了,也全然不会放在心上。 此刻。 其惬意安然的坐在柔软车座上,语气平淡的问向前排副驾驶之人:“这车子是往哪里开?” “林先生,议长当时吩咐我们是先将您接到议会大楼,然后再给您准备接风宴。”那人极为客气的回答。 林克面露思索,想了想,反正回武馆之事不急于一时,不如先去程泽那里,看看到底为何要安排这一出,于是沉吟道:“可以。” 至此。 一路无话。 车队很快驶达目的地。 这是栋高达二三十米,面积上千平方的绿瓦大楼。从下往上数,共有九层。 建筑表面是用莹莹白漆粉饰,并点缀着一些红联标语和塑料花朵。 周围尚栽着一些花树,一片是香樟树,另一片还是香樟树。枝叶茂密,气势宏伟。一到炎热的夏天,总会散发出阵阵清爽的味道。 大厅入口上方高高挂有‘议会’端正大字的匾额。简单而肃穆。并无多余装饰。 进出之人不多,这里显得有些安静。 下车后的林克,由人带着进入大楼,随之坐上电梯,很快来到最顶层。 一条深长而干净的走廊上,时不时传来工作人员的匆匆脚步声。 有好几人路过林克旁边时,皆好奇看了几眼这位陌生来客,见瞧不出个所以然来,便自顾自的忙职责之事。 不久。 步至一个办公室门前。 领路人先是轻轻敲了三下厚重木门,等里头传来一道‘进来’的声音后,才小心翼翼的推开,再退后半步,让林克先进。 “议长,林先生到了。”领路人半躬着身,两眼专注看着鞋子,根本不敢乱瞄室内物事。 “嗯。” “你先退下。” 哗。 坐在柔软办公椅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程泽,立马合上手中一份报告,然后将其放在旁边堆若小山的文件最上面。 人抬起头来,面露微笑的看向门口处的年轻男子。 随着身后关门之声的响起,林克一边徐徐踱步走来,一边随意打量了几眼这办公室内古雅而简欧的陈设,开口道:“程议长,你可真神通广大。” “我这刚出火车站,你手下人便过来接。实在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看着没有丝毫拘束,如在自己家中悠闲散逛,坐在对面的林克,程泽和气笑道:“神通广大算不上,只是和南方战区及各行省的官员薄有交情而已。” 话及此。 人立刻话锋一转,用随意的口吻问:“你知道么?自从你走后,滨海市里发生了很多事。” “这与我有何干系?”林克不顺着对方话头讲下去,而是冷淡反问道。 “呵呵。”程泽并未感到生气,随手从右边堆积如山的文件中,抽出一份厚厚资料丢了过去,“是和你没有关系,但和你的师门有着很大关系。还是由你自己看。” 师门? 心意门?! 林克表面上不动声色,只拾起那一沓资料,二目快速阅览下来。 一边注视着对方认真观看的样子,一边程泽不紧不慢出声道:“还记得我们初次相识的那场宴会么?” “根据我好不容易打探来的情报,那场宴会的主人公,可是和你的师兄之间,有着千丝万缕,不清不楚的关联。” 说到这。 程泽先是干笑了几声,然后脸色慢慢便得阴沉无比。 第236章 与之同时 宴会主角? 那名从京城而来的肃王世子——赵元齐! 思绪百转间,林克很快将那沓厚厚资料大致看了下,其上都是大师兄——钟野回滨海后的所作所为。 包括前段日子扫平市内所有黑帮势力,一统地下秩序的时间和过程。 其中郑师亦出力不小,老当益壮的加入过几次战斗,实力显然不减当年。 “自赵元齐来到滨海后,我为了探究背后动机,早早便派出人手,安插不少眼线,多多留意其的一举一动。本来前面还挺正常,可后来发现其与你大师兄,有着私底下的密切接触,这才一点点查到你师门上。” “其实和保皇党走的近,也不是什么大罪。毕竟笼络江湖好手这种事,两党都在这么干。人才永远是稀缺资源嘛。” “可坏便坏在,你大师兄后来的行为上。其扫平原有的黑恶势力后,自己反而一统地下世界,当上整个滨海市的龙头老大。” “再加上和赵元齐关系密切这一点。不得不说这是场早有预谋的计划。我们立宪党是绝对所不能容忍的。” “我和我后面的党派不希望看见有一支不属于我们掌控的别党庞大黑恶势力出现在滨海市内。这会给滨海的政治带来极大变数,矛盾加剧,进而影响到全国大局。” 程泽推了下黑框眼镜,声音异常的低沉。显然当下钟野之所为,已经触及到立宪党的敏感神经。 虽然黑帮势力只是夜壶,向来让庙堂中人所看不起,可是有时候往往与平民打交道最多的便是这类人。 游走于民间灰色地带的暴力武装组织,若果完全不受立宪党的控制和管束,任由保皇党在暗中搞小动作的话,起码本土一半以上的产业会被非法蚕食。 这严重违反了正常市场经济和秩序的举动,必然让民众哀声载道,天怒人怨。最后只需不轨之徒在暗中稍稍挑拨和煽风点火,所有百姓的怒火自然集体发泄向立宪党。那么后果可想而知,是有多么的糟糕。 这尚只是表层,至于内里的深层,程泽心里比谁都清楚,只不过有关政治这个非常古怪的意识上的产物之剖析,自然不足为外人道矣。 只需和林克简单提到众人皆知的表层含义,便已足矣。 林克目露沉思,忽然笑出声:“所以我刚出车站,车队便大张旗鼓的来接我,恨不得昭告天下所有人我是上了你的车子,以此来达到我师父和师兄知道我是立宪党人的目的。” “呵呵。”程泽没有否认,只是反问道,“难道你不是我们立宪党的人么?” “其实有时候,太过于低调并不是件好事。如今你贵为大校,再往上冲一冲便是少将。一个堂堂大校级别的军官,我派支车队来迎接,怎么也算不上滥用政府资源?” 程泽摊开手,语气无辜道:“我可不希望有位战区的中高级军官再度和之前好友那样,在火车站被人无情暗杀。这可事关滨海市政治问题,半点不容许马虎。” 暗杀? 这老狐狸既然都讲是大校军官了,那必然时刻关注我在战区的动向,知道已达到气劲第三境之实力。 这样武功高强的武人,又岂是区区几只破枪可以暗杀得了的? 林克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吐槽了下,和文官打交道忒没意思。半点不讲人话,明明是在利用你,还可以说出如此冠冕堂皇的话来,为自己心中目的披上一层道德外衣。既神圣又伟正。 “不对。”林克忽然意识到之前忽略的关键点。 “不对什么?”程泽问。 “你们立宪党的实力完全不输于保皇党,更何况是在自己的地盘上。” “既然赵元齐推出我大师兄来,你们大可另择武人嘛,以滨海市的江湖为盘,好好斗一场法便是了。” “又为何一直束手无策,眼睁睁的看着变成现在如此被动的局势,这让我有些不解。”林克回答。 听到这一番话,程泽深深叹了口气,不由点上一根烟,吞云吐雾道:“你说的很对。本来是该如此,可是我所求援来的高手,都在入市后不久无端端的凭空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亦是我迟迟不能下定决心和董川摊牌的原因。” 林克目光一闪:“你的意思是,这事或许连董市长都不知情?” “是的。” 大力吸了口纸烟,程泽眉头微蹙,神情有些困惑,口吻中带着一丝犹豫:“其实早在之前那场宴会散席后,我以三名立宪党人遭到暗杀之事,与其深入交谈过一番。其当时以人格担保讲绝对不会是自己所为,在这一点上,我内心还是比较认可。” “一来虽然我和董川之间党派不同,政见不合,但是既然到了如今之权势和地位,根本没有任何动机需要当面撒谎,信口开河。” “因为不管其和身后的保皇党有没有指使别人这么干过,我都会亲自派人好好调查一番。” “二来正常环境下的政治皆有一套游戏规则在运转。直白点讲,便是斗争可以干,但杀人不行。玩暗杀这一套见不得光的伎俩,到头来只有死路一条。正所谓,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我和保皇党人打了那么多年交道,除了真正对大庆皇室死忠的人士之外,其余上下大小的官员没有理由会如此不智。” 林克似有所悟,凝声道:“你是说这背后是第三方势力所为?” 接着人眸光闪烁,语气不确定道:“皇室?” 听到最后二字时,程泽笑而不语,一双满是沧桑和智慧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林克看。 最后才语气意味深长的问道:“你们心意门练的是大内皇宫的杀伐拳术?” 林克并未因程泽一口道破武馆秘辛而吃惊,毕竟堂堂议会的议长,如果连这点事情都查不出来的话,那南方立宪党干脆别混了,直接散党算逑。 “是的。”林克坦然道。 “不错。大内皇宫的拳术好啊。”程泽弹了弹烟灰,“可惜拳谱只有上篇,下半篇是在皇宫里!” 轰! 这句话如雷贯耳,立时让林克明白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这一切事情的发生,终究由《心意拳》下篇而起。 正如林克之前心里所猜测的那样,修行《心意拳》普通武人若果想要在武道上有所作为,必然会受皇室控制,成为奔波劳碌的马前卒。 毕竟涉及到后面气劲层次的密法,只存在于大内皇宫之中。 “莪明白了。难怪一直在江湖上历练的大师兄,会突然强势回归武馆,原来是已得到拳谱下篇。这事郑师应该早已知情,所以当初才退位让贤,由大师兄来接手心意门。” 经过程泽的提点,林克终于心中了然。 “你不会是想让我站出来和大师兄打对擂?”林克神色不悦。 毕竟不管怎么讲,都是自己事实上的师长。 郑师一向为人不错,待己真心。林克又不是个傻子,自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即便因为不同立场和利益加入别的阵营,只要不作出天怒人怨,人神共愤之事来,其绝不会因为所谓的党争而同室操戈。 党争是权贵们之间的党争,真没有必要让自己人站出来打生打死,白白流血。 利益固然很重要,但有时候人活一世,始终要有自己的原则和立场。 “不不不” 程泽否决道:“我不会让你干为难之事的。” “严格上讲,我们终究只是合作关系。” “而今事情虽然有些棘手,但再给我点时间,还是足以摆平的。并不值得浪费你这来之不易,非常宝贵的人情。” 说到这。 人双目上下打量了眼林克,面上露出自得笑容:“毕竟你的武道修为进展速度,实在出人意料之外。一直看人很准,从不干赔本生意的我,越来越觉得你当初欠下的人情债非常之重。” “好钢自然用在刀刃上嘛。” 此刻。 被一个中年油腻大叔直勾勾盯着,用仿若欣赏绝世美人一样视线来回扫描,林克不由内心恶寒,并感到有些头痛。 所以老话常讲,人情债最难还。 这种不可预知,不可预测,事先答应别人请求的诺言,便如同时刻高悬头顶上的利剑,随时都会斩下来一样。 捱得过去,万事大吉。 捱不过去,说不准自己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可惜。 谁让自己是个有良心的人呢。 林克暗暗叹了口气,清楚了解自身之软肋所在。 这世界上不会存在着没有弱点的人。 只要是人,便会有软肋。除非是块石头。 如果你不知道你的敌人弱点是什么,可能只是因为对方伪装极深,或者你从未真正了解过你的对手。 与之同时。 洋人区。 一栋豪华别墅里,几人正为林克之事大加讨论,并争得面红耳赤,场上气氛格外紧张。 “不行。” “这可是我的入室弟子,我怎么可能将他交给你们洋人?” “不就是有杀害你们财团职员的嫌疑么?” “别说是嫌疑,即使是真杀害了,又怎样?作为武人,哪个没有杀过人?这里头说不定还是你们的人先动手,我徒弟才不得不正当防卫。” “一句话!赔偿金多少?我们武馆出双倍,三倍,价格由你们开,只要满意便行。” “反正这种卖徒之事,恕难从命。” 看着大厅桌上那一份份指证林克与失踪职员有关的证据,郑师面露怒色,很硬气的驳回洋人那边的要求。 “郑,别这么大火气嘛。”杰斯洛给其斟下一杯茶,好言好语劝道:“这是财团那边的要求,毕竟总要给下面人一个交代。不能因为替财团办事,不明不白的死了,最后对此不闻不问。这不是寒了所有职员的心嘛。” “况且现在证据确凿,场上又有人证在,的确是你徒弟所为。” 说到这。 杰斯洛推了推眼镜框,目中闪过一丝冷意,强硬道:“人,交出来,对你我双方都好。可能事情的结果不会那么糟糕,但你这么硬干,最后可不好说了。” 郑师完全不为所动,梗着脖子嚷嚷道:“什么人证?” 其双目快速一扫,目光很快定格向吊在大厅角落被殴打得鲜血淋漓男子身上。 于是。 人三两步走过去,指着这男子,高声问道:“就凭义合会原来骨干成员的话,便可以证实事情是我徒弟干的?” 不停痛苦呻吟的受伤男子,看到场上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过来,连忙辩解道:“我之前讲得可都是千真万确啊。” “当时会长准备对付林克,我就在站在旁边,听得可实实的。后来再到行动的时候,还是我亲自监管火枪顺利分发到底下每个人手中。” “枪火向来是官府严格管控之物,用完之后都得立马上交回库。” “毕竟再大的帮派平时干架也只是用到刀棍,不可能随随便便涉及到枪火上。这不合道上规矩。” 可刚说完。 下一刻。 嘭。 郑师勃然大怒,面带杀气,狠狠一掌拍碎男子心口。 看着口鼻汩汩溢血,逐渐咽气的男子,郑师依旧不解气,讲道:“就你话多。这便送你去阴曹地府讲个够。”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不禁让杰斯洛等人眉头蹙紧,面色阴沉下来。 “郑,你这是什么意思?”杰斯洛生气质问道。 此话一出。 连金米森在内,一共五名基因改造人。 全都微眯双眼,眸神开始变得危险起来,大有准备出手之样。 这时。 一直未开口的钟野,见场上局势有点要失控的趋势,不得不站出来打个圆场。 “左右是一个将死之人。我师父打死便打死了。” “你们总不会问完话后,会大发善心的送他回家?”钟野不以为然道。 见此,杰斯洛冷哼一声,不再讲话。 即使内心深处有想要教训郑师的想法,并又有强大实力为后盾,可这里终究是大乾,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随意招惹事端。 财团是利益共同体,不是恐怖组织。 至于那名杀害同僚的凶手,总有别的门路和机会来解决。 至此。 双方因意见不合,最终不欢而散。 第237章 酒店外的相见 出了洋人区的别墅,郑师与钟野钻进一只黑款老爷轿车,随之车子开始徐徐驶动,往市区方向而行。 一边欣赏车窗外面不停后退风景,一边钟野淡然问向郑师:“师父,你真不打算将小师弟交出去么?” “交什么?”郑师脸色阴沉,“那是我徒弟,你的师弟。如果真交出去的话,你小师弟只怕和那些被生擒的武人一样,十之八九被洋人带到什么狗屁研究室做人体实验了。那处境才叫一个惨。” “可是小师弟的确参与到那两次事件中,并很大可能知道贩卖人口和基因改造人的事。” 钟野目光闪了闪,沉声道:“你之前不是讲过知情人必须得干掉么?” 一听这话,郑师立刻反驳:“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自己人能和别人一样么?” “既然小克已经知悉改造人一事,正好可以省了我们接下来的口舌之劳,到时候直接将其说服,一起加入进来行动。” “可”钟野下意识的轻轻转动大拇指上的名贵玉谍。“可刚才在我看完桌上的一大沓详细资料后,我内心觉得小师弟极大可能会不同意。” 不同意? 郑师当即一愣,思索片刻后,很快明白过来,于是低沉道:“如果小克不同意的话,那便不勉强他。” “正所谓,人各有志。”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狠下心来的,之前还以为叫其回来,可以带着其搏一场滔天富贵。” “可惜,世事难料啊。” 说到这。 郑师深深叹了口气:“还是让小克尽快回战区待着安全些,毕竟那些洋人接下来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作为江湖经验异常丰富的郑师,向来眼力毒辣,只看几眼方才场上那边洋人的神态,便知此事难了。 若是换成别人,自己当然是袖手旁观。 但关联到自家徒弟上,即使这里头另有隐情,第一时间肯定是能保则保。 只是当师父的,居然不知道门下徒弟之间互相残杀,一时间郑师内心极为复杂,五味杂陈。 “算算时间,小克应该在这几天便会回来。” “届时,我必要当面质问其为何残杀师兄的原因。” 仿佛一下子苍老十来岁的郑师,心情非常沉重。 另一旁,钟野眸光极度深沉,遥望着滨海市的高大建筑群,思绪已然纷飞到当时和杰斯洛的密谈场景中。 与之同时。 水天方大酒店。 这是滨海市官府指定接待酒店。 常是举办重要宴会、迎接上级或国家机关人员出差入住之场所。 此刻。 接到顶头老板临时通知的一干酒店服务人员,皆身姿笔挺,站成两排,面露微笑,早早便在门口耐心等候。 “经理突然急急忙忙的叫我来,我都还不知道是咋回事呢。”有个迎宾高挑女子面露抱怨。 “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么大排场应该是某个大领导要来。”旁边同伴小声嘀咕。 “当官真好。人还没来,我们便得在这里等着。有官府的公款报销,那些当官在酒店可以随便白吃白喝,还有人服侍周道。舒服极了。”另一胸脯鼓囊囊,长相可爱的女生,极度羡慕道。 “咋滴?想当官太太呢?官太太肯定是没这个命咯。门不当户不对的,人家前途似锦,又怎会看上我们这些抛头露面专伺候别人的人。不过姨太太倒是有可能。” “我听说那个谁已经和市里的于科长有一腿了。现在都辞去工作,搬到公寓里嘞。”别的女生立马压低声音,八卦了起来。 “可不是么?九成九的女孩子来这里干服务行业,不就是想攀上高枝嘛。这种事,讲的是脸蛋、身材、技巧还有运气。” “” 场上皆是妙龄女子们的垂头议论声。叽叽喳喳的,若黄鹂啼鸣,格外清脆和好听。 可接下来。 随着秃顶经理的到来,这些女子赶忙闭上了嘴,端正好态度。 “安静。别交头接耳的讲话。” 秃顶经理神色肃然,正声道:“我刚刚又收到政府接待部门的临时通知,等会还会有重要领导来,你们全都给我机灵点。” 又有领导来? 女孩子们心中有些奇怪。 常在和官方联系密切酒店工作过的人都知道,正常而言,一天之内不会在相近时间段出现错开,不同批的大领导出现。 毕竟如果是上面或者同级官员来滨海,市里的绝大多领导都会共同出席招待,这都算作一批。 为了官场上的体面及和气,不会讲像现在这样,分散成两批次,这么搞却有点针锋相对的意思了。容易得罪人。 除非这次真的只是偶然事件。 这道理,迎宾小姐懂,秃顶经理则更懂了。 其所知道的消息,比小姐们更加详细。 为此。 是马不停蹄,片刻不敢耽搁的妥善安排好包厢。生怕到时有个闪失,无意间得罪到权贵,自己明天便因上班左脚先踩进门而被辞退。 “希望平安无事。这两尊大佛谁都得罪不起。” “最好错开来,不要碰面。” 回想流传开来的某些小道消息,讲两人向来不合,秃顶经理是担心的冷汗直冒。 便在这焦急等待中。 忽然。 街道尽头快速驶来四五只黑款老爷车,停在酒店门口。 除了一干明显是黑衣保镖者外,从车上还下来了气质不凡,贵气逼人的三男一女。 居于中左的是一个西装革履,长着一对三角眼,走路虎虎生威的壮年男子。 旁边是一袭黑衣礼服,打扮得体,身材修长,年龄二十多的年轻人。 居于中右的是名和蔼可亲,笑容和气,身穿锦衣的中年男人。 一个不施粉黛,如出水芙蓉的白裙女子。正亲密挽着其手臂。 见此,秃顶经理眼前一亮,立马迎了上去。 “董市长,陆会长,赵先生,陆小姐。请,请,请包厢早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您这几位来。”秃顶经理笑得跟条哈巴狗似的直搓着手。 董川眼皮都不抬一下,紧跟在后头的秘书,立马上前挥手让其退下。 秃顶经理非常识趣的躲到一旁。 “市长,这次我们商会的事,还得有劳你啊。”陆岳胜苦笑道。“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海外生意上的损失可太大了。” “噢?” “还有能让陆会长头疼的事情?” “看来麻烦不小呀。” 董川语气意味深长道。 “诶。一言难尽。这事还是进包厢” 未等陆岳胜将话讲完。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刺耳鸣笛声。将董川等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 只见路口那里又驶来另一支显赫车队,比之方才董川和陆岳胜的派头都不遑多让。 旁边秃头经理和迎宾小姐们都屏气凝神,瞪大眼睛看看那车上会是何方人物。 “这不是议会那边的车牌号么?” “难道是程议长来了?” 下意识停下步伐的董川,饶有兴致的观望这一切。 陆岳胜三人同样好奇看去。 很快。 车子停住。 率先下来的是一群动作利落,腰间鼓鼓的保镖,然后才是一中年一青壮的男子。 当陆岳胜旁边的白裙女子看清青壮男子那张英俊而立体的面孔时,先是眼神一愣,后是心中暗喜,再到面露羞色。神态多次变换,如六月之雨,不可捉摸。 同时。 刚下车的林克,抬目一扫,便看到了几位熟人,心中亦是略微惊讶。 尤其是会在这遇见陆丽曼,实在是太巧了。 不过林克并未上前热情打招呼,而是冷酷着一张脸,和程泽并肩走来。 “程议长,您的包厢”搓着手小跑来的秃顶经理,刚热情张口没讲两句,便同样如方才那样,被程泽秘书赶忙挥手斥退。 最终其无奈默默闪到一边去,让出这帮滨海市顶级大人物讲话的空间。 “董市长,陆会长。没想到你们都在呢。”程泽笑容满面,如三月春风,语气非常亲切的问候道。 “正所谓,相见不如偶遇。”董川回以微笑,用手虚引。“程议长,请,一起进去。” 程泽点了点头,示意林克一起。 于是。 六人边走边谈。 董川一双三角眼隐晦打量了下沉默不语的林克,感觉这人似曾相识,有些印象,但因平时公事繁忙,很多不关紧要的人,其都不会太有心记下。 不过这男子可以让程泽亲自出面招待,必然是重要人物,不如先探探口风。 “程议长,你往常都很少这里。今天来此,应该是特意款待身边这位贵宾。不如给我引荐引荐,以后碰到了,还有话可以讲嘛。”董川笑眯着眼。 程泽神色平常:“哪是什么贵宾,你又不是没有见过。只是你贵人多忘事,记不得别人罢了。” “是这样么?” 见程泽这么一讲,董川内心更加好奇了,又拿眼仔细看了几下林克,林克依然是一副淡定从容之态,并未理睬其。 如今林克实力超群,横练大成,有着强悍实力为后盾,一种从内心深处油然而生的自信,正无形中徐徐酝酿出独有之气魄和格局。 是以。 即使董川贵为一市之长,身份显赫,地位尊崇,可其并未感到有半点压力,只以一颗平常心来对待,心静如水,一视同仁。有上古侠士之风。 “林克,你怎么回来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好让我去车站接你呀。” 脸皮一直很薄的陆丽曼,终究还是壮起胆子,当众之下挪换了个位置,亭亭玉立在林克身边,故作落落大方问道。 鼻翼间闻到一丝丝淡淡的处子清香,虽然佳人款款在侧,可林克却一头黑线。 只因在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了过来。 尤其是赵元齐,那双注视而来的眸神格外危险。阴沉沉的。仿佛要杀人一样。 第238章 同人不同命 这一幕落在所有人眼中,感到一点意外。除了陆岳胜这位滨海市的首富之外。 早一开始,其和陆丽曼一样,一眼便认出林克来。这个小白脸巡捕给陆岳胜的印象还是非常深刻的。 毕竟前些日子和自己女儿勾勾搭搭,举止亲密,尚共同逛过一次街和寄过书信。 作为阅人无数,经历几十年商海沉浮的商业大亨,岂会看不出这里头的猫腻? 暗中让人持续关注的陆岳胜,本来想约这个出身卑微的穷小子出来谈谈心。可没想到尚未行动,便收到林克被调到西部战区的消息,正好省去了当家长的一番口舌之功。 毕竟到了其如今这番家财万贯,产业无数的商业地位,其实很多事终究是做不了主。 每日思考的是如何强强联手,追求资本极速扩张。 这根本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除非自己现在立刻退休不干,拱手让出已开拓出来的商业版图。 可这是很难做到的。 世人的欲望,永远都很难满足。 有一追二再求三,直到老来咽气那一刻,估计脑瓜子里还想着当年哪步没走对,才碌碌无为蹉跎了下半生。 “咦。水儿,你们两个认识呀?”董川眸光一闪,好奇问。 霞飞双颊的陆丽曼,含羞点了点头,声若山间清泉涌出:“董叔叔,你忘记了么?林克是上次宴会中出手救下大家的人呀。” 这么一讲,董川终于回想起来了。 其似笑非笑的瞥了眼面不改色的程泽,不禁暗骂一声老狐狸,抢人才的下手速度倒挺快。 当时自己还是非常欣赏林克身手的,可后来再让人去接触,却是已经找不到人了。原来是被立宪党早早笼络过去。 思及此,董川面向林克,温声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林先生好比是千里马,程议长是古今罕有之伯乐,二者珠联璧合,未来前途可期啊。” 林克眸光流动,不卑不亢回道:“市长,实在过誉了。我这一身三脚猫功夫,着实上不了台面。” 董川笑而不语。 其目光如来回梭巡在林克和陆丽曼脸上,直看得林克脸色渐渐变黑,才慢吞吞的张开口道:“既然都不是外人,不如大家一块吃算了。” “你觉得呢?程议长。” 董川的最后一句明显是在问程泽。 这时。 程泽一边面露思索,一边二目视线非常隐晦的扫过神色不佳的赵元齐,心头迅速敲定下一个临时主意,于是点了点头道:“可以。如果你们不嫌麻烦的话,那便多加上两双筷子。” “好。”董川一笑。 陆丽曼同样笑了。心里如吃了蜜糖一样开心。 唯有陆岳胜和赵元齐二人,脸色隐隐不好看。 很快。 在一阵笑谈之间,一行人步入堂皇包厢里,以身份高低贵贱,关系亲疏远近,各依次落座。 这次陆丽曼并未与林克过多亲近,而是乖巧回坐到陆岳胜旁。 这让一直酸溜溜的陆岳胜,心情总算好上了一些。 接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各怀心思的大家,借着酒茬子,开始了各自专业表演。 “不知林小兄弟如今在何处高就?”董川三角眼微眯,若同洞穴毒蛇一样,无形中给人一种危险摄人之感,一上来便是问林克老底。 “西部战区。”林克夹了只三头鲍,一口咬下大半。 “有程议长的提携,应该过的不错?”董川还想继续往下问。 程泽适时岔开话题,连忙摆手道:“哪里。都是林小兄弟自己有本事,我只不过给张微不足道的推荐信而已。” 说到这。 其语气一顿,看了下赵元齐,用大有深意的口吻道:“董市长,你知道么?林小兄弟不仅自己能力出众,而且背后师门亦是不俗。” “噢?如何不俗,说来听听。”董川见程泽主动爆料,自然是追问下去。 “诶。林小兄弟的师门嘛,你最近肯定听过的。”程泽嘴角一笑,“那便是我们市里而今声威渐大的心意门。” 心意门! 此话一出,在场人皆不禁停筷,看向林克。 林克同样心中一沉,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果然。 当一直沉默的赵元齐听到‘心意门’这三个字之时,本平静的眼神忽然变得格外古怪,抬目看向林克,带有显着一丝惊疑不定。 而这个异常举动,正是程泽所希望见到的。 同时。 眉头微紧的董川,笑意逐渐凝固。 作为一市之长,其不会不清楚赵元齐近月来在滨海的小动作。 只是讲自己身为保皇党人,有责任和义务偏袒皇室成员。只要不闹出太大之事来,凡事睁只眼,闭只眼便过去了。 可是! 心意门不是赵元齐手下的武馆么? 怎么会冒出个投奔立宪党的二五仔来? 难道心意门是在玩两头下注? 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仅一瞬间,董川脑海中便浮现上诸多念头,便带着询问的眸光看向赵元齐。 赵元齐同样一脸懵逼。 其只负责掌控这次来滨海市计划的大方向,具体手下人的资料又怎会详细知情呢? 便好比公司总经理,只需和各部门的经理沟通落实任务即可。至于各部门里的工作人员,难道一个个都得认识么? 赵元齐回给董川一个不知道的眼色,董川顿时心中了然,然后对林克慢慢有些轻视起来。 因为董川知道心意门的最强者是谁,曾与其在公开场合见过几面。 那是个非常冷酷的家伙,给自己留下的影响十分深刻。 而林克同样出自于心意门,想必实力应该不比钟野强。 自己还以为是何方神圣,原来只是个名不经传的小角色。 程泽真是越混越回去了,连这种小鱼小虾都要。平白丢了立宪党的脸面。 思及此,董川顿时对林克兴趣大减,不再开口。 一时间。 场上落入了沉寂尴尬的氛围当中。 好在情商过人的陆岳胜,是个活跃气氛的高手。 只三言两句,讲些近日的趣闻异事,空气中便又充斥快乐的欢笑声。 “水儿,我给你盛一碗百合莲子汤。” 打扮得体的赵元齐,站起来身来,温柔道:“听陆叔叔讲,你最近情绪有些烦闷,郁郁不乐的。此汤有清心除烦,宁心安神之效。多喝点,挺好的。” 说着。 便准备将陆丽曼面前的碗拾走去盛汤。 可下一秒。 偷偷看了眼无动于衷的林克,陆丽曼连忙用葱葱玉手盖住碗口,婉言拒绝道:“第一,世子的好意心领了。我向来不喜欢喝汤。” “第二,水儿这小名,非亲近之人不可以叫。我希望世子自重。” 听到这一番话,赵元齐顿时面色一滞,讪讪收回了手。 人嘴角露出微笑,表示没有关系,这才优雅落回原位。 只是在无人关注的时候,眼中流露出的难以抑制之怒色,白皙脸庞的隐约狰狞之样,足以显明其内心深处正为刚才拒绝一事而大发雷霆,怒火冲天。 因为场上外人较多,所以其才不得不隐藏真实情绪。 “水儿,你怎么可以拒绝世子的一片心意呢?” “实在是不懂事。” 陆岳胜哈哈一笑,开口讲着圆场话,尽量挽回赵元齐的颜面。 毕竟从商之人,一向以和为贵。心思单纯的女儿终究不懂人心险恶。 陆丽曼显然没有思考那么多,只时不时拿眼往林克那边偷瞟。而当林克似有所感的抬头看去时,其又立马红着脸垂头假装吃菜。 这三番两次的小动作,但凡在场人只要不是反应迟钝,都会看到和感觉出来。 造孽啊!!! 陆岳胜欲哭无泪。 其觉得自家白菜估计快要留不住了。女儿是巴不得让别家的猪给拱去。 另一边,程泽和董川两人,一个面露笑意,只觉此景有趣。另一个神色深沉,下意识的往旁边男子扫去,看看是何反应。 只见面沉如水的赵元齐,藏在桌底下的拳头正紧紧攥着,手背上根根青筋暴起,血管膨张,在发青,发紫,俨然内心十分之不平静。 “奸夫淫·妇。” “狗男女。” “原来两人早有奸情,难怪这阵子我所做出的努力,陆丽曼都不理不睬!” “要不是图谋和忌惮陆家的财富,陆丽曼这种臭女人,我早派人绑来拖光扔床上了。” 赵元齐心中虽是咬牙切齿的想着,但面上功夫还是竭力到位,终究没有爆发出来。 另一边。 隐约觉得气氛不对的林克,深深叹口气,明白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索性起身提出告辞。 “各位,我有急事先走一步。便不打扰诸位的雅兴了。” 林克平淡讲完,不顾众人客气挽留,悠然踱步走出包厢外。 等其走后。 赵元齐恼羞成怒的心情终于缓和过来。 正打算再接再厉向陆丽曼献殷勤时。 下一刻。 场上忽然传出的含娇细语声差点让其破防吐血。 “爹,我正好想起之前落下的事没干,那先回去了。” “伯伯,叔叔,你们慢慢吃哈。” 陆丽曼礼貌性的同大家打了声招呼,便匆匆忙忙的走了。 目睹着陆丽曼的绝情离去,赵元齐的心再度裂开来。 连向来心坚若磐石的董川,都不得不用极度怜悯的眼神,望向身旁这位出身不凡,天潢贵胄的可怜虫。 同样是男人。 在女孩子面前,二者的待遇咋差那么大呢? 果然。 不是女生矜持,而是你没有让其不矜持的理由。 一旦主动起来,完全不输于男人。 董川抽出手,想了想,还是安慰性的拍了下赵元齐肩膀。 赵元齐嘴角强硬挤出一抹苦涩之笑,表示自己很大度,心态非常正常。 第239章 心软和拜见 大日微煦,冬风宜人。 离开酒店后的林克,漫步走在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耳边不停传来商贩们的热情叫卖声。 林克饶有兴致的东张西望,只觉置身于这人间烟火里,却是有几分趣味和久违熟悉感。 曾几何时,其与这些起早贪黑,奔波劳碌的普通人一样,整日为几两碎银而绞尽脑汁,操碎了心。 可自从自己一步步踏上武道修行后,便不再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与这红尘俗世有着太多接触了。 只整日闭关练功苦修,仿佛丧失七情六欲一样。 如今冷不防来到闹市里,那颗如深山老林里古潭平静的心灵,终于有了一丝难违之波澜,心中甚是感慨。 “世间之道,有得有失。”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 林克眸光流转,将身心全部放开,尽情融入这片环境之里。 正所谓,武道一途,应松弛有度。 便在这时。 忽然。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高跟鞋的跑步声。 “林克,你在这里呀。” “走得倒挺快。” 由于一路小跑追赶,等陆丽曼立住曼妙身形。人气喘吁吁,吐气若幽兰,鼓囊囊的胸脯正上下微微晃摇。别有一番风情。 “你怎么跟来了?” 林克平静看了眼其,又似有所感,二目望向陆丽曼的身后不远处, 那里有几个高大壮实的男子,当见林克视线投来时,马上拿起商品假模假样的和商贩还起价来。 这应该是陆岳胜专门派来保护女儿安全的私人保镖。 只因林克未从这些人身上察觉到恶意。 “我们一起走走。” 陆丽曼并不知道这一切,正美目流盼的盯着林克面孔,语气有些殷切道。 “可。” 林克神情冷淡,无所谓的点点头,然后自顾自的迈开步伐便走了。 陆丽曼一时没反应过来,慢了一会,才加快速度跟上。 随着两人这么一走,后面的保镖们互相对视一眼,立刻放下手中东西,紧紧吊在后头。 “你在西部战区那边还好么?” “我寄给你的信有收到么?” “你知道么?我有个姐妹,在前段时间订婚了,未婚夫出身于官宦世家,家族里的人没有一个是低于高官别的。” “可在订婚宴上,我看的出来,她其实并不开心。” “” 富有活力的陆丽曼,叽叽喳喳的向林克分享自己生活中遇到的事情和看法。 林克时不时点头,冷淡回应着。 “你好像不爱讲话。” “是不是觉得我很烦?” 见其不是很积极的情绪反馈,陆丽曼内心有些沮丧,难过问道。 此话一出。 林克陡然停下步伐,徐徐转过头来,看着眼前这位妍姿俏丽,性格开朗的富家千金。 想了想,竭力压下心头那股很不自在的柔情,深深叹了口气,终究出声讲道:“其实,我对你的生活并不” 见林克这番郑重的语气和神态,聪慧过人的陆丽曼,岂会不知其拒绝的意思。 人脸色肉眼可见的渐渐发白,死死咬着薄唇,眼前迷上了一层雾,努力不让自己失控。 便当这正式摊牌之时。 忽然。 有个怀中抱着敞开掉漆木箱子,里头装有各类小商品,衣衫破旧,只八九岁大的孩子,小跑而来,出声打断了这个过程。 “哥哥,姐姐,我看你们两个立的那么近,郎才女貌的,应该是一对情侣。” “不如买对同心结手绳,戴在手上,永结同心,很灵验的。” 小孩子那双纯洁无瑕的眼神希冀地看向林克和陆丽曼。 陆丽曼没有过多反应,只强挤出一抹笑容来,回以孩子。 林克拧着墨眉,不知接下来的话,该如何去讲。 一时间。 场上有些过分的安静。 良久。 林克终究还是心软,温和问道:“多少钱?” “不贵。三分钱,一对。这可是我娘亲手一点点编出来的。” 雀跃欢喜的孩子,忙不迭地从背在胸前的木箱子上,取出一对崭新红绳递给林克。 林克接过。 随之掏了掏口袋,摸出一枚一角硬币给其:“不用找了。你拿去。” 孩子开心得连连恭身道谢,然后蹦蹦跳跳的走开了。 “给。” 林克将这一对同心结手绳塞到陆丽曼掌心。 陆丽曼含情凝睇一动不动直视着林克双眸,目中柔情似水,情感极为丰富,如一只无家可归,等待领养的流浪猫儿,生气中带着让人怜惜的委屈,给人种异常可怜之感。 即使让铁石心肠的人面对此景,亦是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行了。行了。” “我最讨厌女孩子这么瞪大着水汪汪无辜的眼睛看着我。” 林克只觉头都要炸了,到底还是拿走同心结手绳的其中一只。 见林克表现出一副烦躁而无奈的样子,陆丽曼突然噗呲一下笑出声来,粉腮红润,眉眸弯弯,眼角似有两行晶莹宝珠落下。 其用手背胡乱擦了擦,脸上高兴的和小孩子一样,翻来覆去地打量着手里这只同心结红绳。心头涌上丝丝甜蜜。 接下来。 聪慧过人的陆丽曼,经过刚才之事后,俨然拿捏住了林克柔软的性格。 每当林克准备拒绝陆丽曼的请求时,其便立马抬头,眨着那双楚楚可怜的流盼清眸直视而去,让林克立刻败下阵。 于是。 在接下来的快乐时光里,从外人眼中看来,二人俨然若热恋中的情侣一样,正如胶似漆,恩爱无比的逛着街。 与之同时。 滨海市。 私人度假山庄里。 听完手下人的详细汇报后,赵元齐一怒之下,狠狠摔破客厅边上充当装饰品的大洪年间青花瓷。 “狗男女!” “陆丽曼这女人实在有眼无珠,居然会看上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子,我哪点比不上他了?”赵元齐怒不可遏,咆哮道。 立在旁边的是一个身穿玄色宽松武袍,二目有神,双手拢在袖子里,银发披肩的老者。 其神情平淡,屏退手下人后,沙哑着嗓子讲:“世子,有何恼怒的?” “哼。” 赵元齐气呼呼的坐到柔软沙发上,艴然不悦道:“吾贵为大庆皇室成员,世袭王爵,千金之躯。如今居然求一女子而不得,实在不堪其辱,为祖上蒙羞。” “遥想当年,太祖金戈铁马,征战四方,气吞万里如虎,终打下这片万里锦绣江山。” “世家豪族之女子,予取予夺!” “现而今,如待宰猪猡一样的商人之女都可以蹬鼻子上眼,这世道真特么的是反了。” 那名老者安慰劝言道:“世子,今时不同往日矣。以往之商贾,即使富甲一方,家财万贯,可到底还是依附于权力。只需上位者翻掌之间,其必抄家灭族。” “可而今,内里,文化冲击,民智初开。外头,国际风云幻变,百国千邦争雄。强国殖民,弱国反殖。此乃滚滚大势所趋,非人力可阻挡。” “目前理应低调行事些。中央委员会那里近日来逼得很紧了。” 