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空间:王爷追妻请排队》 第一章 穿越来的真是时候 姜久宁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屋顶和墙壁都是木板拼凑的,很是粗糙。 她眉头紧皱起来,记忆还停留在歹徒引爆了炸弹那一瞬,作为一名特种兵,她奋不顾身的扑了上去,爆炸的巨响,和热浪还犹在耳畔,怎么会在这? 还没来得及细想,脑袋忽然遭了一记闷棍似的疼了起来,脑海中很多不属于她的记忆蜂拥而至,她吃痛的低呼出声。 “嘶……” 这时,有人问:“醒了?” 姜久宁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古装的男人朝她走了过来,一脸笑意道:“你乖乖的从了我就是,何必自讨苦吃。” “妹妹,我是真心喜欢你,回头我就跟你大姐说,让你做个平妻,到时候你娘,你哥哥,还有你那个野种,他们我都罩着,在姜家谁还敢欺辱?” 赵安? 这个陌生的名字出现在心里,姜久宁微微一怔,随即清楚了眼下的情况。 她穿越了! 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到了不知名的朝代,成了和她重名的花溪村姜家的小女儿,二八年华,美若天仙,却是个未婚母亲。 面前的男人是她的堂姐夫赵安,今日趁着她来山里采药,将她骗到猎户歇脚的木屋意图不轨,没想到遭到了姜久宁的拼死抵抗,赵安气急生生把她掐死了。 理清了头绪,姜久宁翻身从床上坐起,看赵安的眼神愈发警惕。 赵安却满不在乎,肚子里那股邪火因为姜久宁的苏醒而死灰复燃,他惦记姜久宁可不是一天两天,今个非要弄到手不可。 一脸淫笑道:“让姐夫好好疼你,不好吗?跟了我总比嫁给糟老头子当小妾好,你还指望腾子俊回来娶你?别做白日梦了。” 说罢手掌便朝着姜久宁的脸颊摸过来,姜久宁骂了一声“渣滓”。 老天有眼,这时候让她穿越过来就是为了惩治恶人。 赵安手掌还没碰到她的脸,姜久宁猝不及防的出手,一下抓住他的手腕用力摁在木床上,紧接着一拳打中他的面门。 十六岁的姑娘力道虽然不大,却也把赵安鼻子打出了血。 赵安懵了一瞬马上回过神,面目狰狞的来抓她的头发,污言秽语的骂道:“贱货,好说好商量你不愿意,就别怪我……嗷……” 后边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姜久宁接连几拳打了回去。 没办法,这姑娘身子弱,不像她前世能一拳致命。但接连挨了几拳,赵安已然被打的眼冒金星,鼻口出血。 这还不算,姜久宁对着他的胸口又使劲踹了一脚,只见那赵安晕头晃脑的倒在了地上。 至此姜久宁才甩甩酸疼的手腕翻身下床,眼角余光看见了采药的竹筐,走过去拎出一把柴刀来。 清亮的眸子里射出两道和柴刀的刀刃一样的寒光,居高临下的看着赵安。 就算之前反抗的时候也是又哭又喊,没见姜久宁有这般强硬。就好像换了个人似地,赵安看得心里发毛,手撑着地面倒退了两步说道:“你别过来,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 “算了?”姜宁一开口,原本夜莺一样婉转的嗓子这会却像被砂纸蹭过一样粗砺,加上冷戾的语调让赵安心底寒意阵阵。 她接着说道:“你这样的人渣,留在世上也是个祸害,我今天要替天行道。” “妹妹,姐夫求求你,姐夫错了,”赵安被吓破了胆,手脚并用的爬起来,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求饶。 “我不是人,我简直猪狗不如,你饶了我,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姜宁心里真有一股杀他为原主报仇的冲动,但是理智还是在提醒她,杀人偿命。 万一被人发现,她就要背负人命官司。 凭借现代人的智慧和经验,躲避官兵追捕自食其力讨口饭吃倒也不难,却留下原主重病的母亲,残疾的大哥和痴傻的二哥,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幼子。 她现在接受了人家的身体,断然不能对她的亲人置之不理。 就在这时,木屋外传来了人声。 “大姐,我真看见姐夫跟久宁朝着这边走了。” “这边只有这间猎户歇脚的木屋,难不成会待在里边?” “孤男寡女呆在木屋干什么?” “咱们过去瞧瞧。” 听声音,都是姜家的人,姜宁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孤男寡女呆在木屋里能干什么? 如果被他们撞见,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怎么办? 赵安也听到了说话声,竟笑了起来,“姜久宁,事到如此就算你说破了嘴,也没人会信你,倒不如……” “聒噪!” 姜久宁怒斥一声,举起柴刀用刀背砍在赵安的后颈上,木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她快速的思考一番,目光锁定了墙上的通风窗,打定主意,动作很快的把赵安身上的钱袋子翻出来,又轻轻的把门闩拨开,伪装成赵安被抢的假象。 然后捡起竹筐塞过通风窗,扫视一圈木屋里确定没留下自己的东西,这才借着木床攀上窗口爬了出去。 耳听着人声越来越近,她只得朝着和她们相反的方向逃走了。 一口气跑出很远,感觉不会被人追上,姜久宁才放慢了脚步,打量起周遭的环境来,悲催的发现这片树林完全陌生,就算原主的记忆里也没出现过。 她竟然迷路了。 如果这时候顺原路回去,肯定会和姜家那些人遇上,她决定原地休息一会儿再做打算。 寻了一处背风的山窝坐下,姜久宁翻了翻竹筐,里边除了几颗车前草还有一些蘑菇和红薯。 折腾了这么久,她的肚子确实有些饿了,于是拿起一根红薯用柴刀削了皮,啃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等一根红薯下肚,姜久宁觉得力气恢复了不少,看日头开始偏西,她决定原路返回。 可是刚起身,树林里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黑影朝着她扑了过来。 姜久宁闪身躲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倒在面前,两人对视一眼,男人明显一怔,未开口树林里又传来脚步声,男人一把抓住姜久宁的胳膊把她带到怀里,原地翻滚躲在了树丛下。 姜久宁吃了一惊,说不清楚是她换了一副壳子反应迟钝,还是男人动作太快,她竟然没躲开。 这还不算,人不但被男人压住,嘴巴还被他的大手捂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直冲鼻腔。 她刚想反抗,就听树丛后的人说道:“分头找,别让他跑了。” 第二章 略施小计救好汉 “他受了伤,肯定跑不了多远。” “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黑虎帮作对!” “帮主有令,格杀勿论!” “搜!” 听声音应该是四个人,步伐沉稳,中气十足,都是练家子。 黑虎帮的人欺男霸女,打家劫舍,在当地真是恶贯满盈、童叟皆知。 敢跟黑虎帮作对,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姜久宁都觉得是个好汉。 头顶的树枝被拨弄的哗啦啦作响,姜久宁紧盯着男人心中充满了好奇。 虽然他黑纱遮面只露出半张脸,但从额头和眉眼亦能显出此人相貌英俊。 两条浓密的剑眉紧蹙着在眉心挤出了一道垂针竖,双目警觉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好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 觉察到她的视线,男人垂眸看向她,眼神中带着警告。 姜久宁立马对他微微颔首,像是在说,“我明白。” 男人眼神一凛,姜久宁又轻轻摇头点头,示意“我不会出声,相信我。” 以往和队友就是这么交流,不知道男人会不会懂,只见他稍作思考犹豫了一瞬才放开手,但仍旧用双臂禁锢着她,眼神充满了警告的味道。 好似稍有不对,就会杀她灭口。 姜久宁注视着男人的双眼,侧耳倾听着周围的动静,思虑着万一被发现,她和男人联手能不能是那四人的对手?亦或者,她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 同时男人也盯着她,生怕她弄出什么幺蛾子,将歹徒吸引过来。他如今身受重伤,自身难保,岂能拖累无辜百姓? 两人就这么保持着拥抱的姿势对视了一会儿,男人的颧骨逐渐泛红,尴尬的错开了视线。姜久宁清晰的听到了咕噜一声,他咽了口水。 原本特种兵心理素质超强,早就变得临危不乱,不动如山,可却被他弄得有点不自在,只期望那些人速速离开,让他们摆脱这样的窘境。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姜久宁猜想搜查的人应该走开了,才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 男人面无表情的翻了个身,姜久宁彻底脱离了男人的束缚,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咔的一声脆响。 紧接着有人厉喝一声,“谁在那?” 糟糕! 男人刚才翻身压断了枯枝,那伙追来的人耳力甚好,马上有人折返回来。 眼看着朝这边过来,姜久宁灵机一动,解开腰带褪下衣衫,用宽大的衣衫和裙摆遮住男人的长腿,又动作飞快的扒开男人上衣,直接趴了上去。 男人被她一连串的动作生生震住,还没搞清楚状况,便听见姜久宁的口中发出耐人寻味的低声喘息。 他懂了! 他更懵了! 完全不敢直视姜久宁,慌促的紧闭双眸,心中默念起非礼勿视。 突然,头顶的树枝被人拨开,姜久宁惊叫了一声抱住男人,颤颤巍巍的回头看去。 只见一把雪亮的钢刀正对着她的后心,两个蒙着面的黑衣人冷冰冰的盯着她。 “啊!”姜久宁尖叫着将男人抱的更紧,浑身颤着像是吓得不轻。 男人本想和她保持一些距离,现在整张脸却直接贴在她身上,一股甜淡和清爽混合的味道全方位的把他包围起来,他只觉得鼻腔发热喉咙发紧,身体的某处还该死的起了变化。 “草,竟是一对野鸳鸯。”一个黑衣人冷嗤一声,审视的目光在男人的靴子上逗留了一瞬,接着又说,“真他吗晦气!咱们走。” 另一个黑衣人却谨慎的想要朝着姜久宁身下看去,目光却不由自主的在她惊魂未定的绝美容颜上停住。 不论在城邦还是乡野,姜久宁的容颜都称得上极品。 再看她此时衣衫半露,裸露在外的脊背在绿树间好像一块无暇美玉,顺着圆润肩头向下隐约见到的轮廓,只是窥见模糊的半圆便能想象全貌该如何壮观。 惊慌无措的美人,好像风中凌乱的花朵,勾得人浮想联翩。 黑衣人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姜久宁见状紧张无措的哀求道:“壮……壮……壮士开恩。” 可黑衣人的眼神全都粘在姜久宁身上,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对同伙说道:“这娘们长得标志,不如直接截回去,给俺当个夫人。” 说罢便朝着姜久宁迈开步子,却被同伙拦住,警告道:“正事要紧,这时候还惦记女人,不要命了?” “可是这娘们……”黑衣人不甘心,指着哆哆嗦嗦的姜久宁,“大白天在这偷人,肯定浪的不行,俺就想尝尝这个野味。” 被他贪婪的盯着,姜久宁目光闪躲,心里有点打鼓,开始思考下一步计划。 可黑衣人同伙再次阻拦道:“反正今天已经认得她,日后再找也不迟。” 见黑衣人仍旧不死心,便锤了他一拳道:“帮主一再叮嘱近来要谨慎行事,你在这时节外生枝,帮主怎会饶你?” “这……”黑衣人犹豫了一瞬贼笑道:“行,今个我先放过你,告诉本大爷你叫什么住在哪?大爷改日去找你。” “壮……士,小女王莲花,家住后山村……”姜久宁半推半就的报了个假名。 黑衣人并未起疑,他再次深深的看了姜久宁一眼,如果不是找人要紧,这个便宜应该顺手捡了。 可惜…… 仔细的听着黑衣人再次走远,姜久宁这才从男人身上坐起来,只听男人闷哼了一声,姜久宁低头看去,她的里衣上沾了一大片血迹,男人青黑的衣衫更是浸湿一大片。 还未来得及询问,只见男人紧闭着双眼,迅速的和她分开坐在一旁,暗哑着嗓音道:“多谢姑娘出手搭救!” 见他非礼勿视的拘谨着,姜久宁心头一暖,对他生出一丝丝好感。迅速的整理完衣衫,道:“我穿好衣服了,你睁眼!” 闻言,男人谨慎的先将眼睛欠了一道缝,确定她真的穿好衣衫才彻底睁开。 本想认真的打量一下她的容貌,可视线刚落在她脸上,便想到刚才相拥的情景,心脏不受控的狂跳,他只得垂下眼眸让自己静下心来,温声说道:“男女授受不亲,姑娘为救在下如此牺牲,在下一定会对姑娘负责。请问姑娘尊姓大名?” 第三章 获得意识空间 男人说完紧咬牙关想要站起身,试了两下都没得逞,本就失血过多,刚才异样的冲动更让他有些眼花。 姜久宁见他伤势不轻,紧张的扶了他一下,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好汉不用记在心上。” 男人淡淡的瞟了她一眼,这身打扮怎么看都是一个村姑,可是她的智谋和胆略确实不像普通人。 她既然不想说,他也不必追问,只要是沧州的人,他就能找得到。 于是对姜久宁抱拳道,“在下告辞,后会有期!” “别动,”姜久宁抬手摁住男人的肩膀,男人想要挣扎,奈何现在有心无力,不然他怎会受制于一个女人? 于是沉声问:“姑娘还有何事?” 姜久宁上下扫了几眼,便确定了伤在腹部,说:“我也算略懂医术,你伤成这样,我就当好人做到底,再帮你一把。” 男人吃了一惊,“姑娘懂医术?” “略知一二。” 他又警惕的问:“姑娘为何如此帮我?” 姜久宁狡黠的朝他笑了笑,“冲你敢跟黑虎帮作对,是条汉子!” “呵,”男人轻笑一声卸下防备,终于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姜久宁叹息一声,心中懊恼,如果有随身医疗箱,止血,消毒,缝合,包扎都是小菜一碟。 可惜在这…… 刚这么想着,手边突然多出了一个银色的小箱子。 姜久宁以为自己眼花了,急忙揉揉眼睛,却发现箱子还在。 这不就是她的便捷医疗箱吗? 怎么会在这? 先别管那么多,救人要紧。 姜久宁快速的打开医疗箱,拿出剪刀剪开男人的衣服,将腹部一寸长的伤口暴露出来,伤口极深,皮肉外翻着。 她先给男人打了一针止血针,然后有条不紊,动作娴熟的处理起伤口来。 即便伤口缝合的很好,但男人的气息却越来越弱,姜久宁暗自感慨,这里不是医务室,能够验血输血,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这么一想,她身边竟然出现了验血的仪器。 不会? 想啥来啥? 救人要紧,其他的以后有空慢慢研究。 姜久宁确定了男人的血型,又通过想法顺利拿到血液,通过加压输血器给男人快速输入的血液。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抢救工作这才告一段落。 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坐在男人身边,看着身边茂密的树丛,再看看那些用过的医疗器械,这幅场面要多玄幻有多玄幻。 她试着把一样样仪器收起来,仪器真的凭空消失了,她恍然大悟,这难道就是博士们研究的那个意识空间? 几位世界顶级科学家经过多年研究,创造了通过人的意识和现实的某处创建连接,将隔空取物变成现实的成果——意识空间。 也就是这个成果遭到了邪恶势力的觊觎,抢夺不成直接将整个研究基地炸毁了。 没想到意识空间竟然跟着她来到了这里。 姜久宁一阵惊喜之后,浓浓的伤感起来,科学家们,还有她朝夕相处的战友们,大概率都跟着基地炸毁死亡了。 即便他们侥幸活下来,她也跟他们无缘再见了。 就在她暗自神伤的时候,树林里传来了呼喊声。 “久宁……” “姜久宁,你在哪?” 是姜家人寻来了,姜久宁抹了一把眼泪站起身,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男人,拾起竹筐朝着人声的方向走去。 终于和姜家人碰面,姜艾香第一个冲到面前连珠炮似的逼问,“你怎么在这?你跟赵安在一起都干了什么?你是不是背着我勾搭他了?” “大姐,你说的是什么话呀?”姜久宁莫名的反问道:“我来挖山参,一不小心走丢了。” “山参?”姜艾香根本不信反驳道:“花溪村在这也有百十年,怎么从没听说过山里有人参?你撒谎都不打草稿?你到底干了什么把赵安害成那样?” 赵安惦记上姜久宁的事,姜艾香一清二楚,听说他们一块走了,她才马不停蹄的追上来,却没想到赵安被人打的半死,姜久宁也不见了。 凭着女人的敏感,她觉得这里边一定有猫腻,但具体怎么回事却想不明白。 姜久宁一脸无辜的解释道,“听姐夫说前几日有人在这边挖到了山参,我也想挖一颗给我娘补身子,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我要回去问问姐夫,是不是记错了地方?” “是赵安说的?”姜艾香觉得自己抓住了一点蛛丝马迹,马上追问,“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姜久宁脱口回道:“就是今天下午,我和姐夫在木屋那见过,其他人也看见的,后来他去木屋歇脚,我就独自一人进了深山。” 她回答的痛快,丝毫不见慌张。 这让姜艾香有点意外,难道自己猜错了? 但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姜久宁的名声本就很差,她该防必须防,该敲打必须敲打。 “姜久宁,确实有人看见你跟赵安一起进了木屋,不管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你都给我记着,赵安是你不能肖想的,以后你给我离赵安远着点儿。” “大姐怎能这么想我?”姜久宁小脸一沉回呛道:“我含辛茹苦的抚养小儿,等着盼着腾子俊回来与我成婚,怎么可能对姐夫生出不轨的念头,大姐,你如此冤枉我,我要找大伯父理论。” 看说的理直气壮,姜艾香也有点心虚,毕竟都是她捕风捉影没有真凭实据的事,便讪讪的说:“你自己一屁股的屎,谁稀罕给你理论。” “我……”姜久宁还要争辩,身边人劝道:“人都平安就是好事。” “快回去!你娘在家都要急疯了。” 姜久宁也不愿意在这跟姜艾香掰扯,车轱辘的话说多了没意思。 她瞪了姜艾香一眼,跟着人群一路下山去了。 而过了半个时辰,躺在地上的男人眉头皱了皱,缓缓睁开了眼,挪动一下身体,发觉自己被一堆枯枝盖着。 他拨开枯枝坐起来,又发现伤口已经被精细的处理过,回想之前的事,如此精妙的手法,还算略懂医术? 手边还放着两根干净的红薯,想必是那个女人给他留下的口粮。 男人三下五除二将两根红薯吃光,回想之前的情景,唇角勾了勾,这个女人,有意思。 不论相貌和才智,都很入他的眼。 真不晓得他这是什么体质,竟然两次遇险都被女人所救。 上一次那个女人虽然连长得什么样子都不不知道,这两年来他也未曾断了寻找的念头。 男人暗暗发誓,这两个女人的救命之恩,我御北寒一定要好好的,十倍,百倍,千倍,万倍的还给她们。 他盘膝打坐了一会儿,林中传来几声啾啾的鸟鸣,男人把手指放在唇边也吹出了啾啾声。 不到一分钟,一个黑衣人落在男人面前。 第四章 这糟心的一家子 如果姜久宁在此,定会认出这个黑衣人就是之前黑虎帮那个同伙。 御北寒迅速收敛了自身强大的气场,冷傲的神态一瞬间变得懒散起来,招呼道,“来了。” 黑衣人递上一个药瓶,“御兄,这是黑虎帮特制的金创药,对刀剑伤有奇效。” “不用,”御北寒蹙着眉思虑了一下道:“我已拿到想要的东西,等到这次任务完成,我要称你为腾大人了。” 闻言腾子俊内心一阵激动,果然跟对了人,能少奋斗十年。却还谦虚的说道:“没有御兄帮忙,单靠子俊怎能成事?子俊不敢邀功。” 御北寒又客套了两句,说道:“我得马上回去,还请腾兄帮我个忙,今日那女子对我有救命之恩,劳烦腾兄帮我找到此人,并暗中保护。在下感激不尽。” 那个女子? 腾子俊的脑海中快速的闪过那张令人无法忘怀的容颜,总觉得似曾相识。 …… 姜久宁回到花溪村,还没到家门口,就远远看见门外站着两个人,是母亲文氏和长兄姜久卫。 “宁儿,”文氏急忙迎上前,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姜久宁搂住她心头一紧,文氏也太瘦了。 “娘,是女儿不好,害的娘担心了。”姜久宁安慰道。 “宁儿回来就好,”文氏向来话少,温柔的帮她理了理头发,道:“进屋!饭菜还热着。” “哦,吃饭咯,吃饭咯!”一直站在边上怏怏不快的姜久卫顿时手舞足蹈的欢呼起来。 文氏看着他,温婉的笑容里透着心酸和无奈,只因为几年前出了一场意外伤了脑子,明明长得身材高大魁梧,二十多岁的人却像个小孩似的。如果姜久卫是个正常人,她们这一股的日子怎会变得这么艰难? 姜久宁跟着进了院子,迎头飞来一棍,她眼疾手快的抓住,倏地朝着扔棍子的人看去。 “你个不要脸的浪蹄子,还知道回来?”姜家老太太林氏破口骂道,“自个想出去望风,别连累大伙跟着遭罪。” 不等姜久宁开口,文氏慌忙挡在二人中间低声下气道:“娘,是宁儿给大家填麻烦了,今个先休息一晚,明天我让她挨家道谢去。” “这还像句人话,”林氏使劲剜了他们一眼。 站在林氏右边的二娘王氏阴阳怪气的开了口,“道谢我们可担不起,人家是要嫁给腾子俊当夫人的,我们吃点苦遭点罪,又算得了什么?只盼着日后久宁发达了,别忘了我们这帮出过力的亲戚。” “弟妹说的在理,可是前提是得嫁给腾子俊才行呀!”站在林氏左边的大娘张氏鄙夷的说:“腾家到现在可都不认她们母子,等到腾子俊回来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好说呀!” “大嫂,现在大哥是族长,万一……”王氏拉了个长音笑道:“我只说万一,孩子真不是腾子俊的,你可让大哥给久宁留点情面。” “那是自然,老三家只剩下这一个健全人……” 说到这,姜久宁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张氏的话。 “咳,各位,今天属实有些乏了,我就不陪你们闲聊,先回屋了。” 说完一手扯着文氏,一手拽着姜久卫朝着她们房子走去。 大娘和二娘被晾在一旁,两人面面相觑。 大娘:“她刚才说什么?” 二娘:“话还没说完,她就这么走了?” 往常她们把训斥文氏和姜久宁当成了家常便饭,哪一次不是要她们发话,姜久宁才敢离开,这回怎么这么意外呢? 文氏也觉得意外,这是她被两个妯娌挤兑时间最短的一次。她看着姜久宁总觉得有些不一样,又说不出哪不一样。 姜久宁进了门,就像钻进了黑山洞,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光线。 听见里屋有人压低了嗓子说道:“小妹回来了。你们小点声,小宝刚睡。” 嗓音清澈、悦耳动听,是二哥姜久佑。 文氏先一步进屋,把油灯点上,姜久宁这才看清屋里的环境,昏暗的房间南北各一铺土炕,靠墙有个柜子,地中间有个桌子,就是这个家的全部了。 虽然在原主的记忆中对姜久佑已经很熟,但是亲眼所见,仍旧忍不住心疼。 南炕上躺着的少年,正是意气风发的年岁,却断了双腿变成了残废,整个人瘦的好像骷髅,脸上一点神采都没有。 看见姜久宁才露出一个温润的笑,招招手问:“是不是吓坏了?” “没……”姜久宁喉咙发紧,顿了一下才展开笑颜道:“二哥,我不怕。” “苦了你了,刚才大娘她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姜久佑满心自责,眼圈刷的红了,“如果不是我变成这样,你也不用受他们的气。” “二哥,这不怪你,”姜久宁轻轻的握住他枯枝一样的手,温柔又坚定的说:“嘴长在她们那,爱说什么说什么,我不在乎。” ?? 姜久佑奇怪的看着她,往常姜久宁都会气的偷着抹眼泪,这回怎么不一样了? 呃…… 姜久宁反应过来,自己表现的太反常,于是黯然的说:“今天我自己在山上想了很多,人生无常,唉声叹气过是一天,高高兴兴过也是一天,干嘛老是看别人的脸色,让自己难受呢?以前我太在意别人了,以至于自己活得好辛苦,以后不会了,我要为自己活。” 没想到半天不见,姜久宁就能说出这样有勇气的话来,姜久佑欣慰的握住她的手,“小妹!” 后边的话全都变成了哽咽,欣慰小妹一夜长大,更加自责自己的无能,不能担负起照顾母亲妹妹的担子。 姜久宁笑着说:“二哥,我们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时,姜久卫摸着肚皮撅起了嘴,“吃饭!宝宝饿了。” 见他这幅模样,姜久佑刚有些宽慰的心又堵上了,文氏也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吃饭,我去放桌子,”姜久宁却欣欣然的笑了。 虽然这一家,病,傻,残,但短短的相处,姜久宁就从她们身上感受到了家人的温暖,这对前世是孤儿的她,难能可贵。 她会好好珍惜这意外得来的亲情,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把他们治好,让这个家重现生机。 但要如何医治他们,经过谨慎的思考,姜久宁决定撒一个谎。 “娘,大哥,二哥,我今天在山上遇到一件奇事。” 第五章 善意的谎言 “什么事?”文氏顿时紧张起来,端着饭碗关切的看过来。 姜久宁朝着门口觑了一眼,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说:“我遇到了神仙。” “啥?”文氏急忙放下饭碗,把手搭在姜久宁的额头上,姜久佑也担心的看着她。 只有姜久卫满脸期待的问:“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男的,很老很老的,头发胡子都白了。”姜久宁一本正经的说道。 “从地上钻出来还是天上掉下来的?”姜久卫又问。 “可能是天上来的,”姜久宁回道。 “嘿嘿,神仙说啥了?”姜久卫越来越感兴趣,连嘴里的饭都顾不上嚼了。 “宁儿,你是不是看花眼了?怎么说起胡话了?”文氏担忧的问。 姜久宁:“我没说胡话,是真的。” “乍开始我也以为自己遇到了骗子,可是他突然就出现在我眼前,还把咱家的情况都说出来了,说只要我肯给他磕三个头叫他一声师父,他就把治病的法子教给我。” “这么好的事,不管是真是假,我肯定要拜的,别说是三个头,就是三百个我也要拜。” 姜久宁说的煞有介事,连文氏也开始半信半疑了,姜久佑撇撇嘴道:“你就别逗闷儿了,这世上哪有神仙。” “二哥你还真别不信,我磕了三个头之后,他在我头上拍了三下,我脑袋里真多了不少东西。” 姜久宁又朝着外边谨慎的看了看,认认真真的说:“我认字了。” 听了这话,姜久佑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家里只有男子才能进学堂,他和姜久卫倒是学过,姜久宁哪有机会,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 “你真认得?”他急切的问。 “我还会写呢,”姜久宁眼睛一眨有了点子,手指沾了水在桌上写道:“爹叫姜三宝,娘叫文秀兰,大哥姜久卫,二哥姜久佑,我叫姜久宁。” 边说边把几人的名字端端正正的写了下来,姜久佑盯着桌面上的水迹,震惊的难以附加。 她写的不但都对,字迹还工整漂亮,难道世上真有这样的奇遇? “老天保佑!”文氏也信了姜久宁的谎话,激动地双手合十跪在地上,“老天开眼,让我女儿遇到这样的好事!” “娘,您快起来,”姜久宁是想在这年代用神鬼之说给自己的改变找个藉口,可没想让文氏下跪磕头。 “女儿,你快再给你爹磕几个头,肯定是他在天之灵保佑的。”文氏拽着她说。 不等姜久宁跪下,就被姜久卫拦住,拉着她追问:“神仙教你七十二变没有?” “你快给我变个鸽子出来。” “大哥,他没教我法术,”姜久宁笑着说:“但却教我让你变聪明的办法了。” “我不要变聪明,我要鸽子,好多好多鸽子,”姜久卫一听没法术,顿时不干了,两脚刨地开始闹别扭。 文氏也顾不得让姜久宁磕头,连忙起来安慰他,“你妹妹逗你玩呢!你别当真呐!” “我就要鸽子,就要鸽子……”姜久卫自从变得痴傻之后,一根筋,很难改变主意,但也没像今天这么无理取闹过。 这下文氏犯难了,但她是个温柔性子,就算姜久卫再胡闹都不会发脾气,至多自责的叹气。 但姜久佑不同,心里明白姜久卫现在不是正常人,但还是希望他能懂事听话一些。 便生气的教训道:“你就不能让我们省点心?多大的人了还胡闹什么?” 他的话非但没让姜久卫停下来,他更是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偷看着姜久佑开始抹眼泪,嘴里还咕哝着,“我就是想要鸽子……” 姜久宁想了想问:“大哥,你为什么非得要鸽子呀?” 姜久卫慢吞吞的说:“吃了鸽子弟弟能站起来。” 正想要再开口责怪他两句的姜久佑,满肚子的话全都堵在嗓子眼,堵得喉咙发紧,眼圈都跟着红了。 他大哥,还是他大哥,就算变成了别人口中的傻子,还是惦记着他的。 这样的大哥他怎么能去怪罪? “大哥,吃鸽子不能让二哥站起来,”姜久宁刚这么说,姜久卫的表情更委屈了,她忙接着说道:“但我一定有办法!相信我。” 姜久卫好像认真的思考了一阵,才点了点头。 “我能不能站起来都不重要,”姜久佑缓了一下平静的说:“如果真能治病,就把大哥治好,他是咱们家的顶梁柱。” 他心里清楚,穷人能死不能病,他们现在的家境,自己手里没有私房钱。抓一副药都要文氏去祖母那求,不光看脸色,低声下气的求了也拿不来多少。 治病当然姜久卫优先,他只是脑子不好使,却有一身的力气,如果治好了,至少能帮家里挣钱,让文氏和姜久宁少辛苦一点儿。 手心手背都是肉,让姜久宁先给谁治病这种事文氏没办法开口,她静静的坐在桌边。 姜久宁莞尔一笑,“这有什么好谦让的,我要把娘,大哥,二哥你们三个都治好。” “这需要多少……”姜久佑刚想反驳,姜久宁抬手捂住他的嘴信心满满的笑道:“二哥,你尽管放心,接下来只要配合我就好。” 她让姜久佑一潭死水的心,重新泛起了涟漪。 看见兄妹三人和和睦睦,文氏倍感欣慰,却不忘了叮嘱姜久宁,“这件事,只有咱们几口人知道,切不能与别人说。” 姜久宁当然不会自己出去宣传,她懂得保持低调的道理,便乖巧的点点头。 文氏又严肃拎着姜久卫的耳朵,叮嘱道:“尤其是你,这件事在外边一个字都不许提。” “疼……娘,”姜久卫捂着耳朵懵懂的问:“为啥不能说?我妹妹有神仙做师父,以后就没人欺负我啦!” “不许说,就是不许说,”文氏面色愈发严厉,姜久佑赞同的点头道:“大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咱们还是小心为好。” “哼!”姜久卫噘着嘴明显不服气,文氏只好仔细的说:“咱们知道是你妹妹有了奇遇,不知道的人把她当成妖魔鬼怪怎么办?会被活活烧死的,你知不知道?” 闻言姜久卫露出惊悚的表情,连连点头。 关于穿越的事,姜久宁算是蒙混过关了。 吃完饭,把碗筷都送去了厨房,免不了又被林氏骂几声吃闲饭的,这次姜久宁没理会她,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第六章 依次检查 关上门,姜久宁把油灯拨的更亮一些,然后坐在炕沿边上,先给文氏把脉。 还真是应了总教官说过的话,技不压身。特种兵什么都要学,不光要学还要精。 学医多难,但他们中随便挑出一个人穿上白大褂就能坐诊。 姜久宁是特种兵里出类拔萃的,不然也不会受到世界政府的重用去保护那些科学家。 她不但学过西医,还学过中医,虽然算不上医道大成,但应对一些寻常的疾病还是游刃有余。 中医看病望、闻、问、切。认真观察过文氏的面相,基本就确定她是什么情况了,再一搭脉,对她的病状了然于心。 “娘,您的身体并没什么大碍,吃几幅药调理,自己再注意修养,过段时间就好了。” 文氏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姜玖宁又看向姜久卫,按照顺序应该给他检查了,可是姜久卫很懂事的背着手,朝着姜久佑努努嘴,“给弟弟先看。” 他的体贴又让姜久佑感到心酸,却也没推迟乖乖的把手伸了过去。 摸着他枯瘦的手腕,姜久宁心情压抑,接着又检查了他的双腿,幸好他的伤都在腿上,只是受伤之后治疗不及时,断掉的骨头没有接好,才导致现在的卧床不起。 病因容易找到,可要实施治疗却很困难,姜久佑卧床将近一年,筋骨已经愈合,如果想要治疗,就要把长好的骨头重新打断,这份疼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并且,这样的大手术,需要一个无菌的手术室,还要各种医疗器械的配合,姜久宁从没独立完成过这样的手术,也没研究清楚意识空间的详情,不敢轻易的打包票。 看她沉思的模样,姜久佑心里燃起的那点希望又逐渐熄灭,不过他淡然一笑,道:“小妹不用为难,给大哥看看!” 姜久宁看穿他眼中的失望,安慰道:“二哥,你的情况有些复杂,我需要设定一个完整的治疗方案才行。” “没事,没事,”姜久佑笑了笑。 这下轮到姜久卫,姜久宁朝他伸手,他咻的把手藏在身后,鼓着腮帮很小心的问,“小妹,你会给我吃苦苦的药吗?” 噗,他还真像个孩子,怕吃药。 “还不确定,”姜久宁柔声细语的说:“你得先让我看看才行。” “不行,你得保证不给我吃苦的,我才让你看。” 真拿他没办法,姜久宁只好哄着说:“大哥,我这么保证行不行?如果给你吃苦的,吃一次就给你一次糖,好吗?” “真的?撒谎是小狗,”姜久卫把小指伸了过来,姜久宁跟他拉钩,保证道:“说话算话。” 姜久卫这才让她搭脉,姜久宁一边诊脉一边观察他的眼底,又摸了摸他的头顶。 原主的记忆里,以前的姜久卫身强体壮孔武有力,曾经参军在东陵王麾下,据说很受重用,但是三年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回到家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脉象上看出他的脑血管有问题,但不能确定究竟是什么,应该做一个系统的脑部检查才能下结论。 这又涉及到医疗器械的问题,姜久宁不由的叹了口气,她着什么急给她们做检查呢!应该先把意识空间研究清楚才对。 看她叹气,文氏和姜久佑都心没底了,文氏忙问:“你大哥怎么样?” “小妹,大哥怎么啦?”姜久佑也问。 “大哥是这里有问题,”姜久宁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么? 姜久佑更觉得失望了,甚至又开始怀疑姜久宁说神仙的事,有几分是真的? 神仙不应该无所不能?不应该一挥手他就能站起来,大哥就能恢复正常? 怎么会看了半天,什么也没解决掉? 只怕是姜久宁为了哄他开心才说的谎话。 “那有什么办法吗?”文氏追问道。 “肯定有,”姜久宁垂眸思虑一下说:“娘,大哥和二哥的病情都有点复杂,我刚开始学艺不精,还得去请教师父。” “你怎么请教?把他请到家里吗?”文氏已经开始犯难了,迎接神仙下凡是不是得焚香上供?她们家哪有那些东西呀! 姜久宁忙说:“不用,不用,师父是不来家里的,我遇到不懂的地方,自然有询问他的办法。我今晚便试着问问,你们都不要着急。” “有什么好着急的,”姜久佑自嘲似的说:“小妹,只要你高兴就好。” 这话说的多无奈,姜久宁明白他不信,这也没办法解释清楚,只能用事实来验证。 三人沉默了一瞬,院子里传来林氏的咒骂声:“一群吃闲饭的大晚上点灯熬油,挣来那个灯油钱了吗?” “明个都给我听好了,不贪黑做活的过了酉时就把油灯交出来,谁也别给我找不自在。” 话音一落,文氏急忙把油灯吹了,屋里顿时陷入了黑暗,林氏不依不饶的又骂了几声这才作罢。 “多点一会儿灯油才多少钱,这点事都要计较,”姜久佑忍不住嘀咕。 姜久宁也腹诽她多事,却也知道都是因为一个穷字。 原主的记忆里,自从姜久卫三年前出事,她们一家就好像骑上了扫把星,没遇到过一件好事。 先是传来姜三宝的死讯,接着姜久宁莫名其妙怀孕,然后姜久佑被人打断双腿,文氏大病一场…… 人善被人欺,就算是亲人之间也不能避免。 几经变故之后,原本最受林氏喜爱,最能给家里挣钱的三房,如今已经变成了大伙共同的负担,是姜家人的眼中钉。 如果不是姜久宁和腾子俊还有婚约在身,说不定哪天富贵了,早就把他们扫地出门了。 文氏把小宝抱到北炕上,招呼姜久宁过去睡觉。 一家五口挤在这个小屋里,北炕和南炕中间用一个草帘子隔着。 已经到了秋天,躺在土炕上身下贴着草席,姜久宁感到一阵冰冷,她尚且如此,更何况幼儿和患者,她要想办法挣钱,改变这糟糕的现状。 闭上眼睛,姜久宁尝试打开意识空间,脑海中忽然出现一面显示屏和一段话。 第七章 喂奶 “恭喜您通过试用,成为意识空间的首位持有者,此空间内的物品凭意念取用,自动补充。由于一些细节尚未完善,空间目前禁止外界动物类生命体进入。” 姜久宁把这一段话读完,眼前豁然开朗,显示屏变成了研究基地的大门。 接下来,她只需动一下寻找药品的念想,脑海中就出现了一个房间,墙面洁白,落地窗一尘不染,房间里错落有致的摆放着各种药品。 姜久宁看着熟悉的场景有一瞬失神,这正是被炸毁的研究基地里的药剂室。 姜久宁又用意念来到了手术室,检查室,化验室,还有食品储藏室,所有的一切都和研究基地没有被炸毁前一模一样。 看着空无一人的基地,姜久宁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忽然她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意识快速的转到基地外的空地,看见在一大片宽阔平整的黑土地中央的那口水井,她才舒了一口气。 不由的想起基地司令官的话,“久宁啊!这口井跟一般的井水不一样,它叫做万物之源。别小看它,在某些作用上它甚至比意识空间更强。” 可惜前世没机会见识它的强大。 现在她变成了这一切的持有者,一定会好好利用。 她刚想打上一桶水尝尝,忽然感觉有人碰她,不只是碰,简直猥琐。 她一把摁住正在她胸前摸索的手,猛的看了过去,只在黑暗中看见身边有个模糊的轮廓,还没看清楚到底是谁,就听见了抽泣声。 “呜……吃奶奶……呜……饿饿……” 姜久宁反应过来只觉得头皮麻了一下,那个模糊的轮廓正是原主才一岁的儿子小宝,到现在还没戒奶,那双小手正在她身上寻找奶源。 原主夜里总是搂着他,饿醒了吃,吃饱了睡。别看原主身上长了两个大容量胸器,其实奶水不足,小宝根本吃不饱,一宿折腾两三遍,也就得个心理安慰。 姜久宁占着原主的身体,接收了原主的记忆,可是喂奶这件事,她还真没法适应。 自己上辈子就是个单身狗,动不动就枪林弹雨的哪照顾过小孩儿。 她摁着小宝的手不让他动,小宝睡得迷迷糊糊越哭越厉害,想必这孩子是饿极了,他这一哭把文氏吵醒了。 “宁儿,是不是没奶水?”文氏坐起来小声问,“我白天留了点糊糊,这就给小宝冲了喝。” “娘,不用,”姜久宁出声道:“一会儿就好了。” 她记得基地的食品储藏室里有纯牛奶,用意念找了个奶瓶,装上温热的牛奶,摸黑把奶嘴放到小宝嘴边。 小宝哭唧唧的吸了一口,尝到了奶味立马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一边喝还一边抽嗒。 “诶,今个奶水倒是足了,”文氏听着动静欣慰的说:“我就说不能总让小宝叼着,得攒,你看你这一下午带一个晚上没给他吃,现在吃个饱。” “嗯,是,娘,您接着睡!”姜久宁敷衍道。 小宝一口气喝光二百五十毫升奶,小脑袋朝着姜久宁怀里拱了拱又睡了。 姜久宁把奶瓶收回,手掌碰触到小宝毛茸茸的头顶,闻着他满身的奶味,心窝也跟着柔软起来。 小宝终于吃了一顿饱奶,这一觉睡得香甜,姜久宁搂着这个小暖炉睡得也踏实。 但,大清早就被砰砰的砸门声吵醒了。 “来了,来了,”文氏趿拉着鞋去开门,房门刚一打开,迎头就被打了一棍。 接着就是林氏的咒骂声,“你们这一窝子好吃懒做的,早饭都不起来做?等着老娘去伺候呢?” “娘,别生气,是我睡过了,我这就去。”文氏低声下气的急忙拢了头发,提上鞋出门。 林氏站在门口接着骂道:“你还好意思说睡过头?我们姜家可不养活吃白食的,你要是能出力就出,不愿意出就给我滚远点儿。” 这种话已经被林氏挂在嘴上了,文氏也是要脸面的人,只是为了几个孩子不得不在这忍气吞声。 不然怎么办? 她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傻儿,一个残疾,还有个未婚先育的姑娘,出了姜家的大门,吃什么?住什么? 林氏也正因为看透了这一点,更厌烦她,更肆无忌惮的践踏她。 姜久宁坐起来帮小宝掖好被子,朝着文氏喊了一声,“娘,等我跟你一起做。” 文氏刚应了一声,就被林氏的嗓门压下去了,“你就不会自动自觉早点起来?让你做个饭还要我三请四请,这还没当上官太太,这要是当上了,还不得我给你叩头请安?” “您倒是个明白人,”姜久宁不温不火的朝着她微微一笑,这种人也就别称呼了,尊老爱幼她懂,可不是每个老人都值得尊敬。 “呸!想让我给你叩头,你做梦去!”林氏咬牙切齿的说:“我可是听说腾子俊给腾家来信了,你能不能当上官太太,等着听响!” “您好像巴不得我当不上,”姜久宁仍旧笑着,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不是我巴不得,这事明摆着,”林氏冷笑道:“腾家一直都不认你跟这个野种,这还用明说?” 听了这话,姜久宁一下收敛了脸上的假笑,睨着林氏寒声道:“老太太,我看你岁数大,不愿意跟你计较,还请你说话的时候注意你的用词。” “哈?你管我叫啥?老太太?”林氏难以置信的问。 “难不成叫糟老头?”姜久宁反呛道。 林氏:“我是你奶奶,是你祖母,你竟然这么跟我说话?” 姜久宁扯了一下嘴角,面无表情的说:“我还是你孙女,小宝还是你的重孙,你不也是这么说话?老猫房上睡一辈传一辈,我不过是照葫芦画瓢罢了。” “好哇,反了,你当真是反了。”林氏从没被晚辈忤逆过,三个儿媳一个女儿也都表面对她百依百顺,更别说这些孙辈,她顿时气的怒火中烧,举起木头拐杖就打。 文氏站在院子中央,急忙转过来拉架,哪知道姜久宁不躲不闪,一把抓住了拐杖,林氏堪堪一愣想要把拐杖拽回去,姜久宁单手拽着就是不放手。 两人相持不下。 第八章 她是一块钢,宁折不弯 文氏忙说:“娘,宁儿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林氏还不放开拐杖,加劲又拽了一下,也没能拽回来。 但她不能放弃,这跟拐杖就好像象征着王权的权杖,一旦失手就会动摇她在姜家的地位。 文氏又对姜久宁说:“宁儿,快给奶奶道歉,别惹奶奶生气。” 姜久宁也不放手,笑眯眯的盯着林氏。她才不会服软,再让姜家这些人蹬鼻子上脸,今天就要让林氏知道她再也不是好欺辱的。 可是她受过良好的教育让她尊老爱幼,她不能对她动粗。不过暗地里弄点小手段,小惩大诫她还做得到。 “文秀兰,这就是你养活的好女儿!”林氏朝着文氏发难,“你还杵在这干什么?还不去做饭?” “我告诉你,今天我就要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丫头,我看谁敢拦着!” 她这么大的嗓门,其他两房都被吵醒了,姜大金披上衣裳刚要出门,却被张氏一把拽住,问:“你干啥去?” 姜大金说:“我去看看咋回事。” 张氏:“有啥好看的?娘教训孙女那是天经地义的事,等一会儿教训的差不多了你再出去,娘又不会没有轻重的弄出人命来。” 姜大金琢磨了一下,坐在了炕沿边上。 隔壁房里赵安也醒了,他根本就没睡好,整个晚上浑身疼的连一个囫囵觉都没睡成,闭上眼脑子里就会出现姜久宁拎着柴刀的样子,他哪还觉得美艳不可方物,简直就是个母夜叉! 听着林氏在院子里嚷嚷,姜艾香直接把窗户欠开一道缝,美滋滋的准备看戏。 赵安说:“媳妇,给我倒口水。” “自己没长手哇!”姜艾香没好气的说。 赵安说:“我这不是浑身疼吗!” “哼,你肚子里那点儿花花肠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姜艾香一边倒水一边嘀咕,“你就是奔着姜久宁去的,该着你运气不好遇到了土匪,这回你还能捡回一条命,下回再遇到这事,小命都交待了。姜久宁就是个扫把星,谁碰上谁倒霉,你趁早死了心。” “媳妇,你这就是冤枉我啦,”赵安做出一副可怜相,信誓旦旦的说:“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我要是对自家的妹子起歪心,岂不是猪狗不如?” 几句话哄的姜艾香心花怒放。 姜二银家就没姜大金家这边低调了,姜二银默不作声的去担水,王氏拿着木梳一边梳着头一边站在房檐底下看热闹,她家的三个丫头在她边上站了一溜。 “你们三个都好好看着,”王氏吊着嗓子道:“顶撞长辈是怎么被打的。” 又冲着林氏道:“娘,你可别心软,孩子们都看着呢!” 林氏使劲剜了她一眼,谁说她心软了?她超级想打姜久宁,这不是拐杖没抢回来吗? “宁儿放手!”文氏继续劝道。 “死丫头,你松手,今天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林氏的怒火直冲天灵盖,恨不得使出吃奶的劲去抢拐杖,没想到就在这一瞬,姜久宁突然松手了。 林氏骤然失去重心,蹬蹬的倒退两步跌坐在地上,摔的七荤八素。这一幕逗得姜二银家的三个丫头笑出了声。 王氏瞪了她们一眼,忙朝着林氏走过去。 “好哇!你还故意松手,”林氏破口大骂。 姜久宁无辜的说:“是您让我松手,我才敢松。这怎么又怪我了?” 林氏伸手又去摸拐杖,没想到姜久宁先她一步踩在拐杖上,还弯着腰来扶她。 “死丫头,你给我起开!”林氏怒骂道。 “哦,”姜久宁刚把林氏扶起来一点,突然又放手,林氏咚的一声蹲在地上。 “哎呦……我是让你放开拐杖,没让你放开我。”林氏又骂道。 “是我的错,以为您不用我搀扶呢!”姜久宁装的无辜。林氏心明镜的,姜久宁这两下全是故意的。 这时王氏把林氏扶了起来,林氏抬手就朝着姜久宁的脸扇过去一巴掌,恰在此时,姜久宁捡起拐杖递了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接着传来林氏的哀嚎。 “哎呦……疼死我了。” 她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拐杖上,看得王氏都觉得手疼。 “娘,您没事?”她急忙问,又冲着姜久宁说:“你真是胆大了,还敢打你奶奶。” “二娘别含血喷人,”姜久宁侧目刮了她一眼,“我哪知道奶奶还要打我?我一没躲开二没还手,只是想把拐杖递过去,是奶奶打在拐杖上,这都能怪我?” 刚才王氏也看见了,要说故意的姜久宁哪能预料到林氏会打她?如果不是故意的,还真是这么凑巧。 她瞪了姜久宁一眼,把林氏扶了起来,心里暗想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奶奶,消消气,我来扶着您!”姜久宁一脸笑意的朝林氏伸手,林氏条件反射似的往后躲,呵斥道:“你离我远点!” 想打一顿没打成,林氏怒喝道:“姜久宁,你给我跪下,没我的话不许起来。” 嗯? 这老太婆是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还让她跪在院子里? 看姜久宁没动,林氏又说:“你们都给我听着,今天给姜久宁罚跪,她如果不跪,谁都不许给老三家的饭吃。” 说完,她阴毒的朝着姜久宁笑了笑,你不是能耐?打不着你,我还治不了你? 这…… 文氏一脸愁容的看着姜久宁,罚她跪当娘的心疼,不让她跪屋里那几口就没饭吃,姜久卫倒是能好点,他自己在外边摘野果掏鸟窝总不会饿肚子,可姜久佑和小宝怎么办? 王氏幸灾乐祸的看热闹,就等着姜久宁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她笑着说:“跪就跪!总比挨打强,以前也不是没有,你忘了刚怀孕的时候,在院子里整整跪了三天呢!” 是呀,这倒是提醒了姜久宁,那一次要不是原主撑下来,不是小宝被打掉,她们母子也一尸两命了。 如果是原主,定然会告饶了! 可她不是那个外柔内刚的姜久宁,她就是一块钢,宁折不弯。 姜久宁冲着文氏福身道:“女儿不孝,连累娘亲和兄长们没饭吃。” ??? 林氏难以置信的看着姜久宁,只见姜久宁冲她微微一笑,腰板挺得绷直转身走了。 那叫一个潇洒,那叫一个痛快,根本就没把林氏的恐吓放在眼里。 林氏气急败坏的在身后叫嚣。 第九章 姜久宁想分家 “反了,反了,今天不给老三家饭吃,明天不给,后天也许不给,姜久宁我看你什么时候服软!” “姜久宁,我就不信我还治不了你!” 任凭她怎么叫嚣,姜久宁连头都没回。 林氏指着她的背影大骂:“就冲着姜久宁这样,我非把你们全都撵出去不可!你们孤儿寡母就是蹲树杈、睡道边都是她害的。” 一听这话,姜久宁顿住脚,转回头冷冷的问:“你要撵我们走?” 林氏怒喝道:“对,我就是要撵你们走。” “好哇!”姜久宁干脆的应声道。 “呵,”林氏轻蔑道:“姜久宁,不是我瞧不起你,离开我这,你们连西北风都喝不上。” “你还当你是黄花姑娘能找个好男人?你现在就是个不要脸的破落户,除了进窑子做娼妓,哪有男人会要你。” “你再说一遍,”姜久宁气的脸刷的白了,提步就要往林氏面前冲,她刚才不动手已经仁至义尽,这老太婆竟然说出这么羞辱人的话。 文氏一看不好,连忙挡在姜久宁的面前,哀求道:“宁儿,别说话了,你别说话了。” “娘,”姜久宁盯着她问:“咱们搬出去,离开这行吗?” 这…… 文氏愣了一下,忙不迭的摇头道:“别说气话了。” 事情发展到这,姜大金不慌不忙的走出来,沉声道:“大清早的吵什么?” “大金,姜久宁要分家,你现在就做主。”林氏率先说道。 “分什么家?哪有没出阁的姑娘分家的?”姜大金皱着眉黑着脸在院子里看了一圈,训斥道:“都没事干了?在这看热闹,该干啥干啥去!” 房檐下的三个丫头吓得一溜烟的跑回屋,姜艾香砰的一声关上了窗户。 姜大金看了一眼面若冰霜的姜久宁,说:“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跟长辈说话?今天罚你一天不吃饭,你回去!” “哼,他们三房都一天不许吃饭,”林氏气冲冲的补充道。 “行,行,那就一天都不许吃饭,”姜大金顺从道。 “娘,”姜久宁拉着文氏的手,不甘心的等她回答,文氏一脸苦相道:“听你大伯的话!” 姜久宁无奈的一抿唇,搬出去的事,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林氏冲着文氏劈头盖脸的骂,“你还杵在这干啥?你看看你生了个什么东西?” “是我不好,娘,您消消气,我这就做饭去。”文氏低声下气的钻进厨房忙活。 姜大金朝着姜久宁摆摆手,示意她回去。 王氏把林氏扶进堂屋,煽风点火道:“娘,早先她怀上的时候,我就说撵她出去自生自灭,你们还觉得我太心狠,现在翅膀硬了,压不住了!” “嗨,我这一辈子的好名声都败在这个混账头上了,我拿什么脸面去见你爹呀!”林氏越想越气,越气越觉得委屈,竟放声大哭起来。 这时,姜大金和张氏走了进来,张氏假意劝道:“娘,大清早的生什么气,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当。” “大金,你现在是姜家族长,你马上做主把她给我撵出去!”林氏拍着桌子痛心疾首,“这就是个白眼狼啊,你刚才没看见那架势,打我的心都写在脸上了。” “娘,她不是没动手吗?您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姜大金劝说,他心里还是可怜三房这几口的。 林氏更觉得委屈,道:“你瞅着她没动手,可我这一身伤是怎么来的?” 王氏马上附和道:“大哥,我刚才是看着了,姜久宁就是故意的,这丫头的心狠着呢!我看就算以后她能嫁到腾家,也别指望她帮衬咱们。” “大金,你说话呀!”林氏继续逼问,非让姜大金当场表态。 姜大金叹了口气说:“听说腾子俊来信了,要不这样,我今天先去腾家探探口风,如果老丫头的孩子真不是腾子俊的,我就按照家法办。” “行,你吃完饭就过去,”林氏这才宽心一点。 和堂屋这边的吵闹不同,姜久宁家的房里静悄悄的,因为小宝还在睡,姜久卫坐在炕沿上像个门神似的一动不动,姜久佑直挺挺的躺着盯着屋顶,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久卫看了姜久佑好几眼,终于憋不住说:“娘说过有人吵架的时候不让我出去。” 明白他的担心,姜久宁舒心一笑道:“我没事,大哥。” 她又内疚的说:“只是害得你们都要饿肚子。” “我不饿,”姜久卫噘着嘴,两手捂着肚子,显然是硬撑着。 姜久佑转头看过来说:“饿一天两天也死不了,你今天做的对,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娘是个软性子,你再不硬气起来,咱们还不得被挤兑到泥坑去?” 说着这话姜久佑紧紧的攥着拳,悔恨自己只能在这空口白话,无能为力。 他的理解让姜久宁倍感欣慰。 其实意识空间里倒是有很多食品,但她不想这么容易的拿出来,虽然说了拜仙师,但她能使用医术和认字这两样,就已经很令人匪夷所思。 如果还能一下子变出吃喝来,她担心这家人会觉得一切来得都太容易,而不知珍惜。只想着不劳而获,从而不再努力坐吃山空。 “如果我能变出吃了就好了,”她嘀咕道。 姜久佑严肃的说道:“娘说的话你忘了,此事不得再提。” “嗯,知道了,二哥。”姜久宁思考了一会儿,决定道:“我跟大哥去山上碰碰运气。” “你们小心,”姜久佑对姜久卫叮嘱道:“大哥,你千万不要乱跑,一定要跟住小妹记住了吗?” “记住了,”姜久卫认真的点头。 哥俩背上竹筐出门,正在厨房忙活的文氏看见,急忙追上问:“你们干啥去?” 姜久卫抢着回道:“娘,小妹带我去山上找吃的。” 文氏忧心忡忡的说:“宁儿,昨个山上有土匪,赵安都被打伤了,你们还是别去了。” “我知道了,娘,我和大哥不往深山里边走。”姜久宁安抚道。 这时,姜艾香大声指使道:“三婶娘,把饭菜盛了送到我屋里去。” “哎,我这就去。”文氏朝着姜久宁挥挥手,急忙转回了厨房。 看她被当佣人似的使唤,姜久宁心绪难平,终有一日她要带着她们另起炉灶,让这些人刮目相看。 两人刚出了花溪村,走到山脚下,看着四下无人姜久宁使用了一下意识空间。 第十章 咕咕鸡 不一会儿,树林里出来几声鸡叫。 咕咕咕…… “大哥,你听什么声音?”姜久宁故作惊讶的问。 “咕咕……鸡?”姜久卫歪着头仔细的听,一下确定了方位,把手指放在唇边说“嘘!” 姜久宁点点头,两人猫着腰扒拉开眼前的荒草,便看见一只鸡坐在草窝上。 母鸡看见他们俩,一脸懵逼,刚才还在农场温暖的鸡舍里,怎么一眨眼就来到这了? 这俩人还不怀好意的盯着它? 母鸡心里很慌,刚想逃,就被姜久卫一把抓住,“嘿嘿,还真是咕咕鸡!” “大哥,小心点儿,”姜久宁提醒道,“窝里有蛋。” “诶!”姜久卫朝着草窝里一看,还真有一窝鸡蛋,看样有十多个。 “太好了,大哥,咱们不用上山了。”姜久宁高兴的说。 姜久卫也兴奋的抱着大母鸡说:“有鸡,有蛋,吃鸡,吃蛋。” 这也就是骗骗姜久卫,换成二一个人都得觉得不对劲。 “咱们回家吃鸡,”姜久卫有点迫不及待了,许多日子没开荤,使得他看着活鸡都忍不住吞口水。 但姜久宁拽住他,认真道:“大哥,咱先不回去。” “为啥?”姜久卫不解的歪着脑袋。 姜久宁解释道:“咱要是这样拿回去,不得拿到厨房去做?到时候就轮不到咱们吃了。” 这段话有点长,姜久卫很仔细的琢磨了一遍才连连点头,道:“对,对,鸡屁股都不留给我。” 他问:“那咱们怎么办?” 看他一脸纠结为难的样子,姜久宁笑道:“咱们呀,直接做成熟的拿回去,不让人看见。” “好耶,好耶。”姜久卫举起大母鸡表示赞成,大母鸡终于明白了自己要面对的命运吓得直扑棱,一爪子蹬在姜久卫的手背上,顿时刨出三道血口子。 姜久宁眉头一皱,揪着大母鸡的脖子咔的一声,扭断了。 看得姜久卫一愣一愣的,姜久宁却不以为然的招呼姜久卫把草窝端着,跟着她一起走到小河边上。 姜久宁让姜久卫去周围收集干树枝,她顺道在林子里撸了一把薄荷叶,然后把母鸡开膛去内脏,装上薄荷叶。在浅滩挖了一些泥巴把母鸡裹住,又把鸡蛋挨个裹上泥巴。 等到姜久卫回来,她用火折子把草窝点了当引柴把干树枝引燃,再把泥巴裹的鸡和蛋都放在火里烧了起来。 “小妹,你这是做什么呀?”姜久卫盘着腿坐在火堆边上,一眼不眨的盯着。 “嗯,”姜久宁琢磨一下说:“叫简配叫花鸡。” “好复杂的名字呀!我还以为叫泥烤咕咕鸡呢!”姜久卫说着把流到嘴边的口水吸了回去。 姜久宁侧目看着他,笑道:“这名字也不错,就这么叫!” 姜久卫长得浓眉大眼,如果他脑子没问题,还真算的上是个帅哥。 目测身高有一米八,肩宽体阔,以前是个当兵的,就算这几年武功荒废了,身体素质也比一般人强,有的是力气。 二哥姜久佑身体不如他壮实,但个头没差多少,长相和姜久宁一样随了文氏眉清目秀。 没卧床的时候书读的好,是临山镇有名的少年郎。人人都说临山镇将来如果出状元,肯定就是姜久佑。 却不想天妒英才,还没来得及去参加乡试,就被打断了腿。 想着他们,姜久宁就想到需要各项检查仪器和无菌手术室的事,治病还是要趁早。 “大哥,你平日总是来后山玩吗?”姜久宁问。 姜久卫回过神,点点头,又继续盯着火堆。 “大哥,那你知不知道除了猎户歇脚的木屋,还有没有什么能住人的地方?” “唔……我想想……”姜久卫很努力的想了想掰着手指说:“山腰上有一个大树洞,我在那躲过雨;南边有个瞎子洞,我在里边找过苞谷;山崖边上有个老道洞,以前那有供果。” 姜久宁仔细的听着,原主的记忆里有老道洞,据说很多年前有个道士在那修炼成仙,里边有桌子凳子石头床,原主小时候还在那里见过石头的碗盆,花溪村谁家的小孩如果受了惊吓,家人就会去老道洞拜拜,早些年听说还真灵。 她不信这个,只是觉得老道洞是个很相应的地方。 便问:“老道洞那现在没人去了吗?” “唔……没人去了,连个水果都没得。” 姜久宁点点头,记下了。 火堆熄灭,姜久宁把大小的泥块扒拉出来,还没等剥开泥层,只是泥块裂开了缝,就已经能闻到鸡肉的鲜香了。 姜久卫又吞了口水,别说他饿,姜久宁也饿了,她先扒出两个鸡蛋,哥俩一人一个,然后把鸡肉和鸡蛋扔进箩筐里,哥俩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回到家,文氏正抱着小宝,哄着他喝米汤,这还是她从林氏那求来的。 三房这边一天都不许吃饭,连小宝也包括在内。 看见姜久宁回来,小宝瘪着小嘴想哭还不敢哭,那小样又可怜又可爱,姜久宁带上门把小宝抱过来,说:“我喂他,你们快趁热吃!” “你们找到吃的了?”文氏惊奇的问。 姜久卫美滋滋献宝似的从箩筐拿出一大块泥来,“在这呢!” 姜久佑刚亮起的眼神忽的暗了下去。 心想大哥被妹妹迷惑了,还以为自己真会了仙法,能把石头土块都变成吃的。 “这是啥呀?”文氏端详了一阵,有点失落的抿了抿干裂的嘴唇,道:“我再去厨房看看。” “娘,这就是吃的,”姜久卫着急一拳砸在泥块上,泥块哗啦啦的碎了,顿时露出一只金黄油亮浓香扑鼻的烧鸡来。 姜久佑难以置信的揉揉眼,真不是眼花了? “这叫泥烧咕咕鸡,”姜久卫显摆道:“我抓的,小妹烧的。” “你们快吃,”文氏吞了一下口水,朝着北炕的帘子后说:“宁儿,你也来吃,多吃鸡肉奶水好。” “我先喂小宝,你们吃!”姜久宁背对着这边,拿着奶瓶喂小宝。 文氏刚走到帘子边上,又听见小宝咕嘟咕嘟的吃奶声,满意的坐了回去,这时,姜久卫已经把烧鸡撕了,还扒出好几枚鸡蛋来。 “这也是一起找到的?”文氏拿着鸡蛋问。 姜久佑笑道:“你们还给连窝端了。” “唔,烤鸡蛋好吃,”姜久卫一口吃了一整个鸡蛋。 文氏温柔的笑着说:“宁儿,娘跟你说,下次如果再遇到这样的抱窝鸡,蛋就别吃了,拿回来咱们自己摸一窝小鸡仔,多好。” 第十一章 姜久宁算的一笔账 养鸡发展养殖业倒是个好主意,可是姜久宁一想到林氏他们只觉得头疼。 对她好的人,她愿意十倍百倍的还回去,对她不好的人,她不使坏就算是仁至义尽了。 原主一家人在姜家倍受欺压,到了她这,林氏,张氏,王氏那些人休想占她一分便宜。 等小宝喝完了奶,姜久宁把他抱到了桌边,文氏马上把小宝接过去给了一个鸡腿哄着说:“小宝,吃肉肉咯!” 别说吃,就是看,小宝都是头一次看见鸡腿,歪着脑袋左看右看。 “吃的……小宝……啊呜……吃,”文氏假装咬了鸡腿一口给小宝示范。 小宝这才咬了一口,头一次尝到肉味,小宝的眼睛明显一亮,囫囵吞枣的咽了下去,又咬第二口,逗得全家都笑了起来。 眼看着烧鸡吃了一半,文氏摁住姜久卫伸过去的手,道:“别一股脑的吃光,留着晚上吃!我待会去厨房看看能不能弄些米粥回来,光吃肉也不行。” “娘,让大哥吃,吃完了我们再上山走一趟。”姜久宁吃了两个鸡蛋,又给姜久佑剥了一个,可他摆摆手不吃了。 他总觉得自己瘫在炕上,吃再多东西也没用,不如省下来给他们。 姜久宁没勉强,日子要一点点改变,人也是。 正在这时,房门被人推了一下没推开,接着砰砰响了起来。 “秀兰呐,太阳都多高了,你跟久宁还不出来纳底子?” 听见是张氏的声音,文氏慌张的把桌上的烧鸡全都丢进篮子里,藏在桌子底下。 又抹了抹嘴角应了一声,还仔细的把姜久卫他们的脸上全检查一遍,这才去开门。 文氏道:“大嫂,我正要过去呢!” 门一开,张氏闻道一股香喷喷的鸡肉味,忍不住使劲嗅了嗅,“你们关门闭户的干啥?啥味这么好闻?” “哪有,”文氏回身就要把门带上,这年月人们肚子里没什么油水,一个个的鼻子都灵着呢! 张氏一下挡住房门,探究的看着文氏,道:“不可能,我都闻着了,你是不是藏啥好吃的?” “真没有,”文氏和张氏在门口堵着,相持不下。 姜久宁背对着门口,回头说:“大娘,奶奶让我们一天不吃饭,我们能藏什么?” “我都闻出来了,有鸡子儿味,还有鸡肉味,姜久宁你们刚才出去一趟是不是找到吃的了?”张氏这鼻子都赶上警犬了。 “吃的能那么好找?”姜久宁嘴角一勾说道:“大娘,刚才小宝拉了一泡屎,你是不是闻的是粑粑味儿呀?” “胡扯,粑粑啥味,鸡肉啥味我能闻不出来?”张氏还要往里边闯,眼瞅着文氏拦不住了。 姜久宁站了起来,笑道:“是不是闻错了,大娘再闻闻就知道了。” 说着把一块沾满了粑粑的尿布递了过去,这把张氏恶心的,捂着鼻子倒退了两步,“呸,谁要闻粑粑?你们赶紧出来干活,明个大集还要拿到集上去卖呢!” “大嫂,我这就过去,”文氏忙说。 “过去干啥呀?”姜久宁白了张氏一眼,道:“娘,你做的活那么多,卖的钱也分不到一文,累出病连个抓药钱都不给拿,谁愿意干谁就去干呗!” 张氏叉着腰理直气壮的说:“你们一家几张嘴都是吃闲饭,不做活是?以后你们都把嘴缝上别吃别喝。” 姜久宁不以为然的笑问:“大娘,我们家怎么就是吃闲饭了?” 张氏嘴角一撇,“这还用问?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 “我还真看不出来,”姜久宁把小宝又交给文氏,走出了房门,张氏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可能因为早上姜久宁收拾了林氏一顿,她总觉得现在的姜久宁有股不好惹的狠劲。 姜久宁慢条斯理的说:“大娘,我爹直到传来死讯一共当兵十五年,就算每年军饷三十贯,那也有四百五十贯,这些钱可都如数交给了家里,还不够我们几口人吃饭的?” “你爹都死多少年了,”张氏不屑道。 “十年,”姜久宁有理有据的道:“我爹虽然生死未卜,但是我大哥十五岁参军直到前年回家,一共在军营待了四年。大哥的军饷一年四十五贯,四年就是一百八十贯,是不是也交给了家里?” 张氏没想到姜久宁会跟她算这笔账,讪讪的说:“这你跟我说不着,又不是我管家。” 姜久宁接着道:“不管是谁管家,我爹,我大哥也是给姜家出过力的人,如果大娘心里有数,就不会觉得我们都是吃闲饭的。” “大嫂,你还敢指使人家呀?”这时坐在房檐底下的王氏揶揄道:“连娘的话都不听呢,小心人家打上门来。” “秀兰,你也跟你闺女一样呗?”张氏说不过姜久宁,就转向文氏问话,她们都清楚文氏的性格最好拿捏,不然姜三宝和姜久卫挣得军饷哪能一文不剩的全交给家里? 文氏抿抿嘴低声叹道:“大嫂……” 她刚一开口,就被姜久宁笑着打断了,“娘,小宝现在正需要人照看,免得磕磕碰碰,我还得跟大哥上山,今个你就别做活了。” “这……”文氏犹豫的看了看张氏,姜久卫从门里走出来,已经把箩筐背上了,嘴里嚼着东西说:“娘,我和妹妹上山去。” 张氏看他嘴边还沾着鸡蛋黄,立马指着问:“大小子,你偷吃啥了?嘴巴子都没擦干净,赶紧给我交出来。” “有吗?”姜久卫用袖头抿了一下,见着鸡蛋黄伸舌头舔进嘴里,嗒着嘴巴说:“唔……大娘,小宝的粑粑你吃吗?” “啥?”张氏的脸当时就绿了。 噗!姜久宁没忍住笑出声,谁说姜久卫傻的,这不是挺机灵么! 她拿了个箩筐背上,又嘱咐文氏,“娘,你只要照看二哥和小宝就够了,安心等我们回来,不然我可生气了。” 文氏点点头,“大嫂,今个我身子也不爽利,就不做活了。你跟二嫂辛苦点!” 以往就算是浑身疼的下来地,她也咬牙挺着,因为姜三宝终年不在家,她是三个孩子的依仗,她不干活,遭罪的是三个孩子。 但现在不一样了,姜久宁的转变让她好像有了依靠。 姜久宁这次上山,打算去老道洞看看。 第十二章 探老道洞 哥俩沿着山路往上走,越走地势越陡,沿路还遇到几个上山采野菜的村民,寒暄了几句。 快到半山腰,再往前就是猎户歇脚的木屋。 在这又遇到了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女人名叫刘满桌,见到他们哥俩一时恍惚起来。 姜玖招呼道:“满桌姐,好久不见。” 刘满桌点点头眼睛发红,一直盯着姜久卫,而姜久卫压根就没看他们,东张西望在树林里找小松鼠。 “久卫还没好呢?”刘满桌关心道。 姜久宁笑着说:“已经见好了,你这是回娘家?” “嗯,”刘满桌表情慌张的点点头。 “时候不早,你们快点下山!”姜久宁说。 “俩闺女累了,”刘满桌低声说:“我先领她们歇歇脚。” “哦,”姜久宁觉得有点不对劲,刘满桌的娘家在后山村,和花溪村隔着一个山头,如果刘满桌回娘家从山下那条乡道走不是更好走?怎么还翻山越岭的领着两个孩子? 但她没多过问,因为全面接受了原主的记忆,她对刘满桌的印象不怎么好。 刘满桌原本是姜久卫的未婚妻,两人娃娃亲,就等着姜久卫参军回来成亲,哪知道三年前姜久卫回来就成了傻子,刘家说什么都要悔婚。 悔婚不到一个月刘满桌就嫁到后山村去了,这不是三年抱俩。 姜久宁拽着姜久卫要走,刘满桌忽然叫住她,“妹子,我……可不可以跟久卫说几句话?” 姜久宁看看姜久卫,就算他现在有点傻,这事她也不能做主。 “大哥,满桌姐有话跟你说。”姜久宁说道。 姜久卫歪着头,好奇的看着刘满桌,“唔,说什么?” “你过这边来,”刘满桌朝他招招手,姜久卫不解的看着姜久宁,姜久宁只好说:“大哥,你过去!” 她推了姜久卫一把,然后自动自觉的和他们拉开一些距离。 听不清刘满桌说了些什么,只能看见她哭哭啼啼的,姜久卫却显得不耐烦的左顾右盼。 忽然姜久宁的余光看见刘满桌一下扑到他怀里,把姜久卫吓了一跳,两只大手扳着她的肩膀把她推开,认认真真的说:“娘说男女有别,你不能这样。” 他这么说,刘满桌哭的更凶了。 看得出来刘满桌对姜久卫余情未了,可惜造化弄人,她现在为人妻为人母,别看姜久卫现在傻,但他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姜久宁催促道:“满桌姐,我和大哥还得往山里走呢!” “嗯,”刘满桌擦了擦眼泪,说:“久宁,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对。我对不起久卫。” 姜久宁笑了笑,“满桌姐,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大哥现在挺好,你现在不也挺好么?” “是,都挺好的,”刘满桌抽噎着和他们道了别。 姜久宁好奇的问:“大哥,她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她想我,”姜久卫噘着嘴巴很不开心的样子,“还说不想跟我分开。” 听了这话姜久宁对刘满桌的印象更差了。 她问:“那你怎么说呢?” “哼,”姜久卫很认真的说:“我告诉她想我也没用,我好吃的都给二弟和小宝留着,没她的份。” 呃……姜久宁被他的想法逗笑了。 人家惦记的是你这个人,哪是好吃的。 走了一个多时辰才找到老道洞这,这个老道洞是山崖上的一个山洞,能通往这的山路很窄,外侧就是光秃秃的悬崖峭壁,往下看雾气缭绕在绿树中间,地势十分险峻。 “大哥,你在这等我,我过去……”她话还没说完,就见姜久卫已经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姜久宁咽了一下口水,紧跟了上去。 至多一米宽的山路,姜久卫如履平地,不知道该说他艺高人胆大还是不知者无畏? 走过百米的山路,终于来到老道洞,姜久宁进去一看就相中了。 山洞很深,洞口有点潮湿,但里边却很干燥,确实有很像桌椅的几块大石头,还有一个很大的石头盆,看起来就很笨重。人们都说这里原来有人修仙,姜久宁却觉得这里可能住过石器时代的原始人。 姜久卫在洞里看了一圈,感觉很无聊,弯腰就把地上的石头盆举了起来,盆下边也什么都没有,他失望的把石头盆放下,又端起了一个“石凳”。 