听到这,赵元齐目光闪了闪,冷声道:“中央委员会?” “呵呵!” “又是立宪党的委员在步步紧逼么?” 老者马上陷入沉默之中,显然态度已经说明一切。 “看来我还是得努力和陆家打好关系。” “如果可以迎娶陆丽曼为妻,那自然是最好的。” “只要陆家肯舍得全力支持,便可间接影响部分立宪党人对皇室政治上的决策。起码让皇室以后的日子能好过些,并为陛下赢得一丝喘息之机。” 赵元齐口中的陛下,正是末代皇帝---元兖帝。亦是其亲伯父。 “世子,能有这么想,臣可无忧矣。” 老者准备躬身一拜。 赵元齐立马将其扶起,亲切道:“钱师,你我关系密间,万万不可如此。” “谢过世子。”老者面露感动。 便在这时。 有人忽然来报,称钟野与郑师二人参见。 钟野! 郑师! 再一联想到林克这小子是出自于心意门的。 赵元齐当即眼中闪过浓浓怒色,冷冷下令允许二人参见。 于是。 郑师和钟野二人在侍卫的带领下,很快来到山庄会客厅里。 当二者第一眼看到坐在豪华沙发上的赵元齐时。 两人立马神情肃然,单膝跪地参拜,异口同声道:“臣,郑忠缪。” “臣,钟野。” “参见世子!” 赵元齐并未急于让其起身,而是用高高在上,傲气凌人的眼神,俯视着垂头半跪在面前的二人。 人神色冰冷,不屑一顾。如同在看家犬一样倨傲。 “你们可真有出息了啊。” “武馆里真出了了不得的人物呐。” “居然都敢抢我的女人,真是奴才欺主了。”赵元齐神情森然。 “臣下,不敢!!!” 听到这一番莫名其妙的话,郑师和钟野虽然内心困惑不解,但还是急忙认错。 毕竟身为臣子,千错万错都是自己的错,岂有主子之错的道理? “起来。”赵元齐冷笑两声,“我且问你们一事。” “世子请讲。臣下若知,必知无不言。”起身后的钟野,连忙恭声回道。 郑师亦是点头,表示一样。 赵元齐对两人奴才般的恭顺态度很满意,缓声问道:“你们心意门里是不是有一个人叫林克的?” 林克?! 郑师和钟野不由对视一眼,心中大感意外。 第240章 欲除 世子怎会无缘无故问到林克? 莫非是杰斯洛将财团失踪职员之事抖落出来? 这亦不对。 方才世子讲的是有人敢与其抢女人,奴才欺主了,这才勃然大怒。 所以此事必定与女人有关。 而林克正是那位不自量力敢与世子争风吃醋之人! 思绪百转间,郑师和钟野神色惊骇! 刚刚才勉强给林克这小子料理完温纳顿财团的麻烦事,尚过去不到一个小时,这边又捅出天大的篓子出来。 祸端! 祸端!祸端! 世子乃何等人物? 这可是未来妥妥的肃王啊! 世袭罔替,亲王之尊。权势滔天,千金之躯。 放二十年前,大庆年间,玉言之下,便可让人抄家灭族,满门人头落地。 何人不惧之? 而今可倒好,林克居然狗胆包天的去抢世子心爱女人,这简直是不要命了。 “臣有罪!此子的确是我门下之徒。” 郑师吓得一哆嗦,立马单膝垂头下跪,语气恳求道:“臣,教徒无方,恳请世子降罪。臣回去之后,定对徒弟严加管教。让其及时幡然醒悟,迷途知返,知道雷霆天威,岂可与龙子龙孙争锋!” 赵元齐连连冷笑,挑眼不屑瞥了下表情惶恐的郑师,不紧不慢道:“你,本世子记得前不久才封你为从八品理署骁勇尉?” “是的。”郑师头都不敢抬一下的跪在地上,恭顺道:“臣,很清楚记得,那天是臣之大徒弟——钟野,引荐臣来拜见世子。因世子顾念臣乃将门之后,忠心可鉴,遂哀怜之下,赐予臣一官半职,得以有机会能报效皇室,替祖上再续这君臣水鱼之交。想必祖上若知,必定含笑九泉。” 这回答非常让赵元齐满意,其点点头道:“你的心,本世子还是看得见的。” 在一众心腹面前,其恢复了世子的自称,不与外界接触时那样谦卑的用‘我’字。 “早早之前,在京城时,钟野便在本世子面前时常提起你。” 说到这。 人双目渐冷,话锋一转道:“不过你的那位徒弟,倒是和你不同。一心不为报效皇室,与本世子争抢女人便也算了,反而还阻挠陛下大业,站到了立宪党那边去。” 什么? 立宪党! 郑师脸色一滞,目瞪口呆,这逆徒居然还和立宪党人勾搭? 这不是纯心和心意门添堵么? 现在整个心意门都已绑在皇室的战车上,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与皇室过不去,便是叛逆师门啊。 并且而今在这大乾之内,谁人不知立宪党肆意妄为,包藏祸心,屡屡出台法规,欲限制皇室之权力,更有甚者还叫嚣着要将陛下赶出宫。 这妥妥的一帮逆臣贼子啊。 “臣,真的不知。请世子恕罪。”郑师整个人跪伏于地,冷汗涔涔。 “钟野,这事你怎么看?” 淡淡扫了眼匍匐于前,惊恐不安郑师的赵元齐,将视线转移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钟野。 钟野眸光微闪,思索道:“世子,其实还有件关于臣师弟的事要与世子禀报。” “噢?” 赵元齐一时惊讶,然后怪笑道:“这林克倒尽会找事,看来平时也不是位省心的主。” “你且说说是何事情?” 于是。 钟野将温纳顿财团失踪职员与林克有关之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于赵元齐。 赵元齐越听二目越是阴翳,最终面无表情端坐在沙发上。 良久。 才出声道:“好啊,你们武馆的人可真有本事,连温纳顿财团的职员都敢杀,职员杀了便也杀了,可居然拖延了实验室的进度,这是绝对不能容忍。” “世子,怒罪。这一切都是臣师弟干的,与臣和师父二人无关。” 已经到了这关头,钟野不再决意袒护林克。 林克已经大祸临头,将死之人,完全没有保下来的必要。 更何况,有一点未与郑师言讲,其实今日在二人未到洋人区谈判之前,杰斯洛曾和自己密谈过,只要交出林克,便答应送自己一管基因药剂。 对此。 钟野自然心动不已,毕竟基因改造人展现强大实力的一幕,可是历历在目,印象深刻。 不过郑师这人性格执拗,一直力保林克,当时在洋人区谈得不欢而散。 原以为没有机会,可没想到来这里,却是峰回路转,出现了转机。 不仅世子与林克有深仇大恨,而且再加上温纳顿财团那边的压力,如此双管齐下,保证林克在劫难逃。 思及此,钟野觉得小师弟这人真是惹祸精转世,一点都不识抬举,早点死了也好,免得今后会连累到武馆。 另一边。 赵元齐阴冷一笑,森然道:“我记得杰斯洛不是讲需要一百名武人做人体试验么?” “是的。”钟野似有所悟,急忙点头回应。 “既然这样,那便拿你师弟充个数。毕竟浪费可耻嘛,凡事需物尽其用。” 赵元齐语气格外冷漠,如高高在上的仙佛,宣判着某人命运一样。 冷酷。 无情。 威严。 给人一种视众生为刍狗之违和感。 “遵命。” 钟野趁机看了看脸色有些悲伤的郑师,内心有些欢喜道。 便当郑师尚准备求情之时。 赵元齐许是看出来,其眸神尤为恼怒,狠狠瞪过去:“你要抗命不成?你不要忘了,三纲五常,君臣之道。” “作为大庆臣子,便要有当臣子的觉悟,亏你还是将门之后,半辈子在泥潭里打滚惯了,都不知道何为忠孝二字。” “明天下午五点之前,我要你们必须拿下林克这个逆民。” “记住,不许伤其性命。先送到洋人区那,由杰斯洛这些人严加看管,在未送上船的这段时间里,我一定要好好折磨他,以泄心头之恨。” 赵元齐不耐烦的挥挥手,仿佛赶苍蝇一样,直接让郑师和钟野退下。 面对这下达的命令,郑师连一丝反驳的勇气都未有。 只因在其从小成长环境所受到的观念里,仍然还是君臣父子之封建思想。这是根深蒂固,很难改变的。 “诶。” “看来小克注定有此一劫,大祸临头,命不久矣。”郑师长叹了口气后,便硬下心肠来办事。 待两人走后。 久久未语的武袍老者,终于出声道:“世子,臣在旁边看的一清二楚。虽如今国内政治剧变,但亦有义士来投,民心仍在,百姓无不怀念我大庆,皇室可兴矣。” 赵元齐面露不屑,嫌弃道:“区区一两个烂泥武人也配为义士?” “若不是当下皇室渐衰,这等低微武人,本世子平常连正眼都带不瞧一下。” “想本世子年少那时,只四五岁大,江山还由陛下当政,王府里高手云集,群英荟萃。” “武林中的草莽武人,皆若鲤鱼跃龙门一样,欲进王府大门而不得。” “可才过几年光景,便是内战爆发,南方十三行省联军北伐进京。忠心耿耿的武功高强者,或死于战火,或亡于立宪党武人的比斗,剩下一些贪生怕死之辈见势不妙,立刻如鸟兽退散,唯恐平白丢了性命。再然后便是陛下昭告天下退位了。” 谈及此。 赵元齐脑海里浮现出往昔之岁月场景,人渐渐沉湎在过去荣光。 那时是何等的风光和显赫。 不言其余,年幼时的自己出门,光是抬大轿子的普通轿夫,都得有一身不俗功夫在身。 放在江湖上,已可立棍开馆。 “世子,事情还未到糟糕地步,复兴大业尚有希望,还望不必过度感伤。” “大庆养士三百年。明面上,委员会里有保皇党的委员在为皇室讲话,暗中,有一帮旧臣故勋积蓄力量,随时准备拔乱反正,再加上臣等一批皇宫御侍为主分忧。” “大庆显然气数未尽,定有飞龙在天之时。” 听闻此番话,赵元齐脸色稍霁,面向武袍老者,亲切道:“余者都不是真正的自己人,唯有钱师这类才是皇室真正可以依仗的力量。亦是立宪党不敢过度紧逼之根本。” 黑袍老者面露激动,正准备下拜谢恩,被眼疾手快的赵元齐及时一把扶住。 “钱师,万万不可如此。” “你为皇室的多次付出,连陛下都对你颇为赞赏。”赵元齐和声道。 武袍老者抱拳洪声回:“臣,世受浩荡皇恩,家族子弟皆为武官,锦衣玉食,享之不尽。” “而到臣这一辈,更是光大门楣。侥幸蒙陛下看中,臣得以入宫习武,后练武有成,便有了守卫皇室的职责。陛下对臣及家族恩情极重,万万不敢有不忠不义之事。” “皇室有命,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赵元齐看着眼前这位银发披肩,神情肃然的红袍老者,心头难免有些触动。 果然。 还是世仆子更忠心。 半途加入进来的武人,根本没有这么可靠。 别人不知道红袍老者的身份,赵元齐却是一清二楚。 此老实力极为强大,功力深厚无比,来头更是不小,平日里只专门保卫皇宫安全。 等闲是绝不会出宫,即便出宫亦是伴随皇帝左右,保护陛下人身安危,以防有心怀不轨者刺杀。 这一类武人,按市井百姓的通俗讲法,便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内高手。 大庆末年,奉行反庆复洪义拳团的覆灭,那里头便有大内高手出现的身影。 好几个会高超神打之术的坛主,都被大内高手逐一击毙。 若不是近些年来,皇室可用高端战力愈发不足,根本不舍得将这类人外派。 毕竟像大内高手这样的少有强者,对于目前势力逐渐衰弱的皇室而言,死一个便少一个,根本没有充足的时间和可造之材培养补充上,损耗的可是大庆底蕴。 “世子,前阵子,程泽所求援的武人都被臣悄无声息的干掉。” “接下来还是暂且蛰伏为妙。” “若让程泽查到是臣所为,必然电报传达京城,届时,立宪党真正的高手降临滨海。臣恐生死战斗会波及到世子安危。”红袍老者担忧道。 “可。” “等这批货顺利出海后,本世子便让钟野低调些,让滨海市难得平静几个月。”赵元齐沉吟回道。 第241章 昏迷不醒 一只黑款老爷轿车里,郑师和钟野并排而坐。 郑师看向在旁气定神闲的钟野,不忍道:“诶。小克终究是你的师弟啊,方才你在场上为何如此绝情?” 钟野冷冷回道:“师父,不是我无情,而是林克的确做得太过分了。取死之道,无能为力。” “如果不将林克交出去,你觉得世子心里会怎么想?只怕到时连我们都一块收拾了。” 郑师深深叹出口气,虽然钟野适才的做法,自己很不赞成,但是不得不说这是唯一之路。 毕竟林克竟敢与世子作对,闯下这等弥天大祸来。 正所谓,主辱臣死。 当臣子的自然为主分忧,岂有违抗的道理? “那你接下来决定怎么对付小克?”郑师问。 钟野眸光渐寒,面露不屑:“怎么对付?身为大师兄,拿捏小师弟,简直易如反掌。” “暂且不论林克根骨如何,天资佳劣。没有《心意拳》的下半篇拳谱,其至多只有劲力贯身的境界,这已经是极为高看了。我估计林克连这一步都未突破。” “对于我而言,其实力委实太弱,根本不是我的一合之敌。” 望向意气风发,神情自信的钟野,郑师是既高兴又伤感,内心五味杂陈。 高兴的是,一直引以为傲的大徒弟,仍一如既往的优秀,根骨和心性在其半生所遇武人当中,绝对排名前几。 心意门有此佳徒,必大兴矣。 反观林克,其初到武馆求学,根骨实在太差劲,根本不是天生练武之料,反而是该拿笔的相公秀才。 若不是后来钞票开道,郑师早便将其赶走,以不至于林克凭此进入江湖,再一步步的沦为如今之田地。 郑师伤感林克临死前还要经历非人般的残酷折磨。实在让人哀怜忍叹。 “诶。终究是你师弟,不要太为难他了。” 郑师蠕动口唇,劝说道:“我与其有着师徒名分,出手太狠,于心不忍。” “不若同之前对付朱馆主那样,将其迷倒,送到杰斯洛那儿。至于今后会如何,我索性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便当从来没有这位徒弟。” 钟野双眸微眯,随意道:“也好。既然师父都这么讲,我肯定不会反对。” “一切照师父的意思办,至于那杯迷魂茶,便由师父老人家亲自劝其喝下,若让我出手的话,林克只会受皮肉之苦。” 听到这里,郑师立时陷入沉默之中。 良久。 才徐徐回过神来,身形都不由佝偻一些,声音沙哑道:“那今日我们暂且先不回馆了。连监牢死囚临刑前,官府都会备上最后一顿盛餐。” “更遑论面对的是入室弟子,不若让林克可以快乐度过这最后一天。” “亦是我尽力为其所能做到的事了。” 另一边,钟野冷着一张脸,二目只欣赏窗外的风景,仿佛郑师所讲之话,根本引不起半点兴趣。 于是。 车子一拐,驶向别处。 第二日。 午时。 天暗沉沉的,好像是要起风了,街道两旁的树叶簌簌直响,带着微微寒意。 昨半天好不容易将陆丽曼送走的林克,接着马不停蹄的武馆去找郑师,可却没有看到其身影,听门下弟子讲是和钟野有事出去。 于是人坐在内堂里一直等着,左等右等,直等到深夜,见仍然未归,才不得不出去单独找个旅舍住下,只得明天再来一趟。 此刻。 立在武馆门口的林克,望着眼前这座崭新翻修,气派不凡的武馆,内心百感交集。 此原因有二。 一是武馆着实大变样,自大师兄回来后,心意门在其领导之下,可谓是方兴未艾,蒸蒸日上。一扫往昔之穷酸,着实变得富贵而气派。 在江湖上厮混辛苦半辈子的郑师,终于可以过上几天体面舒适的生活了。 二是之所以会有这番大变化,全都是因为投靠皇室得来的。 正所谓,有得必有失。世上是不会出现天下掉馅饼的美事。 心意门固然得到了发展资源,但同样亦受制于皇室。 不知这最后结果是好是坏,林克觉得尚犹未可知。 这时。 有个守在大门的弟子见林克出现,立刻眼睛一亮,三两步小跑而来,恭声道:“师兄,你总算来了。” “早上之时,师父和大师兄便已回来。听我们讲起你昨天有来过,只因有重要事情要处理,才错过了彼此见面机会。” “故师父专门交待我们这些人,如果你来了,告知你直接到内堂来,师父和大师兄在那等着你。” 林克轻轻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脊背挺直若战枪,人步伐一迈,龙行虎步之间,很快来到内堂。 抬眼一看,主位上正坐着闭目养神的郑师,左下首位是品着淡茶,神情从容的钟野。 “师父。” “大师兄。” 林克率先抱拳行礼。 端着茶杯的钟野,先是扭头而视,用极为冷淡的目光瞥了眼林克,便自顾自的继续饮茶。俨然有点轻视之意。 “你来了。”徐徐睁开眼眸的郑师,右手虚引指向座位,“坐。” 林克对钟野举动不以为意,不卑不亢的落座。 “昨日让你久等了,是为师考虑不周。”郑师面无表情。 “无妨。”林克嘴角露出笑容,“正好有时间让弟子可以在武馆里转一转,不得不说如今武馆变化之大,连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郑师淡淡点头,思索片刻后,问道:“小克,你家除了二老双亲,还有亲人否?” 嗯? 咋突然问到家人了? 林克虽然内心不解,但还是坦诚道:“弟子是家中独子,并无其余亲生兄弟姐妹” 听到这时。 郑师面上隐隐露出不忍之色,好在接下来的话,让其神情好上许多。 “不过我父亲这辈倒有个亲兄长。伯父养育一子一女,乃为弟子堂兄妹。除此之外,便没有别的近亲。”林克讲完。 “善!” 郑师眼皮一抬,与钟野暗暗对视一眼后,对守在外头的仆人吩咐道:“来人,去厨房取来刚烧好的茶水,为入室弟子上茶。” 仆人连忙应声,转身照做。 之后。 郑师闭口不言,再度合上眸目养神。 钟野不再品茶,视若无人一样,正把玩着陶瓷茶杯。 一时间。 场上气氛陷入沉寂之中。 林克眉头微皱,有神两眼扫视了下郑师和钟野,玄之又玄的第六感在强烈告诉自己,等会将会有不祥之事发生。 正所谓,秋风未动蝉先知。 此乃高强武人在‘宇’和‘宙’这两个至高层面上的敏锐危险感知。 任何空间。 任何时间。 任何存在。 凡对吾不利者,冥冥之中,必有感应。 须知。 在这崎岖陡峭的武道山峰路上,愈往高处走愈是超凡,已然开发出不可思议之潜能,根本无法用常理来揣测强者。 “这是要对我下手?!”思绪一转,林克立刻了然此间隐秘。 毕竟除了对自己下手能出现这种不祥预感外,别事不会再有这样感应了。 “难道由于我和程泽关系亲密的原因,以为我是立宪党人,所以师父和大师兄便要除掉我?” “可在动手之前,说都不说一声,未免也太可笑了。” 林克大感惊诧之余,心中甚为悲凉。 一个是武道领路人,一个是同门大师兄,仅仅因为权贵者之间的党争而不念旧情,同室操戈。 这对于恩怨分明,重情重义的林克来讲,非常之不理解。 明明大家都是练武之人,气血方刚,高来高去,为何甘愿受权贵驱使? 即使是为了换取武道资源,可武人乃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不言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此番大业,但起码得分清人生在世,凡事有所为,有所不为的道理。 咚。 咚。咚。 随着一阵脚步声的响起,仆人迎面端来一壶热腾腾的茶水,然后恭顺立正干净茶杯。 茶水涌出,沏茶而成。 清薄茶香立刻扑鼻而来,林克紧盯着碧绿茶水,为之略微失神。 “小克。” “请。” 神情木然的郑师,抬手示意道。 钟野亦同样望去。 其眸光幽幽,若同山中虎狼窥伺一样,给人种不寒而栗之感。 以上之言,瞬间将林克心神拉回。 人面朝郑师和大师兄,沉默片刻后,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好茶,好茶!” “师父,这是什么茶?弟子刚一闻便觉异香扑来,精神抖擞,浑身上下都舒坦许多。想必来头不小。” 郑师沉声回道:“此乃为师好友特从京城带来的上品茶叶。在以往,非位高权重者,无缘饮之。” “小克,你好好品饮一二,莫要浪费这等世间珍品。” 林克徐徐立起身,人眸光若电,神态风发,紧紧盯着郑师面孔,应承道:“师父之言,徒弟岂有不从之理?” 话罢。 不顾茶水之滚烫,当即仰头一饮而尽。 最后笑说道:“让师父和大师兄见笑了。徒弟自小便不懂茶道,世间珍品,对弟子而言,与农村粗茶无异。” “师父让我品之,着实浪费了。” 话及此。 忽然。 将内、外二功修行到高深境界的林克,觉得脾胃部有一阵微弱酥麻感传来,之后若同崩堤洪水样通过血管迅速涌向四肢百骸,传达到人体每个部位神经。 直让人两眼摸黑,晕沉沉的。意识逐渐模糊。仿佛要沉沦尽无边无际的黑暗空间之内。 “迷药!” 林克眸神生辉,瞬间明白过来。 电光火石间,人心头一动,立时浮上个临时计划。其想看看郑师和大师兄接下来意欲何为。 下一刻。 护元天罡! 林克不再压制霸道无比的中气,一边任由冲刷祛除体内毒素,一边用强横体魄化解不适之感。 在旁人不可视的衣物之下,肉膜表面悄然渗出一层薄薄密汗,大脑瞬间清醒过来,与平常状态无异。 此乃五脏六腑在排毒之兆,不足为怪。 以上过程看似极长,其实只在几秒之间便全部完成。 郑师和钟野并未发觉这一切。 二人皆面色冰冷,表情寒森的看着林克。 “这这怎么头有点晕呢?” “房子在转,师父在转,连大师兄都在转,转得颠三倒四,不人不鬼的。” 林克若深夜街头醉汉似的打着醉拳,只竭力挣扎一两下,便整个瘫软在地,俨然一副意识昏迷之样。 踱步走来的郑师,与钟野并肩站立,直勾勾地盯着地上不省人事的林克,冷硬道:“将人带走。希望小克下辈子招子生亮点,不要再得罪到不该得罪的大人物身上。” “嗯。” 钟野连检查都未检查一下,不以为然的答了声。 便让别的师弟进来,将林克抱上早已等候的车上。 最终。 车子一路飞驰驶进洋人区。 第242章 铁钉折断 一只黑款老爷轿车径直驶入洋人区内。 车上除开司机在前头开车之外,只有从容坐在后排的钟野。 郑师并未跟来,因其自认心善,不忍目睹自家弟子接下来会如猪狗一样任人宰割的悲惨遭遇。 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由钟野这名大弟子送来。 至于林克,在二人眼中看来,已然是板上鱼肉,将亡之人,自然胡乱粗暴塞在后备箱。 驶到热闹嘈杂,川流不息街道的尽头,再拐进一片幽静竹林后面,一路上畅通无阻,车子很快停在一栋明显是西方建筑风格的洋气别墅门口。 钟野昂首阔步的下车,二目扫视一圈四周,附近有几个高大强壮的黑衣洋人围上来。俨然警戒心非常之重的样子。 当看清钟野长相后,黑衣洋人们才稍稍放下心。只因钟野是熟面孔,应该不会有问题。 这些人都是经过温纳顿财团特殊训练过的安保人员,在普通人层面,都是一顶一的实战精英。 故让财团外派到大乾来,平日里负责保护洋人区的固定驻点和干一些见不得光的杂活。 “去通知杰斯洛先生,便说我带师弟上门来了。”钟野不紧不慢道。 安保人员的领头显然懂大乾语言,便指挥同伴进去通知杰斯洛。 不多时。 西装革履,斯文精练的杰斯洛,带着金米森几个基因改造人一同走来,看向钟野,笑吟道:“钟,还是你办事爽快。才过去不到一天,便将你师弟带来了。” “放心,之前答应过你的东西,绝对少不了你。只要验过是真人,现在便可以跟我进去拿。” 钟野目光一闪,心头格外欣喜而火热。 用毫无用处的师弟来换基因药剂,这买卖分明非常划算。 一来可以为世子泄愤,趁机以表忠心,对未来前途大有好处。 二来又能为当下的自己谋私。这简直是两全其美之事。美得不能再美了。 “好。那在下便却之不恭了。” 钟野一边示意安保人员打开后备箱,一边向杰斯洛转达世子的意思。 杰斯洛听完之后,面上露出古怪笑容。 “啧啧啧我说转变怎么会这么快呢,原来是因为得罪到你家主子头上了。” 钟野神情淡定,不置可否。 杰斯洛见其之样,选择不再追究,只要顺利完成财团的使命即可。 正如大乾有句谚语所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杰斯洛对这句话,内心深表赞同。 安保人员上前打开后备箱。 里面果然显露出处于昏迷状态中的林克。 杰斯洛手里头有着林克大量资料,对其相貌自然极为熟悉,只瞄一两眼后,便确定是真人无误。 “好。” “先带到密室里去,和那些武人一样关押。” 杰斯洛心情大好,向手下人吩咐了声,便带钟野进入别墅。 二人不知这一切从头到尾都已让装昏的林克听得真切实白。 洋人? 东西? 主子? 关押的武人? 这是怎么一回事?! 精准捕捉到二人谈话中的关键词,林克脑海开始高速运转分析。 “主子?” “如今心意门已然投靠皇室,能当大师兄主子的,唯有皇室中人。而滨海市内,正巧便有位高贵王子。” 念头百转间,林克眸光渐冷,内心已然知道幕后指使者是谁。 不过由于目前所得信息十分有限,尚不足以推敲出较为完整的真相。 但是其断定这背后肯定暗藏不为人知的大阴谋。 “希望最终的事情不是我预感的那样,否则师父和大师兄实在太令我失望了。” 闻到白人身上那股浓浓的狐臭味,思绪不由飘向当初港口的那个深夜。及尚有印象的雷恩斯。 随后。 自恃实力强横,艺高人胆大的林克,任凭安保人员七拐八绕地抬进别墅旁不远处的中型仓库里。 此仓库位置颇为隐蔽,周围由种栽繁茂树木所遮挡。若果常人不仔细检查,根本难以发现这里。 仓库表面上是正常的仓库。里面堆放着些杂七杂八的物事,还有只只排列整齐的密封箱子,不知用途是何。 正当林克悄然露出眼缝,暗中观察室内陈设之时。 忽然。 在强大五感的加持下,人双耳微动,隐隐听到股极度细小的不寻常之声。 再屏息凝神细听,这次听得倍加清楚,声源方向赫然来自地底下。 果然。 安保人员接下来轻车熟路的操作,很快验证了林克之感。 只见有人来到铁门旁,墙上挂有铁皮开关箱,内里呈列好几排按钮,这许是别墅的电路总开关。 安保人员熟稔用力按下其中一颗非常不起眼的小按钮。 于是。 轰隆隆! 一阵低沉而压抑之声传出。 仓库正中间的空白区域,结实地砖各分两侧的徐徐挪动,露出大约四五平米的黑口通道。 林克顿时心中了然,通道之下应该便是之前与钟野交谈的洋人所讲的密室。 “下面关押着武人?”林克仍旧耐心蛰伏,并不急于动手。 “嘿,杰森,快来搭把手。我们早点将这只大乾猪猡抬下去。早点处理完,便休息了。” 其中一个安保人员嘟嘟囔囔的讲着英格利语,抱怨道:“该死。自从上头决定生擒这些大乾武道家,我们的活是越来越多了。” “平日只需要在附近巡逻便行了,可现在不仅要干这种抬人的杂活,每天还得像个仆人一样定时下密室送饭,送水,打扫卫生。这实在糟糕透顶了。我都快忍受不下去。” 抱起林克双腿上抬的杰森,和同伴亦步亦趋往通道深处而去,嬉皮笑脸道:“菲普尔,如果你感到不顺心,大可以拿这些武道家当拳靶子,狠揍一顿。这样你的心情会立马变得舒畅的。” 菲普尔没好气道:“你以为我和你们这些无聊的家伙一样么?我有这点休闲时间,还不如到酒馆好好喝上一口。” 杰森耸了耸肩,表示无可奈何。 对于二人之间的对话,林克半点都听不懂。学识有限,只能如此。 其在内心暗暗发誓,日后若是出国修行,必然要学门外语。不然跟个二愣子一样,别人当面商量着什么,自己都毫不知情。 少顷。 就着明亮灯火的光线,顺着木质阶梯往下走,两人粗暴抬着林克来到一条干燥阴冷的通道。 这时。 哗。 哗。哗。 随着三人的突然到来,周遭陡然响起一片铁链摩擦地面之声。 一间间用精钢铸造的独立囚室里,有几个神色萎靡之人手掌紧紧攥着铁柱,瞪大满是血丝的眼珠子,直勾勾的望来,若同黑夜里的幽灵一样诡谲,在窃窃私语讨论。 “又送来一个。” “是啊。这应该是第二十三个了。” “这帮洋人到底要干什么?我好恨啊!!!如果让我有机会逃出去,往后半生倾尽所有都绝不会放过心意门!尤其是郑忠缪这个老匹夫,必不得好死!!!”有个神态痴狂的老者,眼眸深红,带着滔天恨意,发下无边咒怨。 若不是身上两侧肩胛骨的关节被尖锐铁钉刺入,末端用根根粗大铁链连接至墙壁,根本没有任何挣脱的可能。 否则看其样子,大有暴走杀人之态。 “恨有什么用?” 另个年老武人悲戚道:“如今我们琵琶骨被刺穿钉住,一来自己本身发不出多大的力,二来末尾铁链连接后面墙壁,以厚墙之力压制我等,你的力量得大到什么程度,才可以抵抗这其中拉扯?” “啊!啊!啊!我不服!我要杀光心意门的人,还有这群狗洋人!”之前那位状态明显不正常的老者,在怒火攻心之下,而今已经完全失了疯。 “诶。这小伙子年轻轻轻,模样也俊俏的。可惜了,等会要被穿刺琵琶骨,以后生死只能操控于别人之手矣。” “是啊。同样要步上我等后路。我现在已经心灰意冷了,尚不如认命吃下这些送来的饭食,若年轻武人那样昏昏沉沉睡去,亦不用面对眼前这番残酷的现实。” “” 林克耳听这些人话语,目光环视四周,发现场上清醒的人并不多,只有几个年龄稍大些的武人,余者皆躺在地上沉眠。 这应该同方才之人讲的那样,送来的饭食里下了迷药,武人一旦吃下,便会神志不清,昏迷过去。之所以如此,想必洋人是为了减轻管理负担。 不过那位疯态老者的话,却是引起林克格外注意。 “心意门。” “郑忠缪。” “这一切真和师父老人家有关啊。”心念电转的林克,心中深深叹了口气。 并未等其多想。 洋人将林克抬到一个无人监牢。 待用钥匙打开门锁后,将其横陈摆在地上。周遭放着一大圈铁链和根根粗钉。 “噢!又到了难得的享受环节!我最喜欢用铁钉生生钉入别人身体里!” “菲普尔,你知道么?” “近距离目睹铁器一寸寸刺穿人肉的视觉效果,简直是一种艺术上的无上美感,嗨到爆炸。比和女人做爱还让我觉得舒服。”杰森面露痴笑。 “神经。” “有病。” “脑子不正常。” 菲普尔狠狠骂了几句,只觉正常的自己和拥有变态嗜好的同伴们明显格格不入,遂利落转身取来大铁锤,递给其。 “既然你觉得很享受,那便由你动手。” 杰森欣然同意。 于是。 将林克身子翻过一面,使得背部面向自己。 然后一手攥紧厚重锤柄,另一只握住直径五六公分粗的大铁钉不停游走在肩胛骨部,确认顶入位置无误后,便深吸上一口气。 “诶。别看了。这一重锤下去,钉尖刺入骨肉之间,那小伙子等下估计会活活痛醒。” “可怜。可怜。不知是何家武馆的弟子?若是让其师父知道自家弟子遭此毒手,必是悲伤心疼。” “散了。没有什么看头了。” “” 在这闲言碎语之间。 在同伴凝神注视下。 杰森面露狰狞,肌肉一紧,竭力一锤子狠击在铁钉上。 正当其准备露出享受笑容时,初露一半的笑容,突兀戛然而止。 只因! 咔! 这是铁钉之头清脆折断的声音。钉子若同撞碰在金刚石上一样无力。 “见鬼!!!” 杰森神情骇然,呆滞望着手中半截钉子,一种异常恐惧感从内心深处迅速攀升,吓得脑子空白一片。 不止是其,菲普尔和周遭武人亦是惊骇不已。 “横练神功!!!”有见识的武人顿时失声惊呼。 “什么?那小子居然是横练高手!”别的武人愕然。 下一刻。 密室之内。 “诶!” 忽然。 幽幽传来一道悲凉而悠远的叹息声。 初始小,后渐大,若滚滚雷音,带着无上威严之势,直入人心。尽显一身深厚内功。 地上身形陡然暴起。在两个洋人极度恐惧的表情下,瞬间将其颈上之物打爆。快到连一点痛感都未有。 第243章 钟野之亡,面对改造人 林克那刀枪不入,固实无比体魄硬扛粗大铁钉的一幕,直将不远处几个年老武人看得目瞪口呆,觉得不可思议。 好强!!! 此子年纪轻轻,看着不大,居然已经修行出如此恐怖肉身。 这种强悍程度硬扛子弹亦是等闲之事。 估计只有用重型火力才可攻之破防。 莫非是北方大派不世出的真传弟子? 在场清醒武人互相对视一眼,内心震惊之余,顿时涌上狂喜。看来这次苍天有眼,居然可以绝处逢生。 有人率先出口求救道:“义士,可否帮我等解掉枷锁?救命之恩,定当重谢。” 林克目光闪了闪,平声回道:“区区举手之劳,重谢便不必了。” “在帮你们之前,我且问你们,你们是如何被抓进来的?” 年老武人们听到这话,呆愣片刻后,便如实将自己怎么被生擒的经过,简单告知于林克。 林克仔细倾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讲述。其中还包括郑师和钟野的种种卑鄙恶行。 良久。 等大家控诉之声终于停止,林克长长哀叹一声,面上是说不出的失望与愤怒。 这给大家都看懵了。 流露出愤怒,他们可以理解。 可失望之色是什么意思? 莫非这位义士与心意门人乃为旧识? 善于察言观色的武人,内心暗暗嘀咕。可想是这么想,但借十个胆子亦不敢当面向林克询问。 生怕不小心惹恼人家,便不救自己了。正所谓祸从口出,还是少说话为妙。 “义士那你现在能帮我们了么?”有个老头舔着笑脸,小心翼翼道。 “可。” 话音一落。 林克极速闪身而来,化拳为掌,掌刀精准连环劈在不同粗链中间,铿锵之声清脆传出,链条根根坠落在地。 这一番轻描淡写,随意之至的操作,彻底将大伙儿看呆折服。 “这般粗大的铁索在其掌下,如砍瓜切菜一样轻易。若不是亲眼所见,我是万万不会相信。” “将武道修行到如许境界,实在让我大开眼界,叹为观止。”另个老者叹服讲道。 不多时。 林克解救完清醒的武人,便准备离开了。 至于别的昏迷中武人,自有这些老者帮助。不必其来操心。 便当林克登上木梯要走之时。 背后传来的苍老虚弱之声,将其叫住。 “义士,你应该是要去找洋人算账。” “方才我与你讲过自身被擒之事。那几个洋人非常诡谲,恐不似人。我与其交手,不是一合之敌。虽然你实力极强,但还是小心为上。” 林克扭头看向说话的血迹斑斑,衣衫褴褛的壮硕老者。 刚才其自我介绍过,乃玉横武馆的馆主,名为董厉。 “多谢董馆主忠告,我自有分寸。” 丢下这句话,林克很快消失在所有人视野内。 “你们说等会两方打起来,这位义士的胜算大么?” “说实话,不知道。到了他们这个层面,结果如何,已经不是我们这种低微武人所能揣测。不管是哪一方拿捏我们都易如反掌。岂可用井底之蛙的见识来衡量外面世界大小?” “啊!!!我要去杀了郑忠缪这个老匹夫!” “别理他,先救人。逃出去后,赶快报官。” “” 监牢内的种种议论之声,林克自然并不知情。 此刻。 其回到地面上,一改先前蛰伏之态,抉择以堂正大势出现于别墅外围。 这次。 林克决定用手中双拳杀出一个朗朗乾坤,昭昭日月。为成百上千之亡魂报仇雪恨。 律法显然已经管束不了这帮罪恶昭彰者。 只有以杀止杀,才可以彻底震慑住。 唯让背后主谋付出惨痛代价,感到忌惮和恐惧,才能打压下如此丧尽天良的勾当事。 古人云,达者兼济天下,穷者独善其身。 武人理该有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宏伟气魄。 之前由于林克实力不足,所以不去深究此事。生怕这里头的水,将弱小的自己淹没。只能采取能帮则帮,不能帮则退的策略。 可现在自己却是今非昔比。 内外兼修。 二脉并通。 双双达到气劲第三境。 虽未踏入一鼎之界,但自身攻防一体,绝学在身。平常同境武人,其完全不放在眼里,随手便可打杀。 若是遇到三鼎强者,即使不敌,亦有自信可全身而退。 反正家人已远遁海外,自己而今是孤家寡人,正好可以放开手脚跟背后的邪恶势力好好斗上一场。 这便是底气! 今日之战,必打无疑。 定要杀得血流成河,轰动全市才止。 其要看看这里头的水到底有多深!鱼有多大!能量有多广! 带着浓浓战意的林克,径直往别墅大门步去。 “站住!” “你是谁?” 几个负责警戒的强壮安保人员立马围上来,语气非常凶恶问道。 林克看都不看一眼,提拳便杀。 轰! 瞬间打爆距离最近的那人脑瓜子。血汁立溅,红黄显露。 旁边同伴们大骇,吓得刚要转身逃命。 林克追上,不留活口,全部打死。 之后。 继续前行。 所过之处,但有阻拦者,根本不费口舌,全部杀无赦。 很快。 楼下发出的异常动静,引起杰斯洛等人的注意。 一间豪华而干洁的房间里。 将一只小型手提箱交到钟野手中的杰斯洛,人拧了拧眉,不解道:“奇怪。为何这么吵?” 其有些恼怒,对钟野讲道:“东西你先收好。我带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话及此。 正和金米森为首的基因改造人一起转身之时。 忽然。 嘭! 大门陡然炸开,木屑四射,散落一片。 并在纷飞木屑花片之中,有道扭曲身形以极快之速度射向杰斯洛。 时刻警惕的金米森,上前凶猛一掌将此人拍开。 待其无力落地后,众人注视而去,才知这是名早已命亡的安保人员。 这个发现立刻让在场人高度紧张。 现在明显是有敌人入侵。 不知是谁居然会与温纳顿财团作对? 对此,杰斯洛内心非常困惑。 “是谁?” “鬼鬼祟祟的,有本事出来一见真面。” 杰斯洛倒是对大乾风土人情研究颇深,讲话之间带着本土特有之韵味。 “好!” “如你所愿!” 冷漠之声炸荡于室内空间,四面八方的涌来又卷去,若远似近,仿佛讲话之人在不停切换身位,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只是这声音渐渐拧眉的钟野,总觉得有点耳熟。 未等其细思。 下一刻。 轰! 厚重墙壁如山崩突兀炸开。 浓浓尘土飞扬之间,星速掠出一道伟岸身形。 在众人猝不及防之下。 林克眸光异常冰冷,面上煞气滚滚,狠辣一拳轰向钟野。 在场之中,其最恨钟野。 俗话讲,内奸永远比敌人更可恨。 身为大乾之人,居然干着拐卖乾人之事,助纣为虐,心思歹毒,丧心病狂,天理难容,自然第一时间镇杀之。 钟野根本来不及防守,当即被一拳打穿胸口。 “咳咳咳” 垂头盯了眼露在胸外的半截手臂,口边汩汩涌出血水的钟野,眼神格外茫然。 好快的拳速! 其再抬头看向来人面容,随之瞳孔猛地放大,映射出一抹强烈恐惧之色。 “师弟居然是你。”其语气极为震悚。 簌。 林克果决拔出染血手臂,冷漠道:“大师兄,师父老人家常以你为荣。认为你是心意门第一强者,可在师弟看来,不过如此。连我的拳速都看不清,实在太差劲了。” “你你” 生命力快速流逝的钟野,神情极为不甘,一直唠叨着这个字。 林克摇摇头,安慰道:“放心。黄泉路上,你不会孤独。” 话完。 林克立刻运转气劲,击中心脏,让其能以瞬间舒坦死亡。 这已是林克看在同门情谊上的照顾。否则必不会留其全尸。 见又一名师兄亡于己手。 一时间。 林克内心还是有些复杂。 不过当下还不是可以矫情的时候,旁边还有洋人需要对付。 于是。 收束心神,专注对敌。 “是你。钟的师弟。” 杰斯洛脸色非常难看,待退到基因改造人的保护圈里,才稍稍安下心来。 “看来你隐藏的有点深,可惜只是小聪明。” “有机会不去逃命,反而送上门来。” “别以为干掉你师兄,便觉得吃定我们了。” “真是太狂妄了。” “愚昧无知的武道家,接下来该让你见识下我们温纳顿财团的新型基因改造人。” 镇定下来的杰斯洛侃侃而谈,俨然一副胜券在握之样。 因其对c级改造人的实力充满了强烈信心。 这可是有着各种残酷实战当背书的改造人。非寻常武道家可以媲美的。 “我知道。” “不就是不人不鬼的杂种产物嘛。” “在很久之前,我便领教过了。”林克眸光流转,不为所惧。“讲实话,实力真不怎么样。” 此话一出。 立马引来金米森等人的仇视。 “动手。” 杰斯洛懒得和林克废话,直接下达格杀命令。 下一刻。 场上异变惊起,改造人诡谲变身。 五名改造人,共分别显化出两种不同诡异兽人之样。 一个是蜥蜴形态。 一个是猎豹形态。 皆面露狰狞,虎视眈眈的盯着林克。 第244章 五十年的功力 只见其中三名基因改造人,肉肤之上长出浅灰斑斑鳞点,密集无比,覆盖全身。 一根分叉细长的舌信灵活吐于口外,时不时在空气中摆动着,其上尚挂坠着粘稠液体,并散发出恶臭而糜烂的气味。 一双双幽绿诡谲竖瞳,简直快合成条绿线,正一动不动直勾勾的望来。给人种从内心深处涌上来的惊悚感。 另一边。 金米森和另一位改造人则是注射猎豹形态的进化药剂。 模样自然与前者不同。 二人面露显性豹纹,脸孔怪异而恐谲,旺盛毛发覆盖全身,本健壮之身躯仿若充气一样再度膨张,手掌如蒲扇般大小,一看便知充满了爆炸力量。 这帮基因改造人,已然变得不类人,若大乾神话中未完全化成人身的妖怪一样,还保留着半人之态。 邪诡。 妖异。 怪祟。 正是由于这一点,才让人更加觉得恐怖和恶寒。 此刻。 五名基因改造人凶相毕现,逼视而来,林克亦是怡然不惧。 “真是一群丑陋,恶心的家伙啊。”林克拧了拧眉,不屑道。 吼! 听得懂大乾语言的金米森,心头顿时大怒,带着汹汹怒意,瞬间扑跃而来。 其一动,另四名改造人亦是齐齐攻去。 轰! 《铜甲功》第三层! 护元天罡! 林克猛然闭吸一口霸道匹烈,至刚至阳之中气,浑身上下肌肉立即块块虬结,根根血管暴凸如同蟒龙浮现,扭曲而狰狞的显露在皮层。 肉身坚硬,固实,巍然。 并庞大狂暴的中气在体内不休酝酿,终达至极限界点时,丝丝中气溢出体外,由点连成线,再合成区域。肉膜表层附加薄如蝉翼之气罩。 若不凑近观察,触摸,根本难以发现。 这一切给人带来一种视觉上的强烈冲击美感,使人不由望而生畏。 若是有旁人在场,恍恍惚惚之间,必觉有股股热浪层叠涌来。不停吹拍在自己身上。 这是武人中气鼎盛,阳气宏伟所溢出来的惊人征兆。 若人面此,尚好一些。 可脏东西却最为畏惧和害怕此象。 俗话讲,人中气十足,则鬼神不欺。 这是上古先民流传下来之话。内里蕴含着无穷智慧。 以上过程看似极长,其实只在眨眼之间,便全部完成。 这时。 金米森目闪凶光,势若出山恶虎一样,一只厚重粗大的手掌,已然狠狠近拍向林克胸膛。 见此击必中无疑之时,其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残忍之笑。 金米森非常清楚自身掌力有多么强,十几公分厚的钢筋水泥板,一掌之下,必碎无疑。 前段时间,在血腥角斗场中,便有二三名武道家不幸丧命于自身之掌,下场格外凄惨。 林克居然抉择硬抗,实在出乎其预料。 这一刻。 金米森脑海中已开始浮现出林克被重击打得胸膛凹陷,骨头折断之样。这让其倍感兴奋。 很快。 事情完美如金米森所想。 蒲扇大的手掌猛攻在坚固胸膛之上。 可下一秒。 当! 一道仿佛古寺铜钟敲撞之声传出。瞬间将金米森兴奋思绪拉回。 两物狠狠相撞,仿佛手掌拍在金刚石上,掌间瞬间涌来一股极强反作用力,让其虎口都震得微疼,颤抖,人不由自主往后连撤,足后退四五步卸力才止。 反观林克,人眸光流转,神情淡定,宛若九天之上的不动明王,坚固至不可撼动。 目睹这难以置信的一幕,金米森笑容陡然一滞,眼神格外震惊,内心狂呼这不可能。 眼前这名年轻武人为什么这么强? 之前那些馆主级的武道家,在自己面前,只是掌中玩物,任由拿捏。最强的也只多存活一会。 并没有像林克如此,强得离谱。让人目瞪口呆。 其实有这想法,亦不怪他。 只因其本身自小成长于生化基地,未曾有机会踏足过西方武道界,再加上财团没有对其及时科普和告知,导致其见识不足,坐井观天。 毕竟。 少部分强大的西方武道家又怎会沦落到被安保部门生擒的地步? 既然会被活捉,便证明自身实力不行。 这便是幸存者偏差所导致的眼界原因。 另一边。 四名基因改造人几乎在同一时刻打在林克身上。 当! 当!当! 在强横无比的体魄和护元天罡的加持下,林克轻易抵挡住所有外来攻击! 亦如方才一样。 攻击并没有任何效果。 只传来铿锵有力的撞击声,让场上众人脸色大变。 “我的上帝!” “这是惹到了什么样的存在?” “不会是倒霉遇到顶尖馆主级的武道家?” 在旁边仔细观看整个过程的杰斯洛,本信心满满的神情立即呆滞住,脑子空白一片。 等大脑神经恢复正常,人体本能感到恐惧和害怕,只觉脊椎骨有道寒气直冲上天灵盖,吓得头皮一阵发麻。 于是。 人立马拔腿开溜。留下基因改造人来拖延。 想逃? 林克眸光冰冷,果决闪身追去, 金米森和另四个基因改造人,连忙出手阻拦。 毕竟在财团内部,杰斯洛的地位和重要性远在c级基因改造人之上。 改造人虽然表面看似强大,其实充其量只是实验产品。 唯有可怜而迫切改变自身命运的底层人,才会使用当下副作用仍旧很大,未完全成熟版的进化药剂。 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接受自己变成不人不鬼,改变理智的样子。 杰斯洛便是其中之一。 其作为温纳顿财团的内部人员,还是名中层管理者,有的是时间和渠道去争取更完美的药剂。自然看不上眼下区区c级产品。 是以。 金米森等人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力保杰斯洛。 否则。 财团事后追究起来,绝不会放过他们。 不忠心的改造人,只配进入销毁室,进行产品消除。 于是。 金米森等人出手格外凶残,完全以一副不要命的架势,拼命拖住林克步伐。 双方立刻战作一团。战况异常激烈。 嘭! 嘭!嘭! 一时间。 墙壁炸裂,石屑四射,房屋摇晃,烟尘滚滚。 狼狈不堪的杰斯洛,从弥漫烟尘中落荒逃出。半点时间都不敢停留,奔向街道尽头,准备离开这危险之地。 这异常浩大的声势,响彻洋人区里。 白种人。 黑种人。 棕种人。 男女老少的外国人,还以为是来地震了,连忙跑到街上,顺着声源方向望去。 等发现并不是地震,只是虚惊一场后,便在心中庆幸之余,立在不远处围观即将沦为废墟的别墅,互相之间议论纷纷,讨论着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传十,十传百。 这里汇聚的人越来越多,黑压压一片。很快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便在大家对这间异常别墅不明所以,困惑不解之时。 忽然。 嗖! 一个半截血如水注,血腥不已的身子,如破烂不堪的布偶娃娃一样,从浩大烟尘中快速飞出,坠落在人群中间。 顿时引起了围观群众的极大恐慌和骚乱。 本来面对血腥半截尸首,人们已经是发憷胆寒,再注目看清尸首面目,见是显露出明显蜥蜴特征的人,半人半兽怪异的人体,在莫大恐惧心理下,更是吓得哭爹喊娘,屁滚尿流的作鸟兽散。 “怪物。” “这里出现了怪物。快去通知大乾政府。” “妈妈呀,太吓人了。” “” 所有人都尖叫着跑开。跑到很远地方,才心有余悸的停下脚步,仍旧带着浓浓好奇心望向别墅处。 随着第一具半截尸首的抛出,之后又很快接连飞出四具怪物的不同残肢。让洋人们心惊胆战,瑟瑟发抖。 便在这时。 滚滚弥漫烟尘之中,一前一后闪现两道身形,逐渐映入围观者的眼帘。 在前面逃命的是一位右臂无力垂落,曲折,胸口凹陷,吐血不止的豹人。 此人正是这次基因改造人中的最强者——金米森。 其表情极为恐惧,眼中流露出浓浓求生欲望。 在刚才剧烈战斗中,若不是仗着强大的抗打能力,尚算聪明的智慧及猎豹形态的惊人速度,自己早和同伴们一样,被一块块无情的丢到场外了。 “可怕。” “太可怕了。” “五人一起围攻,居然都被轻易反杀。” “这便是高端武道家的可怕力量么?” 金米森内心追悔莫及,若是时间可以重来,自己当初打死都不会答应来大乾。 可惜。 为时已晚。 既定事实,不容更改。 便在其思考之间,一股凛冽气流从背后涌来,非常之明显,人瞬间脸色煞白,一颗心沉甸甸的永坠谷底,格外冰凉。 气势汹汹的林克,加快速度追上后,挥拳一击轰出,在众目睽睽之下,悍然打爆金米森的脑瓜子。 嘶! 在场所有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幕深深烙印于他们脑海中,只怕永生难忘,梦中都会记起。 可林克并未就此罢手。 人神色凶悍,衣襟染血,在鲜血的洗礼下,散发出一股如神似魔,堂皇邪诡之气息。 伟正。 凶狠。 暴戾。 给人一种异常惊悚的违和感。 不顾众人聚焦而来的视线,林克那双有神而冷厉的双眸,迅速扫视四周,很快定格于某个方向。 那儿有道熟悉身形正争分夺秒的逃命。 “桀桀桀” “走?” “你走得了么?” 神情桀骜的林克,摇头不屑笑道。 有力右腿狠狠一踏地面,顿时炸出一道深坑。 仿佛上古洪荒蛮象向天啼鸣一样,带着巨大反作用力的冲击,人如发射架上的防空炮,瞬间飚射向目标,掠出重重残影。 “不要杀我,我是温纳顿财团的人。” “只要你不杀我,我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 “我有很多钱,我都可以给你。” 眼角余光瞥到身后林克愈来愈近,杰斯洛一边竭力奔跑,一边惊慌求饶。 “要求?” “我的要求,就是你死。” 只几眨眼间,林克轻松追到杰斯洛身后,语气极度冷漠讲道。 人双目微眯,内里折射出凌厉寒芒,已然高举的右掌,随时准备动手。 “不要!” 感受到强烈杀气,杰斯洛歇斯底里大吼一声,苍白脸色上尽是害怕。 便在这紧要关头之时。 “住手!!!” 忽然。 旁边房屋顶上飞速冲出一人。并传来一道严厉呵止声。 林克置若罔闻,头都不抬一下,仍旧选择靠近动手。 “老夫叫你住手,你为何不听?” 见其并未停止,来者顿时怒火中烧,怒不可遏,狠狠一掌拍来。 林克眸光一闪,面上滚滚戾气浮现,狞声回道:“老东西,你以为你是谁?” “今天这人我是杀定了!谁来都不好使!我说的!” 于是。 当着来者之面,手刀一挥,直接削平了杰斯洛颈部。 小盆大的血口顿时鲜血如泉涌。喷洒向四周。 由于出手极快,无头尸首根本未觉痛感,直往前奔跑十余步后才无力倒栽于地。 “找死!” 此人气得须发皆张,一掌轰向林克后背。 在这仓促之下,五感极强的林克,勉强回身以拳相抗。 这一次。 拳掌狠狠相击在一块,却是不如以往战斗那样一触即分 各自正不停将充沛气劲注于其中。 赫然是在比拼功力了! 此非林克有意要比拼,而是来者一直在注入气劲。 面对这种咄咄逼人之况,林克自然万万不敢撒手。 须知。 武人之间,比拼功力,可谓凶险万分,倒悬之患。 比得不是心态,不是技巧,不是运气,而是长年累月,坚持不懈的汗水。亦是己身苦苦修行出的气劲深浅。 此乃武道之根本。容不得丝毫作假。 这时候。 谁若先泄气,谁必受重创。 因此任何武人都只能硬拼到底,除非自知百分百没有胜算的可能,才会抉择受伤退让。 “小子,老夫这五十年的功力,不知道你接不接得住?”宽松武袍起伏鼓荡,来者声若洪钟道。 林克眸目微冷,一边疯狂注入浑厚功力,一边直视此人,口中讥讽道:“老东西,仗着一把年纪,多活几十年,和我这后生之辈比拼功力。倒是没有半点江湖高手风范。” “不过不管你来自何方势力!今天,谁站出来,我便杀谁!” 话及此。 林克脸色陡然一变,神情变得非常悍戾,森然道“你不是要比拼功力么?” “这点量,哪里够?” “一次性全部爆发出来!” 林克立刻将左拳轰向老者。 老者一惊。 连忙还手抵挡。 遂二人之拳掌,相互之间在死死纠缠粘住。 一下子增加各自体内宣泄涌出气劲的沉重负担。 此刻。 以二人为中心,方圆十多米内,本平静的气流骤变,开始环绕流动。 周遭之物,若硕石,塑料,落叶,木枝全部凭空而起,随着强大而凌厉之气流高速旋转。 拳掌之间溢出来的匹烈气劲余波,让距离稍近的物事尽皆破坏。 开始将麻袋震颤撕裂。 切割树身出丝丝裂纹。 无形之中,花瓣一下化为六瓣,随风而散。 水,在颤抖,在晃动,在起伏,鱼儿已然翻起一抹白肚,静静浮出了水面。 在地上打滚的黑猫,眼鼻出血,生机渐失。 这一切的一切,都预示着不平常。 同时, 狂风大作,磁场失灵。 显现出极为可怖异象! ------题外话------ 大家有意见的话可以提出来,作者看看哪里还有不足之处。 第245章 悍杀 林克与来者皆全神贯注,竭尽全力比拼功力。 周遭旋转之气流,格外凌厉和强大,使得两人衣衫猎猎作响,鼓荡澎湃。 并肉眼可见每人脸色逐渐苍白,颗颗汗珠渗出肉肤,无声滑落面庞而下。 显然随着时间的流逝,气劲的大量消耗,这二人体内已经在负荷运转,即将接近到自身极限。 “老家伙,你这五十年功力,不过如此。强行拼到现在,只怕你这一身老骨头不好受?”林克眸光深沉,一边硬咬着牙坚持,一边出声讥讽道。 听到此话,来者立即面露怒色,但还是强行压下心头怒火,不得不讲自己的确是严重低估林克了。 方才匆忙赶来救援的时候,在旁亲眼目睹了林克出手干掉杰斯洛的一幕。 观此子出手虽然果决狠辣,但其年龄终究不大,不出意外的话,其功力必定比己浅薄。 自己从五岁习武至今,中途不知服用多少皇室秘药,消耗多少武道资源,日夜苦修几十年才有今日武道的修为——一鼎之界。 虽然并不是皇室御侍中的强者,甚至可以讲是排名倒数,但放在武林之中,亦是一方绝对高手,又岂会将后辈放在眼里? 至于所谓的高手风范,那是江湖草莽武人才讲究的。 作为皇室御侍中的一员,所作所为从来都没有准则。只要最终结果让皇室满意便行了。 是以。 自己含怒出手,抉择用以大欺小,互拼功力的策略。 原以为能凭借多出几十年苦修功力层面上,进行一场不费吹灰之力的碾压。来达到震碎对方经脉的目的。 可在交手试探之后,才知自己大错特错。 此子功力之深,匪夷所思,让人惊奇。 这话‘深’的含义,并非讲林克气功容量远超自己庞大,而是其现在的惊人表现几乎不合常理。 须知。 气劲的多少。 一来主要靠武人常年累月的打磨和增长。 二来另靠所学武功的层次和数量。若多学几门绝学武功,将各门气劲堆积而成,总量上亦可精进。 可武道之大忌,便是博而不精。 只有极少数的天才能有精力和天赋及时间分心修行别的武学,否则若让平庸武人如此之干,与自断前途何异? 三来服食过各种奇珍异果,凭空暴涨功力。此乃莫大机缘,自不必说, 其余便无它法。 既然林克年纪轻轻,那么只有第二和第三项的可能。 可不管是哪种可能,都已说明林克的不简单。 其潜力不俗,气候已成,未来成就只怕不在自己之下,此子绝不可留。 思及此,来者目中露出森寒杀意,不惜耗损自身武道根基,拼命压榨体内残留之气劲,即使经脉隐隐作痛。亦是不去理会。 双掌赫然爆发出全部功力,若洪水决堤一丝不泄的凶猛涌向林克。 林克目光一闪,立即反应过来,同样倾尽所有来拼抗。 这一刻。 两股不同充沛的气劲互相挤压到极限点时,在空间层面上,压缩到极致的强大能量忽然如黑洞向四周爆炸开来。 若平地连环惊雷炸起。 溢散而出的恐怖余波带着惊人毁灭力,将二人周遭路面瞬间炸出一道道浅坑来,如是地雷引爆一样骇人。 乌泱泱的围观群众各个吓得抱头鼠窜,脸色发白的逃离,生怕自己不小心会被炸得粉身碎骨,亡无全尸。 同时。 场上拼斗的两人亦是不好受,为了卸去这股庞大冲击力,各自身形连连后撤十来小步,才勉强卸力完成。 “老家伙,功力不错。着实没有白长这把年纪。” 拳骨正在泛痛,手掌有些颤抖,神情凝重的林克,紧紧盯着对面陌生来者。 什么时候滨海市有如此高手? 自己却是闻所未闻过。 讲句实话,单论功力,自己与之相比,终究略逊一筹。 可好在有神功护体,这次极限比拼当中,未有大碍,不损战力。这便是二脉并通,内外兼修的最大优点。 林克内心隐隐有些兴奋,和强者厮杀,才是印证自身武道所学的最佳途径。 俗话讲,交流才是进步的阶梯。 只是武人之间的交流,比较特殊而已。 “阁下亦不差。这般年纪便和老夫拼得不相上下,实在令人惊叹不已。”手背一抹口角溢出的血水,来者眼神格外阴翳,“阁下到底是谁?何方神圣?报上名来。” 果然。 只有拥有强大的实力才可以赢得别人尊重。 方才颐指气使,傲气凌然的武袍老者,而今称呼自己不是之前普通的‘你’字,而是‘阁下’这种正式尊称。 林克冷笑道:“欲知我的来历,等你命亡之刻,我必告之。” “狂妄!” 钱师含怒大喝一声,身形向前速闪,仿若鬼魅一样消失,已然率先出手,逼近至林克面前。 《阴泰金蛇缠指手》! 半途之中,其双手如梦似幻,挥舞出道道残影,根本让人难以看清,果决使出自身绝学。 此功乃为内家掌法绝学。 以分筋错骨,擒拿抓刺为主理。共有三十六式,招招阴狠险毒,专攻人体要害,乃大洪年间的有学之士专研而出,克制横练武人的功夫。 后来大洪王朝灭亡,这门武学终落入大庆皇室手里,以让皇室中人和各大御侍修行。 不得不讲,钱师眼力非常毒辣,战斗经验丰富,只在比拼功力的静态过程中,其便细心察觉出林克是修行外家横练的武人。 是以。 其内心暗暗冷笑,只怪此子运气不好。若是遇到旁人,有着一身硬功,大可处于不败之地,进退自如。 可自己所学正是克制外家高手。 所错骨过的横练之体不知几何,事前各个都神气活现的,可等到被掌法破功后,无一不是痛苦求饶,终折磨至死。 “等老夫攻破你的横练功,看看你还硬不硬气。” 神情幽森狰狞的钱师,当即双手若毒蛇出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探爪狠抓向林克双肩骨头。 这里乃是连接手臂之关节。 若此处受损,轻则肩上红肿,供血不足,臂麻手酥。重则骨头严重错位,手动弹不得,无还手之力。凶险非凡! 林克双眸微眯,自然不会任由其攻击。 毕竟高手过招,成败只在关键一两招的。 一旦不小心失误,对方优势扩大,自身战力下减,后面再难以补救。 《心意拳》第六层!!! 林克神色一动,猛然催运体内中正平和之肾气,面上杀机浓浓,携带着无可匹敌,勇猛刚烈之气势,不退反进,提拳冲杀。 双拳第一时间轰开攻来的狠厉探爪,然后若同奔江之渴龙,迅猛一个转身顶心肘,凶残大力击往钱师胸膛。 见此一幕,钱师脸色大变,右爪当即变为掌口,若蟒龙大口一样,堪堪包顶住这一只硕大铁拳。炸出一声响大之音,如雷贯耳。 可见林克拳力有多大。 同时。 钱师空余左手趁机三指合捏,作尖长舌信之样,仿佛黑暗中狩猎的小巧灵蛇,狠狠咬向林克空门喉结。 若是此击打中,三指合力捏爆喉结,常人岂有命活? 林克抉择不去硬抗,这样风险实在太大了。遂侧身闪避开来。 钱师俨然得势不饶人,见此招不中,马上化舌信为利爪,三指弯曲若锋利鹰爪,准备扫刮于对手脖颈处,并带出一大片血肉来。 经过刚才几招的试探,林克有点摸清钱师武功底细了。 这应该是掌法中的指功,掌法为辅,指功为主。以指之巧劲,点攻人体要害,专克强横肉身。 “既然如此,没必要以己之短,攻彼之长。” “接下来该进入我的节奏中!” 林克目闪精光,神情肃然,左肩一转,在躲开爪击之时,整个人顺势转到钱师身后,二人暂时紧贴一块。 然后面上煞气滚滚,仿若挣脱地狱之鬼王,拳风凛冽呼啸而动,重重一拳轰向钱师后脑。 嗯? 钱师心头大惊,忙不迭的下意识低头避开。 见其弓身之后,林克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下一刻,挥拳之势陡然停止,立马转变为从上向下的重重肘击! 嘭! 一道身形若炮弹一样,速即被轰在地面上,发出极大声响,路上蔓延龟裂出仿佛蛛网般的深深裂纹。 一时间。 尘土飞扬,石屑四射。 可即使如此,林克仍未摆手,而是乘胜追击。 人眸光冰冷无比,高抬有力之右腿,若上古蛮象踩啼大地一样,在巨大力道的加持下,一下子狠狠无情踏下。 便在这关键时刻。 忽然。 “钱师,小心。” 远处传来一道惊呼提醒声。 钱师? 此音听着莫名有点熟悉,这让林克不由拧眉,扭头望去。 以战斗场地为中心,方圆半公里内,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空旷无比。 并及时拉起了黄色警戒线,四面八方涌来的只有一队队,一排排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巡捕员,正传出整齐一致的踏步声。 而在这大群巡捕的中间高位处,有几个气质不俗,身份显赫之人立在那儿,正往这边看来。并且刚才的声音亦是从此发出。 待目力极强的林克,看清这些人的面孔后,并没有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 毕竟来了才正常,不来才不正常。 “方才是赵元齐在出声,而且很明显与这老者很熟。” “果然,这老者应该来自皇宫。难怪实力颇为不俗。” 深深看了一眼神色焦急的赵元齐,林克很快收回视线,将注意力放在所谓的‘钱师’上。 虽然以上过程只在两个呼吸之间,区区一扭头,一回头的动作,可受伤的钱师仍旧趁着空档时间,赶紧逃出魔脚之外。 “咳咳” 手按胸口,武袍破败,血迹斑斑的钱师,面如土灰的正立在战场边缘。 方才遭到重重一击,自身伤势非常严重,后背脊椎骨隐隐有断裂之态。 而今自身头晕目眩,脑供血极为不足。总觉得会随时昏倒过去一样。 “啧啧啧” 林克眸若点漆,有神而明亮,神情自若的踱步走来,摇头叹气道:“老家伙,怎么看你气色如此之差?” 一边徐徐讲着,一边加快脚下速度,疾步而去。 “不若让我来给你诊诊脉!” 只眨眼间,人冲至钱师面前,已然一拳轰出。 钱师瞳孔猛地一缩,因伤势问题,反应终究慢了半拍,只来得及勉强用双手护在胸前。 嘭。 钱师立马如破烂不堪的布偶娃娃一样,往后疯狂飞退,携带着一股恐怖冲击力,顿时冲入大片巡捕员当中,冲垮了前头阵型。 “开枪!开枪!”远处的赵元齐,歇斯底里的怒吼道。 可其到底不是官府高官,并未有指挥权,所以旁边之人,都看向另三位大人物。 董川。 程泽。 宋安。 一个是一市之长,一个是议会议长,最后则是林克的老上司,巡捕局的局长。 “动手。”董川面无表情,沉声下令道。 “不可。”程泽马上反对。 开玩笑。 林克可是自己亲自拉拢的对象,实力强大,潜力无限,当下这一战足以证明其价值所在。 怎么可以随便放弃? 况且干掉的还是皇室那边的武人,这种美事自然喜闻乐见。 董川深深皱眉,怒声道:“林克,当街行凶,罪大恶极,理该枪毙,刻不容缓!” “事情还是调查清楚点好。有的时候,不要看表象嘛。”程泽开始打太极,拉扯道, “哼。我是行政主官,我有最高指挥权。我命令所有人立刻,马上,给我开火。” 董川已经没有时间和程泽来官场那一套了,于是转身对着宋安这个局长,直接要求开枪。 对此,宋安感到很为难。 别看董川是市长,有临时最高指挥权。 但这里可是南方,是立宪党的基本盘,得罪了程泽,日后岂会有好果子吃? 宋安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在这边几人磨蹭之时。 林克已然再度轰射向钱师坠落之位。惊得巡捕们面露紧张,纷纷后退,显露出大片空白区域,这其中便有双臂骨头尽皆折断,躺在地上几欲昏厥的钱师。 “吾名林克,乃心意门之徒。” “为表敬意,特送你一拳。” 林克深深吐气一喝,若滚滚雷音炸响,不停传荡于周遭位置,让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 尤其是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的钱师。 和脸色大变,阴沉无比的赵元齐和董川。 “心意门?” “心意拳?” “此子练得是皇宫里的拳法?” “难怪这么强啊,可以死在这等杀伐拳法之下,老夫亦无撼矣。” “只是陛下如今壮志未酬,老夫未能尽忠,终究是愧对皇室。” 钱师思绪百转之间,只觉视野之中有只硕大铁拳愈来愈近。 嘭。 当着惊骇众人之面,林克一拳轰碎钱师脑子,使得地面狠狠炸出深坑。 留下一具无头尸首。 第246章 心 嘶! 目睹场上那具凄惨无头尸首,坑坑洼洼炸出来的场面,周围所有巡捕们皆为骇然,头皮发麻。 只觉面前这名年轻武人格外凶残和暴戾,一时之间,心神为之所摄。 赵元齐用难以置信的目光呆滞望着这一切,怔住不知所措。 完了。 皇室陨落一名御侍。 如此惨重的损失让其倍感痛心和惶恐。 痛心的理由,自不必讲。 搁在任何势力身上,一鼎之界武人的身亡,都不是件可以忽视之事。 轻则伤筋动骨,重则元气大伤。对本势力的底蕴,是莫大的消耗。 惶恐是因为钱师是在其手下陨落的。 这则噩耗若让陛下知情,虽然自己是亲侄子,但届时只怕不是责骂那么简单。带来的只有对其的深深失望和权力的失去。 另一边。 董川面沉如水,阴沉沉的,一对三角眼眯成条线,给人种说不出的森寒压迫感。 作为保皇党的高官,天生与皇室亲近,对钱师的来历略微清楚一二。 可而今拥有强大实力的钱师,在其眼前都被人活生生打爆,当场身亡。 这说明什么? 这直观证明了林克的恐怖和无穷潜力。 “失策。” “此子居然早一步被程泽拉拢到立宪党。” “既然这样奇材不为我党所用,不若早早除之,否则日后必成大患,难以钳制。” “只是程泽定会力保此子,自己一时恐怕不好下手。” “这里头的章程还需细细思量。” 电光火石间,作为滨海市的市长——董川,心中顿生浓浓杀意,欲除林克而后快。 至于程泽则一脸笑意,心情舒畅,不知道的还以为其是打算去吃喜酒。 人一双喜悦目光望向林克,越看越觉得顺眼。并暗暗佩服自己眼力不错,只稍稍一挖掘便挖出个宝来。 “看来明年的计划,林克是有资格参加了。” 决定将来动用人情牌的程泽,用挑衅的眼神斜斜瞥了眼在旁的董川。 直将董川气得眼角肌肉直跳。 好在有几十年官场沉浮磨练出的坚韧心性,只片刻后,其变得面无表情,从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来。 “小克,这孩子,我打小就觉得行。现在果然有出息了。” “从军区历练回来,武功比以往强上太多。”宋安对当下结果还是比较满意。 只是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急得满头大汗的样子,生怕被董川和赵元齐记恨上,导致日后工作上被故意刁难。 此刻。 哒。 哒。哒。 寂静无声的街道上,万众瞩目的视线下。 拳染鲜血,神眸流转的林克,一步一步的走动着,视若无人一样,闲庭散步间,很快步进别墅废墟里,不知是要干什么。 无声呵止。 无人制止。 终究木已成舟。 终究价值所在。 所有人只能默默注视其背影消失在视野中。上演出这颇为离奇荒唐的一幕。 毕竟小说才需要讲究逻辑,而现实并不需要。 “诶。” “武人比斗,总有死伤。只要不出现平民伤亡的事件发生即可。” “不过林克这次闹得动静实在有些大,我会回去对其严加批评。” 伸出左手看了下手表,程泽面露笑意,对着董川讲:“诶呀,时间不早了,我还有许多公文要处理。董市长,接下来的事,由你这主官来收尾咯。我先走一步。” 于是人无视脸色难看的董川,在四五个双目有神,太阳穴鼓鼓暴起的武人保护中,坐上专车,扬长而去。 “你,处理这里。” “不要让记者那些乱报道,我不希望明天滨海日报出现有关洋人区的头条新闻。”董川压抑着怒火,对宋安冷冷道。 宋安:??? 真就官大一级压死人? 宋安虽然心里直骂娘,但是嘴角洋溢出笑容,忙点头道:“是是是,董市长的指示,我一定牢记在心。” 不多时。 大人物们都走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中级官员亲自指挥对现场的清理,和应对记者们轰炸般的采访。 夜。 暗沉沉。 大片乌云遮罩苍宇,使得月华半点不泄。 清冷的夜风,一遍遍轻抚这座繁华都市,带来丝丝寒意,渗入骨髓。 往日热闹的心意门,如今鸦雀无声,冷冷清清。如同无家可归的猫犬,无形中透露出凄凉之感。 唯有内堂一盏灯光依然亮着,从窗户折射出昏黄光线,似乎在坚挺等待游子的归来。 嘎吱。 一道修长而有型的身形,推开了红漆大门,径直往里走进。 轻车熟路的越过大厅,走廊,练功场最终停步立在内堂外头。 “进来。”里面传出一道暮年沧桑之声。 林克想了想,终究抉择进去。 当人步进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挂着白帆,烧着火盆的小型灵堂。 有位花甲老人垂垂老矣的坐在铺垫上,浑浊的眼睛望着火焰出神,两手龟速折着纸钱投入火盆之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着一下子之间,苍老二十多岁的郑师,林克陷入沉默之中。 时间过去许久,才犹豫出声道:“师父” 两眼无神的郑师,听到这句话,心神瞬间回归:“小克,你知道么?” “当年我才三十出头,刚从洛天行省出来逃难。一路上穿市过县,跋山涉水,远离北伐军和大庆官军在北方的战火。” “便在这艰苦途中,我意外遇到你大师兄。” “那天,我记得非常清楚。走了几十公里不停歇的我,偶然路过一个村子,准备进村挑户人家讨碗水解渴。” “于是缘分之下,便来到了他家。那时,他才三四岁大,长得灰头土面,瘦骨嶙峋,没有半点城里孩子那样白净。而且还很胆小,见有陌生人来,只敢躲在门边,远远的偷看我。” “我见他有些可怜,便摸出包袱里的米糕递给他吃,可是他很害怕,一溜烟儿的跑开了。” 林克并未打断郑师的讲述,只静静倾听二者初次相识的画面。 “我当时笑了。乡下的孩子,就是和野猫一样。羸弱脏陋的外表下,对外来事物抱有极大的戒心。” 郑师目中隐显光珠,面上露出强笑。 “后来招待我的是他爷爷。他爷爷拖着病残之身,步履蹒跚的给我打了碗水。” “于是在破旧露风,采光阴暗的农村土房子里,借着喝水的功夫,我和他爷爷聊上了天。” “后来得知,你大师兄是个苦命的孩子。” “从出生开始,短短三年内,父亲早逝,母亲病亡。只留有爷孙三人,但在我来这里前不久,他奶奶又才刚刚病逝下葬。” “你是农村的孩子,你该知道农村人的痛苦。常年累月的干重活,又没有充足的肉食来保证身体,往往无病变有病,小病拖大病。” “最后四五十岁,什么都没有,除了苟延残喘,痴长年纪,只有一身的暗伤和病痛了。” “你大师兄便出生于这样的贫苦家庭中,而当时他爷爷亦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但凡早一年有点钱去治病,都可多活十年。” “遂在他爷爷的苦苦恳求下,我于心不忍的带走了你大师兄。” “或许在他爷爷眼中,爷孙分离是件大好事。毕竟自己又快死了,孙子才那么点大,今后又有什么活路呢?还不如将希望寄托在我这个陌生人之上。 “这世上已经没有比浑浑噩噩呆在农村,一辈子受人剥削,牛马一样的干活,更黑暗的事了。如果有,只能讲钝刀割肉比死亡更痛苦。” 郑师絮絮叨叨说着大庆末年农村的普遍现状。 “往后日子便是我和你大师兄相依为命的生存。” “从小养到大,我早已将你大师兄看成自己亲生孩子。现而今,你大师兄身亡,我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虽郑师语气极度感伤,但却没有丝毫恨意。 “既然抉择踏入江湖,武人的宿命早已注定。即使赢了一百次,但你只需输一次,一切便都前功尽弃。而这亦正是武道的魅力。” “我们武人苦苦追求的不就是不可能中的可能么?”郑师眸光含泪,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过了今夜,我这老头子自会给外界一个交代。” “我走后,小克,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郑师并未仇恨林克,而是对其细心叮嘱道:“只要人在,心意门永远都在。” “不为良官,即为悍匪。” “我和你几位师兄都走上了邪路,沦为而今的下场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不过我很欣慰你还保持一颗赤子之心,这很难得。武人本该如此。然而,没有几人做得到。” 话及此。 郑师仿佛说累了,拂了拂手,平静道:“你走。我想静静的在这呆呆。” 林克眸光微闪,迟疑了下,终究转身离开。 人静悄悄的来,又静悄悄的走。仿佛从未出现过。 看上去这趟什么事都没干,其实他内心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 “该去程泽那里了。” “看看今日白天有什么说法。” 在浓浓夜色下,林克身形一动,掠出道道残影,直奔向远方建筑。 第247章 丢失的货轮 议会大楼。 第九层。 刚处理完公文的程泽,当准备摘掉黑框眼镜休息一会时,陡然传来几下清脆敲门声。 “议长,林先生找您。”有人恭声讲。 程泽目光闪了闪,笑道:“让他进来。” 下一刻。 门扉徐徐打开。 露出一道高大熟悉的身形,径直向程泽步去。 “程议长。真是好算计。”林克一屁股坐在柔软椅子上,“这一招借刀杀人,你实在玩得炉火纯青。” “如此深谙人性,精通算计。难怪才四五十岁,便坐上南方第一城——滨海市议会的议长。日后只要不犯大的错误,入主内阁已是板上钉钉之事了。” 程泽面露无辜,摊手反问道:“什么借刀杀人?我都听不懂你到底在讲什么。” “我早说过,你的师父和大师兄已经为皇室效劳。这是他们动手在先,为何怪到我头上呢?” 林克深深看了一眼程泽,平静道:“那么温纳顿财团又该怎么讲?” “白天出现的不人不鬼的东西。总不会有错?” 事到如今,林克直接抉择向程泽摊牌。 在巨大利益的驱使下,高高在上的权贵们联合一起,贪婪而渴望的支持着邪恶实验。 这里面不知丧失多少人命。 每一天都有新生的亡魂。 如此惨无人道,不顾人伦的研究,只要有良知的武人都会看不下去。 一听此言,程泽神色微变,知道瞒不下去,深深叹口气道:“此事你还是别管了。” “别管?”林克坐姿向前倾,如同准备狩猎的凶虎。 “这里头的水非常深,深到你难以想象的地步。”程泽用眼镜布细心的擦拭镜片,“我亦是调到滨海市后,才知道这件事的。” “听我一句劝,莫管闲事。真要管,亦要有能力才行。否则便是白白送死。” 林克眸光微动:“我当下之实力远远不够?” 听及此,程泽当即呆愣,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忍不住大笑出声道:“哈哈哈” “我承认你很强,可你再强上一倍,都绝不会是这背后势力的对手。” “你该庆幸,你有个强大的祖国。” “你之前三番两次的和温纳顿财团作对,如果不是大乾人的话,早便给人收拾到货仓里,抬进实验室了。” “很多事,不能和你明讲,讲了你亦不懂。” “如果某天你有幸去海外殖民地历练,你真应该好好的转一转,看一看,什么才叫真正的残酷。” “今天我给你担保下来,以后别再掺和进去了。万一惹恼了后面的人,雷霆万钧之下,谁都帮不了你。” 林克眸光思索。 一边分析话中含义,一边点头应道:“既然程议长都这么讲了,看来这水面下的势力还真了不得。我只能听你的咯,一切小心为上。” 程泽眼神赞赏,温和道:“这才对嘛。每个人都有热血冲动的时候,可是到头来,换来的只有累累伤痕。” “你不是神仙,帮不过来那么多人的。” 林克沉默不语。只紧紧攥着拳头。 这时。 程泽忽然仿佛想到什么,立刻话锋一转:“对了,你近日最好到外头避避风头。” 林克眉头一拧,难道是温纳顿财团要找自己麻烦? 可刚刚程泽才讲这事揭过去了,怎么又要避风头? 看着面色困惑的林克,程泽语气意味深长的问:“你知不知道你白天打死的那老头是谁?” 林克摇摇头。 “那可是皇宫里的御侍。民间俗称的大内高手。” 程泽提高嗓音,幸灾乐祸道:“难怪前阵子我请来的武人,都好端端的不见了,原来是那老头在背后搞得鬼。” “这次有位大内高手陨落,皇室肯定要心疼一阵子了。” 大内高手?! 林克心头一动,怪不得武袍老者如此难缠。 别看表面上只是几个回合的战斗过程,可这里头的凶险,常人岂会知道? 往往高手过招,一招分生死。 考验的是武人全方位的战斗能力。 功力。 技巧。 心性。 运气。 胆气。 各种必然和偶然的因素。 若一招应对失误,接下来,胜负已定。所以对手再平常的出招,自己都不可小觑。 “你的意思是皇室会来报复我?”林克不动声色。 “你说呢?” “你以为干掉的是小角色?” “若果皇室不狠狠的报复回来,拿你的人头立威,今后威严何在?” 程泽摆了摆手,淡淡道:“不过你放心,你的退路我早已经安排好了。” “还记得昨天和你岳父在酒店的场面么?” “你岳父那边有桩麻烦事急缺人手,正好你去帮忙处理一下。” 岳父? 林克:??? 其一头黑线,眼角肌肉狂跳,不便是指陆岳胜么?居然都扯到岳父上了,真让人无语。 “程议长,请慎言。”林克压抑怒火,“我和陆小姐之间可是清清白白的。” 这回轮到程泽愣住。 “是么?” “既然如你所言,那你还送人定情信物?”程泽一脸不解,反问道。 此话一出。 林克立即默然不语。 其实他很想对程泽说,这一切都是误会。可是话到口边,终究还是咽下。 俗话讲,解释便是掩饰。 世人不会听你讲什么,只会看你做了什么。既然你送了人家东西,那意义便不言而喻。 所以林克干脆不辩解了。而且其亦不是喜欢口舌之争的人。 只要日后少与陆丽曼来往,时间自然会冲淡一切。 “陆先生那边是发生了什么事?”林克好奇问。 “诶。” “昨天陆先生本来是找董市长帮忙的,见我亦在,于是索性一块讲,请我们商量下对策。” 抽出一根烟点上的程泽,不紧不慢道:“你知道的,陆先生的生意遍布全球,尤其是大乾周边的海岛国家,贸易往来尤为频繁。” “可是近月来,他公司旗下的货轮神秘接连丢了三只,皆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一次,两次,或许是巧合。可前几天发生了第三次,这背后定有别的未知原因。” “三只货轮上的人和货至今音信全无,这给陆先生带来极大的损失。” “要换成别的公司,早便破产了,亦只有陆先生这等财力雄厚的老板,才维持的下来。” 林克眸光若有所思:“会不会是海盗干的?” 程泽立马否定:“不可能。像陆先生这样成功精明的企业家,在事前,肯定早已打点好了航线沿途上的海盗。怎么可能因小失大?” 林克点点头,并没有反驳。 的确。 大买卖求得是稳。 保护费才交几个钱啊。 一趟货轮成功抵达终点,转手一卖,少说赚他个十几万乾币。这才叫作利润。 不比担惊受怕,东躲xz的绕开海盗来得强? “所以你们是怀疑海上出现了某类诡异事件,才导致那几只货轮相继的失踪?”林克下意识的微眯双眸。 “是的。” “陆先生的船,向来很稳当。没理由会连丢三次,除非这事后头不是人干的。”程泽意有所指道。 “所以我才想着让你去处理。” “一来为你岳父帮忙,趁机能刷点好感和存在感,二来暂避皇室的锋芒,潜心修行。此乃一举两得,两全其美之事。” 神特么岳父! 林克强忍住准备爆粗口的冲动。 其认真思考许久,觉得程泽所言不无道理。 虽然自身实力不凡,但皇室深浅未知,当下还是猥琐发育为上,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林克果决答应道:“可以。不知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早上。”