看他一个一个搬得这么轻松,姜久宁都惊呆了,她试了试那个石头盆的重量,反正她现在是拿不动,怎么也得有二百斤。 知道姜久卫很有力气,大伯每天都让他去拎满两个水缸的水,还让他上山背柴,但都没有能举起这么大一块石头震撼。 “大哥,你不觉得沉吗?”姜久宁问。 “不沉啊!”姜久卫闷了一股劲,把那个“石桌”也搬起来了。 姜久宁吃惊的嘴巴长成了o型,“大哥,你以前搬过最重的东西是什么?” “我啊,扛过一匹马呢!”姜久卫得意洋洋的说。 “一匹马?多大的?”姜久宁追问。 可是姜久卫眉头一皱,砰的一声把“石桌”放下,气恼的薅着头发,“我想不起来了……好多人……好多血……” 越说他的声音越颤,好像想到了十分恐怖的事。 “那就别想了,”姜久宁安慰道,手刚搭在他肩上,姜久卫突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大喝一声,“你是什么人?” 只见他的眉宇间杀气毕露,姜久宁疼的低呼一声,“大哥,是我呀!” 姜久卫愣了一下松开她的手,姜久宁刚要揉揉手腕,姜久卫猛的出手大手奔着她的脖子掐过来,姜久宁闪身躲开,警惕的看着他说:“大哥,我是久宁,你怎么了?” “久宁?”姜久卫呆愣的看着她。 姜久宁趁机问:“大哥,你想到什么了?” “我……”姜久卫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抽泣起来,姜久宁慢慢的靠近他,试着召唤:“大哥,你怎么了?” “呜……”姜久卫抬头一把搂住她哭的像个孩子,“我害怕!死了好多人。” “大哥,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姜久宁试探道。 第十三章 洞中偶遇 姜久卫浑身发抖恐惧的使劲摇头,姜久宁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别怕,有我在呢!” “你?”姜久卫又猛的把她推开,好像见了鬼似的看着她,“离我远点儿。” “大哥……”姜久宁试着靠近他,可是姜久卫看了看她拔腿就往外跑,出了洞口可就是悬崖了,这要是横冲直撞出去…… 姜久宁急中生智,开启意识空间,一个箭步窜到姜久卫背后,对准他的后脖颈扎了一针镇定剂,时间紧迫,姜久宁用的剂量有点大。 只见姜久卫猛的顿住脚,不到两秒他高大的身体晃了两下直挺挺的朝前倒了下去。姜久宁吃力的扶住他,又把他拖回了山洞里。 看着安静下来的姜久卫,姜久宁托着下巴想了想,择日不如撞日,趁着药效没过,正好用仪器给他做一个全面检查。 说干就干,姜久宁又到洞外仔细探查了一遍,确定周围没人打扰,这才开启意识空间。 意识空间里医疗器械非常齐全,她给姜久卫做了脑彩、核磁,等待结果的时候,给姜久卫又打了一针解药。 然后只需要耐心的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忽然,姜久宁听到洞外传来了脚步声。 她警惕的朝外看去,只见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看见洞中有人,男人猛的一愣,这里怎么会有人? 四目相对,姜久宁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藤子俊一眼就认出了她,他皱起眉头慢慢的继续往里走。 姜久宁冷声道:“你想干什么?” 藤子俊随口说道:“进来歇歇脚。” 说着话,视线落在昏迷的姜久卫身上,眉头皱的更紧。 他一开口,姜久宁更觉得耳熟,稍一思索便想起来了,这不是黑虎帮的人么? 昨晚刚见过一面,还真是有缘,在这都能遇见。 他来这干什么? 她要不要装作没认出来? 藤子俊在洞里飞快的扫视一圈,看见洞里的石头都被挪动过,不由的心头一惊,再看唯一没被挪动的石头,此时被姜久卫躺在身下,便问:“他怎么了?” “昏倒了,”姜久宁回道。 “昏倒?”藤子俊往前欺身,姜久宁抬手挡住,“诶,你干什么?” 藤子俊轻笑道:“我看看需不需要帮忙。” 姜久宁打量他两眼说:“不需要,老毛病了,过一会儿就好。” “哦,”藤子俊不慌不忙的捡了一块石头坐在姜久宁对面,问:“他是你什么人?” “我哥哥,”姜久宁回道。 他又问:“他怎么昏倒在这?” 姜久宁顺口说道:“我哥哥最近时常犯病,村里人说老道洞里曾经住过神仙很灵验,我们俩就想过来拜拜求神仙保佑。” “很久没人信这个了。”藤子俊嘀咕着在洞里扫了一圈,没看见任何贡品,正想着姜久宁是在说谎。 就见她不慌不忙的站起身,从箩筐里拿出两个盘子,五个苹果,五个馒头和三炷黄香。 一边摆在地上一边说,“病急乱投医!”她叹了一口气跪在地上,虔诚的拜了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求神仙保佑她大哥早日康复。 如此藤子俊只能信了,他又看了看姜久卫,这人看着也很眼熟,等到姜久宁祈祷完便问:“敢问姑娘贵姓?” “免贵姓王,”姜久宁心想,他肯定想试探她,昨天才见过,哪有那么容易忘的?如果长成这样,这个男人都会不记得,她不是白长的这么好看了? “哦,我觉得你兄长长得跟我一个故人很像,”藤子俊怅然道,他觉得王莲花这个名字肯定是假的,但如果直接问,只怕会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但这个男人长得真的很像姜久佑。 只是姜久佑应该比这年轻一点,并且不可能走到这来。 一想到姜久佑,藤子俊的心情烦躁起来。 姜久宁不明白,这人什么意思?没认出来我?在这搭讪呢? 顺着他说道:“是吗?经常有人说我大哥和某人长得像,我们倒不觉得。” 这时,昏迷的姜久卫打了个哈欠惺忪的睁开了眼。 “大哥,你醒了?”姜久宁关切的问道。 姜久卫迷瞪瞪的坐起来,挠挠后脑勺说:“啥玩意咬了我一口。” “不知道呀!不会是虫子?”姜久宁假装趴在他脖颈上检查了一番,幽怨的说道:“大哥,你刚才忽然晕倒,吓死我了。” “我晕倒啦?”姜久卫瞪大了眼睛歪着脑袋,一脸的不可思议。 “快半个时辰了,”姜久宁说,“你感觉怎么样?” 姜久卫噘起嘴揉揉肚子,“我饿了。” 说完他才发现坐在对面的藤子俊,好奇的问:“你是谁?” 从他醒来藤子俊就在观察他,看他的一言一行都像个弱智。看来姜久宁说他有病应该不假。 “在下只是路过来歇脚的,”他笑着回道,接着又问:“姑娘住在山下哪个村子?” “公子这是何意?”姜久宁反问道:“我和公子素昧平生,公子问这么多好像不太妥当。” “呵呵,是我冒昧。”藤子俊盯着她的脸恭维道:“第一眼看见姑娘就觉得惊为天人,便想多了解姑娘一点。” 姜久宁面色一冷道:“公子,民女已经成亲并育有一子,公子的好意恕民女不能领受。” “哦,那真是可惜,”藤子俊笑了笑。 他对这女人没兴趣,问这些只是为了帮御北寒罢了。她既然不说,他以后再找机会打听,只要是山下的人,总会打听到的。 再说就算他不找,帮里也有人惦记着“王莲花”呢! “哼,不许打我妹妹的主意,”姜久卫虎着脸警告道:“我妹妹是有夫君的人。” 藤子俊被他说得一愣,露出一个苦笑来,真不知道这个傻子哪知眼睛看出他会打这女人主意。 就算他变成了傻子,也还记得保护弟弟妹妹,姜久宁暖心的笑了笑把他扶起来,接着把贡品收进箩筐。 她拽着姜久卫就走,姜久卫却回头虎着脸对藤子俊说:“你不要再看我妹妹,我妹妹的夫君是当大官的人。” 藤子俊觉得一个傻子三番两次的声明是对他的羞辱,就满心不屑的问:“是吗?不知道你妹夫姓氏名谁?” 第十四章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姜久宁可不想暴露自己,使劲拽了姜久卫一把却没拽动,只见姜久卫骄傲的扬起下巴道:“我妹夫是……” “大哥,”姜久宁急忙捂住他的嘴低声道,“别瞎说。” “唔,”姜久卫扳开她的手,不明所以的问:“为啥不让说?” 姜久宁朝着腾子俊使了个眼色道:“咱们自己家的事,跟一个陌生人说什么。” “省的他打你的主意,”姜久卫却钻起了牛角尖,歪着头对腾子俊表情夸张的说道:“我妹夫的官老大老大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捏死你就像捏死一个蚂蚁那么简单。” 说着他还顿了一下,露出一个很凶狠的表情,警告道:“你可别招惹我妹妹!我们一家都不好惹。” …… 姜久宁一头黑线,她就不该用正常人的思维去考虑姜久卫的想法。 你咋不让我上天呢? 她哪认识那么牛逼的人,在这穷乡僻壤,上哪结实那种大人物去? 她那个未婚夫就算是中了状元,也达不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 再说那都是八字没一撇的事,等他回来姜久宁还要考察一下人品,再决定要不要跟他继续婚约。 她这么想,想必腾子俊也这么想,她不免有点尴尬的看了他一眼,果然看见他嘴角一撇,那是嘲笑。 得,这就叫越描越黑。 姜久宁正觉得无语,腾子俊抱拳道:“请放心,在下对令妹绝无非分之想。” “算你识相,”姜久卫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姜久宁觉着他这模样如果是正常人,那威慑力肯定杠杠的,可是他现在不正常,倒是挺像哈士奇。 “走啦,走啦,”姜久宁又看了腾子俊一眼,拉着姜久卫走了。 腾子俊见他们走了,又等了一会儿,确定他们走远,这才走到刚才姜久卫躺过的石头旁,双手扳着石头边沿铆足了劲才把大石头挪开一尺,看见地下还有块石头才堪堪松了一口气。 周围的石头都被人翻动过,只怕老道洞这个接头地点不安全了,但一时又找不到其他合适传信的地方,眼见出来的时间有点长了,为了不引起帮里的怀疑,他把怀里的密信掏出来,匆匆的加了几句话放在了小石头下边,之后再把大石头推回原位。 检查了一番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放心离开。 只希望黑虎帮的事能早点结束,他也好回归正常的生活。 姜久宁和姜久卫走到半山腰,姜久卫才后知后觉的问:“妹妹,箩筐里的吃的哪来的?” 姜久宁神秘兮兮的说:“刚巧有人在老道洞上供,他都不要了,咱们不捡白不捡。” “那个小白脸的?”姜久卫还有点不乐意。 “嘘,大哥,你回去可别说,”姜久宁神神秘秘的叮嘱道:“我听他说要连着来上几天供呢!等他上完咱们就拿走,要是被别人知道,就轮不到咱们了。” 姜久卫连连点头,也就是他这么好糊弄。 这样也好,姜久宁把接下来几天吃的问题先解决了。 不过,还有个问题她很在意,为什么这个人会出现在老道洞?按照原主的记忆,那个山洞应该荒废很多年,根本没人会去上供,说是去歇脚也不太可能,老道洞的地势,谁会去那歇脚? 并且,姜久宁注意到,从腾子俊进了山洞眼睛就不安分的四处乱瞄,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难道黑虎帮在老道洞藏了什么东西? 宝藏? 藏宝图? 姜久宁这个人有个特点,一旦对某件事感兴趣,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战友们都调侃她等到退役了可以去干私家侦探,没准就是女版福尔摩斯。 让她做福尔摩斯太夸张,只是她心思更细腻一点罢了。 如果真是黑虎帮的东西,她不介意替天行道一把。 哥俩刚进大门口,就被大娘张氏盯上了,她不敢问姜久宁,笑眯眯的问姜久卫,“大小子,你们上山找到啥吃的了?” “啥啥没有,”姜久卫瓮声瓮气的把背上的箩筐晾个底朝天。 张氏心里边暗爽,该,让你嘚瑟,饿着肚子上了两趟山,啥也没弄着!饿死你们才好。 但面上却装出关切的说:“久宁啊,你去给你奶陪个不是,一家人哪有隔夜的仇,就是低个头,也比饿着强是不是?你们大人饿着倒是能忍着,小宝咋办?” “不劳你费心。”姜久宁冷着脸直接回屋了。 幸亏在村口她和姜久卫换了箩筐,不然还真被张氏发现了。 王氏趴着窗户说道:“大嫂,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你一番好心人家可不拿当好意呢!” 张氏没言语,王氏又提高了嗓门问:“大哥去腾家回来了吗?” “一会儿就回来了,”张氏直冲着姜久宁家的房门说道:“咱们家能不能飞黄腾达全都听信!” 她们的声音透过木门清晰的传进屋里,姜久宁不以为意的笑笑。 放下箩筐问:“娘,她们没为难你?” 文氏抱着小宝说:“没有,这两天你脾气变化大,别说她们我都一时不适应呢!” “娘,那你说是现在这样好,还是以前好哇?”姜久宁笑着把小宝接过去。 小宝圆圆的小脑袋往她怀里拱,“奶、奶、……喝奶奶……”痒痒的逗得姜久宁忍不住笑。 抱着小宝上了北炕,文氏跟在身后帮她拉上了帘子,说:“现在好,以前咱们都太软弱了。” “娘,吃饭,”姜久卫把大白馒头掏了出来,文氏顿时吃了一惊。 姜久宁坐在北炕上给小宝喂奶,姜久卫把贡品的事学了一番,她们也没起疑。 姜久佑还感叹,姜久宁拜了仙师之后运气也跟着好起来了。 文氏希望她的好运能多出现在自己身上。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他们都知道姜大金今天特意去了邻村的腾家,等他回来,姜久宁和腾子俊的婚事还有小宝的名分,也就有个确切的说法了。 等到全家吃完饭,姜久宁又找姜久卫上山,这回说是去狩猎。 文氏可不干了,“你大哥这样,你又啥也不会。你俩还狩猎,上去都是喂狼的。” “娘,我大哥的身手你放心,我呢!”姜久宁卖个关子笑道:“山人自有妙计。” 第十五章 是他? 三言两语肯定不能说服文氏,姜久宁只好软磨硬泡,最后还是姜久佑帮着说话,文氏才答应下来。等他们走了,又埋怨姜久佑跟着胡闹。 姜久佑却说:“娘,有大哥保护小妹,小妹指使着大哥,你有啥不安心呢?” 这话倒是没错,姜久卫虽然变得傻了,但是一身力气还在,自个一个人还曾上山扛了一头野猪回来,有姜久宁跟着能给他长个心眼。姜久宁虽然是个弱女子,但有姜久卫保护着,也没什么问题。 况且她现在不一样了。 看见姜久宁他俩又出门了,张氏正在林氏的房里嗑瓜子,便说:“娘,你瞧瞧,指定是饿的不行,又出去找吃的了。” “活该,”林氏咬牙切齿道:“大金怎么出去一趟这么久没回来?” 张氏回道:“我这心里也惦记呢!也不知道腾家到底是啥意思。” 林氏说:“我约摸着回来的晚八成是腾家留下吃饭了。” 这年月不是个实在亲戚,谁家能留人吃饭? 张氏紧忙问:“难不成真是腾子俊的?” 林氏使劲磕开一颗瓜子,呸的一声吐出瓜子皮,满心不悦道:“当初我就说这门亲事许给艾香,你偏没看上腾家不同意,现在倒好,他们要是成了皆大欢喜,这要是黄了,成了天大笑话。” 张氏抓了一把瓜子攥在手里,嘟哝道:“娘,不是我说话不中听,就冲老三家这么走霉运,姜久宁跟腾子俊肯定没戏。” 林氏剜了她一眼,不言语了。 姜久卫和姜久宁一天上了三次山,他一点都不觉得累,反倒兴奋不已。 往常都是自己上山下山,村里都没人跟他搭伴,他又是个闲不住的人,别提多无聊了。 这回说要狩猎,就差把他乐的蹦起来,“小妹,咱俩上哪下套去?” 姜久宁问:“大哥你以前在哪打的野猪呀?” “野猪洞呗!”姜久卫理所当然的说:“那一窝子野猪,我就逮住一个。” 呃…… 这还真出乎姜久宁的意料。 他是艺高人胆大呀! 姜久宁提议道:“大哥,咱们就在老道洞附近下套就行,做好了陷阱咱俩就在老道洞等着。” “行啊,老道洞再往里走我还遇到过黑瞎子,”姜久卫跃跃欲试起来:“要是能逮个黑瞎子,就把皮剥了给二弟做褥子。” 在他单纯的想法里,处处都是弟弟妹妹。 姜久宁可没想真的打猎,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随便在哪做陷阱,她在意识空间里放出个猪羊都能蒙混过去。 主要是为了再探老道洞。 姜久卫还真听话,姜久宁让他往东就往东,让他在哪做陷阱就在哪做,等到两人忙乎完,已经日落西山。 两人来到老道洞,姜久宁在洞里点了一堆枯枝,不光能取暖还能照亮。 她在火堆里丢了两个红薯,借着火光仔细的观察山洞的每一寸山石泥土。 倒是没什么发现,她又想今个白天姜久卫把大小石头搬起来过,只有最大的那一块没动,如果能藏东西,肯定藏在那下边。 于是她冲姜久卫招招手,“大哥,你说这块石头沉,还是一匹马沉?” “当然一匹马沉,”姜久卫说完憨笑道:“我虽然傻,这个还能分得清呢!” “谁说你傻了,”姜久宁拍拍那块石头说:“那你试试能不能搬起来?” “不搬,”姜久卫抗拒的抱起手臂。 姜久宁不解的问:“为什么?” 姜久卫固执的说:“我要留着力气背猎物下山呢!” “大哥,”姜久宁拽着他的胳膊撒起娇来,“我就想让你搬起来么!” 姜久卫撅着嘴,很无奈的看着她,到底是做大哥的,就算变傻了,也由着妹妹的性子。 “好么,好么,我就搬起来么。” 说罢姜久卫撸起袖子,弯着腰两只大手抠住石头的边沿,闷喝一声“嘿”! 一张单人床那么大的石头,愣是被他抬起来了。 姜久宁惊叹之余,急忙朝石头下边看,石头下边还是石头,她直觉石头下边肯定有东西,于是把下边的石头挪开,看见里边放着一个竹筒。 姜久宁把竹筒拿出来,又让姜久卫把石头放下了。 “小妹,那是啥?”姜久卫好奇的歪着头看。 “不知道呢,等我打开看看,”姜久宁琢磨着这玩意会不会有机关?会不会有毒? 电视剧里都是那么演的。 忽然,姜久卫趴在了地上,好像一只蛤蟆似的耳朵贴着地面,“嘘,有人来了。” 姜久宁惊讶不已,她一点动静都没听到,姜久卫的耳力是真的好。 “只有一个人,”姜久卫接着说。 “可能也是山下的猎户,”姜久宁说道。 姜久卫换了一只耳朵认真的听着,眨眨眼睛道:“不是山下的猎户,他们的脚步声我都听过。” !!! 这都行? 姜久宁怀疑姜久卫以前是不是干侦察兵的? “他站在外边不动了,”姜久卫又说。 如果是猎户,看见这边有人,都会过来打个招呼,这人却没有直接过来……姜久宁紧攥了一下手里的竹筒。 “大哥起来!”姜久宁招呼道,“咱们也该去看看陷阱了。” “嗯,”姜久卫手脚一勾腾的站了起来,动作干脆。 两人刚要往出走,就见一个黑影出现在洞口,即便预知了此人的到来,可是忽然出现,还是叫人吓了一跳。 外边是黑漆漆的夜色,这人一身黑衣好像和夜色融为了一体,唯独那双眼好像寒星一样闪烁。 他见到洞里有人一点都不显得吃惊,大大方方的招呼道:“哥们,我过来借个火。” 说着闲庭信步似的走了进来,看似只是寻常的路人,姜久宁还未看清来人,但也能从脚步声分辨出,这人有功夫。但姜久卫却警惕起来,上前一步把姜久宁护在身后。 闷声问道:“你是谁?” “我是山下的猎户,”来人回道。 姜久宁觉得这个声音也好耳熟哇!她才穿过来一天,见过的人也就那么几个,白天那个是黑虎帮的,这个…… 是他? 第十六章 在下御北寒 不会这么巧? 他那么重的伤,怎么会好的这么快? 姜久宁诧异的在姜久卫身后探出头,他还没看清来人的长相,姜久卫却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对着来人就是一记重拳。 “大哥!”姜久宁惊呼了一声,但姜久卫一拳并未打中,被来人闪身躲开,来人问道:“哥们,我就是想歇歇脚,你这是何意?” 姜久卫不回答紧接着拳脚并用攻了上去。 他受了什么刺激? 怎么又突然发狂了? 姜久卫失去了记忆,出手全凭感觉,没有什么章法,但姜久宁看的出来,他招招致命。 暗想就算是自己前世也不见得能在姜久卫手下讨到便宜,但来人的功夫也不差,辗转腾挪每一次都堪堪躲过姜久卫排山倒海般的进攻。 两人边打边退,姜久卫一直把来人逼到了洞口,外边就是悬崖,来人一脚踏在悬崖边,碎石哗啦啦的掉落下去。 姜久宁急忙拽住姜久卫问:“大哥,你怎么了?” “这个人……”姜久卫死死的盯着来人,说:“危险。” 危险? 在没有看见对方容貌,仅凭着气息就能判断出危险,他是怎么做到的?本能? 显然姜久卫这一阵的攻击没对他造成实质打击,却消耗了他不少力气。他固然保持着防守的姿势,呼吸却急促起来。 姜久宁朝着来人看,距离这么近倒是能看出个大概来,五官不甚清晰,但这人的脸色很白,尤其一双眼闪着幽幽的光。 这双眼姜久宁绝不会认错了。 来人也看着这俩人,借着山洞的火光,隐约看清了姜久宁的样貌,不由得一愣:“是你?” “是你?”姜久宁几乎同时发问。 “是我,”御北寒松了一口气,腹部的伤痛更明显了。 “你们认识?”姜久卫惊讶的问。 “算是,”姜久宁刚点头,就见御北寒身体晃了晃却突然失去了重心朝后倒了下去。 “小心,”姜久宁惊呼一声冲了上去,在御北寒下跌的瞬间,一把扯住了他的手腕用力拽了回来,御北寒身体失重惯性的朝着姜久宁扑了过去,直接把她抱了个满怀。 然而只是短暂的碰触了一下,两人便触电似的分开了。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御北寒喘着气抱拳道。 “刚才是我们不好,”姜久宁回礼道。 “你们认识?”姜久卫再次追问。 刚才姜久宁的模糊的答案,他听不懂。 “大哥,我和他是一面之缘,”姜久宁拉着他的手腕解释道:“但我保证他不是坏人。” “哦,”姜久卫上下打量御北寒一番,好像反复确定他到底还有没有危险。 御北寒客气的抱拳道:“兄台,功夫了得,在下领教了。” “哼,”姜久卫转身回了山洞,姜久宁歉疚的对御北寒笑了笑,“请进来坐!” “多谢,姑娘,”御北寒刚迈开一步,腹部的上又刀绞似的疼了起来,他嘶了一声。 姜久宁回眸看过来,问:“你的伤口撕裂了?” 她的声调平平淡淡,是不带感情的关照。 “可能是,昨天还要多谢姑娘,”御北寒继续道谢,手捂着伤口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姜久宁指着火堆边上的石头说,“你坐下,我帮你检查。” 御北寒坐定看她背对着这边在箩筐里翻找起来,忽然他觉察到两道炙热的视线,便顺着看过去,只见姜久卫死死的盯着他。御北寒只好笑着说:“你妹妹医术很厉害。” 这话姜久卫爱听,骄傲道:“我妹妹是神医。” 医术不错和神医差距是非常大的,御北寒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姜久宁拿了小布包坐在御北寒对面,冷淡的说:“把衣服解开。” 她说完就打开布包,拿出把不锈钢剪刀来,却没见御北寒动弹,她不解的看了过去。 只见御北寒神色尴尬紧抿着薄唇,道:“姑娘把药给我,我自己来就行。” 昨天姜久宁救他的时候,他是蒙着半张脸的,那时候只看了眉眼和山根便觉得这人肯定英俊,现在见了全貌。 比起姜久卫的粗犷他显得秀气,比起姜久佑斯文他又有点匪气,他好像把文武两种气质搅揉的一起,哦,姜久宁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个词“痞帅”。 不过这个痞帅的好汉苍白的脸上出现一抹可疑的红晕。 呦!好汉不好意思了。 姜久宁轻笑道:“你若是自己能给自己缝合,我倒是无所谓。” “姑娘,男女授受不亲,在下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御北寒尴尬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姜久宁打断了。 “迂腐!”她自顾说道:“在医生面前没有男女之分,你这么教条早晚害人害己。” 堂堂男子竟被一名女子说迂腐,御北寒对姜久宁更多了点赏识,勾唇一笑心悦诚服道:“姑娘教训的对。” 说罢大模大样的把衣服解开,偏偏他的伤在腹部靠近腹股沟的位置,他顿了一下还是解开了腰带。 昨天姜久宁帮他处理的时候,他是昏迷的,姜久宁没什么感觉。 此时在火光下他平整的腹肌好像大理石一样泛光,随着呼吸有节奏的起伏,这倒让她有些许不淡定了,暗暗自嘲在一众男战友中,倒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身子,所以让她这个“石矶娘娘”也有点春心萌动。 “石矶娘娘”这个外号就是那群臭男人给她起的,毕竟每天被那些男人围着,不可能没有人追求她,其中也不乏条件优越的男性,而她还是单身狗一个。 不是她断情绝爱,而是真的没有动心,爱情这东西是很奢侈的,姜久宁觉得自己没那个缘分。 久而久之,她就变成了众人口中的“石矶娘娘”,石头人么,石头心。 她动作轻柔的把御北寒腹部的纱布去掉,伤口重新消毒,看伤口撕裂的并不严重,就上了药重新包扎。 这个过程御北寒和她配合良好,御北寒长这么大,受过不少伤,遇到过不少大夫,平心而论手法这么好的,让他治伤的时候还能感到舒适的。 姜久宁是第一个。 他整理好衣服,再次抱拳诚恳道:“在下御北寒,再次谢过姑娘。” 第十七章 我叫姜久宁 他自报家门后眸光期待的看着姜久宁,姜久宁却冷冰冰的道:“你昨天伤的那么重,今天又上山来,是嫌自己命长吗?” 御北寒不由苦笑,“在下有必须上山的理由。请问姑娘这次可否将真名相告?” 昨天姜久宁没告诉他,他本打算派人好好查找,今天再次遇到,怎能不问? 姜久宁淡淡一笑,她这人挺注重眼缘的,如果是白天遇到的腾子俊,她肯定不会回答。 本来对御北寒敢和黑虎帮作对,便有了好印象。而他又长了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正好长在姜久宁的审美上。 如果能交个朋友,她觉得不是坏事,可她还没说话。一直闷不作声的姜久卫忽然哼了一声,虎着脸说道:“你不要打我妹妹的主意。” 姜久宁看过去,大概已经预想到他接下来的话了。 果然,姜久卫认真道:“我妹夫的官老大老大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捏死你就像捏死一个蚂蚁那么简单。你可不要招惹我妹妹,我们一家都不好惹。” 姜久宁无奈的笑笑,姜久卫还真是太多心了,好像出现在她身边的男子都有所图谋似的。 听他这么说御北寒会心一笑,并不在意,他也没打算用以身相许的方式报恩。 虽然姜久宁足够漂亮,但他的心里除了那个人还容不下其他女人。便说:“兄台不要误会,我知道姑娘帮我不求回报,在下是真心想交这个朋友。” 见他言辞诚恳,这回姜久宁抢在姜久卫之前开口,“我叫姜久宁。你如果真想做朋友,就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 说完姜久宁把镊子,剪刀还有药品全都包了起来,御北寒刚才没仔细,现在却觉得她拿出来的这些工具都非常精致,就连他也是第一次见。 那把剪刀通体银色,身形小巧却锋利无比,还有那装药的瓶子,瓶身光滑通透,比水晶杯还要精美,真不知道是何等能工巧匠锻造得来? 而这位女子又是何等身份,才能拥有这些珍贵宝物? 难道真的是云游四方的神医?碰巧被他接连遇到两次? 如果真是如此,那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御北寒客气道:“姜姑娘,在下觉得姑娘医术精湛,有个不情之请。” 不等姜久宁回答,姜久卫先嘟哝道:“既然是不情之请,那就不用说了。” “大哥,”姜久宁娇嗔一笑,“你总要让人把话说完呀!” 姜久卫直勾勾的盯着御北寒哼了一声。 御北寒笑道:“你大哥还真是护着你。” “是,”姜久宁一脸坦然。 御北寒起身毕恭毕敬的抱拳道:“在下的舅父得了怪病卧床不起,找了很多大夫都无济于事,姜姑娘医术精湛,在下深有体会。还请姑娘屈尊帮我舅父医治。” 姜久宁问:“你舅父住在何处?” 御北寒回答:“住在阳城县。” “病了多久?” “将近一年。” 花溪村距离阳城县大概五十里,倒不是很远。 “我家中还有幼子需要照顾,所以出去一次不是很方便,”姜久宁说到这,御北寒有点失望,但她又接着说:“只能明天抽空去县里一趟。” 御北寒松了一口气,不论是不是神医,总归是多了一份希望。 说完这件事,他还有正事要办,知道姜久宁兄妹不是坏人,他也没想避嫌。 朝着那块最大的石头走过去,手掌在石头边沿摸了摸,找到着力点就想把石头推开。 姜久宁恍然,他是在找石头下边的东西,这就是他必须上山的理由? “御公子,”她叫住他,御北寒回头道:“没事,我找点东西。” 他以为姜久宁是怕他扯到伤口,但姜久宁掏出竹筒递过去说:“你找这个?” 御北寒不由一怔。 姜久宁讪笑道:“我没看里边的内容。” “怎么会在你这?”御北寒吃惊的接过去。 “我白天在这撞见那个人,我觉得他可能在这藏了东西,”姜久宁坦坦荡荡的说。 “你还真是大胆,”御北寒轻声责备道:“就不怕被他们盯上?” 姜久宁反问:“公子不是一样?” 御北寒笑了。直接打开竹筒拿出一张纸,快速的扫了一遍上边的字,面色越来越凝重,道:“岂有此理。” 姜久宁觉得信上的事肯定严重,御北寒看完之后,问:“还有别人知道你们在这遇到吗?” “没有,就我们俩。”姜久宁回道。 御北寒看向姜久卫说道:“你们明天都去阳城县,家里其他人也都过去。” “出什么事了?”姜久宁意识到事态严重。 御北寒直接把密信递了过去,恨声道:“黑虎帮真是越来越猖狂。” 姜久宁犹疑的接过密信一看,真是令人震惊。 信上说黑虎帮因为昨天帮主遇刺的事,把之前在附近村庄抓的几十个壮丁全都杀了,不仅如此,还把尸体剁碎,头颅扔下了山。也因此,最近还要下山重新抓壮丁。 信上还说,这个山洞已经有人来过,近几天不能再通信。 姜久宁有点内疚了,自己误会了白天那个黑衣人,如果因为她出现在老道洞,导致他们消息传递不及时。她不是成了黑虎帮的帮凶? 而自己身为一名优秀的特种兵,在面对身边出现这样穷凶极恶的组织时,却不能有所作为。 这一点更让姜久宁内心烦躁不安。 “如此猖獗,朝廷就不管?”姜久宁满腔愤慨。 御北寒面有难色道:“朝廷何尝不重视此事,奈何黑虎帮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接连几年前来剿匪的官员不是命丧黄泉就是无功而返。不过,他们的好日子马上到头了。” 他又提醒道:“你兄长这一身功夫,别被黑虎帮盯上。并且你昨日……” 他顿了一下,姜久宁意识到严重性,点头道:“我明日就带家人去县里。” 御北寒掏出一块玉佩交给她,“你拿着这个直接去松枝巷沈府,我舅舅住在那。” “好,多谢御公子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我,”姜久宁大方的收了玉佩,叮嘱道:“御公子保重!” 御北寒微微一笑,“姜姑娘保重!后会有期!” 第十八章 不准出村 姜久宁心事重重,为了快些下山就在空间里抓了一只母鸡扔进了陷阱,不然,没有捕猎到猎物姜久卫哪肯跟她回去。 只是这次没时间把母鸡烤熟,背了一只死鸡。 黑虎帮就像一块巨石压在姜久宁心上,她在意识空间中搜索过,武器库并不在其中。 这也无可厚非,当初建立这个意识空间,为的是解决人类的生活问题,建立更全面优质的生活保障,不是为了战争。 武器是杀戮的代名词,那些科学家一致决定,不在空间中存放任何武器。 如果有,她一个人就能扫平了黑虎帮。 力不从心姜久宁头一次感到郁闷。 回到花溪村的时候戌时刚过,非常意外的村子里竟然家家户户都亮着灯。 这可是非常稀奇的情况,灯油和蜡烛都是贵重的东西,除非过年的时候,为了守岁才会点一夜的灯,不贪黑做活谁家也不会舍得。 姜久卫也觉得反常,嘟哝道:“谁家死人啦?” “不会!”姜久宁心里更觉得不安,加快了脚步往回走。 终于回到家门口,发现院子里聚集了好多人。 “大金,你不光是姜家族长,也是咱们村的里长,你可要给大伙想想办法啊!” “刘家村那边今早扔在路边好几个人头,那个惨啊!” 姜大金被围在中央,一脸为难的说:“刘家村的事大家也都听说了,我刚从那回来,听说是因为黑虎帮怀疑村子里有人给官府通风报信,所以遭到了报复。” “今晚把大家召集过来,就是让大伙放心,咱们花溪村每年给黑虎帮交的银钱足够,只要村里没有和官府勾结的人,黑虎帮绝不会闹到咱们村来。” 姜久宁在原主的记忆里了解过这件事,黑虎帮在这一带作恶多年,官府一直没有办法。 五年前姜大金当上了族长,亲自带着银两上了一趟黑虎帮,许诺每年按照一人一两人头税上缴银两。 这使得花溪村这几年都免遭黑虎帮打劫,主动求和和被动交钱的结果虽然一样,但周围其他村庄的境遇却非常艰难。 就连之前抓壮丁的事,花溪村也幸免了。不然这次…… “是呀,之前黑虎帮抓人也没抓咱们村上的。” “还是多亏了大金想出每年给黑虎帮上供的主意,这才保住咱们全村人啊!” “要是这样咱们也就放心了。” 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最初都是不情愿的,现在却不得不认可这种委曲求全的方式。 姜久宁没办法评论姜大金的做法对错,在乱世能活下来就是万幸。 有人迎难而上,有人明哲保身,有人苟且偷生,旁人都无权指摘。 姜大金冲着大伙抱拳道:“请大家先回去,信我的话最近都不要离开花溪村,以免惹祸上身。” “那是,谁要是出去,没准就会被认为跟官府勾结。” “那是掉脑袋的事,大家伙都互相监督,谁也不兴出咱们村子。” “对,互相监督,以防万一咱们今晚就挑几个人在路上看着。” “说的对!” 很快村民们就决定下来,严防死守,绝不让一只苍蝇飞出花溪村。 姜大金又说:“明天一早我就去黑虎帮,一定竭尽全力保住咱们花溪村。” “大金,拜托你啦!” 众人吃了定心丸,陆续的散去。 姜大金这才看见姜久宁和姜久卫已经回来了,他招招手说:“你们吃了吗?” “吃……”姜久卫刚一开口,姜久宁抬脚踩了他一下说道:“吃什么?不是罚了一天不许吃饭么?” “厨房锅里还有饭菜,你端过去!”姜大金温和的说,“你们这几日也不要出村子,记住了。” “嗯,”姜久宁应了一声。 姜大金又说:“今天我去了腾家,子俊确实来信了,听说再有个把月就能回来,你们的事也就能定下了。” “知道了,”姜久宁低眉顺目的回道。 姜大金摆摆手,姜久宁便拽着姜久卫先回了房里。 才答应御北寒去阳城县,看来是要失约了。 不过想他舅舅得了怪病卧床已经一年,那就不是什么急症,晚去几天应该无碍,御北寒也能理解她去不了的苦衷。 夜深人静的时候,姜久宁仔细的研究了一下姜久卫的检查结果,他的脑中有一块淤血压迫了神经,只要把淤血排除,他应该能够恢复正常。 只是这块淤血的位置比较特殊,如果进行开颅手术风险极大。最好的就是通过针灸和药物保守治疗。 不用手术也算是好事,毕竟现在环境不允许,姜久宁对自己也没那么大的自信。 如果是接骨或者缝合她倒是游刃有余,心脑五脏六腑的手术,前世她都没做过,根本不敢拿姜久卫去做实验。 药方有了,银针有了,她还是犯难,足不出户拿出药材难免引人怀疑,用药只能再等等了。 到了翌日,姜久宁醒的早,出门就看见张氏已经在厨房里生火做饭了。 这就是昨天她闹了一场的结果,不发脾气她们永远拿人当软柿子捏。以后原主娘俩不分寒冬酷暑起早做饭的事,应该不会再发生了。 吃过早饭,姜大金就带着干粮上山了。 黑虎帮的事好像一块阴云遮在花溪村上空,使得林氏、张氏她们无暇去和姜久宁计较了。 文氏去堂屋做活,小宝蹲在地上观察蚂蚁,姜久宁把屋里的被褥全都拿出来晒晒,还搬了两把椅子,招呼姜久卫一起把姜久佑抱出来晒太阳。 卧床一年多,姜久佑的脸在日光下呈现出病态的白,他枯瘦如柴的身体看着就让人心疼。 她给姜久佑一边按摩,一边看着姜久卫和小宝在草稞里抓蚂蚱,一家人其乐融融。 忽然,姜久宁看见刘满桌在门外转来转去,刘满桌看见自己被发现了,便露出笑脸打招呼,“久宁妹妹,我家闺女待不住,想过来找你儿子玩。” 想找姜久卫!在花溪村哪有人家会让孩子主动找小宝玩的,都觉得小宝身世不清白他们避之不及。 “满桌姐,”姜久宁刚要请她进来,就听姜久佑说:“小宝该睡午觉了。” 这才九点多,睡什么睡?还不是不想跟刘满桌接触。 刘满桌也明白他的意思,讪讪的领着孩子走了。 到了傍晚,村民们接二连三的过来打听情况,可是姜大金还没回来。按照往常一天的时间足够往返了,文氏从堂屋回来便忧心忡忡的不住叹气。 第十九章 本王不敢苟同 文氏叹息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姜久宁道:“娘,黑虎帮这么作恶,官府不会不管,只是没到时候。” “官府哪管得了,”姜久佑反驳道,“都是官匪勾结,不然黑虎帮会这么猖狂?” “不会,”姜久宁反对道:“黑虎帮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想要拔掉它肯定要从长计议。” 姜久佑一脸阴郁的道:“小妹,你就不要为官府开脱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姜久宁摇摇头,“二哥,你这就有点偏激了,我不否认官场黑暗,但好人应该更多!” 比如御北寒,他就是敢于挑战恶势力的英雄;比如给他送信的人,也在为了拔掉毒瘤孤身犯险。 “你怎么知道有好人?”姜久佑愤懑道:“如果有好人,我的腿……” 他愤愤的一拳砸在炕上,姜久宁语声一滞。 过了一会儿,她坐在姜久佑身边温声问:“二哥,你的腿到底是怎么伤的?” 一年来,姜久佑对怎么受伤的事闭口不提,他又不是姜久卫伤的是脑子不记得事,一定有什么隐情才对。 “我……忘了,”姜久佑偏过头不再说话。 “二哥,到底怎么回事呀?”姜久宁追问。 可是姜久佑的嘴就跟缝上了一样不出声,弄的姜久宁干着急。 “宁儿,别问了,”文氏劝道,“你快点学成了,帮你二哥把腿治好。” 姜久宁气恼的推了姜久佑一下,道:“二哥,你如果是被人害的,就别掖着藏着,咱们不是好欺负的。” 看姜久佑还没反应,姜久宁也不再追问了,把姜久卫招呼过来,拿出银针要给他针灸。 “宁儿,这行吗?”文氏担心的问。 就算在阳城县能针灸的大夫也就是一两个,姜久宁才拜师两天就能针灸? 现在文氏他们对姜久宁拜了仙师的事深信不疑。 “娘,您放心!我不能拿大哥开玩笑。”姜久宁笑着说:“师父说这叫灌顶,我磕头拜师之后,这些东西就都自动在我脑子里了,不用特意学。” “哦,这样啊!”文氏紧盯着她的银针,好像扎的是她自己。 听见姜久宁要针灸,姜久佑才转过头好奇的看着。 姜久卫倒是不觉得害怕,自己拿一根银针扎在手背上,憨笑道:“嘻嘻,好玩,就跟蚊子咬一口似的。” “对,就像蚊子咬一口,你别乱动,我开始咯,”姜久宁捏着银针一根一根扎在姜久卫的头上,之后又扎在眼角上,太阳穴上,看得文氏心惊胆战。 姜久佑越发的羡慕起来,他寒窗苦读那么多年,被一场变故夺去了所有机会,姜久宁却有这么大的造化,不费吹灰之力学到了别人穷极一生都学不到的本事。 命运真的弄人。 他如果那天没有遇到他,人生也会大不相同。 …… 在阳城县松枝巷沈府,御北寒从外边回来直接去探望舅父沈澍,听说姜久宁没来他有点失望。 虽然接触的不多,但能感觉到姜久宁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她说来就一定回来。 没能来,定然是有事耽误了。 “黑虎帮实在欺人太甚!”坐在轮椅上的沈澍愤怒的把一打状纸摔在桌上,“这是赤裸裸的挑衅,真不把官府放在眼里。这下周遭的百姓又要终日人心惶惶。” “舅舅不要动怒,”御北寒安慰道:“我已经有了一举剿灭黑虎帮的计划。只要人手到齐,就能行动。” 沈澍欣慰的看着他,“北寒,多亏你来这,不然就指望阳城县这帮窝囊废,什么事都干不成。一晃你也出来两年,等黑虎帮这事了结就该回去了。” “舅舅,”御北寒淡淡的说:“我不想回去搅那滩浑水。” “你是我姐姐的独子,你母妃……”沈澍拉着御北寒的手情深意重的拍了拍,道:“……想你呀!” 二人正说着,门外有人来报。 “大人,探子来报,落英山下各村里长今日带着礼品上山,并且各村严防死守,不准任何人出村。” “知道了,”沈澍摆摆手,不满道:“就是这帮愚民如此软弱才使得黑虎帮肆无忌惮。” 御北寒沉默不语,心里想着姜久宁因此才没能来阳城县?被困在落英山下了? “北寒,”沈澍神情严肃的说道:“这一次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把黑虎帮彻底铲除。” “是,”御北寒点头,沈澍再次强调说:“我的意思是不惜一切代价,你明白?” “舅舅?”御北寒反应过来震惊的看着他,沈澍轻轻颔首道:“不要有妇人之仁,为了照顾那些愚民而损失我们的兵力,不值得。” “舅舅!?”御北寒反应很大,不由的提高了声量,“朝廷养兵就是保护黎民百姓,我们怎么能轻易放弃?” “北寒,你也知道养一个兵,每年要消耗多少银两,这些年折损在落英山的兵还少吗?” 沈澍厉声问道:“现在黑虎帮的名声已经传到了京城,如果不能把它铲除,势必会影响朝廷的声誉,其他地方再出现效仿怎么办?到时候对其他地方的百姓伤害岂不是更高?舍弃一个落英山的百姓,换一方平安净土,这笔帐我认为……” 他加重了语气,说:“值!” 御北寒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沈澍,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东陵王的观点,本王不敢苟同。” 沈澍微微一怔,不在朝堂之上御北寒从不用这种口气,用这样的身份和他说话。 他皱起眉和御北寒对视起来,两人相持了一会儿,沈澍忽而一笑道:“你这一点真像你父皇。” “父皇宽德仁厚,大夏才四海升平。”御北寒道:“本王一定会用最少的兵力,最小的伤亡,彻底铲除黑虎帮。” 直到第二天晌午,姜大金才回到花溪村。 “唉,黑虎帮真是越来越过分,”姜大金对等待的村民抱怨道:“要求每人多交半两银子。” “还要多交?” “哪有那么多银子交给他呀!” “要是这样不如逃到外地去。” 姜大金摇摇手说:“对咱们还算不错了,也不知怎么回事,非要让后山村交出一个叫王莲花的女人,整个后山村就没有个姓王的。” 第二十章 出来算账 “王莲花?” “这名字挺耳熟哇!”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起来。 “是不是东山村那个奇丑无比的大姑娘叫王莲花?” “对,对,我也想起来了,是不长得又胖又丑还满脸疙瘩那个?” 姜大金摇摇头,“不会是那个丑姑娘,听说是个极其漂亮的女人。” “这要是谁家的姑娘被黑虎帮惦记上,可是倒血霉了。” “去年谁家姑娘被抢亲了?死的那叫一个惨啊!” 听着他们的议论,姜久宁眉心蹙了蹙,她当时算急中生智随口蒙了个名字,却没想真被惦记上了。 如此连累了叫“王莲花”的姑娘,她岂不是成了罪人? “唉,就别管是哪个王莲花,大伙回去还是张罗一下人头钱!都勒紧裤腰带省出半两银子,买个全村平安!” “说的倒是轻巧,半两银子呢!可不是小数目啊!” “咱们一年到头也就能挣个三四两,一下就得给出一半去。” “不给咋办?真要是被抓到山上,能不能活命都够呛啊!” 这时,有人问道:“大金,那我家小娃还没满周岁,是不是不用交啊?” “对呀,我家老头子去年刚交了钱就两腿一蹬,今年是不是能少交一个人了?” 姜大金压压手说道:“大伙放心,我和他们说好了,按照人头一个不会多,一个也不会少。大家也都理解一下,为了咱们村子别无他法啊!” 村民们终于散去,姜艾香站在院子里冲着姜久宁家门说道:“爹,那咱们今年是不是也得多交一个人头钱?” 她指的就是小宝,去年交钱的时候还没出生。 “那是自然,”姜大金道。 “哈,真是倒霉透了,”姜艾香不满道。 姜大金说道:“你们都安生在家,我去村口看着,这一涨人头钱,搞不好有人想偷着跑出去。” 送他出了门,张氏担心姜久宁再出来算账,便招呼道:“艾香进屋,别在外边站着了。” 姜艾香趾高气扬的嚷嚷道:“娘,怎么还不让说啊?把孩子养在娘家还成功臣了是不是?” “咱们老姜家不是没分家吗?三叔和大哥往家里拿钱不假,那他们年年不在家,家里的大活小活我爹和二叔不也都干了吗?算过工钱吗?” “大哥一晃傻了三年,三婶也病病怏怏的,久佑还瘫在床上,找郎中抓药不是钱吗?说不好听的,你姜久宁在家生孩子请稳婆还花了银子呢!你给过吗?” “要是想算账,那就摆在明面上算,别拿谁是二虎。” 张氏朝着她挤眉弄眼,“艾香,进屋去说。” “娘,我偏不,姜久宁,你不是想算账吗?你倒是出来算啊?”姜艾香固执道。 她看姜久宁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腾家和姜家的婚约本来是她的,是她家没看上腾家是穷酸秀才没同意,这才轮到了姜久宁。 如今都疯传腾子俊高中,要衣锦还乡,她便心生嫉妒。不怨自己选错了,却怪姜久宁抢了她的姻缘。 再说,她和赵安结婚几年肚子还是空空的,赵安经常以此为由想要找小的。她这边求子心切什么办法都想,姜久宁却忽然生了个儿子。 其三,自从姜久宁生孩子之后,赵安言谈里都是对姜久宁的称赞,还时常找借口往她那边凑,她怎么会觉察不出赵安对姜久宁的心思,她不怪赵安花心,只怪姜久宁不本分。 一桩桩一件件让姜艾香更加讨厌她。 张氏看出来姜久宁这两天的性子跟以前不一样,连林氏和她都已经不放在眼里,她不想让姜艾香跟她起冲突。 可这时,林氏隔着窗户说道:“老大家的,她们姐妹之间的事,就让姐妹解决,你跟着操什么心?” 张氏一听不乐意,林氏这不是想让姜艾香当出头鸟吗? 好哇,你在姜久宁那吃了亏,就让姜艾香去报仇? 张氏劝道,“艾香,咋说你也是当姐姐的,别跟久宁一般见识。” 可是姜艾香没想那么多,还以为有了奶奶撑腰,更加理直气壮起来,“姜久宁,你怎么不敢出来说啦?当缩头乌龟呢!” 姜久宁不是不想出来,而是被文氏拽着呢! 人头钱肯定要交,文氏哪有银子,钱要从家里出,这时候还跟姜艾香争什么? “娘,她都骂我是缩头乌龟了,我要是不出去,说不定还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姜久宁冷着脸挣开文氏的手,用力的推开门,木门摔出砰的一声。 四目相对,倒像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我出来了,”姜久宁冷声道:“你想怎么算?” “我没别的想法,”姜艾香理直气壮的说:“小宝不是我们姜家的种,我们就不能花这个冤枉钱。” “小宝是我儿子,”姜久宁回道。 “你儿子不是有爹吗?”姜艾香讥笑道:“让他野爹来交人头钱。” “你说话干净点儿!”姜久宁怒斥道。 姜艾香环着双臂回呛道:“我说的怎么不对?还有你,孩子都生了还赖在娘家干啥呀?凭什么我们白给你养野种,还得给你们娘们交人头钱,三两银子呢,你以为是大风刮来的?” “你是想趁机撵我走,是不是?”姜久宁听的明明白白。 姜艾香眼珠子一番道:“算你识相,如果我是你不明不白的被人搞大了肚子,早就一头撞死了,还舔着脸活着?简直不知羞耻。” “你说完了?”姜久宁上前一步寒声问道。 “说完了,怎么着?”姜艾香满不在乎的话刚落,就见姜久宁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打的姜艾香一阵错愕,反应过来怒不可遏的朝着她抓了过来,姜久宁一把擒住她的手腕,一脚踹了出去,正踹在姜艾香的小腹上,疼的她像个死虾米似的弓起腰。 紧接着姜久宁抓住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看着她布满寒霜的脸,阴恻恻的说道:“小宝是我生的,谁也不许说他是野种,你若是再敢说一次,我打碎你的牙!” “姜久宁,你真是反了?竟敢动手打长姐!”张氏抓过一把笤帚冲了上来,姜久宁扯着姜艾香的头发挡在面前。 第二十一章 这个家早晚得分 张氏的笤帚直接拍在姜艾香脸上,竹枝子在她脸上刮出好几个血道子。 “啊!娘,你打我干啥?”姜艾香这会真是王八钻灶坑憋气又窝火。 “我是打她!”张氏举着笤帚比划,可姜艾香挣脱不开姜久宁的钳制,一直被挡在中间做盾,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张氏怒喝道:“姜久宁,今天我非要扒了你这贱骨头的皮不可!” 姜久宁眸光一凛道:“要不是因为你和奶奶是长辈,我早就想打你们了。” “你……你……你敢?”看着姜久宁杀气腾腾的眼神,张氏质问的话都显得没有底气。 她忽然转头冲着姜艾香的房里喊:“赵安,赵安,你还不出来看看?你媳妇都被人打啦!” 赵安一直躲在房里不敢露面,这下被张氏直接点了名,不得不一瘸一拐推门走出来,看见姜久宁先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小妹,你跟艾香都是一家人,这是何必呢?” “赵安你还劝她干嘛?还不帮我还手?”姜艾香立马感觉自己抱到大腿了,却不知道这条腿他么的是假肢,早就被姜久宁打过,苦胆都吓破了。 她话音一落,就听姜久卫瓮声瓮气的说:“你要是敢打我小妹,我就敢打你。” 他跟着姜久宁出来的,看他们动手打架心里边急的不行,可是脑子里急着一句话不能打女人,只好眼巴巴的在边上看着,终于赵安出来了,男人可以随便打。 赵安看姜久卫的身板就打怵,一肚子苦水没地方诉说,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媳妇,你是当大姐的,你得谦让啊!” “赵安,我他么都被打这样了,你还让我谦让?”姜艾香气的破口大骂,“姜久宁,今天这个家有你就没我,有我就没你。” “好哇,随你便。”姜久宁往前一推,松开了拽着她头发的手,姜艾香一头扑进张氏怀里,嚷嚷道:“娘,让爹回来,把这个小贱人赶走。” 张氏义愤填膺的瞪了一眼姜久宁,“香儿,别哭,我这就去找你爹,今天这个事必须有个说法。” “娘,媳妇,你俩都消消气,都是有家人别因为一点小事伤了和气,”赵安却在一旁劝道:“久宁妹妹孤儿寡母的,离开咱们家你让他们怎么活呀?” “她怎么活管你屁事?”姜艾香越想越气,赵安都这时候还向着姜久宁说话。 赵安被呛得一声没有,他讨好的看向姜久宁,姜久宁连个正眼都没瞧他,慢条斯理的把手指缝里的发丝摘掉,冷冷的问:“对了,你刚叫我出来是算什么账?” 被她打了一顿,姜艾香已然忘了最初是什么原因把她叫出来。 姜久宁冷笑道:“我累了,要回房休息,有什么事你再请我!” 看她得意的样,姜艾香恨的差点把一口银牙咬碎。 这几个人在院子里吵吵闹闹的,王氏领着三个丫头从屋里走出来看热闹,自然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王氏大惊小怪的走到姜艾香面前,“哎呦,香儿你这脸不会破相了?” “啊?”姜艾香大惊失色,跑回屋里去照镜子,不一会儿就传来惊天动地的哭声。 王氏无奈的叹口气对张氏说:“大嫂,咱们家这么多年可从来没出现过兄弟姐妹之间殴斗的事。还是长姐被打了,传出来多叫人笑话。” “她二婶,你想说啥?”张氏没好气的问。 “我能说啥呀,挨打的是你闺女,”王氏讥嘲的笑着,对他家三个丫头说:“你们以后在家都小心点儿,别招惹不该惹的,别以为自己比人家长了岁数就能教训到人。我看呐,咱们姜家以后是谁的拳头硬谁说的算咯。” 张氏憋了一肚子火,气冲冲的去堂屋找林氏抱怨去了。 姜久宁回到家,文氏关切的左看右看,“宁儿,你没事?” “娘,您觉得我能吃亏?”姜久宁笑着喝了半碗水。 “唉,”姜久佑叹息道:“要不是有腾家的婚约在这牵着,他们早就想把咱们全都撵走了。” “不用他们撵我还想走呢!”姜久宁嘟哝道:“娘,这个家早晚得分,娘,您放心,我和大哥一定能照顾好你们三个。” 文氏若有所思的轻叹一声。 过了一会儿,姜二银家的三丫头姜带娣站在门外说:“三婶,我奶奶让你去堂屋一趟。” “带娣,我知道了。”文氏再次叹气起身要走,姜久宁一把拽住她,“娘,您要是过去,奶奶他们铁定要为难与你。” “没事,宁儿,你们都放心!”文氏拍了拍她的手背,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来。 “我跟你去,”姜久宁蹭的站起来。 文氏说,“你还是照看小宝!毕竟都是长辈,你还是少跟他们冲突为好。” 文氏心思忐忑的走进堂屋,脚跟还没站定,就被张氏扇了一巴掌,骂道:“都是你,生养的什么东西?” “你就是个扫把星克夫克子,克死了老三,把老大克傻了,老二克残疾了,一个女儿还是个不知羞耻……”张氏咬牙切齿道:“败坏门风的贱皮子。” 文氏的脸被打的火辣辣的疼,这些年她们对她冷嘲热讽的她都忍了,却没想到会对她动手。 别说在娘家的时候没受过气,就算姜三宝在的时候,连一句红脸的话都不会对她说呀! 自从姜三宝传来死讯,这一家有一个算一个,就没给过她好脸子看。她捂着脸眼泪就在眼圈里转,刚想要说点什么。 林氏在一旁声色俱厉道:“文秀兰,你闺女犯了大错,就是你这当娘的管束不严,你还不跪下认错。” 王氏坐在炕沿上磕着瓜子看热闹,嘀咕道:“顶撞长辈,殴打长姐,这样的人搁在以前都是要逐出家门的。秀兰,娘和大嫂心里都有气,让你跪你就跪!顶多是挨两巴掌,总比一家人都被撵出去强是不是?” 文氏的内心激烈的撕扯着,一边是她当成了靠山的婆家,却从不把她当回事;一边是刚刚交了好运的女儿,力挺她分出去。 “文秀兰,你到底跪不跪?你是不是连我的话也不听了?”林氏厉声问道。 第二十二章 我不插嘴 就是看看 林氏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传来一道清冷的嗓音,“我娘错在何处?” 这一声好像裹挟着冰渣子的西北风灌进了屋里,吹的她们三人都打了个激灵。 就在她们惊惧的目光中,姜久宁挑开门帘走了进来,在屋里扫了一圈视线落在文氏苍起的脸上。 “娘,谁打你了?” 文氏弱弱的看着屋里的三人,她的婆婆和两个嫂嫂,林氏两眼一竖警告她不许乱说。 文氏道:“宁儿,你来干啥?快回去。” 林氏阴阳怪气的说:“姜久宁,我们跟你娘说说话,你也要来参和?” “你们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还不让人听?”姜久宁笑着反问。 “我们都是长辈,”林氏气的巴掌拍在炕沿上,“长辈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我不插嘴,我就是看看,”姜久宁拽了一把椅子拉着文氏坐,笑道:“娘,你们都是长辈,大娘二娘都坐着,你哪能站着。” 文氏看着林氏的脸色慢吞吞的坐下了,姜久宁顺手也给自己扯了一把椅子坐下翘起了二郎腿,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你们继续。” 本来打算教训文氏一顿,现在姜久宁这个蛮不讲理的母夜叉在这坐着,这还怎么继续? 林氏深吸一口气摆摆手,“你们都回去!” “是,娘,”张氏,王氏急忙起身,姜久宁冷笑道:“别忙着走哇!好像我一来影响了你们似的。” 张氏使劲瞪了她一眼,“你还有个自知之明。” “人贵自知不是吗?”姜久宁笑道:“我娘是个老实人,逆来顺受惯了。你们有什么意见冲我来,别专门欺负老实人,拿我娘撒气。” “久宁你说着话可拍拍良心,我们谁欺负你娘?”王氏不满的说。 姜久宁笑着对她说:“二娘,有些话我们不说不代表我们心里边没数,欺负人也分很多种,倒不是非要打骂才叫欺负,是不是?” 王氏被她呛得说不上来。 林氏可不想听姜久宁说话,要是换了其他孙女,别说她骂一通就是打一顿那也都规规矩矩受着,以前姜久宁也能受着,可现在连一句重话都听不得。 她可不想再跟姜久宁吵,打不赢的官司还去打,只会动摇她在姜家的地位。 便不耐烦的数落道:“都在我这杵着干啥?都回自己屋里去,一天别没事找事,有那精神头想想咋把家过好,咋把男人伺候好,咋把孩子教育好。” 林氏一句话都没说出文氏的不好,却字字都是在说她的不是。 “娘,咱们走!”姜久宁扶着文氏率先走了出去。 不用撵她走,就这一屋子的臭氧层子,她还不乐意待呢! “娘,都是我不好,让娘受委屈了。”姜久宁拿了个凉手巾帮文氏擦擦脸。 文氏拉着她的手叹了口气,“跟你有啥关系,她们想骂就骂一顿,我都习惯了。” “娘,这种事为什么要习惯呢?”姜久宁不明白。 “她们都是你爹的亲人,你爹不在,就应该是我替他来尽孝。”文氏双眼水蒙蒙十分伤感。 “爹要是在,他想必也不会愿意看您受委屈。”姜久宁话音一落,文氏的眼泪嗒嗒的掉了出来。 即便在原主的记忆里,文氏也是很少哭的,别看她长得柔弱,却是个非常刚强的女人。 此时流泪,定是到了伤心处。 姜久宁不知如何安慰,倒是小宝摇摇晃晃的走到文氏面前,扑在她的腿上奶声奶气的说:“咬咬……不哭……” “宝儿……”文氏忍着眼泪把小宝抱起来放在腿上,脸贴着他的小脸,小宝用他的小手帮她擦去眼泪。 到了下午,姜大金回来,姜艾香哭闹着把姜久宁打她的事学了一遍,张氏说什么也不让姜大金交姜久宁和小宝的人头钱。 林氏跟姜大金挤眉弄眼的把他叫到堂屋,压低了嗓子说:“大金,一人多出半两银子,两个人就多出了一两。娘现在手里就这点银子了,你要是交了她们娘俩的,那娘俩咋办?那可是你儿子,咱们姜家现在就指望那个延续香火啦!” 姜大金沉吟片刻点点头。 姜大金来到厢房,在门外清了清嗓子,“秀兰,我有话跟你说。” “来了,大哥。”文氏走出门,随手把门带上,可是姜大金还是闻道了一股鸡肉味。 他心里边有点奇怪,之前听张氏说在老三家门外闻到了鸡肉味,他还说她是瞎说,今天他怎么也闻到了? “弟妹,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来是跟你说人头钱的事。”姜大金为难的说道:“我不是向着我家艾香说话,只是一人多交出半两,咱们家确实有困难。” “大哥,你就直说!”文氏这一天被磋磨的心越来越寒。 姜大金嘶了一声“”道:“久宁和孩子的钱,你自己也想想办法,要不就去跟腾家说说,怎么说小宝是他家的种,就算现在不认,等子俊回来也一样得认回去。” “知道了,大哥。” 文氏回屋翻箱倒柜的也没找出个值钱东西来,她那点嫁妆给两个儿子看病早都典当光了。 姜久宁从袖袋里掏出一个钱袋递过去,“娘,这有点碎银子,您看够吗?” “啥?”文氏大吃一惊,“宁儿,你哪来的钱?” “娘,这是我之前上山的时候捡的,”姜久宁扯了个谎,不然怎么办?承认是赵安的?越解释越麻烦,不如说个最简单的谎话了。 “这两天我都和大哥上山也没遇到失主,以后也不晓得能不能遇上,咱们就先应应急!” “应应急倒也行,”文氏犹犹豫豫的说,“一下子丢了这么多银子,失主肯定也着急的很,宁儿,把里边的银子点清楚,用了多少以后都要归还回去。” “那是自然,娘,”姜久宁把里边的碎银子和铜板全都数了数,四两多呢! 姜家已经这么穷,却没想到赵安能随身带这么多银子。 姜久宁把银子交给文氏,她当晚就给姜大金送去了,这可让姜家的人除了赵安,全都大吃一惊。 三两银子,说有就有了? “娘,肯定是文秀兰偷着攒的钱。”王氏嘀咕道。 第二十三章 小宝认爹 张氏在一边添油加醋的说:“他们说不定攒了多少银子,不让来吃饭,人家天天吃鸡呢!” 王氏一唱一和道:“原来是吃鸡肉哇!我就纳闷咱们家院子里怎么老是有香味呢?他们竟然吃独食?” 林氏气的脸都白了,全家的银子都在她手里掌握着,一年到头给三房分的零花钱都是有数的,文氏竟然一声不响的攒了这么多钱? 有鸡吃还掖着藏着,这还像话吗? “哼,这个贱骨头,看我怎么收拾她。”林氏咬牙切齿道。 “娘,您倒是想收拾,有姜久宁在谁敢收拾她呀?我看以后就让姜久宁当家算了。”王氏揶揄道。 “娘,在外是大金做主,在家可是您做主,您的话她们都不听,以后我们这两房谁还能听?”张氏也这么说。 林氏越听越气,问:“老大家的,你真看见她们吃小鸡子了?” “娘,我倒是没真看见,可是味儿是真闻到了,今天大金也闻到了呢!”张氏气呼呼的说:“昨个我问是不是在屋里藏啥好吃的,姜久宁非说是小宝拉的粑粑。眼瞅着大小子出来的时候嘴里还嚼着,他们就是不承认。” “我就说那哥俩三番两次的上山哪能次次都空手,”王氏跟着分析道:“娘,你瞅瞅这不是跟咱们分心眼呢?钱偷着攒,弄到了野货也自个屋里吃。” “要是真有鸡吃,也不能吃的一根毛都没剩,你们都眼睛尖点儿,我就不信抓不住她。”林氏说道。 眼看着太阳偏西,花溪村来了一个赶车的货郎。 这可是个新鲜事,现在年景不好,下乡来卖货的人太少了。 而像花溪村这些距离镇子比较远的村子,想要买些针头线脑都算是出一趟远门,实在不方便。 一会儿的功夫,来了货郎的事就传遍了花溪村,家家户户的姑娘媳妇都围过去,就算是不买也想看看有没有新鲜物件,听听外边发生的新鲜事。 热闹肯定少不了姜久卫,姜久宁在家也是闲着就领着小宝也过去了。 还没到近前,姜久宁就看见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被围在中间。男人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头戴一顶粗布帽,语声夸张的正在介绍胭脂水粉。 “姐姐真是好眼光,这盒胭脂可不简单,这是从京城带回来的,京城那些王公贵族家的千金贵妇专门用这种。这要是搁在从前,这一小盒就得收您十两八两银子,现在我就剩下这一盒了,多了不收,十文钱就当给姐姐捎带回来。您瞧着怎么样?” 这声音…… 姜久宁好奇的打量起货郎来,姜久卫则被骡车上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吸引了目光。 “久宁妹妹,你也来了。”刘满桌热情的招呼道。 货郎寻声看了过来,姜久宁觉察到他的视线也看了过去,呃…… 是他的化妆技术太差,还是伪装的太潦草? 以为粘了山羊胡就不会被人认出来? 这不是御北寒吗? 俗话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她看御北寒穿了货郎的衣裳也不像货郎,倒像个大老板。 御北寒和姜久宁四目相对,他微微挑了一下眉。 姜久宁快速的收回视线。 “久宁妹妹,你来的正好,”刘满桌从腰里掏出刚买的胭脂,塞在姜久宁手上,“我刚给你买的。” “不用了,”姜久宁推却道:“我不喜欢脸上擦东西。” “这是我的一份心意啊,我一直都把你当亲妹妹一样,你别跟我见外。”刘满桌执意要把胭脂塞过来。 “满桌姐,我真不用。”姜久宁话音刚落,身旁伸过来一只手把那盒胭脂夺了过去。 “她不用我用,”姜艾香得意的说道:“满桌,谢谢啦!” 没想到会被她截去,刘满桌一脸的惊讶和尴尬,姜久宁也很尴尬。 回头道:“还给人家。” “凭什么呀?姜久宁,你不要的东西还不允许别人要,你可够霸道的。”姜艾香说着还故意打开胭脂闻了闻,“真香啊!” “满桌姐是要给我的,不是给你的。”姜久宁沉下脸说。 “可是你不要呀!”姜艾香挑衅道:“你还是姜家的姑娘!送给你和送给姜家其他姐妹有什么不一样?” 她还舔着脸问刘满桌,“我说的对不对?” 刘满桌心疼的看着胭脂,但忌惮姜大金的身份,不论是她以后想留在花溪村还是想要改嫁给姜久卫,都得姜大金点头才行,便点了点头,“都一样。” “听见了!”姜艾香耀武扬威的把胭脂塞进怀里,真是什么便宜都想占。 姜久宁一把抓住她手腕,笑道:“那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要了。” “你……”姜艾香不想撒手,可是手腕被姜久宁掐的生疼,众目睽睽之下姜久宁问道:“我都说我要了,你不是还想横刀夺爱?” 全村的姑娘媳妇都看着呢!姜艾香觉得脸上挂不住,甩了一下胳膊直接把胭脂摔在了地上,“谁稀罕,我就是开个玩笑。” 姜久宁瞪了她一眼,弯腰把胭脂捡了起来。塞回刘满桌的手里,“满桌姐,你自己留着!” “久宁妹妹,”刘满桌见她执意不收,只得无奈的抿抿唇。 这时,有人凑过来逗小宝。 “小宝子,你爹呢?” 姜久宁窝火的朝那人看去,却听小宝奶声奶气的说:“爹爹……这……” 啊?众人惊奇的看着小宝。 只见他矮矮的小身子贴在御北寒的腿上,小胳膊紧紧的抱着他,仰起头满眼星星。 御北寒也是一愣,不是因为小孩认错了爹,而是他觉得这孩子好眼熟。 “哈哈哈……” “小宝子,这就是你爹?” “爹爹……”小宝又喊了一声,姜久宁只觉得脸上滚烫,弯腰把小宝抱了起来,可是小宝还是冲着御北寒伸手,“爹爹……抱抱……” “小宝!”姜久宁严厉的低喝一声。 “怪不得腾家不承认呢!”姜艾香见状立马补刀。 本来其他人就对小宝的身世浮想联翩,她这句话算是坐实了。 这时,御北寒低笑一声。 第二十四章 明抢 “小娃娃,爹可不能随便叫哦。”他笑着捏了捏小宝的脸蛋,嫩嫩的真舒服。 “小宝,他不是你爹。”姜久宁搂着小宝压低了嗓子说。 “孩子都管你叫爹了,你就认了呗!”村民大胆的开着货郎的玩笑。 “这么大的儿子说白捡就白捡呢?这好事上哪找去。” 御北寒面不改色的笑道:“诸位莫要开这等玩笑,在下一个光棍倒是无所谓,可小娘子名节要紧。” 他冲着人群抱拳,“大伙看看还需要什么?眼瞅着天要黑了,现在买一个送一个。如何?” “买什么都送?” “是。” “送一样的?” “嗯,送一样的。现在花一份钱买两件。”御北寒的话马上把众人的注意力转移了过去。 姜久宁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御北寒从货车上拿了个拨浪鼓递给小宝“拿玩!” “多少钱?”姜久宁朝着腰上摸去,御北寒笑道:“一个大钱。” “这么便宜啊?”有人在货车上翻找起来,愣是没找到第二个拨浪鼓。 姜久宁掏出一文钱放在货车的钱匣子里,道了声谢谢。在人群里找到姜久卫拽了出去。 “唔,我还没看够呢!”姜久卫嘟哝道。 姜久宁哄道:“大哥,你跟小宝回去玩拨浪鼓!” “不好玩,”姜久卫嘴上说着不好,身体却很诚实的跟了回去。 两大一小往家走,姜久宁把不能随便叫爹的事反复的对小宝说了几遍,小宝噘着嘴好像挺不满意。 “小宝,你为什么要管别人叫爹?” 小宝不假思索的说:“好看。” “好看的人多了,那也不能见一个认一个,记住了。”姜久宁看他还不死心,就威胁道:“你再乱叫,就不给你喝奶了。” 这一招果然奏效,小宝急忙摇着头,“不要……爹,不要……要奶奶。” “一言为定,”姜久宁像模像样的和小宝拉钩。小宝懵懵的看着她,任由她拉着手指头。 刚进院子,就看自家的房门敞开着,林氏一脚踏出来,还骂骂咧咧道:“你个没良心的畜生,关上门吃独食了是不是?” 后边跟着她的左右护法张氏和王氏,张氏手里还端着一个瓦盆,趁着没人注意把一块鸡肉塞进了嘴里。 姜久宁几步走上前,问:“你们来我家干什么?”说完就看见了瓦盆里装的几块鸡肉和半个馒头。 昨天晚上拿回来的鸡没吃光,前天的馒头还剩了半个,都被她们发现了。 林氏斜了她一眼骂道:“上梁不正下梁歪。” “久宁,你跟你大哥上山逮到了小鸡子咋不送厨房来呢?”王氏一脸好心的埋怨道:“也让大伙跟着打打牙祭,开开荤呐!” 姜久宁没心思和她们计较,只担心文氏肯定又被欺负了。她看了他们三个一眼,快步进了门。 只见文氏发髻凌乱的坐在南炕沿上,姜久佑紧攥着拳一拳砸在炕上。 “都是我没用,”他说,满腔怒气和悔恨。 “娘,”姜久宁心疼的搂住文氏削瘦的肩膀,“是我不好,我连累你了。” “都怪我,”文氏哽咽道:“要不是我不让你们一次都吃光了,非要留下一点,也不会被她们翻出来。” 翻? 姜久宁下意识的在屋里看了一圈,连北炕的被子都被掀翻在地上,这哪是找东西,跟抢劫一样。 “娘,他们都这样对咱们,你为啥还忍着呢?”姜久宁忍不住问。 为啥? 为啥? 文氏也想知道为啥。 在娘家就是这么教的,要孝顺公婆,要恭敬夫家。 夫在从夫,夫去从子,可是她的孩子还需要她照顾。 “娘,你相信我行吗?咱们离开她们不好吗?”姜久宁追问。 姜久佑紧咬着牙说道:“娘,以前我也会觉得说这样的话是胡闹,可现在我赞成小妹。” “佑儿,宁儿,”文氏恍惚的看着她们,她一直庇护在羽翼下的孩子们长大了。 文氏抱着希望说:“等子俊回来就好了。” 姜久宁不同意,“娘,您想想藤子俊如果真的跟我结婚,凭什么让她们享受我带来的福气啊?” “宁儿,分家你就没有娘家人了。至少有姜家在,你还有个娘家依靠。” “娘,就这我还能依靠?半个馒头都要抢走,她们不把我榨干了才怪。”姜久宁窝火的说。 “宁儿,我躺一会儿!”文氏不再提这件事。 姜久宁也冷静下来,这不是二十一世纪,不是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好时代。在这个时代自主的女人太少了,夫为妻纲的思想根深蒂固,哪能是她三言两语就改变的? 一个寡妇带着三个不成事的孩子分家,换做谁都会觉得不现实,太难了。 与其劝说文氏,不如做出点事来增强她的信心。 到了晚上,已经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村里的狗突然叫唤起来,此起彼伏的犬吠叫得人心神不宁,小宝翻了个身,姜久宁刚伸手去摸摸他屁股底下,尿垫子湿了,她便起身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干爽的新垫子给小宝换上。 等她换完,只听很轻的脚步声,接着房门咯吱一声。姜久宁立马精神起来,见文氏和姜久佑睡得正沉,她便披上衣服追了出去。 姜久卫这大半夜的干嘛去? 两人出了大门,姜久宁追上姜久卫问:“大哥,你干什么去?” “狗叫的我心烦,去找几个鸟窝掏掏,”姜久卫一脸怨气的嘟哝道。 “大半夜的掏鸟窝也不怕掏到蛇,”姜久宁嗔怪道:“再说一个鸟窝能有多少吃的?” “那我也去,”姜久卫固执道。 姜久宁恍然大悟,“大哥,你是不是饿醒了?” “唔,半个馒头都没了。”姜久卫对吃的被抢这件事耿耿于怀,姜久宁何尝不是,她灵机一动道:“大哥,我前几日在沟边见到了兔子,你若是睡不着,咱们就过去碰碰运气!” “兔子?”姜久卫喜出望外,拉着姜久宁就往村西头的大沟那边跑去。 两人借着清冷的月光,来到黑黢黢的沟边,姜久宁弄了个绳套丢在沟里,“嘘,就在这等着,一会儿没准就能抓到兔子。” “能行吗?小兔子可狡猾了。”姜久卫攥着绳子末端半信半疑。 别人能不能套到兔子不一定,但姜久宁想让他套住就能套住,别说兔子,就是牛羊都能套。 两人聚精会神的等着兔子上套,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第二十五章 朋友 姜久卫率先回头看去,姜久宁也跟着回头问:“怎么了?” “有人过来了,”姜久卫道。 他的耳力比姜久宁好太多了,姜久卫接着说:“就一个人。” 