程泽有些迫不及待,“本来我是打算派别人去的,不过现在你既然要去,那便由你顶上。早点将你送走,早点让我少操心。” “好。” 林克淡淡回了句,并未有多大紧张感。 如今其已不是当初刚出茅庐的小子,所处理过的脏东西,不知几何,只觉无甚可怕的。 “对了,到时候不止你一个人去,还会有别人来参加。这些琐碎小事,上船之后,自会有人与你讲。” “不过你要小心里面有没有皇室和董川的人,别届时在背后悄悄阴你一手,你就死在外头了。”程泽好心提醒。 “明白。”林克心中了然。 其决定在之后的海上旅程中,时刻提高戒备。以防阴沟里翻船。 接下来。 二人简单谈了点别事,便由林克率先提出告辞而离。 ------题外话------ 昨天生病了。 今天病都没有好,忍着头晕目眩,随便码了一章上传。 第248章 另两人 第二日。 早上。 朝霞映天,云卷云舒。红彤彤的苍宇下,晨风气爽,极为舒适。 此刻。 川流不息,嘈杂繁华的码头边上,随着黑款老爷车的刺耳鸣笛声,汹涌人群若海中鱼虾受到惊吓一样,急忙往两边无序散开,让出三四米宽的通道,以供汽车行驶而过。 很快。 在众人惊奇、羡慕、畏惧的目光下,车子稳健停在一只中型白帆渔船旁。 这船并不大,只长达二三十米,宽八九十公分,高有二层,最上一层乃为驾驶室。 常年风吹日晒,显得略许斑驳的船头周边牢牢绑定一个个橡胶车胎,不知是何用途。 甲板上已经有三三两两的船员正忙碌无比的搬运所需器具。 并几个明显装扮不同,气质悠闲的人,靠在栏杆那儿,互相交谈着。 空气中充斥着浓浓鱼腥味,一时间让人很不习惯。 “海上比不得陆地,一定要小心为上。”程泽目送林克下车,随口提醒一句。 林克头都不回一下,冷冷道:“放心,这世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惜自己的生命了。” “呵呵。” “这个臭小子”程泽无言以对,只得摇头笑道。 另一边。 当船上人见到车子出现之时。 立马有个穿着整齐的中年汉子顺着阶梯而下,一路小跑来到林克面前。 先是瞄了瞄车里的程泽,然后面上露出灿烂之笑,以示讨好之意。 其再客气对林克讲:“请问阁下便是林先生?” 林克点头。 见此,中年汉子一边用手虚引向渔船,一边爽朗道:“在下已恭候多时,还请林先生上船。” 话完。 人快上一步,在前头引路。林克紧随其后。 同样。 汽车亦逐渐驶离。 “鄙人是长安商会的小管事,暂为这只渔船的船长。姓李,名玉。受陆老板的指示,特来给各位先生当这段行程的向导。”李玉进行自我介绍。 “李管事,不知这次远航要行驶多远?”林克直切主题。 毕竟茫茫大海,广袤无垠,若是远洋而行,那可不是闹得玩的。 不仅所需物资和药品都要准备上齐全,还得预算将来可能发生的天灾和人祸。万万不得马虎。 否则。 一旦危险来临,导致所有人困在船上或者船出事故了。 届时。 只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葬身于海。 “林先生,这点大可放心。” “只是顺着之前丢失货轮的航线行驶。并不会离开陆地太远,而且沿途还会有熟悉的岛屿来供停歇及补给。”李玉大概讲解。 便在二人边走边谈,李玉将林克引到之前的位置。 那里正默然立着打扮奇特的两者。 一个双手缠着拳击绷带,即使初冬时节,依旧只套件紧身背心,面色冷峻的光头男子。 人正抱着肩,冷冷的望着林克。 林克面上不动声色,暗暗用目光快速上下打量一番这光头男。 五官。 颈部。 双肩。 腿脚。 见其双眸锐利,气息绵长,站若苍鹤,挺拔直定,身上隐隐散发出一股狠戾的气息。 单看一眼,便知这是位不好惹的武人。 “有点门道。”林克心头微动,“不知是陆岳胜请来的帮手,还是别人?” 至于另一个则显得比较普通,是位七老八十的老太婆,脸上沟壑错布,裹着件大红棉袄,笑容较为慈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邻家老奶奶。 只是年老体衰,腿脚有些不大利索。 随着巨大海浪拍来,船只不停起伏颠簸而导致身形不稳,给人一种弱不禁风,随时都会掉下海的感觉。 可这只不过是常人眼中的看法。 在林克观来,此老太既然敢跟着出海,自然必有依仗。 “见其外观,二目虽清明但不利,命火衰败,阳气不足,不似练武中人。” “并且靠近一些,便可清晰感应到从其体内传散出来的淡淡阴气。想必是玄学中人无疑。” “不知练的是何术法?” 只刹那间的功夫,林克仅凭这两人的外表,便高速分析出各自大致的底细。 虽古人言,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但当下信息实在有限,只得将就辩之。 “鄙人介绍下,这位是来自广中行省,广祜市,黑石门的传人,余信。” 说到这。 李玉将头凑到林克耳边,压低声音道:“广中行省那边流行打地下黑拳,此人曾在擂台上连战三十三场,无一败绩,拳毙不少对手,至此闯下赫赫杀名。是老板亲自花重金聘请来的。” 听此,林克眸光若有所思,再度看了几眼余信,难怪此人给自己的感观不一样,原来是个狠家伙。 须知。 武道一途,重在杀戮。 俗话讲,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 这‘气’在武宗总义上讲,是修行出气劲,细细蕴养中、肾二气,但从另一角度看来,亦指磨砺胆气。 人有胆气,出拳狠绝。 根本不为外界所动,心智何等坚韧。以弱胜强,并非虚事。 接下来。 李玉又简单介绍那平平无奇,老态龙钟的老婆婆。 说其是出身于北方萨满教的巫师,平日里十里八乡的百姓都恭称为安老太,大伙亦可同样称呼。 对于此行探查离奇事件,安老太应该帮助甚大。至于再多的,便没有讲了。 将这些有用资料暗记于心,林克淡淡道:“在下,林克。大家有缘同乘一条船,今后若有所不对之处,还望大家多多包涵。” 安老太一对老眼眯得狭长诡谲,仿若山丘野狐,笑呵呵回道:“小伙子,可真礼貌。老太婆我是很好讲话的,你大可放宽心。” 至于余信则端详林克一会后,眉头逐渐拧紧,然后松开,眼中闪过一丝晦暗忌惮之色。 或许是性格使然,亦是别的原因,其依旧不打算出声回应。 只向林克轻轻颔首示意了下,发出友善的信号。 林克亦不是心胸狭窄之人,觉得别人是在冷落自己,自己就得立马找回场子什么的,挽回所谓的颜面。 若果其内心有这种幼稚想法,那么便完全不可能有如今的实力。 一个容易受到别人影响到情绪的武人,早在踏入江湖初期,便命归冥府了。 “好咯。” “既然人都齐了,东西都准备充足了。那么事不宜迟,赶快起航。” 环顾四周,见船员们都收拾整齐,严阵以待,李玉迫不及待的下达出海指令。 少顷。 迎着海平面上半只缱绻朝阳的照耀,一只白帆渔船徐徐往未知深海方向驶去。 第248章 另两人 第二日。 早上。 朝霞映天,云卷云舒。红彤彤的苍宇下,晨风气爽,极为舒适。 此刻。 川流不息,嘈杂繁华的码头边上,随着黑款老爷车的刺耳鸣笛声,汹涌人群若海中鱼虾受到惊吓一样,急忙往两边无序散开,让出三四米宽的通道,以供汽车行驶而过。 很快。 在众人惊奇、羡慕、畏惧的目光下,车子稳健停在一只中型白帆渔船旁。 这船并不大,只长达二三十米,宽八九十公分,高有二层,最上一层乃为驾驶室。 常年风吹日晒,显得略许斑驳的船头周边牢牢绑定一个个橡胶车胎,不知是何用途。 甲板上已经有三三两两的船员正忙碌无比的搬运所需器具。 并几个明显装扮不同,气质悠闲的人,靠在栏杆那儿,互相交谈着。 空气中充斥着浓浓鱼腥味,一时间让人很不习惯。 “海上比不得陆地,一定要小心为上。”程泽目送林克下车,随口提醒一句。 林克头都不回一下,冷冷道:“放心,这世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惜自己的生命了。” “呵呵。” “这个臭小子”程泽无言以对,只得摇头笑道。 另一边。 当船上人见到车子出现之时。 立马有个穿着整齐的中年汉子顺着阶梯而下,一路小跑来到林克面前。 先是瞄了瞄车里的程泽,然后面上露出灿烂之笑,以示讨好之意。 其再客气对林克讲:“请问阁下便是林先生?” 林克点头。 见此,中年汉子一边用手虚引向渔船,一边爽朗道:“在下已恭候多时,还请林先生上船。” 话完。 人快上一步,在前头引路。林克紧随其后。 同样。 汽车亦逐渐驶离。 “鄙人是长安商会的小管事,暂为这只渔船的船长。姓李,名玉。受陆老板的指示,特来给各位先生当这段行程的向导。”李玉进行自我介绍。 “李管事,不知这次远航要行驶多远?”林克直切主题。 毕竟茫茫大海,广袤无垠,若是远洋而行,那可不是闹得玩的。 不仅所需物资和药品都要准备上齐全,还得预算将来可能发生的天灾和人祸。万万不得马虎。 否则。 一旦危险来临,导致所有人困在船上或者船出事故了。 届时。 只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葬身于海。 “林先生,这点大可放心。” “只是顺着之前丢失货轮的航线行驶。并不会离开陆地太远,而且沿途还会有熟悉的岛屿来供停歇及补给。”李玉大概讲解。 便在二人边走边谈,李玉将林克引到之前的位置。 那里正默然立着打扮奇特的两者。 一个双手缠着拳击绷带,即使初冬时节,依旧只套件紧身背心,面色冷峻的光头男子。 人正抱着肩,冷冷的望着林克。 林克面上不动声色,暗暗用目光快速上下打量一番这光头男。 五官。 颈部。 双肩。 腿脚。 见其双眸锐利,气息绵长,站若苍鹤,挺拔直定,身上隐隐散发出一股狠戾的气息。 单看一眼,便知这是位不好惹的武人。 “有点门道。”林克心头微动,“不知是陆岳胜请来的帮手,还是别人?” 至于另一个则显得比较普通,是位七老八十的老太婆,脸上沟壑错布,裹着件大红棉袄,笑容较为慈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邻家老奶奶。 只是年老体衰,腿脚有些不大利索。 随着巨大海浪拍来,船只不停起伏颠簸而导致身形不稳,给人一种弱不禁风,随时都会掉下海的感觉。 可这只不过是常人眼中的看法。 在林克观来,此老太既然敢跟着出海,自然必有依仗。 “见其外观,二目虽清明但不利,命火衰败,阳气不足,不似练武中人。” “并且靠近一些,便可清晰感应到从其体内传散出来的淡淡阴气。想必是玄学中人无疑。” “不知练的是何术法?” 只刹那间的功夫,林克仅凭这两人的外表,便高速分析出各自大致的底细。 虽古人言,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但当下信息实在有限,只得将就辩之。 “鄙人介绍下,这位是来自广中行省,广祜市,黑石门的传人,余信。” 说到这。 李玉将头凑到林克耳边,压低声音道:“广中行省那边流行打地下黑拳,此人曾在擂台上连战三十三场,无一败绩,拳毙不少对手,至此闯下赫赫杀名。是老板亲自花重金聘请来的。” 听此,林克眸光若有所思,再度看了几眼余信,难怪此人给自己的感观不一样,原来是个狠家伙。 须知。 武道一途,重在杀戮。 俗话讲,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 这‘气’在武宗总义上讲,是修行出气劲,细细蕴养中、肾二气,但从另一角度看来,亦指磨砺胆气。 人有胆气,出拳狠绝。 根本不为外界所动,心智何等坚韧。以弱胜强,并非虚事。 接下来。 李玉又简单介绍那平平无奇,老态龙钟的老婆婆。 说其是出身于北方萨满教的巫师,平日里十里八乡的百姓都恭称为安老太,大伙亦可同样称呼。 对于此行探查离奇事件,安老太应该帮助甚大。至于再多的,便没有讲了。 将这些有用资料暗记于心,林克淡淡道:“在下,林克。大家有缘同乘一条船,今后若有所不对之处,还望大家多多包涵。” 安老太一对老眼眯得狭长诡谲,仿若山丘野狐,笑呵呵回道:“小伙子,可真礼貌。老太婆我是很好讲话的,你大可放宽心。” 至于余信则端详林克一会后,眉头逐渐拧紧,然后松开,眼中闪过一丝晦暗忌惮之色。 或许是性格使然,亦是别的原因,其依旧不打算出声回应。 只向林克轻轻颔首示意了下,发出友善的信号。 林克亦不是心胸狭窄之人,觉得别人是在冷落自己,自己就得立马找回场子什么的,挽回所谓的颜面。 若果其内心有这种幼稚想法,那么便完全不可能有如今的实力。 一个容易受到别人影响到情绪的武人,早在踏入江湖初期,便命归冥府了。 “好咯。” “既然人都齐了,东西都准备充足了。那么事不宜迟,赶快起航。” 环顾四周,见船员们都收拾整齐,严阵以待,李玉迫不及待的下达出海指令。 少顷。 迎着海平面上半只缱绻朝阳的照耀,一只白帆渔船徐徐往未知深海方向驶去。 第249章 早朝 与之同时。 京城。 一座飞檐斗拱,雕梁画栋的宫殿里。 忽然。 传出一阵响大尖锐之声。 “今日皇上上升早朝。” “有本上奏者,进殿奏本。” “无本上奏者,候!免!” 随着话音落下,殿外一群身着禽兽官服,脸色肃穆的大臣,小心翼翼的躬身,操着小碎步快速进殿。 此刻。 殿内高台之上,一位天庭饱满,眸神深沉,身躯凛凛的壮年男子,头戴金丝翼善冠,着明黄绣有云海龙腾图案的长服,两掌坦然按在狰狞龙首扶手上。 人一动不动,以居高临下之态,睥睨进殿臣子。仿若执掌世间万物生灵命运一样,给人种与生俱来的高傲和威严感。 “臣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子们立即跪拜,异口同声道。 “众臣工,平身。”元兖帝淡淡出声道。 “谢吾皇。”大臣们纷纷起身。 这时。 有一老臣出声道:“皇上,昨日委员会传来消息讲,过几日吉弗国王室将来访问。届时,您作为大乾皇室代表,有必要出席此次会面。” 元兖帝不冷不热道:“准!” 见皇帝答应下来,老臣立马退后沉默。 另一臣子紧接着上前奏道:“皇上,军部那边李上将派人来讲,陛下所需之炸药,都已全部备齐。择日便可安排运往黑木行省。” 一听此言,本面无表情的元兖帝,情绪终于产生一丝波动。其眉头一挑,思索道:“甚好。你代回朕的旨意,就言时间愈快愈好,朕是不会忘记有功之臣的。” “臣,遵旨。”那大臣当即躬身后撤。 接下来。 又有几名臣工上奏锁事,元兖帝一一给予回复。 当大家都以为早朝即将结束之时。 突然。 有一小太监急匆匆闯入,双手稳健托着只玉盘,盘底面垫有金黄绸缎,上面赫然载承一件纸信样的东西。 其快步来至总管大太监旁,语速极快,尤为恭敬的附耳讲了些话。 听完后,大太监脸色一变,变得有些阴沉。但见场上臣工们都在,于是立刻强压下内心震惊,恢复原初的淡然。 可大太监神色上的显着变化,又岂会瞒得过现场这些人精? 元兖帝眉头一拧,声音雄浑问:“王总管,什么事啊?” 王总管马上转过身子,面朝元兖帝,沉声道:“回皇上话,从滨海那儿发来封紧急电报。是有关肃王世子和钱侍卫的。” 肃王世子? 钱侍卫? 一干臣子互相看了一眼,面面相觑。 几个月前,肃王世子到滨海市,他们对此都知情,并私底下探讨过,应该是陛下有意让世子去的,只是不知目的为何。 可钱侍卫是什么时候出宫的,他们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了。 在场众位作为大庆老臣,常年进宫面圣,跟随圣驾左右,对大内之事,自然略知一二。 与一些御前侍卫,偶尔还会闲聊两句。 其中钱侍卫就和众人接触不少。 说来其亦是将门世家子弟,和这帮旧勋文臣,多多少少有一点共同语言。 “到底会是什么事呢?”望着托盘上的信纸,所有人心头困惑。 元兖帝紧了紧眉头。 一直在暗中察言观色,陪伴其近三十年的王总管,岂会不知其在想什么? 心领神会的王总管,接过小太监的信纸,人脚踩碎步,登阶而上,将信纸端正呈在御案上。 元兖帝一手抄起,简单解开封条,抖了抖信纸,然后快速阅览。 随着时间的流逝,其脸色逐渐阴沉,最终铁青无比。 当即狠狠一掌拍在御案上,发出沉闷之声,吓得殿内所有人马上匍匐跪拜。 “请皇上息怒!”众人神情惶恐。 “哼!”元兖帝勃然大怒,将信纸直接丢下玉台,落在殿堂中央,“息怒?你们看看,这群刁民简直不将朕放在眼里!连朕的人都敢杀!指不定有天就冲进宫内,连朕的命都要革去!” 嘶! 大臣们见元兖帝如此龙颜大怒,便知事态已非常之严重。只是不知因为何事。 于是就有个胆大的臣子,捡起落在地上的信纸,二目快速往下看。 很快。 人脸色有些煞白,气得直哆嗦,大骂道:“逆子!逆子!此人以下克上,触怒天威。当受千刀万剐,凌迟之刑,以儆效尤!” 嗯? 什么事需要这么大动干戈? 其余人目光不解,带着强烈好奇心,接二连三的看完信上内容。 其上所述,钱侍卫在滨海的闹市之区,当着万人之面被一武人活活打死了。 此人名为林克,乃立宪党所拉拢的武人。 由于立宪党的袒护,一时之间,董川和赵元齐居然奈何不了其。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其走了。 不过好在连夜之间,董川发动全部人脉力量,总算找到了一个报复的机会。 只是信上未讲明报复的计划是什么,估计是怕电报让立宪党人中途截获,由此泄密而导致林克会有提早精确防范。 “你以为朕不想么?”元兖帝神色极为冰冷。 这次损失的可是一名大内侍卫。 一名从小培养,各种资源供给,忠心耿耿的武道高手啊。 整个大内中,这样的武人已不多矣,只堪堪百人而已。 虽然百人看上去多,但这可是皇室全部家当啊! 是从大庆朝流承下来的压箱底的底牌! 毕竟大庆和大乾从根本上是不同的。 大庆是封建制朝代,以万民之力供养一家之姓,自然底蕴极其深厚。 而大乾虽然世阀林立,豪族横行,但最高权力终究是分散了,从一家之姓变成众虎相争。 相对应的资源亦是分流到各不同势力当中。 武人是世俗的,功利的,坦诚的,正所谓,穷文富武,自然是随资源而动。并不会形成像古代皇室那样,高端战力如此集中。 可这终究只是旧时代的畸形缩影,随着新时代的到来,皇室只会愈发衰弱,凋零。 除非会出现意想不到的转机!重新复辟王朝,君临天下! “不过董川既然说有办法,便让其去处理。” “呵呵。” “立宪党!这群逆臣贼子!等着,自有朕收拾他们的那天。”元兖帝目闪寒芒,似是想到即将要办的大事,只一个劲儿的冷笑。 “吾皇圣明。” 虽不知道皇帝为何发笑,但作为臣子狂拍马屁就对了,哪还需要管那么多。 只有王总管这个心腹知情者,眼中闪过一抹担忧之色,不过很快消失掉,并未让旁人发觉。 “诶。” “不知道圣上决定的那件事到底是对是错?” “奴才真替万岁爷担心呐。担心一旦事情干成,只怕整支龙脉有变,地气消散,对皇室今后命途不利。”王总管思绪百转,心头叹息。 不多时。 在臣工们一阵恭贺声中,早朝至此落幕。 可这只不过是明面上的例会,真正的重头戏则是在这汹涌暗流底下。 俗话讲,小事开大会,大事开小会。 真正的秘事又岂会公布于众? 不过在此早朝过后,林克之名算是入了大人物们的眼。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出名了。 “王总管,你去召许统领赶来见朕。朕有要事吩咐。”回到御书房,换过常服的元兖帝,一边望着桌上书本有些出神,一边语气幽森道。 “遵旨。”王总管顿时听命,退出房间。 第249章 早朝 与之同时。 京城。 一座飞檐斗拱,雕梁画栋的宫殿里。 忽然。 传出一阵响大尖锐之声。 “今日皇上上升早朝。” “有本上奏者,进殿奏本。” “无本上奏者,候!免!” 随着话音落下,殿外一群身着禽兽官服,脸色肃穆的大臣,小心翼翼的躬身,操着小碎步快速进殿。 此刻。 殿内高台之上,一位天庭饱满,眸神深沉,身躯凛凛的壮年男子,头戴金丝翼善冠,着明黄绣有云海龙腾图案的长服,两掌坦然按在狰狞龙首扶手上。 人一动不动,以居高临下之态,睥睨进殿臣子。仿若执掌世间万物生灵命运一样,给人种与生俱来的高傲和威严感。 “臣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子们立即跪拜,异口同声道。 “众臣工,平身。”元兖帝淡淡出声道。 “谢吾皇。”大臣们纷纷起身。 这时。 有一老臣出声道:“皇上,昨日委员会传来消息讲,过几日吉弗国王室将来访问。届时,您作为大乾皇室代表,有必要出席此次会面。” 元兖帝不冷不热道:“准!” 见皇帝答应下来,老臣立马退后沉默。 另一臣子紧接着上前奏道:“皇上,军部那边李上将派人来讲,陛下所需之炸药,都已全部备齐。择日便可安排运往黑木行省。” 一听此言,本面无表情的元兖帝,情绪终于产生一丝波动。其眉头一挑,思索道:“甚好。你代回朕的旨意,就言时间愈快愈好,朕是不会忘记有功之臣的。” “臣,遵旨。”那大臣当即躬身后撤。 接下来。 又有几名臣工上奏锁事,元兖帝一一给予回复。 当大家都以为早朝即将结束之时。 突然。 有一小太监急匆匆闯入,双手稳健托着只玉盘,盘底面垫有金黄绸缎,上面赫然载承一件纸信样的东西。 其快步来至总管大太监旁,语速极快,尤为恭敬的附耳讲了些话。 听完后,大太监脸色一变,变得有些阴沉。但见场上臣工们都在,于是立刻强压下内心震惊,恢复原初的淡然。 可大太监神色上的显着变化,又岂会瞒得过现场这些人精? 元兖帝眉头一拧,声音雄浑问:“王总管,什么事啊?” 王总管马上转过身子,面朝元兖帝,沉声道:“回皇上话,从滨海那儿发来封紧急电报。是有关肃王世子和钱侍卫的。” 肃王世子? 钱侍卫? 一干臣子互相看了一眼,面面相觑。 几个月前,肃王世子到滨海市,他们对此都知情,并私底下探讨过,应该是陛下有意让世子去的,只是不知目的为何。 可钱侍卫是什么时候出宫的,他们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了。 在场众位作为大庆老臣,常年进宫面圣,跟随圣驾左右,对大内之事,自然略知一二。 与一些御前侍卫,偶尔还会闲聊两句。 其中钱侍卫就和众人接触不少。 说来其亦是将门世家子弟,和这帮旧勋文臣,多多少少有一点共同语言。 “到底会是什么事呢?”望着托盘上的信纸,所有人心头困惑。 元兖帝紧了紧眉头。 一直在暗中察言观色,陪伴其近三十年的王总管,岂会不知其在想什么? 心领神会的王总管,接过小太监的信纸,人脚踩碎步,登阶而上,将信纸端正呈在御案上。 元兖帝一手抄起,简单解开封条,抖了抖信纸,然后快速阅览。 随着时间的流逝,其脸色逐渐阴沉,最终铁青无比。 当即狠狠一掌拍在御案上,发出沉闷之声,吓得殿内所有人马上匍匐跪拜。 “请皇上息怒!”众人神情惶恐。 “哼!”元兖帝勃然大怒,将信纸直接丢下玉台,落在殿堂中央,“息怒?你们看看,这群刁民简直不将朕放在眼里!连朕的人都敢杀!指不定有天就冲进宫内,连朕的命都要革去!” 嘶! 大臣们见元兖帝如此龙颜大怒,便知事态已非常之严重。只是不知因为何事。 于是就有个胆大的臣子,捡起落在地上的信纸,二目快速往下看。 很快。 人脸色有些煞白,气得直哆嗦,大骂道:“逆子!逆子!此人以下克上,触怒天威。当受千刀万剐,凌迟之刑,以儆效尤!” 嗯? 什么事需要这么大动干戈? 其余人目光不解,带着强烈好奇心,接二连三的看完信上内容。 其上所述,钱侍卫在滨海的闹市之区,当着万人之面被一武人活活打死了。 此人名为林克,乃立宪党所拉拢的武人。 由于立宪党的袒护,一时之间,董川和赵元齐居然奈何不了其。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其走了。 不过好在连夜之间,董川发动全部人脉力量,总算找到了一个报复的机会。 只是信上未讲明报复的计划是什么,估计是怕电报让立宪党人中途截获,由此泄密而导致林克会有提早精确防范。 “你以为朕不想么?”元兖帝神色极为冰冷。 这次损失的可是一名大内侍卫。 一名从小培养,各种资源供给,忠心耿耿的武道高手啊。 整个大内中,这样的武人已不多矣,只堪堪百人而已。 虽然百人看上去多,但这可是皇室全部家当啊! 是从大庆朝流承下来的压箱底的底牌! 毕竟大庆和大乾从根本上是不同的。 大庆是封建制朝代,以万民之力供养一家之姓,自然底蕴极其深厚。 而大乾虽然世阀林立,豪族横行,但最高权力终究是分散了,从一家之姓变成众虎相争。 相对应的资源亦是分流到各不同势力当中。 武人是世俗的,功利的,坦诚的,正所谓,穷文富武,自然是随资源而动。并不会形成像古代皇室那样,高端战力如此集中。 可这终究只是旧时代的畸形缩影,随着新时代的到来,皇室只会愈发衰弱,凋零。 除非会出现意想不到的转机!重新复辟王朝,君临天下! “不过董川既然说有办法,便让其去处理。” “呵呵。” “立宪党!这群逆臣贼子!等着,自有朕收拾他们的那天。”元兖帝目闪寒芒,似是想到即将要办的大事,只一个劲儿的冷笑。 “吾皇圣明。” 虽不知道皇帝为何发笑,但作为臣子狂拍马屁就对了,哪还需要管那么多。 只有王总管这个心腹知情者,眼中闪过一抹担忧之色,不过很快消失掉,并未让旁人发觉。 “诶。” “不知道圣上决定的那件事到底是对是错?” “奴才真替万岁爷担心呐。担心一旦事情干成,只怕整支龙脉有变,地气消散,对皇室今后命途不利。”王总管思绪百转,心头叹息。 不多时。 在臣工们一阵恭贺声中,早朝至此落幕。 可这只不过是明面上的例会,真正的重头戏则是在这汹涌暗流底下。 俗话讲,小事开大会,大事开小会。 真正的秘事又岂会公布于众? 不过在此早朝过后,林克之名算是入了大人物们的眼。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出名了。 “王总管,你去召许统领赶来见朕。朕有要事吩咐。”回到御书房,换过常服的元兖帝,一边望着桌上书本有些出神,一边语气幽森道。 “遵旨。”王总管顿时听命,退出房间。 第250章 雨 三天转眼即逝。 烈日高照,天气闷沉沉的,一群海鸥从高空俯冲而下,将利爪凶狠探进水中,一边发出得意欢跃之声,一边带着鲜活挣扎的大鱼腾空而飞,最后迅速消失不见。 与之同时。 这片一眼望不到边的碧蓝海洋,有个如沙粒大小的黑点正徐徐往这边区域蠕动。 凑近一看,这黑点原来是只白帆渔船。 宽阔洁白的甲板上,船员们各司其职,忙忙碌碌。有的在辨认风向,有的在定位所在位置,还有的在卖力准备今天午食,不一而足。 此刻立在栏杆旁的林克,将遥望远方的目光收回,心中不起任何一丝波澜。 出海至今,已经过去三天。 除了刚开始第一次进入深海后的那种短暂新鲜感,之后只觉得海上生活平淡而无趣。 林克每天都将大多时间用在练功上,呆在船舱里闭门不出,一日三餐都是由人亲自送到门口。 这些生活上的琐事,自然有船员们来代劳。 其只管负责查明和寻常陆岳胜丢失的三只货轮即可。 可人终究是人,不是二十四小时运转的机器。 武道之途,需松弛有度。 若人整日闷在室内,久而久之,心头会积蕴出郁结之气,对自身武道心境不利,适当时候还是要出去看看风景,呼吸下新鲜空气,让大脑放松片刻,以缓解身体和心灵上的疲劳。 当然。 闭生死关除外。 如这种至要关头,武人都是抱着一种破釜沉舟,不进则废的心理去修行的。 任何不利因素在闭关之前,都已经尽可能的排除。若实在不行,则只有功毁人亡的结局。 林克目前还未到达需要闭生死关的地步,所以出来散散心,透透风是非常合乎情理的。 让自己心情舒畅些,以可用更高效率投入到下一场的练功修行当中。 “一鼎的功力,暂时还未达到。只得徐徐打磨。” “可这样的速度实在太慢了。一鼎后面,还有二鼎和三鼎。人生苦短,又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在初级阶段上呢?” 林克忍不住心中哀叹,觉得自己的练武天赋终究差了那么点意思。不过其并未丧失信心,马上重新振作起来。 因为其已将《一苇渡江》成功练至第一层。 从广理寺获取绝学至今,满打满算不到半个月,虽然第一层腿功并不难突破,主要看对肾气的操作和运行,但自己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修成,远远超出江湖上九成九的武人进度上限。 “第一层只是比寻常腿功强上一丝而已,并未拉大悬殊距离。只有第二层以后,这《一苇渡江》才真正初露威能,爆发惊人。” “看来第二层的修行,需要尽快提上日程了。”林克眸神若有所思。 可别小看了一门顶级腿功的效果。 进可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退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全身而退。至于乘风踏浪,更是易如反掌。 便在林克思索之时。 从背后走来一人,让其立即收束心神,警觉了起来。 高强武人五感极为敏锐,这点小动静根本瞒不过林克。只是其表面上不动声色,仿佛望着波光粼粼的海平面在出神一样。 “林先生,难得见你出来解解闷。”李玉且走且笑,很快来至林克旁,同样注视向大海。“那个余信和你一样,也是非常刻苦。自上船后,作风如你相同,极少离开船舱。” 林克目光闪了闪,好奇反问:“喔?是么?那余兄弟真是同道中人了。” “你们武人就是太拼命。不过拼命好,拼命的练功能够搏个富贵前程出来。” “正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李玉语气中带着羡慕。 “像我们这些普通人,这辈子已经没有太大希望咯。今后能安安稳稳,混个体面舒适的日子,就已经是烧高香,佛祖保佑了。” 林克一时沉默下来,其不知该如何去接李玉的话题。 毕竟自己踏入武道之途太久,已经越来越不懂得如何与人沟通,仿佛丧失了与不熟者交流的欲望。 简单直白的讲,便是脱离了人民群众。不知道该讲些什么好。 一个男人如果不是因为父母妻儿的话,真的不是很介意自己今天到底是吃馒头还是吃牛排。 对生活物质上的关注,林克向来不在意。 谈金钱。 真的太俗气了。 林克转移话题:“李管事,我们现在处于哪片海域?至于如何查找丢失的货轮相关事宜,你有什么想法么?” 李玉面露笑意:“按照地图定位,我们应该处于距大陆三四百海里之外的深海,再出去,便到了众岛国的海域内。” “至于有关货轮的问题,其实鄙人在出发之前,老板已经专门和各大相关领域的专家互相商讨过,确定下了几个可疑之处,由鄙人向各位转告。当然,中途若有别的发现,亦不必按原有路线探查。” “不知是哪几个可疑之处?其中有何说法?”林克一下子心头涌上兴趣。 三只货轮的神秘丢失,人和船至今消息全无,极大可能是与灵异事件有关。 既然陆岳胜和众智脑们已确定下可疑地点,便说明那些个地方必然极为诡异和危险。与邪祟关联甚深。 “第一处就是我们现在要去的一座大岛。” 李玉神情凝重,沉声道:“此岛名为黑尔格岛,岛上住着叫咳沙族的矮黑人土着。” “据详细记载,黑尔格岛当年是由洋人第一时间探险登陆的。后来进岛发现,这里的土着愚昧无知,生活十分落后,依旧是过着原始生活。畜牧业几乎没有,农业仅仅只有几种口粮,平日里主要以进山捕猎和出海捕鱼为生。” “族群之间还是互相厮杀,勇士以猎割敌方部落子民的人头为荣。会将头颅轻微清洗一下,用略细的木柱从脖颈口直接捅出天灵盖串上。一根木柱串上四五个人头,放在篝火上烤着吃。按照他们的信仰讲,吃下敌人的头颅,会得到对方的智慧,勇气和寿命。” “起初洋人探险队还不知道此事,直到后来莫名失踪几名队员,才将嫌疑落在土着身上。得亏他们武器火力不弱,又有像林先生这样的强大武人随队保护,不然落进整个部落的围攻,只怕当夜自己的脑瓜子就得被人架起来烤着吃了。” 林克眸光闪了闪:“食人族。你是讲货轮的丢失或许与食人族有关?” 谁料。 李玉摇了摇头,笑道:“非也,非也。” “随着国际远洋贸易频繁的往来,见识过外面花花世界并获得全新体系知识的咳沙族人,已经逐渐摒弃了自古相传的食人陋习。” “原始人亦不痴。如今只要为经过岛屿的往来船只提供停泊,淡水,物需及各种人工服务,就有着大把钞票入账,然后换取美酒美肉生活。哪里还需要食人?” 林克顿时心中了然。 “李管事,既然与食人族无关,那与何有关?” 李玉眼神中透露出往昔追忆意味,仿佛想到什么难忘之事,语气幽森道:“黑尔格岛上一直流传着个恐怖传说。” 说到这。 忽然。 轰隆隆!!! 一片片乌云四方密集,如黑幕遮盖住整片压抑沉闷的天空,阴沉沉的云团内传来若孽龙翻滚怒吼咆哮之声,炸荡响彻于天际,带着让人心悸的浓浓压迫感,散发出至高无上的威严气息。让人呼吸有些困难。 这时。 一颗圆滚水珠拍打在李玉脸上。 “下雨了。” “这天气很有可能还会是暴风雨。”李玉脸色难看。 在海上讨生活的人,最怕遇到这种极端天气。 雨大。 风急。 浪高。 三者合一。 会给吨位较小船只带来极大危险。一不小心就可能船翻或者被滔天巨浪所吞噬。人自不必说,绝对难以幸免。 运气好的话,当场被吓死。 运气不好的话,那死亡过程可就痛苦了。 “林先生,抱歉。鄙人得该去忙活了。指挥船员们应对这场即将降临的暴雨。”李玉神情沉重。 林克心中凛然,知道眼下还是以紧急之事为重,不是继续探问下去的好时机。 不过在李玉临走前,林克还是果决出声问:“李管事,不知刚才你讲的岛上恐怖传说是什么?” 徐徐回身的李玉,一双枯寂眼眸直勾勾的盯着林克看,一字一顿的讲:“那儿盛传活死人传说!” 活死人传说? 听此,林克拧眉细细思索。 轰。 黝黑暗沉的天边,炸现出一道庞大银蛟,身形扭曲而狰狞,仿佛带着滔天怒火,似要降下无边惩罚于人间。 无穷海水为之惊颤。蚂蚁大的船只摇摇晃晃。 林克不由掐断思绪,抬头看了一眼滚滚黑云的天,几步走入船舱中准备躲雨。 第250章 雨 三天转眼即逝。 烈日高照,天气闷沉沉的,一群海鸥从高空俯冲而下,将利爪凶狠探进水中,一边发出得意欢跃之声,一边带着鲜活挣扎的大鱼腾空而飞,最后迅速消失不见。 与之同时。 这片一眼望不到边的碧蓝海洋,有个如沙粒大小的黑点正徐徐往这边区域蠕动。 凑近一看,这黑点原来是只白帆渔船。 宽阔洁白的甲板上,船员们各司其职,忙忙碌碌。有的在辨认风向,有的在定位所在位置,还有的在卖力准备今天午食,不一而足。 此刻立在栏杆旁的林克,将遥望远方的目光收回,心中不起任何一丝波澜。 出海至今,已经过去三天。 除了刚开始第一次进入深海后的那种短暂新鲜感,之后只觉得海上生活平淡而无趣。 林克每天都将大多时间用在练功上,呆在船舱里闭门不出,一日三餐都是由人亲自送到门口。 这些生活上的琐事,自然有船员们来代劳。 其只管负责查明和寻常陆岳胜丢失的三只货轮即可。 可人终究是人,不是二十四小时运转的机器。 武道之途,需松弛有度。 若人整日闷在室内,久而久之,心头会积蕴出郁结之气,对自身武道心境不利,适当时候还是要出去看看风景,呼吸下新鲜空气,让大脑放松片刻,以缓解身体和心灵上的疲劳。 当然。 闭生死关除外。 如这种至要关头,武人都是抱着一种破釜沉舟,不进则废的心理去修行的。 任何不利因素在闭关之前,都已经尽可能的排除。若实在不行,则只有功毁人亡的结局。 林克目前还未到达需要闭生死关的地步,所以出来散散心,透透风是非常合乎情理的。 让自己心情舒畅些,以可用更高效率投入到下一场的练功修行当中。 “一鼎的功力,暂时还未达到。只得徐徐打磨。” “可这样的速度实在太慢了。一鼎后面,还有二鼎和三鼎。人生苦短,又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在初级阶段上呢?” 林克忍不住心中哀叹,觉得自己的练武天赋终究差了那么点意思。不过其并未丧失信心,马上重新振作起来。 因为其已将《一苇渡江》成功练至第一层。 从广理寺获取绝学至今,满打满算不到半个月,虽然第一层腿功并不难突破,主要看对肾气的操作和运行,但自己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修成,远远超出江湖上九成九的武人进度上限。 “第一层只是比寻常腿功强上一丝而已,并未拉大悬殊距离。只有第二层以后,这《一苇渡江》才真正初露威能,爆发惊人。” “看来第二层的修行,需要尽快提上日程了。”林克眸神若有所思。 可别小看了一门顶级腿功的效果。 进可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退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全身而退。至于乘风踏浪,更是易如反掌。 便在林克思索之时。 从背后走来一人,让其立即收束心神,警觉了起来。 高强武人五感极为敏锐,这点小动静根本瞒不过林克。只是其表面上不动声色,仿佛望着波光粼粼的海平面在出神一样。 “林先生,难得见你出来解解闷。”李玉且走且笑,很快来至林克旁,同样注视向大海。“那个余信和你一样,也是非常刻苦。自上船后,作风如你相同,极少离开船舱。” 林克目光闪了闪,好奇反问:“喔?是么?那余兄弟真是同道中人了。” “你们武人就是太拼命。不过拼命好,拼命的练功能够搏个富贵前程出来。” “正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李玉语气中带着羡慕。 “像我们这些普通人,这辈子已经没有太大希望咯。今后能安安稳稳,混个体面舒适的日子,就已经是烧高香,佛祖保佑了。” 林克一时沉默下来,其不知该如何去接李玉的话题。 毕竟自己踏入武道之途太久,已经越来越不懂得如何与人沟通,仿佛丧失了与不熟者交流的欲望。 简单直白的讲,便是脱离了人民群众。不知道该讲些什么好。 一个男人如果不是因为父母妻儿的话,真的不是很介意自己今天到底是吃馒头还是吃牛排。 对生活物质上的关注,林克向来不在意。 谈金钱。 真的太俗气了。 林克转移话题:“李管事,我们现在处于哪片海域?至于如何查找丢失的货轮相关事宜,你有什么想法么?” 李玉面露笑意:“按照地图定位,我们应该处于距大陆三四百海里之外的深海,再出去,便到了众岛国的海域内。” “至于有关货轮的问题,其实鄙人在出发之前,老板已经专门和各大相关领域的专家互相商讨过,确定下了几个可疑之处,由鄙人向各位转告。当然,中途若有别的发现,亦不必按原有路线探查。” “不知是哪几个可疑之处?其中有何说法?”林克一下子心头涌上兴趣。 三只货轮的神秘丢失,人和船至今消息全无,极大可能是与灵异事件有关。 既然陆岳胜和众智脑们已确定下可疑地点,便说明那些个地方必然极为诡异和危险。与邪祟关联甚深。 “第一处就是我们现在要去的一座大岛。” 李玉神情凝重,沉声道:“此岛名为黑尔格岛,岛上住着叫咳沙族的矮黑人土着。” “据详细记载,黑尔格岛当年是由洋人第一时间探险登陆的。后来进岛发现,这里的土着愚昧无知,生活十分落后,依旧是过着原始生活。畜牧业几乎没有,农业仅仅只有几种口粮,平日里主要以进山捕猎和出海捕鱼为生。” “族群之间还是互相厮杀,勇士以猎割敌方部落子民的人头为荣。会将头颅轻微清洗一下,用略细的木柱从脖颈口直接捅出天灵盖串上。一根木柱串上四五个人头,放在篝火上烤着吃。按照他们的信仰讲,吃下敌人的头颅,会得到对方的智慧,勇气和寿命。” “起初洋人探险队还不知道此事,直到后来莫名失踪几名队员,才将嫌疑落在土着身上。得亏他们武器火力不弱,又有像林先生这样的强大武人随队保护,不然落进整个部落的围攻,只怕当夜自己的脑瓜子就得被人架起来烤着吃了。” 林克眸光闪了闪:“食人族。你是讲货轮的丢失或许与食人族有关?” 谁料。 李玉摇了摇头,笑道:“非也,非也。” “随着国际远洋贸易频繁的往来,见识过外面花花世界并获得全新体系知识的咳沙族人,已经逐渐摒弃了自古相传的食人陋习。” “原始人亦不痴。如今只要为经过岛屿的往来船只提供停泊,淡水,物需及各种人工服务,就有着大把钞票入账,然后换取美酒美肉生活。哪里还需要食人?” 林克顿时心中了然。 “李管事,既然与食人族无关,那与何有关?” 李玉眼神中透露出往昔追忆意味,仿佛想到什么难忘之事,语气幽森道:“黑尔格岛上一直流传着个恐怖传说。” 说到这。 忽然。 轰隆隆!!! 一片片乌云四方密集,如黑幕遮盖住整片压抑沉闷的天空,阴沉沉的云团内传来若孽龙翻滚怒吼咆哮之声,炸荡响彻于天际,带着让人心悸的浓浓压迫感,散发出至高无上的威严气息。让人呼吸有些困难。 这时。 一颗圆滚水珠拍打在李玉脸上。 “下雨了。” “这天气很有可能还会是暴风雨。”李玉脸色难看。 在海上讨生活的人,最怕遇到这种极端天气。 雨大。 风急。 浪高。 三者合一。 会给吨位较小船只带来极大危险。一不小心就可能船翻或者被滔天巨浪所吞噬。人自不必说,绝对难以幸免。 运气好的话,当场被吓死。 运气不好的话,那死亡过程可就痛苦了。 “林先生,抱歉。鄙人得该去忙活了。指挥船员们应对这场即将降临的暴雨。”李玉神情沉重。 林克心中凛然,知道眼下还是以紧急之事为重,不是继续探问下去的好时机。 不过在李玉临走前,林克还是果决出声问:“李管事,不知刚才你讲的岛上恐怖传说是什么?” 徐徐回身的李玉,一双枯寂眼眸直勾勾的盯着林克看,一字一顿的讲:“那儿盛传活死人传说!” 活死人传说? 听此,林克拧眉细细思索。 轰。 黝黑暗沉的天边,炸现出一道庞大银蛟,身形扭曲而狰狞,仿佛带着滔天怒火,似要降下无边惩罚于人间。 无穷海水为之惊颤。蚂蚁大的船只摇摇晃晃。 林克不由掐断思绪,抬头看了一眼滚滚黑云的天,几步走入船舱中准备躲雨。 第251章 救人 大团乌云如浓墨一样,倒进一汪清水之中,瞬间将整片天空渲染的黑暗阴沉。 狂风呼呼大作,卷动海平面上的重重波涛在汹涌起伏。船只若处在急水中的扁叶,极度上下颠簸,摇摇晃晃。仿佛顷刻之间,便有覆舟的危险。 哒。 哒。哒。 这是豆大般雨珠疯狂倾泻拍打在甲板上的声音。给人种沉闷,劲大之感。 “快快降帆。” “散落的一些绳索全部收起来集中一块,免得到时有人乱走,不小心缠住了脚踝,被拖进深海里。” “还有拿几条粗索绑在各处支架上,让船体尽量加固些来抗风险。” “至于锅碗瓢盆,物需木桶,不必我说,都给赶快搬进船舱里。” “” 在这片暴虐天地的阵阵怒吼声里,一道道命令之声夹杂其中微弱的传出。 正淋着倾盆大雨的李玉,虽然此刻风大雨急而导致自己视野受限,眼前模模糊糊的,但还是竭力操着大嗓指挥船员们干活。 别小看场上这些无关紧要的物事,觉得冒着风雨去处理实在不值当。 殊不知在这等恶劣天气之下,惶恐不安,惊慌失措的人往往就会因为一点点微末细节而丧失生命。 再弱小的不起眼东西,到了特殊的环境里,亦可立刻成为杀人利器。 俗话讲,欺山莫欺水。 每个跑船人都需要时刻保持对大自然发自内心的敬畏。根本不容轻视。 轻视大海就是漠视自己的生命,这都是有着惨痛事故的深刻教训。 另一边。 因外界风云忽变,突兀降临暴风雨。头一次出海的林克、余信和安老太立在船舱通道口,各人神色不同的望向远处翻滚深黑的海水。 平常本可以看清水下一二米的蔚蓝海水,当下变得尤为漆黑深邃,仿佛蕴含着某种诡谲魔力一样。 若是人的视线盯久些,脑海中居然会生出跳海的强烈古怪想法。对意志不坚定者而言,这非常的危险。 普通人唯一的解决办法,只有不去关注,不去看水,便可无忧。 这在乡下农村有种说法,讲每年有人溺亡的水域,往往都是因为水鬼在找替身。 只有亲自寻到并淹死新亡者,水鬼才有机会转世投胎当人。 不过由于水鬼是地缚灵中的一种,并不能离岸。所以邪祟通常会因地制宜。 大多淹死过人的水域,一般而言都是人迹罕至或者偏僻之所。那里幽深僻静,阳气缺失。本就是阴水,再加上邪祟大肆催发和扩散阴气,利用阴气来麻痹及蛊惑路过者的心智,间接可以达到不可思议的效果。 比如水鬼变成一条大鱼在岸边徐徐游动,故意引诱贪心的人下水,然后总是在将被人逮住之际,差一丝逃脱掉。便这样一点点的引诱贪心者往水深处走去,最后溺毙水中。 再者,经过此地时,明明没有游泳想法的人,脑子里会突然无缘无故涌上想要下水的念头,随后人一头扎进水里玩得快活之时,就会觉得脚踝有什么东西在摸来摸去,最后无端端失踪了。 据说这种死法的人非常恐怖。 等敲锣打鼓,担忧不已的全村人,循迹找到尸体时,会骇然发现此人的脑瓜子是倒栽葱似的插在水底泥土里。 众人将尸体搬上岸,死者五官皆被泥沙深深堵塞,极难清理,仿若有东西用泥土堵住口舌不想让其出声一样。 而且左脚踝还会浮现一只青色手掌印,脚心更是洞穿出几个大孔,血水从里汩汩流出,以加速身体机能的衰退和阳气的流失,让人无力反抗和呼救。 显然邪祟都成精了,懂得如何花小力办大事。 当然。 这里是深海,与内陆水域情况还是些许不同的。不可相提并论。 “海上的风浪太大了,船只晃动的厉害,快吓死我这个老太婆咯。”安老太心有余悸。 余信依然是之前那副冷酷抱胸之样,只时不时转动的眼珠子,显示其内心的不平静。 正所谓,人力有时尽。 直面不可抗拒的天灾,即使功夫再强的武人都会下意识的感到发憷和害怕。这无关心性,而是生物本能。 “有李玉和一干拥有航海丰富经验的船员,问题应该不大。我们只需耐心等暴风雨过去就行。”林克凝声道。 “嘿嘿小伙子,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莫非有什么依仗不成?”安老太狭长双眸直勾勾的盯着林克看。 林克面色平静,淡淡道:“怕,谁都怕。只是怕没有用,还是得想办法渡过难关。” “有理,有理。”安老太干笑两声。 与之同时。 甲板上到处都是船员们匆匆忙忙的身影。 其中有一对亲兄弟,大的叫大安,小的叫小安。两兄弟自小在海边长大,非常精通水性。因家境贫寒,又有两把力气。于是经过家里人的商量和同意,干脆入了跑船这行当,至此算是有碗饱饭吃了。 此刻。 两兄弟一个抱着粗大绳索,另一个搬运装有淡水的木桶。前者是弟弟,后者是哥哥。 东西十分的沉重,让二人觉得有些吃力。只得步履蹒跚艰难前行。 “小安,你慢点走。这下雨天甲板比以往要滑得多。可千万别摔倒了。”大安适时向亲弟弟提醒了句,生怕其一不小心就发生意外。 小安的性子有点急躁和跳脱,不耐烦回道:“哥,我都上船多久了,还会不知道这些事么?” “你跟咱娘一样,就是喜欢唠叨。没点男人样。” “快点干完,快点进舱。衣服都湿透了,怪冷的。” 说完。 其倒反过头来催促大安加快速度。 大安那张粗犷面容上露出一抹无奈之笑,自家弟弟向来如此,品性不坏,就是太直太急,考虑事情不周全。自己既然是其兄长,有必要好好照顾他。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大安一边沉稳走着,一边观察小安手下拖曳在地上的绳身。 并时不时告诫弟弟走路要正,要稳,要直,别被脚下乱糟糟的绳子绊倒。若是一时之间没注意给打上结,那可就危险了。 “知道了,知道了。”小安语气敷衍。 正当大安再度准备开口申饬之时。 忽然。 嘭。 重重沉响如同坚固物体互相之间凶狠碰撞一样,船头赫然炸荡四射出大片浪花,冰冷海水倒灌进甲板上,船头翘得极高,船尾压得非常低,呈二十五度倾斜之样。庞大船身都为之一震 在这猝不及防之下,所有人身形都立不稳,重心向后转移,人亦随之靠后,更有甚者都已经踉跄摔地。其中便包括小安。 “不好。” “大浪已经来了。” 紧紧抱着铁柱成为落汤鸡的李安,快速环视船周,当看到不远处又有高达四五米的浪头即将拍来时,当即吓得浑身冰冷,头皮发麻。 人彻底尖着嗓子向周围船员焦急喊道:“全部人都听着,东西全都不要了,都给老子快点进舱。” 说完。 其自己便步伐凌乱的登上阶梯,往二层驾驶室而去。那里居高临下可以尽观周遭情况,并掌舵尽可能的远离危险地带。 然而声音并未飘出多远,就被滚滚浪涛声所遮掩。 好在船员们本身经验丰富,知道眼下还是小命要紧。不用李安来讲,大部分人都立即丢掉手中的东西,自己连滚带爬无论如何都要进到通道门口。 “不知道这些人躲不躲得过这一劫?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个趔趄撞靠在墙壁上的安老太,口中语气却是有着莫名意味。 余信眯了眯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克不为所动,作壁上观。 情况还未糟糕到要出手帮助的地步。况且帮忙亦有个底线。如果太危险的话,也只能任由天意了,绝不会犯糊涂的和别人一块去死。这没有意义。 “小安!” 此刻忽然传来一道男人紧张惊慌的呼唤声。 众人一惊,连忙寻声望去。 目光勉强透过这片朦胧不清的骤雨,只见船只右侧甲板边缘,有一皮肤黝黑,脸方发短的年轻男子,正靠在栏杆上,两手竭力在解团团缠绕在身子和腿上的绳索。 原来。 由于刚才船头与狠狠浪尖相撞,致使其摔了一大跤,抱着的又长又粗的绳索马上散落在地。 就在这船身左右晃动,人滚来滚去之刻,不知怎么绳子捆缠周身,所以才有眼下这一幕。 然而。 天气恶劣,视线受阻,其是越解越乱,根本没有半点头绪。 三三两两逃进通道的船员,将头探出门外,心有余悸的看向那儿。 “完了。小安被绳子缠住了,谁那儿有刀?这应该快刀斩乱麻,不然要解到什么时候?下一个浪潮估计很会就来了。”有人担忧建言道。 “刀?那捆绳索可是专门用来捕鲸的,你脑子有大病才想着用刀割。即使给你用牛刀割上五六分钟,都不见得会断一根,更何况是一捆了。尽出些馊主意。”另一人立马反对。 “诶。别吵了。应该几个人冒险冲出去,将小安连带绳子一块带回来,这样才是最稳妥的。” “谁去???” “你去么?” “你特么脑子有病。问我干嘛?我又不是他亲爹。” “” 一时之间,场上闹哄哄的。 主意是有。 可没有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小安。 毕竟谁的命不是命? 大家只不过是多年同事。平常吃喝玩乐,打打闹闹可以,真摊上大事,当然是往后退了。 至于舍己为人的精神,还是留给伟正之人。 大伙儿只不过是些普通人,都有一家老小需要养活,实在没有能力搭手相救。 万一自己这个家庭顶梁柱出点事,结局只有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另一边。 大安早已丢掉木桶,疾步奔向小安那里。 人中途狠狠摔了几次,都顾不得许多,好不容易来到小安旁,努力帮着解开绳索。 雨水和汗水混在一块,不停冲刷过眼睑,使得二人几乎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但在这万分紧急之下,哪里还顾得上许上? 对死亡的恐惧感无时无刻不在笼罩两者身上。 这时。 二楼驾驶室的玻璃窗户突然被打开一扇,李玉手掌撑着窗户框探出身子,往下面大声吼道:“大安,快回来。将又有巨浪袭来了。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你再不回来,连自己的命都要搭进去的。” 大安明明听在耳中,可却置若罔闻,只全心神浸入到救弟弟的事情当中。 李玉一边望着往这边快速涌来的惊天巨浪,一边连连又吼了几声,见大安不听,只得立马关紧窗户,祈求船只能够冲出层层浪围。 “哥,你快走。我们要是都死了,家中双亲谁来奉养?”小安眼眶通红,强忍下恐惧,颤声讲。 “不会的,不会的。很快就能解好。”大安如魔怔了一样埋头苦干。 其实人是很奇怪的生物。 情感会严重误导生物趋吉避凶的本能。 简而言之,就是意气用事,不顾后果。 看着兄长这犹如鬼上身的一幕,小安猛然用力推了大安一把,大安没注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才稍稍回过神来。 “哥,走啊。”小安忍着热泪,“再不走,就都没命了。” 大安亦很害怕,但是亲弟弟危在旦夕。如若丢弃不管,不仅没有颜面回家面对双亲,更是良心不安。内心相当纠结。 只这犹豫之间。 轰! 巨浪如同海中肆虐蛟龙狰狞的龙头一下子恶狠狠的撞向船头,撞得船上都发出不堪重负的沉闷之声,几处铁质栏杆折损,三分之一的船身凌空翘了起来,然后重重坠在水中,溅起一阵阵浪花。 当。 啪。嗦。 各种物事都震了起来,滚来滚来滚去,最后七零八碎的卷进海里。很快消失不见。 “快关舱门。”有人吓得肝胆俱裂,准备去关上通道口。 谁料。 下一刻。 一只白皙手掌按住了他,仿佛带有万斤之力,让其根本动弹不得。 “给我五秒钟的时间。”林克神情肃穆,一马当先站了出来。 嗯? 这是要干什么? 大家一脸吃惊,内心困惑。 余信目光连闪,大有深意的盯着林克。 安老太同样如此。 仿佛觉得林克有趣,只一个劲儿的打量他,似乎要看出什么门道来。 “嘿嘿嘿雨大路滑,年轻人可要小心点咯。” 《一苇渡江》第一层! 林克眸光生辉,心不波澜,不顾恶风暴雨的摧残,立即催动中正平和之肾气,掠出一道道残影,掠进巨浪和大雨之中。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嘶!这武人老爷如此不明智的么?他武功再高,还能比老天爷高?” “就是。当下的情况,谁来都不顶用。人是不可以与天对抗的。” “在如此惊涛骇浪中,啥人都顶不住的。” “…” 这些闲言闲语丝毫影响不了林克一颗欲要救人之心。心智格外坚定。 第251章 救人 大团乌云如浓墨一样,倒进一汪清水之中,瞬间将整片天空渲染的黑暗阴沉。 狂风呼呼大作,卷动海平面上的重重波涛在汹涌起伏。船只若处在急水中的扁叶,极度上下颠簸,摇摇晃晃。仿佛顷刻之间,便有覆舟的危险。 哒。 哒。哒。 这是豆大般雨珠疯狂倾泻拍打在甲板上的声音。给人种沉闷,劲大之感。 “快快降帆。” “散落的一些绳索全部收起来集中一块,免得到时有人乱走,不小心缠住了脚踝,被拖进深海里。” “还有拿几条粗索绑在各处支架上,让船体尽量加固些来抗风险。” “至于锅碗瓢盆,物需木桶,不必我说,都给赶快搬进船舱里。” “” 在这片暴虐天地的阵阵怒吼声里,一道道命令之声夹杂其中微弱的传出。 正淋着倾盆大雨的李玉,虽然此刻风大雨急而导致自己视野受限,眼前模模糊糊的,但还是竭力操着大嗓指挥船员们干活。 别小看场上这些无关紧要的物事,觉得冒着风雨去处理实在不值当。 殊不知在这等恶劣天气之下,惶恐不安,惊慌失措的人往往就会因为一点点微末细节而丧失生命。 再弱小的不起眼东西,到了特殊的环境里,亦可立刻成为杀人利器。 俗话讲,欺山莫欺水。 每个跑船人都需要时刻保持对大自然发自内心的敬畏。根本不容轻视。 轻视大海就是漠视自己的生命,这都是有着惨痛事故的深刻教训。 另一边。 因外界风云忽变,突兀降临暴风雨。头一次出海的林克、余信和安老太立在船舱通道口,各人神色不同的望向远处翻滚深黑的海水。 平常本可以看清水下一二米的蔚蓝海水,当下变得尤为漆黑深邃,仿佛蕴含着某种诡谲魔力一样。 若是人的视线盯久些,脑海中居然会生出跳海的强烈古怪想法。对意志不坚定者而言,这非常的危险。 普通人唯一的解决办法,只有不去关注,不去看水,便可无忧。 这在乡下农村有种说法,讲每年有人溺亡的水域,往往都是因为水鬼在找替身。 只有亲自寻到并淹死新亡者,水鬼才有机会转世投胎当人。 不过由于水鬼是地缚灵中的一种,并不能离岸。所以邪祟通常会因地制宜。 大多淹死过人的水域,一般而言都是人迹罕至或者偏僻之所。那里幽深僻静,阳气缺失。本就是阴水,再加上邪祟大肆催发和扩散阴气,利用阴气来麻痹及蛊惑路过者的心智,间接可以达到不可思议的效果。 比如水鬼变成一条大鱼在岸边徐徐游动,故意引诱贪心的人下水,然后总是在将被人逮住之际,差一丝逃脱掉。便这样一点点的引诱贪心者往水深处走去,最后溺毙水中。 再者,经过此地时,明明没有游泳想法的人,脑子里会突然无缘无故涌上想要下水的念头,随后人一头扎进水里玩得快活之时,就会觉得脚踝有什么东西在摸来摸去,最后无端端失踪了。 据说这种死法的人非常恐怖。 等敲锣打鼓,担忧不已的全村人,循迹找到尸体时,会骇然发现此人的脑瓜子是倒栽葱似的插在水底泥土里。 众人将尸体搬上岸,死者五官皆被泥沙深深堵塞,极难清理,仿若有东西用泥土堵住口舌不想让其出声一样。 而且左脚踝还会浮现一只青色手掌印,脚心更是洞穿出几个大孔,血水从里汩汩流出,以加速身体机能的衰退和阳气的流失,让人无力反抗和呼救。 显然邪祟都成精了,懂得如何花小力办大事。 当然。 这里是深海,与内陆水域情况还是些许不同的。不可相提并论。 “海上的风浪太大了,船只晃动的厉害,快吓死我这个老太婆咯。”安老太心有余悸。 余信依然是之前那副冷酷抱胸之样,只时不时转动的眼珠子,显示其内心的不平静。 正所谓,人力有时尽。 直面不可抗拒的天灾,即使功夫再强的武人都会下意识的感到发憷和害怕。这无关心性,而是生物本能。 “有李玉和一干拥有航海丰富经验的船员,问题应该不大。我们只需耐心等暴风雨过去就行。”林克凝声道。 “嘿嘿小伙子,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莫非有什么依仗不成?”安老太狭长双眸直勾勾的盯着林克看。 林克面色平静,淡淡道:“怕,谁都怕。只是怕没有用,还是得想办法渡过难关。” “有理,有理。”安老太干笑两声。 与之同时。 甲板上到处都是船员们匆匆忙忙的身影。 其中有一对亲兄弟,大的叫大安,小的叫小安。两兄弟自小在海边长大,非常精通水性。因家境贫寒,又有两把力气。于是经过家里人的商量和同意,干脆入了跑船这行当,至此算是有碗饱饭吃了。 此刻。 两兄弟一个抱着粗大绳索,另一个搬运装有淡水的木桶。前者是弟弟,后者是哥哥。 东西十分的沉重,让二人觉得有些吃力。只得步履蹒跚艰难前行。 “小安,你慢点走。这下雨天甲板比以往要滑得多。可千万别摔倒了。”大安适时向亲弟弟提醒了句,生怕其一不小心就发生意外。 小安的性子有点急躁和跳脱,不耐烦回道:“哥,我都上船多久了,还会不知道这些事么?” “你跟咱娘一样,就是喜欢唠叨。没点男人样。” “快点干完,快点进舱。衣服都湿透了,怪冷的。” 说完。 其倒反过头来催促大安加快速度。 大安那张粗犷面容上露出一抹无奈之笑,自家弟弟向来如此,品性不坏,就是太直太急,考虑事情不周全。自己既然是其兄长,有必要好好照顾他。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大安一边沉稳走着,一边观察小安手下拖曳在地上的绳身。 并时不时告诫弟弟走路要正,要稳,要直,别被脚下乱糟糟的绳子绊倒。若是一时之间没注意给打上结,那可就危险了。 “知道了,知道了。”小安语气敷衍。 正当大安再度准备开口申饬之时。 忽然。 嘭。 重重沉响如同坚固物体互相之间凶狠碰撞一样,船头赫然炸荡四射出大片浪花,冰冷海水倒灌进甲板上,船头翘得极高,船尾压得非常低,呈二十五度倾斜之样。庞大船身都为之一震 在这猝不及防之下,所有人身形都立不稳,重心向后转移,人亦随之靠后,更有甚者都已经踉跄摔地。其中便包括小安。 “不好。” “大浪已经来了。” 紧紧抱着铁柱成为落汤鸡的李安,快速环视船周,当看到不远处又有高达四五米的浪头即将拍来时,当即吓得浑身冰冷,头皮发麻。 人彻底尖着嗓子向周围船员焦急喊道:“全部人都听着,东西全都不要了,都给老子快点进舱。” 说完。 其自己便步伐凌乱的登上阶梯,往二层驾驶室而去。那里居高临下可以尽观周遭情况,并掌舵尽可能的远离危险地带。 然而声音并未飘出多远,就被滚滚浪涛声所遮掩。 好在船员们本身经验丰富,知道眼下还是小命要紧。不用李安来讲,大部分人都立即丢掉手中的东西,自己连滚带爬无论如何都要进到通道门口。 “不知道这些人躲不躲得过这一劫?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个趔趄撞靠在墙壁上的安老太,口中语气却是有着莫名意味。 余信眯了眯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克不为所动,作壁上观。 情况还未糟糕到要出手帮助的地步。况且帮忙亦有个底线。如果太危险的话,也只能任由天意了,绝不会犯糊涂的和别人一块去死。这没有意义。 “小安!” 此刻忽然传来一道男人紧张惊慌的呼唤声。 众人一惊,连忙寻声望去。 目光勉强透过这片朦胧不清的骤雨,只见船只右侧甲板边缘,有一皮肤黝黑,脸方发短的年轻男子,正靠在栏杆上,两手竭力在解团团缠绕在身子和腿上的绳索。 原来。 由于刚才船头与狠狠浪尖相撞,致使其摔了一大跤,抱着的又长又粗的绳索马上散落在地。 就在这船身左右晃动,人滚来滚去之刻,不知怎么绳子捆缠周身,所以才有眼下这一幕。 然而。 天气恶劣,视线受阻,其是越解越乱,根本没有半点头绪。 三三两两逃进通道的船员,将头探出门外,心有余悸的看向那儿。 “完了。小安被绳子缠住了,谁那儿有刀?这应该快刀斩乱麻,不然要解到什么时候?下一个浪潮估计很会就来了。”有人担忧建言道。 “刀?那捆绳索可是专门用来捕鲸的,你脑子有大病才想着用刀割。即使给你用牛刀割上五六分钟,都不见得会断一根,更何况是一捆了。尽出些馊主意。”另一人立马反对。 “诶。别吵了。应该几个人冒险冲出去,将小安连带绳子一块带回来,这样才是最稳妥的。” “谁去???” “你去么?” “你特么脑子有病。问我干嘛?我又不是他亲爹。” “” 一时之间,场上闹哄哄的。 主意是有。 可没有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小安。 毕竟谁的命不是命? 大家只不过是多年同事。平常吃喝玩乐,打打闹闹可以,真摊上大事,当然是往后退了。 至于舍己为人的精神,还是留给伟正之人。 大伙儿只不过是些普通人,都有一家老小需要养活,实在没有能力搭手相救。 万一自己这个家庭顶梁柱出点事,结局只有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另一边。 大安早已丢掉木桶,疾步奔向小安那里。 人中途狠狠摔了几次,都顾不得许多,好不容易来到小安旁,努力帮着解开绳索。 雨水和汗水混在一块,不停冲刷过眼睑,使得二人几乎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但在这万分紧急之下,哪里还顾得上许上? 对死亡的恐惧感无时无刻不在笼罩两者身上。 这时。 二楼驾驶室的玻璃窗户突然被打开一扇,李玉手掌撑着窗户框探出身子,往下面大声吼道:“大安,快回来。将又有巨浪袭来了。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你再不回来,连自己的命都要搭进去的。” 大安明明听在耳中,可却置若罔闻,只全心神浸入到救弟弟的事情当中。 李玉一边望着往这边快速涌来的惊天巨浪,一边连连又吼了几声,见大安不听,只得立马关紧窗户,祈求船只能够冲出层层浪围。 “哥,你快走。我们要是都死了,家中双亲谁来奉养?”小安眼眶通红,强忍下恐惧,颤声讲。 “不会的,不会的。很快就能解好。”大安如魔怔了一样埋头苦干。 其实人是很奇怪的生物。 情感会严重误导生物趋吉避凶的本能。 简而言之,就是意气用事,不顾后果。 看着兄长这犹如鬼上身的一幕,小安猛然用力推了大安一把,大安没注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才稍稍回过神来。 “哥,走啊。”小安忍着热泪,“再不走,就都没命了。” 大安亦很害怕,但是亲弟弟危在旦夕。如若丢弃不管,不仅没有颜面回家面对双亲,更是良心不安。内心相当纠结。 只这犹豫之间。 轰! 巨浪如同海中肆虐蛟龙狰狞的龙头一下子恶狠狠的撞向船头,撞得船上都发出不堪重负的沉闷之声,几处铁质栏杆折损,三分之一的船身凌空翘了起来,然后重重坠在水中,溅起一阵阵浪花。 当。 啪。嗦。 各种物事都震了起来,滚来滚来滚去,最后七零八碎的卷进海里。很快消失不见。 “快关舱门。”有人吓得肝胆俱裂,准备去关上通道口。 谁料。 下一刻。 一只白皙手掌按住了他,仿佛带有万斤之力,让其根本动弹不得。 “给我五秒钟的时间。”林克神情肃穆,一马当先站了出来。 嗯? 这是要干什么? 大家一脸吃惊,内心困惑。 余信目光连闪,大有深意的盯着林克。 安老太同样如此。 仿佛觉得林克有趣,只一个劲儿的打量他,似乎要看出什么门道来。 “嘿嘿嘿雨大路滑,年轻人可要小心点咯。” 《一苇渡江》第一层! 林克眸光生辉,心不波澜,不顾恶风暴雨的摧残,立即催动中正平和之肾气,掠出一道道残影,掠进巨浪和大雨之中。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嘶!这武人老爷如此不明智的么?他武功再高,还能比老天爷高?” “就是。当下的情况,谁来都不顶用。人是不可以与天对抗的。” “在如此惊涛骇浪中,啥人都顶不住的。” “…” 这些闲言闲语丝毫影响不了林克一颗欲要救人之心。心智格外坚定。 第2523章 暗中的鬼 轰。 轰。轰。 滔天巨浪若一堵重墙挤压拍来,凶狠撞击在船头处。仿佛地动山摇一样,整只船剧烈的震荡摇摆,传出一阵阵惊骇碰撞声。 大片冰冷海水四散飞射,充斥人整个视野。 浪花将林克和大安、小安两个兄弟的身形全部包裹吞噬进去,眨眼之眼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大伙儿顿时心头一凛,只觉那三人已是凶多吉少。 倒灌进甲板的海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随时会被汹涌浪花卷走。卷到船下,卷进深海之中,那才是真正的十死无生。 暴风雨中的林克目闪精光,果决使出高深内功,竭力催发中正平和,至阴至柔的肾气,浑身上下澎湃起伏着气劲,周遭凌厉气流高速转动,持续清荡开所有水流,使得衣物干燥如初。 此刻。 林克目力极强,一眼洞穿看清黑暗朦胧水花中的大安、小安两兄弟,并栏杆之外有股蔓延喷涌上来的海水卷来,如同海中凶残蛟龙之舌头,正欲要卷下两兄弟到腹中一样。十分的危险。 隔空伤人。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克当即提拳一击轰去。 嘭。 带着巨大毁灭力和爆炸力的拳劲,当即炸得高大浪头矮下一大截。水流四射,化险为夷。 目睹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大安和小安两兄弟都惊呆了。 眼前这名年轻武人隔空轰出一拳,便将隔着好几米远的一波浪头打散,这是何等伟力? 在二人的前半生中简直是闻所未闻过,今天却是三生有幸一睹武林高手的风采。 “我带你们回去。” 便在两兄弟思绪百转之间,林克早已速掠而来,一手轻松各提起一人,准备转身返舱。 然而。 下一刻。 一波波浪头再度狠绝拍来,仿佛深海里的蛟龙在翻滚暴怒一样,誓要将三人卷进龙宫之中。 护元天罡! 林克神情肃穆,大力闭吸一口霸道匹烈,强横无双之中气,浑身上下鼓鼓肌肉瞬间虬结,防御力大幅度提升,身体坚固若磐石,固实无比。 赫然以凡人之身,硬抗万钧浪头的冲击,快速移动的身形完全不晃动一丝,不阻路途。 就在林克即将顺利冲出层层浪头之时。 忽然。 后背凭空有股大力袭来,仿佛有人在后面用力推了一把一样,差点使其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须知。 在人竭力迅驰奔行之下,外界施加的任何轻微因素,都有可能让人出现意外。 嗯? 林克眉头一拧,极限放大自身五感,可发现周遭并无任何异常,后背一片空荡荡的,空无一人,只有冰冷袭来的海浪 人顾不得许多,再度前行之刻。 那种莫名力量又再一次出现,感觉非常强烈。显然是要置其于死地。 “旁门左道,岂可加害于我?” 轰! 林克眸光流转,面上戾气滚滚,体内炽盛灼烈的阳气如火山爆发一样,立刻喷涌而出。整个人若熊熊燃烧的大火炉,等闲脏东西靠近一些,都可能被烘烤的魂飞魄散。 感应最为明显是手下提着的两兄弟,只觉林克周身有股莫名澎湃的热浪散发,在自身饱受冰冷海水侵袭寒冷的身子,居然感到一丝匪夷所思的暖和感。暖洋洋,让人怪舒服的。 在这之后,那道无形之人如若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可林克并未掉以轻心,一直暗暗提高警惕,只将方才诡异之事记挂在内心深处。 莫不是安老太? 毕竟整只船上除了她,已经没有别的玄学之士矣。 不对。 这只不过是个人猜测,说不定众多船员中悄然蛰伏着居心不良的龙蛇之辈,只是平时隐藏极深,现在才有机会雷霆出手而已。 论目的,十之八九是因为前几天的事而来。保皇党和皇室的复仇来得可真快。 思及此,林克果决掐断思绪。准备脱离险境,救人回去之后,再好好查查是谁在暗中搞鬼。 很快。 在这样惊天骇浪之中,林克提着大小安两人去而复返,神奇出现在大伙眼帘里。 直将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惊奇不已。 以上过程看似极长,其实只在短短几秒之间。 不得不让在场的人心头震惊万分。 “这居然都回来了。太不可思议了。”有人失声讲。 另一船员匆匆关上舱门,大松一口气同时,招呼道:“别纠结这些了,先救人要紧。” 正所谓,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易。 众人既然见大安和小安两兄弟安然无恙的回来,自然是上前热忱无比将二人带下去换洗衣服和检查伤势。 临走前,大安还准备起身向林克重重道谢一番,林克则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让其先赶快下去休养。 其救人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并不在意别人是否会感激涕零,知恩图报,仅仅因为自己想救而正好又有能力救,那么就顺便出手救人,原因仅此而已,非常的简单。 不多时。 场上一帮人三三两两的走得干净,只留下林克、余信和安老太,这三个超凡者。 余信目光上下打量几眼林克,当见其衣角仍旧干燥时,瞳孔猛地一缩,神情格外严肃和忌惮,难得出声讲道:“你很强。如此恶劣天气,你都敢出去救人,没有强大实力和惊人胆魄,是绝对不可能办到的。” 听此,林克双眸微眯,表情不以为意,置若罔闻一样,只将头偏向在旁笑眯眯的安老太,尖锐视线在其沟壑纵横的面上来回扫描。 面对林克这股异常凌厉的眸光,如若被下山凶兽盯上的安老太,慈祥之笑立即一滞,只觉皮肤上泛起一阵鸡皮疙瘩,心头深深不安,不自然道:“小伙子,你一直盯着老太婆看干什么?” 看了四五秒后,林克神色平淡,将目光转移开,冷冷道:“没什么。只是头一次见到北方萨满教中人,倍感好奇而已。” “嘿嘿这有什么惊奇的?以你小兄弟这一身出神入化,炉火纯青的武功,想必所遇过的玄学之士不在少数。未必会看得上我们萨满之教。”安老太干笑两声。 “非也,非也。”林克摇了摇头。意有所指道:“野史流传,当年大庆入关争取天下时,背后就有你们萨满教的影子。对于此等庞然大物的势力,我何德何能会看不上呢?” 安老太一双狭长眸子眯了起来,叹声道:“诶,小伙子,此话是不差。可这诺大的萨满教内,支脉甚多,仙家几何。我这堂口只不过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支,可没有福气沾上光哟。” “是么?”林克点了点头,仿佛在思考。 “当然咯。要真有那福分,老太婆还为啥出来趟这滩浑水嘞?还不是为了挣些三瓜俩枣,好给后人攒点家业嘛。”安老太长吁短叹解释道。 “那你可得小心点咯。一大把年纪出来赚钱,的确很不容易。别钱没挣到,好端端的回不去了。” 林克嘴角扬上一抹微笑,露出一排洁白牙齿,对其宽慰一句后,便自顾自的离开了这里。 听着二人的对话,余信眼神若有所思,当下林克态度的诡异转变,足以证明方才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人意味深长的看了一下安老太,同样往自己船舱步去。 至此。 场上只留下脸色阴晴不定的安老太。 第2523章 暗中的鬼 轰。 轰。轰。 滔天巨浪若一堵重墙挤压拍来,凶狠撞击在船头处。仿佛地动山摇一样,整只船剧烈的震荡摇摆,传出一阵阵惊骇碰撞声。 大片冰冷海水四散飞射,充斥人整个视野。 浪花将林克和大安、小安两个兄弟的身形全部包裹吞噬进去,眨眼之眼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大伙儿顿时心头一凛,只觉那三人已是凶多吉少。 倒灌进甲板的海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随时会被汹涌浪花卷走。卷到船下,卷进深海之中,那才是真正的十死无生。 暴风雨中的林克目闪精光,果决使出高深内功,竭力催发中正平和,至阴至柔的肾气,浑身上下澎湃起伏着气劲,周遭凌厉气流高速转动,持续清荡开所有水流,使得衣物干燥如初。 此刻。 林克目力极强,一眼洞穿看清黑暗朦胧水花中的大安、小安两兄弟,并栏杆之外有股蔓延喷涌上来的海水卷来,如同海中凶残蛟龙之舌头,正欲要卷下两兄弟到腹中一样。十分的危险。 隔空伤人。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克当即提拳一击轰去。 嘭。 带着巨大毁灭力和爆炸力的拳劲,当即炸得高大浪头矮下一大截。水流四射,化险为夷。 目睹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大安和小安两兄弟都惊呆了。 眼前这名年轻武人隔空轰出一拳,便将隔着好几米远的一波浪头打散,这是何等伟力? 在二人的前半生中简直是闻所未闻过,今天却是三生有幸一睹武林高手的风采。 “我带你们回去。” 便在两兄弟思绪百转之间,林克早已速掠而来,一手轻松各提起一人,准备转身返舱。 然而。 下一刻。 一波波浪头再度狠绝拍来,仿佛深海里的蛟龙在翻滚暴怒一样,誓要将三人卷进龙宫之中。 护元天罡! 林克神情肃穆,大力闭吸一口霸道匹烈,强横无双之中气,浑身上下鼓鼓肌肉瞬间虬结,防御力大幅度提升,身体坚固若磐石,固实无比。 赫然以凡人之身,硬抗万钧浪头的冲击,快速移动的身形完全不晃动一丝,不阻路途。 就在林克即将顺利冲出层层浪头之时。 忽然。 后背凭空有股大力袭来,仿佛有人在后面用力推了一把一样,差点使其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须知。 在人竭力迅驰奔行之下,外界施加的任何轻微因素,都有可能让人出现意外。 嗯? 林克眉头一拧,极限放大自身五感,可发现周遭并无任何异常,后背一片空荡荡的,空无一人,只有冰冷袭来的海浪 人顾不得许多,再度前行之刻。 那种莫名力量又再一次出现,感觉非常强烈。显然是要置其于死地。 “旁门左道,岂可加害于我?” 轰! 林克眸光流转,面上戾气滚滚,体内炽盛灼烈的阳气如火山爆发一样,立刻喷涌而出。整个人若熊熊燃烧的大火炉,等闲脏东西靠近一些,都可能被烘烤的魂飞魄散。 感应最为明显是手下提着的两兄弟,只觉林克周身有股莫名澎湃的热浪散发,在自身饱受冰冷海水侵袭寒冷的身子,居然感到一丝匪夷所思的暖和感。暖洋洋,让人怪舒服的。 在这之后,那道无形之人如若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可林克并未掉以轻心,一直暗暗提高警惕,只将方才诡异之事记挂在内心深处。 莫不是安老太? 毕竟整只船上除了她,已经没有别的玄学之士矣。 不对。 这只不过是个人猜测,说不定众多船员中悄然蛰伏着居心不良的龙蛇之辈,只是平时隐藏极深,现在才有机会雷霆出手而已。 论目的,十之八九是因为前几天的事而来。保皇党和皇室的复仇来得可真快。 思及此,林克果决掐断思绪。准备脱离险境,救人回去之后,再好好查查是谁在暗中搞鬼。 很快。 在这样惊天骇浪之中,林克提着大小安两人去而复返,神奇出现在大伙眼帘里。 直将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惊奇不已。 以上过程看似极长,其实只在短短几秒之间。 不得不让在场的人心头震惊万分。 “这居然都回来了。太不可思议了。”有人失声讲。 另一船员匆匆关上舱门,大松一口气同时,招呼道:“别纠结这些了,先救人要紧。” 正所谓,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易。 众人既然见大安和小安两兄弟安然无恙的回来,自然是上前热忱无比将二人带下去换洗衣服和检查伤势。 