等他说完姜久宁才隐约听到刷刷的脚步声,二人寻声看去,几秒的功夫就见御北寒背着手走了过来。 今晚的月色很好,虽然不如白天那么清楚,也能看出个大概来。 “货郎?”姜久卫歪着头仔细的看了又看,不过是多了山羊胡,他愣是没认出来。 姜久宁问:“你怎么过来了?” “我在车上睡觉,听见有人朝这边走,就好奇的过来看看,”御北寒问:“你们在这干什么?” 姜久卫抢着说:“不干啥。” 他可不想别人跟他抢兔子。 “大哥,”姜久宁嗔笑道:“我们在这等着抓兔子。” 御北寒好像挺感兴趣的,走到他们身边蹲下身朝着沟里仔细的看了看说:“兔子会藏在这?” 姜久卫不回答了,埋怨的看着姜久宁,鼓起腮帮生闷气。他现在多数时候还是小孩心性,姜久宁看他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解释道:“我前几日看见这有兔子,正好大哥睡不着就过来碰碰运气。” 御北寒不经意的说:“现在确实是野兔出来觅食的时间,倒是有可能遇到。” “你也会抓兔子?”这下姜久卫抢着问。 御北寒回道:“嗯,以前也抓过。” “你说说你是怎么抓到的?”姜久卫追问道,“兔子可狡猾了,一个兔子三个窝。” 那不就是狡兔三窟? 御北寒笑笑坐在草地上,很认真的说:“如果是白天,可以看看粪便,爪印,如果粪便比较多,爪印比较多,那就说明附近野兔多,可能有兔子窝。” “兔子喜欢在草地上打地洞,所有洞边有新土堆,上边还盖有杂草,就翻开看看,如果扒开土洞,里边的土壁上堆了一层浅浅的干草,那这就肯定是兔子窝。” 他说的认真,姜久卫听得认真。 御北寒和姜久卫说话的语气让姜久宁觉得很舒服,自从姜久卫变傻之后,村里的人哪怕是小孩看见他都不会用正常的语气说话,都是嘲笑的,逗趣的,全都把他当成个傻子戏耍。 但是御北寒第一次见到他,就没把他当傻子看。 姜久宁不由的多看了御北寒几眼,对他有点好奇,第一次见面是在山上,他身受重伤被黑虎帮的人追杀;第二次在老道洞,他去找密信;第三次就是白天他装成货郎来卖东西。 三次见面给了她三种不一样的感觉,好像这个人有很多面,她只看见了三面而已,恰好这三面都让她觉得很好。 御北寒说了很多抓野兔的知识,姜久卫听得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给你这个,先去高坡上走一圈找找!”御北寒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递给他。 姜久卫也没客气,拿了火折子就走,姜久宁忙说:“小心!” 这个大哥,有了兔子就忘了妹子。 或许他没从“货郎”的身上感觉到危险,不然他应该不会跑掉的。 姜久宁没去追,御北寒也没跟着,他们后知后觉的才发现只剩下他们两个在草地上坐着。 姜久宁率先说:“真是抱歉,我没能去县里。” “无妨,”御北寒笑道,虽然已经知道了她没能出去的原因,但亲耳听到她的抱歉,还是叫人心情舒畅。 “你怎么这个打扮?”姜久宁又问。 御北寒笑了笑说:“怎么样?还像回事?” “还行,”姜久宁轻笑道:“除了东西卖的太便宜,别的都挺像。” “我哪知道这些玩意要怎么卖?”御北寒索性叼了一根草棍,枕着双臂躺在草地上,笑吟吟的看着月朗星稀的天幕,接着道:“这一车的东西才花了十两银子。” “你买的?”姜久宁诧异的问。 “你以为是我抢的?”御北寒笑问。 “那倒没有,”姜久宁也笑了,接着问:“你来这探听消息?” “也不算,”御北寒翻身看着她说:“主要是确定一下你的安危。” “啊?”姜久宁吃了一惊。 “你给我治的伤,昨个让其他郎中看过,”御北寒指了指自己的腹部说:“他说能把伤口缝合的这么好堪称世界第一。并且这么高超的缝合技术在他所知的各位名医当中,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谬赞了,”姜久宁谦虚道。 看着她淡淡的笑颜,御北寒眯了眯眼,怪不得常听说好看的人秀色可餐,这话倒不是骗人的。 跟长得好看的人说话心情就是不一样。 “真不是谬赞,之前是我低估了你的实力,”御北寒心服口服的说,“毕竟隔行如隔山,我也知道你医术不错,但不如同样是医者的人更明白其中高低。” “听闻附近的村子近日全都不让村民离开,又听说黑虎帮再找王莲花,”提起这个名字,自然会联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御北寒的脸忽然有些热,他又翻身躺下双眼看着天幕,说:“怕他们找到你头上,便过来瞧瞧。” “让你费心了,”姜久宁客气道,他担心找到她头上,无非是怕耽误了治疗他舅舅。 她刚这么想,御北寒便解释说:“我可不是因为舅舅的病。” 嗯? 姜久宁倒是好奇他是什么原因来这。 他说:“你不光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还把你当成朋友,朋友的事我自然要放在心上。” 朋友……吗? 她的朋友都在那次爆炸里消失了。 之所以姜久宁说消失,是希望他们也能像她一样灵魂穿越到其他人身上,以这样的身体继续活下去。她不愿意去想他们都死了。 死,就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来到这个世界,她有了家人,体会到了亲情,却没有一个朋友。 御北寒是第一个。 “像你这样的神医不应该埋没在这小山村里,”御北寒由衷的说道。 “神医谈不上,”姜久宁淡淡的说:“术业有专攻,可能碰巧我会的是其他大夫不会的罢了。” “你太谦虚了,”御北寒笑得更开,那双凌厉的凤眸微微弯着,闪烁的眼光好像天上的星星。 他又说:“姜久宁,如果哪天你在花溪村不想待了,随时找我。” “好,”姜久宁痛快的答应下来,御北寒习惯的朝她伸出手掌,姜久宁愣了一下,抬手拍了上去。 啪! “一言为定!” 二人异口同声的笑着说。 就在这时,几个巡逻的村民举着火把朝着这边走来。 第二十六章 有鬼火 御北寒鲤鱼打挺的站了起来,小声道:“我先走一步。” “再见。”姜久宁笑了笑,御北寒点了一下头,左右看了两眼,选定一颗老树纵身跳了上去。 他蹲在粗壮的树枝上,能清楚的看见姜久宁所在的位置,但下边的人看不到他。 他先走一步是怕村民们误会,白天小宝认错了人朝他叫爹,那时候他就看出姜久宁在这里的处境堪忧。如果再被人撞见他们坐在一起,只怕众口铄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姜久宁自然明白他的善意,没一会儿村民们走到了近前。 “什么人?” “谁在那?” 姜久宁起身道:“是我,姜久宁。” “嘿呦,赵安这是你小姨子呀!”有人促狭的笑道。 赵安从几人身后走过来,问:“妹妹,你在这干啥呢?” “我和大哥出来逮兔子,”姜久宁疏冷的回道。 “逮兔子?”一个叫赵二壮的村民拿着火把兜头一照,又四下看了看,猥琐的问:“这三更半夜的逮什么兔子?该不会在这跟野男人幽会?” 赵家是花溪村的另一支大姓,赵二壮和赵安还有另外三个村民都是同族。 赵二壮话音一落,几个人全都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姜久宁未婚先孕在他们眼里早就变成了人尽可夫的女人,逮到了机会都想占她点便宜。哪怕是嘴上占的,那也让他们心里边舒坦。 “我大哥去对面坡上找兔子窝了,马上回来。”姜久宁冷淡的说。 赵二壮嘲笑的问:“那个傻子还能找到兔子窝?” 有人接着问:“该不会是帮你把风去了?” 姜久宁懒得跟他们几个解释,提步就要往对面走,但赵二壮一个闪身挡在她面前,嬉笑道:“久宁妹妹,我喜欢你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今个正好遇上,咱们好好唠唠咋样?” “让开,”姜久宁冷冷的低喝一声。 可是仗着他们人多,赵二壮一点都不害怕,反正都是他们赵家的人,就算是出了什么事也不会说出去。 再说,姜久宁本来名声就不好,就算是出事了,也没人会同情她,还会骂她一个不知检点。 赵二壮笑嘻嘻的说:“大哥,我稀罕你这小姨子,你有意见没?” 赵安在姜久宁手上吃了大亏,不光人被打了一顿,钱还被她抢了,要是有机会报个仇,他当然高兴。 便假惺惺的说:“妹妹,你跟二壮好好聊聊,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还伸手拽了拽另外三个人,几个人心领神会的往后退。 姜久宁侧目看了一眼赵二壮,人如其名长得又高又壮,但这一脸的淫相看着就叫人恶心。 她吸了一口气说:“我最后说一遍,让开。” “久宁妹妹,我就是不让,你跟男人孩子都生了,这么长时间也没个男人疼爱,是不是心痒了?” “你今晚先伺候我一回,明个我去提亲咋样?” 赵二壮肆意的说着荤话,说还不算还冲着姜久宁伸手。 姜久宁闪身躲开,寒声道:“你再胡来,我不客气了。” “别跟二哥客气,我就喜欢你不客气的样,”赵二壮兴奋的直吞口水。 御北寒坐在树枝上剑眉紧蹙,没想到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竟然对个柔弱的女人动手动脚,他真想跳下去暴揍赵二壮一顿,可是只怕他一出现,就给姜久宁惹了麻烦。 只好坐在树枝上着急,忽然手指抓到了一根树枝,便有了好主意。 他刚想把树枝当成飞镖投射出去,却听一声惨叫。 定睛一瞧,不由的笑了。 只见姜久宁一把抓住赵二壮的手腕,抬起一脚正好踹在他的肚子上,赵二壮疼的弓着腰好像个大虾米,接着姜久宁一松手把赵二壮摔在地上。 “我艹,你这个贱货还敢打我?”赵二壮恼羞成怒,朝着身后吆喝道:“大哥,你们几个过来,今天我非办了这娘们不可。” 话音一落,另外三个村民跑了过来,只不见赵安。 “二壮,咋的了?” “她敢打我,你们帮我摁住她。”赵二壮指使道,“今天咱们哥几个一起爽爽。” 三个人互相看看,对这种丧心病狂的提议竟然没反对。全都朝着姜久宁走了过来。 “姜久宁,你连野种都生出来了,有啥不能便宜我们的?” “今个你先让我们痛快一次,明个我去你们姜家提亲,咋样?” 姜久宁寒声问:“你们就不怕腾家?”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说道:“怕他作甚?” “腾家根本不认你,你还当我们不知道?” “再说了,你也不是黄花姑娘,跟一个睡跟百个睡都是一回事。” “跟我们四个,你自个不说谁能知道?” “就算你说了,谁能信?” 赵二壮站起身咬牙切齿道:“别跟她废话,还不动手?” 这句话好像冲锋号,三个人一起冲向了姜久宁,姜久宁手腕一抖,一条训马鞭从手里甩了出去,鞭子好像一条灵蛇在四人中间游走,抽在他们身上噼啪作响。 坐在树上的御北寒忍不住暗道一声“妙!” 看姜久卫那身功夫已经非常厉害,他的妹妹也很了得。 他越来越觉得姜久宁在花溪村待着太屈才,这一身本事应该报效朝廷才对。 几息的功夫,四个人都被姜久宁打的哀嚎不断。 恰在这时,在林子里有一簇火光朝这边跳动着过来了。 一跳,一跳,再一跳…… 赵二壮第一个发现了火苗,顿时吓得脸白如纸,浑然忘记了身上的疼,指着那火苗颤声道:“鬼、鬼、鬼火……” “啊?鬼火来了!” 其他人也发现了这个,姜久宁回身看去,火苗越来越近,模糊能看见个黑影。 “不,不是鬼火。”有人说:“好像是个人。” 可不是个人么! 正是姜久卫,一手拎着两只肥兔子,另一只手拿着火折子,逮到了两只兔子,实在太开心,一开心他就跳了起来,一路蹦蹦跳跳的跑回来了。 “姜久卫?”赵二壮看清来人,发麻的头皮这才松懈下来。 “你这个傻子,大半夜的干啥呢?” 姜久卫歪着脑袋盯着几个人看,他们也看见了他手里的兔子,原来姜久宁在这等姜久卫抓兔子是真的。 “妹妹,我抓到兔子了,”姜久卫炫耀的把兔子全塞给姜久宁。 姜久宁冲着赵二壮四人阴恻恻的一笑道:“大哥,他们四个刚才想占我便宜。” 第二十七章 我有办法 姜久卫用他不太灵光的脑袋没想明白,便问:“啥便宜?” 呃…… 姜久宁哭丧着脸说:“他们骂小宝是野种,还说你是傻子。” 嚯! 姜久卫的火蹭的就上来了,走上前拽起赵二壮就是一记重拳,顿时把赵二壮打的顺嘴淌血。 “你这个傻子,你干啥?”赵二壮还骂他傻,姜久卫二话不说又是一拳,直接把他打晕了过去。 接着拎起另一个村民就揍,其他两个都吓傻了,都知道姜久卫有一身蛮力,可是没人跟他硬碰硬过,在村里就算骂他,他也都傻呵呵的不回嘴。 哪知道他会打人? 姜久宁抱着两只死兔子,冷冷的看着他们。 她已经打了这四个人一顿,也算是解气了,还故意让姜久卫再揍他们一通,就是想让他们知道他们哥俩都不好惹,以后别再一口一个傻子的不尊重。 看姜久卫把四个人打晕两个,一个抱着肚子蜷在地上叫唤,还有一个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姜久宁才叫住他。 “大哥,算了!” 姜久卫听她的话停手,却气呼呼的踹了跪地那个一脚,把人直接踹倒在地。 “以后看你们谁还敢骂小宝。” 在他心里别人怎么说他都可以,亲人却不行,就算是傻也要护短。 姜久宁冷声警告道:“你们以后谁再敢惹我们,这就是下场。” “不敢了,不敢了。”清醒的两人叠声说道。 看见姜家兄妹把这几个人打完,御北寒第一次觉得看热闹看得痛快,这可比看戏好玩多了,他悄悄的从树上跳下去,回马车上接着补觉了。 “嘿,妹妹他说的法子当真管用,”姜久卫得意的接过兔子。 姜久宁轻咳一声,“大哥,咱们回去!” 扔下这四个混蛋,哥俩往家走,进了村子就听见一阵嚷嚷声。 姜久卫喜欢凑热闹,拎着俩兔子就寻声跑过去了。 姜久宁只好追上去,一追追到了卖货的骡车这。 只见几个人打着火把围着骡车,赵安蹲在地上,御北寒倚在车厢上,姜大金铁青着脸问:“果真如此?” “爹,你别听他一个外人瞎说啊!”赵安哭丧着脸狡辩道,“我就是路过,跟我可没关系。” “捉贼拿脏,现在人赃并获,明天一早我就报官。”御北寒冷声道。 原来赵安没在沟边那看他们欺负姜久宁,而是摸到骡车这扒窃,正好被回来的御北寒捉了个现行。 人赃并获赵安还不承认,御北寒就揍了他一顿,他又吵又闹这才把姜大金他们全都吵醒,叫了出来。 姜大金犯难,偷窃是犯法的,货郎要是执意报官,赵安肯定要受罚。 这时,姜艾香一声冷喝,从人群中挤到前边来,“呸,说赵安偷东西,我看你就是含血喷人。” “你这车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值得人去偷?你是当我们姜家好欺负?这么污蔑我相公。” “这位夫人,我这些铜板都是从你相公身上搜出来的,人赃俱获你不懂?”御北寒厉声问道。 白天就看姜艾香欺负姜久宁,他看着就不顺气,现在还在这指手画脚,真是个蛮不讲理的泼妇。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我还说是我相公自己的,”姜艾香蛮横的狡辩道。 赵安好像受到了提点,马上跟着附和,“是我自己的钱啊,谁知道他为啥冤枉我,爹,你可给我做主哇!” 这两口子真有本事,能颠倒黑白。 姜久宁倒不觉得震惊,在原主的记忆和她自己这两天的所见所闻,对她们这些不要脸的行为已经习惯了。 姜艾香又说:“爹,你是咱们族长还是花溪村里长,他冤枉你女婿,这不是给你脸上抹黑?说不定安得什么心?” “你这是颠倒黑白,”御北寒反驳道。 “你就是没安好心,”姜艾香呛声道。 “老板,这事肯定是误会,就算了!”姜大金笑着打了个圆场,把赵安拽了起来。 “算了?”御北寒冷笑道:“你既然是里长,你如果不能公正处置,我明早就报官。” “报就报,谁怕谁呀?”姜艾香一脸不服的说:“你说这些钱是你的,你叫一声它答应吗?” 御北寒气的牙根疼,见过不讲理的,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 他还对里长抱一丝希望,觉得能当一村里长的人都是公平公正的,虽然皇权不下县,县令以下的官员都不吃朝廷的俸禄,但这些人直接和老百姓接触,才是整个国家最底层的官,是整个朝廷的根基。 如果根基不稳,江山如何稳固? 然而姜大金真叫他见识到了,不光能带着村民给山匪上供,还能徇私舞弊,这样的人怎么配做里长? 如果不是他这样为虎作伥,黑虎帮何至于如此猖狂? “里长,这就是你的决定?”御北寒沉声问道。 姜大金看着他不由的一怔,忽然发觉这个货郎气度不凡,不像个凡夫俗子。 这个想法刚在脑中一闪,姜艾香扯着他的袖子说道:“爹,钱都是赵安的,别听他胡说。” “老板,这件事肯定是误会……”姜大金打定主意包庇赵安了。 “是不是误会问问那些钱就知道了,”姜久宁忽然开口,众人全都朝她看去。 “呵,你还真是哪都落不下啊!”姜艾香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久宁,这没你什么事,”姜大金不希望她参和,就挥挥手,但姜久宁直接走了过来。 说道,“大伯,就算这些钱是赵安的,那也得有个证明,不然大伙会以为你偏帮他。” 姜大金沉吟片刻,觉得也在理。 “那你有啥办法?” “爹,你还信她?”姜艾香使劲拽了姜大金一下。 “香儿,你先听听久宁怎么说。”姜大金道。 姜久宁冲着御北寒问:“老板,你信得过我吗?” “信得过,”御北寒轻快的回道,他也很好奇姜久宁能有什么办法辨别出铜板是谁的? 举国上下铜板都长得一个样,谁也没在上边做过记号,怎么区分? “铜板在哪?”姜久宁问。 第二十八章 真聪明 赵安不情愿的从怀里抓出一把铜板来,“喏,在这……这真是我的。” “诶,姜久宁你若是不能证明铜板是谁的,怎么办?”姜艾香挡住姜久宁的手问。 “你想怎么办?”姜久宁不温不火的反问,“我想帮赵安洗清嫌疑,你不愿意?” 被她问的面色一僵,姜艾香心里边清楚姜久宁才不会帮赵安,偏偏不能说。如果继续反对,反倒是显得他们做贼心虚。 姜久宁白了她一眼,把铜钱放在鼻前闻了闻,确实有铜臭味,还有脂粉味。如果单从气味上也能判断是御北寒的铜板,可这样并不能服众。 她煞有介事的问:“铜钱呀,铜钱,你们要说实话,你们的主人到底是谁?” 众人都被她的话逗笑了,铜板是死物,哪会说话呢? 可是姜久宁却把耳朵贴在铜板上认真的听了听,还不住的点头,“明白了,只要一盆水你们就能说实话。” 回头问御北寒,“车上可有盆碗一类的能盛水的物件?” “有,”御北寒从车厢里拿出一个瓦盆。 “麻烦哪位去帮我弄点清水来,”姜久宁说道。 “我车上就有,”御北寒马上说,又从车厢里拿出一个水囊,姜久宁把水全都倒进瓦盆里,正儿八经的对众人说道:“这些铜板马上就会告诉大家答案。” 大家全都举着火把,聚精会神的盯着水盆,姜久宁用手掌拍了一下盆边,里边的铜板晃了晃,水面上缓缓的浮起一层蒙蒙的粉末,里边还零星的有点油星。 “哦,”她沉吟一声道:“是老板的铜钱呀!” “你撒谎,”姜艾香指责道:“你在这装神弄鬼,铜板哪会说话?” “确实是他们说的,”姜久宁指着水盆说道:“大家都知道老板是卖胭脂水粉的,他的铜板经过他的手不光会沾上脂粉味,还会沾上脂粉沫和油膏。反之,赵安的铜板一直揣在身上,只会被衣裳磨擦的光滑,就算沾上东西除了身上出的汗也没别的了。我说的对不对?” 众人信服的点点头。 姜久宁接着说:“那么,如果把铜板放在水里洗洗,水面上飘起了粉末、油星,就说明这些铜板确实是老板的。如果什么都没有,那就是赵安的。” “啊……对,对,对。” “这个主意真好!” 众人连连赞成,更加仔细的看着水盆。 “还真有诶。” “有粉末,那就是胭脂上的?” “那这些铜板都是货郎的?” 结果已经很明显,姜大金的脸色比墨汁还黑,没想到姜久宁胳膊肘真往外拐啊! 他只顾着生气,已然忘了是他同意让姜久宁来验证的。 不过这也不重要,反正姜久宁不在乎。 御北寒却惊喜的看着姜久宁,她是怎么想到这主意的?简直太聪明了。 姜艾香在铁证面前哑口无言,只能怨怒的看着姜久宁。 “大伯,事实已经证明,这些钱是老板的。”姜久宁说道。 “赵安,”姜大金怒喝一声,一脚踹了过去,“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这种事你都敢做?” “爹,爹,息怒,息怒哇!”赵安连连告饶,姜艾香拽着姜大金不让他打人。 姜大金也就是踹出两脚做做样子,转回头痛心疾首的对御北寒说:“老板,都是我管教无方,还请您看在我只有这一个女婿的面上,放他一次!” 御北寒对这点钱根本不在乎,刚才捉住赵安,想起他和那几个欺负姜久宁的人是同伙,便顺手揍了他一顿,没想到把这么多人吸引出来。 不过正因如此,他才能见识到不一样的断案手法,姜久宁这个女人又让他刮目相看了。 “里长,只要能寻回财物,我便不追究了。”他大度的说道。 “多谢,多谢,”姜大金深鞠一躬客气道:“你就别在这道上风餐露宿了,把车停到我家中,我家有空屋让你好好歇脚。” “爹……”姜艾香一脸埋怨。 姜大金却说:“老板莫要推辞,只当是给我一个赔罪的机会。” “恭敬不如从命,”御北寒抱拳道,悄悄的看了姜久宁一眼,姜久宁冲他浅浅一笑。 几个人打着火把在前边领路,御北寒赶着骡车跟在后边,姜艾香忽然发现了姜久卫手里的兔子。 “诶,你从哪弄的兔子?” 姜久卫一下把兔子抱住,虎着脸说:“这是我抓的。” “爹,你看看……”姜艾香气的不行,他们三房这边连着吃鸡不算,今晚还抓到了两只大兔子,兔子肉多好吃呀!说什么也不能让三房吃独食。 “久卫,久宁你们这么晚出去抓兔子,真是辛苦,既然有两只,就给厨房一只,你们留一只给久佑补补身子,”姜大金说的真大方啊,好像是他抓的兔子。 “行啊!”姜久宁顺势说道:“正好我会烧兔肉,这就回去做了给老板当下酒菜。” 御北寒把他们的话听得真切,马上附和道:“那我可是有口服了,有劳各位。” 一个说做,一个说吃,不想给他做都不好意思。 姜艾香刚高兴半截,一下又被气到了。 说做就做,姜久宁回到家就钻进厨房生火,姜久卫熟练的把两只兔子剥皮、开膛、切块。 哥俩忙乎了一阵,香喷喷的兔肉就出锅了。 全家都被吵醒了,醒了就闻到了香喷喷的肉味。 “大伯,老板是客人,我们这些女眷不方便露面,就您来招呼!”姜久宁说完把炖好的一半兔肉装在盆里端走了。 “不要客气,”姜大金招呼御北寒在厨房里坐下,御北寒说道:“刚才一起回来的那位兄台呢?” “他呀……”姜大金可不想让姜久卫过来一起吃,谁不知道他的饭量,如果他跟着吃,明早上只能剩下一堆骨头。 可是姜久卫却跟个兔子似的从门外蹦进来,“我在这,嘿嘿!” 姜大金忍不住剜了他一眼,说:“老大呀,时候不早你先回去睡!” 姜久卫却挠挠头说:“妹妹说货郎自己在这寂寞,让我过来陪他。” “兄台所言甚是,多一个人在一起自然热闹许多,”御北寒笑着说。 姜大金的脸皮抽了抽,指了指椅子,“坐!站着像什么话。” 三人在厨房里大快朵颐,赵安在房里唉声叹气。 第二十九章 有好戏 姜艾香在一旁埋怨道:“都怪你,干啥不好偏去偷货郎的钱,这下我爹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哎呀,媳妇,我这都是为了你呀!”赵安巧舌如簧的说道:“白天他在路上吆喝,你一件东西都没买成,我这不是心疼吗?” “心疼我就去偷?”姜艾香责备的语气软了几分,赵安搂住她道:“不心疼你心疼谁?我就想把那一车的东西全都给你才好哩,让我媳妇打扮的漂漂亮亮,可是……嗐……都怪我没那个本事。” 说着话赵安还作势抽了自己一个耳光,“都怪我害的媳妇丢人。” “诶,相公,”姜艾香看他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心疼不已,愤怒的情绪都被他的甜言蜜语蒙住了,反倒安慰起来,“那个货郎也真不是东西,就是拿了他点钱,却把你打这么狠。” 赵安说道:“媳妇,还是你心疼我,要不是被他发现,那些钱都是咱们的,还不是我运气不好。” 姜艾香气愤的说:“哼,还有姜久宁,要不是她多管闲事,谁能知道那些大钱到底是谁的?都是她胳膊肘往外拐,没安好心。” 她又说:“诶,相公你不知道,白天那个野种抱着货郎的大腿喊爹爹呢!说不定她真跟货郎有一腿。” “是吗?”赵安阴森森的眯着眼,想了想说:“这个姜久宁就是仗着腾家,才在咱们家这么嚣张。” “对,就是这么回事,”姜艾香附和道。 赵安接着说:“还不是全村没人知道那个野种到底是谁的。” 姜艾香连连点头,“可不是么。” 赵安冷笑着问:“媳妇,你说要是被人发现她跟野男人睡了,就算小宝是腾子俊的,腾家还会要她?” “当然不会,”姜艾香失望的叹口气,“上哪找她那个野男人去?” “哼,这不是现成的么?”赵安朝着窗外努努下巴。 姜艾香顿时心领神会。 不多时,赵安端着一壶酒来到厨房,点头哈腰道:“爹,更深露重,我来陪老板喝两盅,您先歇着!” 姜大金也觉得无趣,便说:“那你替我好好招呼老板。” 他一走,赵安立马满脸堆笑道:“老板,都是我鬼迷心窍,我先敬你一杯权当我赔罪了。” 御北寒嘴角噙着笑意道:“咱们都是不打不相识,我还要在花溪村逗留一日,全仰仗各位多多照顾。” “对,不打不相识,我给您满上。”赵安殷勤的给御北寒倒了一杯酒,酒香四溢,姜久卫也把自己的空碗推了过去,赵安笑道:“大哥就别喝了。” 他对御北寒解释道:“他一沾酒就变了个人似的,吓人呢!咱们哥俩喝。” 姜久卫不满的闷哼一声,御北寒笑笑说:“你吃肉。” “我把兔子腿都吃了,”姜久卫气鼓鼓的把两条后腿夹到自己碗里。 赵安一脸假笑道:“来,兄台,我敬你。” 他刚要拿起酒杯,却见御北寒忽然看着厨房外说:“姜姑娘?” 赵安打了个激灵也跟着看过去,门外哪有人影,他嘀咕道:“哪有人呐?” “不好意思,我看花眼了。”御北寒歉意的笑笑端起了酒杯和赵安碰了一下。 赵安揶揄道:“你也觉得我那小姨子长得好看?” “窈窕淑女,”御北寒露出一副神往的表情。 赵安顺势道:“君子好逑。” “兄台,玩笑,玩笑,”御北寒慌忙摆摆手,赵安低头嘴角抿着一抹阴毒的笑意。 抬起头说:“一会儿吃完饭,你就跟着大哥在一起挤挤。” “多谢,多谢……哈!”御北寒打了个哈欠,拍拍姜久卫的肩膀说:“我真是不胜酒力,就请兄台带我去歇息!” “喔!”姜久卫急忙把兔腿叼在嘴里,扶着他站了起来。 赵安把他们一直送到三房的门口,这才觉得心满意足。 哼哼!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御北寒和姜久卫进了门,姜久宁听到动静把油灯点亮,御北寒轻笑了一声,“你还没睡?” 呃…… 姜久宁有点尴尬,他怎么到她房间来了? 转念有一想,这也不算是她房间,还有姜久卫和姜久佑呢! “你姐夫安排我跟你大哥挤一宿。”御北寒解释说。 “哦,我给你找条被子,”姜久宁爬到南炕上拽了一条被子铺在边上说:“地方有点小,你将就一下。” 借着油灯微弱的光,御北寒看见南炕上还躺着一个年轻男子,而这时姜久佑也醒了,终日躺在炕上他的睡眠很差,几乎有点动静就会醒。 “来客人了?”他问。 “嗯,是来村里卖货的老板,这是我二哥姜久佑,”姜久宁介绍道。 “兄台有礼了,”御北寒抱拳道,却看炕上的人没起身只是躺着朝他抱了拳道:“有礼了。” 姜久宁解释道:“我二哥一年前伤了腿,落下了病。” 具体什么病不用说,他也明白了。 顿时看着姜久宁的目光有些心疼,她这是什么家庭?一个不太聪明的大哥,一个瘫痪的二哥,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他们接触的这几次,从她的脸上看不到一点愁苦,总是笑容满面的样子。 她该是多坚强的人,才能支撑下来? 御北寒不光心疼,还有点敬佩她了。 姜久宁铺完被子就要回北炕,御北寒忽然叫住她,“你再等一会儿,可能有好戏。” “什么?”姜久宁不解的看着他,御北寒的双眸闪着狡黠的光。 果然,几分钟的功夫,院子里响起了女人的尖叫声。 姜久宁不解的看了看御北寒,急忙走了出去。 不光姜久宁听见,林氏,姜大金,姜艾香,还有姜二银两口子全都被吵醒了。 三房距离厨房最远,其他人都比姜久宁先一步出现在院子里。 声音是从厨房传出来的,她刚走到院子里,厨房的灯光灭了。 里边传出乒乓的撞击声还有破碎声,还夹杂着哭喊声,时间不长再传出来的声音就不堪入耳了。 姜艾香得意洋洋的拽着姜大金告状,“爹,我早就看出姜久宁和卖货的不简单,你看这么一会儿就现原形了!” “不可能!”姜大金气冲冲的就要往厨房里闯。 张氏拦住他说:“你急什么?姜久宁在里边与人苟合,你这个当大伯的撞见算什么事?” “就是,大哥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咱们就认了!”王氏揶揄道。 “回屋,”姜二银闷闷的说了一声。 “这个贱蹄子,”林氏气的咬牙切齿,“败坏门风的事都让她做尽了,大金,明个一早就把她拉去浸猪笼。” “不能就这么……”姜大金急的直打转,忽然看见了站在众人身后的姜久宁。 第三十章 受害者 姜大金不由得大吃一惊,“久宁?你咋在这?” ??? 众人全都看了过去,只见姜久宁和御北寒站在他们身后,正迷茫的看着她们。 王氏左看右看,道:“艾香,你说久宁在里边,她不是在这呢?” “不可能!!!” 姜艾香难以置信,好像见了鬼似的打量了姜久宁和御北寒好几遍,“你们怎么出来了?” “我们听到有动静,就过来看看。”姜久宁回道,心里已经凉的透透的,他们刚才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都认为在厨房里的人是她。 厨房里放浪形骸的声音还在继续,林氏大喝一声,“是谁这么大胆子来败坏我们姜家门风?大金,把门打开。” “就是,快看看到底是谁?”张氏撸起袖子就去开门,姜艾香后知后觉的在院子里看了一圈,忽然尖叫着冲到前边,砰的一声把门撞开了。 御北寒贴心的举起了一根火把,火光照进一片狼藉的厨房,桌椅板凳都被撞得东倒西歪,碗盆也都碎落了一地,还有几件凌乱的衣衫胡乱的丢在地上…… 更照见两条纠缠在一起白花花的身子,好像两条缠在一起忘情的蛇对他们的出现浑然不觉。 御北寒垂下眼,抬手挡住了姜久宁的视线。 姜久宁对这种画面也不感兴趣,顺势背过身子。暗想,御北寒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件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她不解的看着御北寒,只见他冷冷的勾了一下嘴角,稍稍偏着头说:“自作孽不可活。” “啊!”姜艾香大叫一声冲上去扯住那个女人抽起来耳光,“你竟然勾引姐夫?你这个恬不知耻的贱货。” “救命……救命……”被打的女人虚弱的求救,而已经被撞破的赵安还红着眼做着不可描述的动作。 “岂有此理,”姜大金也冲上去对着赵安拳打脚踢,本来抱着看热闹心态的王氏这才发现不对,也跟着冲了过去。 和赵安在一起的女人正是二房的长女来娣,王氏用衣裳遮住她的身体,冲着赵安破口大骂。 “你这挨千刀的东西,自家的妹子都占便宜,你怎么不去死?” “二娘,你怎么不说你女儿不检点?”姜艾香帮着赵安辩驳,王氏可不像文氏那么好拿捏,直接甩了一个耳光过去,“姜艾香,你少含血喷人!今天这个事不给个说法,我跟你没完。” “她二娘,你凭啥打我闺女?”张氏叉腰护着姜艾香。 “我打她怎么了?我家黄花大闺女就这么没了,不给我一个说法你们谁都别想好。”王氏不依不饶道。 眼看着妯娌就要打起来,林氏大喝一声,“都闭嘴!大金,你看看赵安是怎么回事?” 她们都是过来人,看就算把两人分开,赵安那块儿还支棱着,就觉得不对劲了。 林氏又说:“老二家的你先把来娣扶回去收拾收拾,问出个究竟来。” “娘,你可给来娣做主哇!”王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放心,我心里有数,”林氏说道。 王氏把失魂落魄的姜来娣扶出了厨房,林氏对姜大金说:“你好好审审这赵安。” “奶奶,赵安是喝醉了,”姜艾香还想给赵安辩解,林氏瞪了她一眼道:“酒醉还有三分醒,他喝人肚子里还喝到狗肚子里了?” 姜艾香心虚的低下了头。 “是,娘,”姜大金气不打一处来,从水缸里舀出一盆凉水兜头倒在赵安的身上,冰的他打了个激灵,姜大金又接着倒了好几盆。 姜艾香看着站在门外的姜久宁,忽然冲上前就要打,姜久宁闪身躲开,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都是你,是你陷害赵安对不对?”姜艾香指责道。 “跟我有什么关系?”姜久宁恍然似的反问:“不是我在厨房与人苟合,你很失望?” “你……”姜艾香紧咬着牙回不上话,死死的瞪着御北寒说:“你们串通好的,都是你们。” 御北寒都没正眼看她,在厨房的地面上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一把酒壶上。 他走过去把酒壶捡起来说:“这是赵安拿到厨房的酒,我亲眼看见他喝了一杯。我认为一杯酒不至于醉成这样,有必要请人调查一下这个酒是不是有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姜艾香心虚的去抢酒壶,却被御北寒高高举起顺手抛给了姜久宁,姜久宁打开酒壶闻了闻,芳香四溢的酒味恰好遮掩了药味的苦涩。 “这酒确实有问题,”她说。 “你们胡说,你们都是串通好的。”姜艾香大声嚷嚷道,其实心虚的厉害。 姜久宁淡漠的看了她一眼,拿着酒壶去了二房那屋。 姜来娣坐在炕上痛哭不止,王氏也在一旁边骂边哭,姜二银脸色铁青的问:“就知道哭,你倒是说出个一二三四来。” “二伯,”姜久宁一开口王氏气的转过了头。 “久宁,家门不幸啊。”姜二银捶胸顿足道。 “二伯,二娘,这事不能怪二姐,”姜久宁把酒壶放在桌上,里边还有残留的酒,她说:“这壶酒是赵安拿来的,他喝了一杯之后兽性大发才害了二姐。” “呜呜呜……”姜来娣听见姜久宁的话,这才支支吾吾的说:“我口渴想去喝水……哪知道他在厨房里……我又抵不过他……” “二姐,别哭了。”姜久宁温柔的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现在酒壶在这,里边还有剩下的酒水,只要找个仵作检查一下,肯定能调查清楚。” 姜来娣似乎看到了希望,但姜二银却说:“调查个啥?还嫌不够丢人?” 他冲着姜久宁说:“先想办法别留下肚子!别到时候再把孩子生在娘家,姜家的脊梁骨都被戳破了。” “二伯,二姐才是受害者,”姜久宁没想到姜二银会是这种想法,就连王氏都震惊的看着他。 “啥受害者?你要是使劲反抗,或者跑出来叫人,他能得逞?”姜二银指责道:“再说你大半夜的穿成这样出去喝水,不就是给他机会呢?” 听了这话,姜来娣哭的肝肠寸断,姜久宁忍无可忍的反驳道:“你为什么觉得都是二姐的错?你没看赵安那个样子,她能反抗的了吗?在自己家里喝口水,还要捂得严严实实吗?这是自己家,谁能想到自己家里出了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对,久宁说的对,你不能把这事全赖到闺女身上。”王氏赞同道。 “她说的对?她自己一屁股的屎都擦不净,还想来娣跟她一样在家养孩子?” 姜二银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观点有任何不对,理直气壮的说:“抵抗不过你不会一头撞死,还让他得逞?” 第三十一章 没一个省心的 “呜……”姜来娣趴在炕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身上的疼远不及心里的疼。 “二伯,你是二姐的爹啊,你都不给她撑腰做主,她还依靠谁?”姜久宁气愤的看着姜二银,前世便听过受害者有罪论,没想到是历史遗留下来的观念。 “我给她撑腰?我给她做主?”姜二银的表情好像吃了苍蝇那么恶心,“呸,自己不争气还赖上别人了。” “呜……我不如死了算了,”姜来娣嚎啕恸哭,眼泪流干了,嗓子也哭哑了。 “死了就死了,死了还干净,”姜二银不耐烦的说。 姜久宁同情的看着安抚着姜来娣,“二姐,你别伤心,好死不如赖活着呢!” 这时,姜艾香站在门外喊道:“二叔,我爹让你去堂屋一趟。” “哼,”姜二银背着手瞪了姜来娣一眼出了门。 王氏把姜来娣搂在怀里安慰道:“你可别想不开,不想你爹,你还得想想娘,想想你两个妹妹。” 姜久宁拉着她的手说:“二娘,你好好照顾二姐,我去堂屋看看大伯是如何打算的。” “嗯,”王氏感激的看着姜久宁,以前觉得她讨厌,但她说的这一番话全都说进了她的心里。 姜久宁刚走到堂屋的门口就被姜艾香拦下,“你想干啥?” “我要进去,”姜久宁冷着脸说。 “我爹他们商量事,哪轮得到你?”姜艾香张开手臂寸步不让。 “好啊!不让我进去是?”姜久宁后退一步把手拢在唇边大声喊道:“来人呐!” “喂,你干啥?”姜艾香见她大声嚷嚷顿时紧张起来。 “不让我进去,我就大声喊,把全村都喊起来,”姜久宁盯着她说。 姜艾香叉着腰道:“你真不知羞耻。” “不知羞耻的是你,”姜久宁反驳道。 这时,御北寒拿了一面铜锣过来说:“我这有铜锣,你用吗?” “用,”姜久宁伸手要接,好像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忽然觉得他和御北寒真有默契。 堂屋里传来林氏的声音,“吵嚷什么?这个家还轮不到你说话。” 姜久宁被呵斥了一顿,忽然背后文氏叫到:“宁儿。” 她回头看去,只见姜久卫背着姜久佑走了过来。 “大哥,二哥?”她一脸惊讶。 “大哥是咱们这辈的长子,我是次子,家里有事要说,我们自然要露面。”姜久佑说道。 文氏把披在他身上的斗篷紧了紧说:“宁儿,你大哥把事情都学了,今个是来娣帮你挡了灾,咱们不能假装不知道。” “大哥,你都知道?”姜久宁没想到傻呵呵的姜久卫会这么心里有数。 “我知道,”姜久卫歪着脑袋说:“我一直在酒桌上,我都看见了。” “如果需要,我也愿意作证。”御北寒说。 姜久宁摇摇头,“你倒不必,怎么说也是个外人。” “嗯,”御北寒点点头。 姜艾香一看姜久卫和姜久佑都过来了,别看姜久卫傻了唧,姜久佑可是头脑清醒,她在没有阻拦的理由,便气呼呼的让开了门口。 一下子堂屋里挤满了人,一个个面色凝重,赵安全身湿透坐在地上,林氏和姜大金、姜二银坐在炕沿上,张氏和姜艾香站在一旁。 姜久宁拽了一把椅子扶着姜久佑坐下,林氏开腔道:“今晚的事你们都给我烂到肚子里,谁也不许传出去。” 说罢还重重的看了姜久宁一眼,好像她会走漏出去一样。 姜久宁不客气的瞪了回去,林氏下压着嘴角一脸不快的说:“我已经决定让来娣嫁给赵安,以后艾香和来娣好生相处。” “啥?”姜艾香先不干了,赵安做了丑事反倒成了美事?这么便宜他么? “奶奶,我不同意,赵安本就是入赘进来的,哪有赘婿三妻四妾的道理。” “事已至此,你就别计较了,”林氏劝道:“你还是正房,来娣做个小,这个家还是你说的算。” “那也不行,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我可做不了主,”姜艾香嘴巴一歪,一句赵安的不是都不说,全都怪到姜来娣的头上,“今个能勾搭姐夫,明个说不定勾搭谁,到时候还不是我跟着操心丢人。” “奶奶要是非要这么点鸳鸯谱,那就让赵安给我写个放妻书,我们先合离了再说。” “艾香,这个时候别耍小孩子脾气,”张氏捅咕她一下,也想着息事宁人。 林氏问道:“二银,你有意见吗?” “我有啥意见,”姜二银郁闷的嘟哝道:“给赵安总比给糟老头子做小的强。” 在他的心里姜来娣以后只能嫁给老头子做小了。 “都没意见那就这么办!”林氏一锤定音道。 “我不同意,”姜久佑说完咳嗽了两声,一直躺着现在坐起来说话有些气短。 “久佑,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林氏挥挥手。 “我……我……也不同意,”姜久卫也跟着说。 “你们俩有啥不同意的?这没你们说话的份。”张氏呵斥道。 文氏反驳道:“大嫂,怎么没有他们说话的份呢?少辈只有这两个男丁,姜家有事自然也要听他们的意见。” 她语声还是温温柔柔的,却忽然多了底气。张氏难以置信的看着她,这还是那个柔弱可欺的妯娌? “文秀兰,你啥意思?” 眼看着张氏冲文氏发难,姜久佑轻咳一声说道:“大娘,我爹不在,我家这一股就有我和大哥主事,如果大娘觉得没有我们说话的份,是不是把我们分出去了?如果姜家已经分家,我们现在就走。” 张氏可不敢说分家的话,冷笑道:“你们家都能耐了,一个个的都张罗分家呢!” “没一个省心的,分家分家,你们都把分家挂在嘴上了是不是?这块云彩早晚得让你们作散了。”林氏气急败坏的骂道。 “奶奶,您也觉得我和大哥应不应该参与?”姜久佑问道。 林氏老脸一僵,不管在谁家儿子不在长孙自然有说话的权利,她只好叹口气道:“久佑我觉得这个办法是最好的了。” 第三十二章 居心叵测 姜久佑有板有眼的说道:“奶奶这是为虎作伥、助纣为虐。” 他扫了赵安一眼说:“赵安所行之事有悖人伦,有悖国法,应当交给官府处置。” “啥?你可别瞎说,他们都是你情我愿的。”姜艾香又不干了,她既不想让姜来娣嫁给赵安,也不想让赵安伏法。 “大姐,你若这么说,你便是包庇,如果你是知情的人,那么你就是从犯。” 姜久佑一字一顿义正言辞说道:“奸淫妇女归于十恶,五刑之中,十恶尤切,按律当诛。” 穿越来这几天,姜久宁第一次听姜久佑说这么多话,在原主的记忆里只知道他学习好,是很有希望中状元的人,但姜久宁却无从考证。 就冲他说的这些话,姜久佑就是个公平公正,正直善良的人。如果不是瘫痪了,说不定真能高中进而成为朝廷栋梁之才,将来做官也定然是个清官好官。 这更坚定了她要治好他腿伤的决心。 “别以为你念了几天的书就能信口雌黄,”姜艾香怒斥道,“都说了她们你情我愿。” 她话音一落,就听姜来娣大喊道:“我不愿意。” 说完她在王氏的搀扶下走了进来,一张惨白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看见赵安之后更是气的浑身颤抖,牙齿也跟着打着颤,说道:“是他强迫于我,我绝不愿嫁给这种畜生。” “你来干啥?”姜二银只觉得丢人至极,挥手要把王氏轰出去,“还不滚出去!” “不走,”王氏恨声道:“姜二银你还算个男人?自己闺女被欺负了,你只想着息事宁人。” “你还想咋的?”姜二银红着眼问道。 王氏说:“我要给闺女撑腰,今个说啥也不能听你的。” “她二娘,我们家香香都愿意让来娣做小了。”张氏急忙打着圆场说。 “闭嘴,去你妈的,”王氏直接骂道:“便宜都让你家占了是不是?我家闺女的清白你上下嘴唇一嗒就完事了?” 张氏本就理亏,被王氏骂的不敢回嘴。 王氏又踹了赵安一脚骂道:“你个挨千刀的畜生,我就是杀了你都不解恨。” 姜二银气的站起来,“你眼里还有没有我?” “有你跟没你一个味儿,”王氏直接怼过去,“姜二银,今个你要是这么和稀泥,还有老太太,姜大金,你们都听着,我王翠花这就带着三个丫头回娘家,你们姜家我不伺候了。” “翠花,消消气,”林氏急忙安抚起来,王氏之所以这么有底气,还不是娘家厉害,老王家一家祖祖辈辈都是屠户,她那几个兄弟一个比一个豪横。 姜久宁往常讨厌王氏,总是跟张氏一唱一和的欺负她们,可就冲她这份硬气这一刻对王氏有了一丝好感。 如果文氏也能有王氏这番泼辣,或许她们这一家也能好一点,虽然这么想,但她仍旧喜欢温温柔柔的文氏。 或许就因为文氏的柔弱善良,她才有机会穿越成她的女儿,来帮助她,爱护她。 “娘,我是个女流之辈不懂什么大道理,”王氏说道,“刚才久佑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决定听久佑的。” 姜久佑朝着王氏微微点头,说道:“我不会偏帮任何人,只会按照事实说话。” 王氏把酒壶交给姜久佑说:“赵安就是喝了这壶酒才干出这种事。” “冤枉啊!”赵安立马狡辩道:“这是卖货的拿来的,跟我没关系呀!” “你撒谎,”姜久卫噘嘴说:“你会被狼吃。” “大家都知道,虽然我大哥这几年神志不清,却从未说过一句谎话,现在听听我大哥怎么说。”姜久佑说道,“大哥,你把刚才酒桌上看见的事说一遍。” “说就说,”姜久卫一脸不乐意的说:“这个酒壶是赵安拿来的,他给货郎倒了一杯,自己拿大伯的那杯酒敬酒,货郎把酒杯调换了,他自己喝的这杯。” “你们听听,是货郎使坏呀!”赵安急忙抢着说。 “他还让货郎跟我挤一起,”姜久卫接着又说。 “大家试想一下,如果货郎喝的是赵安这杯酒,又住进我们家,遭殃的会是谁?是我娘,还是我妹妹?”姜久佑面冷如冰,盯着赵安说:“拿来这壶酒的人真是居心叵测。” “真不是我啊,是货郎的事呀!是他调换了酒杯。”赵安矢口否认却忽然说走了嘴。 “你的意思,你拿来的酒确实有问题?”姜久佑追问道。 “我……我不是……”赵安口不择言,忽然指向姜艾香,“是艾香给我的酒。” “你怎么往我身上推?药是你倒里边的。”姜艾香惊讶的看着他,“是你说这是姜久宁现成的野男人……” 她话刚说了一半,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捂上嘴解释道:“我真不知道,二婶,来娣,真跟我没关系。” 俗话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他们两口子互相指责,却把事情真相给说穿了。 这下大伙都明白,是他们打算给货郎喝酒,好诬陷姜久宁和他有染,却害了姜来娣失去清白。 “你这个烂下水的,看我不打死你!”王氏最先反应过来,直接奔着姜艾香去了,揪住她的头发左右开弓。 “王翠花,你住手!”张氏想要护着姜艾香,也被王氏扇了几巴掌。 林氏气的直哆嗦,姜大金抱着脑袋不说话,姜二银一下也没了主意。 三个女人扭打成一团,别看张氏两个人还是让王氏占了上风,把她们打的又哭又喊。 “好了,好了,你们别打了。”林氏吆喝了好几遍,说道:“大金、二银你们快点把她们拉开。” 终于把几人拉开,姜大金深深的看了姜久佑一眼,说道:“都别吵了,我现在就把赵安绑了,明个去见官。” “爹,爹,我知道错啦,爹,你就原谅我这一次!”赵安吓的魂飞魄散,连连求饶。 姜大金闷不作声拿着绳子把他捆了,推搡进了柴房。 堂屋终于安静下来,林氏语重心长的说道:“久佑你读过书,是见过世面的人,满嘴都是王法道理,奶奶年纪大了,没你懂的多,但我还想说,这个事闹到官府去,赵安是伏法了,你让你大姐艾香,二姐来娣往后的日子如何过?闹得人尽皆知,好吗?” 第三十三章 切磋 姜久佑盯着林氏,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笃定的说:“国有国法!” “行了,你们都下去!”林氏哀叹着挥挥手。 姜久卫蹲在地上,姜久宁和文氏把姜久佑扶上他的背,四口人先离开了堂屋。 最后堂屋只剩下林氏和姜大金。 “大金。” “娘。”姜大金憔悴的回应一声。 “大金,赵安万万不能送官。”林氏说道。 姜大金纠结的抱着脑袋道:“我也不想闹大,可是那两房现在不依不饶,我也没办法呀!” “放他一条生路!”林氏压低了嗓子说:“一时的清白哪抵得上一辈子的名声。你就信我的话!” “我明白,娘,”姜大金应了下来。 回到房里,御北寒先“嘘”了一声,姜久宁摸黑小声问:“怎么了?” “小宝刚醒了,我才哄睡。”御北寒小心翼翼的回道。 听他说完,姜久宁的双眼也适应了屋里的光线,看见他抱着小宝坐在北炕上。 这倒是怪了,小宝虽然是个省事的小孩儿,却也认生,竟然被他哄睡了。 “把小宝放下!”文氏说道。 “无妨,再等一会儿,他睡安稳的。”御北寒轻轻拍了拍小宝,他从小到大没抱过小孩,也没谁的孩子愿意亲近他,都背后说他很吓人。 但这小孩白天把他错认成爹,晚上还能被他哄睡。他也不是那么吓人么! 并且小孩儿也没那么难哄,抱一抱就可以了。 “那边怎么样?”御北寒问。 “说是明早报官,”姜久宁回道。 “清官难断家务事,能报官也不容易,”御北寒感慨道。 姜久佑倔强的说:“触犯了律法就不是简单的家务事,这一点必须认清。” “报官容易,”御北寒若有所思的说:“善后难。” 这次姜久佑没反对,以后的日子才是对姜来娣最大的考验,正所谓人言可畏,不知道她能不能挺住。 姜久宁好奇的问:“你怎么调换的酒杯?” “你还没闻出来?”御北寒反问。 黑暗里他的脸上是嘲弄的表情,谁会被一块石头绊倒两次?那股味道,就算混的再隐秘他也能分辨出来。 “你真谨慎,”姜久宁说,这话不是褒奖,也不是讽刺,只是她的感慨罢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御北寒说:“不然明日见官的就是我了。” 被这一出闹剧折腾的,夜变得很短。 姜久宁本来睡眠就浅,感觉自己刚刚睡着,御北寒就起来了,并且出了门,姜久卫也起来了,跟了出去。 她一点没犹豫,也追了出去。 不担心御北寒,担心姜久卫。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御北寒跳上房顶在花溪村的屋顶上起起落落,姜久卫也是如此,姜久宁一边羡慕一边着急,眼盯着他们的方向跑着去追。 可她绕来绕去的哪有那两人快,不由的感叹,换成前世的她还有可能和他们并驾齐驱。 她必须好好锻炼身体,尽可能恢复到前世的水平。 等她追到了山脚下,却见御北寒走了回来。 “你?”她喘了一口粗气,“我大哥呢?” 御北寒微微一笑,“我和姜兄小小的切磋一下,他没追上我。” “不睡觉出来切磋?”姜久宁显然不信,“我大哥往哪边去了?” “不清楚,”御北寒露出高深莫测的浅笑。 姜久宁狐疑的看了看他,冲着树林里喊:“大哥!” 不一会儿,姜久卫回应道:“我在这。” 等他回来看见御北寒,一脸的震惊,“他跑得真快,我没追上。” “姜兄也很厉害了,”御北寒谦虚道,他望着东边泛白的天空道:“天快亮了,很久没看过日出,你们要不要看?” “无聊,”姜久宁还没睡够呢,哪有心思看日出。 御北寒耸了下肩,嗖的一声跳到了树梢上,整个人站在树冠顶端,纤细的树枝被他压的像弯弯的稻穗,而他迎风而立,衣衫被晨风吹起,好像鼓起的风帆,他就站在那细细的枝条上随风摆动,迎着霞光自在的像乘风浪的小船。 “我也要看,”姜久卫嚷嚷着,跳了几下都没跳上去。 羡慕的仰望着御北寒说:“货郎好厉害!” 姜久宁已然惊呆了,就算是前世她也达不到这个水平,这不是正常的武功,这他么是传说中的轻功。 这种内家功夫在她那个时代已经失传了。 真是活久见! “大哥,你会吗?”姜久宁问。 “我好像也能,现在忘了,”姜久卫懊恼的说。 “以前也会?”姜久宁兴奋的两眼放光。 “……我也飞过,”姜久卫想了很久才点点头。 “大哥,你仔细想,慢慢想,等你想起来,教教我。”她急不可耐的说道。 御北寒听着她的话,笑着说道:“这有现成的,你想学吗?” 姜久宁抬头看去,好家伙,他好一副仙风道骨,好像马上要乘风而去,羽化升仙的模样。 “你愿意教我?”她试探的问。 在她的想法里,这种轻功应该属于独门绝学,不能轻易外传的。 御北寒轻快的回道:“当然。” “那……”姜久宁激动的问:“我要拜师吗?” “那倒不用,”御北寒笑道:“你是我御北寒的朋友,一个轻功而已,我还给的起。” “多谢!”姜久宁开心极了,姜久卫后知后觉的问:“货郎也叫御北寒?” “怎么了?大哥,”姜久宁不解他怎么这么问。 姜久卫解释道:“在老道洞遇见的人也叫御北寒呀!” 呃…… 原来他一直没认出来呀! 姜久宁灿然一笑道:“对,一个名字。但你可别告诉别人哦!” “嗯嗯,”姜久卫对姜久宁言听计从,不分原因。 这时,御北寒从树梢跳下来,两手分别抓住她们一人一只手腕,运足了内劲把他们也带上了树梢。 “哇哦!”姜久宁惊呼一声,下意识朝他靠近。 御北寒本能的紧紧抓住她的手,侧目看着她被霞光映红的小脸,忽然觉得她如果管他叫师父也不错,这么漂亮聪慧的徒弟,他师父还有师兄弟们也只有羡慕的份。 可惜,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他现在只能暗暗的懊悔了。 旭日东升,霞光万丈! 姜久宁看着喷薄的红日,心灵被狠狠的震撼着,原来日出的美是如此磅礴、如此宏大,如此让人感到荡气回肠。 太阳升起,花溪村上空飘起袅袅炊烟,姜家的院子里传来一声惊呼。 第三十四章 人呢? “人呢?” “哪去了?” 王氏一大清早就在柴房外叫嚷起来。 其他人纷纷走出房门,一个个揉着惺忪的睡眼,姜大金问:“咋回事?” “大哥,人呢?”王氏指着空空的柴房问。 “啥人呐?”姜大金走到柴房门口一看,瞬间清醒过来,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去,捡起了地上的绳子,捶胸顿足道:“竟然让这个畜生跑了!” “昨晚捆得好好的,他咋能跑?”王氏难以置信的查看柴房的门窗,怒喝道:“是你把他放走了是不是?” “你怎么怀疑到我头上了?”姜大金反驳道。 “不是你就是艾香,”王氏怒气冲冲的要出门去找姜艾香理论。 姜大金说道:“艾香昨晚在堂屋睡的,有娘作证。你休要含血喷人。” 这会儿姜艾香也刚出房门,两眼哭的又红又肿,听说赵安跑掉了,心情才觉得轻松一点。 姜二银接过绳子看了看说:“被刀割断的,是咱们大意没把柴房里的柴刀收起来,八成赵安这小子够到了柴刀割开绳子跑了。” “对,对,我也这么觉得,”姜大金急忙说,“跑了算他命大,这个事咱们也就翻过去,谁也别提了。再说,我觉得他跑了对来娣是个好事,免得把这事闹的人尽皆知。” 他在众人脸上看了一圈,其他人都点点头。唯独王氏一肚子火气,愤愤的刮了他们一眼回屋了。 姜大金把姜二银招呼到一旁小声说:“眼下最主要的是别让来娣留了肚子,现在又不能去镇上,你得想想办法。” “还是大哥想的周全,”姜二银点头道,“待会儿我上山看看能不能找点滑胎的草药。” “你看着办!家里有个姜久宁已经够呛了,”姜大金叹了口气。 还在树梢上看日出的姜久宁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啊……嚏!” 她揉揉鼻子,御北寒问:“风太凉?” “不是,就是鼻子忽然痒痒,”姜久宁否认道,又说:“正好你在这,一会儿回家再换一次药!” “好,”御北寒眉眼温顺的笑了笑。 “不好玩,我要下去,”姜久卫嘟哝道。 “你自己试试,”御北寒忽然松开了拽着姜久卫的手,姜久卫身体突然失重直接往下坠,他吓得手忙脚乱哇哇大叫,树枝被他刮的哗哗作响,姜久宁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惊呼道:“大哥!” 她几乎本能的想要伸手去抓,可是御北寒紧紧的扯着她的胳膊,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姜久卫掉了下去,一秒,两秒再没听到姜久卫的动静,姜久宁感觉自己的心砰砰砰跳的厉害,愤怒的质问道:“你干什么?” “我想试试……”御北寒刚一开口,就被姜久宁怼了回去,“你是在拿我大哥的性命开玩笑吗?” “这么高的地方你说试试就试试?” “我大哥原来会不会飞你都不知道,他要是摔伤了怎么办?” 被她连珠炮的质问御北寒一时语塞。 他就是想试试姜久卫的轻功,他能那么轻松的跟上他,不可能不会轻功,刚才拉着他站在树梢上,他故意收回内功,姜久卫也站的平稳。 他觉得姜久卫只是忘了如何使用罢了,这么刺激他一下,没准就能想起来。 看姜久宁如此紧张的样子,他忽然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咱们下去,”御北寒带着姜久宁落在地上,还未看见姜久卫的影子。 姜久宁看着落在地上的断枝落叶,心脏好像被一只手攥着那么难受,她甩开御北寒的手冷着脸说:“我去找他!” 在地面没看到,她倒不担心姜久卫摔伤,而是害怕他受到惊吓,本来他的大脑就不正常,万一受到刺激发生点意外就麻烦了。 她把手拢在唇边呼唤起来,“大哥……大哥……” “姜久卫……”御北寒也跟着呼唤起来,姜久宁回头又责备的瞪了他一眼,御北寒无奈的紧抿住唇。 他没想到姜久卫会跟个人参果似的,掉在地上就不见呐! 御北寒追上姜久宁说道:“没在树下,应该不会受伤。” “我知道,”姜久宁没好气的回道。 御北寒又说:“你大哥平时喜欢去哪?” “你没看我在找吗?”姜久宁呛声道,“本来我大哥跟正常人就不太一样,就算是个正常人,被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推下来,谁受得了?” 御北寒碰了一鼻子灰,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尖盯着姜久宁的背影。 他知道自己不对,那也不用发这么大火。 真搞不懂一个女人,火气怎么这么大? “大哥……大哥……”姜久宁在附近找了半天,她觉得寻找的时间很长了,其实也不过是几分钟而已,正所谓关心则乱。 忽然,御北寒招呼她,“姜久宁,你过来。” “干嘛?”姜久宁没好气的问。 看御北寒手扶着一株大树,仰头看着树枝,姜久宁狐疑的走过去,御北寒指了指树枝说:“他应该往那边去了。” 姜久宁仔细一看,在一根粗枝上落了几根青草,好像被碾过似的。 御北寒说:“看脚尖的方向是朝着那边。” 观察的真仔细,姜久宁埋怨的剐了他一眼,“去找找。” “我在前边,你跟着我。”御北寒说。 “哦。” 见她语气缓和了一点,御北寒好奇的问:“你大哥应该是个武功高强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姜久宁回道,“我也不太清楚。” 御北寒更觉得奇怪,守着她这样厉害的神医,家里却有两个病人,便问:“你没给他看看?” “看了,之前在针灸,原计划这两天给他用药,却不能去镇上买耽误了。” 姜久宁叹口气,说谎这件事,说的次数多了容易形成习惯,看看她以前多正直的人。现在穿越过来,为了解释自己的才能要不断的重复的说谎。以至于她一开口,自己都觉得真是那么回事了。 “确实是个麻烦,”御北寒蹲在地上检查被踩过的野草,忽然问:“你对铲除黑虎帮有什么想法?” 第三十五章 一双好腿 御北寒就是随口一问,他看姜久宁微微怔愣了一下,便觉得自己问的多余,他怎么会脑子一热问一个女人这种问题呢?还是个这么年轻的女人。 即便这个女人很聪明,有一些本事。 但铲除黑虎帮这么大的事,这么难的问题,朝廷里那么多文武官员都绞尽了脑汁,费劲了心力。还没想出万全之策,她一个女人能有什么好主意? 于是他略带自嘲的说:“我就是随口问问。” 但姜久宁却认真的问:“你有黑虎帮的地图吗?” “有,”御北寒回道,并不觉得有什么惊喜,一般人都会想到要先弄到地图。 姜久宁接着问:“帮里有多少战斗力?防御工事如何?武器配备怎样?” 这么问倒是有点专业,御北寒对她稍稍有点另眼相看,道:“黑虎帮的人很狡猾,不光选址很险要易守难攻,他们的防卫也是时常变更,难以捕捉规律。”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原本只是一伙山贼,经过几年时间,现在已经成了盘踞一方的毒瘤,并且有和朝廷分庭抗礼的趋势。” “要起义?”姜久宁脱口问道,御北寒剑眉一簇,轻蔑道:“他们可不是正义之师,你在花溪村也见到了,黑虎帮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如果让他们打着起义的幌子壮大起来继续作恶,会有更多的百姓遭殃。” “你是朝廷的人?”姜久宁又问。 “很重要吗?”御北寒把双臂环在胸前,嘴角噙着笑问。 姜久宁道:“如果是朝廷的人,出重兵围剿不是很容易?” “非也,”御北寒轻轻的摇摇头,“这几年每年都会出兵一次,哪一次不是损失惨重,已经有数以万计的将士折损在这,他们本应在战场上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最后却丧生在一群山贼手中。你认为值吗?”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姜久宁,脑海中回想着东陵王沈澍的话,“我觉得值!” 御北寒不是那些坐在宅院里指点江山的王公贵族,他十三岁就进了兵营,和那些最普通的士兵吃住在一起,他知道他们每个士兵都有眷恋的家人,他们和达官贵人们一样珍惜自己的生命。 御北寒觉得他们不能只作为工具被使用,也应该被善待。 如果是需要他们必须赴死的战场,那一定要死的轰轰烈烈,而不是在这山沟里,被阴谋算计,死无全尸,尸骨无存。 东陵王说他想的太美好,士兵就是朝廷的兵器,想用在哪就用在哪。 而他却是个对兵器有感情的人,有感情的人注定成不了大事。 东陵王还说黑虎帮之所以不能一举歼灭,就是因为朝廷出兵不够多,如果一次投入十万大军,别说一个黑虎帮,就是整个阳城县也能踏平。 但他不知道,十万大军背后就是十万个家庭,数十万的亲人。 是御北寒驳回了东陵王的奏折,在朝堂立下了军令状,半年之内彻底铲除黑虎帮。 半年的期限一转眼过半,他现在却还没有十足的把握。 姜久宁想了想开口道:“当然不值得。” 她的话把御北寒的思绪扯回了现实,有些惊讶也有点欣慰,目光复杂的看着姜久宁。 “你也觉得不值得,”他不是问她,而是对自己确认,是否真的有人和他抱着同样的想法。 “对,”姜久宁不假思索的点头。 嗡的一声,他的心好像一口钟,被人不经意的撞了一下,余声阵阵。 姜久宁若有所思道:“如果按照你说的,黑虎帮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之前出兵几次都失败,这就不是出兵多少的问题。” 御北寒认同的点头,这番话和他当日说的何其相似。 “有些时候智取强于豪夺,”姜久宁认真分析道:“一方面要做到知己知彼,摸清黑虎帮的底细,另一面需要的不是重兵,而是精兵。” 御北寒再次点头,心中升起了酒逢知己的喜悦,“姑娘所言甚是。” 姜久宁背着双手走到他前边,暗想,这种事需要的是特种部队,光靠普通士兵不就是炮灰么? 御北寒追问道:“姑娘有何高见?” “你现在不是已经有想法了?”姜久宁不答反问。 御北寒坦诚道:“上一次我想摸一下黑虎帮的底细,虽然取了帮主的首级,自己却也身负重伤,这才知道黑虎帮中有不少我不曾见过的高手,原计划带着一些和我身手差不多的兄弟,和外边的人来个里应外合,现在却迟迟不敢动手。” “所以还不算是知己知彼,”姜久宁一语中的,御北寒有点尴尬道:“之前埋伏到黑虎帮的探子不知怎么都被发现,各个死状凄惨,现在里边能用的人只有那一个了。” 那个黑衣人,姜久宁脑中浮现出腾子俊的脸,看着就是个精明狡猾之人,倒是很胜任这份差事。 “不会是有内鬼?”姜久宁随口问。 御北寒点头又摇摇头,“有一定有,但藏的太深至今不知道是何人。” “这就不好办了,你们的行动都被人家看着,不输才怪。” 闻言御北寒叹息一声,“真是个难题。” “确实,需要从长计议,”姜久宁也跟着叹口气。 话音刚落,只听头顶的树梢沙沙作响,御北寒闪身上前张开手臂护住姜久宁,双眼锐利的看向半空。 姜久宁的神经也顿时紧张起来,只见一个黑影从天而降,还带着哈哈哈的声效。 即便大脑已经反应出这个魔性的笑声来自何人,但面对黑影巨大的冲击力,身体还是做出了本能的反应,御北寒飞起一脚踹了出去,姜久宁后退两步定睛一看,御北寒正在做收腿的动作,那条腿又直又长一骑绝尘。 真,一双好腿! 姜久卫用双臂格挡住御北寒的一脚,身体好像个回旋镖在半空转了几圈,之后一脚蹬在树干上弹了回来,带着呼呼风声的拳头直奔御北寒的面门。 御北寒微微一笑,左手背在身后右手并拢成掌,在拳头落下的瞬间手掌抓住姜久卫的手腕,顺势一拉再往外一推,就把姜久卫虎虎生风的拳头化解开。接着姜久卫双脚落地,接连又使出几招,御北寒都不疾不徐的招招破解。 姜久卫的拳脚刚猛,御北寒的掌风阴柔,两人一刚一柔你来我往不分上下。 第三十六章 最合适 劲道的拳法,巧妙的身法,看得一旁的姜久宁目不转睛,就是在国际特种兵的大比武里也见不到这样的场面,真叫她热血沸腾。 但她并不害怕,从两人交手的分寸能看出,他们这次是真的在切磋,姜久卫的状态也正常。 一连过招十几个回合,两人也未分出胜负,但姜久卫的鞭腿对着御北寒的下腹横扫过来,御北寒飞身躲开再次落地,却身形一晃。 想到他旧伤未愈,姜久宁呼唤一声,“大哥,住手!” 姜久卫好像一头猛虎刚冲到御北寒的面前,看看停住,嘿嘿笑道:“我赢了。” “好,你赢了,”御北寒抬手,姜久卫默契的和他击掌。 “大哥,你跑哪去了?”姜久宁关切的问。 姜久卫兴奋不已手舞足蹈的说:“我从这飞到那,又飞回来,我会飞了。” “大哥,你真厉害,刚才有没有伤到哪?”姜久宁绕着姜久卫仔细的打量,看他除了衣服刮出了几道口子,身上有点擦伤之外,其他都没问题,这才放下心。 御北寒轻轻捂着腹部的伤口说:“大夫,你是不是应该先看看我?” “你怎么了?”姜久宁这才想起问他。 御北寒揶揄道:“大概伤口撕裂,又出了很多血,不过没事,我也死不了。” “那你急什么?”姜久宁责备道。 虽然姜久卫重拾轻功,这是御北寒的功劳,但要不是他把姜久卫推下去,姜久卫能刮伤? 这可是最护着她的大哥。 …… 御北寒郁闷的紧抿着嘴,女人的脸真说变就变,刚才还聊得好好的,这会儿又给他脸色看了。 姜久宁也就是使了一点小性子,接着还是帮他看了看伤口。 这下,姜久卫又吃了一惊,“呀!货郎不光和御北寒一个名,连受伤都一样?” “嗯,真巧呢,大哥,”姜久宁也没解释,少一个人知道御北寒装扮货郎就少一分麻烦。 御北寒伤口愈合的很好,也没有再次撕裂,三人顺着山路往花溪村走的时候,御北寒把一段修炼轻功的口诀教给了姜久宁,他说了一遍,姜久宁就记住了。 回到家才听说赵安逃走的事,让他这种人渣还有机会逍遥法外姜久宁自然气愤。 御北寒吃过早饭,姜大金婉转的叮咛了一番,他就赶着骡车继续在村里卖货。 昨天进村晚,还有人没买到的,今天都打听还是不是买一赠一。 御北寒一点不在乎这点小钱,大手一挥,这回不光买一赠一,买三送四,买五送七。 女人家都有爱美的心,可去镇里谁要是买个胭脂水粉一小盒最便宜也得五六个大钱,谁都贼心疼。 御北寒这倒好,不论大小全都一文钱,还搭一个,再穷也不差一文两文钱,家家户户的姑娘媳妇都选到了心仪的东西。 针头线脑更别说了,家里做活常年用的,本来一团线一文钱,他把七个颜色的线团放在一起也收一文,没一会儿就被抢空了。 林氏还过去买了不少针线,格外大方的给二房的三个孙女一人买了一盒胭脂,还特意给姜来娣挑了两个包银的簪花。 为啥给她买东西,大家都心里明白。 日子和平常一样,张氏、王氏、文氏带着姜艾香、姜来娣、姜招娣、姜带娣全都坐在房檐下做针线活。 姜久卫把姜久佑背到坐在椅子上晒太阳,姜久宁坐在他边上按摩,小宝在他脚边玩耍。 对于昨晚的事,就好像没发生一样,但是伤口哪有那么容易愈合的,就算是痊愈也会留下深深的疤痕。 看着心神恍惚的姜来娣,林氏道:“你回去歇着!” “我也回去了,”姜艾香也跟着站起来。 “去,去!”林氏摆摆手,想找个话题便说:“这个货郎真不是个生意人,这么卖东西岂不是要亏死?” “哪有做赔本买卖的,是不是?翠花,”张氏主动和王氏搭话,王氏没好脸色道:“我哪知道。” “这个货郎呀,我刚才细看了两眼,”林氏又说:“年纪可能大了点,但长得细皮嫩肉,模样俊俏的很,浓眉凤眼,别看现在做个小买卖,将来也必定是大富大贵之人。” “是吗,我倒是没注意,”张氏回道。 “翠花,我有个主意你看看中不中?”林氏放下针线说:“咱家的事货郎也清楚,也有他的责任你说对不对?” “跟他啥关系?”王氏闷闷不乐道。 “咋没有?要不是他来咱家过夜,也不会有事对?要不是他耍心眼把酒杯换了,更不会有事?”林氏循循善诱道:“虽然他答应了不会乱说,但人心隔肚皮,外人的话哪能信?” “娘说的对,”张氏附和道。 文氏实在听不下去了,道:“这哪能往人家身上怪,如果是他喝了酒,被糟蹋的就说不准是我们娘俩谁了。” “你们娘俩?”林氏嘲讽道:“又不是大姑娘,就算出事了,能有多大事?” 这话说的文氏一颗心掉进了冰窟窿,凉的透透的,她放下针线站起身,说:“我不做了。” 林氏指责道:“嘿,你瞅瞅你还来脾气了,你净说没用的,还不兴别人说你两句?” “不兴,”文氏生硬的回道。 “嘿,文秀兰,你翅膀硬了……”林氏指着她刚要开骂,文氏正眼走没瞧她,转身招呼小宝,“宝宝,到姥姥这来。” “咬咬!”小宝张开小手奔着她,晃晃荡荡的小跑过去,每走一步姜久宁都觉得他要摔跟斗,他却摇摇晃晃的跑到了文氏身边。 就是十多步的距离,姜久宁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她看向文氏,文氏冲她舒心一笑,姜久宁知道文氏变了。 林氏憋了一肚子火,要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说,她肯定要数落文氏一顿。 沉吟了片刻笑着说:“不如咱们主动一点,给他和来娣说个亲,招个女婿。” “娘,你说啥?”王氏难以置信的看她,“来娣刚这样,还给她说亲?” “不然咋办?”林氏为难道:“一看货郎就是外地人,要是他不愿意当上门女婿,就让他把来娣领走,以免以后扯出闲话啊!” “娘,你是一门心思要把来娣撵出去是不是?”王氏气冲冲的说:“我这就带着她们回娘家。” “翠花,你说你有点啥事就回娘家,好像我们姜家亏待了你。”林氏不满的剜了她一眼说:“你就算回娘家,能让她变回黄花姑娘?趁早找个合适的不行?反正那货郎是知情的人,我看他最合适。” 第三十七章 倒下了 “娘,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王氏摆摆手说:“这活儿我也做不下去了,你们慢慢做!” 说完冷着脸招呼道,“招娣,带娣,跟娘回屋。” 俩丫头一看不用干活了,麻溜的站起来就走,林氏老脸气的跟抹了锅底黑似的。 她磨着牙说道:“好哇,一个一个的都不听我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见身边还剩下张氏在,她便问:“老大家的,你觉得我这个主意咋样?” “嘿呀,娘,你这主意倒是好,那人家不领情就拉到!”张氏讪讪的说:“你大孙女现在也守活寡了,我还看货郎跟她年岁相当呢!娘咋不想着给她说说?” “这你还挑理?”林氏恼火的说:“才守一天活寡就说亲,那我守了二十年寡,找人家了吗?你这当娘的一点正事都没有。” 张氏一撇嘴,扶着后腰说:“诶呦,娘诶,我这腰实在疼的不行,这活我缓缓再做!” 说完她也放下针线走了,房檐下只剩下林氏一个人。 她黑着脸看着院子里姜久宁其乐融融的一家,看她们那么刺眼,那么格格不入。 好像她们的快乐全都建立在她的痛苦上。 这要是放在前阵子,林氏一定要痛痛快快的骂他们一顿,还要罚他们不让吃饭。 可现在,她深深的体会到什么叫王八钻灶坑,憋气又窝火。 这一家现在她说不得,动不得。 越想越生气,林氏只觉得胸口发闷,两眼一黑从板凳上栽倒下去,脑袋杵在地上咚的一声。 “娘,”文氏惊呼一声急忙跑了过去,只见林氏口眼歪斜,鼻子下流出两道深红色的血,已然人事不省了。 “大哥,二哥,大嫂,二嫂……”文氏抱着林氏呼喊众人。姜久宁走上前查看一番,判断老太太得了脑出血。 把林氏抬进堂屋,姜大金张罗着去找郎中。 “大哥,现在不让出村呀?”姜二银说道。 姜大金心急火燎的说:“娘这是急症,不出村也不行,我跟着就算遇到黑虎帮的人,也能解释一二。” “中,那我去找个车。”姜二银转身就走,正巧遇上甩货回来的御北寒。 “出什么事了?”他问。 姜二银急忙说道:“老板,你过来的正好,求你一趟骡车,把我老娘送到镇上就医啊!” “行,我把车厢归拢一下,”御北寒说完,朝着姜久宁招招手。 姜久宁走过去,见他递了个包裹过来,“剩下的我也不卖了,你留着给孩子玩!” “哪能白收你的,”姜久宁推辞道。 “咱俩还是不是朋友?”御北寒微微蹙眉问。 姜久宁笑了笑,“那我就借花献佛分给姐妹了。” “随便,”御北寒道。 说话间林氏已经被抬了出来,姜大金问:“你们谁跟去镇上一个?方便照顾娘。” 张氏和王氏都装作没听见,文氏刚要开口,姜久宁抢先道:“我跟去。” 姜大金愣了一下,平时姜久宁和老太太闹得最僵,针尖对麦芒似的。到了关键时候还得是她出头。 再看看林氏最喜欢的姜艾香,从林氏晕倒到现在根本没露面。 还真应了偏疼儿孙不得祭。 姜久宁才不是为了照顾林氏,她就是想趁机去镇上能抓几味药,回来好给姜久卫用药。 骡车也坐不下几个人,姜大金拿了银子和姜久宁上了车,御北寒甩开了鞭子,村口站岗的直接放行,骡车咕噜噜的上路了。 林氏面如金纸,气息微微,姜久宁摸了摸林氏的脉搏,弱,真弱,估摸着大限到了,就算她能针灸,也回天乏术。 看她像是诊脉的样子,姜大金道:“咱们姜家祖祖辈辈都在花溪村种地,没出过识文断字的人,我这辈里边你爹是最优秀的,我们哥三个都上过战场,只有你爹混的最好,可惜呀!” “等到了你这辈,我和你二伯家生的全是女孩,只有你家有两个男孩,我把全部的心血都放在久卫和久佑的身上,只盼着他们俩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 “却没想到久卫也走上你爹的路,久佑好好的读书,却又遭了这样的变故,我们姜家是无望啦!” 他长吁短叹,忽然对姜久宁说道:“久宁,现在全家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 “我?”姜久宁诧异的看着他。 “你还有婚约在身,只要他回来你们就能成亲,以后咱们姜家都要靠你照拂。”姜大金理所当然的说:“就算现在你在家里有些不顺,也不要往心里去,不论如何咱们才是血亲,是一家人。” 姜久宁收回手正襟危坐,疏离的看着姜大金,不温不火道:“大伯,我们一家被欺辱的时候,怎么没人说我们是血亲?” “自家人哪有舌头碰不到牙的?”姜大金强行辩解。 姜久宁可不吃这套,“大伯,我不是小孩了,谁对我好,对我不好,我分得清。” “嗐,”姜大金长叹一声,抹起了眼泪,“最近家里发生的事太多,我关照你们的不够。” 就在这时,林氏忽然睁开了眼,“大金,大金……” “娘,我在这呢!”姜大金抓住林氏的手,眼泪止不住的流。 “大金,你听我说……”林氏使劲喘了一口气好像卯足了劲,声音也没有之前洪亮清楚了。 姜大金只好趴在她面前问:“娘,你想说啥?” “大金,我不行啦……”林氏胸口剧烈的起伏了几下接着说:“有一件事……你得听我的。” 姜大金说:“娘,你就说啥事!我啥都听你的。” 林氏说:“你把……那个卖货的……找来……” 姜大金急忙招呼御北寒:“老板,我娘有话要跟你说。” 御北寒不明所以,从车辕上跳下来,扳着车门钻进了车厢里,他疑惑的看向姜久宁。 姜久宁摇摇头,这可不关她的事,哪知道临死林氏还惦记着乱点鸳鸯谱? “卖货的?”林氏看见御北寒眼前瞬间闪过一道金光,她竭尽全力的朝着御北寒伸出手,御北寒犹豫的把手伸过去。 第三十八章 圆周率 林氏一脸欣慰的左右看了看,这会儿她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神志也不再清晰,只能看出身边有个年轻姑娘,却已经分不出到底是哪个了。 “货郎啊……”林氏深吸了好几口气攒足了力气,把姜久宁的手也拉了过去,放在御北寒的手心里,两人都懵懵的看着对方。 林氏一口气说道:“你答应我娶我孙女为妻……不然我死不瞑目。” ??? 姜久宁没想到这个鸳鸯谱会点到她头上。 御北寒也没想过要在这种情境下答应娶亲,还娶一个带着孩子的少妇。 “老板,你就姑且答应下来,”姜大金哭天抹泪的劝道:“这是我娘的心愿。” “伯父,我……”御北寒刚要拒绝,姜大金悲痛的摇摇头,低声请求道:“你行行好就帮帮我娘,做个戏!” 此情此景,御北寒到了嘴边的话还是收了回去。 姜大金大声说:“娘,他答应啦!他全答应啦!” 林氏心满意足的说:“答应了好……这下我就放心了。” 接着她哆哆嗦嗦的在怀里摸索起来,姜大金会意从她的脖颈里拽出一条红绳子,下边系着一对银戒指。 林氏拿着戒指对准御北寒的手指,试了好几次终于戴上了,又摸着姜久宁的手摸摸索索的戴上另一枚戒指。 “这就好……这就好……好……”林氏说完最后一个字,干枯的手从两人的手上滑落下去,姜久宁急忙抬指试了一下她的鼻息。 姜大金和她对视一眼,瞬时面如土色悲恸大哭,“娘!我的娘啊!” 林氏就在颠簸的骡车上撒手人寰了。 镇上仍旧要去,只是不用去药铺,直接去了棺材铺子,姜大金咬咬牙买了一口中等料子的棺材。 他让姜久宁在这看着刷漆描画,自己又去采买其他需要的东西。 最近临山镇不太平,棺材铺的生意比其他店铺都要好一些,门外来往有人哭的撕心裂肺,有人失魂落魄,都是伤心的人。 像姜久宁这么平静的倒是少见,她面色淡淡的坐在棺材铺里。 尽管看不出她有多伤心,御北寒还是安慰道:“节哀!” “多谢,”姜久宁应了一声,视线一直看着那口大红棺材,店家正拿着各色的彩漆在上边描画二十四孝图,这是姜大金要求的。 “人死如灯灭,”御北寒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感慨道。 “不尽然,”姜久宁淡淡的说:“有些人肉体虽然死了,但灵魂还能够继续生存下去。” 御北寒轻笑道:“你还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话?” “相信,世间万物不是眼见即为实,有很多事情是没办法解释的。”姜久宁说,比如她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明明是二十一世纪技术过硬武艺高强的特种兵,却变成了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农妇。 但御北寒却不认同,他说:“确实很多事没法解释,但我觉得只是现在人们所见不够多,现在解释不了,将来不见得也不能解释,任何事物都不会无中生有,只要锲而不舍的追寻就一定能找到正确的答案。” 姜久宁饶有兴致的看向他,在这个时代里他的思想很独特很有远见!甚至有点让姜久宁觉得他也是个穿越来的人。 于是她试探的说:“3”。 御北寒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串数字。”姜久宁解释道,她打量着他,如果他是穿越的,这个圆周率已经刻在现代人的基因里,他肯定会知道。 但他的表情不像装的,是根本没有听过的样子。 确信这一点,姜久宁有一点点失望。 不过,人类历史上正因为有和他一样想法的人,不断追求,不断探索,不断的发明创造,才推动了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 她赞许的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人总是不断进步的。” “对了,”御北寒一边往下摘戒指一边说:“这个戒指还给你。” “哦,”姜久宁自然的伸出手掌准备接着,但是御北寒试了好几下,关节卡的都有点红,那枚银戒指就好像忽然缩小了两号似的,死死的缠在他的无名指上。 “嘶……怎么搞的?”御北寒嘀咕道。 姜久宁提议,“把手给我,我试试。” 御北寒把手伸过去,姜久宁擎着他修长的手指,有一瞬的失神,他怎么长的呀? 手指竟然这么好看,骨节均匀,骨骼修长,就连指甲都粉白圆润,比她前世的手还像个女人,她真想不出拥有这样一双手的男人是怎么变成武功高手的。 不用抓举锻炼吗?她前世的手心可是磨出一层又一层的血泡,后来都变成了硬茧呢! “能摘下来吗?”御北寒看她没什么动作,还以为她在琢磨办法。 姜久宁回过神,仔细看着那枚戒指卡在皮肤里,御北寒的手指都有点红肿了,她摇摇头,“你手指都肿了,现在拿不下来,你就先戴着!” “戴的时候挺容易,这么一会儿怎么还摘不掉了,”御北寒收回手又试图转了转那枚戒指,这下连转动都做不到了,手指还被勒的生疼,只能作罢。 这时,棺材铺来了一对父女,诶,他们跟其他买棺材的人不一样,也不像姜久宁这么平静,爷俩挑棺材的样子挺高兴。 谁买棺材会高兴呀?这爷俩成功吸引了姜久宁的注意。 当爹的一身整齐干净的棉布衣裳,这姑娘长得珠圆玉润,这是姜久宁的感觉,在别人眼里那就是一个字……胖。 爷俩指着正在描画的棺材说:“这个好看,爹,给我买这个!” 话音一落,把画师都吓得手腕一抖,急忙把笔尖抬了起来,诧异的看着他们。 “姑娘话可不要乱说呀!”掌柜的说道。 “怎么了?我给自己选一口棺材不行吗?”胖姑娘鼓着脸蛋不满的问。 “您这好好的,还这么年轻哪有准备棺材的?”掌柜的心里边不爽,这俩人是专门来砸场子的! “我明天就死了,先给自己预备好寿材有什么不对,”胖姑娘理直气壮的说。 哈? 掌柜的更是吃惊,这是啥人呐?自己哪天死都知道? 第三十九章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胖姑娘围着棺材转了几圈,越看越喜欢。 “这画的是孝感动天?”她问。 “对,”画师应了一声。 胖姑娘在棺材边睃寻一圈,视线落在姜久宁脸上,她问:“这是你买的棺材?” “是,”姜久宁温和的回道。 胖姑娘问:“给谁用的?” 姜久宁回:“我奶奶。” 胖姑娘不好意思的走到她身边,福身道:“能不能卖给我呀?我太喜欢这口棺材了。” 旁边的人听了这话,都对胖姑娘投来诧异的目光,有人还背着她嘲笑起来。 “她是不是傻呀?” “给自己买棺材不说,还相中二十四孝了?” “没准就是来闹事的?” “姑娘,老哥儿,你们俩是来寻开心的?”掌柜面色不悦的问。 “掌柜的莫要生气,”胖姑娘她爹抱拳赔笑道:“请过来这边说话。” 掌柜的和他走到一旁,两人压低了嗓子说话。 二人说什么其他人听不见,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胖姑娘身上,先是觉得她傻,再看她长得肥胖的身材,更觉得她又胖又蠢。 “你就把这口让给我!”胖姑娘央求姜久宁。 “这不适合你,”姜久宁一本正经的说。 有人看不下去,训斥道:“哪有你这种人,买棺材又不是买衣服还能换。” 还有个妇人劝姜久宁,“姑娘,你别理她,我看她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你说谁是疯子,傻子?”胖姑娘回呛道。 “就说你怎么了?”妇人鄙视的横了她一眼,“年纪轻轻给自己买棺材,就是个神经病。” “我花自己的银子买自己的东西,你管得着吗?”胖姑娘掐着浑圆的腰理直气壮的问。 “别吵了,”姜久宁劝道,“姑娘,这口棺材不适合你。” “为啥?”胖姑娘问。 姜久宁解释道:“棺材画二十四孝,是给儿孙满堂的老人用的。” “哦,这么回事呀!”胖姑娘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她笑眯眯的看着姜久宁掐着兰花指指了她一下说:“你是好人,我也喜欢。” “谢谢,”姜久宁微微一笑。 胖姑娘接着追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 问完又觉得自己唐突,用帕子掩口笑道:“这么多人就你没把我当傻子,你若是不嫌弃,咱们就认识一下做个朋友。” “好,”姜久宁觉得这姑娘不傻,只是性格直爽罢了,她抱了家门姓名,胖姑娘高兴的说道:“我住在后山村,叫王莲花,你可要记住我的名字,我这一辈子就交了你这一个朋友。” 王!莲!花! 这三个字好像一道惊雷在姜久宁的脑中炸响。 这时,她爹王安泰招招手,“闺女,你看这个中不?” 王莲花再次对姜久宁福身,高高兴兴的走了。 “她叫王莲花?”御北寒低声问。 姜久宁缓慢的点点头。 御北寒又问:“她怎么说明天自己会死?” 姜久宁低声说:“肯定和黑虎帮有关系。” 说完她朝着王莲花走过去,不知道到底想做什么,只是想帮帮这个被她连累的无辜姑娘。 走到近前,看见王莲花笑着擦眼泪,故作轻松的说:“爹,我已经想好了,您哭个啥呢?” 王安泰深吸一口气哽咽道:“闺女,你还想要啥,爹陪你买去。” “爹,就这一口棺材足够了,”王莲花强颜欢笑的拉着王安泰的手,“爹,咱们回去!” “闺女……”王安泰后边的话没说出来,已然泣不成声。 姜久宁开口道:“莲花,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明天会……” 后边的话如鲠在喉问不出口,王莲花却释然的挥了挥手帕,“我也不知道自己哪辈子修来的,被黑虎帮的人看上了,说是三日之后娶我上山,我王莲花虽然没什么长处,但有一口志气,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我已经选好了日子和死法,黑虎帮想接我就抬着我的棺材去!” 她说的很轻松,却把整个棺材铺里的所有人全都震住了。 一个女孩子,竟然舍出命去对抗黑虎帮,不管她长得如何,是美是丑,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让她的形象在一瞬间变得挺拔高大起来。 刚才还在笑话她又胖又蠢的妇人,已经惭愧的低下了头。 面对黑虎帮的威胁,谁有她这份勇气? “没有别的办法?”御北寒忽然问道。 王莲花有点失落的垂下眼,把涌到眼眶的眼泪憋了回去,“没有。” 王安泰哽咽道:“唉,本想着抓紧给闺女嫁出去,本来给她说亲的人就少,现在听说被黑虎帮盯上,更是没人敢出头了。” “那就不能离开此地?”御北寒又问。 王安泰又说:“离开哪有那么容易,要不是出来买东西,我们现在连村子都出不来,就算我们爷俩出来了,她娘,她爷爷,奶奶还在村里。要是我们跑了,他们……” 肯定会被黑虎帮杀掉,姜久宁暗暗的攥紧了拳头。 御北寒一拳砸在木材上,恨声道:“黑虎帮实在欺人太甚!” 人们全都沉默下来,只要提到黑虎帮,就好像一块乌云黑压压的压在众人的心头上。 连一句附和的话都不敢说,其他人都慌忙的拉着身边人,“咱们快走!” “千万别让黑虎帮的人听见。” 棺材铺里的那些人动作快速的作鸟兽散。 御北寒冷冷的看着他们,他不怪百姓软弱无能,他理解手无寸铁的难处。 但也有那么一丝觉得,如果百姓都能如王莲花这个姑娘这般,抱着必死的决心对待黑虎帮,黑虎帮还会这么猖狂? 他深吸一口气说:“你跟我走!” “啊?”王莲花吃惊的看着他,姜久宁也惊讶的回头看他。 “我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御北寒接着说。 “不行,”王莲花摇摇头,“我不能弃我爹娘于不顾。” “公子,”王安泰激动的看着御北寒,好像忽然看到了新的希望,他颤声道:“公子如果不嫌弃小女,能不能娶她呀?只要她成亲有了夫家,黑虎帮就不会为难她啦。” 姜久宁也觉得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御北寒也清楚王莲花为什么会被黑虎帮盯上,所以他帮她度过这个危机,也合情合理。 她看着御北寒,下意识的摸了摸无名指上的银戒指。 第四十章 悲伤的往事 而御北寒也下意识的看向了姜久宁,他是想和她交流一下这个办法的可行性。姜久宁明白御北寒在征求她的意见,只要他同意,她自然不会反对。 便微笑道:“这不失为上策。” 御北寒神色淡淡的点头,心里却有种怪异的感觉。 他们俩不过是用眼神简单沟通一下,但在其他人看来,这四目相对的一瞬,那是含情脉脉欲语还休。 闻言王安泰心中一喜,刚要对御北寒鞠躬道谢,王莲花却抢着开口。 “爹爹,你就别让人为难了。” “闺女……”王安泰心疼的看着她。 王莲花爽快的说:“姜久宁是我刚认识的朋友,我怎能做出抢她夫君的事?” ??? 姜久宁有点懵,这话从何而来? 王莲花指了指她和御北寒手上的戒指说:“没看见他们戴着约指。” 姜久宁这才明白,原来古人也注重戒指的戴法,戴在无名指上的就叫约指,是两人婚姻的象征。这倒是和现代是一样的。 王莲花又傲气的说:“我王莲花虽然没人愿意娶,那也不是随便就将就的人,爹,您忘了,我说过别看我这般容貌,我也不会与其他人共侍一夫。” “闺女,这就是缓兵之计,你就先假装嫁过去也行啊!”王安泰劝道。 “不行,婚姻大事岂可儿戏?”王莲花固执己见,“爹,男女相处免不得日久生情,万一我看上这位公子,那不光违背了自己的初心,还做出伤害我朋友的事?爹,死我都不怕,不要多生事端了。” 听了这番话,姜久宁喜欢这姑娘,认定她是个值得相交的人。 她觉得应该把她和御北寒的关系解释清楚,便说,“莲花,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唉,久宁,我就这么叫你!”王莲花用她肉乎乎的小手握住姜久宁的手,感激的看着她说:“你的心思我明白,你想告诉我你们不是夫妻,让我别有心理负担是不是?” “是呀!”姜久宁点头,这姑娘真是心思通透的人。 王莲花笑着说:“别骗人了,虽然你们两个年岁差的多,但一看就是郎才女貌的金玉良缘。” ??? 御北寒诧异的看向姜久宁,他们年岁差距很明显吗?他显然忘了自己嘴巴上粘着山羊胡了。 “莲花,真不是这样,”姜久宁还想解释。 可王莲花摇摇头,“我这个人信邪,婚姻这个事做不得假,真就是真,假就是假,这个骗不了人。你的好意我谢谢了。” 谁骗你了,真话都不信? “唉,你这丫头真是鬼迷心窍,”王安泰难过的抹着眼泪,“还不是一见误终生?” “爹,说这个干吗?”王莲花落寞的叹口气,这是她来到棺材铺之后真正流露出伤感的样子来。 姜久宁觉得这个一见误终生肯定是个悲伤的故事。 正在这时,姜大金采买回来,进门便问:“还得多久画完?” “最快两个时辰,”画师回道。 姜大金在铺子里巡视一圈,王安泰几步走了过去抱拳道:“姜里长,幸会!” “呃……”姜大金皱起眉打量一番才想起来,抱拳道:“王老弟,好久不见。” “爹,咱们走!”王莲花催促道。 王安泰琢磨一下,事已至此他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硬着头皮对姜大金满怀期待的问:“姜里长,你那贤侄现在如何?” “是久卫还是……”姜大金问。 “姜久佑。”王安泰回道。 “还好,”姜大金回道。 王安泰又问:“可否婚配?” “爹……”王莲花羞愤的开口,一张脸涨成了粉红色,还真像一朵盛开的荷花。 御北寒和姜久宁对视一眼,用眼神问:姜久佑不是你二哥? 姜久宁嘴角一撇,我哪知道怎么回事? 姜大金多聪明的人,还是花溪村的里长,周围村子有个大事小事他都能扫到一些风声,不用王安泰挑明来意。 他便说:“王老弟,你家的事我也听说了,我那侄儿性格刚烈,他不同意的事,我也没办法。实在无能为力呀!” “爹,何必自取其辱,”王莲花伤心的抹了抹眼泪道。 “闺女,要不是他,你何至于此啊!”王安泰既心痛又无奈的看着她。 还真跟姜久佑有关系? 姜久宁仔细的在原主的记忆里寻找起关于王莲花的事来,一些零零碎碎的记忆穿插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片段。 怪不得她当时情急会脱口说出后山村王莲花来,原来这早就储存在原主记忆中,是她不愿回想、刻意回避的事。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王莲花喜欢上了在镇上读书的姜久佑,故意出现在他上学必经的路上,后来还大胆的对他表白,却被姜久佑拒绝了。 本来是少男少女之间的小事,却越传越大,终于传到了姜家人的耳朵里。 林氏觉得王莲花这种人就是故意要耽误姜久佑的前程,让姜大金仗着自己里长的身份,亲自去后山村当面和王家说清楚。姜大金如何对王家说的,不得而知。 但林氏不光怪王莲花,还把姜久佑痛打了一顿,让他发誓再也不跟她见面这才罢休。 原主没见过王莲花,却把这个名字记在心上,是记恨! 因为听说她是个又丑又胖的女人,竟然对她二哥有妄想,姜久佑在整个临山镇都是数一数二的优秀少年郎。原主自然认为王莲花配不上他。 还因为姜久佑说不怪王莲花,也有他的责任,就害的他被打的趴在炕上三天。 怎么会不怪王莲花? 后来王莲花这个名字再也没在姜家人口中出现过。 到底怪谁,姜久宁不知道,因为继承的记忆都偏向原主的喜好,她没办法客官正确的去看整件事。 “你二哥的桃花债?”御北寒从几人的对话中看出了端倪。 姜久宁回过神,忽然做了个决定,她上前对姜大金说道:“大伯先不要这么说。” 大伯? 王莲花震惊的看着姜久宁。 姜久宁欠身道:“莲花,姜久佑是我二哥。” …… 王莲花的嘴长成了圆圈,胖嘟嘟的脸圆圆的嘴好像吐泡泡的金鱼。 “久宁,咱们不要多管闲事了,”姜大金可不想给姜家惹麻烦。 姜久宁温声道:“大伯,我想帮她回去问问二哥的意见,这件事听他自己的,行吗?” 第四十一章 价值千金 听见姜久宁这么说,王安泰顿时看到了希望,直接跪在地上求道:“姜里长,姑娘,我求你们回去问问!” “您先起来说话,”姜久宁把王安泰搀扶起来。 “你过来,”姜大金瞪了姜久宁一眼把她叫到了旁边。 压低了嗓音语速飞快的埋怨道:“你烂发什么好心?这是黑虎帮盯上的事,你把她弄到家里,就不怕黑虎帮找咱们麻烦?” “大伯,你知道她干嘛来了?”姜久宁说道:“她来给自己买棺材,宁死也不上黑虎帮呀。” 姜大金神情一滞,却狠下心说:“死就死!黑虎帮害了那么多人,咱们管不过来。” “大伯,”姜久宁余光看见大红棺材,灵机一动道:“奶奶刚刚西去,咱们就遇上这件事,我觉得这是冥冥中的安排,奶奶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们帮她一把正好给奶奶积德。” 姜大金对林氏孝顺,这一点毋庸置疑。 果然,提到林氏之后,姜大金的神情都变得难过起来,眼圈通红紧绷着脸,沉默了一会儿说:“为了你奶奶,姑且回去问问。” 姜久宁对王莲花说道:“你放心,就算我二哥不答应这事,我也会想其他办法帮你,你千万不要寻死。” “多谢,久宁,能认识你真好,”王莲花悲伤的说道。 姜久宁仔细想了想,让王莲花再等她一会儿,她去药铺寻几味药材。 御北寒跟上她问:“你还要做什么?” “我试试给她配一个假死的药,”姜久宁说,“如果我二哥不愿意,就只能让她假死蒙混过去,但这么做风险也极大。” 比如药量不够精确可能人真毒死了,或者时间不够准确,在棺材里时间过长也会窒息而死。 所以就算她刚才想到了这个办法,也排在假结婚的后边。 姜久宁黯然的去了药铺,直接买了几种药粉和蜂蜜,当着御北寒的面制作成了药丸。 御北寒以为能让人假死的药,应该是很神秘,配方复杂,制作困难的药物,怎么可能像姜久宁这样简单,简直就是敷衍。 “就这?”他拿起药丸端详一番又放在鼻前闻了闻。 姜久宁一把夺过来装进瓷瓶里,反问:“不信?” 御北寒若有所思道:“我有一位行医的朋友,见过他制作成药,某些功效奇特的药物,光制作周期就要数月甚至几年,他常说欲速则不达,你这还不到两刻钟实在太快。” 姜久宁淡笑道:“你不能因为制药的方法不同,来质疑我的药效。” 普通人制药就算是正常的熬制也需要一两个时辰,但她不是普通人呀! 不过是拿着几味药粉做幌子,悄悄的把意识空间里的药剂添加进去,说她是药丸的制造者,不如搬运工更贴切。 看她这么从容自信,御北寒更是好奇,“这个真的有效?” 姜久宁认真的端详他一番,缓缓道:“你身高八尺三寸,体重大概一百五到一百六之间……” 御北寒饶有兴致的说道:“是一百五十六斤。” “哦,”姜久宁马上道:“要另加三分之二的药量。” “算的倒是仔细,”御北寒轻笑道,口气里隐约着赞许。 姜久宁莞尔,“抛开计量谈药效都是耍流氓。” “呵!”御北寒被她的话逗笑了,也就是她能把制药和流氓联系在一起,低笑道:“还真是新鲜。” “走啦!”姜久宁朝他挥挥手,把药瓶高高抛起再反手接住,如此反复着走出药铺,并未将药瓶当成珍贵之物小心存放,御北寒心中觉得她有点暴殄天物。 坊间流传的龟息散,就有着她所说的假死药异曲同工之妙,可龟息散一粒价值千金,还可遇不可求,她却不当回事。 难道她对自己手中拿的东西价值几何没有意识? 他这次可算是遇到宝藏了,这样的人才怎么能埋没在深山之中,应该走出深山创造更多价值才对。 在这一刻,他眼中的姜久宁是个女子的身份,已经被她的才能完全遮挡住了。 她只是一个神医! 这会御北寒已经没什么需要跟着她的事了,但也没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做,索性又跟了上去问:“可知道这一粒药能卖多少钱?” “不知道。” 姜久宁的回答和御北寒料想的一模一样,他便说:“至少一千两黄金。” “你买吗?”姜久宁不假思索的问。 “我暂不需要,”御北寒笑道:“我是提醒你,这颗药的价值。” 姜久宁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那还不是有价无市。” 御北寒沉吟片刻道:“你好像对自身的优势一无所知。” “我的优势?”姜久宁心想,是你一无所知才对。 御北寒耐心道:“你有这么好的医术,还能随随便便做出这么厉害的药,只凭着这两点,很容易出人头地。” “哦,”姜久宁敷衍的点了一下头,心里根本不当回事,她早知道自己凭借一身本领就能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这还不需要别人提醒。 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御北寒又说:“难道你没想过出去闯荡一番?” “没有,”姜久宁坦然的笑道。 “没有?”御北寒显然不信,哪有人会真的甘愿守着一亩三分地,大多数都身不由己罢了,想到姜久宁的那一家,他忽然发觉自己也是善解人意的。 但姜久宁却不是被一家所累,而是真的不想走动,虽然姜家一天鸡飞狗跳,但她很享受现在的田园生活,是她前世所不曾得到过,做梦都想要的生活。 她享受这一份安宁,或许有些人会觉得,这是逃避,是庸碌无为,但这正是她想要的人生啊! 远离纷争,远离战火,守着一家人,早出晚归,春种秋收,多好的日子! 在花溪村那个地方,想要焦虑,想要抑郁都不可能。 环境山清水秀,生活悠然惬意,还要啥自行车? “你如果没成亲可能就不这么想了,”御北寒善解人意的说道,她就是被家庭拖累了。 姜久宁不置可否的笑笑,“人各有志!” 走了一会儿她忽然问:“这个药真的值那么多钱?” 第四十二章 茎叶既生 “没验证药效,所以还不能断定,”御北寒顿了一下说,“如果你有出售的想法,信得过的话我可以找人帮你,价钱绝对不会亏待。” 姜久宁马上说:“行,那我再做一个,你去试试。” 话音一落人已经转身往回走了,决定之快让御北寒都有点措手不及。 这次的药丸比上一次做的还快,姜久宁把药装进小瓶子交给御北寒,御北寒把玩着瓷瓶问:“这药叫什么名字?” “就是假死药,”姜久宁对起名这事不重视。 御北寒缓缓摇头,若有所思道:“有个好名字更容易让人记住,我觉得既然是为莲花姑娘所做,就叫茎叶既生如何?” “茎叶既生?”姜久宁顿时眼前一亮,没看出来御北寒才思敏捷,还是个文化人。 “既有莲花之意,又预示生机,妙!”她毫不吝惜的称赞,并竖起了大拇指。 御北寒欣然的把瓷瓶揣进怀中,“有消息我再通知你。” 两人就此分开,姜久宁回到棺材铺把药交给了王莲花,叮嘱了服用时间,更嘱咐她一定要等消息。 王莲花千恩万谢这才和王安泰离去,又等了一个时辰,棺材终于画好了。 姜大金从镇上雇了马车,乐手,和姜久宁换上丧服,扶着棺椁返回花溪村。 进了家门便忙着办丧事,各种大小事宜繁杂而忙碌。 直到了深夜,姜大金交待姜二银守灵,才抽出时间来找姜久佑。 进了门他先擦了擦干涩的双眼。 “大哥,喝口水!”文氏递了水碗过去,姜大金喝了一口叹息道:“久宁把事情学了吗?” “什么事?”文氏诧异的问。 姜久宁正在北炕哄小宝入睡,从进家门一直忙到现在,她也没抽出时间说其他。 “是久佑的事,”姜大金无奈的看了看躺在炕上的姜久佑,又叹口气才说:“你还记得王莲花不?” 前日听说黑虎帮再找一个叫王莲花的女子,姜久佑第一感觉就是王莲花出事了。 急促的问:“她怎么了?” “她……”姜大金把白天遇到的事一五一十的叙述一遍,姜久佑静静的听着。 “黑虎帮的人传话,三日后要娶她上山,如果她这几天能嫁出去,就能逃过此劫,可是她生的又蠢又胖本来就没几个人能看上,现在因为黑虎帮在这横着,更没人敢去提亲,就连假结婚的对象都没有。听王安泰说就连村里的老光棍他都试探了,人家怕死都不敢接茬。” 文氏说道:“真是可怜。” “所以……”姜大金欲言又止道:“我想问问久佑是否愿意娶她?” “大伯?”姜久佑震惊的看着他,两手撑着土炕坐了起来。文氏急忙给他背后塞了个枕头,安慰道:“久佑,你别急听听大伯怎么讲?” “我也不想找这个麻烦,”姜大金无奈的说:“就是应付一下,救人于水火。” “大伯,婚姻之事岂可儿戏,当日我在奶奶面前立誓,今生今世都不会和王莲花再有一丝瓜葛,如今奶奶尸骨未寒,您却让我娶她?”姜久佑情绪激动的一口气说完,顿了一下道:“我做不到。” “久佑,我并没有答应王家,是想回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姜大金想着姜久宁说过的话,冥冥中自有安排,便接着说:“你奶奶已经去了,之前的事就一笔勾销,如果你能应下这件事,也算是救了王莲花一命。” “大伯,就算誓言可以不顾,”姜久佑嘴唇抖了抖,冷声道:“王莲花早就名誉扫地,让她过门,别说得罪黑虎帮,更是给姜家蒙羞?” 听着他们的对话,姜久宁帮小宝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下地,走过来温声细语道:“二哥,我今日见了王莲花,觉得她性格挺好呀!” “她性格好与坏都于我无关,”姜久佑一副铁石心肠的样子,说道:“现在她要为此去死,不过是晚死了几年。” 姜久宁难以置信的看着姜久佑,她没想到姜久佑对王莲花会这么冷漠。 文氏叹了一口气对姜久宁说:“当年你大伯亲自去王家理论之后,听说王莲花投河自尽,好不容易才被救回来……” 哦,姜久宁不知道那时候的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也怪不得王莲花会说出自取其辱的话。 姜大金无奈的摇摇头,“久佑,那时候姜家和王家闹得确实……唉……本来我也不想考虑这件事,但是你奶奶刚走,我们就遇到她上门求救,我以为这八成是你奶奶的意思,就想让我们两家借这个机会化干戈为玉帛。” “想要化解,不如大伯自己登门去道歉实在,”姜久佑冷言冷语道:“我如今不过是一个瘫子,哪是帮助别人,分明是占人家的便宜。” “事情不能这么想,”姜大金刚说到这,院子里忽然喧闹起来,他只好暂时作罢出去看看。 姜久宁坐到姜久佑身边,探询道:“二哥,真不想帮她?” 他盯着姜久宁看了看,那双桀骜的眸子里有水光波动,姜久宁温声道:“这件事是我先提起的,我对你们之前的事所知甚少,当时只觉得能救一人是一人,如果二哥真的为难,我们还有其他办法。” “什么办法?”姜久佑问。 姜久宁回道:“我配了一粒能假死的药给她,如果明日辰时之前不能收到咱们家的消息,她就吃药假死。” 姜久佑舒了一口气道:“这倒是个好办法。” “也不尽然,”姜久宁慢条斯理的说:“我的医术咱们几个清楚,这才学了没几日,这种药我是第一次配制,到底是假死还是真死并不能保证。” 她边说边悄悄打量姜久佑的神色,听到这话,他的表情严肃起来。 姜久宁接着又说:“就算是能假死,人已经装进棺材入土,万一王家遇到什么事情耽误了救她出来的时间,她只会痛苦的憋死在棺材里。” 说完她看着姜久佑垂下眼帘,两手紧紧的攥着被边,内心肯定在剧烈挣扎。 “二哥,就因为我想到了这些风险,所以才把娶她过门的事优先考虑。如果你真的无法接受,也不必为难。”姜久宁看着他的脸叹息道:“大概这就是她的命!” 第四十三章 给小宝的 “唉,可怜!”文氏无奈的看着姜久佑,他本是心地善良的孩子,乐于助人,可是从王莲花那件事之后就变得沉默寡言,冷漠尖锐了。 现在还让他和王莲花纠缠在一起,文氏并不觉得是件好事,她劝道:“久佑,八成这真是王莲花的命,你们没有缘分,就别硬往一块凑了。” 外边的叫嚷声一声叠过一声,姜久宁起身道:“二哥,你自己决定,我出去看看。” 说完姜久宁轻轻拍拍姜久佑的手背以示安慰,手腕却被姜久佑一把捉住,抬眼看着姜久宁经过了一番纠结终于开口,“我可以答应!” 姜久宁心上一喜,又听他口不对心道:“就当给奶奶积德。” “嗯,我去告诉大伯,毕竟奶奶刚走,咱们家没办法办喜事,具体怎么办,得大伯做主。”姜久宁欣慰的说道。 她和文氏出了门,看见姜家人全都站在灵堂外,姜久宁先在人堆里寻找姜久卫。 安置完灵堂,姜大金让姜久卫换上丧服,不知道为何他偏不肯换,来人吊唁让他跪谢他也不干,整个姜家都在披麻戴孝,只有他那么另类,可谁也拿他没办法。 终于在人堆里看见了他,只见姜久卫抱着头蹲在地上。 姜大金无可奈何的指着他说:“你这个畜生,让你给你奶戴孝你不肯,你还……” “怎么了?”姜久宁从姜招娣身边挤过去问。 “你的好大哥啊!”姜大金气的一跺脚,一巴掌拍在大腿上,说:“你看看他都干了点啥?” 姜久宁不解的看了又看,只见烧纸的瓦盆扣在地上,供桌上的香烛、贡品也都散落一地。 姜招娣小声说:“这都是大哥弄的。” “不是我,”姜久卫委屈的否认道,“是它!” “你不拜祭你奶就算了,我们没人跟你计较,你为啥这么干?”姜大金怒不可遏的逼问道。 “还不是你?刚才除了你和我哪有别人?”姜二银粗声说道。 姜久卫抱着头偷偷的看着棺材底下,嘟哝道:“不是我,就不是我。” 根本没把姜大金的话听进去。 张氏不满的说:“你这就是不孝,姜家这是造了什么孽生出你这么个败类。” 王氏呛声道:“大伙都知道老大脑子不好,不跟他计较,你为啥非得跟他较劲?” “我说话你不接着哪难受?”张氏回怼道:“你要是嘴帮子刺挠,上墙角拱拱。” “怎么着?老太太刚死你就想当家,还不让人说话了是不是?”王氏立马炸毛了,大声嚷嚷道:“谁能当家还不知道呢?没有镜子就撒泼尿照照,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你说谁你?”张氏指着王氏就要往上冲,王氏不敢示弱的往上闯,眼看着两人就要动起手,姜大金大喝一声,“你们有完没完?娘的尸骨未寒,你们就在这吵,是不是不想让她安生?” 张氏和王氏全都闭上嘴,姜大金气的抬起腿就要踹姜久卫,“都是你惹得!” 姜久宁拦住他说:“大伯,还是先把这收拾了!我二哥有话跟你说。” “哼,”姜大金气的指了指姜久卫,转身走了。 姜久宁想要扶姜久卫起来,可是姜久卫嘘了一声拉着她也蹲在地上。 姜二银无可奈何的看了他一眼,领着俩丫头要把供桌重新摆上,姜久卫盯着棺材地下,忽然喊了声,“别动!” “大哥,你还想咋的?”姜招娣气呼呼的问。 姜久卫忽然趴在地上撅起嘴唇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在模仿什么动物。,慢悠悠的朝着供桌下边趴。 气的姜招娣把盘子重重的放在桌上,“爹,你看看他呀?” “姜久卫,你到底要干啥?”姜二银气的弯腰就想把他揪起来,突然,一条黑影从棺材地下窜出来,跳上姜久卫的脑袋紧接着嗖的一下跑开了。 吓得姜招娣和姜来娣哇哇尖叫,姜久宁也没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 黑猫? 老鼠? 紧接着姜久卫两脚一蹬跳了起来,左右看看朝着后院追去,姜久宁无奈的叹口气也追了过去。 “刚才那是啥呀?”姜招娣心有余悸的问。 姜二银没回答,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头,语无伦次的祈求,“娘啊!你走就走啦!别有啥不放心。” 姜招娣一下反应过来,吓得抱住姜带娣,“不会给奶奶过气了?” 在花溪村这有一种说法,就是停放棺材的时候要看住家中的活物,不能从棺材上下横穿过去,据说如果横穿过去,就会把动物身上的阳气过给去世的人,从而引起诈尸。 姜带娣战战兢兢的说:“大哥是抓那玩意才打翻供桌!” 他们吓的面如土色暂且不说,姜久宁追上了姜久卫,问:“大哥,那是什么东西?” “小猫,”姜久卫回道,“我今天才捡回来的。” “哦,”姜久宁说:“要是野猫跑了就跑了,你也找不到,咱们回去!” “不行,”姜久卫固执的蹲在地上画圈圈。 姜久宁劝道:“咱们都找不到它,找到了也抓不住。” “不行、就不行,”姜久卫耍起了性子,姜久宁无奈的皱起了眉,她知道不能跟他一般见识,但有些时候真有点受不了。 “大哥……”她控制着自己的脾气,刚一开口,就听姜久卫说:“这是要给小宝养的。” 姜久宁埋怨的话,责怪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像每次姜久卫耍性子都是为了他们,为了姜久佑,为了她,为了小宝。从没有因为自己的事闹过。 她的心里涌上愧疚来,灵机一动道:“你在这等我,我去找点东西。” 姜久宁在院子转了一圈回去,手里多了几条小鱼干和肉干,还有一个笼子,把肉干塞给姜久卫说:“吃!用剩下的把它引出来。” “嗯嗯,”姜久卫把肉干塞进嘴里,姜久宁抽出火折子把小鱼干烤了几下,焦香的鱼肉味很快四散开。 她把鱼干放进笼子,再把笼子设置好放在在地上,姜久宁扯着一根细细的绳子,拉着姜久卫躲到一旁,静悄悄的等着。 小野猫肯定喜欢这股味道。 第四十四章 猫过气儿 果然,没过多久,那个小黑影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警惕的东张西望,然后一步一步试探着走进了笼子里,姜久宁迅速的拽了一下细绳,笼子啪的关上。 小野猫在笼子里喵呜的叫了起来。 嘿,这小东西叫声还挺有气势呢! 姜久卫兴高采烈的捡起笼子,姜久宁提醒道:“别放出来,放出来就不好抓了,先关上几天让它跟咱们熟悉熟悉再说。” 两人回到前院,看见全家人又全都站在灵堂边上。 见他们二人,姜大金急忙问:“老大,你们把那东西抓住了?” “嗯,”姜久卫举起了手中的笼子。 姜大金放心道:“抓住好,幸亏抓住了。” “是个啥?快拿过来,”姜二银催促道。 姜久卫稀罕的把笼子搂在怀中走了过去,刚到近前姜二银就冲上来要抢过去。 姜久卫死死的抱住,不解的看着他,“你干啥?” “把它给我,”姜二银焦急道:“你撒手!” 姜久宁忙问:“二伯,你要干什么?” “我要把这玩意弄死,”姜二银红着双眼好像魔症了一样。 “不行,”姜久卫搂着笼子倒退,紧张的把笼子护在怀里。 姜大金命令道:“大小子,这个东西必须弄死,你快交出来。” “大伯,为什么?”姜久宁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一只野猫罢了,招他们惹他们了? “宁儿,”文氏急忙凑过来,拉着姜久宁说:“刚才那东西在你奶的棺材下边钻过,怕是给你奶过上气,必须得打死才行。” ??? 姜久宁一脸黑人问号,这是什么歪理邪说?就算是人工呼吸,都不能把死人救活,一只猫跑一趟就行了? “娘,不可能的事。” “什么不可能?”姜二银吓得面如土色,慌里慌张的说:“这要是诈尸了,全村都完啦!” “还诈尸?”姜久宁更不可思议了。 “久卫,你快把东西给你二叔!”文氏转向姜久卫劝道,“之前山下村有个人就诈尸了,伤了好几个人才被制服,你别因为这一只野猫闯祸啊!” 原主的记忆中有这么一回事,好像一个男人死后变成了僵尸,刀枪不入,见人就咬,后来被路过的道士用火烧掉了。 这世上真有僵尸? 姜久宁无法确定,毕竟连她都能穿越过来,说不定其他玄幻的事也是存在的。 但如果真的是因为一只猫从死尸边上走过就能变成僵尸,那也太简单了点。 “不给,”姜久卫固执道。 姜大金大喝一声,“你要是不给,我们就得抢了。大小子,这种人命关天的事,由不得你任性。” “对,抢过来,快抢过来。”姜二银说着就朝着姜久卫冲过来,姜久卫决计不肯,突然脚尖点地纵身一跃,跳上了屋顶,接着几个起落消失在黑夜中。 “啊!”姜招娣尖叫起来,“大哥飞走啦!” “完了,完了,”姜二银失魂落魄的嘟哝道:“完了,大小子中邪啦!” “他不是中邪,二伯。”姜久宁想要解说。 但姜二银一屁股坐在地上,哭道:“好好的人都飞走了,我的娘啊!这可咋办啊?” “二伯,你别哭了,”姜久宁焦躁的说:“这叫轻功,轻功,是武功的一种。” 可是他们全都相信中邪这种事,根本不听她解释。 过了一会儿姜大金说道:“二银,去把钉子拿来。” 姜二银迷茫的看着他,姜大金说道:“以防万一,咱们也别操办了,马上封棺,明天就给娘下葬。” “也只能如此了,”姜二银木然的点点头,站起来又接着哭道:“我的娘啊!” 姜久宁跟上姜大金问:“大伯,我二哥的事……” “哦,他同意了,但是咱家现在的情况三年不能办喜事,我们刚才商议天亮之前就把王莲花接过来,明日就以孙媳妇的身份跟着出殡。如果有人问,便说是他们两私定的事。至于其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姜大金说完,姜二银已经把棺材钉拿了过来,姜大金攥着一把钉子,说道:“本打算让大小子跟你去一趟后山村,他现在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一会儿,你跟我去一趟咱们早去早回。” “是,”姜久宁应了一声,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 等到姜大金把棺材用又大又长的钉子封死之后,点了一盏白灯笼,叫上姜久宁出发了。 花溪村和后山村直线距离不算远,但中间隔着个山头,这半夜三更的谁也不会为了超近路上山,遇到巡逻的村民,姜大金直说去接姜久佑媳妇,村民甚是好奇,姜久佑瘫在炕上哪来的媳妇? 姜大金便说是他们俩人私定了终身,这回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不把孙媳妇接过来,只怕林氏在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 看他们行色匆匆,村民也没过多的打听,姜大金和姜久宁沿着村路加快脚程。 在另一边,阳城县松枝巷沈府一间客房里,御北寒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 每隔一会儿他就会去试探一下躺在床上人的鼻息。 已经过了两个时辰,服用了茎叶既生的沈星迟却还没有苏醒的迹象,这让他越发不安起来。 他从临山镇直接回了阳城县,迫不及待的找到他的好友沈星迟,把茎叶既生介绍给他。 沈星迟家连续出了几代御医,医术在整个大夏首屈一指,他祖父更是先皇御笔亲封的大夏医仙。沈星迟则是他们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深得祖父真传。 他听完御北寒的介绍,对茎叶既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但因为从未有人使用过,他也无法断定是否有用,便提出以身试药。 御北寒自然反对,提议找其他人试验,但耐不住沈星迟顽固,他说神农尚能尝百草,他好歹也是大夏医仙的嫡系传人,哪能害怕区区一粒假死药。 他再三保证他从这颗药里没辨别出致命毒药,御北寒这才放心,可吃完药不到一刻的功夫,他就变成了这样,气息全无。 御北寒记得姜久宁说过,这一粒药至多让王莲花假死一个半时辰,可这都两个时辰,该不会? 第四十五章 是男的 他心里冒出不祥的念头,又走到床边探了探沈星迟的鼻息。 还是和死了一样,御北寒越来越慌,大手扳住沈星迟的肩膀使劲摇晃起来,“沈星迟,你给我起来!” “沈星迟,你不是不怕这个药?” “你爷爷是大夏医仙,你倒是醒醒!” 他忽然放开手,蹭的站了起来,自言自语道:“姜久宁一定知道怎么回事,我这就带你去找她。” 说罢就扯着沈星迟的两只胳膊要把他扛起来,就在这时,沈星迟痛呼出声,“嘶,你要弄死我啊?” 御北寒猛的一愣,惊喜交加直接放开了手,沈星迟重重的被扔在床上。 “哎呦,”沈星迟揉着肩膀抱怨道:“你放手这么快作甚?” “你醒了?感觉如何?”御北寒急忙问。 “你看呢?”沈星迟没好气的看着他,“没毒死,差点被你晃死。” 说完他扶着床沿呕了一口,撩起垂下的一缕刘海,一副病恹恹的样子道:“我这五脏庙都快被你晃翻了。” 御北寒仔细的打量他一番,看他神色如常,中气十足,这才放下心。忙问:“感觉如何?” 话题转到茎叶既生上,沈星迟兴奋起来,翻身坐起一把抓住御北寒的手腕,“妙哉,妙哉!你快带我去找姜久宁。” “你说什么?”御北寒吃惊的问,他从何知道姜久宁的名字? “找姜久宁啊!”沈星迟说道:“不是你说她做的药,她肯定有办法?” 这下御北寒更吃惊的问:“你听到了?” “嗯,”沈星迟用钦佩的口吻说道:“这个茎叶既生比去以往所见的龟息散,高出不知道多少倍。” “我服用之后,五感仍在,能明确的知道自己是假死状态,周围所发生的一切都能听见。” “并且平常所见的龟息散服用之后副作用很多,我这次醒来之后没有任何不适感,不仅身体不觉得疲乏,还有种精力充沛的感觉。” 御北寒越听越放心,越觉得姜久宁厉害。 “你快带我去见见姜久宁,我要问问她都放了什么?”沈星迟急不可耐的拽着御北寒要走。 可是御北寒却把他拽了回来,问:“我还有一事不明,她说服用之后一个半时辰就能苏醒,为何你却用了两个时辰?” “你说这个呀?”沈星迟不以为意道:“同病不同方,你听过没?” 御北寒点点头,他接着说:“一个半时辰应该是她保守估计的时间,但实际应用中肯定会因为各人情况不同有长有短,这不算问题。” 御北寒若有所思下了结论:“还是你太瘦了。” “我?”沈星迟有点不服。 但御北寒没解释,只是高深一笑。 姜久宁说过要是他用这个药,应该需要加三分之二的量,她制作的这一颗和给王莲花的那颗计量相同,就是按照王莲花做的标准。 就沈星迟这小体格哪能跟那姑娘的体重相提并论。 御北寒又问:“你觉得这一粒药能值多少?” “要卖?”沈星迟认真琢磨一下道:“至少两千。” 御北寒微微一笑,“那你欠我两千,记得还。” “啊?试药也算钱啊?你也忒黑了。”沈星迟不情愿的刮了他一眼,又央求道:“你先带我去见见这位高人!她是不是就是帮你缝合伤口的人?” “是,”御北寒的嘴角弯起,脸上的表情有点小小得意。 沈星迟忽然犹豫起来,道:“姜久宁是男的女的?多大年岁?” 御北寒笑微微的说:“男的,看起来跟医仙年岁恍惚。” “哦……”沈星迟幽叹道:“她定然是隐居在此的隐士高人,北寒,你说我去拜访会不会唐突?” “会,”御北寒不假思索的说:“过几天我再给你拿药回来,售卖的事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沈星迟爽快的答应下来,又提议道:“北寒,你问问姜老先生可不可以制作其他药品?她做出来的药品质这么好肯定抢手。” “行,我问问。”御北寒背转身挥了挥手,心情大好的走了出去。因为卖药的事他有点期待和姜久宁见面了。 这会儿,姜久宁和姜大金刚到了后山村王家。 听说姜久佑答应下来,王安泰夫妻千恩万谢,反复叮嘱王莲花照顾好自己,给她包了衣服盘缠,依依不舍的送她出了门。 一来一回,出了后山村的时候,天边都泛起了鱼肚白。 姜大金看了一眼说:“天快亮了!咱们再抓紧点儿。” 说是抓紧,王莲花长得胖走路想快也快不起来,走出了三里地就开始气喘吁吁。 “姜大伯,久宁,你们等等我。” 姜大金忍不住嫌弃道:“年纪轻轻还不如我这一把骨头,等天大亮被更多人撞见,怎好解释?” “我明白,”王莲花扶着腰加快了几步,姜久宁等了她一会儿说:“把包裹给我帮你拿!” “不用,这也没多沉。”王莲花难为情的说,姜久宁比她小,比她瘦那么多,她哪能让她帮忙? 三人继续走,走到一半王莲花又累又渴,扶着树干大口喘气,“姜大伯,还有水吗?” “都被你喝光咯,哪还有,”姜大金擦了一把汗,舔舔干裂的嘴唇,“你再坚持一下行不行?” “大伯,我记得附近有条小河沟,你们在这歇一会儿,我去找水。”姜久宁说完,提着水囊朝着树林里走去。 姜大金坐在路边嘀咕道:“这有水沟?我咋不记得呢。” 这里哪有水沟,姜久宁也非常口渴,她要在意识空间里拿水喝,可是在食品储藏室找了一圈,一瓶饮用水都没找到,她只好去空地里的那口井打出一桶水来。 自己先喝个饱,第一次喝这个井水,大概是太渴了的缘故,竟然觉得水质清冽甘甜,入口绵柔,好像喝的不是水,是什么琼浆玉液似的。 她自己喝完又灌了一水囊拿了回去,她把水囊先递给姜大金,姜大金摆摆手,“我再挺挺,你俩喝!” 姜久宁便把水囊给了王莲花,王莲花真是渴的厉害,抱着水囊咚咚咚灌了一通,一袋水都喝光了。 三人继续上路,眼看着就到了花溪村,王莲花又出问题了。 第四十六章 不用看脸色 王莲花捂着肚子急不可耐的说:“我去趟茅厕。” 说完猫着腰钻进了路边的庄稼地,姜大金忍不住骂了一句,“懒驴上磨屎尿多。” 姜久宁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这也怪不得姜大金有怨气,这一路十多里,他们走了两个来回都没王莲花这一趟的事多,不是累就是渴现在又三急。 换谁都会有怨气了。 没一会儿,王莲花从庄稼地里走出来,不好意思的说:“咱们接着走!” 三人又走出还不到二百米,她又捂起了肚子,“哎呦不行,我还得去一趟。” 说完转身又钻进了庄稼地,姜大金不满的嘀咕道:“吃啥玩意了,这个时候跑肚窜稀?” 话音刚落,就听噗的一声闷响,这么大动静把姜久宁吓了一跳,接着一股臭烘烘的味道迅速的朝着他们这边扩散开。 那味道就跟臭鸡蛋差不多。 “我的个娘诶,”姜大金捂上口鼻拔腿就跑,姜久宁捂住鼻子,一脸的无语呀! 一个屁会有这么大威力吗?都赶上生化武器了。 没一会儿王莲花走了出来,她手扶着两腿,身子直打晃,看见姜久宁马上把头低了下去。 她也是个要面子的姑娘,放出这么臭的屁,多丢人呐! 她感觉自己以后都没脸见姜大金了。 “我……我也……不知道这是咋的了?”王莲花支支吾吾的说。 “没事,”姜久宁安慰道,“咱们走!” “嗯,”王莲花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汗,自己放在鼻前闻了闻,顿时一脸嫌弃道:“我也没蹭手上啊?咋这个味呢?” “你先拿手帕擦擦!到家再洗。”姜久宁递了手帕过去,这时候天已经亮了不少,能看清人的面目了,见王莲花抬起头她倒是吃了一惊,她的脸上怎么好像抹了蜡油似的,又黄又亮? 并且她的身上都散发着一股腥臭味。 “莲花你哪不舒服吗?” 王莲花摇摇头,“就是觉得饿的紧。” “那咱们走!”姜久宁说完还不住的打量她,总觉得不太对劲。 走着走着,王莲花两腿猛的夹住,站着不动了。整个人尴尬的好像一根木桩子。 “你怎么了?”姜久宁发现不对劲马上问。 王莲花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姜久宁往她身边走,她急的哇的一声哭了,“我这是咋的了?我咋这么丢人啊!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你……”姜久宁狐疑的朝她身后一看,见她后边的裙子湿了一大块顿时明白了。 安慰道:“你大概是吃坏了肚子,或者太紧张了,有时候人一紧张肠胃也跟着不舒服。” “我真没这样过,你相信我。”王莲花哭唧唧的说,“我娘说不能喝生水,是不是刚才喝水喝的呀!” 这倒是提醒了姜久宁,她马上联想到了那口井,被博士称为生命之源的水,他曾说这口井水比这个意识空间还要强大,难道是井水引起了王莲花的这些反应? 那她喝了怎么没什么感觉? 难道因为王莲花第一次喝,就喝了那么多,所以反应的比较强烈。 而她和王莲花体质不同,所以没有感觉。 “莲花你别哭了,没关系,到家再说。”姜久宁迅速的从空间拿出手纸帮王莲花擦拭污秽。 看她一点都不嫌弃自己,王莲花更羞愧难当。 姜久宁扶着她顺便摸了摸她的手,果然和脸上一样布满了一层油蜡。姜久宁一下想到了一个词——消脂。 莫非井水在改造王莲花的身体? 看她拉的都要虚脱,姜久宁却一点都不担心,她相信井水会给王莲花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 “莲花,回去你好好洗洗,什么事都没有,别哭了。” 在她的安慰下,王莲花跟着她走进了姜家,值得庆幸没再窜稀了。 姜久宁直接去厨房烧了一大锅的热水,想让王莲花先洗个热水澡,让她先去仓房等着。 姜家的仓房里放着一个大木桶,专门洗澡用,谁用谁就抬自己家屋里去。 但实际上一年也没人用几次,担水太费劲,他们对洗澡的概念就是能用水擦的绝不冲,能冲的绝不泡。毕竟一大家子十几口人,顶用的男人就那两个,水是能少用就少用。 姜久宁先用水把木桶冲了一遍,再去厨房拎水,王莲花想帮忙,碍着自己一身的腥臭味不敢出门。 姜久宁先拎了一桶水让王莲花洗洗,这一洗倒好,水面上飘起一层黄油,倒不是她身上多脏,可清水马上变成了浑水。 只能让她再洗一遍,姜久宁又烧了一锅水,洗了第二遍比上一次的情况好了许多,但也没干净,姜久宁就让她接着洗。 这时候张氏已经起来了,去厨房生火做饭,看见锅里烧了那么多热水,水缸里的水已经见了底。 问:“姜久宁,你烧这些水干啥?” 姜久宁回道:“给莲花洗个澡。” 张氏一脸不高兴,“诶嘛,这还成娇贵人了,洗个澡还得烧两锅三锅的?缸里水都没了,拿什么做饭?” 姜久宁朝着水缸看一眼,大概还能有半尺深的水,就说:“这些够早上用了,待会儿天亮再去担水!” “你去呀?”张氏责问道:“你大伯和二伯一宿没睡了,你大哥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你瞅瞅这一家还有谁能挑水的?” 姜久宁没言语,拎着水桶就往外走,张氏叉着腰堵在门口,阴阳怪气道:“洗两下就算了,又不是真要拜天地入洞房,这锅水就留着做饭!” “你让开,”姜久宁抬眼冷冰冰的看着张氏,接着说:“我只说一遍。” “你……你吓唬谁呢?”张氏嘴上不服,身子却躲闪开了,冲着她的背影嚷嚷,“家里没水,谁也别吃饭了,都饿着!” 这些话都被仓房里的王莲花听见,她歉疚的说:“都是我的错,井在哪?一会儿我去拎水!” “不用管她,”姜久宁满不在乎道:“你尽管安心在我家,不用看任何人脸色。” 两句话说的王莲花感动不已,心里有个念头,姜久宁如果真是她小姑该多好。 别人都说姑嫂关系不好处,她觉得没人会和姜久宁处不好。 终于把身上洗干净,王莲花换上干净的衣服,再罩上孙辈的丧服,姜久宁这才领着她去见姜久佑。 还没进门,王莲花就局促不安起来,不住的抬起胳膊闻来闻去。 第四十七章 一如当年 姜久宁握住她的手,暗暗的给她鼓劲,王莲花这才深吸一口气跟她走了进去。 “娘,莲花来了。”姜久宁说道。 “嘘,”文氏轻声说:“先做!小宝还没醒,咱们小点声。” “婶婶,”王莲花福礼道。 文氏愣了一下,说:“你叫我娘!就这么让你进门,委屈你了。” 听了这话王莲花也愣住了,心想叫娘也对,别人才不会觉得这是假的。一想着她管姜久佑的娘也叫娘,心里又紧张又激动。 怯怯的喊了一声,“娘。” “哎,”文氏答应一声,从腰里摸出提前准备好的一只包银的镯子套在王莲花手腕上,镯子口小正好紧包在她的腕子上。 王莲花受宠若惊,想要把镯子摘下去,“娘,这可使不得。” 文氏温温柔柔的说,“这镯子是一对,另外一只给久卫媳妇留着。” 虽然在别人看来姜久佑在这个节骨眼娶了王莲花,就是为了救她,但文氏还是觉得是自家占了便宜,毕竟姜久佑现在是个残疾。 见文氏和姜久宁都对自己这么好,这么看重自己,王莲花觉得自己幸福极了。 “久佑,莲花来了。”文氏温声把姜久佑叫醒。 姜久佑揉揉惺忪的睡眼,王莲花顿时紧张起来,站在地中间不知所措。 文氏扶着姜久佑起来,把一个枕头塞在他背后,说道:“你们从现在起就是夫妻了,但是圆房的事要等给奶奶守孝三年之后才行,莲花就跟着我们在北炕挤挤。” “嗯,”王莲花点点头,姜久宁把她的包袱放到了北炕上。 王莲花打量了姜久佑一会儿,他们已经有几年没见了,没想到姜久佑会变成这幅样子,干瘦的让人心疼。 无数次她在梦里怨过,恨过,恼过姜久佑,但梦里那个人和眼前的好像合不到一起。 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那个意气风发,笑起来有一个梨涡的少年,不见了。 王莲花的心狠狠的疼起来,那些怨恨都比不上曾经那份深爱,设想过无数次再见的场面,她觉得自己能坦然的,玩笑似的和他打个招呼。 可现在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姜久佑看着王莲花也没有开口,他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谁也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空气安静的让人尴尬,文氏笑道:“久佑,你跟莲花说说话,我去外边看看。” 说罢她招呼姜久宁,“宁儿,咱们出去。” 姜久宁会意刚要走,姜久佑开口了,“我没什么好说,你自便。” 他话音一落,清楚的看见王莲花眼里的光暗了下去,一如当年。 “娘,久宁,我也跟你们去帮忙!”王莲花黯然的说道。 “行,我再领你去见见家里其他人。”文氏拉着她的手,她的温柔缓解了一丝王莲花心中的失落。 “大哥没回来?”姜久宁问。 “没回来,今天你奶奶就要出殡,哪有时间去找他,”文氏忧心忡忡道。 姜久宁安慰道:“娘不用担心,大哥就是怕二伯摔死小猫,等奶奶下葬他就回来了。” 姜大金已经把娶王莲花的事对其他人交待了一遍,文氏领她到那两房去打招呼。 姜久宁投了一个手巾给姜久佑擦脸,说道:“二哥对这门亲事不满,等以后风平浪静,给她写个放妻书,你们再各自婚嫁,如何?” “你说让我们以后合离?”姜久佑诧异的问。 “嗯,”姜久宁温声细语的说:“与其两个没有感情的人勉强在一起,还不如各自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现在只是权宜之计,我觉得二哥没必要刻意冷落她。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就好,莲花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她能理解。” “嗯,”姜久佑紧抿着嘴唇看向了窗外。 吃完早饭,村里来了不少人,按照流程出殡前还要给林氏开眼光,指明路。 姜大金把昨晚有野猫的事学了一遍,村里的老人绕着棺材走了三圈,又隔着棺材板仔细听了听,道:“没过上气,大伙放心,该开眼光就开!” 这算是个姜家吃了一个定心丸,姜大金组织人把棺材钉去了,主事的人张罗着开眼光。 这时,张氏把姜大金拽到一边低声说:“一会儿趁着开眼光你把娘脖子上的银溜子拿下来,那都是值钱的玩意,埋土里白瞎了。” 姜大金这才想起那两枚戒指已经给了姜久宁和卖货的,而他到现在只知道卖货的叫御北寒,住在哪都不知道。 这事闹的,他嘶了一声说:“娘临死的时候把那两戒指给久宁了。” “啥?凭啥呀?香香结婚她都没舍得给,”张氏眼珠一转追问道:“是不是姜久宁给忽悠去了?我管她要回来去。” “不是那么回事,”姜大金拽住她说:“当时我也在场,是娘非要给她和货郎的,当时我就寻思了了娘的心愿,就让他俩做个戏答应了。” 张氏不满的嘀咕道:“这老太太真是先吃萝卜淡操心,咋还给姜久宁牵上红线了?咱家这些待嫁的闺女,轮到谁也轮不到她呀!” “娘都没了,你还说这话干啥?再说那俩戒指也不值多少钱,给她就给她!”姜大金对此并不在意。 “你说不值几个钱,你倒是给我打两个?”张氏不依不饶道:“就算是娘不要了,传给哪个孙女那也轮不到她。我跟你说这事你别管,我去要。” “你这一天不惹点事我看你心难受,”姜大金生气的瞪了她一眼,去招呼客人了。 开眼光、指明路之后到了辞灵的环节,在安排跪拜位置的时候。 姜大金夫妻,姜二银夫妻和文氏跪在前排。 接着是孙辈,姜久卫的位置空着,姜久佑就算身体不便礼数不能费,他只好趴在一个草垫上,在他身边跪着的是孙媳妇王莲花。 再往下才轮到姜艾香和姜来娣、姜招娣、姜带娣。 到了姜久宁这,主事的有点犯难。出嫁的姑娘属于外姓人,不能回娘家祭祖,不然对娘家不吉利。 可是姜久宁还没正经嫁人,孩子却生了。她这情况跟姜艾香不一样,姜艾香是招了上门女婿,还算是姜家人。 可姜久宁怎么算? “大金,这丫头……”主事询问道。 第四十八章 不咬人 姜大金冲着主事抱拳道:“全凭五叔做主。” 于是主事没好脸色的对姜久宁说:“你就别在这了,该干啥干啥去!一会儿坟地你也就别跟去了。” 姜久宁本来也没想跪拜林氏,站在这都是被撵鸭子上架,让她走才正和她意。 于是领着蹒跚的小宝出门去寻姜久卫,刚走到门口正遇上腋下夹着一刀黄纸的赵二壮。 他看见姜久宁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掉头就走,却被姜久宁叫住,“看见我大哥了吗?” “我……我……”赵二壮结结巴巴的说:“没看见……真没看见。” “哦,”姜久宁领着小宝就往村西头走,赵二壮这才如获大赦似的长出一口气。 有人打趣道:“二壮,咋的了?你咋这么怕姜久宁呢?” “谁说我怕?”赵二壮梗着脖子装腔作势。 “你不怕她刚才连正眼都不敢瞧?” “男女有别,我没啥事盯着人家瞅啥玩意?”赵二壮心虚,他们四个被姜久宁和姜久卫打的事,只要想起来都后怕。 姜久宁领着小宝一边走一边嘟哝着御北寒教给她的口诀,“立正身旗下……” 她刚说出上句,小宝就一字一顿说:“环、拱、手、当、熊。” 嗯? 姜久宁好奇的看着这小孩,应该刚到牙牙学语的时候,前几天也就是听他说两三个字,还说不清楚,今天倒是厉害了,一下说了五个字。 她把小宝抱起来夸奖道:“小宝,真聪明!” 小宝捧着她的脸嗒亲了一口,开心的笑着说,“娘亲笨笨!” “我有那么笨吗?让你笑话我。”姜久宁把脸贴在他软软的小脸蛋上蹭了蹭,逗得他咯咯的笑个不停。 小宝断断续续的说,“娘亲……背不下……宝宝背。” “你才会说几个字,”姜久宁不以为然,却听小宝慢慢悠悠的把那段口诀说出来了,虽然发音不准,但意思都对。 姜久宁默数了一遍,口诀一共六十个字。可比五言七言的唐诗难度大多了。 这孩子也太聪明了!她就是刚才出声背了两三遍,小宝就全记住了? 她认真的说:“宝宝,这个是我和你的小秘密,不要告诉别人,知道吗?” “拉钩钩,”小宝把小手指伸了出来,这都记住了? 姜久宁正儿八经的和小宝拉钩,心里边高兴极了。 这么聪明的孩子,她一定要好好培养,把自己所有的知识全都传授给他,让他以后成为一个全能型人才。 “宝宝,你把这个口诀记下来了,那你想不想知道有什么用啊?”姜久宁问。 小宝摇摇头,姜久宁温柔的笑着说:“这是能让人飞起来的口诀,娘亲正在学,宝宝也跟我一起学好不好?” “小宝……也要……飞……”小宝说着张开了两条短胳膊,想象自己是小鸟在姜久宁的怀里“飞”了起来。 “好,从今天起咱们每天都出来练习,”姜久宁愉快的决定下来。 又往前走了一段,正碰上了姜久卫。 姜久卫是从一颗树上跳下来的。 “大哥,你别吓到小宝。”姜久宁嗔怪姜久卫别把小宝惊吓到,意外的事小宝看见他两眼亮的像星星,张开手喊舅舅。 这小孩,胆子也够大的。 姜久卫就把小宝接了过去,说,“我听见你过来了。” 姜久宁问:“大哥,你这一晚在哪待着了?” “就在木屋里待了一宿,”姜久卫说。 姜久宁说道:“五爷说奶奶没被过上气,你把小猫拿回去!” “好耶,”姜久卫高兴的像个二百斤的孩子。 姜久卫抱着小宝蹭的一下窜上大树,这把小宝又逗得咯咯咯笑,清脆的笑声好像一串银铃在风中晃动。 等他们跳下来,姜久卫手上多了那个笼子。 姜久宁这才看见“小野猫”的真面目,通体黑色,有一双深灰色的眼睛,虽然体形已经接近成年家猫,但身上的毛是炸开的奶毛。 这绝对不是猫,只是一只猫科动物。 “大哥,它不太像猫呀!”姜久宁说道。 姜久卫问:“小宝喜欢吗?” 小宝好奇的凑近笼子仔细看,“小野猫”嘴里发出好像“哇哦,哇哦”的低吼。 今天距离近听仔细了,这也不是“喵呜”的猫叫,这到底是个啥呀? 姜久宁问:“大哥,这是不是豹子呀?” 姜久卫说:“小宝,送给你好不好?” “好!”小宝高兴的直拍手。 姜久宁接着说:“大哥,这不好养!会不会危险呐?” 姜久卫说:“小宝,咱们给它起个名字好不好?” 好么!姜久宁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她说的话他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呀! “好!”小宝撅着小嘴隔着笼子亲了“小野猫”一口,“小野猫”警惕的弓着身子盯着小宝,小宝又要把手指伸过去。 姜久宁急忙阻止,“小心点儿。” 担心这小野兽把小宝咬伤了。 可是小宝在姜久卫怀里,姜久卫满不在乎的说:“没事!它不咬人。” 说着就让小宝把手指伸进去了,接下来的一幕更让姜久宁吃惊。 “小野猫”盯着小宝的手指看了一会儿,竟然把脑袋伸过来蹭了蹭,嘴里发出低低的呜呜声。 就好像猫在撒娇,姜久宁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姜久卫得意道:“你看它不咬人!” 他接着得意洋洋的说:“它以后就叫不咬人。” 这算个啥名啊! 姜久宁盘算如果真要养着,那就起个好听的名!叫什么好呢? 不等她想出来,小宝已经很赞同的重复起来,“不咬银……不咬银……” 小野兽也很快接受了这个名字,顺从的“哇哦”一声整个身子都往小宝这边凑,在笼子里粘人的蹭了起来。 行!你们的宠物你们说的算。 但姜久宁还是三令五申,要把不咬人多关在笼子里几天,让它真正和小宝熟悉起来才能放出来。 她说的很认真,可是刚说完,姜久卫就把笼子打开了,不咬人一下扑在小宝身上,小宝那矮墩墩的个子一下被它扑倒了。 姜久宁抬脚就要把不咬人踹开…… 第四十九章 银溜子 却见不咬人像一只狗崽似的,两只前爪子压着小宝的肩膀,对着小宝的脸一顿乱舔。 一点恶意都看不出来,姜久宁忽然想到,动物对人类幼崽会天然的亲近。 以前还有国外的科学家把自己的孩子带到非洲草原上,小女孩从小就和狮子,鸵鸟,猎豹生活在一起,那些凶猛异常的野兽都不会攻击她。 后来小女孩长大成人,再回去草原,狮子们仍旧认识她,还会保护她。 想到这,姜久宁对眼前这个类似黑豹幼崽的小动物,也不那么排斥了。 三个人领着不咬人在树林里玩了半天,下山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小宝困的窝在姜久卫怀里睡着了,不咬人也累了,走路直打晃,姜久宁于心不忍就把它抱了起来。 不咬人蹭了蹭她的胳膊显得那么小心翼翼,姜久宁摸摸它的小耳朵表示接受,不咬人立马舔起了她的手,它可真有灵性,姜久宁对它也越发喜欢起来。 等回到家,林氏已经下葬,出殡的人都回来了。 姜久宁发现大门外的柳树下拴着一辆骡车。 这不是御北寒那个货车? 他怎么又来了? 进了大门,看见御北寒正站在院子里和姜大金说话。 姜久宁正要打招呼就听见张氏先她问道:“卖货的,我家老太太的银溜子在你那?” “正是,”御北寒回道,余光看见了姜久宁,就好像乌云里射出了一道光,整个心情都被照亮了。 他觉得自己这么高兴,一定因为姜久宁能做出品质那么好的药丸,如果她随便做出来的药丸都能卖两千金,她不就成了摇钱树、聚宝盆。 他都没想姜久宁能挣那么多钱,他高兴个什么劲呢? 张氏没好脸色的说道:“既然在你那,就痛快还回来!” 她也看见了姜久宁,便顺口说道:“还有你,你奶的银溜子你也有一个是不是?” “有,”姜久宁应了一声,走过去对御北寒福身,“您来了。” 御北寒说道:“在下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归还戒指。” 听他这么说,张氏才有点笑容,“我就说嘛,你这么大一个生意人,还能贪这点小便宜?” 说完就冲着御北寒伸出了手,御北寒微微一笑道:“可这枚戒指在下试了很多办法也没能摘下来。” “啥?”张氏难以置信的朝他手上看去,果然那枚她惦记了二十多年的戒指就戴在御北寒的手上。 “那你啥意思?你不想还了咋的?”张氏怒气冲冲的质问道。 姜久宁忍不住呛了她一句:“大娘,你急什么?不能让人把话说完?” “你那个也摘不下来了是不是?”张氏促狭的问道。 “是,没摘下来。”姜久宁承认道。 “呵,”张氏冷冷一笑,“姜久宁你们是串通好的?两个银溜子都想占是不是?” “我就纳闷你奶当时怎么会把银溜子给你们,现在我算是明白了,老太太早就知道你们是一对。” 