临走前,大安还准备起身向林克重重道谢一番,林克则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让其先赶快下去休养。 其救人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并不在意别人是否会感激涕零,知恩图报,仅仅因为自己想救而正好又有能力救,那么就顺便出手救人,原因仅此而已,非常的简单。 不多时。 场上一帮人三三两两的走得干净,只留下林克、余信和安老太,这三个超凡者。 余信目光上下打量几眼林克,当见其衣角仍旧干燥时,瞳孔猛地一缩,神情格外严肃和忌惮,难得出声讲道:“你很强。如此恶劣天气,你都敢出去救人,没有强大实力和惊人胆魄,是绝对不可能办到的。” 听此,林克双眸微眯,表情不以为意,置若罔闻一样,只将头偏向在旁笑眯眯的安老太,尖锐视线在其沟壑纵横的面上来回扫描。 面对林克这股异常凌厉的眸光,如若被下山凶兽盯上的安老太,慈祥之笑立即一滞,只觉皮肤上泛起一阵鸡皮疙瘩,心头深深不安,不自然道:“小伙子,你一直盯着老太婆看干什么?” 看了四五秒后,林克神色平淡,将目光转移开,冷冷道:“没什么。只是头一次见到北方萨满教中人,倍感好奇而已。” “嘿嘿这有什么惊奇的?以你小兄弟这一身出神入化,炉火纯青的武功,想必所遇过的玄学之士不在少数。未必会看得上我们萨满之教。”安老太干笑两声。 “非也,非也。”林克摇了摇头。意有所指道:“野史流传,当年大庆入关争取天下时,背后就有你们萨满教的影子。对于此等庞然大物的势力,我何德何能会看不上呢?” 安老太一双狭长眸子眯了起来,叹声道:“诶,小伙子,此话是不差。可这诺大的萨满教内,支脉甚多,仙家几何。我这堂口只不过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支,可没有福气沾上光哟。” “是么?”林克点了点头,仿佛在思考。 “当然咯。要真有那福分,老太婆还为啥出来趟这滩浑水嘞?还不是为了挣些三瓜俩枣,好给后人攒点家业嘛。”安老太长吁短叹解释道。 “那你可得小心点咯。一大把年纪出来赚钱,的确很不容易。别钱没挣到,好端端的回不去了。” 林克嘴角扬上一抹微笑,露出一排洁白牙齿,对其宽慰一句后,便自顾自的离开了这里。 听着二人的对话,余信眼神若有所思,当下林克态度的诡异转变,足以证明方才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人意味深长的看了一下安老太,同样往自己船舱步去。 至此。 场上只留下脸色阴晴不定的安老太。 第253章 岛现 雷龙愤怒咆哮,暴雨连绵不绝。 雨夹上风,风并着雨,二者合一,迸发出无穷力量。在这广袤无垠的海洋上肆意妄为,兴风作浪。 渺小的船只若同一叶扁舟,根本无能为力,只能随波逐流。无力改变自身命运。脆弱得真让人可怜。 在这一刻。 摇晃颠簸的各昏暗船舱里,船员们守着桌上的煤油灯,就着微弱的灯火,皆双手合十的诚心祷告。祈求苍天饶恕卑微的自己,可顺利渡过难关,平安回家与亲人团圆。 除开以上普通人之外,就连林克、余信、安老太这三名超凡者都心思各异,忧心忡忡。 一间静谧非常的房间里,坐在木凳上的安老太,一双略显浑浊的老眼半眯着,似睡未睡,口中一直念念有词。 若是有人悄然凑前静听的话,就能从其口中听到几句口音怪异,晦涩难懂的语言。 仿佛在向某位未知的神明祷告或沟通,又好似随意在念佛家‘阿弥陀佛’一样的平安咒。非萨满教中人,实在听不明白内中含义。 余信寂静盘膝坐在床沿边上,呈闭目静坐之态,仿佛正沉下心神在打坐,可随着外面雷声阵阵而微动的耳朵,及脸颊和手臂上静静渗出的一层密汗,无不显示内心的不平静。 是阿。 这里可不是陆地。 任你武功再高、术法超神,处于海上若浮萍,没有大地之母眷顾与庇佑的生灵,面对大自然的狂暴凌虐,有谁无不臣服与惶恐? 即使杀生不止,强横睥睨的林克,亦默然立在窗边,望着这茫茫一片波涛汹涌,起伏极大的海平面,都不得不收敛锋芒,心头沉甸甸的。 这一夜。 无人安眠。 听着外界的响大雷暴声和浪头凶猛拍打船只声,摇晃幅度极大的床位,每个人内心皆笼罩上浓浓雾霾,异常恐惧和惊慌时刻与己伴随。 许是上天的眷顾和运气的加持,这漫长黑夜在提心吊胆的众人祈求下,终于有惊无险的熬过去。 天明了。 那阴沉无比的天空,一丝鲜艳若血的红光从浓郁云团里夹缝挤出,照耀在黝黑深邃的海尽头,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彩。 一时之间。 这道异光将天与地连接在一块,光束拢聚形成一条通天之道,仿若上古神话中的升天梯一样,直通九天之上的仙宫,非常之玫丽和雄伟。让人不由心旷神怡。 见此,大家才心中大松一口气,强烈的疲惫感立即涌上全身,根本无法抵抗,便任由袭来,立刻倒头呼呼大睡。睡得异常香沉。 这时。 白帆渔船格外的寂静无声。在这片海域中随风孤零荡游着。 一眨眼便是五天之后。 天清气爽,万里无云。海水一如既往的湛蓝。 不大的房间里。 林克赤裸着上半身,露出一副极为精壮修长的身形,口腹正富有节奏的吐纳中,若金蟾鼓鼓呼吸一样有韵律,连吞三口再将气息吐出。 每一次的竭力运功,都让其消耗不少心神,肉膜之表徐徐渗出均匀密汗。不多时,浑身上下都已湿透,仿若镀上一层美观金粉似的,更显出几分阳刚之气。给人种雄健,巍然,强大的感觉。 此乃拳术高深秘法。 不到一定境界,武人绝不能修行。 若果强行运转的话,将会五脏衰竭,六腑枯渴,轻则对人体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重则命丧当场,神仙难救。 武道一途,首重根基。 自身没有扎实浑厚的基础,贸然越境练功只有死路一条。并无任何捷径可言。 少顷。 汗流浃背的林克,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白气若同利箭,不紧不慢射飞出窗外七八米外,才渐渐消散于空气当中。 其觉得今早的修行差不多已到极限,若再运功下去反而会有伤自身,于是立即收功停止。 “达到一鼎之界的标志,是用显化出来的气柱隔空将重鼎举过头顶,支撑半柱香的时间并灵活操控。” “可现在距离目标尚遥遥无期。能将重鼎浮空至腰已经极为勉强。说到底,皆由自己武道根基不足,功力火候不深所致。” “解决的办法只有三个。要么凭借过人天赋强行提升小境界,要么再吞食天地奇珍异果来暴涨修为,亦或者日夜不怠的打磨和增进气劲。” “第三项实在耗时耗力,进度奇慢。” “想那古毒门长老——纳兰凡和大内高手这二者,都等到白发之年才修行到气劲第三境。” “后者稍好些,尚有着一鼎之界的功力。而前者一把年纪居然才堪堪突破第三境。放在大乾这卧虎藏龙的江湖之上,许可被人尊称一句武林宿老。可若说年轻之辈除己之外,无人可与之比肩甚至超出,这是万万绝不可能的。” 林克虽然练武至今接触过的青年武人并不多,但亦懂得自己大多在南方地区活动,并未亲临去过北方。 须知。 全国如果有十个门派起码有九个会在北方诸个行省。那儿才是武林真正的昌胜之地。 南方的武馆与门派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就只图一乐。 立宪党的重心全部放在了远洋海军舰队的建设和强大新型火器装备上。并不十分重视对社会整体学武风气的引导。 不过一小撮拔尖高强的武人,还是会有党派优先提供的一部分资源供养。 只是普通江湖客则比较可怜。 官府采取一种既不打压,又不栽培的放任态度。任这群体自生自灭。 “第二项的奇珍异果向来可遇而不可求。自己还是不要将希望寄托在缥缈的运气上。” “看来,只有第一项有那么点速成的可能。” “所以最终绕来绕去还是和脏东西杠上了。” 林克微叹出口气后,立马重振精神。这或许就是自己的宿命,根本无法避免。 既然无法避免,那就只能迎难而上。 好在如今自己实力今非昔比,应该不会和之前那样,容易落入险境之中。 便在其深深思索之时。 忽然。 “到了。到了。终于到达黑尔格岛了。” 在其极为强大的五感下,清楚听见甲板上传来的一阵欢呼雀跃之声。 黑尔格岛? 那个非常盛传活死人传说并很大可能和失踪货轮有关的岛屿? 林克眸光闪动,立即出门,登上甲板,顺着围在栏杆旁的船员们视线方向遥望而去。 下一刻。 在海的另一头,露出呈直线状的绵延悠长的岩石之样。 起初尚只是一条长线,可随着帆船竭力驶近,因为星球是个圆体,两者之间的距离缩短,那道长线一点点的改变了形状,从一维物体很快向二维物体晋升。 有长。 有高。 但没有宽。 因为林克所在位置的视角,并看不见陆地的宽度。 只是在其极强目力中,看到广阔海平面上有许多斑斑黑点,皆不约而同的往岛屿前进。 “兄弟们,咱们的第一站到咯。上岛之后,大家到酒馆里喝个痛快。一切酒钱,老子请客。”李玉此刻向大家高声惊呼,许是要狠狠宣泄这近日来的苦闷。 众人欣喜不已,连连附和。 看着这眼前热闹的一幕,林克亦对人生第一次出海登岛之行,内心深处充满了一股强烈期待感。 第253章 岛现 雷龙愤怒咆哮,暴雨连绵不绝。 雨夹上风,风并着雨,二者合一,迸发出无穷力量。在这广袤无垠的海洋上肆意妄为,兴风作浪。 渺小的船只若同一叶扁舟,根本无能为力,只能随波逐流。无力改变自身命运。脆弱得真让人可怜。 在这一刻。 摇晃颠簸的各昏暗船舱里,船员们守着桌上的煤油灯,就着微弱的灯火,皆双手合十的诚心祷告。祈求苍天饶恕卑微的自己,可顺利渡过难关,平安回家与亲人团圆。 除开以上普通人之外,就连林克、余信、安老太这三名超凡者都心思各异,忧心忡忡。 一间静谧非常的房间里,坐在木凳上的安老太,一双略显浑浊的老眼半眯着,似睡未睡,口中一直念念有词。 若是有人悄然凑前静听的话,就能从其口中听到几句口音怪异,晦涩难懂的语言。 仿佛在向某位未知的神明祷告或沟通,又好似随意在念佛家‘阿弥陀佛’一样的平安咒。非萨满教中人,实在听不明白内中含义。 余信寂静盘膝坐在床沿边上,呈闭目静坐之态,仿佛正沉下心神在打坐,可随着外面雷声阵阵而微动的耳朵,及脸颊和手臂上静静渗出的一层密汗,无不显示内心的不平静。 是阿。 这里可不是陆地。 任你武功再高、术法超神,处于海上若浮萍,没有大地之母眷顾与庇佑的生灵,面对大自然的狂暴凌虐,有谁无不臣服与惶恐? 即使杀生不止,强横睥睨的林克,亦默然立在窗边,望着这茫茫一片波涛汹涌,起伏极大的海平面,都不得不收敛锋芒,心头沉甸甸的。 这一夜。 无人安眠。 听着外界的响大雷暴声和浪头凶猛拍打船只声,摇晃幅度极大的床位,每个人内心皆笼罩上浓浓雾霾,异常恐惧和惊慌时刻与己伴随。 许是上天的眷顾和运气的加持,这漫长黑夜在提心吊胆的众人祈求下,终于有惊无险的熬过去。 天明了。 那阴沉无比的天空,一丝鲜艳若血的红光从浓郁云团里夹缝挤出,照耀在黝黑深邃的海尽头,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彩。 一时之间。 这道异光将天与地连接在一块,光束拢聚形成一条通天之道,仿若上古神话中的升天梯一样,直通九天之上的仙宫,非常之玫丽和雄伟。让人不由心旷神怡。 见此,大家才心中大松一口气,强烈的疲惫感立即涌上全身,根本无法抵抗,便任由袭来,立刻倒头呼呼大睡。睡得异常香沉。 这时。 白帆渔船格外的寂静无声。在这片海域中随风孤零荡游着。 一眨眼便是五天之后。 天清气爽,万里无云。海水一如既往的湛蓝。 不大的房间里。 林克赤裸着上半身,露出一副极为精壮修长的身形,口腹正富有节奏的吐纳中,若金蟾鼓鼓呼吸一样有韵律,连吞三口再将气息吐出。 每一次的竭力运功,都让其消耗不少心神,肉膜之表徐徐渗出均匀密汗。不多时,浑身上下都已湿透,仿若镀上一层美观金粉似的,更显出几分阳刚之气。给人种雄健,巍然,强大的感觉。 此乃拳术高深秘法。 不到一定境界,武人绝不能修行。 若果强行运转的话,将会五脏衰竭,六腑枯渴,轻则对人体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重则命丧当场,神仙难救。 武道一途,首重根基。 自身没有扎实浑厚的基础,贸然越境练功只有死路一条。并无任何捷径可言。 少顷。 汗流浃背的林克,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白气若同利箭,不紧不慢射飞出窗外七八米外,才渐渐消散于空气当中。 其觉得今早的修行差不多已到极限,若再运功下去反而会有伤自身,于是立即收功停止。 “达到一鼎之界的标志,是用显化出来的气柱隔空将重鼎举过头顶,支撑半柱香的时间并灵活操控。” “可现在距离目标尚遥遥无期。能将重鼎浮空至腰已经极为勉强。说到底,皆由自己武道根基不足,功力火候不深所致。” “解决的办法只有三个。要么凭借过人天赋强行提升小境界,要么再吞食天地奇珍异果来暴涨修为,亦或者日夜不怠的打磨和增进气劲。” “第三项实在耗时耗力,进度奇慢。” “想那古毒门长老——纳兰凡和大内高手这二者,都等到白发之年才修行到气劲第三境。” “后者稍好些,尚有着一鼎之界的功力。而前者一把年纪居然才堪堪突破第三境。放在大乾这卧虎藏龙的江湖之上,许可被人尊称一句武林宿老。可若说年轻之辈除己之外,无人可与之比肩甚至超出,这是万万绝不可能的。” 林克虽然练武至今接触过的青年武人并不多,但亦懂得自己大多在南方地区活动,并未亲临去过北方。 须知。 全国如果有十个门派起码有九个会在北方诸个行省。那儿才是武林真正的昌胜之地。 南方的武馆与门派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就只图一乐。 立宪党的重心全部放在了远洋海军舰队的建设和强大新型火器装备上。并不十分重视对社会整体学武风气的引导。 不过一小撮拔尖高强的武人,还是会有党派优先提供的一部分资源供养。 只是普通江湖客则比较可怜。 官府采取一种既不打压,又不栽培的放任态度。任这群体自生自灭。 “第二项的奇珍异果向来可遇而不可求。自己还是不要将希望寄托在缥缈的运气上。” “看来,只有第一项有那么点速成的可能。” “所以最终绕来绕去还是和脏东西杠上了。” 林克微叹出口气后,立马重振精神。这或许就是自己的宿命,根本无法避免。 既然无法避免,那就只能迎难而上。 好在如今自己实力今非昔比,应该不会和之前那样,容易落入险境之中。 便在其深深思索之时。 忽然。 “到了。到了。终于到达黑尔格岛了。” 在其极为强大的五感下,清楚听见甲板上传来的一阵欢呼雀跃之声。 黑尔格岛? 那个非常盛传活死人传说并很大可能和失踪货轮有关的岛屿? 林克眸光闪动,立即出门,登上甲板,顺着围在栏杆旁的船员们视线方向遥望而去。 下一刻。 在海的另一头,露出呈直线状的绵延悠长的岩石之样。 起初尚只是一条长线,可随着帆船竭力驶近,因为星球是个圆体,两者之间的距离缩短,那道长线一点点的改变了形状,从一维物体很快向二维物体晋升。 有长。 有高。 但没有宽。 因为林克所在位置的视角,并看不见陆地的宽度。 只是在其极强目力中,看到广阔海平面上有许多斑斑黑点,皆不约而同的往岛屿前进。 “兄弟们,咱们的第一站到咯。上岛之后,大家到酒馆里喝个痛快。一切酒钱,老子请客。”李玉此刻向大家高声惊呼,许是要狠狠宣泄这近日来的苦闷。 众人欣喜不已,连连附和。 看着这眼前热闹的一幕,林克亦对人生第一次出海登岛之行,内心深处充满了一股强烈期待感。 第254章 初闻海盗 天朗气清,云卷云舒。 白帆渔船加大马力前进,宽长风帆猎猎作响,饱经风霜的船身如同出鞘宝剑一样劈波斩浪,斩出两侧雪白晶莹的浪花。 一小时。 两小时。 三小时。 随着时间的流逝,船只离黑尔格岛的距离愈发之近。 同样。 若如汇入觅食鱼群一样,周遭开始出现了一大帮大小不同,造型各异的船只。有大型货轮、中等游轮、小号独木舟。 那几只独木舟非常之小且制作简单。由掏空坚硬树干制作而成。 这种木质固实,防水极佳的木材乃黑尔格岛特有。外界极难寻觅。 舟长不过三米,至多可容纳两人。 其上前后坐着瘦弱赤身的黑种人。以大乾人的眼光来看,这些土着长相极为不佳。寸发微卷如扭曲蚯蚓爬行,鼻塌唇厚若森罗狰狞恶鬼,一双黑中带着淡红仿佛得上红眼病的眼珠子,时不时在骨碌碌转动,仿佛怀有不轨之心,给人种极其侵略之感。看得很不舒服。 粗糙坚固的舟沿尚挂着一条条黑绳长勾,直直坠深入海下。此乃土着捕鱼工具。 若当绳身出现轻微抖颤状况之时,那么矮黑人土着就会眼疾手快的将鱼获拉上来。 要是遇上蹦跳大鱼的话,则会辛苦许多,得两个人辛苦合力一起才能拖拽的上来。 让常人来干,定难做到。 只因在鱼身挣扎巨力之下,绳子有一股极强反作用力,绳子极速勒紧,同刀片狠狠切割手掌。 但对此土着人并不在乎,他们双掌早已布满厚实老茧,似贴身手套一样保护着。勒紧的绳子根本伤害不到自身。 不过此刻由于大群船只入港,惊动了海中之鱼,显然不再适合捕鱼了。只得悻悻作罢返航。 除此之外,尚有极少部分打有各类旗帜,架着黑洞洞大炮的木质帆船,若同浮出水面的深海巨兽一样,正威风凛凛的巡视领地。 林克带着浓浓好奇心,将眼前这一切新鲜事物尽收眼底。 其心头不由感慨,古人所言甚是,读万卷书当真不如行万里路。若只偏居一隅,贪图享乐,又何来的拓展见识?与井底之蛙何异? 视线快速从货轮、游轮、独木舟身上划过,林克目光终于停留在左前方隔着三四海里远,高大雄健的木质帆船上。 “林先生,对这很感兴趣?” 李玉且走且笑,立在林克身边,眼神悠远的望着木质帆船,语气感叹道:“这是一只海盗船。观旗帜图案,之前从未见过和听说过,应该是近不久才新成立的海盗团。” “海盗船?”林克目光闪了闪,“黑尔格岛的港口着实不小,又是海上贸易必经路线之一,想必平日没少有各国军舰在此停留。海盗船如此堂而皇之的出没,难道不怕让军舰们将士顺手剿了?” 李玉一听,当即面露笑意,用手指向木质帆船,反问道:“林先生,你觉得此船比之大乾战舰如何?” “劫掠往来普通商船绰绰有余,可与大乾正规海军相比,简直如同以卵击石。”林克摇头。 虽然木质帆船实在不俗,船坚利炮,威慑力很强,但和世界列强——大乾比海战,那真是太不够格了。 如果连这种海盗都收拾不了,大乾官府还开拓什么海外殖民地?早早龟缩陆地,努力自保算逑。省得出来丢人现眼,暴露出弱小国力,反引来别国的虎视眈眈。 李玉点了点头,赞同道:“不错。大乾海军的确灭此船易如反掌,若是正面交锋的话,这支海盗团绝对支撑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不,连半炷香都很难。” 话及此,其话锋一转,语重心长道:“可向来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沦为海寇者,皆是大胆匪类,亡命之徒。” “只要有利可图,海盗永远是剿不尽的。反而出动海军严重打击,会使之戾气加深,变本加厉,危及无辜群体的生命。以往是只图财不杀人,之后只会变得谋财害命,将造成更加严重的恶劣后果。” “大海实在太大了。海盗们随便登陆到某个荒岛上,储存足够的粮食和淡水,就能安全而轻松的藏个一年半载。而海军又有多少军费可以浪费在剿灭策略上呢?” “所以凡是立个章程下来,对大家都好。公海上有公海的规矩,只要海盗团不做得太过火,各国海军大都睁只眼闭只眼,省得无意义陷入剿匪深深泥潭之中。” “更何况” 说到这。 李玉语气顿了顿,拧紧眉头,凝声道:“能长年肆无忌惮横行公海的部分资深海盗团,实力并不简单,各自都拥有着不可小觑的底牌。” “传言讲,这些海盗团的首领都拥有鬼神的力量。连正规海军面对上都要忌惮三分。” “当然,海盗强者亦不会闲着没事干专和官府作对。这么多年来二者之间都是相安无事的。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起冲突。” 鬼神的力量?! 林克眸光流转,内心好奇,什么样的存在才会拥有鬼神力量? 莫非是玄学之士? 还是武道强者? 亦或别的修行体系超凡者? 反正能力绝对超群就是了。 毕竟人的名,树的影。能让海军如此顾忌之人物,一定不是泛泛之辈。必有不可思议之能力在身。 “看来李管事懂得很多。既然一小部分海盗团这么强大,为何陆会长不请来帮忙?或许有这些熟悉各大海路的资深人士鼎力相助,很快就可以找到那三只失踪货轮了。又何必来找我们这三个生手?” 李玉摇摇头,苦笑道:“林先生,实不相瞒,海盗中的翘楚者岂是那么容易请来?暂且不论出手费会有多昂贵,单凭神出鬼没的行踪,我们就压根就遇不到人。所以出价再高,亦得有人应啊。” “至于普通的海盗团嘛,还真不如林先生你们来得厉害。并且这帮人大多不讲道义,比顶尖者少了些许原则,不适合过多接触。这些事,你以后可能会明白的。” 林克目光思索,将话全部听入耳中。 经过李玉以上一番讲解,其从中可以快速分析出,海军和海盗的利害关系,海盗内部上下阶层链及个中强者的诡谲能力。 然而终究未能碰面和交手,不了解号称拥有鬼神力量的海盗首领是怎么个情况。 在二人逐步的深谈中,白帆渔船经相关人员的安排,先是排起了长长船队,然后向当地土着权贵缴纳一笔不少停泊费,这才能秩序井然的游入港口停泊。 即使是凶悍无比的海盗船也不例外。 反正林克眼角余光有看到海盗船上的人在掏出一大沓钞票递给登船的土着工作人员后,这才得以停泊。 “林先生,终于到岛了。我们先到酒馆中再慢慢长聊。那里不仅是消遣娱乐之地,也是各类情报中转站。” “顺便找一找我的老朋友。他是这里的土着,对查找失踪货轮之事应该能帮上不少忙。” 李玉不仅对林克如此讲,还同样招呼上余信和安老太。 林克自然一口答应下来。去酒馆是极佳的,正好可以近距离体验这座异域海岛的风土人情。 于是。 除了留守一些必要人手在船上,其余者浩浩荡荡奔向热闹酒馆。 第254章 初闻海盗 天朗气清,云卷云舒。 白帆渔船加大马力前进,宽长风帆猎猎作响,饱经风霜的船身如同出鞘宝剑一样劈波斩浪,斩出两侧雪白晶莹的浪花。 一小时。 两小时。 三小时。 随着时间的流逝,船只离黑尔格岛的距离愈发之近。 同样。 若如汇入觅食鱼群一样,周遭开始出现了一大帮大小不同,造型各异的船只。有大型货轮、中等游轮、小号独木舟。 那几只独木舟非常之小且制作简单。由掏空坚硬树干制作而成。 这种木质固实,防水极佳的木材乃黑尔格岛特有。外界极难寻觅。 舟长不过三米,至多可容纳两人。 其上前后坐着瘦弱赤身的黑种人。以大乾人的眼光来看,这些土着长相极为不佳。寸发微卷如扭曲蚯蚓爬行,鼻塌唇厚若森罗狰狞恶鬼,一双黑中带着淡红仿佛得上红眼病的眼珠子,时不时在骨碌碌转动,仿佛怀有不轨之心,给人种极其侵略之感。看得很不舒服。 粗糙坚固的舟沿尚挂着一条条黑绳长勾,直直坠深入海下。此乃土着捕鱼工具。 若当绳身出现轻微抖颤状况之时,那么矮黑人土着就会眼疾手快的将鱼获拉上来。 要是遇上蹦跳大鱼的话,则会辛苦许多,得两个人辛苦合力一起才能拖拽的上来。 让常人来干,定难做到。 只因在鱼身挣扎巨力之下,绳子有一股极强反作用力,绳子极速勒紧,同刀片狠狠切割手掌。 但对此土着人并不在乎,他们双掌早已布满厚实老茧,似贴身手套一样保护着。勒紧的绳子根本伤害不到自身。 不过此刻由于大群船只入港,惊动了海中之鱼,显然不再适合捕鱼了。只得悻悻作罢返航。 除此之外,尚有极少部分打有各类旗帜,架着黑洞洞大炮的木质帆船,若同浮出水面的深海巨兽一样,正威风凛凛的巡视领地。 林克带着浓浓好奇心,将眼前这一切新鲜事物尽收眼底。 其心头不由感慨,古人所言甚是,读万卷书当真不如行万里路。若只偏居一隅,贪图享乐,又何来的拓展见识?与井底之蛙何异? 视线快速从货轮、游轮、独木舟身上划过,林克目光终于停留在左前方隔着三四海里远,高大雄健的木质帆船上。 “林先生,对这很感兴趣?” 李玉且走且笑,立在林克身边,眼神悠远的望着木质帆船,语气感叹道:“这是一只海盗船。观旗帜图案,之前从未见过和听说过,应该是近不久才新成立的海盗团。” “海盗船?”林克目光闪了闪,“黑尔格岛的港口着实不小,又是海上贸易必经路线之一,想必平日没少有各国军舰在此停留。海盗船如此堂而皇之的出没,难道不怕让军舰们将士顺手剿了?” 李玉一听,当即面露笑意,用手指向木质帆船,反问道:“林先生,你觉得此船比之大乾战舰如何?” “劫掠往来普通商船绰绰有余,可与大乾正规海军相比,简直如同以卵击石。”林克摇头。 虽然木质帆船实在不俗,船坚利炮,威慑力很强,但和世界列强——大乾比海战,那真是太不够格了。 如果连这种海盗都收拾不了,大乾官府还开拓什么海外殖民地?早早龟缩陆地,努力自保算逑。省得出来丢人现眼,暴露出弱小国力,反引来别国的虎视眈眈。 李玉点了点头,赞同道:“不错。大乾海军的确灭此船易如反掌,若是正面交锋的话,这支海盗团绝对支撑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不,连半炷香都很难。” 话及此,其话锋一转,语重心长道:“可向来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沦为海寇者,皆是大胆匪类,亡命之徒。” “只要有利可图,海盗永远是剿不尽的。反而出动海军严重打击,会使之戾气加深,变本加厉,危及无辜群体的生命。以往是只图财不杀人,之后只会变得谋财害命,将造成更加严重的恶劣后果。” “大海实在太大了。海盗们随便登陆到某个荒岛上,储存足够的粮食和淡水,就能安全而轻松的藏个一年半载。而海军又有多少军费可以浪费在剿灭策略上呢?” “所以凡是立个章程下来,对大家都好。公海上有公海的规矩,只要海盗团不做得太过火,各国海军大都睁只眼闭只眼,省得无意义陷入剿匪深深泥潭之中。” “更何况” 说到这。 李玉语气顿了顿,拧紧眉头,凝声道:“能长年肆无忌惮横行公海的部分资深海盗团,实力并不简单,各自都拥有着不可小觑的底牌。” “传言讲,这些海盗团的首领都拥有鬼神的力量。连正规海军面对上都要忌惮三分。” “当然,海盗强者亦不会闲着没事干专和官府作对。这么多年来二者之间都是相安无事的。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起冲突。” 鬼神的力量?! 林克眸光流转,内心好奇,什么样的存在才会拥有鬼神力量? 莫非是玄学之士? 还是武道强者? 亦或别的修行体系超凡者? 反正能力绝对超群就是了。 毕竟人的名,树的影。能让海军如此顾忌之人物,一定不是泛泛之辈。必有不可思议之能力在身。 “看来李管事懂得很多。既然一小部分海盗团这么强大,为何陆会长不请来帮忙?或许有这些熟悉各大海路的资深人士鼎力相助,很快就可以找到那三只失踪货轮了。又何必来找我们这三个生手?” 李玉摇摇头,苦笑道:“林先生,实不相瞒,海盗中的翘楚者岂是那么容易请来?暂且不论出手费会有多昂贵,单凭神出鬼没的行踪,我们就压根就遇不到人。所以出价再高,亦得有人应啊。” “至于普通的海盗团嘛,还真不如林先生你们来得厉害。并且这帮人大多不讲道义,比顶尖者少了些许原则,不适合过多接触。这些事,你以后可能会明白的。” 林克目光思索,将话全部听入耳中。 经过李玉以上一番讲解,其从中可以快速分析出,海军和海盗的利害关系,海盗内部上下阶层链及个中强者的诡谲能力。 然而终究未能碰面和交手,不了解号称拥有鬼神力量的海盗首领是怎么个情况。 在二人逐步的深谈中,白帆渔船经相关人员的安排,先是排起了长长船队,然后向当地土着权贵缴纳一笔不少停泊费,这才能秩序井然的游入港口停泊。 即使是凶悍无比的海盗船也不例外。 反正林克眼角余光有看到海盗船上的人在掏出一大沓钞票递给登船的土着工作人员后,这才得以停泊。 “林先生,终于到岛了。我们先到酒馆中再慢慢长聊。那里不仅是消遣娱乐之地,也是各类情报中转站。” “顺便找一找我的老朋友。他是这里的土着,对查找失踪货轮之事应该能帮上不少忙。” 李玉不仅对林克如此讲,还同样招呼上余信和安老太。 林克自然一口答应下来。去酒馆是极佳的,正好可以近距离体验这座异域海岛的风土人情。 于是。 除了留守一些必要人手在船上,其余者浩浩荡荡奔向热闹酒馆。 第255章 初步了解 黑尔格岛长轴呈东北——西南向,长约一百余公里,西北——东南向为短轴,长约八十多公里,面积有七八千平方公里。 岛上山势磅礴,林莾参天,自有一种蛮古荒地之沧桑感。 除开大部分主动接轨国际贸易,接触外界社会的部落之外,尚有一小部分族群龟缩在人迹罕见的深山之中抱残守缺,不与外来者过多来往,显得极为神秘。 往来船只皆只在天然港口停泊,活动范围仅仅涉及到周围一带,再远些就不敢贸然深入。 只因本岛土着权贵曾告诫过外来者,千万不要涉足进深山穷林。只因那儿密布蛇虫,猛兽凶残,具有非常大的危险性。 再加上时常有个别作死的旺盛好奇心者遇难事件发生,以及各种恐怖食人和诡异传说流传,使得外来者对岛内深处更加敬而远之。 以上内容是进入酒馆后李玉单独向林克、余信和安老太讲的。 这是一家名为西拉甘维的普通酒馆。共分两层,大约可容纳百人左右。 里头陈设简朴,环境喧哗,木质桌椅虽整洁但略显老旧。 各色人种酒客们正围桌而食。推杯换盏,兴高采烈的饮酒谈事。 台正中央墙上挂着一只巨大黑熊皮,熊皮表面没有任何损坏,皮毛极其完整,足有成人之高。显然巨熊生前是被某位高强猎人用冷兵器一刀正面精准结束生命,显示出不一般的武力,给外来者带有一种浓浓威慑感。 此刻。 打发走船员们去自由活动,李玉领着林克三人坐在二楼一间包厢内。 说是包厢,其实酒馆主事只是用薄脆木板将相邻桌位隔开而已。并未具有多大的隔音效果。旁边人的讲话声音,林克都听得分外清楚。 一张不大的方桌上,四人对立而坐。林克与安老太同排,余信和李玉一块。 好在李玉常年以跑船为生,往返于大乾周边海域,懂得不少土着之语,算是难得的高端人才,这才没有陷入语言沟通障碍的困难中。 其没有询问林克三人喜欢吃些什么食物,毕竟他们亦看不懂菜单,问了也是白问,就随手点了几个本岛特色菜和主食,再贴耳和酒保说了几句话后,便开始正经商谈正事。 “李管事,观这里的情形,货轮失踪不该与这座海岛有关。毕竟港口人流极大,商贸频繁,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来个偷天换日?”安老太率先提出质疑。 的确。 方才一行人从港口来到西拉甘维酒馆的路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显得极为热闹。货轮无论如何都不会在这样情形下失踪,即使船只沉没亦有旁观目击者,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这不仅仅是安老太的困惑,同样让林克和余信深深不解。只是当下由安老太先一步问出。 李玉点点头,承认道:“是的。如果货轮是消失在这座港口,那么老板肯定会知情。” “可是黑尔格岛并不只有一座港口。” 嗯? 这下让林克三人目光闪动,都凝眸看向了李玉,仔细倾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玉见此,继续讲道:“其实黑尔格岛共有两座天然港口。这儿是其中一座大港口,另有一个小港口。那里港口狭窄,位置偏僻,靠近原始森林,生活物资比较贫乏,所以平日里船只大多停泊在此。除非泊位有限,否则绝不会去那。” “可好巧不巧,那失踪三只货轮都曾在那小港口停留过。所以老板怀疑要么是那块地方穷疯了的土着杀人劫货,沉船海底,毁尸灭迹,要么是遇到了某种不可抗拒的危险因素消失了。” 至此林克三人终于心头了然。这才对嘛,光天化日之下在人口密集处,要让一只庞大货轮消失,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根本难以实现。 只有穷乡僻所才是黑暗和邪祟天然的滋生土壤。 “还记得之前我和你讲过的活死人传说么?”李玉偏头看着林克,语气有些幽森。“这则诡谲传说就是从那开始流传出来的。” 活死人传说? 这回又轮到余信和安老太困惑不已,莫非在船上时李玉和林克交谈过二人并不知道的事情? 林克表情平淡,出口道:“这个我记得,不过当时由于暴风雨的来临导致中断了我们的谈话,传说中的细节并未详说。” “其实也不是大不了的事。和我们大乾自古相传的志怪故事一样,死人复活而已。” 李玉端起酒保送来的果酒,凑近鼻子深深嗅了下,面上露出极为享受的表情,称赞道:“真是沁人心脾的酒啊。光闻一闻,就有股芳草清香扑鼻而来。” “你们要尝一尝么?” 三人摇了摇头,显示出拒绝之意。 林克三者都是滴酒不沾的修行之士。 毕竟酒精容易麻痹人的神智,这对于超凡者来讲,并不是件好事。 虽然不是不可以运功让体内酒精快速催发干净,以来保持理智思维,但出门在外片刻间的疏忽都有可能令自身陨落。 真正高强的武人要时刻保持自己能随时进入战斗的状态! 否则对手突然暴起袭杀,难不成要告诉对手,等自己状态调整好了,再公平战斗一场? 这根本就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敌人大抵觉得这人脑子多少有点毛病。 所以任何有碍和不利战斗的因素,全部必须提前摒除和克制。此乃基本生存之道。 超凡者在获得强大力量的同时,必然会失去某种意义上的人性和快乐。这便是有得有失。 见三者不喝,李玉亦不勉强,品尝一口独有果酒之后,悠悠道:“活死人传说我了解的并不多,这还都是我在这结交的土着朋友和我讲的。” “顾名思义,死者复生,邪恶象征。伴随着不可言说的天灾人祸,为族群带来不详。” “有点像我们大乾僵尸的传说一样。不过据我朋友讲,个别死者在下葬之后又会奇迹般的复活过来,亡者脑子里尚存一丝理智,能吃能喝能躺。只是外表丑陋,口不能言,以及表现出畏光和暴躁的狂态,往往会动手伤人和食人,看起来和活人相差不大,但严格意义上又已经死了,所以大家将这类怪物称之为活死人。” 会食人?! 这一点让林克和余信及安老太严重关注。 脏东西的特性往往与人有关。不是享食肉身,就是吸取魂魄。不再有其余可能。 林克目光沉思,沉声道:“如果出现活死人的话,那儿的土着都会怎么处理?” “烧死呗。”李玉满不在乎。 “烧死!”林克拧眉惊讶,“活死人就如此容易让人烧死?” “话也不能这么讲,在这烧死的过程中会有土着巫师在场,由其神秘主持下,活死人会在大帮土着围观中牢固绑在火刑架上让熊熊烈焰吞噬,直至化为焦炭。” “不过话说当巫师亦不容易,鄙人朋友讲大多活死人在复生后都会第一时间来报复巫师。这也许是因为正邪不两立。” “只有少部分的活死人会回到家中,起初亲人面对归来者会很开心,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最终结果非常不幸,都是满门灭绝,死状凄惨。” “巫师讲,这一切都世因为活死人给家人带来的厄运。活人决不可收留活死人,即使是亲人亦不例外。如果有发现活死人,必须马上通知巫师,由巫师赶来亲自处理。” 听完这一大番话,林克对活死人传说有了初步了解。 同样是死者复生。可大乾的是僵尸,而这里却是截然不同。 用林克和赵老头长久在一块学来的玄门知识来看,这活死人应该魂魄尚存,只是不知丢了几条魂而已。 在大乾玄学之中,人有三魂七魄。魂主神智,魄主肉身。 魂当中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独住身。天地命三魂并不常相聚首。 若是丢了天地二魂之中任何一个,都会让人神智受损,浑浑噩噩,如同痴人一样。只是命魂犹在,还保持人正常的生理能力,比如吃喝拉撒睡。 “鄙人终究不是土着,更详细的内容只得亲自去小港口看一看,但那里又比较落后和危险,所以才想着约见土着朋友。” “毕竟有个本土向导是极好的。你们懂得,到任何地方,让土着亲自出面来沟通往往比陌生者更容易些。”李玉将自己的安排讲出。 林克点了点头,深有同感。这是任何有阅历的人都明白的道理。 “那不该去请下你的朋友么?”安老太用刀叉刺进一块肥肉,小口小口的吃着。 “刚才已经让酒保去请了。鄙人朋友住这里不远,如果有在家的话,肯定能及时赶过来。”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填饱肚子。”李玉道。 便当四人正讲话之时。 忽然。 嘭。 咚。咚。 整栋楼层大震。 仿若强烈地震来临一样,包厢的地板震感极强,颤动不止。 楼下传来极大撞击之声。有各种物事砸碎的脆响。 动静尤其不小,瞬间吸引了林克等人的注意力。 “什么情况?” 第一时间,林克立马拉开木窗,探头往下扫视而去。 第255章 初步了解 黑尔格岛长轴呈东北——西南向,长约一百余公里,西北——东南向为短轴,长约八十多公里,面积有七八千平方公里。 岛上山势磅礴,林莾参天,自有一种蛮古荒地之沧桑感。 除开大部分主动接轨国际贸易,接触外界社会的部落之外,尚有一小部分族群龟缩在人迹罕见的深山之中抱残守缺,不与外来者过多来往,显得极为神秘。 往来船只皆只在天然港口停泊,活动范围仅仅涉及到周围一带,再远些就不敢贸然深入。 只因本岛土着权贵曾告诫过外来者,千万不要涉足进深山穷林。只因那儿密布蛇虫,猛兽凶残,具有非常大的危险性。 再加上时常有个别作死的旺盛好奇心者遇难事件发生,以及各种恐怖食人和诡异传说流传,使得外来者对岛内深处更加敬而远之。 以上内容是进入酒馆后李玉单独向林克、余信和安老太讲的。 这是一家名为西拉甘维的普通酒馆。共分两层,大约可容纳百人左右。 里头陈设简朴,环境喧哗,木质桌椅虽整洁但略显老旧。 各色人种酒客们正围桌而食。推杯换盏,兴高采烈的饮酒谈事。 台正中央墙上挂着一只巨大黑熊皮,熊皮表面没有任何损坏,皮毛极其完整,足有成人之高。显然巨熊生前是被某位高强猎人用冷兵器一刀正面精准结束生命,显示出不一般的武力,给外来者带有一种浓浓威慑感。 此刻。 打发走船员们去自由活动,李玉领着林克三人坐在二楼一间包厢内。 说是包厢,其实酒馆主事只是用薄脆木板将相邻桌位隔开而已。并未具有多大的隔音效果。旁边人的讲话声音,林克都听得分外清楚。 一张不大的方桌上,四人对立而坐。林克与安老太同排,余信和李玉一块。 好在李玉常年以跑船为生,往返于大乾周边海域,懂得不少土着之语,算是难得的高端人才,这才没有陷入语言沟通障碍的困难中。 