她的话把姜久宁都惊住了,回怼道:“大娘,你说话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 “咋的?我说的不对?”张氏嘴角一歪道:“小宝都管他叫爹了,你当我不知道?” “你胡说,”姜久宁气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偏偏这时候,小宝被吵醒了,一脸怔忪的看着御北寒,脱口喊了声,“爹爹!” …… 整个院子都安静下来。 “宝宝!” “小宝!” 姜久宁和御北寒同时看向小宝,小宝见姜久宁脸色很差,委屈的撇着嘴角说:“不是爹爹……娘亲……不让。” “听听,听听,姜久宁我冤枉你没有?”张氏好像抓住了把柄,耀武扬威的说道:“小宝都认爹了,是你不让啊!” 早不醒,晚不醒,这时候睡醒,不是添乱吗? 姜久宁不在乎自己被张氏怎么说,但却不愿让御北寒跟着背这个骂名。 冷冷的呛声道:“大娘,小宝看见长得好看的男人就叫爹,他这么小不懂事,你这一把岁数也不懂吗?” 张氏不屑的压着嘴角,“你男人就在这呢?你还瞒着我们全家干啥呀?咋的?你吃着锅里还望着盆里的?你给腾家带了绿帽子,还想让人家当便宜爹?” 这时,御北寒沉声道:“姜夫人,请收回你的话,我和姜姑娘之间清清白白。” “哎嘛,清不清白谁知道呢?”张氏揶揄道。 御北寒掷地有声道:“人在做,天在看,我如果和姜姑娘……” 他刚说到这却被姜久宁抬手拦住,不以为然的笑道:“多大点事儿?还值得发誓?” 御北寒侧目看着姜久宁,她比他矮了一头,瘦瘦的,梳着最简单的发髻,头上除了一根簪子别无其他装饰,脸上也不施粉黛干干净净。 看模样是个柔弱的需要保护的人,可眼神却锐利的好像出鞘的剑。 御北寒这两次真见识了姜家人的丑陋,气愤的同时也对姜久宁感到同情,她孤儿寡母是如何在姜家生活的?每天都要看着这群人的嘴脸。 他真希望姜久宁能离开花溪村,离开姜家,换一个更加舒心的环境。她这么有本事的人,何必在这群无知愚蠢又恶心的人中间生活? 御北寒是那种别人对他好,他就会更好,别人对他坏,他就会十倍百倍坏的人。 姜久宁是好人,他想对她好。 可是他没有权利要求她离开这,要求她换一种活法。 他只是她的朋友而已。 姜久宁看张氏那副得理不饶人的嘴脸,冷嗤一声,“三岁孩子都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大娘,你当着外人的面这么诋毁我,你居心何在?” 张氏道:“是我诋毁你吗?你自己行的不端做的不正,还不许别人说?” 姜久宁微微一笑,“我称呼你大娘,是把你当成一家人,大伯是里长,经常对着全村宣传,一家人要团结一致,和睦相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娘口口声声的说我不端正,是为了脸上有光吗?” 听了她的话,姜大金的脸好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红的发烫。姜久宁接着说…… 第五十章 不好养 “如果让其他人全都来笑话我,会让姜家蓬荜生辉,大娘,您别在咱家院子里说,你去路上把全村的人都喊出来,挨个跟他们说,就说我姜久宁放浪成性,水性杨花,勾三搭四。我不在乎的,但是你问问我几个姐姐在不在乎?” “赵安走了,大姐现在守活寡,二伯家三个姐姐还没出阁,这要是有说媒的知道姜家有我这么一个糟心的玩意,还是最小的那个姑娘,谁还敢来说媒呀?小妹尚且如此不检点,几个姐姐又能干净到哪去?” 她这一番话,把张氏怼的哑口无言,姜久宁冷嘲道:“我身上有婚约在,姜家还有个好名声,这件事大伯心里最清楚。是不是?” 姜大金被点到了名,气急败坏的扇了张氏一巴掌,“瞎嚷嚷啥?你还嫌不够闹心是不是?孩子都懂的道理,你他妈就跟听不懂人话一样。” 张氏捂着火辣辣的脸,见姜大金真动气了,她没敢还嘴,憋着一口气转身回了屋里。 姜大金歉疚的对御北寒说:“贱内是个粗人,不懂规矩,你不要介意。” 御北寒沉着脸说:“我本意是想问姜里长,这枚戒指我摘不掉,可否换一枚还给你,可是姜夫人根本不给人开口的机会。” “呃……”姜大金更觉得脸上挂不住,暗暗的骂了张氏好几句,赔笑道:“您帮了我家大忙,我都没来得及道谢,区区一枚戒指哪用您挂心呢?” 呵呵,就是一堆金子御北寒也不会当回事,这不是借着理由来找姜久宁? 御北寒一脸不悦的看向姜久宁问:“你那枚也摘不掉?” 姜久宁特别无奈的“嗯”一声,还把手举起来给他看了看。 好漂亮的一双小手,御北寒眉眼浮上笑意道:“那我多还一枚。” “不用,”姜久宁忙说,又冲姜大金挤挤眼,“是?大伯。” 他多还一枚,那不就意味着她手上这枚变成他送的?本来就是姜家的东西,他还他的,她这个不用管。 不等姜大金开口,御北寒慢悠悠的接着说:“当成我送的,总不会有人再强迫你摘下去。等你什么时候能摘下来,随便扔了即可。” 瞧瞧这口气多轻松,扔一个银戒指说的跟扔垃圾一样,谁在乎?只有张氏在乎,为了这俩银溜子,在这瞎叫唤。 御北寒拿出两个份量比这两枚大的多的戒指交给了姜大金,姜大金推脱道:“真的不用还了,您别这么在意。” 御北寒坚持道,“不,姜里长,在下绝不能贪这个便宜。” 就算张氏已经不在场,姜大金还觉得自个脸上被打的啪啪响。 “到我家坐一会儿!”姜久宁邀请道。 “正好我有事跟你说。”御北寒点头,垂眸看见地上趴着的不咬人,问:“这是?” “不咬人,”姜久卫抢着说,“是小宝的猫。” “它不咬人?”御北寒吃惊道,虽然不咬人长得通体漆黑,但他一眼就认出这是豹子的幼崽。 御北寒撩起袍子半蹲在地上,伸手去拿不咬人的前爪,不咬人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背毛都竖了起来,显得非常警惕。 小宝抬起小脚蹬了它一下,虎着脸说:“不咬爹。” 姜久宁柳眉一簇,这孩子那么聪明,不能随便叫爹的事怎么记不住呢?她还得多强调几次。 不咬人看了小宝一眼,马上怂了变成一个粘人的小猫样,讨好的用脑袋蹭着小宝的腿。 姜久宁都看呆了,这就是一物降一物?人类幼崽轻松的制服了小野兽? “还真听话,”御北寒轻笑道,“那你们可要好好养着,这家伙以后食量大的惊人。” “你知道它是什么品种?”姜久宁好奇的问。 “嗯,”御北寒说:“是一只小豹子。” 他起身四下看看说:“看样子它才满月,再过五六个月就能长大,差不多长到四尺多长,一百五六十斤。到时候你们就没办法养了。” 姜久宁也觉得家里养一只豹子是个问题,但看小宝和不咬人相处的这么融洽,便淡淡的说:“以后再说!” 几人进了姜久宁的家门,这是在白天进门,扫了一眼屋内环境,御北寒清晰的感到姜久宁生活的窘迫。 屋里只有姜久佑在,请御北寒坐下,姜久宁问:“二哥,莲花呢?” “娘带她帮着收拾东西,还没回来,”姜久佑回道,接着和御北寒打了招呼。 小宝兴奋的把不咬人扔到炕上,让姜久佑看,不咬人刚想呜呜,就被小宝拍了一巴掌奶凶奶凶的说,“不咬银!” 不咬人顿时怂了,蔫头耷脑的趴在姜久佑边上,姜久佑顺了顺它的脑袋,说:“就是它呀!” 接着埋怨道:“大哥,下次不要说走就走,娘昨晚担心的一夜没睡。” “噢!”姜久卫一副愿打愿挨的样子乖乖的坐在桌边。 姜久佑问:“你吃什么了?” 姜久卫挠挠头说:“抓了几只麻雀,还有个喜鹊,还有个乌鸦……还有……” 姜久佑仔细听完,放心道:“行,没饿着。” 听他们的对话,姜久宁有点惭愧,她都忘了问姜久卫这一天吃什么了。 终于轮到了说正事,御北寒把沈星迟给茎叶既生定价两千金的事告诉了姜久宁。 姜久宁不由的大吃一惊,上回御北寒说能值千金,她已经觉得很夸张了,没想到还有更夸张的。 仔细想,这也没什么不对,物以稀为贵,在这个世界制药技术并不成熟,制药的材料也不充分。就算是郎中大多都是给病人开汤药,想要制作成品的丸药,要花费的人力物力非常多,哪有她这么轻松的。 御北寒把两千两黄金的银票交给姜久宁,“这是那颗药的钱。” “卖了?”姜久宁震惊的问。 “嗯,”御北寒没具体解释,只问:“你手里还有那个药吗?” “有,”姜久宁回道:“但这个钱我不能要。” 御北寒不解,看她们这家庭条件,就差四下漏风了,不是正缺钱? 第五十一章 偏要管 姜久卫带着小宝出去逗不咬人玩,姜久佑非常震惊的听着他们的话。 对于姜久宁会医术的事,他现在是相信的,但没想到她还能做出药丸,药丸还能卖钱,还一卖钱就是两千两。 他认为的还是两千两白银,就震惊的无以复加了,也更怀疑这个货郎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过是个卖零货的,能拿出这么多银子? 就算不是他,他做的是牵线搭桥的事,但能接触拿出那么多银子的人,这一点同样可疑。 再说,前晚那件事,也是他最先发现酒被动了手脚。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能发现? 姜久佑暗暗的打量起御北寒来,他来花溪村有什么目的? 看他和姜久宁聊得很熟络,不由的担心起来。 姜久宁淡笑着说:“说好了,那一颗是拿去试药的,不收费。” “呵,”御北寒勾唇一笑,他喜欢姜久宁这份大气。 姜久宁又仔细的询问道:“试药的时候你一直在边上吗?” “嗯!” 她又问:“试药的人是男是女?年龄多大?身高体重多少?平日身体如何?” 御北寒越来越喜欢她的谨慎劲,耐心的回道:“男人,年龄二十三,身高五尺一寸,体重一百一十斤,身体健康。” 姜久宁想了想又说:“之前是我想的不够周到,用药还要因人而异,那份计量并不适用每个人。” 御北寒问:“你打算怎么做?” 姜久宁说:“我想改日多做一些,按照体重分成若干份,需要多少用多少。” “这个主意很好,”御北寒赞同的点点头,“大概需要多久?我什么时候能拿到?” “这个……需要看情况了,”姜久宁为难的说:“什么时候能去镇上还不确定。” “也是,”御北寒垂眸思虑一下说:“我那朋友还问你能不能做其他药?” 姜久宁回道:“那得看需要什么?只要不是害人的,我应该能做。” 御北寒试探道:“上次赵安在酒里下的药能否做出解药?” 不等姜久宁回答,姜久佑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让我妹妹做这些药有什么目的?” “二哥,他想帮我……”姜久宁刚要解释,就被姜久佑打断,“你别说话,我在问他。” 见他如此严肃,姜久宁无奈的看向御北寒,御北寒微笑道:“我是她朋友。” 朋友这两个字,好像一把冰刀插在姜久佑的心上,他的脸色好像冬日的灰蒙蒙的天空,阴冷又沉重。 语声越发冷厉起来,道:“你和我妹妹才见过几次?就敢说朋友?” 御北寒很少被人质疑过,就连他舅舅东陵王沈澍,和他有不同意见的时候,他也会强硬的反驳回去。 他对姜久宁一直和颜悦色,好像很好相与的样子,那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欠她一份天大的恩情,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才把姿态放低。 但这不意味着,他对她身边的每个人都要低眉顺目。 “做朋友跟见过几次无关,”御北寒冷声说道。 姜久佑根本不想听他的话,强势的盯着他说:“请你离开我家,不要来打扰我妹妹。” “二哥,他不是坏人。”姜久宁急忙解释道。 “你懂什么?”姜久佑愤然的训斥道:“男女之间有什么朋友?人家说几句好话你就信了?你才见过多少人?你了解他多少?凭什么这么信任他?娘跟你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 面对他连声责问,姜久宁急切道:“跟你想的不一样,以后我跟你解释。” 姜久佑瞪着御北寒说:“不用解释,你看他一脸阴险,就是没安好心。我跟你说过多少次,男人长得越好看越危险。” “二哥,你消消气,”姜久宁明白姜久佑的担心,只好无奈的对御北寒说道:“真抱歉,你不要生气,我二哥都是为了我好。” “是吗?”御北寒很不喜欢姜久佑这么强势的口气,他冲着姜久佑不满道:“姜久宁不是无知的人,她有自己的分辨能力。” “不用她分辨,你跟我说说你叫什么?做什么营生?家住何处?家里有什么人?到花溪村来有什么目的?”姜久佑仔细盘问道。 御北寒蹙着剑眉,下意识的看了姜久宁一眼,本不屑回答他的问题,但见她左右为难的样子,便回道:“我叫御北寒,其他无可奉告。” “呵呵,”姜久佑戏谑的笑了笑,“好一个无可奉告,你若是光明磊落君子,那就坦坦荡荡的说清楚,连这些都不愿告之,还说是什么朋友。可不要侮辱了朋友二字。” 他尖锐刻薄的话语,把御北寒心里的为数不多的耐性磨没了,沉声道:“我和姜久宁做定了朋友,你管不了。” “我偏要管,”姜久佑不甘示弱道。 两人四目相对,眼神中好像你来我往着刀光剑影,气氛瞬时坠到冰点。 姜久宁觉得关于御北寒身份的事,她现在还不能说出去,除了他承认过自己是朝廷的人,她也说不清楚他到底是做什么的。 于是,抱歉的对御北寒说:“对不住了,你先回去!” “好,”御北寒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姜久佑忽然对姜久宁说道:“妹妹,你答应我,今后都不和他有任何往来。” 她怎么能被人骗呢?她不能因为轻信他人而受到伤害,姜久佑觉得自己有责任保护她,帮她分辨是非真假。 “二哥……”姜久宁不满的拧着眉。 “怎么?你不肯?”姜久佑气的脸色惨白,难以置信的看着一向听话的姜久宁。 姜久宁也明白他的苦心,耐着性子说道:“二哥,我明白你是为我好,但我已经长大了,我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你不知道,”姜久佑厉声道,痛心的盯着她,“别被朋友这个词蒙蔽了,等到你被人背后捅刀子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仿佛他想到了伤痛的过往,那双犀利的眸子波光闪闪,死死的盯着姜久宁,好像已经能预见姜久宁将来凄惨的下场。 他说:“妹妹,我要你现在就和这个男人断绝一切来往,你不光要保证,还要发誓,说到做到。” 第五十二章 你敢? 让姜久宁为此发誓她才不肯,即便她不是守旧的古人,但对誓言的份量一样看重。 姜久佑的固执让她非常无奈:“二哥,我知道说再多也没有办法证明,究竟如何就让时间来验证!” “你……”姜久佑没想到姜久宁已经鬼迷心窍到这种地步,根本听不进他的话。 看他失望又痛心的表情,御北寒好像忽然想通了什么,说道:“我来发誓。如何?” 姜久佑讥笑一声,心里想的当然不信他的,但他对上御北寒坚定不移的目光,心中的想法忽然动摇了。 他在那双眼睛里看见的是一片赤诚。 他竟然看不出一点虚情假意来。 姜久佑微微一怔,但仍旧不愿承认自己想多,为了妹妹,一切防患于未然都是必要的。 他问:“你敢发毒誓?” 御北寒不容置喙的道:“如何发誓,悉听尊便。” “御北寒!?”姜久宁给了他一个“别这样”的眼神。 御北寒却微微一笑让她安心,看她们眉来眼去,姜久佑只觉得姜久宁已经被御北寒迷得神魂颠倒不可救药。 他把琢磨出来的毒誓加重再加重,重到他已经想不出还有哪个更恶毒的誓言。才开口道:“那你就发誓永远不再打扰我妹妹,如果违背你今生上瞎眼,下瘸腿,中间半身不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姜久宁为难的紧蹙着眉心,她感觉这种针对自身的誓言比那些什么五雷轰顶更恶毒。 “我可以发毒誓,但不是不再打扰姜久宁,”御北寒笃定的说道:“我把姜久宁视为知己,不光现在会三番五次的打扰她,以后的人生也会和她的命运息息相关。” “你……根本就是耍滑头!”姜久佑觉得自己被他戏耍的,怒不可遏的瞪着他,恨不得能用目光把他戳出两个血窟窿。 但对他的怒目而视御北寒显得泰然自若,他的脸上那坚定的表情,就像屹立千万年不倒的泰山,散发出“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稳重。 他的声调也是不容置疑的坚决,举起右手掷地有声道:“我御北寒在此立誓,如果我做出伤害姜久宁的事,我今生上瞎眼,下瘸腿,中间半身不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怎么敢?”姜久佑没想到他发誓,是为了以后不伤害姜久宁,他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要一辈子都和姜久宁纠葛在一起? 御北寒目光如炬的看着姜久佑,“能让我发誓的人,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如果换成其他人,八百个脑袋也不够掉。 他话音一落,就听身后文氏吃惊的问,“出什么事了?怎么还发上毒誓了?” 姜久宁朝门口看去,只见文氏和王莲花不知何时回来,也不知道她们听到了多少,只见文氏满脸的疑惑,王莲花却一副兴奋的吃瓜群众脸。 “久宁,你们……”王莲花试着问。 姜久宁只觉得越描越黑,摇摇头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说完就朝着门口走,“我送你出去。” “多谢,”御北寒客气道,但这份客气里包含着一丝丝的不快。 姜久佑找不到继续逼迫御北寒的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他离去。 出了大门,姜久宁叹口气道:“真抱歉,让你这么为难,我二哥是过于担心我才会这样,其实他人很好的。” “有你这么善解人意的妹妹,他很幸运,”御北寒微微一笑道:“你有这样百般呵护的二哥,你也很幸福。” 听她这么说,姜久宁莞尔,“多谢你能谅解。” “你还有个问题没回答我,”御北寒提醒道。 姜久宁一下反应过来,摇摇头说:“如果是吃了那种药,除了及时洗胃,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如果勉强用药物解决,会对身体造成很严重的伤害。” “胃也能洗?”御北寒不解的问。 “哦,”姜久宁笑道:“是一个医学术语,就是利用催吐的办法,把吃过的东西吐出来,能吐出来的越多越好,这样就能让进入血液的毒性降低。” 御北寒认同道,“明白了,这是最简单粗暴的办法。” “是的,”姜久宁微微笑着,御北寒觉得她生的实在漂亮,什么都不用说,只是站在这微微一笑,就温婉动人,给人清新淡雅的感觉。 比起那些把野心全都写在脸上的女人,或者那些善于用微笑伪装的女人,姜久宁的笑容是最真诚干净的。 像她这样的女子,一定是心高气傲的,但能让她看上的男人,定然有过人之处。 他忽然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男人会让她甘心情愿孤零零的抚养孩子,一个人默默的承受世人唾弃的目光。 但好奇归好奇,他才不会问,婆婆妈妈的八卦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 他刚上骡车,姜久宁急忙说道:“还有一事。” 御北寒扯着缰绳,笑微微的看着她,“请讲。” “关于卖药的事,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的身份,”姜久宁为难的看着他,御北寒默契一笑道:“确实有人问过关于你的事,我说你是男的,年龄大概八九十岁,他们倒是觉得这样才正常,没人会觉得能做出那个药的人会是你这样的年轻女子。” 他顿了一下又说:“我也不会让除我之外的其他人来打扰你平静的生活,你尽请放心。” “好,您慢走。”姜久宁客气的和他挥挥手,御北寒拽着缰绳调转了骡车。 走出了十几米,御北寒侧身回头看去,只见姜家的门外空无一人,他忽然有点失落。 他真心把姜久宁当朋友,但她好像没他这么看重,连目送他一会儿都不肯。 转念一想,毕竟她的本事摆在这,只要她愿意,像他这样看重她的人想要多少有多少。 御北寒想到这郁闷起来,别人能跟本王比较?就算有本事,但能有幸救过本王,还被本王看重的人能有几个? 姜久宁这是几生几世修来的福分。 现在不看重他,等到将来知道他真实身份,肯定会对今天的所作所为懊悔,到时候别说是目送,非要让她亲自送出十里路不可。 还有姜久佑,让本王发毒誓,到时候也让他发个更毒的,到时候说什么好呢? 生儿子没屁眼? 不行、不行、姜久宁的侄子怎么能有问题? 那该让他发什么誓? 御北寒一边想着,一边离开了花溪村。 而姜家其他人都不在意御北寒的事,他们在乎的是他送来的戒指归属,还有以前掌握在林氏手中的管家大权,现在应该交给谁? 第五十三章 分家吧!大哥 姜久宁送走御北寒就被文氏叫到了堂屋,除了姜久卫和小宝,就连姜久佑都被抬了进来。 看样子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人都到齐了,姜大金说:“娘的东西,你们三个一会儿收拾收拾!咱们先把这几天花的钱拢拢。” 这年头的白事,还不兴随份子,来吊唁的就送一刀黄纸。但是都讲究人死为大要厚葬,办一场体面的丧事花销巨大。因此才会有人说“死得起葬不起。” 姜大金把一笔笔花销说了一遍,从棺材到贡品,事无巨细。 统共算下来,用掉了二十二贯钱。 姜二银惊讶的咕哝道:“那么多?” “诶呀,二银,”张氏抢着说道:“这一笔笔你大哥可都记得清楚呢!娘走的突然,别说棺材要去买,连一件寿衣事先都没有预备哇!这可都是需要花钱的,谁不知道买丧事的东西又不兴讨价还价,还不是人家要多少就给多少?” “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花的多。”姜二银闷闷的说,“本来黑虎帮的人头钱就涨了半两银子。” “呃……”姜大金沉吟片刻开口道:“我正要说这个事,咱家本来也没有多少积蓄,这次发丧用的就是准备给黑虎帮的人头钱。” “啊?”姜二银猛的抬起头,一下子慌了神,“大哥,眼瞅着就要交钱,这么大一笔钱,上哪弄去?” “我也知道需要交钱,”姜大金苦恼的皱着脸说:“这有啥办法?娘死了总不能放在家里不管?咱们姜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好歹也有咱们三个儿子,还能用个草席把老娘捆捆扔沟里?” 姜二银埋怨道:“那你也量力而行啊!拿不出钱来,咱们这帮活人咋办?” 姜大金说道:“咱们再想想办法,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 文氏一言不发,默默的看向姜久宁,就算给老太太发丧是正事,文氏也觉得姜大金花费的太多了。 她心疼姜久宁拿出去的三两银子,本来就是捡的,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归还失主。没用上不说,还得再想办法弄钱,她们这一家子还能去哪想办法? 姜久宁笑着摇摇头,握着文氏的手让她别担心。这时王莲花悄悄的捅咕她一下,趴在她耳边小声嘀咕,“我有。” 王家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一样要给黑虎帮交人头钱,就算有能给王莲花拿多少? 姜久宁现在不是挣不到钱,她不需要动王莲花的私房钱。但是王莲花能有这份心,就很难得了。 哪像张氏、王氏他们从结婚到现在二三十年的相处,还在分心眼儿,这不又为谁管家的事争论起来。 “我是长媳,按规矩以后就是我管家。”张氏主动说道。 王氏白了她一眼,“斗大的字不识一个,能管什么?” “我不识字怎么了?”张氏争论道:“娘也不识字,不也把每笔钱管的明明白白?” “那是娘脑袋聪明,”王氏嘲笑道:“我记得上回娘让你去镇上卖手帕,你还生生的少卖五十文。” “你也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拿一回当百回了咋的?”张氏不满的呛声。 “别吵了,”姜大金被她们吵得脑仁疼,这几天家里的事比几年的事还要多,弄的他焦头烂额。 “大金,你说的算,你说。”张氏捅咕他一下。 王氏说:“大哥,你都是里长了,全村的事都要你操心,家里的事你就少操点心,我帮你分担。” “你能帮个屁!”张氏忍不住爆粗了。 “你说谁呢?”王氏撸着袖子就要跟他对着干。 姜大金忍无可忍大喝一声,“够了,你看看你们谁像是能当家的样?” “都闭上嘴!”姜大金紧咬着牙根揉了揉太阳穴,看向默不作声的文氏,问:“秀兰,你们姐三个顶数你稳重,不如……” 不等他说完,张氏和王氏全都虎视眈眈的看过去,姜久宁急忙紧握了一下文氏的手,就这破家谁爱管谁管,可别让文氏跟着他们操心。 就算姜久宁不暗示,文氏也有了打算直接拒绝道,“我不会。” 张氏和王氏全都松了一口气,互相剜了一眼背过身去。但文氏接着说道:“大哥,二哥,大嫂,二嫂,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行不行?” 姜大金说道:“秀兰,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文氏温柔的笑了笑,慢声细语的说:“娘在的时候,我也考虑过这事,你们看现在我家这个情况,确实是大伙的负担,不如咱们就此分家!” 她话音一落,满屋子都安静下来,全都震惊的看着她。 姜大金难以置信的问:“秀兰,你说啥?” 文氏语气坚决的说:“分家!大哥。” 姜久宁也很意外,她是最希望分家的人,也一直在对文氏渗透分家的想法,但之前文氏都不同意。 今天忽然就想开了? “嘿呀,分就分。”张氏满心欢喜道:“你还有个自知之明,知道你们是我们的负担。” 王氏也幸灾乐祸,“这可不是我先提出来的,但是我同意,别光老三家分出去,全分!” “你们俩瞎起什么哄!”姜大金怒喝一声,看着姜二银问:“二银,你倒是说句话。” “大哥,我有啥说的,”姜二银长叹一声,“娘在的时候就说,咱们家这块云彩早晚有一天的散,散就散!” “你也同意了?”姜大金失望又痛心的看着一屋子的人,好像除了他没人觉得分家有什么不好。 他又期待的看向姜久佑,他总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却听姜久佑说道:“大伯,这是我和我娘商量过的。” “连你也……”姜大金这下没辙,只能认了。 张氏催促道:“还愣着干啥?赶紧的看看怎么分?我早就伺候够这一窝子了。” “诶嘛,谁稀罕让你伺候,”王氏回怼道。 姜大金沉默了半晌,一拍大腿眼含热泪道:“行,分就分。不过二银,秀兰你们以后有什么难处,还想回来一起过,不论啥时候大哥都没意见。” 张氏看他终于同意,立马说道:“咱们分家以后都是自己的小家了,那分得就公平点儿,每家分的东西都一样。” 第五十四章 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这还叫公平呢?”王氏反对道:“你家三口人,我家五口人,秀兰家现在也六口人,分一样的谁占便宜呀?” “那你有好主意,你说呀?”张氏不满道。 王氏马上说,“要我说呀,就按照人头分。谁家人多,谁多分点儿。” “那不行,”张氏又反对道:“王莲花头一天到家里来,还能算个人?” 王莲花错愕的看着她,不管哪天来的,她也是个人呀! 张氏根本不理会她的眼神,接着说:“姜久宁和小宝交人头钱都自己算,分家还能跟着分?” 王氏说道:“对,你说的都对,那我家三个闺女没毛病!我家按照五口人分家没错!” “别吵了,”姜大金痛心的说道:“咱们姜家就两个男娃,久卫和久佑,现在他俩都需要照顾,秀兰执意分家,那就多给她们一点,又能怎样?” 张氏和王氏都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文氏温和的说:“谢谢大哥体谅,怎么分我都没意见。” “听见了?你想当好人,人家还不稀罕呢!”张氏阴阳怪气的说。 王氏抢着说道:“秀兰没意见,咱们就开始分!先从房子开始分呗!我家三个闺女是不是能多分两间房?以后我家招个养老女婿也能有个住的地方是不是,大嫂?” 张氏不痛快的剜了她一眼,当初姜艾香和赵安结婚,赵安是入赘的,她就借着这个理由把文氏一家从正房撵进了厢房。 现在王氏依葫芦画瓢也这么干,她都说不出个反对的话来,心想着千万别把他家现在的两间屋子分出去就行。 不过王氏的话倒是给她提了醒,张氏打定了主意痛快道,“行,咱们一共九间房,那就一家三间正好,不偏不向。” 王氏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是哪九间。 张氏接着冲文氏说:“秀兰,既然你提出分家,那你就搬回西院去!本来那三间房娘就答应给你了。” 姜久宁知道除了现在的院子,姜家西院还有三间草房空着,那是姜家祖宅,院子不比东院小,以前还有一口井。后来井水干了,看风水的说再住下去风水不好,这才荒废掉在东边盖了新院子。 之前把文氏从正房撵出去的时候,林氏就把那三间房给了她们,只是年久失修,屋顶也漏了,山墙也塌了,根本没办法住人。这才让她们一家挤到了厢房里边。 现在却要借机让她们搬过去,真会算计呀! 她讥笑了一下说:“那房子都荒废多少年了?还能住人?大娘怎么不自己搬过去?” 张氏却白了她一眼,说:“以前风水先生都说了,那个房子是封王拜相的宅子,要不是你家有两个哥哥,我还不舍得让你们住呢!” 姜久宁还要反驳,文氏却摁住她的手点头,道:“行,我就要那三间房。但是得麻烦大哥二哥帮我们收拾收拾。” 房子的事已解决,张氏满意的说:“中,亲哥兄弟别说见外的话,我们出不了钱还出不了力吗?是不是?” 见没人反对,她又说:“这套茶壶归我。” 王氏说:“那针线笸箩归我。” 她们俩你一样我一样,文氏都没说话,王莲花眼看着房子和东西都被她俩瓜分了,她心里边这个着急,忍不住开口道:“大娘,二娘你们把东西都分了,给我家什么?” 张氏直接呛声道:“呦,王莲花你婆婆都没张嘴,你算哪根葱哇?” “王莲花,”姜久佑低喝一声,“姜家的事你少参和。” 一句话就把王莲花说成了外人,张氏说什么王莲花不在乎,可姜久佑说出来,她的心说不出多难受。 “莲花,咱不急,就是没这些东西,咱家也一样,”文氏柔声安慰道,对姜大金说:“大哥,这些东西我不要,吃饭的家伙总的给我!还有口粮柴火我也得要。” 这倒是给张氏提了个醒,“对呀,厨房里的东西咱们也得分咯。” 于是张氏和王氏又从堂屋转到厨房,一家几个盘子几个碗,几双筷子几个盆的分了起来。 一直折腾到天黑,分家大业才算告一段落。 到头来文氏分到了三间破房子、一个水缸、两个瓦盆、四个盘子、六个碗、六双筷子、半袋小米、一袋底子的玉米面、还有点柴火…… 对了,还把仓房里泡澡的大木桶分给了文氏,美其名曰给她留个大件。 其实,就是敷衍文氏的,她们留着也是劈柴烧火的料。 张氏还很宽宏大量的说:“秀兰,西院的房子还没收拾呢,你也不用着急搬哈,我催催你大哥争取明天就收拾完!” 说的多好听,却只是给了一天收拾房子的时间。 文氏不光没反对,还非常客气,“谢谢大嫂。” 一家人关上门,姜久宁忍不住好奇的问:“娘,你怎么想通了?” 文氏温柔的拉着她的手说:“宁儿,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我觉得真像你说的,你跟你大哥能照顾咱们家了,你看就算没去厨房吃大锅饭,咱们家也吃的好好的。吃的问题能解决,就没别的难题了。” 她顿了一下,心疼的看着姜久宁说:“只是以后你更辛苦了。” “娘,还有我呢!”王莲花主动坐在桌边,从包袱里翻出钱袋子说:“我爹说了不管真假我都进了姜家的门,嫁妆能带着的都带着,也没给我准备多少,这有二十两银子,娘您收着,以后咱家过日子用。” “莲花,这可使不得,”文氏拒绝道:“已经够委屈你了。” “娘,我不委屈,能活着比啥都强,”王莲花执意把钱袋子塞给文氏,偷偷的看了一眼姜久佑,低声说:“娘,您留着给他看看腿。” “你这孩子……”文氏看得出,就算以前闹得要死要活,王莲花的心里还是装着姜久佑,她看着姜久佑冷漠的样子,只觉得王莲花可怜,到底是一片真心错付了。 儿子的心意她没办法改,只能自己对王莲花好,让她在姜家的日子能过得舒坦。 王氏好像怕张氏反悔似的,当晚就搬进了堂屋。 文氏也没闲着,招呼姜久卫和姜久宁跟她去西院看看,想让王莲花留在家里,也能给她和姜久佑制造点单独相处的空间。 第五十五章 有福的人 可是王莲花拉着姜久宁的手,执意跟着她们一起去,姜久佑也表示自己没问题。 几个人这才点着灯笼,来到了西院。 整个院子都荒废了,一圈土墙有好几个大豁口,墙里边的杂草长得比栅栏都高。 姜久卫拿着镰刀割出一条路他们才能走到房子近前,这房子虽然墙面土坯脱落了,屋顶也出了窟窿,好在框架还很周正。 文氏说自己和泥把墙面补上,屋顶可以打点蒲草重新修葺一层。窗户框也都完整,糊上窗户纸就中了。 接着几口人又进屋看看,这三间房非常宽敞,中间是厨房东西分别有两个灶台,东屋大一些,修了南北两铺炕,西屋只有一铺南炕。 虽然非常破旧,但比起她们现在住的那间屋子不知道宽敞了多少倍。 并且除了这三间正房,西侧还有两间仓房,收拾出来能存放柴火农具啥的。 文氏畅想道:“等修好了,久卫和久佑你俩就住在西屋,我们娘几个住在东屋。到时候把烧炕的火洞口留在厨房,屋子里还能干净些。” “是呀,这个仓房以后也能利用上,”姜久宁接着说,她一直琢磨着弄一个手术室,老道洞那本来是第一选址,可是总有被人撞见的危险。 如果在自己家院子里,就能放开手脚,也不会引人怀疑。 文氏看着院子正中央的井犯难的说:“如果这口井还能用就好了。”说完她又舒心笑道:“不过没关系,咱们能有自己的院子已经足够了。” 看得出对于分家这件事,她一点都没感到难过,姜久宁猜,在她提出分家之前,文氏也有这个打算了,只是欠了一把火。 翌日清早,张氏和王氏都去厨房里忙着给自家做早饭,只有文氏家安安静静。 没办法,家里只有两口铁锅,张氏和王氏一家一口,文氏现在不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而是有米没锅。 她早早的醒了,就在琢磨先如何解决吃饭的问题。 朝张氏借锅用用,张氏肯定不愿意,于是打算朝王氏借,文氏故意去厨房转一圈,没等开口,王氏率先问道:“秀兰,你家今早吃什么呀?” 文氏还没开口,张氏抢先说道:“真不够你操心的,人家大张嘴的分家,这点事还用你惦记?是?秀兰。” “也倒是,”王氏讪笑道:“我还寻思你没锅,等我做完饭你再做呢。” “这可是你不够大方了,”张氏揶揄道:“你要是真大方,借锅干啥?干脆把他们那份早饭带出来多好。” 王氏把烧火棍往地上一杵,怒斥道:“张大嘴,你是不是闲的?在这没屁个咯嗓子,你这么愿意唠嗑自个起个头,别跟着我说行不行?” 张氏反驳道:“谁跟着你说了?都是妯娌许你说话,还不许我说?” 眼看着她俩就要吵起来,文氏只好打消了借锅的念头。 她刚出了厨房,却看见姜久宁和王莲花在往西院搬东西。 “宁儿,莲花你俩等会儿再搬!”文氏急忙说道。 姜久宁回道:“娘,我们先过去把饭做了。” 文氏一脸为难道:“咋做呀?” 姜久宁胸有成竹道:“等会儿好了我们端过来。” 她端着一个大瓦盆,王莲花拎着半袋米,去了西院。过了一会儿,王莲花又过来端了一盆水过去。 张氏和王氏好奇的站在厨房门口张望。 张氏问:“姜久宁鼓捣啥呢?” 王氏说:“那谁知道?连个锅都没有,能做个啥?” 只是没有铁锅而已,这可难不倒姜久宁。 她在院子中间弄出一块空地,捡了一些石头瓦块搭了个简易的灶台,放上大瓦盆,把淘好的米放进去,填上水用另外一个瓦盆扣住。 这不就有锅了? 光有锅也不行还得生火,她和王莲花分头去找柴火,心念一动从意识空间里拿出一窝鸡蛋。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在王莲花面前的杂草里。 王莲花捡了一把干草,忽然看见眼前有一堆鸡蛋,还以为自己饿的眼花,急忙揉了揉眼睛,鸡蛋还在。 这可把她激动坏了,急忙回头招呼姜久宁,姜久宁看见她兴奋的样子,装作不明所以。 “鸡蛋,好多鸡蛋。”王莲花压低了嗓子说。 “是吗?”姜久宁惊喜的走过去,把鸡蛋包在裙子里说:“正好煮了吃。” 她还夸王莲花,“娘说有福不用忙,没福跑断肠,你看看你才是有福气的人,在这都能捡到鸡蛋。” “嘿嘿,”王莲花不好意思的笑起来,这几年她都被人指指点点的。 虽然家里的亲人从来没有怨过她,还跟从前一样爱护她宠着她,但是风言风语还是会传到她的耳朵里。在后山村没有人说她一句好话。 长得胖是她的错,家里的母鸡被黄鼠狼咬死也是她的错,爷爷着凉生病也是她的错。 她就是村民口中的扫把星。 就连她自己有时也会怀疑自己的命是不是真的不好,不然怎么只有她这么倒霉。 今天才发现,原来好运也会眷顾她呀!家里正愁没吃的,她就捡了那么多鸡蛋。 姜久宁还夸她是有福气的人呢! 第一次被人说有福气,王莲花开心极了,人也变得更阳光起来。 姜久宁把鸡蛋也放进瓦盆里,在灶台里塞上干草点燃,再捡回来一些木头树枝架在干草上边升起了火。 没一会儿瓦盆里的水开了,咕嘟嘟的冒出白色的蒸汽。 张氏翘着脚尖看着西院又是冒烟又是冒气的,心里边不痛快,还以为没有铁锅姜久宁什么也弄不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王莲花端着一个瓦盆先回了东院,张氏眼尖看见盆里装了一堆鸡蛋,有红皮的还有粉皮的,那么多…… 又过了一会儿,姜久卫端着一大盆的小米粥也回来了。 看人家那小米粥煮的多粘稠,哪像她们家煮的那么稀就像米汤一样,喝着都没滋味。 她就纳闷了,文氏从哪弄来的鸡蛋? 就给她分了半袋小米,这一顿就全煮粥了? 不行,她不能忍受文氏吃的比她好,在她眼皮底下吃独食,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 于是张氏敲响了厢房的门,“秀兰呐,是我。” 第五十六章 灰头土脸 文氏满脸笑意的正剥着鸡蛋,姜久宁正当着全家的面夸王莲花有福气,就听见了张氏的叫门声。 姜久卫急忙把一整个鸡蛋塞进嘴里,还抱着瓦盆要往桌子底下藏,却被姜久宁拦住,“大哥,不用怕。” 王莲花听文氏应了一声,就勤快的去开门,她有个感觉自从来了姜家,她的身子比在家的时候利落多了,以前总是不爱动,动一下就累的又冒汗又喘气。 可是这两天她也没闲着,不光不觉得累,吃的还没以前多了,不是她胃口不好,是真的吃不下那么多,饭量明显变小。 张氏进屋先不安分的扫了一圈,视线一下落在一盆鸡蛋上,瞧瞧,刚剥了壳的鸡蛋长得又白又嫩,闻着香喷喷。 张氏暗暗的吞了口水笑道:“你们才吃饭呀!我也没啥事,就是过来看看你们吃啥了。” 文氏是个温吞性子,说话也比其他人慢半拍,于是不等她开口,姜久宁率先说道:“您都看见了,小米粥、煮鸡蛋,也没别的。” “哎呦,咱家还有这些鸡蛋呢?”张氏说着把手伸了过去,姜久卫抱住瓦盆警惕的瞪着她。 张氏讪笑道:“大小子这是干啥呢?咱家的鸡蛋我也拿几个。” “诶,”姜久宁把手挡在瓦盆上笑吟吟的说:“咱们可不是一家。这是我家莲花的鸡蛋。” “对,我家的。”姜久卫附和道。 “这丫头怎么说的呢?”张氏诧异道,“几个鸡蛋你还计较上了。” 姜久宁慢条斯理的说:“大娘,咱们昨晚已经分家啦!” 张氏厚着脸皮说:“是,昨晚分家了,那你们不是还没搬走吗?再说,你们这么多鸡蛋,我就拿几个能差啥?” 姜久宁笑眯眯的说,“大娘,不是我不愿意给你几个鸡蛋,我刚不是说了吗,这些鸡蛋是莲花的。想不想给也得看她愿不愿意呀!” 王莲花不解的看向姜久宁,张氏冷笑了一声问:“王莲花,我张一回嘴,朝你要几个鸡蛋,行不行?” 王莲花没搞清楚姜久宁的意思,嘴唇抿了抿支支吾吾的说:“大娘,我……” “大娘,”姜久宁打断她的话,说:“原来你认识莲花呀!” 张氏觉察到不对劲,姜久宁好像话里有话,便质问道:“咋的?姜久宁你拐弯抹角的到底啥意思?” “没什么呀,”姜久宁若无其事的说:“我就是纳闷有些人怎么好意思,昨晚你还说人家算哪根葱,今天就张开嘴要东西。” 张氏猛的想起来了,昨晚分家的时候,她可不是训斥了王莲花一句“你婆婆都没张嘴,你算哪根葱?” 没想到哇!姜久宁这么小心眼,竟然怀恨在心了。 “呵,姜久宁不给就拉倒,别说那没用的。”张氏说不过姜久宁,就冲着文氏说:“秀兰,好歹咱们也是妯娌,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些年,你就眼瞅着你闺女这么对我?” “唉,”文氏柔柔的叹了一声,“大嫂,你不常说女大不由娘吗?我也没办法。” 文氏能说出这番话真出乎姜久宁的意料。 张氏更一脸吃惊的看着文氏,不就是分家了?她咋还硬气起来了? 说完文氏从盆里抓了一把,握住三个鸡蛋,张氏心想,也行给三个虽然少了点,也算文氏没坏了良心。 可是文氏却把鸡蛋放在桌上磕了磕,认真的剥起了壳,见张氏还没走,文氏不好意思的笑道:“大嫂,我就不留你吃饭了,吃完饭我们还得搬家呢!” 张氏只觉得气往上涌,鸡蛋没捞到,还碰了一鼻子灰。 “好哇,文秀兰,你们这一家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她骂了一句转身往外走,可是对文氏家不熟悉,一脚绊在门槛上,唧一声摔了个狗抢屎。 姜久宁和王莲花忍不住噗的笑了出来,姜久卫更是笑得直拍手。 张氏三两下趴起来,灰头土脸的走了。 “唉,”文氏叹口气脸上却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慢悠悠的说:“隐忍了二十多年,才算舒心了一回。” 姜久宁笑着搂住她的肩膀说:“娘,原来你也是个有脾气的人呀!” “呵呵,”文氏难为情的笑道:“泥人还有三分火呢,我又不是泥人。我虽然不爱说话,又不是心里没数。这个家谁好谁坏,我都知道。” 听着她们说话,王莲花小心翼翼的把粥碗放在姜久佑的小桌上,小声说:“久佑,快吃!” 她说话的时候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去看他,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只听见声音还是那么冷漠,“我是腿瘸了不是手也不好使,这种事不用你帮。” 听他这么说,姜久宁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马上招呼王莲花开饭。 她则抱着小宝拉上帘子去北炕喝奶,最近家里的伙食好,小宝也跟着吃到了肉和蛋。小脸肉眼可见的胖了起来,抱在怀里也有了份量。 她打算慢慢的给他戒掉奶瓶,改用小碗喝奶,那样就能方便多了。 就在小宝咕嘟嘟喝奶的时候,身后的帘子动了动,姜久宁刚想把奶瓶藏起来,就看不咬人的小爪子扒在了炕沿上,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 姜久宁低头看着它,不咬人的小脑袋左边歪歪右边歪歪,试了好几次要跳上炕,就是跳不上来,给它急的在地上直打转。 小宝直接把奶瓶递了过去,奶声奶气的命令道:“不咬银……喝!” 姜久宁一把捂住奶瓶,这可不能被他们看见,解释成本太高。 冲小宝挤挤眼,小宝小嘴一撇不情愿的叼住奶瓶继续喝奶,眼睛却很固执斜着她,姜久宁忽然觉得这孩子的表情跟姜久卫越来越像了。 男孩像舅舅妥妥的,她得抓紧把这俩舅舅治好,给他做个好榜样。 吃完饭,文氏去找姜大金和姜二银帮忙修葺房子,却见姜大金急急忙忙往外走。 见到文氏忙说:“修房子的事你先跟你二哥合计,我得上山里一趟。” 他说的山里,就是黑虎帮,听了这话王莲花的脸刷的白了,忧心忡忡的盯着姜大金离去。 第五十七章 下井 姜久宁算了一下,可不今天正是黑虎帮下山接王莲花的日子,也不晓得后山村那边怎么样了。 她安慰了王莲花几句,就拉着她去西院收拾院子。 手里有活干把时间充实起来,能让王莲花少胡思乱想。 文氏则去找姜二银,姜二银觉得收拾房子不是一两个人能干的活,他得去村里多找几个人帮忙。 只是找人帮忙虽然不要工钱,但一顿饭是必须安排的。 这可让文氏犯难了,现在又不让出村,家里分的粮食就那么点,人多肯定不够吃,再说家里除了早上还剩下几个煮鸡蛋,也没有别的荤菜。 请人吃饭,过于寒酸了。 文氏无奈道:“要不这样,二哥你先看着收拾,能暂时住人就行。” “那也中,”姜二银答应完就去了西院。 姜久佑躺在炕上看姜久卫和小宝把鸡蛋剥了喂不咬人,便窝火的说:“大哥,这些鸡蛋留着中午吃,你怎么喂它了?” “不咬人饿了。”姜久卫回道。 姜久佑真把不咬人当猫养,说道:“它饿了就去抓耗子。” 姜久卫说,“它不会。” 眼瞅着不咬人吃了一个鸡蛋还没够,姜久卫又伸手去拿,姜久佑气的在炕上抓起扫炕笤帚扔了过去,啪的打在姜久卫手背上,笤帚落地,吓得不咬人滋溜一下躲到小宝后边。 小宝也被吓了一跳,怔怔的看着姜久佑。 姜久卫扁着嘴委屈的说:“你打我。” 姜久佑使劲盯着他,说:“大哥,这些鸡蛋是莲花捡的,大娘想要几个都不舍得,你不要再浪费了。” “哼,小气鬼!”姜久卫像个耍性子的小孩,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抱起小宝说:“他是坏人,咱们去找你娘玩。” 小宝也学着姜久卫的表情,奶凶奶凶的说:“二舅舅……坏银!” “你看看小宝都跟你学了什么?”姜久佑恼火的说:“就知道玩,你没看见王莲花和小妹去干活,你一身力气就不能去帮把手?” “现在我什么忙都帮不上,你还……”说到这他悔恨的攥紧被子,恨自己是个没用的废人。 “二弟不生气,”姜久卫心疼的看着他,急忙说道:“我去干活,二弟不着急。” “快去!”姜久佑红着眼圈盯着他,姜久卫又看了他两眼才抱着小宝出去了,不咬人也颠颠的追了出去。 文氏走进来说:“你大哥这几天好像比之前强了点儿。” “我没看出来,”姜久佑背过脸忍住了眼泪,负气的说。 文氏温温柔柔的坐在他身边,轻抚着他的头发说道:“宁儿的针灸八成真管用,我看你大哥这几天说话比以前利索多了。听宁儿说想要给你治腿得需要个单独的房间,这回咱们搬到西院,就有空屋子了,她肯定能把你治好。” “娘,我知道了。”姜久佑点点头,还是忍不住湿了眼圈。 姜二银绕着房子看了两圈,不由的摇头。 “二伯,怎么样?”姜久宁问。 姜二银道:“太破了,不好收拾。你就说这墙面,这都多少年没维修过,现在往上抹新泥不带糊住,除非用水给它浇透透的,那得多少水?光担水这个活,就得把人累出好歹来。” 现在花溪村只有一口井,距离姜家大概五百米,家里吃水都不容易,更别说这大量用水了。 就在这时,姜久卫抱着小宝过来了,“小妹,有啥我干的活?” “大哥,你先把院子里的杂草都割了!”姜久宁说。 “行,”姜久卫把小宝放下,拿起镰刀就开始割草。 姜久宁继续和姜二银说话。 小宝站在地上左看看右看看,抬起小腿朝着井边走去,眼瞅着他趴在井沿边上,不咬人跳到井沿上走来走去,王莲花吓得张大了嘴,没敢发出声音,使出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一把抱住了小宝。 小宝还以为王莲花在逗他玩,咯咯咯的笑着拽下她头上的银钗扔进了井里。 姜久宁终于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小宝、莲花,怎么啦?” 王莲花探头朝井里看了一下,轻描淡写的说:“没事,我看小宝自个在井边,就把他抱过来了。” 可眼神却掩饰不住的心疼。 姜久宁狐疑的朝她头上看,问:“你的钗子呢?” “……”王莲花支支吾吾的看向了井口。 姜久宁一下反应过来,责备的瞪了小宝一眼,可这么小的孩子哪懂的,还在王莲花的怀里往井边曳。 姜久宁趴在井沿往下看,黑漆漆什么都看不见,“莲花,你别难过,这个井干了几十年,掉进去肯定能找出来,等会儿我下去看看。” “别,太深了。”王莲花劝道。 姜久宁找了一根绳子栓上一个灯笼,把灯笼点燃慢慢的往井口里顺。 “五丫头,你这是干啥?”姜二银不解的说,“这点亮也看不到底儿。” 姜久宁解释道:“如果火不灭,就能让人下去。” “这咋神叨的,”姜二银不屑的嘀咕道。 他根本不懂缺氧是怎么回事? 绳子快放到底,灯笼才不再下降,继续在井底亮着。 姜久宁这才放心招呼姜久卫过来,找了另一根绳子系在他腰上,另一端她和姜二银几人拽着,嘱咐他找到王莲花的银钗就上来。 能下到枯井里去玩,姜久卫兴奋的不得了,不等她说完话,蹭的一下跳了进去。 姜久宁急忙趴在井口问:“大哥,怎么样?” 姜久卫回道:“没事。”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找到了。” “那你上来!”姜久宁拽着绳子琢磨,真的想办法把这口井填上,不然孩子在院子里玩太危险。 可是拽了几下,也没见姜久卫上来,她忙说:“大哥,你上来呀?” “嘿嘿,好玩儿,”姜久卫的声音带着回声飘了上来,姜久宁忍不住扶额,就知道会这样。他这个二百斤孩子的好奇心泛滥了。 “大哥,你先上来,咱们还没干完活呢?”姜久宁耐着性子哄着他。 忽然,姜久卫惊呼一声,姜久宁急忙拽绳子,只见姜久卫蹭的一下从井里跳了出来。 姜二银当场吓傻眼了,脑子里又想到林氏停放棺材的那晚,姜久卫中邪,飞、飞、飞走了…… 第五十八章 这是我家 姜久宁吃惊的看着姜久卫,还没来的及说话,姜久卫拽着她躲开了井边,就好像井里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姜久宁急忙抱起小宝把王莲花拽开。 几个人全都屏住呼吸盯着井口,井里传出隆隆的闷响,也就是几秒的功夫…… 突然! 一股浑浊的水柱从井口喷出直冲天际,接着两股,三股,四股,就像喷泉一样,呲呲往外喷,姜久宁觉得最高的水柱得有六七米。 他们全都往后退躲远一点,还是免不了被喷了一身泥水。 姜二银惊呼道:“这是咋回事啊?”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姜久宁问。 姜久卫急忙摆手,“不是我干的。” 说完乖乖的把银钗交给她,看他躲闪的眼神,就知道肯定有鬼。 听到这边的动静,东院的人全都跑出来看热闹,还以为西院出啥事了。 一看竟然是那口枯井往外喷水,全都惊呆了。 水雾在阳光的照射下形成了一道彩虹,小宝第一次看见彩虹兴奋的直拍手,不咬人上蹿下跳。 过了一两分钟井口不再喷水,也不再出现轰隆隆的响声。 姜二银指着水井说:“里边有东西,填上,快填上!” 姜久宁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一口井里能有什么东西?这种应该属于井喷现象。 至于为什么会井喷,她也不太清楚。 终于风平浪静,不光东院那几口人全都凑过来,还有几个好事的村民也过来看热闹。 “诶呀,这口井可有年头了。” “得有几十年了!” “好像有咱们花溪村就有这口井。” “这都得有二三十年没有水了,这咋还喷水了?” 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姜五爷捋着一把花白的山羊胡说道:“有水无水的井里都有龙,方才那轰隆隆的声音肯定是龙吟!” 他说的煞有介事,姜二银吓得脸都白了,“五叔,你快想想办法。” “这世上哪有龙?” “刚才姜大小子不是下去了?” “你看见有龙吗?” 姜久卫忙着摇头。 “这个么……”姜五爷不屑的扫了这群人一眼,道:“二银,这件事必须得找专人去解决呀!” 姜二银连忙点头。 “咳咳,”姜久宁清清嗓子说:“大家不用担心,我过去看看。” “久宁,”王莲花一把拽住她,“你别去。” “没事,”姜久宁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姜久卫马上说道:“我也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们小心的靠近井边,姜久宁谨慎的扶着井沿往下瞧,哎我去!井沿往下大概两米充满了清澈的井水。 “姜久宁,你看见啥了?”村民追问。 “什么都没有,”姜久宁回道:“就是一口井水。” “神龙见首不见尾,哪能让你等凡人随便看见,”姜五爷危言耸听道:“是神龙还是妖龙,都要找专人看看才知道,二银,此事重大万不能掉以轻心啊!” “是,是,”姜二银这会儿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 但姜久宁回头说道:“二伯,五爷,不劳您们费心,我家这口井什么事都没有。” “你一个女人家懂什么?”姜五爷一脸鄙视的训斥道。 姜久宁微微一笑,“我确实懂的不多,但这个院子是我家,我家的事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外人来管!” “姜久宁,这是你们姜家的祖宅不假,但也不是你说的算。”姜五爷怒斥道。 “巧了,”姜久宁笑着说:“昨晚我们刚分家,今后这个院子只属于我家。” “什么?分家?”姜五爷震惊的看看她,又看像了姜二银,“你娘尸骨未寒,你们竟然分家?” “五爷,这也不是我能做主的事啊!”姜二银懊恼的说。 “大金呢,大金在哪?我来问问他这是什么道理?”姜五爷在院子里左顾右盼。 文氏走上前说道:“五叔不用找了,分家是我们全家商量的结果。东西都已经分好了。” “你们兄弟如此不睦,让你们爹娘九泉之下如何瞑目哇?”姜五爷痛心疾首的样子,好像是他的子女分的他家。 跟他有一毛钱关系? 姜久宁对院子里的村民说道:“诸位,我家今天要搬过来住,现在房子还没收拾妥当,谁要是能留下帮把手,我欢迎,这份情谊我们一家也记在心上,如果不是来帮忙的,那就请便!我们还忙着呢!” 说完她扫了姜五爷一眼,明显就是给他听的。 姜五爷气的胡子都歪了。 赵二壮那兄弟四人也在看热闹的人群里,他们正想走,却看见姜久卫和姜久宁全都盯着他们,连忙赔笑道:“这才多大点事儿,我们哥几个保证一天就干完。” “那就谢谢了,”姜久宁笑眯眯的,看得赵二壮后脊梁发毛。 姜五爷觉得自己在这是自讨没趣正想走。 这时,路上传来清脆的板子声,“瞧一瞧,看一看,指引迷路君子,点醒久困英雄,阴阳五行十卦九灵,不灵不要钱……” 听这吆喝声来的是个算卦的。 这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姜五爷浑浊的双眼顿时亮了,急忙冲出门外朝着路上招招手,“算命的,过来!” 姜久宁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真是麻烦。 不大功夫,门外来了个道士打扮的人,这人身材颀长,头上戴着一顶混元帽,身穿青兰色道袍,身后背着把桃木剑,两手一手拿着拂尘,另一手牵着缰绳,身后跟着一头驴。 姜久宁好奇的打量两眼,心想,这地方水土好哇,但凡来个人都长得身高七八尺。 就这身材怎么也得一百五六十斤,真难为那头驴了。 道士也朝着这边看过来,目光和姜久宁交汇的一瞬,姜久宁柳眉一簇,暗暗一笑。 好家伙,真是个好家伙…… 道士见到姜五爷,拂尘一甩拱手道:“福生无量天尊!” 声音洪亮,中气十足,顿时把姜五爷心中的期待值拉满了,这位肯定是法力高强的高人。 姜五爷连道号都来不及打听,急忙说道:“道长,您来的正好,这里有一眼枯井,刚刚发生了一件怪事。” 第五十九章 算命的 道士随着姜五爷走进院子,村民全都好奇的打量起他来,一看就是气度不凡,仙风道骨,不定是在哪座仙山洞府修炼的高人。 姜五爷把事情讲了一遍,更夸张的指着半空说:“方才这井口上方还有七色光晕笼罩,井中好像闷雷作响,道长,您快来看看这水中到底是神龙还是妖龙作怪?” “嘶,枯井喷水……怪哉!怪哉!”道士沉吟道,开始绕着水井慢慢踱步。 姜五爷得意的看向姜久宁,姜久宁回敬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还七色光晕,彩虹都没见过? 真把无知当道理了。 过了一会儿,道士定住脚,朝着水井仔细观望,又拿出罗盘看了又看,这番操作下来,村民们都觉得这口井肯定有问题。 “请问可有水桶?”道士问道。 “有,”赵二壮率先说道,拎了个木桶走过去,也好奇的朝着井里看了看。 道士将木桶用绳子系好,咚的一声扔进了水井,拽上来半桶井水,又仔细观察了一番,然后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下搬起水桶喝了一口。 连声称赞道:“好水,好水!” “道长,您看出啥了?”姜五爷忙着追问。 道士捋了捋齐胸的胡须说道:“依贫道所见,这口井中即没有神龙也没有妖龙,只是一口普通水井罢了。” “怎么可能?”姜五爷一脸不信,“我们都看见听见啦!” 道士抬指指向山头说道:“依贫道所见,这口水井和山中泉水相连,几十年前山中可曾发生过地动?从那以后山泉干枯,井水枯竭。” “确有此事,”姜五爷认同的点点头,“那时候我还年轻。” 道士接着说:“这就对了,地动导致山泉改道,所以井水枯竭,但这些水一直储存在地下,越存越多等时机一到便喷发出来。水势大加之水井深邃有回声所以人们在外边就会听到仿佛闷雷作响。” 姜五爷半信半疑的说,“道长说的也有些道理,那七色光晕又该如何解释?” “这个更简单,”道士把水桶举起来,冲着太阳的方向泼了出去,一瞬间一块七色光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哇哦!” “真神了!” “这道士有点能耐!” 姜久宁饶有兴致的看着,确实挺聪明!还知道用科学手段来解释问题。 道士认真的说:“您看,就是这个道理,和雨后彩虹一样,水汽在阳光下就会出现这种效果。” “原来如此,”姜五爷被说的心服口服,“这下老夫就放心了。” “道长?”姜二银小心翼翼的问:“您方便帮我侄儿瞧瞧不?” 他指了指姜久卫。 道士看过去,说道:“这位施主,身体康健,定是大富大贵之人,您要我给他看什么?” “没了……没了……”姜二银讪讪的摇摇头,想看的你都说出来了,还看啥? “道长辛苦了,”姜久宁笑吟吟的福身道。 “这都是贫道应该做的。” 她问:“请问道长怎么称呼?” 道士微微一笑道:“贫道韩北屿。” “哦,”姜久宁促狭一笑。 韩北屿,御北寒,起名字就不能走心点儿? 御北寒面不改色的笑了笑,心里却吃惊不已,她这眼睛可够毒了,他这回可比上回打扮的仔细,人皮面具都用上了,连沈星迟都说是改头换面,姜久宁怎么就能认出来? 恰在此时,小宝晃悠悠走到他身边,一把抱住大腿喊了声:“爹爹!” 御北寒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这小子也跟他娘一样眼睛毒?还是他看见人就喊爹? “小宝,”文氏急忙把小宝抱起来,难为情的说:“道长,小孩子不懂事。” “小宝真是想见他爹了,”姜五爷趁机说道:“五丫头,你尽早跟他爹完婚,不就好了。” “多谢五爷惦记,成亲也不是我一个人就能成的,总得等到男人回来是不是?”姜久宁云淡风轻的笑着,根本不把姜五爷鄙视的口气当回事。 这就让姜五爷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他嘁了一声心里暗骂姜久宁不要脸败坏门风,忽然灵光一闪对御北寒说道:“道长,您可会算命?” “略知一二,”御北寒谦虚道。 “那就给我这孙女看看,”姜五爷看向了姜久宁,说道:“我们姜家的孙女里边就这一个最叫人操心。” “呵呵,”姜久宁可不是吃闷亏的人,她满脸笑容的道:“是吗?我还以为结婚几年都不生孩子才叫人操心,或者二十来岁没人提亲让人操心,我这好好的怎么就排到最操心上了?五爷,您太看重我了。” 姜五爷被怼的老脸通红,道:“都叫人操心,都算算。” “道长算命怎么收钱?”姜久宁问道。 “一人十文钱。”御北寒回道。 “哦,”姜久宁为难的对姜五爷说:“五爷,您要是想让我们姐妹五人都算算,是不是先把卦金给了?” “你……岂有此理?”姜五爷就差没把不要脸骂出来,但那气愤的表情一览无余。 “我说的有错吗?是您想让我们都算算,可不是我们自己要算,”姜久宁一副恭敬的假笑脸,气的姜五爷心肝胆都疼。 御北寒拱手道:“贫道初来此地,就先送姑娘一卦,诸位听听,如果觉得准就来问贫道,如果觉得不准,就当贫道没说。” “对,对,对,”姜五爷急忙应和,能少花一份钱是一份,一份不花更好。 “这个主意好,”姜久宁也赞成。 她在院子里看了看,正好有一方石桌和四个石凳,就请御北寒坐下。 御北寒郑重其事的从背包里拿出纸笔,仔细的询问了姜久宁的生辰八字写在纸上,一边掐着手指一边打量姜久宁的面相。 都见过多少次了,第一回就知道姜久宁是个美人,可是每次都能发现不一样的地方,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好看,这张脸就让人挑不出缺点来。 如果非要强加一个缺点,那就是太好看。 他笑了笑,又让姜久宁把手伸出来,看了看掌纹。 众人这道士看得多全面,八字,面相,手相,一次全看了,十文钱花了也值得。 如果看得准,他们也认可掏这十文钱。 第六十章 大富大贵 “道长,看出啥没有?”姜五爷焦急的问。 御北寒沉吟片刻,姜久宁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她对易经没研究,但他们所保护的科研基地里却有位玄学大师。战友们还开玩笑,原来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姜久宁忽然想起,那位玄学大师曾对她说过,她的命“向死而生”。 那时候的不以为然,现在却大为震撼。 这时,御北寒故弄玄虚道:“这位姑娘八字极好,平生自有滔滔福,更有财源似水泉,骨相清奇,面相极佳,乃是泼天富贵之人,只是……” “只是什么?”姜五爷比其他人都着急,按照一般算命的话术,都是先扬后抑,把你捧得没边了,再说个不好的,然后如果不按照他说的去化解,就会怎么怎么样。 他不关心如何化解,就是想听到底姜久宁的命算出什么不好的来。 “只是……”御北寒高深一笑,道:“珠玉蒙尘,人才荒废,着实可惜。” 哈? 姜五爷咂摸一下,这算啥不好的? 忙问:“道长能不能看看她的婚姻?婚姻乃是大事。一个女人啥人才不人才的。” 御北寒抬眼瞄了姜久宁一眼,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她自己对婚姻都一脸漠不关心,其他人操什么心? 忽然姜久宁单手撑着下巴,对他俏皮的眨眨眼,道:“是呀,道长,你帮我看看婚姻!看看我儿子他爹是生是死,还能不能回来跟我成亲了?” 大伙竖着耳朵不就是想听这个?那就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呗! 反正她的情况摆在这,御北寒愿意怎么编就怎么编。 “对,对,对,道长快给她看看,”姜五爷催促道。 “这个……”御北寒为难的捋着胡须,还真像那么回事。 他用手指指着纸上写下的八字,仔细琢磨了一下,说:“从八字上看,姑娘婚姻美满,儿孙满堂,并无二嫁。姑娘大可放心,您夫君定会平安归来。” “那我就放心啦!”姜久宁笑容满面的在众人面上看了一圈,除了王莲花和文氏没人愿意一起分享她的喜悦。 人就是这样的见不得别人过得好,表面上一团和气,背地里说不定怎么想着盼着别人倒霉。 “五爷,我这卦算的如何呀?”姜久宁笑眯眯的看着姜五爷。 姜五爷皮笑肉不笑说:“挺好,给你奶多上香,都是他们在天有灵保佑的。” “那就好,几位姐姐快点接着算!五爷别忘了给卦金。”姜久宁看似无意的提醒,姜五爷讪笑道:“不用你说,我忘不了。” 还有这种算卦不花钱的好事,姜艾香急忙挤过来坐下,把手伸过去,双眼对着御北寒直放电,娇滴滴的说:“道长先帮我看看如何?” “你跟着凑啥热闹,”姜五爷训斥道:“你都找人家了,有啥好看的?” 姜艾香不满道:“结婚就不中看了?我看看儿女还不行?” “看看!”姜五爷又看了看排在后边的姜来娣,姜招娣,姜招娣,这一个个的都要占他的便宜。 看出他躲不过了,从怀里掏出一把大钱数了数,放在石桌上,道:“五丫头那卦是送的哈,这四个丫头一共四十文,都在这了。” “谢赏!”御北寒微笑着把铜板拢到胸前,漫不经心的扫了姜艾香一眼,问:“夫人想问何事?” 姜艾香刚要开口,脸刷的红了,把八字贴推过去,压低了嗓子说:“帮我看看婚姻和子女。” 御北寒展开八字贴一本正经的掐算了一会儿,说:“请恕贫道直言,夫人命运不济,克夫伤子,你第一任丈夫定是个短命鬼,你与他生活多年也不会有一男半女。” “你瞎说啥?”姜艾香蹭的站起身,对他怒目而视,“有你这么算命的吗?说谁克夫伤子呢?我相公活的好好的,你还咒他是短命鬼?” 御北寒不慌不忙道:“这都是八字造就,贫道只是实话实说。” “道长说的也没错啊,艾香都结婚几年了?哪有孩子。” “就是,算对了还不爱听,就想听好的呗!” 看热闹的窃窃私语。 张氏瞪了御北寒一眼安慰道:“香儿,别听他的,他就是个江湖骗子。” 王氏冷嘲道:“给你家看的不好,就是骗子,那人家姜久宁咋没说是骗子呢?” “哪都有你是不是?”张氏把刀子一样的眼神转到她那边,道:“那你看呐!看看能给你家姑娘算出个啥来?” “看就看,”王氏给姜招娣使了个眼色,张氏讥讽道:“让来娣先看呐!不得按照大小顺序?” “行,来娣,你先看。”王氏拉着姜来娣坐下,姜来娣满心的不情愿,她怕极了。 她觉得御北寒算的真准,万一被他看出她已经不干净了,那不是被全村都听见?到时候她还怎么见人呐? 可是她又拗不过王氏,坐在石凳上就像坐在火盆上似地。 “道长,我没啥想问的,”姜来娣小声说。 御北寒抬眼仔细的打量她一阵,虽然都是姜家的女儿,她们长得跟姜久宁可差远了,不是说长得不好看。 长得都五官端正,都是双眼皮,但是,他们长得都是方脸,姜久宁是个巴掌大的小尖脸,五官也比她们精致多了。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从长相上绝对看不出她们是一族宗亲。 “这是我姑娘的八字,”王氏把八字贴递过去,张氏抻着脖子仔细看了看,虽说不识字,那也得装出认字的样子来,不能让王氏偷梁换柱。 王氏根本就没换,她真想给姜来娣算算她将来的命运如何。 御北寒看了看八字,掐指算了算说:“姑娘婚姻和美,夫妻恩爱,儿女双全,只是……” 姜来娣心头一紧,脸顿时白了,王氏也紧张的看着御北寒,见他顿了一下说:“姑娘的婚姻不在近处,要往东南方向走。” “她最远连临山镇都没出过,往哪走哇?还是有东南方向的人给介绍?”王氏不解的问。 御北寒解释道:“不是来人介绍,是要姑娘自己出去,我看应该在阳城才有眉目。” “还得去阳城啊?”王氏更迷茫了。 算完姜来娣,御北寒把桌上的东西收起来,道:“我这人有个规矩,如果算卦遇上女子,一日只能算三人。你们明日再算!” 他又在院子里观望一圈道:“我看这院子风水不错,不知道能否借宿一晚?” 第六十一章 直觉真准 文氏为难道:“道长,我们这实在太简陋,您也看见了房子还没收拾好。” 御北寒把拂尘一甩拱手道:“无妨,贫道就算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也是常有的事,能有四面墙一块瓦便是幸运了,还请夫人行个方便。” “那好!”文氏点点头,“就委屈道长跟我两个儿子挤挤。” 没有了算卦的热闹看,村民都散了,留下赵家兄弟四人和姜二银在这干活。 姜久卫被姜久佑训了一顿,不敢再去贪玩,乖乖的等着姜二银吩咐。 赵家兄弟一看姜久卫也在这,比姜二银干活都上心,恨不得一口气就能把房子收拾好,能快点离开姜久卫的视线。 姜二银本想偷懒的,可是看外人都这么帮忙,自己再懈怠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于是他们形成了一种无言的默契,快点干,好好干! 男人们修房子的活姜久宁插不上手,王莲花去帮文氏收拾家里的东西,她专门负责带小宝。 姜久宁领着小宝去后院的树林溜达,里边还长着几颗很有年头果树,杏子和李子刚过季,海棠和桃子还没到成熟的时候,一串串翠绿色的海棠和刚刚透出粉色的毛桃挂在枝上。 她抱着小宝说:“咱们把后院的杂草好好清理干净,以后再栽几棵别的果树,把这做成一个果园,好不好?” “好,”不管姜久宁说什么,小宝都赞成。 御北寒背着手在院子里溜达,趁没人注意走到姜久宁身边,小声问:“你怎么认出我的?” “一眼就看出来了,”姜久宁轻描淡写的说。 “怪了,我这次还下了功夫,”御北寒下意识的摸摸人皮面具的边沿。 姜久宁仔细的看了看,说:“挺好的,看不出来。” “那你怎么看的?”御北寒更奇怪了。 “直觉!”姜久宁笑道。 御北寒不可否认的点点头,“你的直觉真准。” “那也没你算的准?”姜久宁打趣道,姜艾香和姜来娣的那两卦还用算?御北寒是亲眼所见。 “你笑话我,”御北寒勾起唇角说,“批八字看面相我不算精通,也能看出二三。” “你还真是道士呀?”姜久宁好奇的问。 御北寒略有得意的道:“俗家弟子。” “哦,”姜久宁应了一声。 御北寒的语气里有点小骄傲,“如果不是有真才实学,靠什么行走江湖?” 他心想,如果姜久宁问他师从何人,他就把师门报出来,肯定会让她大吃一惊,没想到他的来路这么厉害。 但是姜久宁根本不感兴趣,她拿着镰刀开始割荒草,御北寒见了把拂尘别在后腰上,伸出手说:“把刀给我,这些粗活应该男人干。” “你是客人,”姜久宁说。 御北寒理所当然道:“我也不能吃闲饭。” 姜久宁把镰刀递给他,好奇的问:“那你刚才算的也有些是真的了?” 御北寒左手抓住一把荒草,右手挥起镰刀,手上动作干脆利落,嘴里也没闲着,“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信就是真,你不信就是假。” “那你说赵安是个短命鬼,可是真的?”姜久宁淡淡的问。 “是,”御北寒回道。 姜久宁又问:“他不是跑了?” “跑到黄泉路上了,”御北寒回道。 姜久宁又问:“这是你算的,还是你知道?” “天机不可泄露,”御北寒故弄玄虚道。 “不说算了,”姜久宁抱起小宝说:“我们去那边看看。” 小宝急忙朝着御北寒挥手,“爹爹,再见!” …… 御北寒有点尴尬,姜久宁也有点尴尬,非常严肃的对小宝说教起来,“小宝,这个问题我已经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随便管别人叫爹。” 小宝搂着她的脖子依偎在她怀里,朝着御北寒扁起嘴,一脸的委屈。 御北寒灵机一动道:“孩子跟我可能也有缘分,要不就让他管我认个干爹?” 说完他冲着小宝微微一笑,暗想,当本王的义子,偷着乐! 哪知道姜久宁干脆利落的拒绝,“不用。” 她垂眼看了看小宝满足的说道:“没有男人,我一样能把小宝养好。” 人家说的也有道理,御北寒相信她说得到做得到,但内心莫名的有些失落。 说完,姜久宁抱着小宝,后边跟着小豹子,又朝着边上的树林走去。 毕竟男女有别,被人看见他们在这又要惹出闲话来。 御北寒朝着她的背影看了一眼,心想姜久宁温实柔软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一身傲骨和一颗执着坚毅的心。 他真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把批八字好好学学,如果能像大师兄那样,就能看出姜久宁命定的男人到底怎么样? 能让她甘愿未婚先孕的男人,一定是个人中龙凤。 但是御北寒很鄙视那个男人,在他的眼里把一个女人搞大肚子,还不露面不成亲的男人,就算有再多理由,也不过是个不负责任的渣滓。 他可不一样,一直在苦苦寻找那个救过他的女子。 姜久宁在后院走了一圈,本想从空间弄出一只母鸡,却怕文氏要留着下蛋,她们没得吃。 只好转悠了一会儿,从空间里弄出一只公鸡扔在草稞里。 听到公鸡喔喔的叫声,不咬人兴奋的冲上去,和公鸡扭打起来。毕竟它还是幼兽根本不是公鸡的对手,被公鸡啄的嗷呜嗷呜的叫唤。 但小家伙并不服输,愈战愈勇。这大概是豹子的天性,非要和公鸡斗争到底。 但空有一腔热血也挡不住玩命的大公鸡,眼看着大公鸡把不咬人摁在地上摩擦,姜久宁忍不住帮它一把,捡起一块石头砸过去,打在大公鸡的后背上,大公鸡被打了一个趔趄,不咬人趁机挣脱一口叼住了大公鸡的脖子,晃着小脑袋发出呜呜的低吼。 可是大公鸡顽强的挣扎着还要站起来,姜久宁只好走过去,拎起不咬人,一把扭断了大公鸡的脖子。 “呀!”就在这时,姜艾香大喝一声,“姜久宁,你为啥掐死我家大公鸡?” 姜艾香话音一落,姜久宁就看一只肥壮的大公鸡小心翼翼的在草稞里走了出来,她看看手里这只,又看看地上那只…… 第六十二章 我数三个数 刚才不咬人和公鸡搏斗的时候姜久宁就觉得这只公鸡真眼熟。 这下终于反应过来了,敢情是杀错了! 地上那只大公鸡被姜久宁看了一眼,立马转头就跑。 姜久宁心念一动“收!” 大公鸡被她收回了意识空间,这时姜艾香已经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道:“姜久宁,你还我家公鸡!” “给你,”姜久宁拎着鸡脖子抬手递了过去。 “你……”姜艾香心疼的看着大公鸡,姜家十只母鸡就这一只公鸡,昨晚分家的时候张氏和王氏找借口没分给文氏。 并且张氏为了要这个公鸡,还多给了王氏一只母鸡,就是为了留着当种鸡用。 没想到却被姜久宁给打死了。 “姜久宁你好狠的心呐!”姜艾香看着死去的公鸡怒火中烧,质问道:“你把我家公鸡打死了?” “我不是故意的,”姜久宁真是打错了,可这就是秀才见了兵有理说不清。 “你还说不是故意?我都看见了……”姜艾香面目狰狞的指着姜久宁,忽然听见身后御北寒问:“怎么回事?” 她立马收敛了怒气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声音也变成柔弱的语调说道:“你好残忍,怎么对大公鸡下得去手?难道就是因为分家没分到一只鸡,怀恨在心吗?” 这前后的反差看得姜久宁发懵,她上下瞟了姜艾香两眼,方才算卦的时候就看她一直对御北寒放电,不会?赵安才离开两天她就想改嫁了? 御北寒走到近前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打死了一只公鸡,”姜久宁率先回道。 姜艾香楚楚可怜的转回头,欠了欠身子,道:“道长,这是我家的公鸡,却被她残忍杀害了。” 杀一只鸡有什么残忍不残忍的? 姜久宁不喜欢她这幅虚伪做作的样子,直接问:“那怎么办?我再抓一只还给你?” “还给我?”姜艾香刚想发火,碍于御北寒在这,又变成柔弱的口气说:“它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公鸡,是别的公鸡不能替代的。” “那你想怎么办?”姜久宁不耐烦的问。 姜艾香回道:“这事得交给我娘定夺。” “那好!”姜久宁看向御北寒说:“劳烦道长帮我照看一下孩子,我去找我大娘说说。” “好,”御北寒点点头,姜艾香忙说:“道长来了便是客人,不如到我家喝杯热茶!” 御北寒正想跟着姜久宁,便顺势点点头抱起了小宝。 他们从后边走到东院,姜艾香请御北寒往她那房间走,姜久宁奇怪的问:“大姐,来找大娘你让道长去你房里作甚?” 姜艾香瞪了她一眼,装做和颜悦色的样子说:“我跟你找我娘说这件事,只怕道长在一旁不方便。” “贫道没什么不便。”御北寒微笑着说。 哼! 姜艾香使劲剜了姜久宁一眼,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她想偷着让御北寒再给她算算,姜久宁在这捣什么乱? 几人进了姜大金的房门,张氏正坐在炕沿上纳鞋底,头也不抬眼不睁的嘟哝道:“那个臭道士准是个坑蒙拐骗的二流子,你还问他作甚?改明个娘给你找个好先生仔细算算。” “咳!”姜艾香使劲咳嗽了一声,张氏这才抬起头,见到门外的御北寒,直接甩了脸色过来。 姜艾香进门便说:“娘,姜久宁把咱家公鸡打死了,怎么办呀?” “啥玩意?”张氏的火蹭的直窜头顶。 姜久宁急忙问:“我赔你一只行不行?” “这可是我家留下的种鸡,你拿啥赔我?”张氏叉着腰问,一想到早上她连几个鸡蛋都不舍得给,好像终于找到了报仇机会。 姜久宁马上说:“我刚才看见草稞里还有一只公鸡,我去给你抓过来。” 张氏蛮不讲理的问:“你抓过来有啥用?你能保证抓过来的公鸡好使吗?” 呃…… 她又不是兽医,这事姜久宁可看不出来。 姜久宁又说:“那要不这样您看这只公鸡多少钱?我赔钱给你,你再买一只好使的。” “再买一只?行啊!”张氏盘算了一阵手心一摊说道:“半吊钱。” “什么?”姜久宁吃惊的看着她,真狮子大开口,一只公鸡半吊钱? 一吊钱一千文呢! 啥公鸡值五百文? “咋的?拿不出来呀?”张氏冷哼一声。 姜久宁说道:“大娘,你这要的也不合理呀!一只公鸡哪能值那么多?” “怎么不合理?”张氏理直气壮道:“你也不看看,我家现在四只母鸡等着下蛋抱窝,没有公鸡抱啥窝?你就想想,就算这一个月一只母鸡下十个蛋,这是不是四十个蛋,抱窝就是四十个鸡仔,等这窝鸡仔长大了,还得下多少鸡蛋……” “行,我明白你的算法了,”姜久宁心里边吐槽,这只公鸡还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明白就行,我这都没给你多算,”张氏得意的说,“那就拿钱!” 姜久宁嘴角一撇,不服! 直接问:“我没钱咋办?” “没钱?”张氏瞪大眼睛黑着脸说,“没钱也行,拿东西抵账,我看王莲花头上的银钗就够了。” “你还真敢要。”姜久宁冷笑一声,把公鸡丢在地上,“就这只鸡,我就给你出两条道,第一,我抓一只赔你,第二,我给你五十文钱。这两条道,多一条都没有。” “姜久宁,是你打死我家的大公鸡,你还这么硬气?”张氏气急败坏的骂道:“你真当我好欺负是不是?” “大娘,我诚心诚意的来解决问题,你没诚意跟我唠,那行!”姜久宁双臂环胸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家那么多活等着干,我没时间在这跟你浪费,就数三个数,你答不答应?” 张氏道:“你打死我家公鸡你还有理了?我不答应你能咋的?” 姜久宁道:“我把公鸡拿走,就当白打死一只。” 接着盯着张氏开始计时,“一!” 张氏:“姜久宁,你真一点道理都不讲、啊?” 姜久宁两眼直勾勾的,脸上的笑意愈发阴冷,“二!” 说完她作势弯腰去拿那只鸡,张氏觉得再不答应指定要鸡钱两空了。 就在姜久宁嘴里吐出“三”的那一瞬,张氏开口道…… 第六十三章 遭天谴 “得,你也别数了,”张氏叉着腰说:“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姜久宁现在不好惹,我们惹不起。你现在就去给我抓公鸡,你要是能抓回来一只活的,我就不追究了。” “说话算话?”姜久宁狡黠的问。 “我这么大的人还能说话不算数?”张氏愤愤道。 姜久宁这几天都摸清了张氏爱贪小便宜、胡搅蛮缠的性格,只怕她抓回公鸡她再反悔,便说:“正好,那就让道长在这做个证明,如何?” “行啊,不过……”张氏一脸假笑又打起了坏主意。 她觉得姜久宁根本不可能抓到公鸡,刚才看见,不代表公鸡会一直在这等着被人抓。如果她抓不到,还得让她给钱。 便说:“你若是抓不到一只活的公鸡回来,你就得陪我钱。” “嗯?”姜久宁给了她一记刀眼,张氏回敬她一眼接着说,“五十肯定不行,三百行?” 姜久宁盯着她没言语,张氏又退一步说:“二百?” “三,”姜久宁不悦的瞪了她一眼,弯腰就把公鸡捡了起来,“大娘,我可没工夫跟你讨价还价。” “诶,姜久宁,”张氏急忙拦住她,“你这人咋性子这么急,还不叫人说话了?” 姜久宁不耐烦的看着她,心想废话说多少遍都是废话,痛快点就不行? “行行行,就依你,你现在就去给我捉鸡,”张氏暗想,你要是捉不回来,五十文打发我,我肯定不答应,跟你姜久宁要不出来,就去找文氏,一天要不出来就要两天,就不信文氏也敢不给。 姜久宁回头冲御北寒,说道:“道长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麻烦你给做个证明,免得有人反悔。好吗?” 御北寒左胳膊单臂抱着小宝,拱手一本正经道:“无量天尊,贫道愿意给两位作证,待我燃一道符咒告知上天。” “诶,道长,这点事还用得着告知上天?”张氏惊慌的问。 御北寒煞有介事的说:“单凭贫道一人不足以让人信服,只有告知上天才有说服力,一旦有人反悔就会遭到天谴。” 张氏瞪着眼咕哝道:“多大点事儿,还遭天谴?” “大娘不敢?”姜久宁问。 张氏脸一红,“敢,我又不是那说话不算数的人。” 御北寒从袖袋里拿出一张黄纸,嘴里念念有词,手指掐着黄纸在空中抖了一下,黄纸呼啦啦的燃烧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这下张氏只好把想找文氏要钱的念头打住,为了一只鸡遭天谴,实在划不来。 “你们在这等着,”姜久宁走了两步,又转回头对小宝说:“你和道长在这等我,要乖哦!” “好~娘亲,”小宝奶萌奶萌的拉着长音答应,张开小胳膊搂住了御北寒的脖子。 姜久宁知道小宝其实是个很认生的孩子,就算是左邻右舍也不显得亲近,可他对御北寒倒是天然的亲近,不管他装成货郎,还是道士,小宝都很喜欢。 御北寒垂眸看着怀里这个小小的人,在京城的时候他也见过很多和他年岁仿佛的孩子,可是他一直不喜欢小孩,小孩们也不喜欢和他亲近。甚至有的孩子看见他就哭。 母妃说他不爱笑,不会哄孩子,不会逗孩子,所以不招小孩喜欢。 还有人说小孩是最干净的,因为他常年征战,身上的杀气太重,小孩看了才会害怕。 正好他也讨厌小孩,小孩们都离他远远的不来烦他才好。 上回住在姜家晚上小宝醒了找娘,可姜久宁他们都在堂屋处理赵安的事,他只好试着哄哄他,哪知道小宝自己爬到他怀里接着睡了,那好像是他这些年第一次抱小孩。 今天再把小宝抱起来,却不觉得生疏,被他搂着脖子心里也有点软软的。 或许,小孩如果都像小宝这么可爱,他也不会讨厌。 见姜久宁信心十足的去抓公鸡,姜艾香故作矜持的问:“道长,你之前给我算的可有破解之法啊?” 张氏回过神也问:“道长,你帮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闺女的命变好。” 当时算命的时候,娘俩一致对外说御北寒算的不准,就是江湖骗子,可等到没人了,还想让他帮着转运。 “贫道今日已经算满三次,不再算了。”御北寒说道。 张氏辩解道:“这不算数,还算给我闺女那卦没算完。” 御北寒高深一笑问:“夫人想要给她转成什么样的运?” 一听有门道,张氏和姜艾香面露喜色对视一眼,道:“道长,我就知道您法力高强,一定有办法,需要多少银子尽管开口。” “这还不好说,得先看你们的要求。”御北寒回道。 姜艾香娇滴滴的说:“奴家也没太多想法,全听母亲的。” 张氏接着说:“道长你看她跟那俩丫头都是姐妹,命运哪能相差太多,我家闺女是长姐,自然要比妹妹们过得更好才行。” 御北寒试探问:“您具体的意思?” 张氏得意洋洋道:“我女儿头婚不顺,二婚的夫君如果有官在身那自然是好,就算不是做官的,也要家财万贯,让她衣食无忧。” 张氏说完看了姜艾香一眼,问:“咋样?” 好像只要她想,就一定能得到似的。 姜艾香羞涩道:“娘说的都是外物,我觉得下一个相公要相貌堂堂,人品端正,身体康健,对我自然也是好的,我还要儿孙满堂。” “对,对,对,这个最重要,”张氏连连点头。 两人期待的看向御北寒,见御北寒沉吟了片刻道:“有难度。” “道长,您就帮忙想想办法!”张氏请求道。 御北寒面不改色的胡诌道:“办法自然有,只是想要变成这样的命格,需要改动太多,一个要求需要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张氏大吃一惊。 御北寒微微颔首,“夫人拿出一百两,我现在就能作法让她下一任夫君是朝廷官员。” “娘……”姜艾香也知道一千两白银对他们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但还是动心了。 “道长,那能是多大的官?”张氏试着问。 第六十四章 家族特有 “至少七品县令,”御北寒志得意满道:“夫人,这世上除了我,就算花再多的银子也找不到第二个有办法的人。” 张氏和姜艾香对视了一眼,御北寒给她们了希望,又让这个希望变的遥不可及。 “道长,您还能在这逗留几日?”张氏问。 御北寒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随缘。” 张氏说道:“毕竟是很大一笔钱,明日我相公回来,待我跟他商议商议再做决定。” 这时,姜久宁拎着一只活的大公鸡走了回来。 “大娘,还你公鸡。” 张氏吃了一惊,还真被她抓住一只?谁家公鸡这么倒霉? 甭管谁家的,现在都是她的,张氏这么想着直接把大公鸡抱在怀里,对御北寒说道:“道长,一定要多留几日啊!” “好,”御北寒微笑道。 “小宝,娘亲抱抱。”姜久宁朝着小宝拍拍手,小宝更紧的抱住御北寒的脖子,嘟着小嘴一脸的抗拒。 诶,这孩子,忘了谁是你娘啦? 姜久宁微微一笑,“小宝,娘带你回去喝奶?” 一提到喝奶,小宝两眼一亮,扁着小嘴抬头看着御北寒,纠结起来。 他抱着好舒服,奶真好喝! 小小的脑瓜里天人交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抵抗不住奶的吸引,投向了姜久宁的怀抱。 姜久宁把他接过去,御北寒只觉得怀里一空,不知怎的心里也跟着空了一下。 回到自家院子,姜久宁打趣道:“姜艾香八成是看上你了,我大娘想招你做乘龙快婿。” “非也,”御北寒微笑道:“她是想找我逆天改命。” “这都行?”姜久宁有点意外。 御北寒笑着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那你收她多少钱?”姜久宁问。 御北寒坦白道:“一个要求一百两。” “不便宜呀!”姜久宁笑问,“成了?” “需要等等。” “她还真信,”姜久宁不置可否的摇摇头,说着话就走到了房檐下。 姜二银正在屋顶上铺草,需要用木杆和木板支撑,一不留神木板从屋顶上滑了下去。 御北寒低呼一声:“小心!” 手疾眼快一把拽住姜久宁把她扯到怀里,自己则迅速转身用后背去抵挡。 几块木板乒乓的砸在他背上,姜久宁紧紧搂住小宝,护住他的头,惊愕的抬头去看御北寒,他剑眉微蹙用手扇开眼前飘飞的杂草,另一只手也不着痕迹的松开。 不悦的朝着屋顶上看去,姜二银紧张的坐在房顶向下看,问:“道长,你没事?” “没事,”御北寒淡淡的回道。 在一瞬间,姜久宁好像感受到了他身上突然迸发出来的杀气,原来这个很抽象的东西,是真的能感知的。 “你们先别在房檐底下待着,”姜二银说道:“房顶的新草太滑,搞不好还会掉下啥东西,砸到人就不好了。” “知道了,二伯。”姜久宁应了一声,轻柔的摸着小宝的头顶安抚起来,目光却看向御北寒,见他的混元帽上还挂着草棍,便说:“道长,你头上……” “怎么了?”御北寒抬手摸了一下,没摸到。 姜久宁指了指,“在这边。” “这边?”御北寒抬手又没摸到,那么长一根草棍就好像跟他捉迷藏,他一伸手就倒向另一边。 姜久宁只好朝他招招手,“我帮你!” “好,”御北寒弯起嘴角,朝前倾了一下身子,姜久宁仔细的把他头上的杂草全都拿掉。 又检查了一遍,忽然看见他后脑的黑发里藏着一缕红色的发丝,便奇怪道:“你有红头发?” “嗯,”御北寒直起身子,端正了一下帽子,随口道:“我们家族特有的。” “不是!”姜久宁指了指小宝说:“我儿子也有。” “是吗?”御北寒很好奇的朝着小宝头上看,姜久宁把小宝后脑勺上那一缕黑发拨开,露出一小撮红色的头发,“你看。” “还真是,”御北寒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在家族之外遇到同样的人。” 说完他用手指轻轻的捏了捏小宝肉嘟嘟的小脸,“咱们俩真有缘分。” 小宝被他弄得痒痒,趴在姜久宁怀里咯咯咯的笑起来。 “好了,好了,”姜久宁哄着小宝说:“小宝乖乖去喝奶咯!” “好~”小宝美滋滋的答应一声,还捧着姜久宁的脸嗒亲了一口。 姜久宁也亲了亲他的小脸,抱着去了仓房。 御北寒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了他母妃,母妃见他总是说他小时候特别爱笑,笑声就像铃铛一样清脆悦耳,他父皇特意在他生辰的时候定制了一串金铃铛送给他。 以前他只觉得哪有人的笑声会跟铃铛一样,不过是母妃想提醒他,要多笑笑。 此刻忽然觉得自己误会母妃了,原来真有小孩子的笑声会这么好听,让人听了心情愉悦,听了还想听。 见姜久宁去了仓房,王莲花急忙跟了进去,姜久宁背对着门口坐着喂奶,听出是王莲花的脚步便问:“莲花,有事吗?” 王莲花并未往前走,她知道喂孩子是要背着人的,就算她是女孩子,也会让人觉得难为情,便挡住了窗口,说:“久宁,这个道长是不是看上你了?” “嗯?”姜久宁吃了一惊,莞尔笑道:“不可能。” 王莲花两眼放光,兴致勃勃的说:“刚才他护着你的样子,我看就不简单。” 姜久宁解释道:“不过是顺手罢了,你可别瞎想。” “久宁,我知道你肯定没想法,你是有相公的人,但保不齐别人没想法呀!”王莲花自顾的说道:“这个道士还要在咱们家住,你说他会不会居心不良?” “我真没看出来,”姜久宁仔细的回想刚才的事,王莲花是不是太敏感了?怎么能看出御北寒喜欢她? 但想到御北寒把她拽到怀里,姜久宁的脸腾的红了,心也开始乱跳。 幸亏是背着王莲花,不然肯定会被她看见。 王莲花又说:“我已经知道我上次误会了你和那个货郎,你未婚夫还没回来和你成亲,但我怎么会看走眼呢?你们俩个看起来真的很般配耶!” “莲花,当时那个情况也不怪你会误会,”姜久宁又想起林氏拉着他们的手戴上戒指的事,更有点心慌起来。 奇怪,她检查过原主的身体,也没什么毛病,怎么突然开始心律不齐? 姜久宁觉得她必须要好好锻炼身体,有病治病无病防身。 第六十五章 喜欢我? 房屋修缮的工作进行的非常顺利,虽然荒废了很多年,但好在房子的基础好,只要把墙面和屋顶修好就能住人。 只用了一天的功夫,老房子焕然一新。 干完活,赵二壮几人如获大赦似的松了一口气,喝了几口水,全都告辞回家了,哪有心思等着供饭。 趁着天亮把东院厢房里的东西全都搬了过来,文氏和王莲花打扫整理。 姜久宁去做饭,姜久卫照看着小宝和姜久佑。 又用瓦盆煮了米饭,家里的小米所剩不多,姜久宁悄悄在意识空间里拿出来补上。 让姜久卫把大公鸡处理干净,剁成了鸡块。 等到米饭好了,就换上另一个瓦盆放在火上,把鸡块倒进去翻炒,不用放油,这只肥壮的大公鸡就炒出不少油来。 一直把鸡块炒至金黄,姜久宁加了半盆水,用一块木板当做盖子盖住。 正好她在后院割草的时候,发现有几株土豆秧,拔出来一看长着几个鸡蛋大的小土豆,这么多人哪能够吃,于是从意识空间拿出来几个大土豆,撒谎是在后院挖的。 腾出手的时候把几个土豆洗干净去皮,切滚刀块,等到水开了放进去。 御北寒无所事事的坐在石凳上,看着姜久宁在院子里忙碌,用瓦盆当锅的事他以前也见过。行军打仗,什么情况都会遇到,这倒不足为奇。 只是觉得姜久宁不光会干活,还干的非常好。 姜久宁看着锅,背对着御北寒,忽然觉察出他在看她,她便回头看了过去,御北寒也没躲闪,笑问:“怎么了?” “你在看我?”姜久宁问。 “嗯。” 姜久宁不明所以的问:“你看我干嘛?” 御北寒也觉得她的问题有点奇怪,“现在院子里只有你我二人,我不看你,看什么?” 姜久宁左右看看说:“看房子,看树,看天,都能看。” “都不好看,”御北寒打趣道。 他就是突发奇想的想跟姜久宁开个玩笑,哪知道姜久宁的脸刷的红了。 御北寒发现之后,更想捉弄她一下。 “你不好意思了?” “我会不好意思?”姜久宁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怕人看。” 赌气的说完,却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不对劲,御北寒的笑意一下在唇边凝固,想起了一些不该想的画面。 很香艳…… “咳,”他不自在的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可是对于装作偷情救他那件事,姜久宁并没留下什么心理负担,只觉得他在掩饰偷看她的心虚。 该不会真被王莲花说中了? “喂,”姜久宁四下看看,压低了声音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咳!咳咳咳……”御北寒本来是装作咳嗽,却被她直白的问话弄的呛了嗓子,不停的咳嗽起来。 这种话她怎么问的出来? 哪怕委婉一点,也不会让人这么猝不及防。 “问你话呢?你咳嗽什么用?”姜久宁催促道。 御北寒看她确实认真在问,便正了神色反问:“你指的哪种?” 姜久宁追问:“喜欢还分很多种?” 御北寒立刻解释道:“我是欣赏你的才能,不是男女之爱的喜欢。” “哦,”姜久宁露出安心的笑容,“这才对嘛。” “怎么了?”御北寒问。 姜久宁笑着摆摆手,“没事,不过你这几天来的这么频繁,不怕露馅?” “除了你没人能看出来,”御北寒说道:“听说最近黑虎帮在四处招兵买马,只怕要干一场大事。但里边的人从上次一直没给我消息,我也有些担心,想在附近活动几天,等等看。” “原来是这样,”姜久宁点点头说:“我大伯今早匆匆忙忙的去了黑虎帮,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姜大金是因为把他家的人头钱都用在了林氏的葬礼上,怕黑虎帮怪罪下来,提前上山去打招呼,看看能不能通融。也顺便打听一下赵安的下落,和王莲花的事。 说了不少好话,才见到黑虎帮现任的帮主王佩。 他把来意一说,王佩皮笑肉不笑道:“姜里长,你这些年跟我们合作的一直很好,我心里有数,区区几十两银子,不过小事一桩,何必你还亲自跑一趟。” “你还有孝在身,我没能去给老人家上一炷香,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啊!” 姜大金急忙说:“多谢大当家的。” “听说王莲花被你家娶走了?”王佩忽然问。 “大当家的,您听我解释,”姜大金噗通跪在地上,慌慌张张的说道:“王莲花和我侄儿姜久佑相识多年,二人背着我们私定终身,若不是这次帮中兄弟看中了她,我侄儿还不会把这件事告诉我呀!大当家的,我侄儿瘫痪在床,寻死觅活,我娘又临终嘱咐一定要让侄儿成婚,这才逼得我没办法,把王莲花接了过来。” “姜里长快快请起,我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王佩冷笑道:“王莲花并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你放心我们不会再找她的麻烦。” “呼……”姜大金刚松了一口气,王佩忽然问:“听闻姜里长家中有五个女孩。” “呃……正是。”姜大金心中警铃大作。 王佩又问:“那五个女孩可曾婚配?” 姜大金只好硬着头皮一五一十道:“我家艾香已经结婚多年,四个侄女当中,小侄女已经结婚生子,其他三个还未婚配。” “还有三个……”王佩琢磨了一会笑道:“姜里长,我这夫人的位置空着,早听说姜家的女儿貌美如花,就请姜里长成全许配给我一个。” “大当家的,这可……”他刚要说使不得,就看王佩放了四个大元宝在桌上,“姜里长,这二百两是聘礼。您看我够诚意吗?” “……”姜大金露出一个难看的苦笑,“够,大当家的,但是我母亲才刚去世,家中实在不宜办喜事呀!” 王佩似乎料到姜大金会这么讲,于是笑着说:“姜里长,你侄儿娶亲都能先把人接回来后办婚事,侄女也就别差别对待了。” 本是笑着的脸骤然一沉寒声问道:“难不成,我这身份不配给你家做女婿?” 第六十六章 手长得真像 吃晚饭的时候,姜久卫把姜久佑抱到一把带靠背的椅子上,一家人围坐在桌边,桌子正中央摆着一大盆香气四溢的鸡肉。 文氏说道:“我方才给你二伯盛了一碗过去。” “嗯,”姜久宁应了一声。 文氏又说:“其实,正常情况应该留二壮他们吃顿饭。” “哼,”姜久卫撅着嘴说:“才不给他们吃。” “老大,他们都帮咱们干了一天活,若是没有他们帮忙,咱们今晚哪能住进来?”文氏温柔的说完,夹了一个鸡腿放在他碗里,哄道:“你今天也辛苦了,多吃点儿。” “哼,”姜久卫傲娇的端起了饭碗,文氏在桌上看了看,把另一个鸡腿夹给了王莲花。 “莲花,你也多吃点儿,咱家伙食不如你家,看你这两天都瘦了。” “娘,给久佑吃!”王莲花端着饭碗要躲,就听姜久佑冷冰冰的说:“我才不要。” “莲花,你吃!”姜久宁无奈的看了姜久佑一眼。 王莲花默默的接过鸡腿,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文氏也不忘招呼御北寒,“道长,粗茶淡饭招呼不周。” “已经很好了,”御北寒回道。 一家人开始动筷,姜久宁抱着小宝,要先给他喂饱了自己才能吃。 小宝吃饭不老实,总想着自己动手,一个不留神就把抓了一把小米饭抹在嘴巴上。 姜久宁只好耐着性子给他擦嘴擦手,可是刚擦完,他又抓了一把。 “小宝,你再这样我生气了。”姜久宁虎着脸说道。 可小宝并不明白,米饭黏在手指上的感觉让他非常好奇,用手指把米饭塞进嘴里,还非常有成就感,越玩越开心。 姜久宁认真的告诉他,“小宝,你不能这么浪费粮食,知道吗?” 可是小宝懵懂的看着她,抬手把饭粒摸在她脸上,姜久宁的火气直冲上来。 脸色一沉,“小宝!” 小宝扁着嘴,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娘亲……吃、饭饭!” 本来想教训他一顿,告诉他不能浪费粮食,可是他摆出这幅表情,姜久宁的心一下软了。 温声说道:“小宝,你要好好吃饭,不能用手抓,要用勺子,懂吗?” 小宝看着她,摇摇头。 “他是觉得抓饭比较好玩?”御北寒忽然问道。 姜久宁不赞同这种想法,“食物哪是玩的?” 御北寒微笑道:“他才多大?虽然很懂事,那也是小孩儿,你别用大人的思维去看他。” 他又和颜悦色的对小宝说:“你觉得抓饭很好玩?” 小宝听了这话顿时朝他露出个六颗牙的笑脸来。 御北寒朝着小宝倾身,注视着他的眼睛说道:“虽然很好玩,但是米饭是食物,不能用来玩,你看,因为你抓饭,娘亲都生气了。你是乖宝宝,不能让娘亲生气,对不对?” 小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乖乖的让姜久宁把小手擦干净了。 文氏惊奇道:“道长,你真有办法,三言两语就把这孩子说服了。别看他小,脾气可倔了。” 御北寒淡笑道:“小孩子主要还是得哄,你跟他硬气,他也不一定懂。” “宁儿,道长说的对,”文氏顺势打听起来,“道长,您成家了吗?” 御北寒刚要回话,王莲花说道:“娘,道长成家了,您没见他手上的戒指吗?” “我还真没注意,”文氏说道朝着御北寒的手上看了一眼,王莲花也看了过去。 越看越觉得眼熟,“道长的戒指好像在哪见过。” 闻言,姜久宁下意识的让小宝挡住了左手,这个该死的戒指,怎么还摘不掉了? “就是一枚普通的戒指,这种样子很常见。”御北寒淡定的解释道,心里也在想,这个该死的戒指,怎么还摘不掉了? “嗯,跟久宁那个真像一对。”王莲花忍不住嘀咕道。 说完还召唤姜久宁,“久宁,你把手伸出来看看,像不像?” “这有什么好看的?”姜久宁故作镇定的说:“一样的东西多了去了。” “是呀,”王莲花又看了御北寒的手一眼,说道:“道长的手跟那个货郎的手也好像诶。” 姜久宁吃了一口饭,差点没噎到,连着咳嗽了两声,文氏忙帮她顺背,御北寒不动声色的把水碗递给她。 “久宁,你没事?”王莲花关切的问。 “没事,没事,”姜久宁喝了一大口水,又有点心慌起来。 心想御北寒这次伪装的确实很仔细,从脸上看不出破绽来,可是王莲花都注意到了他的手,说明别人也会注意到。 御北寒之前也没注意这点儿,此时才发觉的确是个很大的漏洞。 姜久佑冷冰冰的说道:“你观察的倒是仔细,连手长得什么样都记得。” “我……”王莲花低着头,只要姜久佑开口,她便不知道该怎么搭话了。 “快吃饭!”文氏招呼道,“道长,明日还请您帮我这两个儿子算算,行吗?” “娘,我不算,”姜久佑直接说道:“我不信这种话。” “老二……”文氏满脸的无奈。 吃完晚饭,王氏领着姜来娣过来了,和文氏敷衍了几句,便冲御北寒说: “道长,您现在不忙,能不能把白天算的卦给我们详细说说呀?” “夫人,还有何处不明白?”御北寒问。 王氏说:“道长,您说让来娣往阳城县的方向去,可是我们一家都在花溪村,阳城县一无亲二无故,她一个姑娘家去哪里作甚?” 御北寒解释道:“夫人,贫道是从卦上看出来的,至于到底去不去那边,还是要您家自己选择,命运不是卦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它只是给了您一个提示。 比如说,有的人命中有钱,但他一直在家中坐着,难道钱会从天上掉下来?” 王氏为难道:“道长您说的我明白了。” 第二天一早,御北寒准备离开花溪村,张氏又过来了,说是姜大金差不多晌午就能回来,让他再等等听她消息。 为了让姜艾香转运,即便一百两是一个天文数字,她也想找机会试试。 第六十七章 真迷人 张氏刚走,又有村民来找御北寒,让他帮着算算。 御北寒就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摆了个卦摊,还是老规矩,一卦十文钱。 王莲花和姜久宁把家里的所有被褥全都拆了,一人一个大盆坐在井边搓洗,看着被围起来的御北寒,王莲花低声问:“你说他算的准吗?” 姜久宁轻笑道:“谁知道呢?” “诶,那不是刘满桌?”王莲花朝着人群里说道。 姜久宁抬头,果然看见刘满桌拎着一个篮子往院子里张望了一阵,朝着她们走过来。 “久宁,”刘满桌招呼道。 “满桌姐,你来了。”姜久宁站起身,刘满桌急忙摆摆手,打量着王莲花说:“莲花也在这呢!” “嗯,我来两三天了。”王莲花别扭的说。 刘满桌笑道:“你们忙着,我去找三婶聊聊天。” “我娘带着孩子在后院呢!”姜久宁说道。 看她走了,姜久宁问:“你们认识呀?” “认识呀,”王莲花奇怪的看着姜久宁,问:“你不知道她夫家是后山村的?” “哦,我没太注意。”姜久宁回道。 王莲花压低了声音说:“她丈夫被黑虎帮害死了。” “真可怜,”姜久宁叹了一声。 王莲花接着说:“她夫家想让她跟小叔子接着过,她不肯,自己带着孩子跑掉了。” “还有这事儿?”姜久宁吃了一惊。 “她小叔子才十五呀,”王莲花气愤的说:“还是担心家里太穷,说不上媳妇呗!要不是大伙都张罗着封村,早就过来把她抓回去了。” 姜久宁说道:“也是个命苦的人。” 没过多久,文氏和刘满桌从后院走回来,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刘满桌的眼睛通红。 文氏说道:“满桌,谢谢你这么惦记我们,现在谁家里都不宽裕,东西你拿回去!” “三婶娘,你们搬新家我拿这点东西,我心里都过意不去,您就别跟我客气了。” “她给娘送礼来了?”王莲花小声说。 姜久宁闷头搓着被单说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啊?”王莲花立马警惕起来,问:“你二哥?” 姜久宁摇摇头,“是大哥。” “哦,”王莲花一下放心了。 “三婶娘,这个道士算的到底怎么样?”刘满桌悄悄问。 文氏回道:“算的都是没发生的事谁能知道真假?” “我寻思算的准,我也算算。”刘满桌咕哝道。 文氏笑道:“那你过去听听,我还有活呢,不送你了。” “嗯,三婶娘你忙!”刘满桌心里一阵失落,以前文氏特别喜欢她,现在对她没明着不待见,却疏远了太多。 等到刘满桌来到石桌前,御北寒已经开始收摊了。 “道长,您不算了吗?”她问。 御北寒回道:“今日已经算满,不算了。” “哦,”刘满桌失望的叹口气。 御北寒收拾完东西,看姜久宁和王莲花正在晾被单,院子里架起了好几根杆子做晾衣架,已经晾上了好几个被里被面,不管是里外找不出一面没有补丁的,无处不透露着这家的贫穷。 上次给姜久宁两千两黄金的银票她不肯收,这算穷的有志气?有风骨? 御北寒有点理解不了。 “道长,你能帮一下忙吗?”王莲花招呼道。 御北寒走过去,看见她和姜久宁合力在拧一个被面,王莲花累的气喘吁吁,擦了一把汗说:“道长,你帮拧拧!我实在没劲了。” “不用,我自己来!”姜久宁拒绝道。 “给我!”御北寒挽起宽大的袖子,露出半截紧实的小臂,伸手过来。 王莲花舒了一口气松开手,御北寒一把接住。 姜久宁说道:“这点小事儿,不用麻烦你的。” “我也不能白吃白住,”御北寒淡淡的说,嘴角有着浅浅的笑意。 姜久宁和他同时往反方向使劲,被面被拧成了麻花,水哗啦啦的挤了出来。 拧的差不多,姜久宁把被面抖开往架子上搭,王莲花忙说:“不行,不行,得再抖抖,再抻平,不然缩了就不好做啦!” “哦,”姜久宁挑出两个被角递给御北寒。 王莲花看她按照她说的做了,这才放心扶着腰说:“我去那边坐会儿,一会儿换水的时候叫我。” 姜久宁也拎着两个被角,说道:“先抖开!” “再对折!” 御北寒都照着她说的做了。 她又说:“再用力抻一下!” “用力……”她刚准备发力。 话音一落,御北寒拽着被角用力一拽,姜久宁也用力拽着被角,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扯了过去,连人带着被面全都撞进了御北寒怀里。 御北寒下意识一把将她抱住,姜久宁愣了一下,急忙从他怀里挣出来,左右看看都是晾着的被里被面,并没人看见,小声嘟哝道:“你也不用这么大力气。” 脑子里却想着他胸膛真结实,脸颊跟着微微泛红,心脏也乱跳起来。 御北寒尴尬的说道:“那我下次轻点儿。” “对,你轻点儿,轻点儿,”姜久宁嘟哝着抱着被面往后退,一脚绊在盆子上,身体又向后仰去,她晃着手臂想稳住身体。御北寒见状上前一步,把她拦腰抱住。 两人四目相对,姜久宁的脸刷的全红了,他的眼睛真好看,他的喉结也好性感……呃,胡思乱想什么? 她可是特种兵啊!竟然被一个水盆绊倒,实在太丢人了。 御北寒的视线不经意的从她身上扫过,这个视角她的脖颈修长,两边锁骨微微凸起,留下两个小窝塘,实在性感迷人,他心底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稍稍用力把姜久宁扶了起来。 姜久宁不好意思的背过脸,说:“谢谢。” “没事,”御北寒面色淡然,心中却掀起了波涛,抓着被角的手暗暗的紧了紧。 他不是清心寡欲的神,是个正常的凡夫俗子,他承认姜久宁确实有吸引他的地方。 但他不会对她有不切实际的想法,他们的身份不同,他看重她,是因为她的恩情,她的本事。 除去这两点,她甚至连出现在他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心思各异的两人很快平复了心情,若无其事的继续晾被面,但都小心的保持了距离。 过了晌午,姜大金回来了。 他一进家门,张氏就迫不及待的把村里来了个道士的事说给他听。 姜大金却很不耐烦的说:“算、算、算,啥都能算出来,怎么不去给算算黑虎帮啥时候能消停?” 第六十八章 不能不要脸 “黑虎帮的事朝廷都不管,咱们小老百姓可管不了。”张氏唉声叹气道:“就是艾香这个命可咋整?” “咋整那也是她的命,”姜大金叹口气说道:“我在山上打听有没有赵安的下落,山上却说没有这号人过去,也不知道这混蛋跑到哪里去了?” “他去哪都是他的事,咱们已经仁至义尽了。”张氏嘴角一撇道:“道长说赵安就是个短命鬼,没准还没到黑虎帮就喂狼了。” “这也说不准,”姜大金心想如果赵安真死了,也算是好事,他干的那些丑事就没人知道了。 姜大金左右为难道:“唉,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二银家开口。黑虎帮新来的帮主王佩,想从咱们姜家娶一个闺女。” 张氏立马说道:“啥?咱家香香可不行啊!” “人家也没相中香香,”姜大金说道:“他要没有婚配的。现在就二银家那三个……唉!” 张氏忧心忡忡道:“这可咋整,如果不去咱们可就得罪了黑虎帮啊!” “是啊,王佩给了我二百两银子的聘礼,”姜大金把二百两银子从里怀掏出来放在炕上,道:“我去跟二银合计合计让哪个去。” “大金,这银子……”张氏盯着银子两眼发光。 姜大金回道,“是给他闺女的聘礼,自然给他拿过去。” 张氏一下摁住银子说:“大金,道长说香香的命能转,只需要一百两银子就能让她做个官太太。” “一百两?”姜大金把眼睛瞪得像牛铃一样。 “大金,我看这就是命中注定,咱们正需要一百两给香香转运,你就拿回来二百两,”张氏激动的说道。 “这都是给二银家的聘礼,”姜大金强调道。 张氏不以为然道:“见一面分一半能咋的?你不说谁知道拿回来多少银子?再说,你来来回回往黑虎帮跑腿,就是收个跑腿的钱又有何不可?” “那个道士在哪?”姜大金琢磨了一下说道,“我去会会。” 别看姜久宁一家已经搬到了西院,但需要收拾的地方还很多,前后院子里的荒草要铲除,窗户框需要维修,还要糊上窗户纸,东西屋的土炕也需要重修,厨房还缺少两口铁锅,西面的两间仓房也需要收拾…… 从吃完早饭,姜久宁就没有闲着,刚歇了一口气,去看看被面干了没有。就看见御北寒坐在石桌旁认真的看书,他身边支着晾衣架子。 天空蔚蓝,流云淡淡,清风徐徐…… 如果不是风吹着被面微微摆动,连着御北寒的道袍也跟着风轻轻摆动。 他坐在那静谧的好像一幅画。 姜久宁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位古风美男,御北寒若有所感的看了过来,发现是姜久宁站在旁边,微微一笑道:“忙完了?” “还没,零碎的活还不少呢!”姜久宁淡淡的回道,心里却像揣了一窝兔子似的乱跳,刚刚在偷看他,却被他抓了个正着实在难为情。 御北寒说道:“你搬新家各处都需要用钱,不如先把剩下那颗茎叶既生给我,我把银票给你。” “我也在想这件事,把笔墨借我用一下,”姜久宁走过来坐在桌边,道:“我把这颗药平均分成了十份,写一个详细的使用说明,如果谁要买一定要按照说明服用。” “也好,”御北寒把纸笔拿出来摆在她面前,又往砚台里点了一点水,手捏着墨条慢慢研磨起来,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姜久宁提起笔,有点犯难了。 这是毛笔啊! 前世都是用硬笔,她一次都没用过毛笔写字。 看她拿着笔若有所思,御北寒问:“很难写?” “还好!”姜久宁敷衍道。 提笔在纸上写了个言字旁,第一笔下去,御北寒便微微皱眉,她这哪是在写字,简直像刻字,力气也太大了点,第一笔的一点写的又粗又壮。 御北寒又问:“你所说的说明书,就是服用方法?” “嗯,还有一些注意事项,副作用什么的,”姜久宁认真的写出了第二笔,她自己也不满的皱起了眉,好难写的字,好难看的字。 “一颗药而已,还用这么麻烦?”御北寒不以为然的说,看着她写的字却心塞的不行。 “也不算麻烦,”姜久宁边说着边在砚台里沾了沾,让笔头吸饱了墨水,这才接着写,可是笔尖刚竖起来,一大滴墨水就滴在纸上。 “诶呀,”姜久宁急忙用手去擦,顿时抹黑了一大片,御北寒看着那一片黑,紧抿住嘴唇露出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 姜久宁抬头看着他,心慌的一匹,握着毛笔的手顺势甩了几下,墨水啪嗒啪嗒的甩在御北寒前襟上,还有一滴甩在他的脸上。 顿时御北寒的脸色好像变成砚台一样,姜久宁看着自己的杰作,连忙道歉,“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去帮他擦衣裳,擦了衣服又擦脸,却忘了自己的手刚刚擦过墨水,这下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越描越黑。 眼看着她的手在御北寒前襟擦出了一片黑手印,姜久宁的手停在御北寒的脸上,自欺欺人的不敢拿开,尴尬的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大眼睛盯着御北寒,脸上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来,“我……嘿嘿!” “你什么?”御北寒沉声问,他抬手抓住姜久宁的手腕想让她把手拿开,哪知道姜久宁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竟然掐了掐他的脸,还笑道:“真不错,跟活的一样。” “你……”御北寒可以想象她在自己宝贵的人皮面具上做了什么,沈星迟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要把面具弄脏,否则很难处理。 他隐忍着怒火,缓缓的问:“还不把你的脏手拿开?” “我真拿开了,”姜久宁嬉笑着,动作迅速的把手拿开背在身后,并站起身说道:“我想起来还有别的事没做,我先走了……” “姜、久、宁、”御北寒一字一顿的叫住她,姜久宁低眉顺目的说道:“我不是故意的,要不,你把衣裳脱下来,我给你洗洗。” 御北寒无语的横了她一眼,从袋子里拿出一面巴掌大的铜镜,对着自己的脸一照,气的紧咬住牙问:“我的脸怎么办?” “也洗洗?”姜久宁试探的问。 “洗不掉,”御北寒气的把铜镜扣在桌上,又连着横了姜久宁两眼。 姜久宁灵光一闪道:“洗不掉就别要啦!” “这是……”御北寒压低了嗓子说,“我的脸。” 姜久宁立马点头道:“对哦,你不能不要脸。” 这话怎么听都有点别扭,御北寒气的忍不住扶额道:“你想办法帮我洗干净,恢复原样。” 第六十九章 像一只刺猬 姜久宁打了一盆清水放在石桌上,御北寒双臂环胸坐在那歪着头,让姜久宁能看仔细他脸上的污渍。 姜久宁先把手洗干净,又从厨房拿了一碗底的醋,用手巾沾了一点醋提醒道:“你把眼睛闭上,可能有点刺眼。” 御北寒依言闭上眼,姜久宁仔细的把那块污渍擦了一遍,然后悄悄的从意识空间拿出双氧水,又擦了一遍。 闻着味道不对,御北寒问:“这是什么?” “药水,”姜久宁敷衍道。 他追问:“什么药?” 姜久宁随口说:“消毒水,你问那么多干嘛?我又不会给你毁容。” 御北寒傲娇的说:“哼,如果毁容你就要负责。” “好,负责就负责,保证给你弄一个质量更好的,”姜久宁不以为然的回道。 “你也会?”御北寒兴致勃勃的问。 姜久宁把手巾用清水投干净,接着给他擦,不仔细已经看不太清痕迹,她又凑的更近一点仔细看,说:“这个不难!” 呼吸相闻,御北寒在双氧水中闻道了一股清香,他不自在的咽了一口,心里有点烦躁,伸手抢夺手巾睁眼看向姜久宁,说:“我自己来。” 却不知他一把抓住了姜久宁的手,两人不由的愣住,空气中吹起一股暧昧的暖风。 正在这时,王莲花掀开晾在一旁的被面大大咧咧走来,“久宁,你弄啥呢?” 两人同时转头看去,三个人六只眼睛对视在一起,看她们距离那么近,还手拉着手,王莲花惊讶的捂住嘴,“你……你们……” “没有!” 两人异口同声,慌忙的放开了手。 想到之前王莲花误会御北寒看上她了,姜久宁急忙解释说:“刚才道长的脸上蹭了墨水,我帮他擦一下。” “对,”御北寒点头尴尬的拿着手巾擦脸,姜久宁眼看着他的面具翘起了一条边,忙一把摁住,“你别擦了,我来!” “哈?”王莲花意外的看着姜久宁,姜久宁吸了一口气解释说:“他自己看不见,都擦破皮了。” 一听破了皮,御北寒急忙停手,把手巾还给了姜久宁。 姜久宁硬着头皮在王莲花的注视下把御北寒脸上的墨水印擦的干干净净,又把翘起的边沿按的服帖。 这才镇定自若的说道:“道长,你的衣服我也帮你洗洗!” “不必,擦擦就好,”御北寒拘谨的说道。 “莲花,你找我有事吗?”姜久宁问。 王莲花这才想起来,小声说:“外边阳光这么好,我想让你二哥出来晒一晒。” “是呀,”姜久宁抬头看看太阳,下午一两点正是阳光最足的时候,“我跟你去把他抬出来!” “你们总是这样抬他也不方便,不如做一把轮椅,”御北寒一边擦着衣裳一边说。 “轮椅?”姜久宁点头道:“这是个好主意,只是谁会做呢?” 她早就想给姜久佑弄个轮椅,意识空间里倒是有现成的,可是不是这个时代的东西,一露面就会被人发现不同,上次去镇上也没发现有卖的,只能作罢。 御北寒说道:“阳城县有工匠能做,下次我帮你问问。” “好哇!” 姜久宁高兴的答应一声,王莲花狐疑的看着两人,才认识一天这么熟吗? “久宁,”两人到了门口,王莲花才压低了嗓子说:“道长是不是着藉口还想再来?” “怎么了?”姜久宁诧异的问。 王莲花认真的说:“虽然道长看起来人很好,但是你也不要轻信于他,我看他之前护着你,现在又要帮你二哥做轮椅,我娘常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想,他才来花溪村一天,为什么这么为你们着想?除非另有所图。” 姜久宁笑吟吟的听着,王莲花想了想说:“咱们家这样能图什么?那就是图你这个人咯!” “好,我知道了,瞧你紧张的,”姜久宁捏了捏她肉乎乎的脸,娇笑道:“我会注意的。” 心里却暗暗的吐了一口气,王莲花的话提醒着她,在这里她不能像从前那样与御北寒相处。 这里讲男女授受不亲,多看一眼多说一句话都不行,可在她生活的年代,男女是平等的。 她不觉得怎样,但其他人会另眼看她,人们的思想观念不是她一下子就能转变的。 想要在这里生活下去,就要入乡随俗适应这里的生活方式。 她和王莲花想把姜久佑抬出去,果然又被姜久佑拒绝,还训了王莲花一顿,说她多管闲事。 王莲花脸上挂不住,含着眼泪出去了,姜久宁没办法,只能对姜久佑说道:“二哥,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像什么?”姜久佑没好气的问。 “刺猬!”姜久宁说道:“你总是露出全身的刺来,就算别人想要好心的靠近你,拥抱你,你回报的也是一身尖刺。” “我不需要她靠近,”姜久佑说道。 姜久宁也没好气的说:“我真搞不懂你在别扭什么,本来就是我们对不起她,现在她不计前嫌的想照顾你,人家都没怨恨,你倒是怨恨起来了。” 姜久佑紧绷着削瘦的脸颊说道:“我没怨恨。” “唉,我也说不清你们的事,我先出去了,”姜久宁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去了院子。 御北寒想到她大概不会写字,见她走出来,便善解人意道:“说明书你说我写。” “好哇!”姜久宁见到他,听到他说话,心情顿时舒畅了一些。大咧咧的坐在桌边,说:“说明书。” 御北寒刚提笔,姜久宁提醒道:“这行用大字,醒目一点。” “嗯,”御北寒在纸上端端正正的写了三个大字“说明书”。 姜久宁说道:“品名,茎叶既生。成分……” 御北寒打断她说道:“成分就不用写了!你卖药还卖方子?” 姜久宁手撑着下巴笑道:“即使把成分写上别人也配不出来,没关系。” 这有啥不放心的,她又不会把所有药物全都写上,那些西药的名字就算说了他也不会写。 “你还真放心,”御北寒看了她一眼嘀咕道,垂眼接着写,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第七十章 不曾见过 姜久宁笑盈盈的样子真好看,都说美人的眼是翦水秋瞳,一点都不差,看她亮晶晶的眼睛黑白分明眸光清澈的好像一汪秋水,还说美人肤如凝脂,她的皮肤就是这样,好像雪山的顶峰在阳光下白的反光…… 有个赏心悦目的人坐在面前,心情都跟着变好了。 姜久宁手托腮,看他一笔一划写的认真,那么小的字是怎么用这么软的笔写出来的?还写的那么端正好看。 终于把姜久宁想到的全部写完,御北寒笑道:“第一次见到把药品说明写的这么详细的大夫。” “这是药哇,当然要仔细。”姜久宁拿着说明书仔细的检查一遍。确定无误,放在石桌上晾干墨迹。 御北寒好奇的问:“你认字?” “对呀,”姜久宁回答的很痛快。 御北寒不解道:“那你刚才怎么写的……” 姜久宁不以为然的笑道:“我只是不擅长用毛笔。” 并由衷的称赞:“你真写了一手好字,好像书法家一样。” “谬赞了,家师的字才称得上书法大家,我只学了一些皮毛,”御北寒谦虚道,顿了一下说:“你如果想练字,我倒是可以教你。” “这就不麻烦道长了,”姜久佑的声音隔着被面传过来,姜久宁回头看去,只见姜久卫抱着姜久佑走过来,王莲花拿了一个垫子垫在石凳上,姜久卫这才把他放下,姜久佑用手扶住石桌,控制身体的平稳。 上下打量御北寒几眼不容置疑的道:“道长,我妹妹想要学写字,我可以教他,不麻烦您。” 呃…… 上次他逼着御北寒发誓的事,御北寒可还没忘呢! 这个姜久佑真护妹心切,他也太敏感了,好像出现在姜久宁身边的男人都意图不轨。 教写字而已,能有什么坏心思? “二哥,道长只是想教我写字。”姜久宁笑着打圆场,姜久佑冷冷的刮了她一眼,说:“我看今天找道长算卦的人都来的差不多了,道长是不是该去下一个村子了?” 这是在下逐客令? 御北寒笑道:“在下本打算今日就去其他村子,只是其他人还有事找我,所以耽搁了。” 姜久佑顺势说道:“既然是其他人找,那道长去其他人家中不是更方便?” 御北寒脸上带着笑,目光却愈发冷厉,姜久佑对他的敌意他真没办法忽略不计,即便他是姜久宁的二哥,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给他留颜面。 即便在姜久佑的眼里上次和这次是两个不同的人,但在御北寒的心里,都是他自己。 “姜二公子,”御北寒冷笑着开口,后边的话还没说出来,姜久佑双眼一眯,问道:“道长的声音我听着倒是有几分耳熟,之前咱们是不是见过?” 姜久宁心头一惊,悄悄的看向御北寒。 “咳,咳,”御北寒轻咳两声,又换回道士的声调说:“不曾见过。” “道长的声音跟方才不太一样,”姜久佑目光锋利的打量着他,好像要把他切成几片仔细观察似的。 “刚才可能是嗓子有点紧,”御北寒手捏着嗓子说道。 戴着戒指的手指恰巧落在姜久佑的眼里,他忽然发觉王莲花看得没错,这枚戒指和之前货郎戴的那枚一模一样。 猛的,他眸光一闪,似乎抓住了刚才那股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对,就是从那个货郎来的,这个道长刚才的口气和货郎如出一辙,而戒指又恰好相同,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姜久佑试探道:“道长,您在我家住过一晚,我还没问过您尊姓大名?” “贫道……”御北寒话还没说完,恰在这时,就听见门外姜大金问道:“道长在吗?” 姜久宁急忙站起来应声道:“在!道长我大伯来找您了。” “哦,是姜里长,”御北寒也顺势朝门外看去,把姜久佑刚才的问话打断了。 姜大金进门先打量了御北寒一番,开门见山道:“听闻道长有让人转运的方法?” “确有此事,”御北寒看了美滋滋的张氏一眼,张氏忙说:“道长,你把能转什么运跟我相公说说。” 岂料,姜大金不屑的哼了一声道:“我看你就是个江湖骗子。” 话已出口,张氏顿时愣住了。 “姜里长何出此言?”御北寒气定神闲的捋着胡子问。 姜大金有理有据的说道:“人的命天注定,哪能说改就改?” 御北寒信心十足道:“别人不能,我能。” “还要一百两转运,”姜大金愤怒的驳斥道:“昨日我不在家,才让你在花溪村招摇撞骗,今日我既然回来,自然不能容你。” “大金,你这是干啥?”张氏慌了神的说道:“道长也是为了咱们好哇!” “你个蠢妇,这点账都算不明白,”姜大金怒斥道:“如果是能随便拿出一百两的人家,还需要他来转什么运?” “无量天尊,施主,贫道所言句句属实。”御北寒争辩道。 可姜大金根本不听他的,“你这个妖道,马上离开花溪村,不然我就上报官府,说你在这招摇撞骗,妖言惑众。” “大伯,道长并没有恶意,”姜久宁忍不住帮御北寒辩解。 姜久佑冷嘲道:“人心隔肚皮,小妹,你不要太轻信他人。” 姜大金和姜久佑对视一眼,在对待御北寒这件事上立马达成共识,“道长,请!” “诶,大金,你别这样啊!”张氏慌了神的劝说。 御北寒高深一笑道:“只怕姜里长急着让我走,是担心我算出一些不该算的。” “我担心?我就是不想让村里人上当!”姜大金理直气壮道。 御北寒抬手煞有介事的掐指道:“姜里长所怕之事就在你家东南方向,是个好事!” 他故意把“好”字咬的重。 姜大金心里有鬼,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便说:“少在这胡说八道,你若还不走,我就叫人赶你走。” “诶,道长,我家那好事到底是啥?”张氏却十分好奇的追问。 御北寒笑道:“夫人,先有女再有子才称好。” “我只有个女儿上哪有儿子啊?”张氏莫名其妙的嘀咕道,“我这些年也没能再有个一男半女……” 这时,王莲花好像想通了,道:“是不是大伯的小老婆生儿子了?” 第七十一章 报应不爽 王莲花话一出口,姜久佑马上冷斥道:“我们姜家祖祖辈辈一夫一妻,你休要胡言坏大伯的名声。” “对……对不起,”王莲花小声道歉,回味一下姜久佑刚才的话,又暗自窃喜起来,姜家祖祖辈辈一夫一妻,那她以后不就是姜久佑唯一的妻子? 明知道姜家有这个规矩,姜久佑还愿意接她过来,是不是也没表面看起来这么讨厌她呀? 王莲花越想越开心。 姜久宁不解的看着御北寒,这种诋毁人名声的事,真不能乱说。可她从和御北寒相处中能感觉出,他又不是那种信口开河说话不着边际的人。 “真是一派胡言,”姜大金的胡子都气歪了。 张氏也在一旁附和,“对,一派胡言。” “是不是胡言,姜里长心中最清楚,”御北寒淡定自若的说完,冲着众人拱手道:“人在做天在看,贫道所言虚实,日后自有定论。” 姜大金气急败坏的指着大门外吼道:“你这个妖道,马上离开花溪村,以后都不得踏入花溪村半步!” 这时,姜艾香慌忙走过来,拉着姜大金劝道:“爹,你把他赶走了,我咋办?” “你也是鬼迷心窍,”姜大金愤愤的一甩袖子道:“他说的话你就信,我说的话你不听?” “可是,道长答应真能给我转运,以后我就能做官夫人啦!爹,”姜艾香已经完全被御北寒给洗脑,一门心思的想要嫁给当官的,成为人上人。 “姜小姐,这就是命啊!”御北寒意味深长的说道:“本来你有机会改变,却遇到了障碍。唉,可惜!” 这话说的,真看热闹不嫌事大。 忽然,姜艾香一下反应过来,拉着姜大金问道:“爹,是不是因为刘寡妇?还有刘寡妇那个孩子?” 听她这么说,张氏也恍然大悟般的抓住姜大金另一只手臂,质问道:“你这么急着撵道长走,原来是道长看出来你跟那个狐狸精有关系!” “你们瞎说啥?”姜大金气的左甩一下右甩一下,把这娘俩甩开,怒瞪着罪魁祸首御北寒。 “好哇,你这个妖道!” 御北寒微微一笑,客气的拱手,“福生无量天尊,贫道就此别过!” “道长,你别走哇!”姜艾香急忙去追,姜大金一把扯住她,姜艾香气的吵嚷道:“爹,你为了养野种,就不顾我的死活啦!” 话音一落,姜大金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怒喝:“你怎么敢说他是野种?” 张氏见姜艾香挨打,上来拉架,也质问他,“早就看你跟刘寡妇不对劲,没想到你们俩的孩子都那么大了,姜大金,你对得起我吗?” 说完张牙舞爪的朝着姜大金扑了过来,姜大金也在气头上,抱住张氏摔倒在地上,骑在她身上左右开弓。 一遍打一遍骂:“你对得起我?这些年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我们姜家的香火难道还断送在你身上?” 姜艾香从后边拽姜大金,不让他打张氏,姜大金反手又给了她两巴掌。 看她们几个人打红了眼,姜久宁拉着王莲花急忙躲开,姜久卫动作更快直接把姜久佑抱了起来。 文氏听到动静,领着小宝出来,一看姜大金一家三口打成一团,顿时慌了神。想上去拉架,却根本无处下手。 姜久宁看向御北寒,见他气定神闲的整理好衣服,把袋子搭在毛驴背上,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她走过去送御北寒出门,把手里这颗茎叶既生交给他,收下御北寒给的银票,之后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大伯的事?是算的?” “是看的,”御北寒轻笑道:“我来卖货的那晚,亲眼看见过你大伯从刘寡妇家出来。” 姜久宁不解的问,“那你为什么要揭露这件事?就想证明你算的准?” 姜大金没有得罪御北寒的地方!他摆明了就是在整他。 御北寒瞟了一眼院子里又打又骂的三人,问:“他们打成这样,你有什么感觉?” “我吗?”姜久宁勾起一抹冷笑道:“报应不爽!” 御北寒满意道:“这就对了。” 说完,他抬腿跨上了小毛驴,背对着姜久宁挥挥手,说:“我还会再来的。” “再见!”姜久宁冲着他的背影挥手,恰好御北寒回头看了一眼,见她还站在门外,心里涌上一股甜丝丝的味道。 她好像也没那么不重视他。 姜久宁看着御北寒远去的背影,回头看看院子里已经被拉开的三口人,张氏披头散发,姜艾香边哭边安慰她,姜大金气呼呼的坐在石凳上。 姜久宁心想,御北寒揭发姜大金有外遇的事,就是想让她看看她们窝里斗!虽然他在姜家时间很短,了解的不多,但也知道姜久宁受过他们的气,所以用这种方式给她出一口气。 虽然没有自己动手痛快,但看着真挺解恨。 御北寒这个人,真有意思。 “大哥,大嫂,有什么事好好商量,怎么还动起手了?”文氏温柔的问道。 “都是他,秀兰呐!”张氏捂着脸嚎啕大哭,边哭边说:“他不是人啊,他跟刘寡妇好啦!儿子都养那么大啦!” “嚎丧啥?”姜大金怒斥道:“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也就敞开了说,我跟春英早就好上了,她自个带孩子不容易,我也应当给她一个名分,但我们姜家祖祖辈辈都是一夫一妻,今天我就给你写个放妻书,你回娘家去!” “啥?姜大金,你说的是人话吗?”张氏难以置信的问道。 姜艾香也听傻了,懵懵懂懂的问:“爹,你要赶我娘走?” 姜大金为难道:“不然咋办?姜家也不能在我这坏了规矩。” “秀兰呐,你倒是帮我说句话啊!”张氏无奈的拽着文氏,祈求她帮忙。 文氏一脸为难的看看他们,用力的抽出手腕说道:“大嫂,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和大哥好好谈!我也没办法。” “你们都不管我,我……我……”张氏在院子里巡睃巡睃,忽然朝着水井冲去。 “我不活啦!” 第七十二章 现在有钱了 眼瞅着她要跳井,姜久宁几个箭步冲上前,从后边拽住了张氏的腰带,张氏弯着腰使劲往前够着水井,姜久宁冷喝道:“你冷静点儿!” “你别拦着,让我去死!”张氏哭号着继续往前冲,姜久宁使劲往后拽。 姜久佑马上说道:“大哥把我放下,快去帮忙。” “噢,”姜久卫把姜久佑放下,几步走到井边,姜久宁冷冷的说:“大哥,把她丢出去。” “嗯,”姜久卫弯腰就把张氏扛了起来,张氏对他又锤又打,走到大门外姜久卫当真把她丢在了地上,摔得张氏七荤八素。 姜艾香和姜大金也跟了出去,这回院子里终于清静了。 “这么看,道长算的也挺准啊!”王莲花叹息道:“可惜,道长被大伯撵走了。” “这有什么可惜?”姜久佑冷冰冰的说:“他能说对一些事,不代表他就真的有神通。有些人很专注细节,通过察言观色就能猜出大概,不足为奇。” 姜久宁认同的点点头。 姜久佑转向她说:“你刚才还去送他,简直多此一举,看他长得獐头鼠目,贼眉鼠眼,就不是一个善类。以后切莫与他再有往来。” “知道了,二哥。”姜久宁低眉顺目的应声,姜久佑见她这么听话,便没再多说。 但王莲花却不赞同姜久佑的话,小声反驳道:“道长长得没那么不堪呀!我看他算不得出众,那也五官端正,气度不凡。” “呵,你观察的倒是仔细,”姜久佑讥嘲的笑道。 王莲花急忙解释,“我没观察,他那么大一个活人坐在这,一看就知道啦!” “不必跟我解释,”姜久佑冷着一张脸,对姜久卫说道:“大哥,我回屋里去。” “噢,”姜久卫把他抱起来,姜久佑又说:“小妹,你过来。”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王莲花无奈的抿抿唇,好像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姜久佑都不喜欢,都觉得不对。 姜久宁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跟着进了西屋。 姜久佑坐在炕上,一脸严肃的问:“小妹,这个道长和前几日的货郎是什么关系?” “二哥,为何这么问?”姜久宁诧异的看着他。 “你难道没发觉?”姜久佑认真道:“他不经意的说话声和那个货郎非常相似,并且他们的身高体型也没差什么,两个人又戴了相同的戒指,这也太巧合了。” 姜久宁琢磨着要不要对姜久佑说实话,又听他说:“如果他们是一个人,三番两次的来花溪村一定有什么目的,咱们只是普通百姓,还是不要参与别人的事。并且,你的事尽量不要让外人知道。” 他最担心的就是姜久宁,她太单纯,太容易上当,上次那个货郎不知怎么获取了她的信任,她竟然还要给他配置药品。 姜久佑觉得自己现在虽然行动不便,不能更好的保护姜久宁,但他要耳提面命的提醒她,这是他的责任。 “二哥,”姜久宁摸着怀里的银票权衡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姜久佑货郎和道士是一个人,不然她没办法解释这么一大笔钱的来历。并且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也相信姜久佑的人品,不是不思进取坐吃山空的人。 “其实你看的没错,”她缓缓的说:“上次的货郎和这次的道长是同一人。” 姜久佑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追问:“果真如此?他要做什么?” “她从我这买药,”姜久宁把银票拿出来,放在姜久佑手边,慢声细语的说:“这是这次的药钱,以后都是他帮我找销路,我负责做药。” “这……么多!?”姜久佑把银票拿起来,只看到每张都写着纹银一百两,很厚的一沓,他没仔细去数,心里已经想到了两千两。 姜久宁做的药这么容易就卖了两千两? “二哥,他也是为了来取药方便,如果总是一个人来,会让村里人误会,所以这次换个身份。”姜久宁接着解释。 “小妹,他怎么知道你会做药?”姜久佑忧心忡忡的问。 姜久宁回答:“就是我给莲花做药的时候他看到了。” 姜久佑又问:“他到底是什么人?买你的药给什么人用?” 姜久宁回道:“他不是坏人,药也不是害人的药。” “小妹,”姜久佑紧张的皱着眉,眼神飘忽不定,回想着上次和御北寒接触的情景,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个人绝不是简单角色,眼下是给你一些好处,只怕日后他会给你引火上身。” “二哥,他不是发过毒誓了吗?”姜久宁提醒道。 姜久佑微微一怔,确实御北寒发毒誓的时候,他看不出一点虚情假意,而且御北寒也说的明白,以后姜久宁的命运都跟他息息相关。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命运息息相关,除了父母、手足和夫妻,还有什么样的关系会如此? 姜久佑想不通,他才不相信男女之间是朋友,他根本不相信这个世上还有真正的朋友。 看他一副忧心又纠结的表情,姜久宁开玩笑的说道:“二哥,不要担心,如果他有一天真的想害我,我就先把他毒死。” “别……”姜久佑急忙制止她说道:“人命关天,不要说这种话。” 姜久宁笑道:“二哥,不管御北寒作何打算,咱们现在有钱啦,很快我就能收拾出病房,准备够充足的药品,给你和大哥治好身体。这些银票我不方便全带在身上,二哥你收起来!” “我?”姜久佑从没收纳过这么多钱,一时竟有点不知所措。 姜久宁打趣道:“娘如果知道这么多钱,只怕吃不好睡不好。还是二哥收起来放心。” “好,虽然有钱,也别太铺张浪费,免得被外人怀疑。”姜久佑叮嘱道,顺便把银票拿起来数了数,这才觉得不对劲。 “小妹,这到底是多少钱?” “两千两,”姜久宁回道。 姜久佑问:“白银?” “黄金,”姜久宁回答的很自然。 姜久佑却震惊的合不拢嘴,“黄……金!?” “嗯,他就这么给的。”姜久宁不以为然的抽出两张,“剩下的你收着!” “嗯……嗯,”姜久佑抓着银票,左看右看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姜久宁笑着出门了。 这件事让他自己慢慢消化! 都说好事成双,手里刚有了钱,就听到了另一个好消息。 第七十三章 定北王妃 明日起村民可以自由外出,不受限制。 对于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百姓,这无疑是最好的消息。 听说这个消息,文氏看着只剩下的一碗小米,暗暗的松了口气。 可是一想到要用王莲花的钱,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直到了晚上,姜久佑才把姜久宁卖药的事告诉了文氏,他和姜久宁一个想法,如果告诉他真正卖了多少钱,她肯定吃不好睡不好,于是哥俩合计,姑且说卖了一百两银子。 但御北寒乔装打扮的事,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告诉文氏。 文氏得到了银子,也没看出开心,反倒一脸愁容,她和姜久佑一样为姜久宁担心,怕她被坏人盯上。 岂不知,姜久宁早就被黑虎帮盯上了,只是还没找到她而已。 一家人合计这明早去镇上采买些什么东西,姑且不提,且说回到了阳城县的御北寒。 一身道士的打扮,沈府的护卫根本不让进门,幸好遇上了快要出门的沈星迟。 两人一道去了酒馆,御北寒诧异的说道:“我这身伪装,连舅舅的护卫都分辨不出来,她是如何认出来的?” “谁?”沈星迟好奇问道。 御北寒嘴角噙着笑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说:“你不认识。” “你介绍一下,我不就认识了?”沈星迟狐疑的看着他说:“你这两天是不是走桃花运了?” “呵,”御北寒轻笑一声,“怎么可能?” “还说不可能,”沈星迟促狭的看着他说:“这张面具都挡不住你的满脸春风,现在黑虎帮的事还没有解决,能让你这么高兴的除了女人,还能有其他?” “胡说,”御北寒轻啄了一口烈酒,脸上的笑意更甚。 认识姜久宁确实是一件很开心的事,但他绝不会承认他是因为女人高兴。 “瞧瞧,瞧瞧,”沈星迟指着他不住摇头,道:“北寒,我敢说我比你都了解你自己。快说谁家的姑娘?” “没有的事,”御北寒冷下脸剐了他一眼,把药瓶和说明书扔给他说:“仔细阅读说明书。” “什么东西?”沈星迟疑惑的打开一看,这满满的一篇字,肯定出自御北寒的手,但写的内容全都是关于药的,事无巨细。 “这是姜老先生特意为我写的?”沈星迟难掩激动的问。 御北寒不快的瞥了他一眼,“我写的。” “是你写的,我说的是内容,没想到姜老先生这么细心,想的如此周到。”沈星迟对着说明书一阵猛夸。 御北寒怏怏的说道:“总得物有所值。” “就凭你的这张墨宝,就已经物超所值了,”沈星迟笑着把说明书仔细折好,还没等揣起来就被御北寒一把抢了回去。 “诶,这不给我吗?”沈星迟忙问。 御北寒把说明书夹在手指间晃了晃说:“我让你仔细阅读,可没说给你,如果想要本王的墨宝,再加一千两。” “不是!”沈星迟捏着下巴奇怪的看着御北寒道:“你是这么斤斤计较的人?” “我这叫精打细算。”御北寒勾唇一笑。 沈星迟摆摆手,“行,还是你会过日子,我不要了。” 他话音一落,只见御北寒手指捻了捻,那张说明书化成了齑粉。 沈星迟可惜的撇撇嘴,又说:“今天听你舅舅说他明天启程回陵州。” “哦,”御北寒兴致缺缺的自己喝酒,沈星迟给他倒了一杯说:“你就不关心他这么急着回去做什么?” 御北寒不以为然道:“他在自己的地盘,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是有位贵客要来陵州,”沈星迟卖了个关子笑道:“跟你有关哦!” “跟我?”御北寒不解的看着他。 沈星迟两眼放光的看着他说:“北荒和亲的事已经拖了两年,今年那位公主满十六岁,准备进京了。” 