其没有询问林克三人喜欢吃些什么食物,毕竟他们亦看不懂菜单,问了也是白问,就随手点了几个本岛特色菜和主食,再贴耳和酒保说了几句话后,便开始正经商谈正事。 “李管事,观这里的情形,货轮失踪不该与这座海岛有关。毕竟港口人流极大,商贸频繁,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来个偷天换日?”安老太率先提出质疑。 的确。 方才一行人从港口来到西拉甘维酒馆的路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显得极为热闹。货轮无论如何都不会在这样情形下失踪,即使船只沉没亦有旁观目击者,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这不仅仅是安老太的困惑,同样让林克和余信深深不解。只是当下由安老太先一步问出。 李玉点点头,承认道:“是的。如果货轮是消失在这座港口,那么老板肯定会知情。” “可是黑尔格岛并不只有一座港口。” 嗯? 这下让林克三人目光闪动,都凝眸看向了李玉,仔细倾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玉见此,继续讲道:“其实黑尔格岛共有两座天然港口。这儿是其中一座大港口,另有一个小港口。那里港口狭窄,位置偏僻,靠近原始森林,生活物资比较贫乏,所以平日里船只大多停泊在此。除非泊位有限,否则绝不会去那。” “可好巧不巧,那失踪三只货轮都曾在那小港口停留过。所以老板怀疑要么是那块地方穷疯了的土着杀人劫货,沉船海底,毁尸灭迹,要么是遇到了某种不可抗拒的危险因素消失了。” 至此林克三人终于心头了然。这才对嘛,光天化日之下在人口密集处,要让一只庞大货轮消失,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根本难以实现。 只有穷乡僻所才是黑暗和邪祟天然的滋生土壤。 “还记得之前我和你讲过的活死人传说么?”李玉偏头看着林克,语气有些幽森。“这则诡谲传说就是从那开始流传出来的。” 活死人传说? 这回又轮到余信和安老太困惑不已,莫非在船上时李玉和林克交谈过二人并不知道的事情? 林克表情平淡,出口道:“这个我记得,不过当时由于暴风雨的来临导致中断了我们的谈话,传说中的细节并未详说。” “其实也不是大不了的事。和我们大乾自古相传的志怪故事一样,死人复活而已。” 李玉端起酒保送来的果酒,凑近鼻子深深嗅了下,面上露出极为享受的表情,称赞道:“真是沁人心脾的酒啊。光闻一闻,就有股芳草清香扑鼻而来。” “你们要尝一尝么?” 三人摇了摇头,显示出拒绝之意。 林克三者都是滴酒不沾的修行之士。 毕竟酒精容易麻痹人的神智,这对于超凡者来讲,并不是件好事。 虽然不是不可以运功让体内酒精快速催发干净,以来保持理智思维,但出门在外片刻间的疏忽都有可能令自身陨落。 真正高强的武人要时刻保持自己能随时进入战斗的状态! 否则对手突然暴起袭杀,难不成要告诉对手,等自己状态调整好了,再公平战斗一场? 这根本就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敌人大抵觉得这人脑子多少有点毛病。 所以任何有碍和不利战斗的因素,全部必须提前摒除和克制。此乃基本生存之道。 超凡者在获得强大力量的同时,必然会失去某种意义上的人性和快乐。这便是有得有失。 见三者不喝,李玉亦不勉强,品尝一口独有果酒之后,悠悠道:“活死人传说我了解的并不多,这还都是我在这结交的土着朋友和我讲的。” “顾名思义,死者复生,邪恶象征。伴随着不可言说的天灾人祸,为族群带来不详。” “有点像我们大乾僵尸的传说一样。不过据我朋友讲,个别死者在下葬之后又会奇迹般的复活过来,亡者脑子里尚存一丝理智,能吃能喝能躺。只是外表丑陋,口不能言,以及表现出畏光和暴躁的狂态,往往会动手伤人和食人,看起来和活人相差不大,但严格意义上又已经死了,所以大家将这类怪物称之为活死人。” 会食人?! 这一点让林克和余信及安老太严重关注。 脏东西的特性往往与人有关。不是享食肉身,就是吸取魂魄。不再有其余可能。 林克目光沉思,沉声道:“如果出现活死人的话,那儿的土着都会怎么处理?” “烧死呗。”李玉满不在乎。 “烧死!”林克拧眉惊讶,“活死人就如此容易让人烧死?” “话也不能这么讲,在这烧死的过程中会有土着巫师在场,由其神秘主持下,活死人会在大帮土着围观中牢固绑在火刑架上让熊熊烈焰吞噬,直至化为焦炭。” “不过话说当巫师亦不容易,鄙人朋友讲大多活死人在复生后都会第一时间来报复巫师。这也许是因为正邪不两立。” “只有少部分的活死人会回到家中,起初亲人面对归来者会很开心,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最终结果非常不幸,都是满门灭绝,死状凄惨。” “巫师讲,这一切都世因为活死人给家人带来的厄运。活人决不可收留活死人,即使是亲人亦不例外。如果有发现活死人,必须马上通知巫师,由巫师赶来亲自处理。” 听完这一大番话,林克对活死人传说有了初步了解。 同样是死者复生。可大乾的是僵尸,而这里却是截然不同。 用林克和赵老头长久在一块学来的玄门知识来看,这活死人应该魂魄尚存,只是不知丢了几条魂而已。 在大乾玄学之中,人有三魂七魄。魂主神智,魄主肉身。 魂当中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独住身。天地命三魂并不常相聚首。 若是丢了天地二魂之中任何一个,都会让人神智受损,浑浑噩噩,如同痴人一样。只是命魂犹在,还保持人正常的生理能力,比如吃喝拉撒睡。 “鄙人终究不是土着,更详细的内容只得亲自去小港口看一看,但那里又比较落后和危险,所以才想着约见土着朋友。” “毕竟有个本土向导是极好的。你们懂得,到任何地方,让土着亲自出面来沟通往往比陌生者更容易些。”李玉将自己的安排讲出。 林克点了点头,深有同感。这是任何有阅历的人都明白的道理。 “那不该去请下你的朋友么?”安老太用刀叉刺进一块肥肉,小口小口的吃着。 “刚才已经让酒保去请了。鄙人朋友住这里不远,如果有在家的话,肯定能及时赶过来。”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填饱肚子。”李玉道。 便当四人正讲话之时。 忽然。 嘭。 咚。咚。 整栋楼层大震。 仿若强烈地震来临一样,包厢的地板震感极强,颤动不止。 楼下传来极大撞击之声。有各种物事砸碎的脆响。 动静尤其不小,瞬间吸引了林克等人的注意力。 “什么情况?” 第一时间,林克立马拉开木窗,探头往下扫视而去。 第256章 电掌 只见酒馆里一片狼藉,杂乱不堪。到处洒落着酒瓶碎渣和各种食物。 许多歪散砸烂的椅子中,赫然躺着一名不省人事,血迹斑斑的强壮黑人男子。 一大帮吃瓜群众拥挤在周围,时而窃窃私语,皆将目光对准场中央。 那里正有两方人在对峙。 毫无疑问,肯定是这其中一方人暴打了另外一伙人的同伴,才会出现当下的紧张局势。 强势一方为首的是一位高大西方白人,外穿黑色皮夹克,里面套着件白衬衫,下半身是深黑休闲牛仔裤。打扮比较潮流,在大乾国内非常少见。 如此装扮再配上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和高挺琼鼻,更是增添几分男人帅气魅力。 在其旁边尚立着四男一女,都是俊男美女。 尤其是那白人女子,衣衫风骚,身姿妖娆,上半身简单穿着一件露脐运动紧身衣,将一对鼓囊囊,沉甸甸的白腻球体半隐半现的显露出,那条望眼欲穿的深沟让全场男性都看得入迷,直忍不住蠢蠢欲动。 因为林克目力极强,位置绝佳,呈居高临下之势,所以将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甚至比常人看得更深、更细致些。连白人女子右球深处有颗黑痣都知道。 不过其只随意瞄了几下,过一过眼瘾后,就索然无味的将视线转移开来。 区区一个性感放荡的金丝猫而已。世间之大,何处未有?简直不值一提。 若不是第一眼看去时,带来的那一抹大而白的惊艳感,林克决然不会关注这种无聊之事。 至于另一方则是十来个人员混杂的群体。有黄种人,有白种人,还有黑种人。 各自装扮有些松垮,不是什么好布料,粗麻衣角上还有明显乌黑油渍,手中提着刀剑斧子之类的家伙。各个长得狞头狰牙,面相凶恶,显然是逞凶斗狠,刀口上舔血的匪徒,不易招惹。 虽然当下这一边人看起来虽多,又带着凶器,但在气势上却是被高大白人男子一伙人压得死死的。 “哝,对面那批人一看就是海盗。”李玉悄悄伸出手指,恰时小声提了句。 “海盗!” “海盗只有这点实力么?应该只是最底层的海盗团。” 顺着李玉手指方向望去,林克仔细打量了下那帮持刀带剑,看着壮实凶狠的海盗们。 很快。 内心大失所望。 因为他在这些人身上,并未感应到半丝超凡气息。都是普通人而已。 对于凡人,其根本提不起半点兴趣。 倒是那六个西方白种人让林克一直关注着。 不知为何,注视着底下纹丝不动,异常冷静的这帮白人,林克玄之又玄的第六感总感觉很不对劲。 可哪里不对劲,一时又说不上来。给人感到非常怪异。 恰在这时。 忽然。 为首白人男子仿佛后背长眼一样,当即转头望来,第一时间与林克隔空对视。 林克下意识拧眉。 这注视而来的是什么眸神? 居然会是一双不带有任何一丝情感,冷漠到极致,沉寂若死物一样的目光。 对视好几秒后,那男子双目一直未眨,随之如同沉旧机械一样回头。 僵直。 硬化。 节律。 一举一动所呈现出来给人的感觉,仿佛是铜钟内部那一条条转动的齿轮似的,富有诡异的节奏和修正美感。 林克心头一凛,正常人绝对不会是这种精气神。 只要是人,必有七情六欲,有喜怒哀乐痛悲恨的情感,可白人男子给其之感仿若面对一个石头一样。对,就是石头,竟然没有半点情欲。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不仅仅只有林克如此之想,旁边同为高强武人的余信亦是皱紧了眉头,深深盯住白人男子的后背,在思索着什么。看来他也发现了异常之处。 只是在五感极强的两个武人感应下,这个白人男子明显有着正常呼吸和心跳,并未散发出任何让人不适的阴气,俨然一副正常人之态。所以一时半会还真看不出是何来历。 然而林克与余信并不知道,转过头后的白人男子,眼中深处闪过一抹紫蓝之光,这一丝诡谲变化转眼即逝,并未让人发觉。 “都是超凡者。” “根据扫描体表能量粒子的结果显示,应该是武道家和修士。那名长相英俊的年轻人粒子浓度最强。甚至如果我再继续深入扫描的话,很有可能会被他发现端倪。” “这四个黄种人不知是哪国人?又因为什么来到黑尔格岛?不过有如此实力,想必来自于东方的强国——大乾。” “希望只是暂时路过,不会与我们目的相冲突。”神情冷淡的米希瓦思绪百转。 以上过程看似极长,其实只在几个呼吸之间就全都完成了。 这时。 白人美女如一只懒散的猫咪靠到米希瓦旁,右手紧紧搂住其胳膊,用力挤着肩膀的一只硕大浑圆玉球都变形了,低声道:“怎么了?是上面的人不对劲么?会不会是那群家伙的同党?” 作为长久以来并肩作战的伙伴,米希瓦的任何神情变化,自然瞒不过知根知底的她。 米希尔摇头低沉道:“伊丽!别讲话!” 伊丽大惊。 立刻抬目看向米希瓦。 米希瓦脸色如常,只是眸神中流露出严肃之色,仿佛在告诫什么。 这下子伊丽心头了然,其明白米希瓦是怕自己所讲的话让楼上的家伙听见。 别看现在两人离得如此之近,讲话声音非常小,常人不可能听到。 然而。 对于耳力超强的超凡者来说,这只不过可笑的小伎俩,就如贴在耳边讲话一样清晰,密切窥听着二人的谈话。 于是。 伊丽果决一言不发。 须知。 二人之间一直用英格利语来沟通的。 林克虽然听得明明白白,但悲催的是一句内容都听不懂。 思及此,他深切觉得真得很有必要认真学习门外语。 以后自己好好做大做强,与国际修行体系接轨! 与之同时。 对面那群海盗见米希瓦等人直接无视自己一帮人,心头自然火冒三丈,大感颜面尽失。 本来自家兄弟只是上前搭讪那白人豪球小妞,谁知才调戏没两句,就被小妞一拳一脚打得半死不活,成为现在这副凄惨模样,都不知快断气了没有。 要不是见对方战力着实惊人,估计这一帮人早就冲上去乱刀斩死了。 毕竟出来混,讲得就是个面儿。 若不管不顾灰溜溜走的话,丢得可是自家海盗团的脸,保准散场之后,在短短时间内,全港人都将知道这件丑事。 以后这一伙海盗不仅抬不起头来见人,甚至还会对他们今后的打劫业务造成非常恶劣之影响。 毕竟当海盗就得凶残,凶残的作用就是让别人怕你。 可如果今天之事传扬出去的话,别人就不会再害怕这支海盗团了,只会觉得都是无能懦夫。 之后必然导致海盗团劫船时,会有人试图拼死反抗,这无疑是非常不好的信号。 正所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海盗并不是白痴,浅显的道理任何人都知道。无意义的杀戮,只会让己方人员伤亡。争强斗狠都是假的,只有钞票才是真的。 “你们打残打伤我的同伴,这该怎么说?”这群海盗中有人站出来恶狠狠质问道。 其讲得是大乾之语。 须知。 虽然黑尔格岛早年是由西方探险队率先发现并登陆,慢慢教化和殖民本地矮黑人土着,但毕竟这里距离西方极远,离大乾极近。大乾地缘的辐射影响力自然要更强上一些。 这十来年来,随着愈来愈多的大乾商人路此贸易,出手阔绰消费的同时,带动当地不少产业,亦将语言快速传播开来。 本着有奶就是娘的天性,这里的土着多少都会些大乾语言。 并且不仅仅是黑尔格岛,周边大岛亦是如此。这便是强国文化入侵的可怕。 让弱邦不知不觉中易文改语,断绝祖宗传承,丧失本土文明进一步发展的可能性。 “你们的人当众骚扰我的女伴,被打死那是活该的。”米希瓦用一口流利大乾官话平淡道。 “哼。” “那也不至于下此狠手?”那人道。 米希瓦眉头微拧,有些不耐烦道:“那你们要怎么样?” “很简单。” “自废双手,既往不咎。”那名海盗说话倒是很硬气。 “无聊。”米希瓦摇了摇头,叹气道。“真是天真的人。” “你找”海盗狠话还未说完。 在一众围观者的惊呼中,一道残影立刻掠闪而去,快得肉眼根本难以捕捉。 一只有力大掌若钢筋一样瞬间掐住那名海盗的脖子,并五指不断用力收缩,强烈窒息感使其完全喘不上气来,人之面色涨红无比,两眼逐渐暴凸,若上岸的鱼儿一样无力。 周遭海盗们大骇。惊吓之余,便纷纷面色发狠的挥舞利器攻击。 在四面八方近十来把凶器围攻之下,米希瓦依然神情淡定,根本未将这群乌合之众放在眼里。 其右掌马上发力,掐断手中人的脖子,一双枯寂湮灭般的双眸冷漠扫视所有敌人。 下一刻。 突兀出现的神奇一幕。将在场所有人都看呆了。 饶是心性过人,意志坚韧的林克,都忍不住瞳孔猛地一缩。 滋。 滋。滋。 这是强大电流异常暴躁之声。 此刻粗暴钻入众人耳中,令人耳膜不由微微刺痛。 身形挺拔的米希瓦,轻举双手在胸前,二掌之上有璀璨显眼的电弧在欢跃跳动,紫蓝光芒大放光彩,在空间上荡漾出一道道波纹异常绚丽。光看一眼,便让人心生恐惧。 鬼神的力量! 这绝对是鬼神的力量! 在这一刻,周遭旁观者都屏息凝神,眼神敬畏的望向米希瓦。 嘭! 一击高强度电伏的雷掌狠狠轰击在距离最近的海盗身上。 这名海盗顿时如破旧不堪的布偶娃娃一样,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猛然倒飞退出很远,重重砸在地板上,身子不停的抽搐,转眼间就丧失生命特征,命丧黄泉。 随之。 轰。 轰。轰。 米希瓦出招极快,身法灵活,若矫龙游走于海盗之间,每一击凶猛电掌都会夺走一条鲜活生命。只几个呼吸之间,场上便已经布满尸体。 吓得附近众人连连后退,头皮发麻。 见海盗们都已死绝之后,米希瓦便招呼同伴离开。 其所过之处,无人阻拦,纷纷让开一条道。 只是在临出大门之时。 米希瓦忽然转过头来,目光深深看向林克四人,将容貌都记下来后,就毫不犹豫的带人走了。 等其走后。 大伙儿这才壮着胆子议论起来。 “我的上帝。刚才那男人绝对是海盗中的强者。起码是少将级的存在。”有人惊声道。 “这还用讲么?光是那一记电掌,拍谁谁就得死,压根抗衡不了。实在是太恐怖了。西方什么时候冒出如此英才?”另一人心有余悸。 “嘿嘿这帮海盗的头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今晚可得有好戏看了。” “说不准。如果提前知道这白人男子的厉害,海盗头子估计不会有胆来招惹的。” “” 与之同时。 余信目光一凝,语气极为忌惮:“白人男子出手实在神奇。居然可以催发出电弧!莫非是修士之辈?” 话及此,其偏头看向安老太,林克亦是如此。 即使在诺大武林之中,亦从未出现过能爆发出具体能量的掌法。 武功即是气功,本质是与气劲有关,修行的是肾、中二气。 可气劲是无形的,无法具现化的。 至于电掌什么的武学,目前在武道上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无论怎么精心琢磨,武人都无法催发出雷电的狂暴能量。便如同人体不可以储存闪电一样。 除非这人已经不是人。而是另一种存在。 “此子绝不会是西方教廷的人。老太婆在其身上并未感应到香火气和圣光的气息。那是非常纯粹的闪电。纯粹到根本就是闪电,不带任何一丝杂质和外力。”安老太立马否决,口吻斩钉截铁。 其知道林克和余信的想法,怀疑对方是修士,可自己作为玄门中人,自然知道要达到手握闪电,挥之杀人的地步有多么艰难。 不夸张的讲,在而今玄学消隐的世间,整个大乾国内能掌握这般雷电法力的玄士估计没有几人。包括道佛两教的顶尖大法师在内。 毕竟这是个世俗镇压玄神的世界啊。 大法师亦有心而无力。 “我个人认为刚才男子转头看向我们,明显带有挑衅和警告的意味。”林克口气沉重。 不得不讲,米希瓦方才展示出来的超凡能力,着实将其有些震撼到。 原来世上真有玄妙异能,如果不出大乾,必然没有机会能够见识到。 不过震惊归震惊,林克却是不怂。 普通人接不住电掌,不代表武人亦接不住。 大家都是超凡者,若是真干上一场的话,自然是各凭本事。 “那几个白人来历不清,不到万不得已,我们还是少招惹为妙。反正我们是来寻找失踪的货轮,经此一别,与他们应该很难再见。”李玉面容惊魂未定,有些胆怯道。 “这个当然。”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林克回答。 只是话这么讲,内心中却是对米希瓦格外上心。这叫作未雨绸缪,早做打算。 否则。 真到拔刀相见的时刻,别没有半点心理准备。 况且。 和强大超凡者交手,是武人进步的阶梯。 这时。 一批姗姗来迟的土着护卫队赶到店内,与小心躲在吃瓜群众里的主事沟通片刻后,就将海盗们的尸首全部利落带走了。 不一会儿。 在酒保们的匆促打扫下,酒馆又开始正常营业。 外人在岛上的厮杀,岛内人显然已经司空见惯。并不值得大惊小怪。这或许就是大自然弱肉强食的真谛所在。 林克四人重新落座,等待李玉朋友的到来,等待着明天小港口的未知旅途。 只是刚才米希瓦强悍运用电掌杀人的一幕,却是深深烙印在几人心头,挥之不去。 第256章 电掌 只见酒馆里一片狼藉,杂乱不堪。到处洒落着酒瓶碎渣和各种食物。 许多歪散砸烂的椅子中,赫然躺着一名不省人事,血迹斑斑的强壮黑人男子。 一大帮吃瓜群众拥挤在周围,时而窃窃私语,皆将目光对准场中央。 那里正有两方人在对峙。 毫无疑问,肯定是这其中一方人暴打了另外一伙人的同伴,才会出现当下的紧张局势。 强势一方为首的是一位高大西方白人,外穿黑色皮夹克,里面套着件白衬衫,下半身是深黑休闲牛仔裤。打扮比较潮流,在大乾国内非常少见。 如此装扮再配上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和高挺琼鼻,更是增添几分男人帅气魅力。 在其旁边尚立着四男一女,都是俊男美女。 尤其是那白人女子,衣衫风骚,身姿妖娆,上半身简单穿着一件露脐运动紧身衣,将一对鼓囊囊,沉甸甸的白腻球体半隐半现的显露出,那条望眼欲穿的深沟让全场男性都看得入迷,直忍不住蠢蠢欲动。 因为林克目力极强,位置绝佳,呈居高临下之势,所以将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甚至比常人看得更深、更细致些。连白人女子右球深处有颗黑痣都知道。 不过其只随意瞄了几下,过一过眼瘾后,就索然无味的将视线转移开来。 区区一个性感放荡的金丝猫而已。世间之大,何处未有?简直不值一提。 若不是第一眼看去时,带来的那一抹大而白的惊艳感,林克决然不会关注这种无聊之事。 至于另一方则是十来个人员混杂的群体。有黄种人,有白种人,还有黑种人。 各自装扮有些松垮,不是什么好布料,粗麻衣角上还有明显乌黑油渍,手中提着刀剑斧子之类的家伙。各个长得狞头狰牙,面相凶恶,显然是逞凶斗狠,刀口上舔血的匪徒,不易招惹。 虽然当下这一边人看起来虽多,又带着凶器,但在气势上却是被高大白人男子一伙人压得死死的。 “哝,对面那批人一看就是海盗。”李玉悄悄伸出手指,恰时小声提了句。 “海盗!” “海盗只有这点实力么?应该只是最底层的海盗团。” 顺着李玉手指方向望去,林克仔细打量了下那帮持刀带剑,看着壮实凶狠的海盗们。 很快。 内心大失所望。 因为他在这些人身上,并未感应到半丝超凡气息。都是普通人而已。 对于凡人,其根本提不起半点兴趣。 倒是那六个西方白种人让林克一直关注着。 不知为何,注视着底下纹丝不动,异常冷静的这帮白人,林克玄之又玄的第六感总感觉很不对劲。 可哪里不对劲,一时又说不上来。给人感到非常怪异。 恰在这时。 忽然。 为首白人男子仿佛后背长眼一样,当即转头望来,第一时间与林克隔空对视。 林克下意识拧眉。 这注视而来的是什么眸神? 居然会是一双不带有任何一丝情感,冷漠到极致,沉寂若死物一样的目光。 对视好几秒后,那男子双目一直未眨,随之如同沉旧机械一样回头。 僵直。 硬化。 节律。 一举一动所呈现出来给人的感觉,仿佛是铜钟内部那一条条转动的齿轮似的,富有诡异的节奏和修正美感。 林克心头一凛,正常人绝对不会是这种精气神。 只要是人,必有七情六欲,有喜怒哀乐痛悲恨的情感,可白人男子给其之感仿若面对一个石头一样。对,就是石头,竟然没有半点情欲。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不仅仅只有林克如此之想,旁边同为高强武人的余信亦是皱紧了眉头,深深盯住白人男子的后背,在思索着什么。看来他也发现了异常之处。 只是在五感极强的两个武人感应下,这个白人男子明显有着正常呼吸和心跳,并未散发出任何让人不适的阴气,俨然一副正常人之态。所以一时半会还真看不出是何来历。 然而林克与余信并不知道,转过头后的白人男子,眼中深处闪过一抹紫蓝之光,这一丝诡谲变化转眼即逝,并未让人发觉。 “都是超凡者。” “根据扫描体表能量粒子的结果显示,应该是武道家和修士。那名长相英俊的年轻人粒子浓度最强。甚至如果我再继续深入扫描的话,很有可能会被他发现端倪。” “这四个黄种人不知是哪国人?又因为什么来到黑尔格岛?不过有如此实力,想必来自于东方的强国——大乾。” “希望只是暂时路过,不会与我们目的相冲突。”神情冷淡的米希瓦思绪百转。 以上过程看似极长,其实只在几个呼吸之间就全都完成了。 这时。 白人美女如一只懒散的猫咪靠到米希瓦旁,右手紧紧搂住其胳膊,用力挤着肩膀的一只硕大浑圆玉球都变形了,低声道:“怎么了?是上面的人不对劲么?会不会是那群家伙的同党?” 作为长久以来并肩作战的伙伴,米希瓦的任何神情变化,自然瞒不过知根知底的她。 米希尔摇头低沉道:“伊丽!别讲话!” 伊丽大惊。 立刻抬目看向米希瓦。 米希瓦脸色如常,只是眸神中流露出严肃之色,仿佛在告诫什么。 这下子伊丽心头了然,其明白米希瓦是怕自己所讲的话让楼上的家伙听见。 别看现在两人离得如此之近,讲话声音非常小,常人不可能听到。 然而。 对于耳力超强的超凡者来说,这只不过可笑的小伎俩,就如贴在耳边讲话一样清晰,密切窥听着二人的谈话。 于是。 伊丽果决一言不发。 须知。 二人之间一直用英格利语来沟通的。 林克虽然听得明明白白,但悲催的是一句内容都听不懂。 思及此,他深切觉得真得很有必要认真学习门外语。 以后自己好好做大做强,与国际修行体系接轨! 与之同时。 对面那群海盗见米希瓦等人直接无视自己一帮人,心头自然火冒三丈,大感颜面尽失。 本来自家兄弟只是上前搭讪那白人豪球小妞,谁知才调戏没两句,就被小妞一拳一脚打得半死不活,成为现在这副凄惨模样,都不知快断气了没有。 要不是见对方战力着实惊人,估计这一帮人早就冲上去乱刀斩死了。 毕竟出来混,讲得就是个面儿。 若不管不顾灰溜溜走的话,丢得可是自家海盗团的脸,保准散场之后,在短短时间内,全港人都将知道这件丑事。 以后这一伙海盗不仅抬不起头来见人,甚至还会对他们今后的打劫业务造成非常恶劣之影响。 毕竟当海盗就得凶残,凶残的作用就是让别人怕你。 可如果今天之事传扬出去的话,别人就不会再害怕这支海盗团了,只会觉得都是无能懦夫。 之后必然导致海盗团劫船时,会有人试图拼死反抗,这无疑是非常不好的信号。 正所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海盗并不是白痴,浅显的道理任何人都知道。无意义的杀戮,只会让己方人员伤亡。争强斗狠都是假的,只有钞票才是真的。 “你们打残打伤我的同伴,这该怎么说?”这群海盗中有人站出来恶狠狠质问道。 其讲得是大乾之语。 须知。 虽然黑尔格岛早年是由西方探险队率先发现并登陆,慢慢教化和殖民本地矮黑人土着,但毕竟这里距离西方极远,离大乾极近。大乾地缘的辐射影响力自然要更强上一些。 这十来年来,随着愈来愈多的大乾商人路此贸易,出手阔绰消费的同时,带动当地不少产业,亦将语言快速传播开来。 本着有奶就是娘的天性,这里的土着多少都会些大乾语言。 并且不仅仅是黑尔格岛,周边大岛亦是如此。这便是强国文化入侵的可怕。 让弱邦不知不觉中易文改语,断绝祖宗传承,丧失本土文明进一步发展的可能性。 “你们的人当众骚扰我的女伴,被打死那是活该的。”米希瓦用一口流利大乾官话平淡道。 “哼。” “那也不至于下此狠手?”那人道。 米希瓦眉头微拧,有些不耐烦道:“那你们要怎么样?” “很简单。” “自废双手,既往不咎。”那名海盗说话倒是很硬气。 “无聊。”米希瓦摇了摇头,叹气道。“真是天真的人。” “你找”海盗狠话还未说完。 在一众围观者的惊呼中,一道残影立刻掠闪而去,快得肉眼根本难以捕捉。 一只有力大掌若钢筋一样瞬间掐住那名海盗的脖子,并五指不断用力收缩,强烈窒息感使其完全喘不上气来,人之面色涨红无比,两眼逐渐暴凸,若上岸的鱼儿一样无力。 周遭海盗们大骇。惊吓之余,便纷纷面色发狠的挥舞利器攻击。 在四面八方近十来把凶器围攻之下,米希瓦依然神情淡定,根本未将这群乌合之众放在眼里。 其右掌马上发力,掐断手中人的脖子,一双枯寂湮灭般的双眸冷漠扫视所有敌人。 下一刻。 突兀出现的神奇一幕。将在场所有人都看呆了。 饶是心性过人,意志坚韧的林克,都忍不住瞳孔猛地一缩。 滋。 滋。滋。 这是强大电流异常暴躁之声。 此刻粗暴钻入众人耳中,令人耳膜不由微微刺痛。 身形挺拔的米希瓦,轻举双手在胸前,二掌之上有璀璨显眼的电弧在欢跃跳动,紫蓝光芒大放光彩,在空间上荡漾出一道道波纹异常绚丽。光看一眼,便让人心生恐惧。 鬼神的力量! 这绝对是鬼神的力量! 在这一刻,周遭旁观者都屏息凝神,眼神敬畏的望向米希瓦。 嘭! 一击高强度电伏的雷掌狠狠轰击在距离最近的海盗身上。 这名海盗顿时如破旧不堪的布偶娃娃一样,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猛然倒飞退出很远,重重砸在地板上,身子不停的抽搐,转眼间就丧失生命特征,命丧黄泉。 随之。 轰。 轰。轰。 米希瓦出招极快,身法灵活,若矫龙游走于海盗之间,每一击凶猛电掌都会夺走一条鲜活生命。只几个呼吸之间,场上便已经布满尸体。 吓得附近众人连连后退,头皮发麻。 见海盗们都已死绝之后,米希瓦便招呼同伴离开。 其所过之处,无人阻拦,纷纷让开一条道。 只是在临出大门之时。 米希瓦忽然转过头来,目光深深看向林克四人,将容貌都记下来后,就毫不犹豫的带人走了。 等其走后。 大伙儿这才壮着胆子议论起来。 “我的上帝。刚才那男人绝对是海盗中的强者。起码是少将级的存在。”有人惊声道。 “这还用讲么?光是那一记电掌,拍谁谁就得死,压根抗衡不了。实在是太恐怖了。西方什么时候冒出如此英才?”另一人心有余悸。 “嘿嘿这帮海盗的头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今晚可得有好戏看了。” “说不准。如果提前知道这白人男子的厉害,海盗头子估计不会有胆来招惹的。” “” 与之同时。 余信目光一凝,语气极为忌惮:“白人男子出手实在神奇。居然可以催发出电弧!莫非是修士之辈?” 话及此,其偏头看向安老太,林克亦是如此。 即使在诺大武林之中,亦从未出现过能爆发出具体能量的掌法。 武功即是气功,本质是与气劲有关,修行的是肾、中二气。 可气劲是无形的,无法具现化的。 至于电掌什么的武学,目前在武道上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无论怎么精心琢磨,武人都无法催发出雷电的狂暴能量。便如同人体不可以储存闪电一样。 除非这人已经不是人。而是另一种存在。 “此子绝不会是西方教廷的人。老太婆在其身上并未感应到香火气和圣光的气息。那是非常纯粹的闪电。纯粹到根本就是闪电,不带任何一丝杂质和外力。”安老太立马否决,口吻斩钉截铁。 其知道林克和余信的想法,怀疑对方是修士,可自己作为玄门中人,自然知道要达到手握闪电,挥之杀人的地步有多么艰难。 不夸张的讲,在而今玄学消隐的世间,整个大乾国内能掌握这般雷电法力的玄士估计没有几人。包括道佛两教的顶尖大法师在内。 毕竟这是个世俗镇压玄神的世界啊。 大法师亦有心而无力。 “我个人认为刚才男子转头看向我们,明显带有挑衅和警告的意味。”林克口气沉重。 不得不讲,米希瓦方才展示出来的超凡能力,着实将其有些震撼到。 原来世上真有玄妙异能,如果不出大乾,必然没有机会能够见识到。 不过震惊归震惊,林克却是不怂。 普通人接不住电掌,不代表武人亦接不住。 大家都是超凡者,若是真干上一场的话,自然是各凭本事。 “那几个白人来历不清,不到万不得已,我们还是少招惹为妙。反正我们是来寻找失踪的货轮,经此一别,与他们应该很难再见。”李玉面容惊魂未定,有些胆怯道。 “这个当然。”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林克回答。 只是话这么讲,内心中却是对米希瓦格外上心。这叫作未雨绸缪,早做打算。 否则。 真到拔刀相见的时刻,别没有半点心理准备。 况且。 和强大超凡者交手,是武人进步的阶梯。 这时。 一批姗姗来迟的土着护卫队赶到店内,与小心躲在吃瓜群众里的主事沟通片刻后,就将海盗们的尸首全部利落带走了。 不一会儿。 在酒保们的匆促打扫下,酒馆又开始正常营业。 外人在岛上的厮杀,岛内人显然已经司空见惯。并不值得大惊小怪。这或许就是大自然弱肉强食的真谛所在。 林克四人重新落座,等待李玉朋友的到来,等待着明天小港口的未知旅途。 只是刚才米希瓦强悍运用电掌杀人的一幕,却是深深烙印在几人心头,挥之不去。 第257章 准备 第二日。 在这繁华喧嚣的海港口,迎着和煦的初升金日,两只坚挺小舟前后徐徐游向远方。 此舟并不是土着那种独木舟。虽然材质相同,但是舟身比之宽大上许多,可灵活容纳下六七人。 此刻。 林克惬意背靠在舟沿旁,身形随着波涛海浪起伏而微微晃动,双目正打量着前面舟上与李玉交谈的矮黑人身上。 那是李玉在黑尔格岛的土着朋友——布莱。职业是一名药师。准确来讲,是巫师的入门弟子。 可这与药师基本没有任何分别。毕竟自古巫医不分家。懂巫之人,必然是个出色医师。 昨晚在米希瓦等人走后没过多久,布莱这才姗姗来迟。 经李玉一问才知,原来是有个生病孩子被父母带到巫师家中治疗,作为副手的布莱自然需要在旁协助,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 接下来。 在热情招待布莱落座后,一边饮酒品菜,李玉一边将拜托之事告知于其,其没有半点推脱之意,立马一口答应下来。 并且布莱口中不停地讲着蹩脚的‘朋友’、‘兄弟’、‘义气’之类的大乾官话,亦不知是和谁学来的,听着倒像那么一回事。 不过昨夜可不仅仅只有这么一件事。 在夜深人静时分,海港口附近忽然枪声大作,凶狠喊杀声和激烈打斗声阵阵传出,不绝于耳。 这番响大动静突兀而惊骇,在猝不及防之下,却是将许多沉睡者惊吓醒来。 正在船舱中休息的林克,心中没有半点畏惧,第一时间立马登上甲板放目遥望。 但见不远之处,一只木质帆船上火光颇盛,烈焰团簇。 船下周遭一大帮手持凶器的凶徒或是出枪,或是抛出钢爪攀船,或是远远向着船上射去火箭。俨然一副欲置船上人于死地的凶悍样子。 附近各大船只上急忙跑出来查看情况的船员们,见到此景全都吓得脸色发白,袖手旁观着不敢出声,生怕惹到这群无法无天的悍匪,招来杀身之祸。 不过悍匪们的猛烈攻势并未持续多久,很快就被六名白人终结了。 不错。 正是之前在酒馆里与海盗起冲突的白人男女。 显然这是海盗头子趁着夜色来报复了。 其实此次的夜袭计划极其不错,许是打听过米希瓦的厉害,提前备上了犀利火枪,并远处射着密集火箭,欲用火攻之策打算将整艘船只点燃,让人身陷火海,痛苦而亡。 然而。 连林克都一时看不清深浅的米希瓦,岂是凡夫俗子? 领头的米希瓦带着另五人在剧烈的枪林弹雨攻势中,从高高甲板上一跃而下,带着凶猛虎狼之势,瞬间杀入海盗群体当中。 各个出手狠辣,仿佛杀鸡屠狗一样,将海盗们赶尽杀绝。火枪的威能并不能阻挡他们任何一丝前进步伐。 战斗结束的非常快,快得让所有人感到意外。 在扭断一名面带刀疤,面容惊惧的魁梧男人脖子后,见首领已被伏诛,剩余的残兵败将心态立刻奔溃,如鸟兽散的竭力逃命。 至此。 短短时间内,一只海盗团就彻底覆灭了。海上从此再亦不会出现这只海盗团的任何消息。 覆灭的原因颇为可笑,仅仅因为海盗成员在酒馆内胡乱搭讪女人而导致的。 这只不过是一段小插曲,林克看完之后,并未放在心上。 毕竟只是屠戮一些凡人,虽然这群海盗们带着长枪短炮,看起来凶神恶煞很不好招惹之样,但终究还是太弱了。无法真正试探出米希瓦实力有多强。 今日林克等人出海正是为了去小港口查清失踪货轮是否与之有关。 不知是否因为不会游泳,本来安老太提议大家步行前往小港口,可当场遭到了布莱的反驳。 通过李玉的转述,大伙儿才知道,从大港口步行到小港口,中途要穿过一大片莽莽原始森林,里面蛇虫遍布,猛兽横行,再加上少部分未开化完全的食人部落,就连布莱都没有多少把握能与之正常沟通。 万一不卖同为土着人的帐,大家都得一块洗干净抬到篝火架上。 所以这种行途非常危险且漫长。远不如租用舟船出海,绕行黑尔格岛的海岸线,来得安全和快速。 听着布莱这一番有理有据的分析,大家欣然赞同。 是以,才有了当下出海这一幕。 “林先生,给。喝点水。”旁边在卖力划桨的肌肉结实男子,停下了手中动作,从包袱中取出一只沉重竹筒来递给林克,语气有些感激。 说话之人正是前几天林克从恶劣暴风雨中救下的一对兄弟中的兄长——大安。 自那以后,大安对林克非常客气和热情,为了感谢救命之恩,每天都会准时来细心打扫林克的房间和送上新鲜食物。 对此,林克并未拒绝。安心享受着别人的尽心服侍。 林克觉得世人的价值观就该如此。 所谓施恩不图报的传统美德只会让旁人对求救者冷漠,若果适当加上奖励,那么更多人必然放心大胆的去帮助别人。 当然。 量力而行,才是真理。不可强行逞能,让自己都搭进性命。这根本不值当。 “谢了。” 林克接过竹筒,对着筒口,喝了一些清水润了润嗓子。 然后。 其抬目看向憨厚老实的大安,聊道:“大安兄弟,你跑海时间有多久了?” “林先生,您实在太客气了。和大家一样,随便叫我大安就行。” 大安有些不好意思,笑道:“以前都是和远亲在近海捕鱼,后来年纪渐大,便和弟弟来永安商会寻个生计,一直在这只船上干活有小三年。” 林克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说着。 其眸光望着前面舟上正和布莱侃侃而谈李玉的背影,随意道:“能在如此精明能干的李管事手下干活,你们这些船员运气真不错。不仅不会遭到刁难,并且还会轻松上许多,起码如果遇到困难,李管事还是很有本领可以摆平的。” 大安一听此言,笑意顿时稍稍一僵,旋即很快恢复成正常神情,回道:“的确如林先生所讲,李管事这人对待弟兄们很好,可是” 话及此。 其欲言又止。面上有些犹豫。 林克一眼看穿,笑问:“可是什么?你有话就直讲。” “可是我们和您一样的,都是第一次认识李管事。”大安拧眉思索两三秒,“之前管理我们的是王船长,在我们即将出海的前夜,临时被上面人调回商会了,对我们讲这次行途由李管事全权负责。” 一听此话,林克目光闪了闪,不过立刻就不以为意。 毕竟陆岳胜临时换人的举动也不足为奇。 这次从滨海出发可不是普通的渔业作业,而是来查探三只失踪货轮,自然该由业务能力强的人来管事。 不然。 将面临许多不便利。 至少与各岛各邦土着的语言沟通,便能难倒一大批人。更遑论那错综复杂的海上形势和一些险恶环境。 不过想是这么想,可生性谨慎的林克,对这位临时换将的李玉上了心。 不为别的,其觉得李玉肯定知道些什么内幕。 须知。 在那个强烈暴风雨里,脏东西可是趁其不备悍然出手了。这背后定有心怀不轨者在作祟。 若不揪出此人来,林克总觉得浑身不舒坦。 不过此事不急,有空再单独向李玉套话。 目前可疑者只有一个,那就是玄学中人---安老太。 但林克认为恰恰如此,安老太的嫌疑才是最小的。 以人之常理推测,暗中人身份绝不会这样明显。 否则。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林克是谁干的么? 见林克陷入沉思之中,大安不敢出口打扰,只得专心干着活。 舟上别者亦都是各顾各的。 第257章 准备 第二日。 在这繁华喧嚣的海港口,迎着和煦的初升金日,两只坚挺小舟前后徐徐游向远方。 此舟并不是土着那种独木舟。虽然材质相同,但是舟身比之宽大上许多,可灵活容纳下六七人。 此刻。 林克惬意背靠在舟沿旁,身形随着波涛海浪起伏而微微晃动,双目正打量着前面舟上与李玉交谈的矮黑人身上。 那是李玉在黑尔格岛的土着朋友——布莱。职业是一名药师。准确来讲,是巫师的入门弟子。 可这与药师基本没有任何分别。毕竟自古巫医不分家。懂巫之人,必然是个出色医师。 昨晚在米希瓦等人走后没过多久,布莱这才姗姗来迟。 经李玉一问才知,原来是有个生病孩子被父母带到巫师家中治疗,作为副手的布莱自然需要在旁协助,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 接下来。 在热情招待布莱落座后,一边饮酒品菜,李玉一边将拜托之事告知于其,其没有半点推脱之意,立马一口答应下来。 并且布莱口中不停地讲着蹩脚的‘朋友’、‘兄弟’、‘义气’之类的大乾官话,亦不知是和谁学来的,听着倒像那么一回事。 不过昨夜可不仅仅只有这么一件事。 在夜深人静时分,海港口附近忽然枪声大作,凶狠喊杀声和激烈打斗声阵阵传出,不绝于耳。 这番响大动静突兀而惊骇,在猝不及防之下,却是将许多沉睡者惊吓醒来。 正在船舱中休息的林克,心中没有半点畏惧,第一时间立马登上甲板放目遥望。 但见不远之处,一只木质帆船上火光颇盛,烈焰团簇。 船下周遭一大帮手持凶器的凶徒或是出枪,或是抛出钢爪攀船,或是远远向着船上射去火箭。俨然一副欲置船上人于死地的凶悍样子。 附近各大船只上急忙跑出来查看情况的船员们,见到此景全都吓得脸色发白,袖手旁观着不敢出声,生怕惹到这群无法无天的悍匪,招来杀身之祸。 不过悍匪们的猛烈攻势并未持续多久,很快就被六名白人终结了。 不错。 正是之前在酒馆里与海盗起冲突的白人男女。 显然这是海盗头子趁着夜色来报复了。 其实此次的夜袭计划极其不错,许是打听过米希瓦的厉害,提前备上了犀利火枪,并远处射着密集火箭,欲用火攻之策打算将整艘船只点燃,让人身陷火海,痛苦而亡。 然而。 连林克都一时看不清深浅的米希瓦,岂是凡夫俗子? 领头的米希瓦带着另五人在剧烈的枪林弹雨攻势中,从高高甲板上一跃而下,带着凶猛虎狼之势,瞬间杀入海盗群体当中。 各个出手狠辣,仿佛杀鸡屠狗一样,将海盗们赶尽杀绝。火枪的威能并不能阻挡他们任何一丝前进步伐。 战斗结束的非常快,快得让所有人感到意外。 在扭断一名面带刀疤,面容惊惧的魁梧男人脖子后,见首领已被伏诛,剩余的残兵败将心态立刻奔溃,如鸟兽散的竭力逃命。 至此。 短短时间内,一只海盗团就彻底覆灭了。海上从此再亦不会出现这只海盗团的任何消息。 覆灭的原因颇为可笑,仅仅因为海盗成员在酒馆内胡乱搭讪女人而导致的。 这只不过是一段小插曲,林克看完之后,并未放在心上。 毕竟只是屠戮一些凡人,虽然这群海盗们带着长枪短炮,看起来凶神恶煞很不好招惹之样,但终究还是太弱了。无法真正试探出米希瓦实力有多强。 今日林克等人出海正是为了去小港口查清失踪货轮是否与之有关。 不知是否因为不会游泳,本来安老太提议大家步行前往小港口,可当场遭到了布莱的反驳。 通过李玉的转述,大伙儿才知道,从大港口步行到小港口,中途要穿过一大片莽莽原始森林,里面蛇虫遍布,猛兽横行,再加上少部分未开化完全的食人部落,就连布莱都没有多少把握能与之正常沟通。 万一不卖同为土着人的帐,大家都得一块洗干净抬到篝火架上。 所以这种行途非常危险且漫长。远不如租用舟船出海,绕行黑尔格岛的海岸线,来得安全和快速。 听着布莱这一番有理有据的分析,大家欣然赞同。 是以,才有了当下出海这一幕。 “林先生,给。喝点水。”旁边在卖力划桨的肌肉结实男子,停下了手中动作,从包袱中取出一只沉重竹筒来递给林克,语气有些感激。 说话之人正是前几天林克从恶劣暴风雨中救下的一对兄弟中的兄长——大安。 自那以后,大安对林克非常客气和热情,为了感谢救命之恩,每天都会准时来细心打扫林克的房间和送上新鲜食物。 对此,林克并未拒绝。安心享受着别人的尽心服侍。 林克觉得世人的价值观就该如此。 所谓施恩不图报的传统美德只会让旁人对求救者冷漠,若果适当加上奖励,那么更多人必然放心大胆的去帮助别人。 当然。 量力而行,才是真理。不可强行逞能,让自己都搭进性命。这根本不值当。 “谢了。” 林克接过竹筒,对着筒口,喝了一些清水润了润嗓子。 然后。 其抬目看向憨厚老实的大安,聊道:“大安兄弟,你跑海时间有多久了?” “林先生,您实在太客气了。和大家一样,随便叫我大安就行。” 大安有些不好意思,笑道:“以前都是和远亲在近海捕鱼,后来年纪渐大,便和弟弟来永安商会寻个生计,一直在这只船上干活有小三年。” 林克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说着。 其眸光望着前面舟上正和布莱侃侃而谈李玉的背影,随意道:“能在如此精明能干的李管事手下干活,你们这些船员运气真不错。不仅不会遭到刁难,并且还会轻松上许多,起码如果遇到困难,李管事还是很有本领可以摆平的。” 大安一听此言,笑意顿时稍稍一僵,旋即很快恢复成正常神情,回道:“的确如林先生所讲,李管事这人对待弟兄们很好,可是” 话及此。 其欲言又止。面上有些犹豫。 林克一眼看穿,笑问:“可是什么?你有话就直讲。” “可是我们和您一样的,都是第一次认识李管事。”大安拧眉思索两三秒,“之前管理我们的是王船长,在我们即将出海的前夜,临时被上面人调回商会了,对我们讲这次行途由李管事全权负责。” 一听此话,林克目光闪了闪,不过立刻就不以为意。 毕竟陆岳胜临时换人的举动也不足为奇。 这次从滨海出发可不是普通的渔业作业,而是来查探三只失踪货轮,自然该由业务能力强的人来管事。 不然。 将面临许多不便利。 至少与各岛各邦土着的语言沟通,便能难倒一大批人。更遑论那错综复杂的海上形势和一些险恶环境。 不过想是这么想,可生性谨慎的林克,对这位临时换将的李玉上了心。 不为别的,其觉得李玉肯定知道些什么内幕。 须知。 在那个强烈暴风雨里,脏东西可是趁其不备悍然出手了。这背后定有心怀不轨者在作祟。 若不揪出此人来,林克总觉得浑身不舒坦。 不过此事不急,有空再单独向李玉套话。 目前可疑者只有一个,那就是玄学中人---安老太。 但林克认为恰恰如此,安老太的嫌疑才是最小的。 以人之常理推测,暗中人身份绝不会这样明显。 否则。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林克是谁干的么? 见林克陷入沉思之中,大安不敢出口打扰,只得专心干着活。 舟上别者亦都是各顾各的。 第258章 驶达 时间转瞬即逝。 上午。 中午。 下午。 绕岛行程上一路正常,并没有其余意外出现。 只是巨日火辣辣的晒照,无情蒸烤着这片广袤无垠的水面,使之水波粼粼。若璀璨宝石一样折射出耀眼光芒,无时无刻在晃闪着人眼,让双目极为难受。 高温依旧持续,肉眼可见,空气中袅袅升腾着一股股若隐若现的水汽。置身其中,如蒸桑拿,很快就汗流浃背,浑身湿漉。粘稠的汗水与衣服相贴,使人极其不舒服。 有两人却是与同舟上满头大汗的别者不同,一个是余信,另一个自然是林克。 前者稍差一些,坚韧的皮肤表面尚有一层散而淡的晶莹汗水渗出,如果不仔细看并不容易发觉。 而后者则表现得更加不类常人。 其所展现出来的神态非常惬意舒适,若置身于阴凉之处,根本感受不到半丝热意一样。金黄日芒如同战甲金衣轻轻披在其身上,渲染出别样雄魄的既视感,像巍峨大山一样沉稳而健美。 这一切不凡都归功于其自身内功有成。可调节阴阳,镇压龙虎。使人遇寒不冷,逢暑不燥,端得是神奇无比,自在快活。 显而易见,这只舟上有两名超凡者。余者皆是特意请来划桨的凡夫俗子。 一部分同大安一样,是木帆渔船上的相识船员,一部分是黑尔格岛的矮黑人土着。 之所以会请土着,是因为本土人对岛周水域环境的比较了解。一来可以带路,二来如果遇到极端情况,尚有办法能够应对。 毕竟作为大乾人的林克等者,千里迢迢来此,终究人生地不熟,在某方面自然需要仰仗土着的帮助。 是以。 连林克这样的超凡者来到陌生地方都需要如此小心行事,从而可以想象普通人出一趟远门有多么不容易。 这片神秘而未知的海域,不知葬送了多少大乾商人的尸骨。 正所谓,高风险,高回报。求财艰险。 每一位出海的商人都怀揣着遥不可及的发财梦,只是大部分都横死异乡,家中老小日盼夜盼,等到的只是空洞而渺茫的期望,杳无音讯。 只有极少幸运儿才可满载而归,一夜暴富,回到大乾后摇身一变成为大富豪,开办各类公司过上体面骄奢的资本家生活。 原始资本的积累,正应了古人那句话,一将功成万骨枯。 茫茫大海是众多平凡者改变命运的角斗场。波澜不惊的海面下,到处暗藏凶险。这是梦的,亦是死亡的终点。一切皆有可能。 不过这与林克无关,其一心向武,怎么会舍本逐末去追求财富呢? “林兄弟,好生厉害的内功。” “观你之样,内家拳估计已练到臻化之境了?”余信难得主动张口攀谈,显然是被林克这番不俗表现所惊奇。 此话一出,就将周遭划桨者的注意力吸引来,全都好奇而敬畏的看向林克。 其中不仅有大安这样的大乾人,尚有矮黑人土着。 须知。 超凡虽然稀少,但终究存在。尤其是在这片充满冒险气息的大海上,超凡者时有出现。 那几个矮黑人虽算不上见多识广,但从小在海港摸爬滚打,个别者甚至亲眼目睹过些不可思议之事,如之前酒馆内米希瓦展现闪电力量强悍杀人那样。 即使从未见过者,亦听过老一辈人和往来船员讲述的诡异传说和强者事迹。 这不是勇士与巨龙的西方童话故事,而是真真切切在现实中上演。 古人云,蛮夷畏威而不畏德。 李玉若不是考虑到己方有林克等三位超凡者,其真没有胆子敢在黑尔格岛租请小舟同土着出海。 别看这帮矮黑人身材羸弱,笑起来时露出一口大白牙,看着老实憨厚的样子,其实私下里真不介意干一票杀人越货,勒索钱财的勾当事。 不然。 早该乘坐木质帆船绕岛而行了。即使小港口位置偏僻,礁石不少,没有优越的供应条件,可这总比半路上被土着谋财害命来得安全? 不管去往何处,千万别太高估陌生人的道德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更何况现在处于国外,一个不同人种的海岛上,面对的是几十年前还是未开化的食人种族。 “实在过誉了。” “我只不过粗浅学过几手养生功夫而已。不比余兄弟在广中行省闯出诺大声名。正可谓,盛名之下必无虚士,想必余兄弟一定战力惊人,功夫强绝。”林克试探道。 武人的具体实力,从外表上是看不出多少的。至多观察出对方是练内、外功,或者从身体各部位的细微处,发觉是练什么路数,以及境界上有个大致层次的猜测。 再欲深入些,只有二者真切实磋的较量一番才能知道。 余信目光闪了闪,语气玩味道:“林兄弟,你这内功可不像是什么养生功夫。那天你孤身闯入暴风雨中救人,单凭这一点,足见你胆魄不凡。再加上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怎么觉得你与我是同道中人?” “从你身上让我闻到了同类的气息。” 林克微眯二眸,眼底似有精光闪过,笑道:“余兄弟,你练得可是外家拳?” “林兄弟,着实好眼力。一眼就看穿。” “不错。” “在下练的正是外家拳。” 此刻。 余信神情肃穆,对着林克拱手道:“虽然大家亦认识多日,但平时各有事情,今天难得有时间闲暇下来,在下冒昧问句林兄弟出自何门何派?” 林克亦回礼道:“内家拳,心意门。” “幸会,幸会。”余信点了点头,一副不置可否之样,“在下,外家拳,黑石门。” 经此交谈,两人之间的关系渐渐变得熟络。 “余兄弟,以你的身手,必然不会为区区五斗米而折腰。何故出海来哉?”林克道。 “你,我,同为武人。出海之由,大家心中都该很清楚。历练是每一位有志武人的必修课。不仅可以磨练人的意志,还能接触到外面的世界,取百家之长,补己身之短。” “昨天那白人的电掌,你亦目睹了。如果不出来走一走,看一看,又怎知天下有如此神奇的力量?”余信感慨道。 林克目光一动,顺势而问:“你觉得那电掌如何?阁下若与之交手,当有几分胜算?” 问及此,旁者全都竖着耳朵倾听,若同百爪挠心一样好奇无比。 余信拧眉:“那白人给在下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其视线转移看向我们时,说句实在话,我当时汗毛直立,如芒在背,有种不可言说的窥视感。” 听此,林克心头一凛,不得不讲余信的第六感非常强,当时自己亦有同感。 甚至严格上来说,林克心中莫名有种想要冲上去干掉对方的强烈冲动。仿佛对方窥探了自己非常隐秘而又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事。这种预感非常不妙。 对方是个极其神秘的家伙。林克真想活捉来拷问个清楚。 然而。 如果不知对方的深浅,贸然还是不要动手为好。 这不是怂。这是智慧。 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林兄弟,若你对上那白人有几成胜算呢?”余信避口不谈己身实力,反将话题引到林克这儿。 林克眸光流转,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果决一言不发。 如此关乎个人隐秘之事,自然不会有几个武人傻乎乎的全盘托出。至于林克为何发问,那不是期望碰上位耿直的货么。 可惜。 余信并不是。 不是那种只知练武打拳,不懂得藏拙隐忍之人。 其看来和林克一样,都是有志于武道的高手。 就在二人不知不觉谈话间。 舟子已然拐过一处生机盎然,茂林修竹的海岸后,众人视野豁然开朗,一大片灰黑色滩涂顿时映入眼帘。隔得远远的深水区还停泊着不少大船。一群土着在那里正利落的忙碌干着活。 见终于驶达小港口,一前一后两只船舟往右转了个方向,共同快速往滩子那儿靠去。 坐了一天的船,大家显然屁股都坐硌得慌,皆迫不及待的想要上岸好好休憩一下。 第258章 驶达 时间转瞬即逝。 上午。 中午。 下午。 绕岛行程上一路正常,并没有其余意外出现。 只是巨日火辣辣的晒照,无情蒸烤着这片广袤无垠的水面,使之水波粼粼。若璀璨宝石一样折射出耀眼光芒,无时无刻在晃闪着人眼,让双目极为难受。 高温依旧持续,肉眼可见,空气中袅袅升腾着一股股若隐若现的水汽。置身其中,如蒸桑拿,很快就汗流浃背,浑身湿漉。粘稠的汗水与衣服相贴,使人极其不舒服。 有两人却是与同舟上满头大汗的别者不同,一个是余信,另一个自然是林克。 前者稍差一些,坚韧的皮肤表面尚有一层散而淡的晶莹汗水渗出,如果不仔细看并不容易发觉。 而后者则表现得更加不类常人。 其所展现出来的神态非常惬意舒适,若置身于阴凉之处,根本感受不到半丝热意一样。金黄日芒如同战甲金衣轻轻披在其身上,渲染出别样雄魄的既视感,像巍峨大山一样沉稳而健美。 这一切不凡都归功于其自身内功有成。可调节阴阳,镇压龙虎。使人遇寒不冷,逢暑不燥,端得是神奇无比,自在快活。 显而易见,这只舟上有两名超凡者。余者皆是特意请来划桨的凡夫俗子。 一部分同大安一样,是木帆渔船上的相识船员,一部分是黑尔格岛的矮黑人土着。 之所以会请土着,是因为本土人对岛周水域环境的比较了解。一来可以带路,二来如果遇到极端情况,尚有办法能够应对。 毕竟作为大乾人的林克等者,千里迢迢来此,终究人生地不熟,在某方面自然需要仰仗土着的帮助。 是以。 连林克这样的超凡者来到陌生地方都需要如此小心行事,从而可以想象普通人出一趟远门有多么不容易。 这片神秘而未知的海域,不知葬送了多少大乾商人的尸骨。 正所谓,高风险,高回报。求财艰险。 每一位出海的商人都怀揣着遥不可及的发财梦,只是大部分都横死异乡,家中老小日盼夜盼,等到的只是空洞而渺茫的期望,杳无音讯。 只有极少幸运儿才可满载而归,一夜暴富,回到大乾后摇身一变成为大富豪,开办各类公司过上体面骄奢的资本家生活。 原始资本的积累,正应了古人那句话,一将功成万骨枯。 茫茫大海是众多平凡者改变命运的角斗场。波澜不惊的海面下,到处暗藏凶险。这是梦的,亦是死亡的终点。一切皆有可能。 不过这与林克无关,其一心向武,怎么会舍本逐末去追求财富呢? “林兄弟,好生厉害的内功。” “观你之样,内家拳估计已练到臻化之境了?”余信难得主动张口攀谈,显然是被林克这番不俗表现所惊奇。 此话一出,就将周遭划桨者的注意力吸引来,全都好奇而敬畏的看向林克。 其中不仅有大安这样的大乾人,尚有矮黑人土着。 须知。 超凡虽然稀少,但终究存在。尤其是在这片充满冒险气息的大海上,超凡者时有出现。 那几个矮黑人虽算不上见多识广,但从小在海港摸爬滚打,个别者甚至亲眼目睹过些不可思议之事,如之前酒馆内米希瓦展现闪电力量强悍杀人那样。 即使从未见过者,亦听过老一辈人和往来船员讲述的诡异传说和强者事迹。 这不是勇士与巨龙的西方童话故事,而是真真切切在现实中上演。 古人云,蛮夷畏威而不畏德。 李玉若不是考虑到己方有林克等三位超凡者,其真没有胆子敢在黑尔格岛租请小舟同土着出海。 别看这帮矮黑人身材羸弱,笑起来时露出一口大白牙,看着老实憨厚的样子,其实私下里真不介意干一票杀人越货,勒索钱财的勾当事。 不然。 早该乘坐木质帆船绕岛而行了。即使小港口位置偏僻,礁石不少,没有优越的供应条件,可这总比半路上被土着谋财害命来得安全? 不管去往何处,千万别太高估陌生人的道德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更何况现在处于国外,一个不同人种的海岛上,面对的是几十年前还是未开化的食人种族。 “实在过誉了。” “我只不过粗浅学过几手养生功夫而已。不比余兄弟在广中行省闯出诺大声名。正可谓,盛名之下必无虚士,想必余兄弟一定战力惊人,功夫强绝。”林克试探道。 武人的具体实力,从外表上是看不出多少的。至多观察出对方是练内、外功,或者从身体各部位的细微处,发觉是练什么路数,以及境界上有个大致层次的猜测。 再欲深入些,只有二者真切实磋的较量一番才能知道。 余信目光闪了闪,语气玩味道:“林兄弟,你这内功可不像是什么养生功夫。那天你孤身闯入暴风雨中救人,单凭这一点,足见你胆魄不凡。再加上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怎么觉得你与我是同道中人?” “从你身上让我闻到了同类的气息。” 林克微眯二眸,眼底似有精光闪过,笑道:“余兄弟,你练得可是外家拳?” “林兄弟,着实好眼力。一眼就看穿。” “不错。” “在下练的正是外家拳。” 此刻。 余信神情肃穆,对着林克拱手道:“虽然大家亦认识多日,但平时各有事情,今天难得有时间闲暇下来,在下冒昧问句林兄弟出自何门何派?” 林克亦回礼道:“内家拳,心意门。” “幸会,幸会。”余信点了点头,一副不置可否之样,“在下,外家拳,黑石门。” 经此交谈,两人之间的关系渐渐变得熟络。 “余兄弟,以你的身手,必然不会为区区五斗米而折腰。何故出海来哉?”林克道。 “你,我,同为武人。出海之由,大家心中都该很清楚。历练是每一位有志武人的必修课。不仅可以磨练人的意志,还能接触到外面的世界,取百家之长,补己身之短。” “昨天那白人的电掌,你亦目睹了。如果不出来走一走,看一看,又怎知天下有如此神奇的力量?”余信感慨道。 林克目光一动,顺势而问:“你觉得那电掌如何?阁下若与之交手,当有几分胜算?” 问及此,旁者全都竖着耳朵倾听,若同百爪挠心一样好奇无比。 余信拧眉:“那白人给在下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其视线转移看向我们时,说句实在话,我当时汗毛直立,如芒在背,有种不可言说的窥视感。” 听此,林克心头一凛,不得不讲余信的第六感非常强,当时自己亦有同感。 甚至严格上来说,林克心中莫名有种想要冲上去干掉对方的强烈冲动。仿佛对方窥探了自己非常隐秘而又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事。这种预感非常不妙。 对方是个极其神秘的家伙。林克真想活捉来拷问个清楚。 然而。 如果不知对方的深浅,贸然还是不要动手为好。 这不是怂。这是智慧。 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林兄弟,若你对上那白人有几成胜算呢?”余信避口不谈己身实力,反将话题引到林克这儿。 林克眸光流转,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果决一言不发。 如此关乎个人隐秘之事,自然不会有几个武人傻乎乎的全盘托出。至于林克为何发问,那不是期望碰上位耿直的货么。 可惜。 余信并不是。 不是那种只知练武打拳,不懂得藏拙隐忍之人。 其看来和林克一样,都是有志于武道的高手。 就在二人不知不觉谈话间。 舟子已然拐过一处生机盎然,茂林修竹的海岸后,众人视野豁然开朗,一大片灰黑色滩涂顿时映入眼帘。隔得远远的深水区还停泊着不少大船。一群土着在那里正利落的忙碌干着活。 见终于驶达小港口,一前一后两只船舟往右转了个方向,共同快速往滩子那儿靠去。 坐了一天的船,大家显然屁股都坐硌得慌,皆迫不及待的想要上岸好好休憩一下。 第259章 土着娃娃 当下已经是下午五点钟左右,虽然气温仍然闷热,让人大汗淋漓,但一轮如血残阳已经渐沉海中,散发出无数道金黄余晖在挣扎。 天地始交。 阴阳轮回。 光明终将远去,黑暗不久来临。 等一干船员合力将两舟推上滩涂,便四散开来各自寻了个干净沙滩角落,身子瘫软地躺在了柔弱海沙上休憩。 别看驾驶小舟从大港口来到小港口,才用去将近一天的时间,好像两处之间距离不是很远的样子。 若是这么想,那则大错特错。 虽然小舟看上去船小,但贵在灵活方便。 与动辄一趟行驶几万海里的大家伙相比,在这段较为不长的范围里,小舟实际上并不比大船速度来得慢。 原因有二。 一:人多手脚快,划桨者亦都是极具富有航海经验的船员和土着,懂得如何最大限度的省力、持久和快速。 二:因为顺风的缘故,自然事倍功半。一日千里肯定是夸张了,但上百公里行程应该有矣。 是以。 才可在这不长期间,顺利到达小港口。 与之同时。 远处的土着们早早就注意到有人登岸,只是男人们都有活在忙,顾不得许多,亦不便上来盘问。只有一些捣鼓家务,清洗工具的妇女抬着头望向这边,目光中充满了浓浓审视。 再之后。 一群皮肤黝黑,身材瘦弱,只穿着不知是用草皮还是兽皮扎着的仅仅包裹住隐私部位裤头的孩子,本来正在互相开心追逐打闹着,见有一帮不知来历的陌生者来。闲来无事的他们便带着强烈好奇心,往这一蹦一甩的集体跑来。 这里面个别才五六岁大的男孩,甚至都未穿任何遮挡衣物,直接露出了男性生殖器官,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看上去非常的细小,还有点弯弯的。 很快。 土着娃娃们就出现于林克这帮人面前。 许是孩子们从小在港口混迹,与形形色色的来者打过交道,胆子俨然已经磨练出来。 一个个表现的都不怕生。全部两手非常自然的伸出,并口中叽里呱啦吐出土话,围向船员们在诉说和讨要着什么。更有甚者已经开始扒拉上手。 表情兴奋的同时隐隐又带着分明贪婪。 这种诡异贪婪的神色若出现在成年人身上,那尚可理解。可在平均七八岁年纪的孩子群体中见到,却是极为罕见。 仿佛面对的不是纯洁无瑕,不谙世事的孩子,而是一个外表披着孩子人皮,内心阴险狡诈的成年人。如此形体和神情这两方面所呈现出来的巨大反差,直让人不由细思极恐,毛骨悚然。 这已经不单单是贫穷的原因。 贫穷的乞儿只会让你感到可怜和不忍,绝不会产生别的不良情绪。 此刻。 大港口雇佣来的黑人土着和身为大乾人海员,这两个不同群体遇到同钟情况作出的反应却是截然不同。 前者对同个种族的娃娃却是严词厉色,无情斥责辱骂着,并动手粗暴驱赶围过来的孩子。如同在赶苍蝇一样,无不显示内心的厌恶。 而后者却有些不知所措。 一时间。 呆立在那。 任由土人娃娃们围来哄吵。 这不是因为大乾海员们没有警惕心,而是作为土生土长的大乾人,内心终究有一丝礼义廉耻,很难会对老幼妇孺下手。毕竟悠久历史熏陶所出来的道德感,不遇到极端情况,真的极难主动改变。 大乾海员本能想要用力推开,可又怕伤害到孩子们,势必会造成不良影响。可如果不推开,这人多手杂的让自己防不胜防,只能尽力护住口袋里的为数不多的钞票。 须知。 黑尔格岛地处大乾边缘势力影响范围之内,乾币在这可是一等一的硬通货。比之黄金价值都不差多少。 毕竟乾币有强大国家的信用在背书,这里的土着上流阶级对此相当认可,皆以拥有乾币身家为荣。 只要挣到了各种外币,第一时间就会马上兑换成乾币,这样才能保证自身财富不会突然之间大规模的贬值。 货币的稳定是所有富人必定需要考虑的因素。 但接下来的一幕。 终印证了古人一句话,柿子专挑软的捏。 那些土人娃娃们见大乾海员不咋反抗,周遭同伴看在眼里,全都往那边涌去,众志成城的蜂拥而上,争相讨要着。 看上去仿佛在索要,其实已经是抢劫行为。 若不是因为他们年纪小的缘故,早就已经痛下杀手,格杀勿论了。 另一边,林克忍不住拧眉,冷眼望着这一切发生。 好在。 其与李玉等人站在一块,周边有大乾人海员专心护着,这才没让孩子们冲击过来。 不然。 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毕竟现场当中可不止有林克这一位超凡者,还另有余信和安老太二人。 尤其是余信。 这可是在广中行省专打地下黑拳的狠人。 别看之前他表面上和林克相谈甚欢,互报家门,有说有笑的,但这份亲善亦只局限于同个档次的强者之间。 面对弱者,其估计不会有如此友好的态度。是生是死,只在余信一念之间。 思及此,林克拿眼看向旁边的余信。 果然。 只见余信眉头紧锁,脸色深沉,显然不胜其烦。 “真是一群惹人厌的小鬼。”余信语气极为嫌弃。“吵得我耳朵难受,心情烦躁。” 林克深有同感。 世上有三类人最难亲近。 一是别人家的熊孩子。 二是多情善变的女人。 三是为老不尊,不明是非的老人。 此三者虽罪不至死,但总是无时无刻不在撩拨男人的脾气底线。极易让人情绪失控,痛下杀手。 “余先生,别生气。” “这种小事就让布莱上去交涉。” 李玉连忙站出来打圆场,生怕余信会忍不住做出伤害孩童的举动。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其很清楚武人的恐怖杀伤力。 不夸张的讲,强大武人完全可以轻松屠戮这座小港口的所有人。即使土着巫师及时出手阻拦,十之八九都保不住。 虽然李玉与本土巫师没有打过交道,亦不知道有无真材实料,但仅凭黑尔格岛如此贫瘠的资源,便知根本培养不出有多么高端的战力。 只是如果这么干,一来势必将影响到己方接下来追查三只失踪货轮之事。二来作为乾人,出国在外,非必要不杀人。不然有损大乾国家形象。这是身为每个国民所该有的民族心。 待李玉将话说完,又对着布莱言语两声。 布莱点了点头,从右手边的海员手中接过一些干粮和糖果,便径直步向孩子们那儿。 两方人用土话开始交涉。 可即使布莱将干粮和糖果都分发到黑人娃娃手里,但这些孩子们仍然不满足。 一双双火热而贪婪的眼眸都注视着一名大乾海员。 准确来讲,是盯着那名海员已经掏翻出一半的口袋。口袋边上正露着几张花花绿绿钞票的一角。 乾币! 那是大乾的钞票! 即使只看到纸币一点点真容,但这些眼尖鬼精的孩子们内心早已激动难耐,若同百爪挠心一样,蠢蠢欲动着。 若不是碍于对方都是大人,自己这边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估计早已化身为强盗,行杀人劫掠的事情了。 天底下任何贫穷落后的土地,都生长不出高尚的花朵。 或许曾今有过,可后来因汲取不到充足养分而导致枯萎,直至最终绝种消失。 这下子让土人娃娃们再次闹腾起来,皆拼命往前拥挤推搡,大有趁乱抢钱的意思。 布莱多次厉声呵止,嗓子都喊冒烟了,都未能让他们停手。 并且雇佣来的土着划桨夫极不靠谱,这时候已经退到场外,在那洋溢着笑容看热闹。 只有大乾海员们同仇敌忾,尽忠职守,正竭力阻拦。 别看孩子们年龄小,力气弱,但数目着实不少,又擅长钻裤裆和咬人,无所不用其极,就像滑手肮脏的泥鳅一样,让人心生极端厌恶。 目睹这闹哄哄逐渐失控的局面,林克眸光渐冷,心生燥意,自己一行人大老远的跑来,可不是专门到这和小孩子们起争执的。 如果当下事情得不到解决,依旧受阻的话,其真不介意动手好好教训下这群恶心的黑人孩子。 便当大家耐心即将耗尽之时。 几个衣不遮体,裸着大半身躯,肩上扛着木头的土着从旁边小路走过,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便立在原地及时出声制止。 还别说,本土大人的讲话就是好使。 只不过高声喊了三两句,这些黑娃娃便不甘心的乖乖退散。 这让一直居中调解的布莱,得以大松口气,便用感激的眼神望向声源处。 再见到是成年人后,人心头一喜,估计是觉得可以正常交流,于是一路小跑而去,与他们言语沟通起来。 不多时。 布莱带着满脸笑意回来。和李玉讲那几个土人可以带他们去小港口的居住地。 李玉听此自然一口答应下来。 后又将上面内容翻译给林克等人,林克和余信及安老太亦没有意见。 遂一帮人浩浩荡荡的跟着土着往居住地走去,黑娃娃们在周遭时不时打闹着,一边开心吃着胜利糖果,一边传来欢快嬉笑声。 夕阳西下,海面波涛,金黄的余晖斜洒在众人身上,将身旁影子拉得极长。 第259章 土着娃娃 当下已经是下午五点钟左右,虽然气温仍然闷热,让人大汗淋漓,但一轮如血残阳已经渐沉海中,散发出无数道金黄余晖在挣扎。 天地始交。 阴阳轮回。 光明终将远去,黑暗不久来临。 等一干船员合力将两舟推上滩涂,便四散开来各自寻了个干净沙滩角落,身子瘫软地躺在了柔弱海沙上休憩。 别看驾驶小舟从大港口来到小港口,才用去将近一天的时间,好像两处之间距离不是很远的样子。 若是这么想,那则大错特错。 虽然小舟看上去船小,但贵在灵活方便。 与动辄一趟行驶几万海里的大家伙相比,在这段较为不长的范围里,小舟实际上并不比大船速度来得慢。 原因有二。 一:人多手脚快,划桨者亦都是极具富有航海经验的船员和土着,懂得如何最大限度的省力、持久和快速。 二:因为顺风的缘故,自然事倍功半。一日千里肯定是夸张了,但上百公里行程应该有矣。 是以。 才可在这不长期间,顺利到达小港口。 与之同时。 远处的土着们早早就注意到有人登岸,只是男人们都有活在忙,顾不得许多,亦不便上来盘问。只有一些捣鼓家务,清洗工具的妇女抬着头望向这边,目光中充满了浓浓审视。 再之后。 一群皮肤黝黑,身材瘦弱,只穿着不知是用草皮还是兽皮扎着的仅仅包裹住隐私部位裤头的孩子,本来正在互相开心追逐打闹着,见有一帮不知来历的陌生者来。闲来无事的他们便带着强烈好奇心,往这一蹦一甩的集体跑来。 这里面个别才五六岁大的男孩,甚至都未穿任何遮挡衣物,直接露出了男性生殖器官,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看上去非常的细小,还有点弯弯的。 很快。 土着娃娃们就出现于林克这帮人面前。 许是孩子们从小在港口混迹,与形形色色的来者打过交道,胆子俨然已经磨练出来。 一个个表现的都不怕生。全部两手非常自然的伸出,并口中叽里呱啦吐出土话,围向船员们在诉说和讨要着什么。更有甚者已经开始扒拉上手。 表情兴奋的同时隐隐又带着分明贪婪。 这种诡异贪婪的神色若出现在成年人身上,那尚可理解。可在平均七八岁年纪的孩子群体中见到,却是极为罕见。 仿佛面对的不是纯洁无瑕,不谙世事的孩子,而是一个外表披着孩子人皮,内心阴险狡诈的成年人。如此形体和神情这两方面所呈现出来的巨大反差,直让人不由细思极恐,毛骨悚然。 这已经不单单是贫穷的原因。 贫穷的乞儿只会让你感到可怜和不忍,绝不会产生别的不良情绪。 此刻。 大港口雇佣来的黑人土着和身为大乾人海员,这两个不同群体遇到同钟情况作出的反应却是截然不同。 前者对同个种族的娃娃却是严词厉色,无情斥责辱骂着,并动手粗暴驱赶围过来的孩子。如同在赶苍蝇一样,无不显示内心的厌恶。 而后者却有些不知所措。 一时间。 呆立在那。 任由土人娃娃们围来哄吵。 这不是因为大乾海员们没有警惕心,而是作为土生土长的大乾人,内心终究有一丝礼义廉耻,很难会对老幼妇孺下手。毕竟悠久历史熏陶所出来的道德感,不遇到极端情况,真的极难主动改变。 大乾海员本能想要用力推开,可又怕伤害到孩子们,势必会造成不良影响。可如果不推开,这人多手杂的让自己防不胜防,只能尽力护住口袋里的为数不多的钞票。 须知。 黑尔格岛地处大乾边缘势力影响范围之内,乾币在这可是一等一的硬通货。比之黄金价值都不差多少。 毕竟乾币有强大国家的信用在背书,这里的土着上流阶级对此相当认可,皆以拥有乾币身家为荣。 只要挣到了各种外币,第一时间就会马上兑换成乾币,这样才能保证自身财富不会突然之间大规模的贬值。 货币的稳定是所有富人必定需要考虑的因素。 但接下来的一幕。 终印证了古人一句话,柿子专挑软的捏。 那些土人娃娃们见大乾海员不咋反抗,周遭同伴看在眼里,全都往那边涌去,众志成城的蜂拥而上,争相讨要着。 看上去仿佛在索要,其实已经是抢劫行为。 若不是因为他们年纪小的缘故,早就已经痛下杀手,格杀勿论了。 另一边,林克忍不住拧眉,冷眼望着这一切发生。 好在。 其与李玉等人站在一块,周边有大乾人海员专心护着,这才没让孩子们冲击过来。 不然。 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毕竟现场当中可不止有林克这一位超凡者,还另有余信和安老太二人。 尤其是余信。 这可是在广中行省专打地下黑拳的狠人。 别看之前他表面上和林克相谈甚欢,互报家门,有说有笑的,但这份亲善亦只局限于同个档次的强者之间。 面对弱者,其估计不会有如此友好的态度。是生是死,只在余信一念之间。 思及此,林克拿眼看向旁边的余信。 果然。 只见余信眉头紧锁,脸色深沉,显然不胜其烦。 “真是一群惹人厌的小鬼。”余信语气极为嫌弃。“吵得我耳朵难受,心情烦躁。” 林克深有同感。 世上有三类人最难亲近。 一是别人家的熊孩子。 二是多情善变的女人。 三是为老不尊,不明是非的老人。 此三者虽罪不至死,但总是无时无刻不在撩拨男人的脾气底线。极易让人情绪失控,痛下杀手。 “余先生,别生气。” “这种小事就让布莱上去交涉。” 李玉连忙站出来打圆场,生怕余信会忍不住做出伤害孩童的举动。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其很清楚武人的恐怖杀伤力。 不夸张的讲,强大武人完全可以轻松屠戮这座小港口的所有人。即使土着巫师及时出手阻拦,十之八九都保不住。 虽然李玉与本土巫师没有打过交道,亦不知道有无真材实料,但仅凭黑尔格岛如此贫瘠的资源,便知根本培养不出有多么高端的战力。 只是如果这么干,一来势必将影响到己方接下来追查三只失踪货轮之事。二来作为乾人,出国在外,非必要不杀人。不然有损大乾国家形象。这是身为每个国民所该有的民族心。 待李玉将话说完,又对着布莱言语两声。 布莱点了点头,从右手边的海员手中接过一些干粮和糖果,便径直步向孩子们那儿。 两方人用土话开始交涉。 可即使布莱将干粮和糖果都分发到黑人娃娃手里,但这些孩子们仍然不满足。 一双双火热而贪婪的眼眸都注视着一名大乾海员。 准确来讲,是盯着那名海员已经掏翻出一半的口袋。口袋边上正露着几张花花绿绿钞票的一角。 乾币! 那是大乾的钞票! 即使只看到纸币一点点真容,但这些眼尖鬼精的孩子们内心早已激动难耐,若同百爪挠心一样,蠢蠢欲动着。 若不是碍于对方都是大人,自己这边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估计早已化身为强盗,行杀人劫掠的事情了。 天底下任何贫穷落后的土地,都生长不出高尚的花朵。 或许曾今有过,可后来因汲取不到充足养分而导致枯萎,直至最终绝种消失。 这下子让土人娃娃们再次闹腾起来,皆拼命往前拥挤推搡,大有趁乱抢钱的意思。 布莱多次厉声呵止,嗓子都喊冒烟了,都未能让他们停手。 并且雇佣来的土着划桨夫极不靠谱,这时候已经退到场外,在那洋溢着笑容看热闹。 只有大乾海员们同仇敌忾,尽忠职守,正竭力阻拦。 别看孩子们年龄小,力气弱,但数目着实不少,又擅长钻裤裆和咬人,无所不用其极,就像滑手肮脏的泥鳅一样,让人心生极端厌恶。 目睹这闹哄哄逐渐失控的局面,林克眸光渐冷,心生燥意,自己一行人大老远的跑来,可不是专门到这和小孩子们起争执的。 如果当下事情得不到解决,依旧受阻的话,其真不介意动手好好教训下这群恶心的黑人孩子。 便当大家耐心即将耗尽之时。 几个衣不遮体,裸着大半身躯,肩上扛着木头的土着从旁边小路走过,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便立在原地及时出声制止。 还别说,本土大人的讲话就是好使。 只不过高声喊了三两句,这些黑娃娃便不甘心的乖乖退散。 这让一直居中调解的布莱,得以大松口气,便用感激的眼神望向声源处。 再见到是成年人后,人心头一喜,估计是觉得可以正常交流,于是一路小跑而去,与他们言语沟通起来。 不多时。 布莱带着满脸笑意回来。和李玉讲那几个土人可以带他们去小港口的居住地。 李玉听此自然一口答应下来。 后又将上面内容翻译给林克等人,林克和余信及安老太亦没有意见。 遂一帮人浩浩荡荡的跟着土着往居住地走去,黑娃娃们在周遭时不时打闹着,一边开心吃着胜利糖果,一边传来欢快嬉笑声。 夕阳西下,海面波涛,金黄的余晖斜洒在众人身上,将身旁影子拉得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