御北寒的表情微微一僵,没有之前那么从容淡定了。 沈星迟补充道:“这可是陛下专门给你定下的婚事,两年前你说人家太小,现在还说什么?” 御北寒轻笑一下,又恢复了平静的神态,问:“那跟舅舅回陵州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从北荒进京陵州是必经之地,东陵王自然要好好准备,迎接将来的定北王妃。” 御北寒沉默了一瞬,一口干了一杯酒。 他苦苦寻找了两年,都没能找到那个女人,如果找到她不仅能给她名分,还能借此摆脱这场和亲。 可是她到底在哪? 一个大活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除了一个手帕什么都没留下。 刚洗漱完毕,姜久宁连着打了几个响亮的喷嚏,王莲花忙问:“你着凉了吗?” “没有,”姜久宁揉揉鼻子,问:“你这两天怎么样?还坏肚子吗?” “全好了,”王莲花难为情的笑道:“还真是好汉抵不住三泡稀屎,我觉得我这几天瘦不少呢!” 说着她拉着姜久宁的手去摸她的肚子,她的腰,确实瘦了很多,之前都看不出腰围,现在有腰了,之前的双下巴现在也变成圆下巴。 姜久宁觉得这是空间里井水在持续生效,改变王莲花的体质,让她变成正常体态。 而她也有自己的苦恼,本以为井水对她没起什么作用,可这两天总是胸闷心慌呼吸困难,她才发现束胸小了,并且亵裤也有点紧。 她都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郁闷,她想要增强体质,不是光可着这两地方长,肉多了运动的时候真不方便。 王莲花也发现姜久宁的身段真好,细枝挂硕果,不由的羡慕道:“我要是把这些肉都长在胸脯上就好了。” 说着还偷袭了姜久宁一下,姜久宁吃了一惊,好家伙还真敢动手,原以为这时代的人都很保守呢! 她笑着去掐王莲花腰上的赘肉,王莲花哈哈笑着跑开,两人就在井边打闹起来。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东院一阵吵闹声,接着又听王氏大喊道:“秀兰,秀兰,你快过来看看呐!” 姜久宁停住,走到墙边问:“二娘,怎么了?” 王氏忙说:“久宁,你快过来,你大伯晕过去了。” 第七十四章 杀猪 姜久宁急忙跑到东院查看姜大金的情况。 只见他四脚朝天倒在房门外,姜久宁过去给他摁人中,掐虎口…… 等到文氏和王莲花跑过来,姜大金已经幽幽转醒,看见这么多人围着他,顿时眼眶一红用拳头垂着胸口哭了出来。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大哥,这是怎么了?”文氏关切的问。 王氏又急又气的回道:“三弟妹你说说,大嫂也太不是个人了,不就是大哥跟她打了一架,她就带着艾香卷了银子跑掉了。” “二百两银子啊!”姜二银哆嗦着手指说:“那都是给我家的聘礼钱,大哥,你说这个事咋办?” 文氏不明所以的问:“啥聘礼?” 王氏使劲剜了姜二银和姜大金两眼,拽着文氏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姜久宁这才知道,原来姜大金收了黑虎帮王佩的二百两聘礼,要姜二银家送一个女儿过去。 这件事他回来之后就对张氏说了,没想到后来出了御北寒揭发他有外遇的事,张氏和姜艾香回去之后把二百两银子用石头掉了包,娘俩跑了。 “二银,我这就叫上全村的人去抓这个贱妇,”姜大金扶着门框站起身,去仓房里拿出一面铜锣,当当当的敲了起来。 急促的锣声把花溪村的人全都召唤出来。 姜大金站在大门外大声说道:“诸位,今日我那贱妇张氏偷了我二弟家的银子跑了,我厚着脸求大家帮个忙,不管大路小路还是上山的路,全都仔细的搜,一定要把张氏这个贱人给我抓回来。” 姜大金在花溪村非常有威信,在他的号召下,村里的男人都打了火把四散去寻人,有些妇人也在村子附近寻找。 做为姜家人自然不能袖手不管,姜久宁叫上姜久卫和王莲花也出去寻人。 王莲花提着灯笼嘟哝道:“久宁,你说她们都走了这么长时间,上哪找哇?” 姜久宁想了想说:“没有人看见她们出村子,肯定没敢走大路,两个女人又不敢贪黑上山,应该走的小路。” 听她分析的头头是道,王莲花好奇的问:“那你说她们会去哪?” 姜久宁说道:“大娘拿了这么大一笔钱,一定不会回娘家,她一心想要给姜艾香转运,正好需要一百两银子,她们肯定去找道长。” “可是道长走的时候没说去哪呀!”王莲花道。 “去镇上,”姜久卫忽然说道。 姜久宁饶有兴致的问:“大哥,你怎么看?” 姜久卫瓮声瓮气的说:“镇上人多,呜……一方面容易打听道士的下落,呜……另一方面也容易藏匿。” “嗯,”姜久宁认同的点点头,拍着姜久卫的肩膀夸奖道:“大哥分析的很有道理呀!” “真的吗?”姜久卫开心的问:“我也不笨对不对?” “大哥才不笨,大哥最聪明了,”姜久宁又夸了他两句,姜久卫自信满满的把腰板挺得笔直,又说:“按照大娘她们的脚程,现在肯定还没到镇上。若是骑马去追,一定能追上。” 王莲花不会觉得姜久卫说这些话有什么特别,但姜久宁却知道,姜久卫能分析出来,还能有条理的说明白,证明这几天的针灸起效了,他的大脑思维正在恢复。 姜久宁继续引导他,让他多说一些自己的想法,“大哥,你真觉得能追上?” 姜久卫懊恼的摇摇头说:“临山镇过了酉时就关城门,就算到了,现在也进不去,她们肯定要在城门外找地方落脚。” “有道理,大哥,你说的太对了,”姜久宁认同的点头。 王莲花道:“你们都想到这了,是不是要告诉你大伯去找?” “那是他家的事,”姜久宁笑道,“咱们正好出来了,大哥,再去看看有没有兔子好不好?” “好,”姜久卫立马高兴起来。 找人的事,姜久宁才不在意,姜久卫当然也不在乎,只是大家都再找,她们不出来有点不好意思。 一听要抓兔子,王莲花也跃跃欲试,还问能不能抓到小兔子拿回去养。 这点小要求,姜久宁当然能满足她,别说是一只两只,就算是一窝,姜久卫抓不到,姜久宁也照样能从空间里弄出一窝给她。 于是,其他人在大张旗鼓的寻找张氏母女,姜久宁三人却去了村外的小山坡上抓兔子。 上次御北寒把抓兔子的方法教给了姜久卫,他也亲自实践过真的管用,这次来抓兔子变得轻车熟路。 让姜久宁和王莲花躲在距离土坡很远的树丛里,他去寻找兔子窝。 夜晚的树林温度有点低,姜久宁和王莲花紧靠在一起相互取暖,小声的聊天。 忽然树丛里传来哗哗的响声,两人立马紧张起来,王莲花战战兢兢的搂住姜久宁的胳膊,姜久宁手里攥着一根粗树枝,紧盯着树丛那边。 哗哗、哗哗…… 吭哧、吭哧…… 好像猪叫声,姜久宁脑中警铃大作,山里有野猪出没,野猪喜欢夜晚出来觅食,该不会这么巧她们俩遇到野猪? “久宁,到底是啥玩意啊?”王莲花想到的不光是野猪,各种野兽和妖魔鬼怪全都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别怕,”姜久宁换了个姿势半蹲在地上,把王莲花挡在身后。 突然,哗啦一声,一头壮实的野猪从树丛中冲了出来,王莲花吓得尖叫一声,“啊!” 狂奔的野猪丝毫没被她影响,继续横冲直撞。 姜久宁冷静的从意识空间里拿出两把柳叶刀,眼看着野猪就要撞了过来,她突然起身握着柳叶刀对准野猪的眼窝扎了下去。 噗噗两声,温热的血液喷射出来,野猪不断哀嚎,用力的甩着脑袋,试图把刀甩掉,可姜久宁右手握着刀在它眼窝用力搅了一圈,之后迅速抽出,一刀刺在它的脖子上,用力豁出一个口子,顿时血流如注。 野猪在地上转了几圈,终于体力不支倒在地上,只能无力哼哧哼哧…… 事情发生的太快,王莲花都没看清姜久宁的动作,只看见姜久宁喘着气,点燃灯笼绕着野猪检查起来,野猪的屁股和脖子上分别扎着两根羽箭,显然是被猎户追杀逃过来的。 “久宁,真是你打死的?”王莲花心有余悸的问。 “也不算,”姜久宁指着羽箭说,“是先受伤了。” 话音刚落,树丛里走出一个人来。 第七十五章 强扭的瓜不甜 姜久宁举着灯笼照过去,见男人穿着一身黑衣,头上包着黑巾,后边背着弯弓,手上握着短刀。 昏暗的灯光照在他的五官上,是一张冷漠脸。 他和姜久宁对视了两眼,目光落在断了气的野猪上,上前一步,姜久宁警惕的后退一步,他嗤笑一声继续上前,走到野猪边上蹬了一脚,自言自语道:“蠢货,跑得够快的。” 接着半蹲在地上,对着野猪的脖子扎了一刀,短刀上的寒光吓得王莲花倒吸了一口冷气,男人抬眼看去,漫不经心的抱拳道:“二位受惊了。” 姜久宁后退一步,男人侧着脸说道:“劳烦小娘子把灯笼举高点!” 嘴上说的“劳烦”,语气却跟命令一般。 姜久宁依言提着灯笼照明,看着男人手腕一动,一半短刀没入野猪的身体,利落的将野猪的肚子剖开,然后男人直接将短刀叼在嘴里,两手伸进野猪的肚子稀里哗啦的把内脏掏出来了。 浓浓的血腥味扩散开,王莲花哪见过这种事,又害怕又恶心,忍不住转身呕吐起来。 听见动静,男人轻蔑的看过去,顺便抬头看看姜久宁,看她站在那好像一尊石像似的面无表情,男人歪了一下头,笑问:“你不怕?” “不怕,”姜久宁不冷不热的说。 “等我卸了它,你想要哪块随便拿,”男人笑着说,但姜久宁觉得这个人的笑只是一种表情,不走心。 “久……久宁……”王莲花吐了几口,拉着姜久宁的袖子冲着男人说道:“这是她打死的,怎么你就做主了?” “嗯?”男人诧异的顿住,把刀从嘴里拿下来,讥诮的问:“她打死的?” “就是啊!”王莲花争辩道。 男人扶着膝盖站起身,打量了她俩一阵讥笑道:“说谎也要动脑子,不如说你们俩打死的更可信。” “我没有说谎!”王莲花坚持道,面对这个男人她心里其实挺怕的,万一男人死不承认跟她们抢,她们俩肯定打不过他,但是这么大一头野猪,如果被男人拿走,又实在不甘心。 “切,”男人把短刀在手心里转了几圈,目光冷戾的看着王莲花道:“本打算送你们猪肉,你们若是这么贪得无厌,那我就连个尾巴都不给。” “你不讲道理,”王莲花还想跟他争论,姜久宁抬手打住淡淡的说:“你自己看看野猪身上的伤就知道了。” 见她如此的镇定,男人忽然有点吃不准,狐疑的蹲下仔细检查,王莲花抢过灯笼几乎怼到他脸上,男人眉头一皱一脸愠怒,正要发作,就看见野猪眼窝是两个血窟窿。 他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气,接着又看见了野猪脖颈上那个血口子,而他的羽箭扎在血口子两寸远。 确实那个血口才是致命伤,刚才只看见这是两个受惊的女人,他根本没想到野猪会被她们打死,一心以为是被箭射死的。 知道自己刚才错怪了人,他勾起嘴角痞里痞气的笑道:“确实不是我打死的,二位娘子想如何处理,悉听尊便,需要帮忙在下乐意搭把手。” 态度转变的真快!王莲花气鼓鼓的嘟哝道:“刚才还不信。” “真是小娘子自己打死的?”男人追问道。 “当然啦!”王莲花抢着说,姜久宁无奈的一抿嘴,说道:“是它受伤在先,不是我自己的功劳。” “那就见一面分一半?”男人笑问。 姜久宁淡淡一笑,“多谢!” “你们是花溪村的?”男人重新开始处理野猪,边收拾边和她们攀谈。 二人以为他是附近的猎户,便点点头。 男人自我介绍道:“我叫黎天朗,以后在这一带碰上什么事,提我的名字保管好用。” 黎天朗,名字倒是不错。 姜久宁暗暗记下,黎天朗坦言道:“方才我真没想到是小娘子把野猪打死,看你长的弱不经风,你是怎么做到的?” “只是一时情急,”姜久宁淡淡的说着,从后腰上摸出柴刀,说道:“你用这个把它劈开,短刀借我剔骨。” “好哇!”黎天朗再次打量她几眼,不光觉得她漂亮,更觉得她有意思,没见过哪个女人能干这么血腥的事。 他拿着柴刀把野猪从中间一分为二,看着姜久宁拎起猪腿,短刀沿着骨缝利落的卸掉,接着又拎起另一条腿重复上次的动作。 黎天朗真对她刮目相看了,身边的男人都没几个能把活干的这么漂亮。 并且这女人不光杀了野猪,卸了猪腿,自己身上竟然没沾上血!这手法连他都自愧不如。 这么漂亮又会杀猪的女人,他喜欢。 “手艺不错,”他称赞道。 姜久宁不以为然道:“家里有屠户,看得多了。” “哦哦!”黎天朗笑着打了个口哨,忽然问:“嫁人了?” “嗯,”姜久宁点头。 黎天朗笑嘻嘻的看着她说,“把你相公休了,跟我过。” “啊?”坐在草堆上的王莲花吃了一惊,却见姜久宁还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说道:“我不会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黎天朗笑着说:“我看上你了!” “可我没看上你,”姜久宁泰然自若的说:“强扭的瓜不甜。” “甜不甜,扭了才知道,”黎天朗盯着她笑的眼睛都弯成了一条缝。 “咳、咳、咳……”王莲花被他们俩大胆的对话吓得呛到了,不住的咳嗽起来。 黎天朗指了指她说:“你姐妹有病。” “她没病,”姜久宁说。 黎天朗说:“她咳嗽!” 姜久宁说:“吓的。” 黎天朗又说:“你好像什么都不怕。” 姜久宁愣了一下问:“你很可怕吗?” 黎天朗不置可否的笑起来,“你真意思,你相公是谁?我这就去杀了他。” 他是笑着说的,可在一瞬间,姜久宁并不觉得这是个玩笑,她不由得又多看了黎天朗几眼。 他的五官很俊俏,长了一双细长的眼睛,不笑的时候是张冷漠脸,笑起来又显得很阴险。 他看她的目光十分放肆,志在必得。 如果是附近的猎户,不会这么大胆,他是什么人? 第七十六章 怕就对了 见姜久宁看他,黎天朗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问:“怕了?” 姜久宁沉默着收回了视线,黎天朗追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还是不说话,对他的搭讪表现出明显的抗拒。 突然,黎天朗手腕一抖把柴刀抵在她的脖子上,姜久宁的头皮一紧,后背冒出阵阵寒意。 好快的动作,她竟然没机会躲开。 “啊!”王莲花直接尖叫出声,黎天朗不快的横了她一眼,吓得王莲花捂住了嘴不住摇头,生怕他一不留神就把姜久宁切了。 见姜久宁脸上划过一丝慌乱,黎天朗得意道:“这回怕了?” “你……别吓我,”姜久宁稳住心神平静的说道,“我与你没有冤仇。” “你不想跟我好,就已经得罪我了。”黎天朗说的理直气壮。 可这是什么道理? 简直就不是正常人。 姜久宁缓缓的咽了一口,问道:“你真的喜欢我?” “当然,”他回答的非常痛快。 “我不这么觉得,”姜久宁抬指慢慢的推开他的刀刃,盯着他的眼睛说:“你让我感到害怕。” “你怕我不就对了?”黎天朗自以为是的说。 姜久宁微笑道:“你觉得我害怕你,就会喜欢你?” “不,”黎天朗自有他的一番道理,他说:“害怕我,就会顺从我,我不需要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就够了。” “原来你是这么想,”姜久宁淡然笑道:“但害怕不代表会顺从。” “嗯?”黎天朗再次把柴刀甩了过来,姜久宁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冰冷的刀刃直接贴在她的喉咙上。 她吞咽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刀刃刮着皮肤,那恐怖的触感。 “你不怕死?”黎天朗意外,这次他的动作明显迟钝了很多,她都没有躲开。 “怕啊,”姜久宁浅浅笑着。 黎天朗问:“那你为什么不躲开?” 姜久宁道:“如果你真心要杀我,我能躲得掉吗?” 他不过是想玩猫抓老鼠的游戏罢了,没玩够的时候,怎么会让她死? 而姜久宁又怎么甘心做一只任人摆布的小老鼠?她盯着黎天朗,暗中打开了意识空间。 心思都被姜久宁说中,黎天朗爽朗的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全都舒展开,他是真的开心了。 他笑着说:“你太有意思了,如果不能得到你,简直是我人生一大遗憾。” 姜久宁把在意识空间临时配置的毒药又放了回去,至少目前这个人并没有对她的生命造成真正的威胁。 如果他真想要她的命,她绝不会坐以待毙。 黎天朗把柴刀递给姜久宁,换回了短刀,拎起剩下的两条猪腿开始分割,姜久宁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从穿越来那天到现在,很久没有这种紧张的感觉了。 王莲花悄悄的拽了拽她的袖子,这么一会儿已经快要把她吓得一魂出窍、二魂升天、三魂离体了。 姜久宁低头朝她看去,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黎天朗忽然问:“你们两个小娘子为什么在这?” 他一开口王莲花就打了个激灵,都快哭了。 黎天朗觉得这才是正常女人的反应,姜久宁实在是冷淡,冷静,冷漠。 他喜欢这么冷的女人。 越看越喜欢。 “我哥哥在对面的坡上抓兔子,”姜久宁一五一十回道,“我们在这等他。” 黎天朗说道,“抓兔子哪有抓野猪爽快。” 没人接他的茬,他扔了一条猪后腿过来,正落在王莲花的腿上,吓得王莲花哇哇叫唤,终于哭了出来。 “闭嘴,”黎天朗冷喝一声,王莲花马上憋住了哭声,抽抽嗒嗒的看着他。 神经病啊! 干嘛把猪腿扔过来? 黎天朗根本不在乎王莲花的视线,自顾说道:“反正你哥哥没回来,咱们在这靠一条腿吃。” “不用了,”姜久宁拒绝道。 “放心,我不舍得毒死你,”黎天朗笑着冲她挤挤眼,又冷着脸冲着王莲花说:“在哭就毒哑你。” 这下王莲花更不敢出声了,姜久宁觉得今晚跟他分这半头野猪是多么失算的一件事。 如果不分野猪,就不会被他缠上了。 黎天朗不管他们同不同意,自己划拉了一堆干树枝,抽出火折子生火,又弄了个烧烤架子,用树枝把猪腿穿上,熟练的切开几刀撒上调料。 王莲花小声对姜久宁说:“咱们走!” 没等姜久宁开口,黎天朗阴恻恻的说道:“不给面子,我先杀了你们,再去杀你们相公。” 王莲花吓得缩了脖子乖乖的坐在边上,眼盯着火堆都不敢看其他地方了。 姜久宁不怀疑黎天朗说这话的可能,她有种感觉,这个人不把杀人当回事,不是说说而已。 “过来坐啊!小娘子,”黎天朗笑着拍拍身边的草堆。 姜久宁提着裙子坐在了他对面,黎天朗勾唇一笑问:“叫什么名字?” 他隔着火堆盯着姜久宁,目光像火一样灼热,“你不告诉我,我也会找到你,只是我找人的方式比较简单粗暴。” 在他说出他是如何简单粗暴之前,听到了想要的答案,“姜久宁。” 他得意的打了个口哨,“哦哦,这就对了,害怕就会顺从。” 姜久宁无法反驳。 目前看来他是对的。 黎天朗没再问别的,三人全都沉默下来,他专注的烤着猪腿,时不时的看上姜久宁一眼,看过来的时候眼角眉梢都在笑。 笑得姜久宁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全身都不自在。 过了一会儿,树林里又传来了脚步声,姜久宁听出来是姜久卫,不由的有些担心,姜久卫对人的气息非常敏感,怕和他动起手来。 黎天朗的动作那么迅猛,万一姜久卫吃亏怎么办? 可是,姜久卫拎着一只兔子走过来,惊讶的问:“你们烤肉吃,怎的不叫我?” 姜久宁堪堪松了一口气,招呼道:“大哥,咱们回去!” “诶,急什么?肉都好了,大哥也来了,就吃饱再走!”黎天朗回头朝姜久卫看过去,姜久卫垂眼看了过来,两人视线碰撞在一起,姜久宁的神经又紧绷起来。 第七十七章 你看我对你多好 姜久卫问道:“这个小白脸是谁?” 听了这话,黎天朗的脸色秒变,姜久宁忙说:“是打猎的。” 接着解释道:“我大哥脑袋受过伤,说话的方式不太一样。” 黎天朗打量姜久卫几眼,突然抓起一根燃烧的树枝朝他戳了过去,吓得姜久宁募地瞪大双眼。 只见姜久卫拎着兔子迅速的飞身后退,黎天朗笑道:“你大哥伸手不错。” 说完就把树枝扔回了火堆里,姜久卫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嘟哝道:“你这人真奇怪。” 还好他没发飙,姜久宁有点奇怪,她都能感觉到黎天朗这个人很危险,为什么姜久卫感觉不到? 他不是对陌生的气息很敏感吗? 还是黎天朗现在气息收敛了,他感觉不到? 黎天朗指着自己的太阳穴笑眯眯的说:“如果脑子不好使,就少说多看。” 姜久卫明显不服气的歪着脑袋。 黎天朗冲着姜久宁说:“如果是别人叫我小白脸,还能有命站在这?你看我对你多好。” “你不要打我妹妹的主意,”姜久卫抢着说道。 姜久宁眉头一皱,猜到他还想说什么了,她不想跟黎天朗纠缠个没完,便阻止道:“大哥,他分了一半猪肉给咱们,咱们收拾了回去!” 听了这话,姜久卫果真被吸引过去了,可黎天朗却揪着之前的话,问:“为什么不能打她的主意?” “因为……”姜久卫刚要回答,姜久宁插话道:“猪心你要吗?” 黎天朗笑着说:“我就是图个新鲜,吃饱了这顿什么都不要。” “都给我们?”姜久卫忙问。 “嗯,”黎天朗手撑着地面半躺着,爽快的点点头,姜久卫高兴极了。 姜久宁却固执的说道:“说好了一人一半,咱们就拿一半。只是心肝只有一副,你若不要我就拿着。” 黎天朗满不在乎道:“随便你们,反正我嫌麻烦,留在这喂狼也挺好。” 接着说:“但你的告诉我为什么不能打她的主意?” 这还没完了…… 姜久卫一脸认真的回道:“我妹夫的官老大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后边的话还没说,姜久宁就翘起脚捂住他的嘴,对黎天朗说道:“你别听他的。” 又低声对姜久卫说:“大哥,你别说话,听我的。” 姜久卫不情愿的点点头,还不忘白了黎天朗一眼。 “呵呵,”黎天朗看着他们笑出了声,说的话耐人寻味。 “朝廷命官的家眷,好像更有趣了。” 猪油滴落在火堆里,滋啦啦的响,黎天朗拿着短刀又在猪腿上切了几刀,肉香弥散开来,他切了一片猪肉插在刀尖上,转了转说:“可以吃了。” 姜久宁摇摇头,暗暗的掐着姜久卫手臂内侧,姜久卫也跟着摇摇头,王莲花更不用问。 黎天朗摆摆手,从腰上摘下一个酒葫芦,晃了晃说:“今个环境不好,我也不强求,姜久宁,下次给个面子。” 下次?做梦! 她与人相交要求并不高,随缘合得来就行。黎天朗给她的感觉太邪性,很不爽,姜久宁可不想再遇到他。 她把猪肉和心肝装进篮子,姜久卫看着剩下的一半有点舍不得,姜久宁冲他摇摇头。 黎天朗的便宜,占不得,占了还不起。 姜久宁扶起王莲花,姜久卫一手拎着一个篮子,三人便准备回村了。 走了几步,黎天朗忽然问:“你妹夫叫什么?” 姜久宁根本没来得及阻止,就听姜久卫很自豪的说道:“不告诉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说完姜久卫还得意的朝着姜久宁笑了。 三人回到家,去寻找张氏母女的村民也都陆陆续续回来了,全都无功而返。 不知道东院那两家是怎么熬过这一晚的,姜久宁家可是热闹。 他们回来的时候文氏还没睡,一直在等消息,看她们拿回来那么多猪肉还有一只兔子,就知道她们准没去找人。 她没说什么,就算多了这三人去找,也不见得能找到。 文氏叹息道:“听你二伯说要把招娣送过去,真是苦了这丫头了。” 姜久宁问:“不能像莲花一样抓紧找个人家应付过去吗?” 文氏说:“不能,上回要找莲花的那个在黑虎帮里地位不高,这回是帮主叫什么王佩,根本得罪不起。” 姜久宁沉默了,王莲花问:“娘,咱们这附近有叫黎天朗的人吗?” “黎天朗?”文氏仔细的想了想摇摇头,“黎这个姓我在这都没听过。怎么了?” “我们遇到一个叫这名的人,”王莲花心有余悸的说道。 姜久宁悄悄捅咕她一下,这件事还是别对文氏说了,免得她担心。 她让王莲花去休息,自己把这些猪肉收拾出来,现在天气热一时半会吃不完就该坏掉了。 文氏提议道:“吃不完的用木桶吊在水井里,能多保存好几天。” 这还真是个好主意。 姜久宁劝文氏也快去休息,天亮还要去镇上,这点活她和姜久卫一会儿就能干完了。 哥俩在仓房收拾,姜久宁嘱咐道:“大哥,以后遇到陌生人别说咱家的事。” “噢,”姜久卫蹲在地上用手指戳着猪腿,一脸的不开心。 姜久宁莞尔道:“大哥,你想吃烤猪腿?” 姜久卫抬起头,眼睛都亮了。 姜久宁笑道:“那你去拾柴火,我把排骨剔下来先烀一锅。” “好嘞,”姜久卫高兴的应了一声,去后院抱柴。 姜久宁仔细的把排骨一根根的剔下来,忽然听见门外有沉重的脚步声,她以为是姜久卫回来,便说:“大哥,你直接生火!” 来人没回话,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一个麻袋扔在了她脚边,姜久宁诧异的抬眼看去,只见黎天朗斜倚在门旁,笑吟吟看着她。 第七十八章 赶集 姜久宁的脸一瞬间失去了血色,黎天朗勾唇笑道:“说了都给你,你不拿着,我就送来。” 说完抬指朝她打了个手势,一转眼就不见了。 这时,姜久卫才走了回来,问:“这是啥?” 姜久宁从震惊中回过神,心扑通扑通的狂跳着,她揉揉眼,仿佛刚才是眼花了,可是地上的袋子却真真的摆在那。 用刀割开麻绳,麻袋口散开露出一个狰狞的野猪头来。 “这咋在这呢?”姜久卫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姜久宁问:“大哥,你没听见有人来?” 姜久卫道:“没有哇!那个小白脸?他来了?” 他出门四下张望,哪还有黎天朗的影子。 姜久宁意识到黎天朗的功夫很高,来无影去无踪,能轻松的避开姜久卫。 她暗暗的叹口气,这么快就找上门,想摆脱黎天朗似乎不那么容易。 姑且走一步看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清早,文氏起来发现姜久宁整整收拾出一头野猪的肉,大概有一百五六十斤的肉,还有头蹄下水。 就算放在水井里没等吃完也可能坏掉了,文氏提议给东院那两户和赵二壮那哥几个送去一些。 毕竟他们帮着收拾了房子,工钱没有一口饭也没吃到。 再给后山的王家送去一些,这年月不是年节谁家都没多少荤腥,尤其是野猪肉,就算是靠着山的百姓也难得吃上一回。 现在两家是亲家,自然不能少了他们。 姜久宁没反对,分出几份,把剩下的装进水桶,猪头和四个猪蹄用火烤干了外皮放在一边,瓦盆搁不下,只能等买回铁锅再说了。 早上,用仅剩的一碗小米煮粥,吃手撕排骨。 之后便准备去镇上,文氏要在家照顾姜久佑,也没让姜久宁带着小宝,她们要买的东西多,带着孩子不方便。 于是姜久卫、姜久宁和王莲花三人离开了花溪村。 今天正好赶上临山镇的大集,已经封村好几天,想要去赶集的人不少,有的担柴,有的拎着山货,野鸡,兔子,蘑菇,木耳……拿到集上多少能卖点钱。 赵二壮担着两担柴,正好和姜久宁三人碰上,大老远就点头打招呼。 “姜大哥出门啊?” 管姜久卫的称呼都变得恭敬了,以前都叫他姜大傻、姜大虎…… “我们去赶集。”姜久卫兴奋的像个小孩子。 赵二壮感激的说:“三婶一早给我家送来了野猪肉,多谢姜大哥,姜小妹惦记着我。” “不用客气,”姜久宁淡淡的说。 赵二壮又说:“咱们花溪村还得姜大哥有好手把,今年这都抓了两头野猪了!我说姜大哥,你要是像上回一样扛到镇上去,准能卖个好价钱,镇上的有钱人稀罕这一口呢!” “才不卖,”姜久卫固执的说:“还留着我自个吃呢!” 上回姜久卫扛回来一头野猪,就被姜大金做主卖了,自然钱也没到手,姜久卫特喜欢吃肉,一口都没吃到,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一听他说的话就冒傻气,赵二壮不知可否担着柴先走了。 他们三个人,也就是姜久卫脚程快,王莲花和姜久宁走不快的,连担柴的赵二壮都能把她们摔在后边。 路上歇了两歇,用了两个时辰才走到临山镇,进了城门,他们直奔铁匠铺,买锅是最最重要的事。 她家现在厨房里东西两个灶台上分别有两个灶眼,一大一小,文氏一早特意量了一遍,嘱咐她买多大的。 铁锅是现成的,不用定做,姜久宁问了价格,买了一口十二印大锅,一口六印小锅。 王莲花跟着买一口十二印的,姜久卫买一口六印的。 三人分开买,就是不想被人关注,啥家庭一次买四口锅?这要是被有心之人惦记上,以后就麻烦了。 只说是她们一个村的,把锅挑好摆在一旁,等着雇个驴车拉回去。 接下来就去买其他东西,窗户纸必须的,席子也要买三铺炕,棉花和棉布也买一些,这也是文氏的意思,王莲花是家里的新人,以前没有银子就算了,现在有了银子,就别怠慢了。 新被褥一定要做两床,还得给她置办两身新衣裳。 文氏还担心对王莲花的好会让姜久宁嫉妒,并且这钱都是姜久宁卖药赚的,她说了好几遍等以后两个哥哥能挣钱,就把这些给她补上。 姜久宁哪在意这个,她把自己当成这个家的一份子,根本不会计较你的我的。再说一百两对于她来说,是小钱儿。 文氏的好意王莲花看在眼里,放在心上。不管姜久佑对她态度如何,她都会好好孝敬文氏。 接下来去买米面油,这也是三人分开买。 还要去药铺,给姜久卫和姜久佑抓药,东西置办的差不多了,时间也到了晌午,姜久宁决定领着她们俩去下馆子。 在去饭馆的路上,遇见一个卖书的摊子,姜久宁好奇,就过去随便看看,发现里边有本小人书叫《定北王传》,就翻开看看内容。 想着如果合适就给小宝买回去当启蒙读物,这一看,画上的那个人金盔银甲手拿长枪煞是威风,倒是把她吸引了,一张一张的翻看起来。 摊主立马介绍起来:“夫人好眼光,这《定北王传》是最新话,就剩下这一套了。” “这还是成套的?”姜久宁奇怪的问。 “那是自然,定北王年轻有为,百战百胜,是咱们大夏的护国战神,关于定北王的故事,从他出生一直讲到两年前平定西海,一共九套。” 摊主话音刚落,就有人问道:“定北王传还有吗?” “就剩这一套了,”摊主指了指姜久宁手上的那本。 不等那人说话,姜久宁急忙说道:“我买了,多少钱。” “哎呀,这位娘子,你把这套让我给好不好?”来人是个丫鬟打扮,央求道:“我家小姐最喜欢定北王的故事,已经集齐八套就差这一套了。” “不行呀,”姜久宁温和笑道:“我要拿回去给我儿子看。” 丫鬟继续央求:“这么多画本你喜欢哪个我送你好不好?” “真抱歉,我也很喜欢这个故事。”姜久宁坚持道。 丫鬟气鼓鼓的说道:“你可知道我家小姐是谁?” 第七十九章 那三人就在饭馆里 她家小姐是谁关她什么事? 姜久宁淡然一笑,掏出铜板付钱,摊主笑着伸手来接。 可铜板还没交到摊主手上,就被那丫鬟粗暴的打落在书摊上,颐指气使的训斥道:“你这个人好说好商量你不愿意,非得让我跟你动硬的。” 摊主见事不好急忙把铜板捡起来说:“书已经卖出去了,跟我可没关系。” 姜久宁的俏脸刷的冷下来,侧目看着丫鬟说道:“我已经说过,我要买回去给我儿子看,你听不懂?” 丫鬟扬着下巴露出一副鼻孔看人的架势,道:“你儿子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家小姐争。” 姜久宁最讨厌别人说小宝的坏话,反唇相讥道:“你家小姐又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儿子争。” “好哇,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丫鬟说罢伸手就来抢姜久宁手上的书。 姜久宁把书搂在怀里,闪身躲开,怒斥道:“你还想抢?” 丫鬟叫嚣道:“在这临山镇只要我家小姐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你乖乖给我罢了,否则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丫鬟抬手就打,姜久宁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目光冷戾道:“我不与你一般见识,你休要继续纠缠。” 说完把丫鬟甩开,丫鬟一下撞在书摊上,还想去打姜久宁,看见姜久卫挡在前边。 姜久卫长得又高又魁梧,黑着脸,目光不善,好像一座大山似的气势压人。 丫鬟心知自己不是对手,便叫嚣道:“好哇,你就是仗着人多,你们给我等着!” 说完便跑开了,姜久宁恼火的瞥了一眼,听见身旁有人说道:“狗仗人势的东西。” “陆家的下人都这么蛮不讲理。” “这有什么办法,陆老爷老来得女,把陆小姐宠的不成样子。” “可不是嘛,横行无忌惯了。” 有人见姜久宁还在看书,便劝道:“小娘子还是快些离开此地,免得被陆家人找到哇!” 一说陆家,姜久宁倒是有所耳闻,是临山镇的首富。可就算是首富家,也不能不讲道理! 她笑了笑,看王莲花还在认真的挑书,便问:“莲花,你也要买书吗?” 王莲花回道:“你二哥是读书人,我在家里却没见有什么书,打算给他买几本回去。” 说着指了一本询问价钱。 “这本是孤本,要十二两银子。”摊主说道。 孤本就是这世上只有一本的意思,都非常珍贵。 “不能便宜点吗?”王莲花询问道:“如果便宜点我多买几本。” “你如果诚心买,这两本二十两,”摊主说道。 王莲花攥着钱袋犹豫了一瞬,道:“行,给我!” 姜久宁意外的看着她,那二十两可是她全部嫁妆,自己买块布都舍不得,却舍得给姜久佑买书,这份心意真希望姜久佑能明白。 见她这么爽快,摊主又送了她一本书。 王莲花高兴极了,把三本书很宝贝的抱在怀里。 都买到了书,姜久卫已经饿的有点不耐烦,三人便转身进了饭馆,点了二斤羊肉,一个凉拌菜,一斤米饭,羊肉是新烀的,撕碎了摆在盘里沾佐料吃。这样上菜快,不费时间。 等菜的时候,姜久宁接着看画本,书上把定北王写的天生神力,三头六臂,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虽然很夸张,但也挺有趣的。 王莲花问:“你也喜欢定北王的故事?” 姜久宁笑道:“看着还挺好玩。” “唔……”姜久卫歪着头仔细的想了想说:“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大哥以前参过军肯定听过啊!定北王十四岁开始带兵打仗,用十年战功换来大夏安宁,那可是咱们大夏传说般的人物。”王莲花兴致勃勃的说道:“你想啊,不这么厉害哪能专门出书写他呢!” “也对,一般都是死了以后才会出名,”姜久宁点点头。 王莲花连忙“呸呸呸”几下,说:“可别说这样的话,大夏如今四海升平都是他的功劳,老百姓都希望定北王能长命百岁呢!” “好,”姜久宁笑了笑说:“定北王一定长命百岁。” 话音刚落,一位男子走过来抱拳道:“小生在楼上用餐,刚才看见夫人买了《定北王传》,小生冒昧,可否借阅一下。” 姜久宁抬眼看去,这人一身白色锦衣,手拿折扇,文质彬彬,气质不俗,便把书递过去说道:“公子可以先看一会儿,我们吃完饭便走。” “多谢夫人,”沈星迟微微一笑,道:“只消一刻便能归还。” 转回身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来,回到楼上的对御北寒说道:“临山镇还真是钟灵毓秀人杰地灵,我在京城都没见过这么美的人。” “你是来办事,还是看人?”御北寒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沈星迟把画本在他眼前晃了晃说:“看看又写你什么了?” “无聊至极,”御北寒端起茶杯说道:“你小心一些,别露出马脚。” “你放心,”沈星迟当着御北寒的面翻开书,刚含在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哈哈,你看看,这已经不把你画成人了,三头六臂,难不成你是哪吒转世?” 御北寒的脸微微泛红,当着本尊的面看他的画本,沈星迟就是故意让他难堪的。 他窝火的伸手去抢,沈星迟把书举过头顶说道:“这是我朝楼下一位夫人借的,你休想毁尸灭迹。” “这有什么好看?简直儿戏,”御北寒恼火的说:“等我抓住这个书生,一定把他带到战场上好好看看。” 沈星迟又翻开一页读了出来,“定北王英明神武,撒豆成兵……哈哈……你还撒豆成兵……” “哼,无聊,”御北寒不快的横了他一眼,忽然看见街面上突然来了一大群家丁,簇拥着一顶轿子停在了门前。 “就是这,”丫鬟掀开轿帘说道:“小姐,我问清楚了,那三人就在这饭馆里。” “还不给我捉出来?难道等我亲自动手?”陆凤娇撕了一口鸡腿,怒喝道。 第八十章 磕头认错 丫鬟趾高气扬的走进饭馆扫了一圈,冲着姜久宁大声嚷嚷道:“我家小姐来了,识相的就把书双手送过来,再给我家小姐磕三个头谢罪,今天这事就算了了。” 饭馆里的人全都朝这边看过来,只见姜久宁放下筷子,慢条斯理的擦擦嘴,淡漠的说道,“没完没了。” 姜久卫叼着一块羊骨,虎着脸看去,姜久宁说道:“大哥,你慢慢吃,不用理她,我先过去看看。” “久宁,”王莲花紧张的看着她,姜久宁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我家小姐就在门外,你还不出去谢罪!”丫鬟掐着腰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姜久宁漠然的看了她一眼,朝着门外走去,店小二好心提醒道:“陆家可得罪不起,您还是陪个不是算了。” 走出大门,看见门外停着一顶八抬大轿,四周站满了家丁,一水的深蓝色短打,个个凶神恶煞。 丫鬟几步走到轿子边说道:“小姐,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来了。” “哦……叫她先给我磕三个响头,”说完轿子里传出唧唧的咀嚼声。 姜久宁不慌不忙的说道:“陆小姐,方才的画本是我先买的……” 刚说到这就被丫鬟蛮横的打断,“少废话,我家小姐的话你没听见?让你跪下磕头。” 姜久宁不悦的横了丫鬟一眼,道:“我在跟陆小姐说话,你总插什么嘴?” “我说的话就代表我家小姐说的话,”丫鬟一挥手说道:“把她捉住!” 话音一落,两个家丁朝着姜久宁走过来,不怀好意的笑道:“小娘子,得罪谁也别得罪我家小姐呀!” 说着就朝姜久宁抓了过来,姜久宁不躲不闪,抓住一个家丁的胳膊,对着他的腹部踹了一脚,长腿收回来又朝后踢了一脚,几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直接打趴俩个家丁。 丫鬟和其他的家丁全都大吃一惊,怪不得这女人不害怕,原来是有两下子。 “你们还愣着干啥?老爷是白养你们的?”丫鬟大声骂道。 剩下的家丁又冲着姜久宁摩拳擦,这时,轿帘挑开了。 “慢着……嗝!”陆凤娇打着饱嗝,擦了擦嘴巴上的油,随手把手帕扔在地上。 从轿子里走了出来,姜久宁看着眼前的女人,不禁大吃一惊。 这身材…… 以前都觉得王莲花够胖的,至少有一百二十斤,看见陆凤娇才知道小巫见大巫了。 好家伙,只见她身高至少一米七五,胖的脖子和腰一般粗,胳膊都差不多能抵上姜久宁的腰。 姜久宁不过一米六五的身高,最近胖了点也才九十多斤,站在她面前,体形上还真给她一些压迫感。 而陆凤娇还穿着翠绿色的衬裙罩着红色对襟褙子,褙子和裙边都掐着金丝花,头上还戴着五颜六色的头饰,这土豪的审美,就好像一颗圣诞树杵在姜久宁面前。 “看你也有点三脚猫的功夫……嗝!”陆凤娇打了个长嗝,垂眼看着姜久宁,说道:“好久没人跟我比划比划,今天本小姐亲自教训你几招。你若是输了,乖乖的给本小姐磕头认错,把书还给我。你若是赢了,书我不要了,还另外赏你一百两银子。” 闻言丫鬟急忙说道:“小姐,老爷说过不让你在外边动手。” “爹说不让我打男人,可没说不让我打女人。”陆凤娇不满道,说完朝着姜久宁抬起下巴挑衅道:“你敢不敢跟我比试比试?” “陆小姐当真说话算话?”姜久宁明白,今天就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她不跟陆凤娇动手,就得跟这帮家丁动手,这一仗怎么都免不掉。 跟一群打,自然没有跟一个打方便。 姜久宁抱拳道:“陆小姐,咱们比试有什么规矩?” “呵呵,”陆凤娇笑着,突然对着姜久宁挥来一巴掌,姜久宁后退着躲开,就听她说:“本小姐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 没有规矩,姜久宁勾唇一笑,道:“正合我意!” 见陆凤娇出手,家丁马上四散开,街路两遍的店铺砰砰的关了门窗,很快整条街都空了出来,动作快的令人措手不及。 就连身后饭馆的门也砰的一声关上了,姜久宁诧异的一瞬,陆凤娇欺身上前,对着她的面门就是一拳。 姜久宁再次躲开,心头一凛,别看陆凤娇长得笨拙,可动作却灵活的很,并且跟一般打架不同,她的出招很有章法,倒是不能掉以轻心。 御北寒坐在二楼看着楼下缠斗的两人,微微的皱眉,明显陆凤娇占了上风,姜久宁根本不是对手。 他侧目看了还在端着画本傻笑的沈星迟一眼,捏着酒杯准备伺机而动,姜久宁不能有事,绝对不能! 陆凤娇接连打出七拳,全都被姜久宁躲开,陆凤娇怒喝道:“你就知道躲闪,倒是还手哇!” 话音一落,就见姜久宁对着她的面门虚晃一招,陆凤娇侧身躲开,顺势去抓姜久宁的胳膊,姜久宁却抬起脚对着她的胸口踹了过来,陆凤娇反应过来,直接挺起胸口接下她这一脚,砰的一声,姜久宁只觉得自己踢在了铁板上,整条腿都被她震得发麻。 她急忙收势,后退了两步,陆凤娇笑道:“原来你只会拳脚,怎会是我的对手?” 这一击,姜久宁也明白了,陆凤娇真不是一般人。人家才真的叫有功夫在身,而她只是皮毛罢了。 “我也不想要你性命,你乖乖给我磕头道歉,我便不追究了!”陆凤娇大手一挥说道。 “让我磕头,做梦去!”就算知道陆凤娇是真功夫,姜久宁也不会认输。 他们的比试没有规矩!这几招交手,她在寻找陆凤娇的破绽,只要找到可趁之机,必能取她性命! 姜久宁勾唇一笑,两手朝着陆凤娇一甩,两把柳叶刀咻咻的飞了出去。 陆凤娇吃了一惊,好像个弹力球似的弹跳着躲开,脚刚要沾地,姜久宁已经冲了过来,手持银针对着她的眼窝刺了过去,纤细的寒光一闪,陆凤娇身体向后仰着躲开,并飞起一脚朝姜久宁踹了过去。 一脚踹在姜久宁的腹部,姜久宁痛的闷哼一声,几根银针扎在陆凤娇的腿上。 第八十一章 找出破绽 这一招得逞,姜久宁双眼一亮,找到了打败陆凤娇的办法。 陆凤娇吃了一惊,没料到姜久宁竟然会用暗器。 但几根绣花针能有什么用? 她一跺脚,攥紧拳头使出十足的力道朝着姜久宁再次打了过来,跟她交手已经失去乐趣了,陆凤娇要速战速决。 眼见拳头打过来,姜久宁抱住房檐下的柱子,手脚并用蹭蹭两下爬到了屋顶上,陆凤娇一拳打在了柱子上,轰的一声,整个房子好像都跟着地动山摇。 姜久宁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要是被这姑娘打中,还不打成残废?正面刚不起,她只能避开锋芒另想办法。 趁着这个空档姜久宁打开意识空间,又拿出两把手术刀,还有银针和麻醉剂来。 她在屋顶上刚站稳,就听身后砰的一声,陆凤娇也跳了上来,好家伙,她一脚就把瓦片踩碎好几块,瓦片从房檐上哗啦啦的往下落,呼吸之间陆凤娇就冲到了姜久宁面前,一记长拳重如千斤。 姜久宁轻巧的飞身后退,单手撑住屋顶稳住身体,陆凤娇怒喝道:“你像个猴子似的躲啥?痛快的吃本姑娘一拳。” “我又不想跟你拼命,”姜久宁轻喘着死死的盯着陆凤娇。 陆凤娇不以为然道:“哼,你若是被本姑娘打死,多赔你几个钱便是。” 姜久宁冷笑道:“我都死了,要钱作甚?” 正在这时,楼下饭馆的门被人从里往外一脚踢开,姜久卫蹭的一下跳到街上,抬头看着姜久宁道:“小妹,我来帮你。” 说完,纵身跳上了屋顶,陆凤娇寻声看去,只见姜久卫长得高大魁梧,浓眉大眼,十分英俊。 姜久卫冲着陆凤娇说道:“休要欺负我妹妹。” 陆凤娇不由的一怔,临山镇谁不怕她?以前若是谁家人得罪她了,家里人都会主动拉着来负荆请罪,还没遇到过敢跟她叫板的人呢!尤其还这么护着妹妹。 “大哥,不用你帮忙,”姜久宁找到了陆凤娇的破绽,信心倍增。 陆凤娇嗤笑道:“就算有人帮你,也不是本姑娘的对手。” 姜久卫气的一跺脚,屋顶上的瓦片纷纷被踏碎,他闷声说道:“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打你。” “打我?也的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陆凤娇一对二丝毫不惧,眼看着姜久卫就要参战,姜久宁冷声道:“大哥,这是我和陆姑娘的比试,你不要插手。” 姜久卫最听她的话,虽然很不情愿,不甘心的瞪着陆凤娇,却还是乖乖的站在一旁没有下一步动作。 陆凤娇讥笑道:“难道你等着你死了,再让他来送死?不如一起上。” “女人的事就让女人来解决。”姜久宁轻笑道。 “你说……什么?”陆凤娇惊讶的看着她,姜久宁不明所以,她那句话说错了吗? “好,就让咱们来解决,”陆凤娇忽然笑道,壮实的身板朝着姜久宁冲了过来。 两人再次缠斗在一起,正坐在她们对面的御北寒和沈星迟全都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们。 沈星迟说道:“这不是借给我书的那位夫人吗?哎呀,我是不是应该去帮个忙啊?” “人家哥哥都不用,哪能用得到你?”御北寒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酒,眼睛却盯着姜久宁没有移开。 沈星迟又说:“这位肯定要输了,你看那个明显有一身硬功夫,而她……啧啧!” 御北寒淡淡的说道:“没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还未得知。” “啧,你是故意跟我唱反调?”沈星迟嘴角一撇道:“不如咱们赌一把。” 御北寒信心十足道:“一千两。” 眼看着陆凤娇越战越勇,姜久宁节节败退。 “呵,你还真自信,这回我是赢定了,”沈星迟笃定道。 突然姜久宁嗖嗖的扔出两把手术刀,陆凤娇左躲右闪避开,只见姜久宁竟然径直朝她冲了过来,陆凤娇轻蔑一笑,抡起拳头径直打了过去。 岂料姜久宁在和她的拳头只差半尺的时候突然停住,右手捏着银针扎向陆凤娇的手臂,陆凤娇嗤笑道:“雕虫小技还敢故技重施?” 用内力护住手臂,银针扎在手臂上就好像扎在铁板上,针尖全都扎弯了,但姜久宁一点不慌,一瞬间,左手上的麻醉剂对着陆凤娇的腰眼投了过去。 几番交手,她已经看出,陆凤娇虽然强悍,但她防御存在漏洞,用来护住手臂的时候,身体其他部分就会出现破绽。 果然被她看对了,麻醉针刺破了陆凤娇的衣服,药液快速的推进了她的肌肉里。 陆凤娇恼火,顺手把麻醉针拔了下来,“这又是啥东西?你这个人怎么像个刺猬一样?” 姜久宁看着她攥在手里的药液所剩无几的麻醉针,暗想这个剂量撂倒她大概需要半分钟,她只要再坚持半分钟,就能分出胜负了。 “看我今天拔光你的刺!”陆凤娇愤怒的把麻醉针扔向姜久宁,虎目圆睁好像一头蛮牛朝她冲了过来,姜久宁蹬蹬后退,突然一脚踩空身体失去重心朝地面倒了下去。 恰在此时,一道黑影冲过来把她拽住,并用力一扯,将她从屋檐边沿扯了回来,姜久宁惊魂未定的撞在一个结实的怀抱中,她还没看清来人的长相,只觉得身体转了半圈,接着听到砰的一声闷响。 陆凤娇哇的一声,从屋顶摔了下去,砸在地面上又是一声闷响。 姜久宁站稳脚,入眼的是一片黑色衣襟,青黑色的缎面绣着同色的花团,缎面包裹下的胸肌轮廓若隐若现,视线向上移动,黑色的领口里趁着白色交领,领口处露出凸起的喉结,且不论这人五官如何,他上下滚动的喉结已经让姜久宁觉得性感。 视线继续向上,是线条硬朗的下颌,再向上目光和垂下来的视线对在一处。 那双狭长的眸子弯出好看的弧度,语声轻快道:“又见面了。” 御北寒? 姜久宁吃了一惊,不只是这么快再见,而是再见面他竟然没有乔装打扮。 “你怎么在这?”她问。 第八十二章 输了就是输了 “办事,”御北寒说完,只见从对面飞来一位白衣郎君,在她们身边落定,御北寒不着痕迹的放开了姜久宁,抱拳道:“在下云在行。” 云在行? 姜久宁微微一怔,马上反应过来,抱拳道:“民妇谢过壮士。” 说完便要跳下去,沈星迟拦住她说道:“夫人,把书还给您。” 姜久宁把画本接过来朝他点点头,跳下了屋顶。 姜久卫不解的朝着御北寒这边看,御北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心里却在想,他可别在这个时候认出他来,会让沈星迟知道姜久宁。 但姜久卫看了看他之后跟着姜久宁跳了下去,姜久宁嘱咐道:“大哥,你去上边把我落下的刀和针都捡回来。” 本来她应该自己捡,但御北寒既然报了假名,肯定也不想让她被旁人知道,她还是能避开就避开。 姜久卫又反身跳了上去,恰好沈星迟正要捡起一把手术刀,姜久卫手疾眼快的捡起来,并对他虎着脸。 沈星迟讪讪的笑笑道:“我只是好奇是什么东西?” “哼,”姜久卫神秘兮兮的用胳膊搂住,御北寒这才松了一口气,沈星迟敏锐的就像一只狐狸,要是捡到姜久宁的刀,也会怀疑到她的身份。 幸亏姜久卫来的及时。 沈寒池说道:“咱们走!” “诶,等一等,还没看见结果呢!”沈星迟笑道。 沈寒池朝着地面看去,“结果不是出来了?” 陆凤娇摔在街上,那些家丁全都慌了,丫鬟在她鼻前试了试,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大叫道:“不好啦!小姐晕过去啦!” 沈星迟摇摇头,“是你把踹下去的,不作数。” 姜久宁走上前,刚要蹲下身查看,就被丫鬟粗暴的推开,怒喝道:“你打伤我家小姐,你等着!我这就回家禀告老爷。” “你们把她给我看住了。”丫鬟嚷嚷着要走。 姜久宁冷漠的看了她一眼,蹲在陆凤娇身边,家丁怒喝道:“你别碰我家小姐。” “我不会害她,如果你们不让我碰,她倒可能会死。”姜久宁冷冰冰的说,家丁们拿不定主意,只能看着她查看陆凤娇的状态,姜久宁趁着没人注意悄悄给她打了一针解药。 不到半分钟,陆凤娇转醒过来,她皱着眉使劲拍了拍脑袋,姜久宁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我……”陆凤娇还没回答出来,沈星迟站在人群中问:“方才你们二位的比试,到底是谁赢了?” 姜久宁朝他看去,视线很自然的落在御北寒身上,以前他穿的衣服或许为了装扮,都是松松垮垮,看不出真实的身材来,今天这件真把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诠释到了极致。 瞧瞧那太平洋的肩宽,那微微隆起的胸肌,再看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人间尤物哇! 只是他现在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姜久宁一时都有些吃不准,这是真正的他还是装出来的。 毕竟,这才短短几日,他就当过杀手、货郎、道士……不晓得今天这个云在行又是什么身份? “夫人不要见怪,”沈星迟以为姜久宁是在看他,便冲她笑道,“您别这样看我,我和我兄弟方才打赌你们谁赢,我现在只是询问结果罢了。” 姜久宁淡淡的收回视线,御北寒略有不快的扫了沾沾自喜的沈星迟一眼。 “自然是我家小姐赢了,”一个家丁愤愤的指着御北寒说道:“如果不是你上去捣乱,我家小姐怎会摔落下来?” “你们都是一伙的,敢跟我们陆家庄作对,都是活的不耐烦了。” “等老爷来,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家丁们一阵叫嚣,沈星迟不以为然的笑道:“区区一个陆家庄还如此嚣张。” “区区?你可知我家老爷是什么人?”家丁问道。 沈星迟打开扇子缓缓的扇了两下问道:“苍岩山听过吗?” 苍岩山? 姜久宁反应了一下,在原主短暂的生命中竟然对这个地名一无所知,这也难怪,她最远的路就到过临山镇,哪有机会见识的更多。 但那些家丁显然都变了脸色,有人道:“听闻苍岩山双绝,常常以一黑一白穿着示人。” 有人接着说:“白绝郎君善用一把扇子。” 又有人说:“青绝郎君善用长剑。” 随着他们的话沈星迟看似无意的把扇子扇了扇,又稍稍和御北寒错开一点,恰到好处的露出他腰上佩戴的长剑。 两人的穿戴跟家丁们形容的一样。 “你们苍岩山跟我们陆家庄井水不犯河水。” “二位何必跟我们陆家庄过不去?” 家丁追问沈星迟,沈星迟不置可否的耸耸肩问:“我只想知道他们二人比试的结果。” 家丁全都朝着陆凤娇看,姜久宁把陆凤娇扶起来问:“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陆凤娇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冲着家丁们说道:“是我输了。” “啊?小姐,怎么是您输了呢?” “分明是那个人插手。” “这个比试不算数的哇!” 家丁全都显得不服,陆凤娇大喝道:“我输了就是输了,有什么了不得?你们害怕我输不起?” 被她骂的家丁们不敢做声,沈星迟不解的问:“姑娘,真的是您输了?” “对,”陆凤娇揉揉腰上的针眼,小东西不大,后劲真足,她大声说道:“我说了我们比试没有规矩,不管她用了什么手段赢了就是赢了。” “不是我朋友的原因?”沈星迟不敢信,他明明看见是御北寒一脚把陆凤娇踹下来的,这胖姑娘不会是摔傻了? “哼,你这人怎么这样?”陆凤娇恼火的说:“在他没上来的时候我就已经中毒,头晕目眩浑身无力,他不过是碰了我一下,就算他不碰我,我也会摔下来不省人事。” 说完,陆凤娇冲着姜久宁抱拳道:“我陆凤娇甘拜下风,多谢夫人手下留情。” 说罢冲着身边的家丁说道:“拿一百两银子来,送给夫人。” 还以为她会继续纠缠,没想到输的倒是爽快,姜久宁微笑着接过银子,陆凤娇看着她手里的书叹了口气。 姜久宁说道:“如果你真的喜欢这画本,等我回去给我儿子临摹一份,再送与你。” “当真?”陆凤娇两眼反光激动的问。 “嗯。”姜久宁点点头,陆凤娇兴奋的直接把姜久宁搂在怀里,姜久宁差点被她勒的上不来气。 这时,沈星迟走上前好奇的问道:“敢问夫人方才用的什么毒药?在下实在好奇。” 第八十三章 已为人妻 陆凤娇闻言松开姜久宁,扳着她的肩头好奇的问道:“对呀!你刚刚下的啥毒?” 姜久宁目光闪躲了一瞬,余光看着御北寒冷峻的脸色,笑道:“雕虫小技罢了。” “是我浅薄,”陆凤娇听了这话,以为姜久宁在讽刺她,整张脸羞愧的通红,喃喃道:“你就不要嘲笑我了。” “夫人刚才用的毒药不光能快速将人迷晕,还能片刻之后复原,并且无色无味……”沈星迟继续追问,被御北寒轻声打断了。 “白兄,咱们还有正事要办。” “这……”沈星迟不甘心抱拳问道:“敢问夫人高姓大名,来日在下定当登门拜访。” 姜久宁谦虚笑道:“高姓大名就不必了,民妇已为人妻,还请公子体谅。” 沈星迟失望的看着姜久宁,笑道:“是在下冒昧。” 可陆凤娇却追问:“你夫家在哪?临山镇何时有你这么厉害的人我咋不知道?” 姜久宁微笑道:“陆小姐,我们还要赶路,失陪了。” 陆凤娇阻拦道:“诶,你不要着急,你想去哪我送你便是,但你得让我把话说完。” 她胳膊粗力气壮,本没有坏心思,只是挡了姜久宁一下,就把姜久宁撞了个趔趄,姜久卫见了,顿时怒火中烧,一把抓住陆凤娇的手腕,生生把她的半边身子提了起来,瓮声瓮气的呵斥道:“不许再欺负我妹妹。” “诶,大哥,”姜久宁马上拉着姜久卫解释,“陆小姐刚刚不是有意的。” “我真不是有意的,”陆凤娇争辩道。 姜久卫虎着脸放开手道:“你这小姑娘不要再纠缠我妹妹,小心我打你!” 陆凤娇捂住泛红发疼的手腕,心如鹿撞,长这么大哪有人真的把她当成姑娘家看,临山镇上的人背后都说她是母夜叉、女罗刹、这都算是好听的,更有甚者说她是什么母猪精、黄牛精…… 也就是今天这兄妹俩,不光说她是女人,还说她是小姑娘。 她暗暗的打量姜久卫,这么近距离看,他周身充满了男子汉的气概,人长得也玉树临风起来。 临山镇何时有这样的人物,她以前怎么就没见到呢? 那些男人个个都像软脚虾,在她手下都过不去十招,更别说如此孔武有力能把她提起来。 陆凤娇是个直性子,心里想到便说出来,“看你也是有功夫的人,不知道你能跟我过几招?” 姜久卫虎着脸看她,姜久宁明白,他可不想跟她过招,就是想暴走她一顿。在姜久卫的心里可没什么男女有别全都无差别对待。 于是她忙拉住姜久卫说道:“大哥,咱不跟她比试,走,走!” “嘿,你别着急呀!”陆凤娇还是不甘心,她就想知道这世上到底有没有能打得过她的男人。 这时,御北寒出声道:“陆小姐,我等正要去庄上拜访陆庄主。” 陆凤娇这才朝他俩看去,看他们的目光平平淡淡,这要是换成其他人见到两个大帅哥站在这,肯定没这么淡定。 沈星迟笑道:“是呀,陆小姐,我们此次特来拜访陆庄主。” 哪知道陆凤娇给了他们个冷脸问:“你们也想来参加比武招亲?” …… 这姑娘还真自信,沈星迟的脸色微微一僵,笑道:“非也!” 陆凤娇自以为是道:“哼,就算你们来比武招亲,本姑娘也看不上眼。” !!! 一下给沈星迟都整不会了,他和御北寒的相貌放眼京城都是上流,竟然入不了这个丑姑娘的眼。 真是奇了,怪了。 御北寒面不改色道:“还请陆小姐带路。” “哼,”陆凤娇白了他们一眼,转身对姜久卫说道:“三日后我家举办比武招亲,你敢来吗?” “来就来,”姜久卫虎着脸回道。 姜久宁立马拽了他一把,低声说:“人家比武招亲,你来干嘛?” 姜久卫却说:“我要光明正大的揍她一顿。” 呃……姜久宁无奈的看了陆凤娇一眼,回头她得把比武招亲的事仔细告诉姜久卫,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众人在街上分开,陆凤娇坐上轿子带着一群家丁浩浩荡荡的走了,御北寒和沈星迟一人骑一匹马,稳稳的跟在后边。 看御北寒翻身上马的姿势,真是潇洒帅气,姜久宁忽然觉得自己也应该学学骑马,这年代的交通工具里,马是最快的,她以后肯定会用的到。 结了饭钱,姜久宁三人雇了一辆马车,她们一直等到太阳偏西才出了临山镇。 倒不是还有别的东西要买,而是专门避人耳目。不光是黑虎帮的眼线,还有普通老百姓。 大伙都是穷日子,忽然有人变得很有钱,一定会遭人嫉妒。免不了会有人打起鬼主意。 于是,回到家的时候天都黑了,文氏等的心急如焚,生怕他们出了什么事,姜久佑反复安慰她,自己心里也跟着没底。 见他们回来,这才放下心,再看他们采买了那么多东西,又觉得有些心疼。 姜久卫一个人就把四口锅摞在一起搬了进去,连车夫都惊叹,“老弟真有一身好力气,真不如去参加陆家的比武招亲试试。” “我肯定要去,”姜久卫固执的说。 “大哥,比武招亲就是你若是赢了,就要跟陆凤娇结婚过日子,”姜久宁再次解释道。 可是姜久卫认准了要正大光明的揍陆凤娇一顿,姜久宁的话他都听不进去。 车夫又说:“不光是跟那个母夜叉结婚过日子,还能学到陆庄主的功夫,继承陆家庄的财产呢!我是没那个本事,我要是像小老弟有这样的身手,不为了那个母夜叉,为了那万贯家财也要去试试呀!” 这话大概是很多临山镇男人的心声,但姜久宁不爱听,给了车夫路费把他打发了。 但千算万算没算到,车夫才是黑虎帮留在临山镇的眼线。 他离开花溪村,回到镇上直奔一间酒馆,跟伙计打了招呼,去了后院的单间。 站在门外禀报道:“二爷,小的今天发现一只肥羊!” 第八十四章 不领情 门里的人慢悠悠的问:“哪个地方的?” “就是花溪村的,今天刚雇了小人的马车,拉了满满一车东西。”车夫邀功似的说道:“并且小人看那家的小娘子长得貌若天仙,大当家的见了肯定喜欢。” “是吗?”门里的人慢条斯理的问:“她家姓什么?具体住在哪个位置?你可留下记号?” “小人打听到那户人家姓姜,是花溪村的大姓,住在花溪村最后那趟房最西头。” “哦,”门里的人长吟一声,道:“进来陪二爷喝口酒。” 能跟他坐在一起喝酒的都不是一般人,车夫喜上眉梢,感觉自己这次要立大功了。 美滋滋的推开门刚抬起一只脚,只听噗的一声,车夫当场血溅三尺。 黎天朗一脚踹开车夫的尸体,抻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这娘们还真招风。” 坐在他身后的腾子俊问:“杀了他,你如何跟大当家的交待?” “我黎天朗杀人还用交待?”黎天朗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忽然问道:“我记得你在花溪村有认识人,对?” 腾子俊不动声色的说道:“是有个不开眼的认识我。”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来着?”黎天朗饶有兴致的问,他盯着腾子俊,洞若观火的目光好像能把他看穿。 腾子俊垂眼抿了一口酒说道:“我还真没在意他叫什么,认识我的人那么多,我总不能每个都记得住。” “说的对,认识我黎天朗的人那么多,我就不能每个都记住。”他笑吟吟的盯着他,忽然又说:“冒犯我的人没一个能活着,你太心软了。” “呵,”腾子俊顿了一下,面不改色笑道:“我倒是觉得死了太痛快,生不如死才好。” “对,”黎天朗笑着指了指他,拍着他的肩头说:“我就喜欢你这股劲,不像那些咬文嚼字的读书人。” 他的手好像冰凉滑腻的蛇盘在腾子俊的肩膀上,对着他的脖颈吐着猩红的信子,腾子俊心里很慌,脸上还要露出曲意逢迎的笑来。 “多谢二爷抬举,子俊敬你一杯。” 黎天朗捏着酒杯跟他碰了一下又问:“一晃你在山上快两年了,就没想回家看看?” 腾子俊哀叹道:“唉,家中父母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我如今没有作为,哪有颜面见他们。” 黎天朗喝着酒暗暗打量着他,道:“我还以为你老家滕州距离沧州太远,回去一趟不容易。” “也有这方面原因,”腾子俊苦笑道。 黎天朗同情的拍拍他的肩,道:“三日后陆家比武招亲,你可要好好表现。” “一定,一定,子俊一定不会辜负二爷的厚望,”腾子俊痛快的干了一杯,余光看着地面上漫开的血迹,心底发麻。 黎天朗也看着车夫的尸体,他觉得姜久宁欠了他一个人情。 另一边,姜久宁他们把东西全都搬进屋里,王莲花抱着三本书心思忐忑的敲了敲西屋的门。 姜久佑说道:“进来!” 王莲花推开门看见姜久佑眉眼温和的看过来,但只是一瞬看清是她之后目光骤然变冷,甚至都不去正眼看她,冷冰冰的道:“回来了。” “嗯,”王莲花紧张的深吸一口气,快速说道:“我今天在镇上给你买了三本书。” 说完就把书放在姜久佑的手边,姜久佑浓眉紧皱,呵斥道:“你买书做甚?” “给你……看呀!”王莲花没想让姜久佑因为书对她露出笑脸,但也绝没想过会因此让他如此愤怒。 只见在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脸气的煞白,薄唇抖了抖说:“我已经这幅样子,看书有何用?你想羞辱我,是不是?” 王莲花惊慌失措的摆着手说:“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你见过哪个瘫子去参加考试了?你见过哪个瘫子……”姜久佑忽然看见门外姜久宁投来诧异的目光,便止住了后边的话,说道:“你别做这种多余的事,出去!” 王莲花被他劈头盖脸的埋怨了一顿,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实在要控制不住了,捂着嘴跑了出去。 “莲花……”姜久宁看她冲出了房门,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便埋怨姜久佑道:“二哥,莲花去镇上一条新手帕都拿起来又放下不舍得买,遇到卖书的,不管多少价钱非要给你买回来,你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还埋怨她呢?” “她就是自作主张,”姜久佑固执的说道。 姜久宁叹道:“二哥,你也知道莲花的娘家给了她二十两,今天她把二十两全给你买书了,是不是孤本真的值不值钱我不懂,但我懂她的心意。” 听了这话姜久佑十分意外,把书拿起来看了看,确实是很出名的书,市面上很少能买到的。 姜久宁接着说:“莲花希望你好起来,我们大家都希望你好起来,你现在是双腿残疾了,不代表你以后也是残疾,换句话说,就算你真的残疾了,还有那么多身残志坚的人值得你去学习,而不是在这里自暴自弃,自怨自艾自己是个没用的瘫子。” “你记不记得娘说过,在北荒的时候,有位神射手就是没有双腿的人,但在战场上他一样能百发百中。你是读书人,读过的道理比我多,二哥,你好好想想!” 说完,她去院子里看王莲花,见她趴在石桌上哭的伤心,姜久宁安静的坐在她身边,等她哭了一会儿,哭够了抬起头,哽咽道:“我是不是不应该买书?” “你又没做错,”姜久宁安慰道:“是他不懂人情。” “他就是讨厌我,我做什么都不对,”王莲花委屈道。 姜久宁温声细语道:“你别一天围着他转,还有娘和我,还有大哥和小宝,娘说明天让我跟你回娘家去送猪肉,你别哭了,洗把脸早点睡!” “久宁,虽然你比我小了两岁,可是我真觉得你比我懂事多了,认识你真好。”王莲花说着抱住姜久宁靠在她的肩膀上抽嗒起来。 姜久宁轻拍她的背安抚她,忽然看见对面仓房的屋顶上坐了个人。 第八十五章 专门送礼 她眯眯眼仔细看,夜幕衬托黎天朗的脸白的有点瘆人。 姜久宁顿时头皮发紧,搂着王莲花先把她送进了屋里,看姜久卫在帮文氏开锅,想来是滋啦啦的油烟影响了他的听力,并未觉察到有人出现。 姜久宁藉口出门透透气,来到院子里朝着屋顶看了一眼,见黎天朗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姜久宁转身朝着后院走去。 黎天朗嗖的一下落在地上,不紧不慢的跟了过去。 她家这个院子把着村西头,后院占地很大,除了菜地、几株果树、还有一块小树林。姜久宁朝着小树林走,就是想把人引的远一点儿,别被家里人发现。 她在前边走着,仔细的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很轻,就好像慢悠悠散步的猫。真羡慕他们这些会轻功的人,姜久宁倒是把御北寒送的口诀背的滚瓜烂熟,可就是不得要领。到现在还体验不到身轻如燕的感觉。 刚走到那棵有年头的果树下,后边嗖的一声姜久宁本能的躲闪开,只见一个漆黑的包袱擦着她身侧落在地上,砰的一声闷响。 “你又来干什么?”姜久宁冷淡的问。 黎天朗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这么不欢迎我?” 他上前一步,姜久宁警惕的后退一步,黎天朗拔开火折子递过来说:“看看我送你的礼物。” “我不要,”姜久宁背着手,接着火光能看见包袱是圆形的,湿漉漉,还散发着一股血腥味。 天知道他抓了什么野兽放在里边。 “别这么冷淡,我专门为你送来的。”黎天朗又上前一步,姜久宁闻到他喷出的酒气。 见她还是非常抗拒,黎天朗朝后看了一眼说:“那我喊他们一起过来看。” “我看,”姜久宁马上改口,她窝火的瞪了他一眼,黎天朗这个人邪性的叫她难受。 “这就对了,”黎天朗半蹲在地上让火光凑近包袱,姜久宁在心里边做了好几个建设,伸手解开了扣子,将包袱展开的一瞬,她还是吓的转开了脸。 闭上眼一两秒做个深呼吸,心情才平静下来。 还以为会是什么野兽的肉,哪知道会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黎天朗举起火折子仔细的看着姜久宁,她确实害怕了,可是害怕的程度也太敷衍。 “啧啧,还以为能吓哭你。”他失望的摇摇头。 姜久宁抬手用包袱挡上人头,站起身恼火道:“你黑灯瞎火的送个人头过来,就为了吓哭我?” “瞧,你还是害怕了,看得一点都不仔细。”黎天朗笑着指了指包袱说,“这个人你见过。” “我见过?”姜久宁看了包袱一眼,没再去打开,直接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这是今天你雇的那个车夫,”黎天朗也不卖关子了,直接说道:“他把你今天买了多少东西,家住在哪事无巨细的告诉了我,我就把他杀了。” “他是你的手下?”姜久宁问。 黎天朗点头,“对。” 姜久宁又问:“你让他监视我?” “不,不,”黎天朗抬起手摇摇手指,吹灭了火折子说道:“他是临山镇上的探子,专门搜集消息的。” 姜久宁又问:“你是黑虎帮的人?” “呵,你怎么才知道?”黎天朗倒是有点意外,他这么不出名吗? 姜久宁整理了一下,明白了黎天朗为什么杀掉车夫。不管他是好是坏,没把消息告诉黑虎帮,对她就是一种保护。 姜久宁对他由衷的说了声,“谢谢。” “呵,你这个人,真是越来越有意思。”黎天朗抱着胳膊细细的打量着姜久宁。 车夫说她貌美如花,这个形容太肤浅了。 花哪有她好看,她像天上的月亮,既美丽又神秘,即便站在咫尺,也让他觉得隔的又高又远。越是够不到,越想揽入怀中。 “我不想跟黑虎帮有任何关系,”姜久宁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跟你也没有任何可能,我希望你不要再来找我。” “你觉得我会听你的话?”黎天朗笑问。 姜久宁回道:“不会。” 黎天朗道:“那你还说,岂不是废话。” 姜久宁道:“这是我的真实想法,有必要让你明白。我和你是两个世界不同生活的人。” “是吗?”黎天朗忽然欺身一把搂住她的腰,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慢慢的朝她靠近,姜久宁瞪大眼睛盯着他,心念一动手里握住两把手术刀,只要他敢动,她就敢动。 他的鼻尖已经碰到她的鼻尖上,姜久宁还是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忽然黎天朗在她背后抓住她的手腕,笑道:“就知道你不会这么乖。” 他两手抓着她两只手拉到身前,手术刀闪着寒光。 “你会暗器,还会下毒,如果我想强迫你,你打算先用刀?” 姜久宁不容置疑道:“我知道不是你的对手,那也会跟你拼到鱼死网破。” “我可不想杀了你,”黎天朗松开手后退了一步,笑吟吟的捡起包袱,打了个哈欠说:“我该回去睡觉了,再见,姜久宁。” 说完脚尖点地身体嗖的腾空几个起落飞出了姜久宁的视线。 看他走了,她堪堪的松了一口气,后背已然冒了一层冷汗。 黎天朗示好的方式,她真觉得无福消受。 一夜无事,第二天清早,文氏就把篮子里装好了猪肉,和她连夜熬制的皮冻,还有半个猪头。让姜久宁和姜久卫拿着陪王莲花回一趟娘家。 他们一早上都在张罗这件事,姜久佑几次想开口都没插上嘴,临走的时候,王莲花和文氏、小宝,甚至不咬人都打了招呼。 姜久佑坐在炕上想,王莲花一会儿就会过来跟他道别,还会把大概几时走到,几时回来详细的说一遍。只要想着他都觉得烦躁,王莲花怎么那么多话呢! 可是一直听着房门关上,也没见王莲花过来,姜久佑手撑着身体爬到窗边,透过一块一块的窗棂看着他们三人背着箩筐出了大门,王莲花连头都没回一下。 他的心情更加烦躁起来。 第八十六章 来看笑话的 走在路上,王莲花问:“没跟你二哥打招呼就走了,会不会很失礼?” “你真是挨说没够,少说一顿你都难受,”姜久宁揶揄道。 王莲花不由的撇撇嘴。 再次来到后山村,站在高岗上能把整个村子尽收眼底,后山村比花溪村小了一些,房屋零零散散的不成规矩,大多都是泥坯墙草顶的房子,院子有的用土坯有的用木栅栏圈着。 绿树环绕,鸡犬相闻,呈现在姜久宁眼前的是一副祥和的山村美景。 三人刚进了村口,便被几个村民看见,悄悄的打量了三人好几眼,忽然有人说道:“那不是莲花吗?” 几个人背后议论,“这是回娘家来了?” “那俩人是谁呀?她相公吗?” “听说她相公是个瘫子。” “我瞅着王莲花咋瘦那么多?这才几天哪!” 看着他们走远,其中叫王大发的人,一撇嘴不屑道:“姜家还能给她好果子吃?说的好听是为了救她于水火,说的不好,还不是去伺候那个瘫子。” “就是,瞧瞧还是新媳妇过门,连件新衣裳都没换。” “人都瘦成那样了,还有啥说的。” 王大发眼珠一转,说道:“我一会儿去王安泰家瞧瞧。” 很快,三人来到了王家门外,王安泰看见门外来了三人,眯眼仔细一瞧才认出王莲花来,看她瘦了那么多顿时心酸不已。 “莲花,你咋回来了?”王安泰三步并作两步迎出了门。 “爹,我婆婆让我给咱家送些东西。”王莲花回道。 姜久宁上前打了招呼说道:“本来三天应该回门,家里那边事情多没抽出时间,我娘特意让我和大哥陪着二嫂回来一趟。” “没事,没事,”王安泰强忍着眼泪把人往门里迎。 听见动静,家里的其他人也全都迎了出来,王莲花的奶奶,爷爷,她娘,大伙全都盯着王莲花左看右看。 心里都有一个想法,这孩子在姜家吃苦受罪了,这才几天就瘦成这样。 可每天都跟王莲花同吃同住的人,对她的变化却没几天不见的人看的清楚——除了姜久宁。 她每天都在观察王莲花,观察她的饮食和体重下降情况,她是第一个饮用空间里的井水而引起身体改变的人。 就好像是一个临床试验,姜久宁观察的特别仔细。 王安泰看见姜久卫背了那么多东西,也难高兴起来,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她娘把王莲花单独叫了出去。 “闺女啊,你在姜家是不是吃不饱啊?”她娘柳氏抓住她的手急忙问道。 王莲花高兴的说:“吃的饱,每天还都有肉呢,伙食比在家的时候都好。” 柳氏又问:“那你咋瘦成这样?” 王莲花羞愧的叹口气,道:“唉,娘,说来也是女儿不争气,跟他们过去的那晚走一路拉了一路,还好小姑不嫌弃,到了姜家就给我烧水擦洗。我要是瘦了,估摸也是那晚拉肚子拉的。” “你婆婆对你如何?” 王莲花把文氏的种种好处一说,柳氏这才觉得放心。娘俩在西屋说着贴己的话。 姜久宁和姜久卫在东屋跟王安泰攀谈。 这时,王大发过来串门,王安泰迎了出去。 王大发说道:“安泰,莲花回来了,我过来看看孩子。” 王安泰连忙把西屋的王莲花母女叫了过来。 王莲花拘谨的打了招呼,“大爷您来啦!” 王大发问道:“莲花咋瘦成这样?” “我瘦了吗?我没觉得呀!”王莲花摸摸自己的脸,很是诧异。 王大发又问:“是不是姜家人为难你?” “没有,大爷,我在那挺好的。”王莲花急忙解释。 可王大发根本不信,气呼呼的说:“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跟我说,虽然你不是我亲侄女,那也都是老王家的人,咱们后山村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看他说的义愤填膺,王莲花连忙拉着姜久宁介绍:“大爷,这是我小姑。” 她又指了指姜久卫说:“这是我大伯哥,他们今天特意跟我回来串门的。” 王大发打量了姜久卫和姜久宁两眼,挺直胸膛说道:“就算你们姜家人在这我也这么说,莲花在你家要是有半点吃亏,我饶不了你们。” “是,是,是,”姜久宁赔着笑脸连连点头。 王大发接着说道:“你也就是敷衍,莲花瘦了这么多,肯定是吃的不好。” 姜久宁听他这语气,好像说他们家虐待王莲花了一样,她笑了笑说:“我刚跟叔叔说,我娘对二嫂像亲闺女,我对她像亲姐姐,我家前几日给奶奶办丧事,结婚的事也没有准备,确实比较仓促。” 事实胜于雄辩,姜久宁笑着掀开箩筐上的盖子,从里边把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说道:“前天晚上我们打了一头野猪,我娘特意让我和大哥把肉送来,让叔叔家尝尝鲜。” 王大发一看,好几块肥的流油的五花三层,还有一大块板油和半个猪头。这么一堆东西,得值几百大钱。 “这还有一袋大米,”姜久宁又从里边拎出一个袋子,袋子很沉,姜久卫搭了把手才拎出来。 白花花的大米,也不多见,现在的百姓家里能吃上小米的都是好人家,大多数都吃高粱米和玉米碴子。 婆家能给拿来这些东西,说明对王莲花也够重视了。 王安泰一家觉得很知足,可王大发一撇嘴不屑道:“你看看这一身穿的,嫁人一次连件新衣裳都不给预备,你们姜家待人也太不当回事。” 你说他鸡蛋里挑骨头!挑的也有点道理,柳氏刚要解释,姜久宁笑着说:“是我们做的不周到,这不赶上了封村出不去,昨个才去镇上买了布料。本打算给二嫂买新衣,她节俭惯了不舍得,非要自己亲自做。” 说着,又从箩筐最下层拿出两块崭新的布料来。 “这是我娘让拿来的,给婶娘和叔叔做两件新衣裳用。” 柳氏刚才还觉得王莲花说文氏怎么怎么好,肯定是报喜不报忧,现在看见东西准备的这么齐备,这才相信了。 王大发还以为能来看王安泰家的笑话,没想到是让自己眼红来了。 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过得好,他皮笑肉不笑的道:“看样莲花婆家也挺富裕,安泰你看看是不是把欠我的一两银子还了?” 第八十七章 欠债还钱 哪有当着客人的面要账的,王安泰的面子一下挂不住,满脸通红支支吾吾的赔笑道:“王大哥,咱不是说好了,明年秋天再还吗?” “我这不也是急用吗!”王大发撇着嘴角说:“我还得去花溪村把我家儿媳妇接回来。正需要用钱呢!” 王安泰又说:“再说我就从你那借了二两银子,这才几天咋就变成三两了?” 王大发自以为是的说道:“你借钱的时候我就说过啦,这钱是带腿的,你得给利息。” “啥利息这么高啊?”王安泰反驳道,王大发蹭的站起来黑着脸说:“王安泰你是想赖账咋的?” 柳氏急忙拉住王安泰安抚道:“王大哥,你再通融通融,我家这还有客人在呢!” 王大发瞄着姜久宁拿来的那一堆东西,开口道:“要不这样,你要是实在拿不出钱,拿东西抵账也行。” 姜久宁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刚才还以为他是王莲花家什么重要亲戚,她在这一直低眉顺目的陪着,这会儿才发现,他根本就是来找茬的。 要账也没有这么个要法,这不是当人面揭人短吗?还要那么高的利息,简直就是坑人来了。 王莲花忍不住插嘴道:“王大爷,欠你的钱我们以后会还,这些东西是我婆婆特意送来的。” “以后还,以后还有什么用,我现在就急用,”王大发沉下脸说:“你这有现成的东西,我没嫌弃这些东西不值钱就不错了,你们还不乐意?” 真好意思说,这些东西可比三两银子贵多了,姜久宁亲手挑的布料,两块布料就差不多二两呢。 “王大哥,你就再通融通融!”柳氏哀求道。 王大发说道:“通融,下个月还四两,你能还的起?” 柳氏语声一滞,姜久宁沉不住气说道:“你这个算法,谁也还不起。” 王大发不满道:“姜家丫头你若是有钱就帮他们还了,你若是没钱就不要插嘴。” 王安泰羞愧难当,道:“五姑娘,真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姜久宁安慰道:“叔叔,咱们两家是亲家是一家人,你不用在意。” “说的漂亮,”王大发讥笑道:“那你就替他们把钱还了!” 这…… 王莲花暗暗的后悔,临走前文氏给她二十两银子,她说什么也没拿,早知道这样不如拿着了。 姜久宁思虑了一下问:“你们借钱有手续吗?” “啥手续?”王大发理直气壮的说道:“他从我这借钱的时候,说的明明白白。” “不,口说无凭,”姜久宁淡笑道:“不能你说多少就是多少。” “哈?咋的姜家丫头,你还想帮着他赖账?”王大发吹胡子瞪眼气势汹汹的问。 姜久宁面不改色道:“不是赖账,该还的钱肯定要还,不该还的钱也绝不会多还。” “就是说你要给他还账?”王大发冷笑着问。 姜久宁笑而不语,王莲花急忙说道:“久宁,不用你还,我们会想办法。” 王安泰也跟着说道:“是呀,五姑娘这件事我们自己想招!” “叔叔,二嫂,咱们是一家人,”姜久宁语重心长的说道:“正好遇上了,我哪有不帮的道理。” “呵呵,那就还钱!”王大发把手一伸,笑道:“不还钱,我就拿东西抵账。” “还,”姜久宁痛快的说道:“只还你二两本金,你肯不肯?” “当然不行,”王大发瞪着眼睛说。 姜久宁微微一笑道:“不行那你就去报官,官府怎么判罚我都认。” “啥玩意?你还让我报官?”王大发难以置信的问道。 “对,”姜久宁不容置疑的说:“你们私人之间的借贷,没有任何手续,我还你本钱是良心,就算一个子不还你,官府也拿我没办法。” “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我看你根本就是想赖账,”王大发气急败坏的指着姜久宁,刚把手伸过去,就被姜久卫一巴掌扇开,闷声道:“不许欺负我妹妹。” 他这一巴掌抽的王大发的手火辣辣的疼,他愤愤的看向姜久卫,却被他压人的身量给震慑住了,他也听说了姜家的大儿子是个傻子。 心里边衡量,他跟这个傻子较劲肯定要吃亏,便嚷嚷道:“好哇,王安泰你家亲家了得,我认栽了行?一两利息我不要了,现在就还我二两。” 王安泰一家面露难色,姜久宁从腰上摸出几颗碎银,数了数放在炕沿上,“正好二两,你数数。” 王大发仔细数了数抓在手里,讪笑道:“安泰,你亲家真不错,姜家丫头,要不是你未婚先孕,我倒是想给我儿子跟你说个媒。”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王大发故意拿着姜久宁的短处羞辱她。 还以为姜久宁会难堪起来,却见她笑吟吟的说:“就是你现在想说媒,我也瞧不上你们王家呀!” “呸,我还瞧不上你呢!”王大发不甘示弱的说,话音刚落就看姜久卫目光不善的瞪着他,王大发撇撇嘴,“行,我这就走。” “慢着,”姜久宁叫住他,众人不解的看去,姜久宁说道:“钱已经还了,你得给我留下一个字据,免得日后麻烦。” “啥意思?你觉得我还会再来要账?”王大发嘴上不说,心里却真有这个打算,他以前也不是没这么干过。 “口说无凭,立字为证,”姜久宁刚要问哪有纸笔,王莲花已经从西屋端了纸笔过来。 “你说我来写,”王莲花剜了王大发一眼,提起了毛笔。 姜久宁脱口说道:“王安泰偿还王大发白银二两,债务已全部还清。” 她看着王莲花一笔一划写着工工整整的小楷,对她的好感又多了一层。这年头会写字的女子太少,尤其普通百姓家。 “你在这按上手印!”姜久宁对王大发说道。 “好,”王大发咬着牙好像吃了多大亏似的,心不甘情不愿的按了手印。 等王大发走后,王安泰忙说:“五姑娘,这钱我肯定还你。” 姜久宁摇摇头,又从腰上摸出一把碎银来,“叔叔,这银子早上我娘就让二嫂拿回来,二嫂不肯,我娘只好让我带过来给您。” 文氏知道王莲花拿二十两给姜久佑买书,王家也不是富裕人家,二十两的嫁妆就是想让王莲花在姜家被高看一眼,可那么多银子,说不定是口挪肚攒,东摘西借凑上的。他们现在有点钱,就给王家拿回来把窟窿堵上。 “这……”王安泰意外极了,看向王莲花求证。 王莲花感动极了,含着眼泪点点头,王安泰一家感激的不得了。 留他们在家中吃午饭,刚吃完,又来人了。 第八十八章 野兽出没 来的村民是来通知王安泰,他家的地里来了野兽,也不知道是黑熊还是野猪,只看见黑乎乎的大家伙,把庄稼弄倒了一大片,现在还在地里没出来。 庄稼地是老百姓的命根子,眼瞅着庄稼快要成熟,这个时候被糟蹋了,别提多心疼。 王安泰立马蹬上鞋就往庄稼地跑。 柳氏干着急又没办法,姜久宁拉着姜久卫也跟了过去。 距离庄稼地还挺远,一群村民聚集在一起翘首张望。 “我估摸是一窝野猪。” “我看是熊瞎子。” “甭管是啥,都得等它霍霍够了才能走哇!” 王安泰想跑过去,却被人拦住。 “安泰,你赤手空拳的过去,不是找死吗?” 王安泰焦急道:“我去把它赶走,不然这一年的收成全都没啦!” “是命重要还是庄稼重要哇?你就别过去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劝着,姜久宁悄悄对姜久卫说:“大哥,你觉得是什么?” “唔……”姜久卫单手拢住耳朵仔细听了听说:“我觉得不像野兽。” “那咱们去看看,”姜久宁说道。 眼看姜久宁和姜久卫往前走,王安泰阻拦道:“你俩不能过去哇!” “没事,叔叔,我们过去看看。”姜久宁微笑道。 王安泰从身边村民手上抢过一把锄头说道:“我跟你们过去。” “不用,”姜久宁摆摆手,“我们哥俩就够了。” 王莲花见识过姜久宁单杀一头野猪,也见过姜久卫一个人端起四口大铁锅,对他们俩过去还是比较放心,于是拦住了王安泰,嘱咐他俩要小心。 姜久宁和姜久卫走到地头,就看见庄稼倒了一大片,好像被碾压过似的,再往里看庄稼东倒西歪的,隐约看见一个体型庞大的黑影,时不时的动一动。 姜久宁看不清,问道:“你觉得是什么东西?” 姜久卫疑惑的说:“听声音像是一匹马。” “马?”姜久宁放心不少。 姜久卫又说:“它呼吸很重,不太对劲。” 两人轻手轻脚顺着垄沟走过去,距离越来越近,能看见一片油黑宽阔的脊背。 确实是一匹马。 听到两人的脚步,那匹马试了几下想要起来,却都没能得逞。 “好像受伤了,”姜久卫说道。 姜久宁走到跟前,定睛看着这匹马,通体油黑,肌肉紧实线条流畅,她不懂马,但原主记忆中关于养马的知识却自然而然的浮出水面。 相马首先看毛色,毛色油亮说明营养好;其次看体形,脖子长鼻孔大,四肢修长,胸大,臀部结实;再看蹄形,良马前提发圆后蹄发尖。 拥有这些特征,就证明这是一匹好马。 姜久宁依次对照,眼前这一匹,这些优点全占了。 只是两眼无神,胸部起伏很大,呼吸急促,并且肚子太大了。 姜久宁蹲在马头前边,那匹马眨了眨眼,盯着她看起来,像是在求助。 姜久卫捏着下巴绕着走了一圈,喃喃道:“这么大一匹马,能出六七百斤肉。” 这匹马好像听懂了他的话,又挣扎着要站起来,可是四蹄还是用不上力。 “大哥,你别吓它,”姜久宁嗔怪道,她觉得这匹马很有灵性,便摸摸它的脸温和的说道:“你别怕,我是医生,我帮你检查检查。” 马似乎真的听懂了,安静的看着姜久宁。 姜久宁把手放在它的肚子上拍了拍,瓮声瓮气的响,她觉得可能是涨肚。她不是兽医,但根据救人的经验,如果能把肚子里的胀气排出去,它应该会好受点儿。 于是姜久宁问:“大哥,你觉得它有多重?” 姜久卫回道,“唔,它差不多得有一千二百斤。” “嗯,”姜久宁根据重量从空间拿出一定量的正气水,姜久卫兴致勃勃的说:“这么大的马很少见,马肉肯定好吃,就是不知道它是不是中毒了?” 姜久宁扳开马的嘴巴拽出舌头看了看,“没中毒。” 姜久卫兴奋道:“太好了,马肉卤了吃可好吃了。” 说完姜久宁清晰的听到他吞口水的声音,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说:“它就是涨肚,一会儿就好了。” 接着把正气水灌进马嘴里,再喂一瓢井水。 这也幸亏是姜久卫在这,他根本不会注意到姜久宁凭空变出水瓢和药品的问题,只一心想着这匹马能出多少肉,马肉多好吃。 姜久宁还以为正气水起效怎么也得十分八分钟,可没想到不到一分钟,就听见马的肚子里呼噜噜作响,接着这匹马抻着脖子打了个又长又响的嗝,又噗噗噗的放了一大串响屁,随着这些声音它的肚子肉眼可见的瘪了下去。 臭气熏人,姜久卫捂着鼻子躲开好远,姜久宁也捂着鼻子站起来。 很快,这匹马前腿撑地后腿用力,从地上站了起来。 站起来的第一时间,它把头伸向姜久宁贴着她的脸蹭来蹭去,弄的姜久宁笑个不停。 她笑了,马也高兴的嘶嘶叫起来。 站在庄稼地外边的村民还在议论。 “那俩人不会被野兽吃了?” “这么半天啥动静都没有呢!” “安泰,你咋就放心让他们过去,你这下可有麻烦了。” 王安泰紧张的直抓头发,王莲花也跟着担心起来,却对众人说道:“他们才不会有事呢!” 话音一落,就看姜久卫和姜久宁走了出来,接着在他们身后走出一匹油黑的高头大马。 王莲花舒心的笑了,高高兴兴的跑了过去。 没想到不是野兽,却是一匹马,村民们心里都有点吃味。 谁都能看出这匹马是好马,身上还没有马鞍,说不定是哪跑来的野马,这要是抓回家里,那不是成了个好劳力? 就算家里不用,拉出去卖也能卖个好价钱。 王安泰见他们兄妹平安,还领出一匹马,松了一口气急忙去看庄稼地的损失。 村民们都说这不是后山村的马,也没人知道它的主人是谁,姜久宁便决定把它暂时带回家中。 这时,王大发突然说道:“我想起来了,我表弟他们村上的马,昨天还有人过来打听有没有人看见。” 他话音一落,有人附和道:“好像真是这样的,又黑,又大。” 第八十九章 谁的马 姜久宁狐疑的看着王大发,刚才村民都说不认识这匹马,怎么他一来就说是他表弟村子里的? 王大发背着手,贪婪的望着那匹马说道:“你把马给我!我给我表弟送回去。” 姜久宁不与他争辩,微笑道:“这匹马身患重病,只是暂时恢复一下,要是想治好还得回我家配药才行。” 王大发也狐疑的看着姜久宁,道:“只要找到就行,不用管它死活。” “那不行,”姜久宁挡在马儿前边说道:“我既然救了它一次,那就是缘分,我得好人做到底,这匹马我要领回去。” 她顿了一下大声说:“大家伙帮着宣传宣传,谁要是丢了马,尽管去花溪村姜家找我。” 摆明了不信王大发的话。 “你这个人好不讲道理,”王大发急躁的说道:“分明是我表弟村上的马,你怎么还不给我?” 他跟身边的村民挤挤眼,有两三个人帮腔道:“既然知道是谁的,就给人家送回去。” “明知道失主在哪还不还,我看你们是想占为己有。” “人家找马的都不管死活,你在这发什么好心?肯定是想要点银子。” “大家都是穷人家,互相照应照应,这种昧心钱也想赚?” 姜久宁在几人脸上扫了一圈,目光犀利好像能戳穿人心,几个人下意识的闭上了嘴。 王大发才因为姜久宁的参和少赚了一两银子,这口气还没咽下去,这一次绝对不想让她占这个便宜,打定了主意要把这匹马留下。 他嘴角一撇违心的说道:“我们这么多人在这作证,你还想把马带走,就是没安好心。” 姜久宁却对他们的话毫不在意,坚持说道:“随便你们怎么说,这匹马我都要带走。” “嘿,你真当我们后山村没人了是不是?”王大发叉着腰,吹胡子瞪眼说道:“今天你休想把这匹马带走。” “你想拦我?”姜久宁冷声问。 “对,我看谁敢把这匹马带走!”王大发怒不可遏的指着地面。 姜久卫虎着脸上前一步,瓮声瓮气的说:“休要欺负我妹妹。” “现在是你妹妹不讲理,”王大发还是有点忌惮姜家这个傻子的,毕竟按照身材真打起来,他肯定不是姜久卫的对手,可是眼下他们人多呀! 再说,这匹马就算是卖肉也能值个三十多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三十两对他们来说可是一笔巨款,这就是一个发横财的好机会。 别说挡着的是兄妹俩,就是姜家人全来,他也得跟他们拼一把。 王莲花叫不准王大发话的真假,但她肯定要站在姜久宁这边,便劝说道:“久宁也不是要密下这匹马,她就是领回家治治病。” “你少说话,”王大发呵斥道:“谁不知道你嫁给那个瘫子,你肯定胳膊肘往他家拐。” 哪知道这句话,姜久卫一下炸毛了,怒喝道:“你说谁是瘫子?” “你弟弟,还能是谁,”王大发满不在乎的说:“双腿残废不是瘫子是啥?” “不许你说我二弟,”姜久卫一把揪住王大发的领子,恶狠狠的警告道。 分明还没动手,王大发却夸张的叫唤起来,“哎呦,真是欺负咱们后山村没人啦!他竟然打我。” “太不像话了,”刚才帮着说话的村民,对着姜久卫推搡起来。 姜久卫在气头上,抡起胳膊挨个揍。 王大发自以为人多势众,哪成想姜久卫一个能打四五个,很快那几个村民就被打的人仰马翻。 这时,王安泰也从地里走回来,见状急忙劝阻道:“这是为了啥啊?咋还打起来了?” 王莲花刚要告状,王大发抢先说道:“他们花溪村的欺人太甚,王安泰你真是攀上个好亲家。” “谁欺负你啦?”王莲花急的都要哭了,反驳道:“是你先不讲理的。” 王大发说道:“你瞅瞅,你养的好闺女啊,才出格几天就把自己当成花溪村的人啦!” “这到底是因为啥啊?”王安泰一头雾水。 姜久宁上前一步说道:“就为了这匹马。” 她在王大发等人脸上扫了一圈,不容置疑的问:“我就要把它带走,你们谁还想阻拦?” “快去村里叫人,”王大发吵嚷道:“我就不信我还拦不住你。” 姜久宁和姜久卫朝前走一步,他们后退一步,就是不让开路。 王莲花把事情经过对王安泰讲了一遍,王安泰明白了王大发的意图。他想了想,王大发确实有表亲住在邻村,但丢了马的事他却没听说。 于是再次劝阻道:“你们也不要弄得这么僵,王大哥这距离你表弟家也不远,要不差个人去把他找来问问不就得了。” 王大发眼珠一转,“这倒是个好主意。” 姜久宁不由的白了王安泰一眼,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让他表弟来辨认,不正好给他制造机会了?人家表兄弟自然同气连枝。 “你们在这别想走,我这就让人把我表弟找来,”王大发说道。 “爹,你怎么这么糊涂哇!”王莲花反应过来,忍不住埋怨道,王安泰反应了一下,懊恼的一拍脑袋,道:“我这不是想办法呢!” “王安泰这可是你说的,咱们就这么定了,他们要是走了,我就让你赔马钱。” 王大发生怕他改口,立马叫人去找他表弟,姜久宁只好带着马在王安泰家等消息。 在王安泰家的院子里,这匹马吸引了好多村民过来观看,全都啧啧称奇。 体型这么大的马实在少见,长得这么流光水滑的马也少见。 姜久宁找了一把刷子把马身上的杂草全都扫干净,仔细的检查它的身体。 说来也怪,除了姜久宁能靠近这匹马,谁想靠近它都喷鼻子尥蹶子,见它对自己这么偏爱,姜久宁对它也越发喜欢起来。 觉得如果王大发还是继续纠缠,她就花点银子买下算了。正好自己也想养一匹马。 一来一去时间就到了傍晚,王大发的表弟领着几个人过来了。 第九十章 真恬不知耻 几人来到王安泰家的院子,直接嚷嚷道:“就是这匹马!” “可算找到了。” “哎呀,没受啥伤!” 他们想要靠近黑马查看,黑马立刻一边喷鼻子,一边尥蹶子。 王大发说道:“大伙都看见了!这就是我表弟村上的马。” 说着他朝着身边一个贼眉鼠眼的人招招手说:“来,来,老三,你看看是不是你家的马?” 那个叫老三的捋着一撮山羊胡贼笑道:“就是,就是,我花了五十两银子才买回来的,在家还没到一天就跑了。多谢你们帮我找到哈!” “这不是我的功劳,”王大发斜眼看着姜久宁阴阳怪气说道:“是人家花溪村的人帮找到的,你要是谢就谢谢她们!” 老三走到姜久宁面前一拱手,笑道:“多谢二位,我这就把这牲口领回去。” “且慢,”姜久宁出声道:“你说是你的马,可有证据?” 老三不满的睨着她道:“我银子都花了还要啥证据?” 姜久宁坚持道:“至少能证明这匹马是你的。” 她不信这个老三是能拿出五十两买马的人,倒不是以貌取人,而是事实如此,五十两对普通人家堪比巨款,可不是说拿就拿出来的。 老三不以为然道:“来来,他们都是证人,我买马的事他们都知道。” “对,我看见了。” “是是,这事我也知道。” “可不是么,买回来就跑了。” 王大发的表弟那几人纷纷回答。 老三扯了一下嘴角,轻笑道:“你看见了?人证都在这。” 姜久宁不温不火道:“人证不算什么,我想看的是物证,买卖牛马都有白纸黑字买卖双方签字画押的凭证,你只要拿来我便还你。” 老三气愤道:“就是个行走贩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哪有文书?” “你说这话我可不信,”姜久宁反驳道:“没有文书,马贩子回头不认账,你岂不是吃了大亏?” 王安泰认同的点头道:“五十两是大宗交易,肯定要做文书。” 他这么说,其他村民也纷纷赞同,别说五十两,就是几两银子的交易,也要找个中间人写份文书才作数。不然卖主真要是反悔,谁花钱谁吃亏。 老三根本拿不出文书,狡辩道:“你若是想要钱,尽管开口就是了,别拐弯抹角的为难我。” “我不是故意为难,只是要百分百的确定才行,”姜久宁仍旧不急不缓的说,“这匹马的价值大家心里都有数,我既然捡到了,就要避免有人冒认,万一以后真的失主找上门,我岂不是好心做了坏事?” 见她这么油盐不进,老三和王大发交换了眼神,忽然计上心来道:“我的马就在这,你偏不给,你要是这样咱们就去见官。” 本想用官府威慑一下姜久宁,哪知道她不假思索的说了个“好”。 这下老三是真没辙了,他又跟王大发交换了一下眼神,厉声道:“你这女人实在不讲道理,捡了人家的马还不还。” “我不是不还,”姜久宁掷地有声道:“而是不能被骗,你空口无凭,怎能叫人相信?” 老三脸色一变,叫嚷道:“好,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哥几个跟我把马抢回去!” 软的不行就要硬抢,跟王大发的行为如出一辙,姜久宁轻轻拍着马脖子微微一笑道:“强抢?我们兄妹可不答应。” “哼,”老三也不想装了,凶相毕露道:“今个我就是想要这匹马,废话少说。” 姜久宁追问道:“承认你是冒认的?” 老三理直气壮道:“我就是冒认的能咋的?本来这就是无主的牲口,你凭什么领走?” “冒认你还有理了,”姜久宁冷哼一声,挡在黑马身前,说道:“我看你们谁敢?” 眼看就要动起手,王安泰急忙劝阻道:“不要吵啊,大家别伤了和气。” 王莲花气愤道:“爹,你还跟他们讲啥和气?这都摆明了强抢,跟土匪有啥区别?” 姜久卫抱着胳膊往姜久宁身边一站,沉声道:“谁也不许欺负我妹妹。” 刚才他坐在一边,老三那伙人没怎么注意,他这一站起来,不由的让人心头一凛。 身高优势太明显,并且长得孔武有力,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来这之前也听说花溪村的人一个就撂倒了四五个村民,让他们多带几个人做两手准备。 当时还不信,这会儿看见姜久卫这幅身板倒是信了。 老三也怕打不过,眼珠一转说道:“兄弟,我也不想跟你们兄妹动手,要不这样,见一面分一半,你们给我们五十两银子,这匹马我不要了。” 真恬不知耻! 姜久宁讥笑道:“你一个来冒领的还想要钱?” “你到底给不给?”老三脸色阴冷目露凶光问道。 “不给!”姜久宁干脆回道。 如果真是他的马,姜久宁认掏钱买过来,可这算什么事?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老三后退一步大喝道:“哥几个,抄家伙。” 话音一落,与他同来的村民全都从身上摸出柴刀来,他们都是有备而来。 王莲花一看顿时吓得面无血色,王安泰也吓得六神无主央求道:“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啊!” “安泰,不是我们不好好说,是姜家这俩实在不开眼,”王大发阴恻恻的说道:“看在你是后山村的份上,你不要再插嘴。” “不行啊,王大哥,你们不能这么干呐!”王安泰急的直跺脚。 相比他们的紧张担忧,姜久卫和姜久宁倒是镇定多了,两人面不改色,临危不惧。 姜久卫护着姜久宁闷声道:“妹妹不怕,有大哥在!” “嗯,”姜久宁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充满了安全感,有哥哥的感觉真好。 “你们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老三话音一落,挥着柴刀对着姜久卫就砍。 姜久卫错后半步躲开刀锋,一拳打在老三的面门上,砰的一声,老三应声飞了出去,撞到院墙上不省人事。 其他人也张牙舞爪的冲了上来,姜久卫空手夺白刃,姜久宁急忙喊了一声。 第九十一章 养不起 “大哥,不要伤人。” 姜久卫劈下去的刀锋在距离村民胳膊一寸的时候,猛然顿住,对着村民的胸口踹了一脚将人蹬飞出去。 姜久宁堪堪松了一口气,姜久卫的身手她清楚,就算拿着柴刀这群乌合之众也不是对手,只怕他气急控制不住自己,失手把人打死。 幸好,姜久卫听她的。 接着手持柴刀,用刀背跟他们对拼了几下,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一伙人也全都撂倒了。 王大发的表弟看着那匹黑马恶向胆边生,既然得不到那不如毁掉,他悄悄的凑过去,准备给它一刀。 岂料黑马比人还敏锐,他刚走过来就尥起了蹶子,把他踹倒在地上,又接连踩踏了几脚。要不是他就地滚开,只怕会被黑马踩死。 见到此景,王大发立马放弃杀了黑马的打算,趁人不注意拎着柴刀凑到姜久卫背后,对着他的后腰刺了过去,突然,砰的一声,自己的腰上被人重重的踹了一脚,王大发咚的一声栽倒在地上。 他捂着腰转头看去,只见王安泰手拿着钢叉杵到了他眼前。 姜久宁收回腿,意外的看了王安泰一眼。 “你……你们……王安泰你这是跟两个村子作对!”王大发真擅长扣高帽子。 一下子把个人的恩怨上升成村子之间的矛盾,不等姜久宁反驳,王莲花鼓足了勇气争辩道:“你不要为了一己私欲,拉上全村的人。” 她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院里院外看热闹的村民说道:“今日事情的来龙去脉各位叔叔伯伯全都看的明白,王大发自己想霸占这匹马,一计不成,又找来他表弟过来明抢。” 她说完,王安泰又憋红了脸补充道:“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王大发一个人的问题,跟咱们后山村其他人没有关系。” 听他们说完,村民们纷纷点头,对王大发和老三那伙人投来鄙夷的目光。 “平时投机取巧咱们都没人吱声,今天算是碰到茬子了!” “王大发你就干点积德的事!” “就是,你大儿子都横死了,还不给你小儿子攒点德行。”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王大发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安泰收起钢叉冲着院里院外抱拳道:“大伙都做个见证,要是再有人过来闹事,我王安泰也绝不答应。” “看看把老实人欺负成啥样了?” “安泰这些年都没跟村里任何人红过脸呢!” 王安泰接着说道:“这匹无主的马,姜家侄女第一个发现,那就是她的,让她领回去大家伙还有意见吗?” 本来这些村民也没想占这个便宜,在看姜久卫着实不好惹,更没人反对。 全都顺着说,“是姜家有财气,捡了这么一匹好马。” “人家捡的理所当然领回去养。” “咱可不能干着灭良心的事,挨一顿揍不说,丢不起这个人。” 一人一句话,吐沫星子差点没把王大发和老三这群人淹死,他们连滚带爬的跑出院子,灰溜溜的跑了。 姜久宁摸了摸黑马的脸,黑马嘶嘶的蹭了蹭她的头发。 天色暗了下来,三人耽误了回家的时间,就算王安泰再三挽留,她们还是决定回花溪村。 “唉,我这就有这么根绳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把它牵回去。”王安泰苦恼的说。 姜久宁摆摆手说道:“不用拴着,它如果想跟我回去就跟着,不想跟我走就不走。” 王安泰说道:“诶,那怎么行?因为它你们大动干戈,真要是跑掉了,多可惜。不管咋样,你还是拿根绳子套上!” 姜久宁拗不过只好接过绳子,敷衍的挂在黑马的脖子上,打了个松松的活结,王安泰心里着急,想帮忙又忌惮黑马的暴脾气,只能由着姜久宁这么干了。 于是,三人告辞,姜久宁牵着绳子,黑马慢悠悠的跟在后边,她回头笑了笑,说:“你还真信得过我。” 黑马嘶嘶的叫了两声,好像是回答她的话。 王莲花惊奇的说:“它还真想跟着你呢!” 姜久卫嘟哝道:“不听话就吃肉。” 黑马又嘶嘶叫唤两声表达自己的不满,姜久宁开心的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说:“它以后就是我的马,我得给它起个响亮的名字。” 一说起名姜久卫认真的思考起来,他最擅长就地取材,威猛的黑豹都能叫成不咬人。 很快脱口说道:“就叫大臭屁!” “不行,不行,”姜久宁连连摆手,这算啥名啊!如果黑马能听懂,脸往哪搁。 “那叫黑煤球,”姜久卫不甘心又起了一个。 逗得王莲花咯咯咯的笑起来,道:“大哥,你可真逗。” “大哥,我想给它起一个威风好听响当当的名字,”姜久宁无奈的说道。 可惜她自己也是个起名废,如果御北寒在这就好了,假死药都能叫成茎叶既生。他一定能给黑马起个好名。 王莲花参谋道:“那就叫响当当!” 姜久宁又摇摇头,“我觉得都不满意,算了,以后再说!还不一定就是我的马呢!” 一来她怕自己自作多情,过几天人家真正的主人找上来,黑马还得还回去;二来,她想留着这个机会,等下次碰到御北寒让他来起。 第二天,姜久宁、王莲花和文氏一起糊窗户纸,又把东西两屋的草席换了。 姜久佑在院子里晒太阳,姜久卫领着小宝和不咬人,黑马在院子里自由的走来走去。 文氏仔细的看着黑马说:“它呀!可是远道来的。” “娘,你会相马?”姜久宁好奇的问,在原主的记忆中,文氏很了解马。 “以前在北荒的时候,见得多了,北荒水草肥美才能养出这样的马。” 文氏望着远方连绵的群山,思绪好像飞过了千山万水,回到了北荒那片广袤的草原上。 “娘,你和爹是在北荒认识的?”姜久宁问。 “是呀,”文氏温柔的笑道,脸上的表情有淡淡的幸福还有丝丝的伤感。 姜久宁又问:“那娘的家乡在北荒吗?” “嗯,”文氏黯然的点点头。 “娘的家乡还有亲人吗?” 第九十二章 非要去比武招亲 文氏叹了口气,“早就没人了。” 说完又长出了一口气说:“宁儿,这匹马咱家养不了。” “为什么?”姜久宁不解。 文氏认真的看着黑马语重心长的说:“大夏多少达官贵人不惜一掷千金寻觅一匹北荒的宝马良驹,这么精贵的东西怎么会无端的出现在咱们这?宁儿,自古宝马配英雄,咱们这样的家庭养不起。” 见她的神色,姜久宁想起文氏知道她从神仙那学了仙术时的表情,并不觉得高兴而是担心。 她笑着安慰道:“娘,我明白,如果它的主人来寻它,我一定会归还的。” 话虽这么说,但看着黑马悠闲的姿态,心中还是有些许的不舍。 听说姜家捡了一匹马,花溪村的村民也都过来看热闹。 纷纷夸赞这匹马长得好,长得大,是难得的好品种,还有人出价问姜久宁卖不卖马。 姜久宁当然不会卖马,村民们看够了热闹也就散了。 他们越说这匹马好,文氏越觉得担忧,姜久宁越喜欢这匹马,她越觉得担忧,这匹马成了她的沉重的心事。 东院那两家却没人来凑热闹,他们各自有各自的烦心事。 姜久宁一点都不在意他们的事,许是前些年那两家把文氏的心也伤透了,文氏也没提起过东院的事。 好像分了家那份血亲也跟着断了,他们只是一般的邻居。 住宿和做饭的问题已经解决,姜久宁开始着手准备手术室。 她利用一间仓房,把窗户堵死,然后跟着王莲花和姜久卫把室内的墙面重新抹了一遍,屋顶也用秸秆吊了一层,屋顶和墙面全都刷上一层厚厚的灰浆,再重新打一扇更厚的木门。 光是弄这一间房,他们仨就忙乎了两天,姜久宁觉得等到墙面完全晾干,就可以给姜久佑做手术了。 天气好的时候,姜久佑就在院子里晒太阳,每次王莲花从他边上经过,他都冷着脸假装看不见,可每次王莲花也都没再看他。 就连吃饭也不会特意挨着他,照顾他了,王莲花不是在跟姜久宁干活,就是在帮文氏干活,不然就是照顾小宝。 总之她非常忙,忙的有些刻意。 姜久佑以为等她不忙的时候,还会找他说话的,可是接连三天王莲花都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终于他有点憋不住了,看着王莲花在井边背对着他洗衣服,忍不住先咳嗽一声,吸引她的注意力。 这要是之前,王莲花肯定会紧张的问他是不是不舒服。可这回,她就像没听见似的。 姜久佑又咳嗽了两声,她才回过头赌气的问:“你有事吗?” “这边太晒了,”姜久佑别扭的说道,王莲花抬眼看了看太阳,说道:“那就叫大哥过来给你挪个位置。” “你给我买的书,”姜久佑支吾道,王莲花的眼神忽然亮了起来,却压着心底的兴奋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不想看就烧了!” 她冷淡的态度把姜久佑想说的话全都挡住了,他是个很矛盾的人,骄傲又自卑。 他轻笑了一下,怅然道:“好!” 王莲花看他清冷的面庞心里有点后悔,他都主动说话了,是不是不应该在这么冷着他,可是一想到他之前总是冷言冷语的样子,她真怕自己看见的是假象。 满心欢喜换来的还是冷嘲热讽,她不想像姜久宁说的,少挨一顿说都难受,她也是有自尊心的人。 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负气的转回身接着洗衣服,姜久佑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背影,心脏的某处莫名其妙的抽疼了一下。 这天早上,姜久卫吃完早饭就嚷嚷着要去镇上,姜久宁连着干了两天的活累的不想动弹。 文氏还以为姜久卫要去赶集,便说:“久卫,咱们家现在不缺什么,少往镇上去,免得让外人以为咱家有多少钱。” “不,我就要去。”姜久卫固执道。 姜久宁不解的问:“大哥,你要买啥?” 姜久卫说:“啥也不买,就要去。” 王莲花若有所思的问:“大哥,是想去比武招亲?” 哈? 姜久宁这两天已经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之前也把比武招亲的意思解释了好多遍,还以为他听懂了。 见姜久卫点头,姜久宁不由的反对道:“大哥,这种热闹你就别去凑了。” “不行,我非去不可。你跟不跟我去?”姜久卫埋怨的看着姜久宁,好像她背叛了他,不跟他是一伙的了。 姜久佑不解,下意识的看向王莲花问:“大哥为什么一定要去比武招亲?” 王莲花看了他一眼,马上把视线转向了姜久宁,说道:“大哥还惦记着帮你出气的事。” “帮小妹出什么气?”姜久佑追问,对那天他们在镇上遇到陆凤娇的事,三个人回来谁都没提过。 “我就是要去,”姜久卫没解释,就认准了这件事。 姜久宁无奈的扶额,这几天虽然没间断了针灸,还给他吃了治脑子的药,但他一根筋的脾气仍旧没什么改变。 估计她要是不跟着,姜久卫肯定也要只身前往了。 姜久宁只好陪着姜久卫去临山镇。 今天虽是大集,去镇上的人却比往常要多,有人跟他们兄妹打招呼。 “姜老大你也去镇上啊?” “嗯,我要去打擂台。”姜久卫直接说道。 此话一出引来一阵哄笑。 “姜老大,你是想当陆家庄的姑爷?” “可别做白日梦了。” “陆家庄是什么地方?陆老爷和陆小姐是什么人?那是你能高攀的起的?” 姜久卫信心十足的回道,“我一定要痛快的揍她一顿。” “你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我看你呀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哈哈哈……” 这几个人当着姜久宁的面,这么贬低嘲笑姜久卫,姜久卫听不懂,姜久宁不能装作没听见。 她似笑非笑的说道:“我大哥姑且敢去试试,你们连试试都不敢,岂不是连癞蛤蟆都不如?” 几个汉子被姜久宁怼的哑口无言,自知没趣和他们分开走了。 兄妹二人离开了村子,却不知道,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第九十三章 擂台 陆家庄把擂台设在了临山镇最繁华的广场上,广场四周彩旗飘舞,人山人海。等姜久宁他们到达的时候,擂台四周的人摩肩接踵,台上的比试进行的如火如荼。 虽说陆凤娇长得不太让人中意,但陆家庄的财富,陆庄主的武功,却吸引了很多人慕名前来。 广场中央是木板搭起的擂台,正对着擂台搭了个高台,坐着陆家庄和镇上有头有脸的人。 姜久卫远远就看见陆凤娇坐在看台上,他便想直接冲过去,幸好被姜久宁拽住。 姜久宁朝着看台上望去,一眼便认出御北寒和沈星迟,他们二人坐在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的左边,在老者的右边坐着的是陆凤娇,她穿的还像圣诞树那么显眼。 其他人倒是不认得了。 御北寒和沈星迟自然也见到了他们,毕竟姜久卫的身材高大魁梧在人群中实在太显眼,而姜久宁又漂亮的过分,在人群中好像滴在水盆里的一滴墨那么清晰,无论是谁都很难忽略她的存在。 姜久宁和御北寒对视了一下,便不着痕迹的看向了别处,御北寒清楚她是在配合他,装成陌生人,可心里还是有点不爽。 尤其是陆凤娇朝着姜久宁挥挥手,她竟然也招手回应了,并且沈星迟也朝她挥挥手,她还笑着看过来。 御北寒冷着一张脸,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沈星迟笑道:“又遇见她了,我跟她也挺有缘。” “是吗?”御北寒面无表情的开口。 陆庄主好奇问道:“白公子方才在跟谁打招呼?要不要请过来坐?” 沈星迟客气道:“不用,陆庄主,只是一面之缘的人,不算太熟。” 陆凤娇难为情的说:“爹,那就是我说的人,我还以为他不敢来呢!” “确实有些胆识,”陆庄主朝姜久宁看了两眼回道,他以为陆凤娇说的是姜久宁,敢打他女儿的人还能打败她,在临山镇姜久宁是第一个。 陆凤娇以为他说的是姜久卫,顿时脸上飞起两团红晕。 姜久宁收回视线低声说道:“大哥,咱们先听听规则,你可不要莽撞。” “有啥规则?打她就是了。”姜久卫不解道。 “你在这稍等,我打听一下,”姜久宁紧紧的盯着他,见他点了头,才从人群中挤到擂台边上,那里立着一块木板,清楚的写着招亲的规则。 看完之后,姜久宁回来说,“大哥,要想跟陆凤娇比试,必须在这场比武中得第一名才行。” 这句话姜久卫明白了,道:“就是我得把所有上台的人打败?” “对,”姜久宁拽着他说:“还得去填一个生死状,就是拳脚无眼,如果有死伤也概不负责。” 她真希望姜久卫放弃这个念头,可是姜久卫还不死心,直接问:“在哪写?” 姜久宁只好带他去报名的地方签了一张生死状。 这时,身后来了两人,其中一人说道:“在这看了一阵了,你有多大把握?” “眼下这些都不足为惧,”另一人回道,听口气非常自信。 姜久宁让到一旁悄悄看去,见这俩人都带着草帽,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长相。 只是听声音有点耳熟。 一人又说:“俺先来,给你打个头阵。等你遇上俺,下手可轻点儿。” “那是自然,”另一人回道。 姜久宁猛的回想起来,悄悄的转过身背对着他们。 这两人都是黑虎帮的,其中一个正是御北寒的眼线腾子俊,只是姜久宁还不知道他的姓名。 一个人又说:“方才俺好像见到那个娘们了。” “王莲花?”腾子俊轻笑道,“你还是死心!那就是个假名,知道你到处找她,能跑早就跑远了。” “你说的也对。” 两人边说着话边签了生死状,姜久宁拉着姜久卫没直接回擂台,而是走去了一间成衣铺子。 姜久宁解释道:“大哥,擂台那男人那么多,我这样走来走去不方便,我去换一身男装,咱们再回去。” 姜久卫挠挠头没反对,姜久宁很快买了一身男装,把头发在头顶梳成一个发髻,又买了一顶草帽戴上。 乔装之后再回到擂台着,现在台上正是一个戴草帽的男人一脚把另一人踹下了擂台。 周围人唏嘘道:“这都已经第五个了,这人实在厉害。” 管事的冲台下问道:“可还有人上来与这位壮士一决高下?还有吗?” 话音一落,腾子俊高声道:“在下愿意领教!” 说罢,一脚蹬在擂台边的柱子上,张开手臂好像一只老鹰似的飞落在擂台上。 此时,他摘下了草帽,脸上带着半截面具。 冲着草帽男抱拳道:“请!” 说罢,两人缠斗在一起,拳脚生风,互不相让,看的台下的人连连叫好。 忽然腾子俊一记长拳直捣草帽男胸口,把草帽男打的连连后退,撞在栏杆上。捂着胸口说道:“在下甘拜下风!” 腾子俊背着双手朝着擂台下看了一圈,比赛已经进行到这个阶段,不会再有人上来挑战了。 陆家庄的乘龙快婿,陆庄主的财富和武功他都不感兴趣,只是听从黑虎帮的安排罢了。 一转眼他在黑虎帮已经两年多,还没有取得几位当家的信任,根本拿不到黑虎帮重要情报。 东陵王那边已经十分不满,这次的机会他绝不能错过,江湖什么,帮派什么,对他都不重要,他的目标是步入朝堂,在官场大展拳脚。 黑虎帮对陆家庄不光是忌惮更多的是觊觎,这次陆家庄比武招亲,在王佩看来是一个把陆家庄拉拢过来的绝佳时机。 但王佩和黎天朗的身份太明显,就算比试过关,也只怕陆庄主会反悔,所以才把腾子俊这种在外边没什么名声,在帮里功夫还很出众的人选来参加比武招亲。 为了能顺利,黑虎帮没少下功夫,能来参加的人全都调查过,腾子俊绝对可以取胜。 果然,看腾子俊几招就把草帽男解决,台下发出一阵惊呼,一时竟然没人上场。 陆凤娇失望道:“真没劲,连个脸都不敢露的人,比个屁呀!” 陆庄主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朝着管事挥挥手。 管事的深吸一口气正要宣布,这时,姜久卫大声道:“还有我呢!” 第九十四章 动了杀心 姜久卫咚的一声站在擂台上,整个擂台被他踩的地动山摇。 腾子俊意外的看着他,这人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应该是他去老道洞传递消息时候,遇到拜神的那兄妹俩,那个大哥突发疾病在洞里昏倒了。 他打心眼里鄙视,那日见他就有点傻,不像个正常人,今日竟然也斗胆来参加比武招亲? 不过这样也好,打败他,更能让台下的人心服口服。 腾子俊抱拳道:“兄台,请!” “哼,”姜久卫等的都不耐烦了,他话音一落,一拳对着腾子俊的面门打去。 腾子俊闪身躲过,就见姜久卫接连又是没有章法的两拳,他皱起眉打心里鄙视。 这算什么招式?这是比武,他难道当成了斗殴? 当姜久卫第四拳打来的时候,腾子俊迎了上去,身体贴着他的胳膊移动到他身侧,对着姜久卫的肋骨击出一掌,本以为这一掌能把姜久卫打得倒退。 却没想到,一掌好像拍在树干上,自己的手掌被震的发麻,而姜久卫的胳膊直接横着抡了过来,腾子俊顺势弯腰手撑着地面对着他踹出一脚,姜久卫迅速的双臂交叉格挡,生生把他的一脚弹开了。 两招都没能动他分毫,腾子俊终于意识到,这个人是个难缠的对手,别看出招没有章法,但攻击和防御都非常强悍。他想要取胜并不容易。 陆凤娇一看姜久卫如此厉害,兴奋的起身叫好,陆庄主无奈的看了她一眼,道:“这两人的资质都不错。” 御北寒面色冷淡道:“目前看二人平分秋色。” 他当然知道姜久卫的本事,对腾子俊也十分清楚,可是他更希望腾子俊取胜,就算之前没有商议过,他也能猜想出个大概来。 这是腾子俊在黑虎帮提升地位的关键,如果腾子俊能成为黑虎帮的核心成员,对剿灭黑虎帮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说话间,台上两人又过了几招,姜久卫的拳头虎虎生风,腾子俊身轻似燕,腾子俊几次进攻都没能伤到姜久卫,同样姜久卫的攻击也都被腾子俊躲过,两人一时没能分出高下。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姜久宁看得出腾子俊的攻击所带来的伤害远不及姜久卫,姜久卫此时差的只是一个时机,按照两人现在的打法,再过一会儿,姜久卫肯定能赢。 腾子俊何尝不知,他没想到姜久卫会如此的厉害,这么打下去他必输无疑,他怎么能输? 反正拳脚无言,死伤概不负责,既然姜久卫不肯让他赢,那他只能让姜久卫死。 阻挡他的人,就不应该存在。 恶向胆边生,腾子俊悄悄的扯了一下胸前的丝线,在姜久卫一拳打来的时候,他故意没有完全躲开挨了他一下。 顿时被打的倒退了好几步,吐出一口血来。御北寒心下一惊,暗暗的为他捏了一把汗。 姜久宁微微一笑,以为这就到了比赛结束。 却见姜久卫乘胜追击再次对着腾子俊打去,但他的出拳速度却下降了许多,这次腾子俊不光轻松的躲过,还给予姜久卫的侧身一记重击,姜久卫没能躲开,蹬蹬蹬的向前几步。 还没稳住身形,就被腾子俊接连又拍了好几掌,姜久卫试图还手,却明显没有腾子俊的动作灵敏,反应越来越迟钝,眼看就要败下阵来。 姜久宁看情况不对,冲着台上喊道:“大哥,你怎么了?” 姜久卫朝她看了一眼,腾子俊趁机一个肘击打在他的下巴上,顿时姜久卫喷出一口血,踉跄的向后倒去。 但腾子俊并没有停手的打算,仍旧接连对着姜久卫飞起几脚,姜久卫砰得一声撞在护栏上,护栏咔的一声断成两截,姜久卫直接滚落到地上,趴在地上试了两下都没能爬起来。 看台上陆凤娇震惊的站了起来,根本不相信姜久卫会输的这么彻底。 陆庄主他何尝不这么认为,但比试就是会有输赢,他只在乎谁赢。 姜久宁拨开人群冲过去,蹲在地上检查他的伤势,姜久卫迷茫的看着她说:“提不起劲了。” 姜久宁马上反应过来,他这是中毒了。 她朝台上看去,只见腾子俊居高临下,目光阴冷的看着他们。 为了赢得比赛竟然用处如此卑劣的手段。 可她能说什么? 比武招亲又没规定不许下毒,是姜久卫技不如人。 这时,管事的命人过来把姜久卫抬到一边诊治,并准备宣布最后的胜利者是腾子俊。 台下响起一阵欢呼声,好像腾子俊赢得实至名归。 姜久宁确定了姜久卫中的毒和受的伤不会危及生命,她大笔一挥快速的填了一张生死状,在管事的话刚说到一半时,手撑着栏杆跳到了擂台上。 冲着腾子俊冷声道:“请赐教!” 她要给姜久卫报仇,无关比武招亲,就是要给姜久卫讨回公道。 腾子俊并不知道眼前的是个女人,她头戴草帽,穿着一身男装,刻意改变了声线,即便御北寒和陆凤娇也没能辨别出来。 御北寒只觉得有点失落,刚才这么重要的比试,姜久宁竟然没有旁观。他又有点安心,幸亏她没看到,不然姜久卫被打成这样,她该多么难受。 腾子俊只觉得这是个身材矮小的男人,他刚刚战胜了身材魁梧的姜久卫,对姜久宁更是不屑。 “兄台真是勇气可嘉,”腾子俊冷笑道。 “废话少说,”姜久宁冷喝一声,率先出手。 台下的人都没想到,面对这么厉害的面具男,还会有人不怕死的去挑战,全都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的盯着台上的二人。 腾子俊不慌不忙和姜久宁过了几招,发觉她的力气不大,功夫一般,更加自信心爆棚,反手一掌奔着她的咽喉抓来。 姜久宁自然知道自己功夫不行,跟陆凤娇打都吃力,更别说腾子俊,她在台下看了那么半天,对腾子俊的功夫也了解了七七八八。 她也没想要通过拳脚功夫取胜,在腾子俊的手抓来的一瞬,姜久宁刷刷的扔出两把飞刀。 腾子俊猛的反应过来,急忙转换方向,飞刀虽然躲过,却被划伤了手背。 他冷眼看去,对姜久宁动了杀心。 第九十五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腾子俊再次悄悄扯开胸前的丝线,朝着姜久宁欺身上前,姜久宁在腰上扯出一根钢鞭,带着呜呜的风声朝他抽了过来,腾子俊飞身后退,在腰上一抹拿出一把软剑。 方才和姜久卫对战都没用到武器,没想到这个小个子竟然比他还难缠。 软剑和钢鞭缠斗起来,姜久宁趁着空档又扔出几把飞刀。 腾子俊险险避开,剑尖朝着姜久宁的面门刺去,姜久宁身子一偏,头上的草帽被他挑起劈成了两半。 姜久宁的脸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下,台下一阵惊呼。 “哇!好帅的小公子!” 陆凤娇又站了起来,拉着他爹的胳膊说:“是她,就是她。” 陆庄主无奈的说道:“长得倒是英俊,还得赢了再说。” 长得英俊? 御北寒微微一笑,怪不得刚才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姜久宁和她大哥感情深厚,怎么会关键时刻不在场? 可她要赢腾子俊可有点难度,万一她也被腾子俊打,他绝对不能放过腾子俊。 沈寒池也吃了一惊,兴奋道:“云兄,此人甚是眼熟。” “嗯,”御北寒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目光却死死的锁在擂台上。 腾子俊也认出了她,也是大吃一惊,看得出她是来报仇的。 就算是个女人又能如何,这就不能怪他手下无情,挡路者死! 剑花一挑快速的朝着姜久宁连刺,姜久宁甩出长鞭和他的软剑碰撞出激烈的火花,另一只手也没闲着,空间里能拿出当暗器的东西,不要钱似的往外扔。 什么圆刀、片刀、三角刀、大刀、中刀、小刀……大到截肢刀,小到取皮刀,看得腾子俊眼花缭乱目不暇给。 不一会儿,擂台的木板上铺满了暗器。 腾子俊就纳了闷了,这么多暗器她藏哪了? 就在他喘息的功夫,姜久宁的鞭子一下抽在他的腿上,差点将腾子俊拽倒,腾子俊剑尖点地身体在半空转了个圈,落在一块空地上。 腾子俊暗暗捏了一把汗,这女人心思歹毒,竟然想让他倒在地面上,还不被扎成刺猬? 他刚稳住身形,姜久宁却朝着他冲了过来,眼见她一步一步踩在暗器上,台下的人都觉得这是要拼个鱼死网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可是地面上的暗器随着她的脚步竟然不见了。 这是什么诡异的身法? 腾子俊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就在他走神的一瞬,姜久宁的钢鞭抽在他的腰上,撕拉一声在他的腰上撕出一个大口子,把他的腰上皮肉带的血淋淋。 这才发现,姜久宁那根钢鞭的鞭梢上是一圈圈的倒刺,就像鱼钩一样。 腾子俊捂着腰痛呼一声,挥剑迎击,姜久宁长袖一挥,暗器再次袭来。 腾子俊气的大骂道:“你他妈是刺猬?” “你说对了,”姜久宁冷声道:“对你这种卑鄙的人,就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你跟我比试,赢了又能如何?”腾子俊质问道:“陆家庄也不会承认你。” 姜久宁不容置疑道:“你输就够了。” 腾子俊看姜久宁一直跟他保持距离,想像姜久卫那么下毒没法实现,于是他手掌一转弹出一指,姜久宁用钢鞭将那粒药丸打飞,药丸噗的碎裂,冒出一股淡淡的烟雾。 姜久宁屏住呼吸手掌在脸上一抹,戴上了防毒面具。 腾子俊并不清楚他的面具有何用,只想着她马上中毒,心中暗喜,剑花轻盈凌厉起来。 可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姜久宁丝毫不受影响,而他却明显感到体力不支。 他心头一惊,下意识的看向腰上的伤口,皮肤上的血液已经结痂,结痂的速度快的超出了他的认知,难道她也下毒? “你竟然下毒?”他责问道。 “我说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姜久宁冷冷的说:“你用在我大哥身上的手段,我会全都还给你。” “做梦,”腾子俊提剑上前,只觉得手中的软剑重如千金,姜久宁抬掌劈在他的手腕上,轻易的夺下了软剑。 腾子俊是个很聪明的人,心知自己不是对手,马上朝着看台喊道:“陆庄主,她是……” 可是姜久宁怎会给他揭穿自己的机会,一拳打在他的侧脸上,后边的话生生打散了。 “你赢了也没用,”腾子俊嘲笑道。 他隔着防毒面具看不清姜久宁的表情,但她的声音却令他毛骨悚然,“不想死就闭嘴。” “我可是黑虎帮的人,”腾子俊低声道,“你敢动我?” 如果不是知道他是御北寒的眼线,姜久宁真想杀了他给姜久卫报仇。哪怕是得罪黑虎帮。 “他可是我大哥,”姜久宁一脚蹬在他的胸口上,眼看腾子俊飞了出去,甩出钢鞭又把他拽了回来,对着胸口又接连踹出几脚。 腾子俊清晰的听见自己的肋骨碎裂,他噗噗的吐出两口污血来。 “该死的女人!”他手腕一转突然抽出一把匕首,对着姜久宁的腿扎了下去,可是他现在手上的动作根本配合不上大脑的指令,匕首刚逃出来就被姜久宁一脚踢飞。 接着松开鞭子对着他狠狠踹出一脚,只见腾子俊的身体腾空朝着姜久卫落下的方向飞去,砰的一声撞在刚修好的护栏上,护栏应声断裂,他从擂台又落到了地上。 他没像姜久卫还能试着起来,而是直接昏死过去。 看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 看见姜久宁赢了,御北寒舒心一笑,腾子俊的死活好像一点都不重要。 姜久宁在擂台上仔细的检查两遍,确定没留下一点空间里的物品,这才放心。 管事问:“下面可有人上台继续挑战?” “还有人吗?” 刚才的比试精彩纷呈,看得台下意犹未尽。 腾子俊都没人去挑战,更何况是打败腾子俊的人,台下的人也看出来了,姜久宁拳脚可能不厉害,但她的暗器出神入化防不胜防,谁也不会去自讨没趣。 等了半晌没人出声,管事宣布道,“今日的获胜者是姜公子,姜公子这边请。” 姜久宁松了一口气,抱拳道:“我有话对陆庄主讲。” 第九十六章 清理门户 她的话音一落,台下忽然有人喊道:“俺认得她,她是个女的!” “这场比试不能作数!” 姜久宁寻声看去,只见带着草帽的男人正指着她。 “是个女人?” “不会!” “女人哪有这么厉害的?” 听到周围人的质疑,草帽男大声嚷嚷道:“她是女的,俺见过,绝对不会错。” 他的话很快在人群中引起了波澜。 “如果真是女人赢了,陆家庄该咋办?” “这不是笑话吗?” “陆庄主要招的是女婿,一个女人来凑啥热闹呢?” 人们的议论台上的管事,还有看台上的人们听得一清二楚,陆庄主的脸色变了又变,尴尬的对御北寒说:“简直胡闹。” 御北寒不以为然的笑笑,“我倒觉得挺好。” “好什么?”陆庄主嘀咕道。 陆凤娇抢着说:“爹,前几天就是她把我打败了,我刚才就说是她,是你没注意听我的话。” 陆庄主为难道:“唉,凤娇,这是给你招亲,你说赢的是个女人,让我在全镇人面前怎么交待?” 御北寒想了想说:“不如这样……” 姜久宁面不改色冲着下方的人群说道:“谁要是不服,尽管上台来,不用在下边指指点点!” “好大的口气!”草帽男大喝一声,“抓住这娘们,给兄弟报仇!” 他话音一落,从人群中嗖嗖飞出好几个人跳到了擂台上。 管事的大喝一声,“你们想干什么?擂台之上不得打群架。” “不用你管,”草帽男喝道:“她坏了俺们的事,这笔帐一定要算!” 姜久宁冷笑道:“你们黑虎帮在这演戏,现在演砸了,就想闹事?” “都是你,三番两次跟俺们作对,这回肯定不能饶了你。”草帽男嚷嚷道。 管事大喝一声,“你们一个两个真不把陆家庄放在眼里。” 话音一落,管事的深吸一口气,咚的一脚踏在地板上,地板应声而碎。大喝道:“我看谁敢动手!” “跟你们陆家庄没关系,是俺们跟她的事,”草帽男不想跟陆家庄冲突,一心只想抓住姜久宁。 “这是陆家庄的擂台,”管事不容置疑道:“你们黑虎帮的,如果识相马上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们就要抓住这娘们,”草帽男不依不饶,“今日你若是阻拦,就是跟我们黑虎帮作对!” 他们的对话下边围观的人听得清楚,三番两次提到黑虎帮,看热闹的吓得四散奔逃。 很快擂台这就剩下他们几个人。 姜久宁对管事说道:“我并不是想给陆家庄惹麻烦,我和他们的事与你们无关。” 管事的看她一眼,面无表情道:“平日我们与黑虎帮井水不犯河水,今日竟然闹到家门,自然不能放任不管。” 姜久宁后退一步,默默的握住了钢鞭。 御北寒坐在看台上暗暗的攥紧了拳,低声对陆庄主说道:“这几人竟然是黑虎帮的,如此看来,如果没有这位姑娘出手取胜,陆庄主和黑虎帮要结为亲家了。” 陆庄主愤愤道:“陆某人怎会与黑虎帮同流合污。” 草帽男带着几个黑虎帮的喽啰围攻上来,他们分工明确,主要目标是姜久宁,几个人缠住管事,草帽男直逼姜久宁而来。 姜久宁一鞭子甩出去,被草帽男一把抓住,冷笑道:“你可让俺找的好苦!” 姜久宁用力往回拽,鞭子扥的笔直,草帽男又道:“别小瞧俺,俺可比他厉害多了。” 说罢用力把鞭子往自己那边拽,姜久宁嗖嗖的扔出两把手术刀,全被草帽男躲开。 嘲笑道:“你的招式俺都看明白了,只要不中毒,你根本不是对手。” 姜久宁两次攻击都没得逞,暗暗的冒了冷汗,看来这人说的是真话,他比之前那人更厉害。 说时迟那时快,草帽男一手抓住钢鞭突然变换身形,手掌成抓朝着姜久宁的脖子抓来。 姜久宁只得放开鞭子,滚到一边,身形还未站稳,钢鞭却缠在她的腰上,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扯了过去。 姜久宁顺势朝着草帽男踹了过去,脚腕一把被他抓住,她整个人就像一个沙袋似的被他抡了一圈,又突然松手,姜久宁好像一发离弦的箭被丢了出去。 她的脑袋里嗡的一片空白,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这下完了。 砰的一声她撞在一堵墙上停了下来,奇怪!竟没有预想到撞击的那么疼! 并且,这双腿悬空是什么鬼? 姜久宁惊诧的侧目看去,入目是一片黑色缎面,光滑的料子上隐约有团花的暗纹。 视线再向上,是御北寒紧绷的下颌,和低垂下来灼人的视线。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他接住了,抱在怀里。 意识到这一点,脸上不由的飞上两朵红晕。 二人都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草帽男已经冲了过来,大喝道:“无关人等还不滚开!” 无关? 御北寒眸光阴鸷的看过去,转身把姜久宁放在地上,抽出长剑迎击上去。 对战了几个回合,草帽男感到不敌,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坏我黑虎帮的事?” 御北寒潇洒的甩了一个剑花道:“回去告诉王帮主,苍岩山云在行,改日定当登门拜访。” “你是云在行?”草帽男显然听过这个名字。 “正是,还请阁下卖个面子。”御北寒抱拳道。 草帽男思虑一下,收了招式道:“好,今天就给你这个面子。” 说罢冲着还在和管事缠斗的众人说道:“弟兄们,是苍岩山的当家,咱们走!” 几人聚在一起,好奇的打量了御北寒几眼,刚要跳下擂台,忽然听到空中有人说道:“陆庄主,在下借您擂台一用。” 听到这个声音,草帽男那些人全都脸色大变,朝着四周看去,突然从看台的后方,飞出一个人来。 好像一只鹞鹰落在几人中间,陀螺似的转了一圈,刀光晃眼。 几个喽啰血溅当场,草帽男吓得面如死灰,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二爷,饶命!” 来人正是黎天朗,他冲着陆庄主抱拳道:“陆庄主,这几人确实是黑虎帮的人,他们不开眼在您眼皮底下闹事,我来清理门户。” 草帽男见状不妙起身就逃,刚刚跳到半空中,黎天朗手中飞出一把短刀,正中后心,草帽男咚的一声落在地上。 他杀人杀的这么痛快,姜久宁看得脸色都白了。 黎天朗却笑吟吟的看了过来。 第九十七章 义结金兰 他笑得姜久宁头皮发麻,御北寒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 黎天朗这才朝他看去,笑道:“云当家的,久仰久仰。” “幸会!”御北寒朝他抱拳。 黎天朗笑着朝着姜久宁走过去,姜久宁本能的后退,御北寒伸出手臂说道:“二当家也想给手下报仇?” “切,”黎天朗不屑的扯了一下嘴角,抬起了御北寒的手臂,分明是笑着,眼神却异常凶狠,“云当家,多谢你这么护着我的人。” 你的人? 御北寒诧异的看着他,余光又看向了姜久宁。 姜久宁急切的想解释,黎天朗又说,“哦,暂时还不算。” 他站在御北寒身侧,面对这姜久宁笑着把带血的刀收进了刀鞘,说道:“记得你又欠我个人情。” 他的意思,刚才是帮她把草帽几人灭口了。 姜久宁一点都不觉得感动,只觉得黎天朗嗜血的笑容越来越让人恐惧。 见她不说话,黎天朗失望道:“别那么没良心,下次一起吃顿饭。嗯?” 他挑眉的样子,有点不耐烦了。 姜久宁刚一张嘴,话都没说出来,他便抢着说:“答应了就好,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回头见!” 说完拍了拍姜久宁的肩膀,朝着护栏走去,到了护栏边上单手撑着护栏跳了过去,姜久宁机械的转回身,看他旁若无人的走在路上,擂台上留下的尸体,好像跟他没什么关系。 “你认识他?”御北寒低声问。 姜久宁收回视线,愣了一下说:“刚认识不久。” 御北寒重重的看了她一眼,心情莫名的不爽。 姜久宁心虚,总觉得御北寒是在怪她把他的眼线打败了。 便小声问:“我是不是影响到你了?” 御北寒脑子一抽,不假思索回道:“是!” “我也没办法,谁让他那么缺德,”姜久宁无奈的长出一口气。 嗯? 御北寒微微蹙眉不解的看着她,刚想要开口。 这时,管事冷脸说道:“庄主有话问你。” 姜久宁走到陆庄主面前,陆庄主打量她两眼问:“你可知今天这擂台是为何而设?” 姜久宁答:“知道。” 陆庄主又说:“既然知道,还来比试,你是存心捣乱不成?” 姜久宁解释道:“方才那人对我大哥下毒,这样的比试本就不公,我上台就是为了给我大哥报仇。” 陆庄主不温不火的道:“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前来寻仇,比试之前签的生死状有何用?” 姜久宁反问道:“那我想问,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的人,有什么资格做陆家庄的女婿?” 她顿了一下,看陆庄主的脸色如常,便接着说道:“方才的比试,如果不是他暗中下毒,根本不是我大哥的对手,在我大哥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他还继续殴打想要治我大哥于死地,这样阴险狠毒的人,陆庄主放心把女儿嫁给他?” 陆庄主微微一笑,“你可知道得罪了黑虎帮的下场?” 姜久宁抱拳道:“当时我一心想要为兄长讨回公道,没有多想。” 陆庄主和御北寒对视一眼,温和道:“虽然你坏了招亲的规矩,但也多亏你才让黑虎帮的人露了马脚,不然真让他拔得头筹,对我陆家庄百害而无一利。” 听了这话,姜久宁松了一口气。 陆庄主又说,“虽然你无法成为我陆家庄的女婿,但既然获胜就不能没有奖励。我想让你和凤娇结为金兰,今后做我的义女。” 这…… 姜久宁犹豫了一瞬,御北寒淡淡的说道:“陆庄主也是为你着想,成为陆家庄的义女,黑虎帮想要寻仇也要掂量掂量。” 他这一说,姜久宁马上行礼道:“多谢陆庄主抬爱!” 陆凤娇高兴的问:“你今年多大,我是要叫你姐姐,还是妹妹?你也不要叫我爹陆庄主,叫干爹不就行了。” “我今年十六岁,”姜久宁回道。 陆凤娇说道:“那就是妹妹了,我今年十九。你叫什么?” 姜久宁下意识的看向御北寒,见他微微点头,她才回道:“姜久宁。” “唉,只可惜,”陆庄主叹息道:“我这一身功夫传男不传女,本打算这次招亲,能找到合适的传人……” 御北寒沉思道:“她哥哥其实资质不错,刚才如果不是中毒,肯定不会输。” 陆凤娇马上说道:“是呀,爹,不算黑虎帮那人,她大哥应该是真正的获胜者。” “我大哥,”姜久宁想了想坦白道:“陆庄主,陆小姐,我大哥前几年脑袋受过伤,还在恢复中,现阶段的言谈举止都异于常人。” “是吗?”陆凤娇惊讶道:“受过伤还能有这等身手,你兄长没受伤的时候肯定更加厉害。爹,不如你就收他做徒弟!” 陆庄主无奈的看了看她,知女莫若父,这么多年就没看陆凤娇对谁这么上心过,估计她是看中他了。 “他现在身受重伤,还是养伤要紧,此事以后再论。”陆庄主没答应也没拒绝。 几人又攀谈了几句,姜久宁提出去看姜久卫。 虽然都立了生死状,但是陆家庄在报名处搭了帐篷,有受伤的人会及时救治。 姜久宁朝帐篷走,御北寒正好顺路。 姜久宁不安道:“真对不起,我一时冲动给你的计划打乱了。” “嗯?”御北寒诧异道:“什么计划?” “就是来比武招亲……”姜久宁声音越来越低。 御北寒回道:“那不是我的安排,与我无关。” “他会不会被黎天朗杀了?”姜久宁心有余悸的问。如果也死了,御北寒在黑虎帮就一个眼线都没了。 御北寒沉默了一瞬道:“那是他的问题。” 对于腾子俊在比试的时候下毒的行为,他感到不耻。 “还是影响到你了,”姜久宁嘀咕道。 御北寒弯起嘴角说道:“不关你的事。” 姜久宁内疚的说:“可你刚才说我影响到你啦?如果能弥补,我该怎么帮你?” 御北寒盯着她看了看,忽然轻笑了一声,“离黎天朗远一点儿。” 这算什么话? 是她想靠近黎天朗吗? 可是她为什么要跟御北寒解释这个问题,他这么说,她答应就是了。 姜久宁点点头,掀开帐篷走了进去。 第九十八章 绝对有问题 姜久卫正躺在板床上呼呼大睡,头上和身上全都缠上了绷带,姜久宁急忙走过去,正在一旁擦手的沈星迟说道:“毒已经解了,剩下的都是外伤,需要静养。” “多谢,”姜久宁说道。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沈星迟笑道,他对姜久宁有天然的好感,看见她就会感觉心情不错。 御北寒在帐篷里扫了一圈,并未见到腾子俊便问:“黑虎帮那个人呢?” “他呀!”沈星迟摇摇头,道:“我还没来得及给他处理,就被人带走了。” “哦,”御北寒暗暗松了一口气,如果是带走,应该不会取他性命。 “对了,”沈星迟饶有兴致的看着姜久宁道:“一回生二回熟,这次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 “这……”姜久宁心知她的名字根本瞒不住了,不由的看向了御北寒。 御北寒微微点头,她才说道:“姜久宁。” “咦?”沈星迟大为吃惊,“你也叫姜久宁?” 姜久宁点点头去查看姜久卫的情况,沈星迟后知后觉道:“是她!?” 联想到姜久宁这两次下毒的事,沈星迟接着埋怨道:“亏你说的出口,连我都瞒着,还说她跟我爷爷年岁差不多,是个白胡子老头。” 御北寒笑问:“我说你就信?” 沈星迟很恼火的反问:“不信你信谁?” 他看看姜久宁沉吟片刻又说,“不过,若不是亲眼所见,说那药丸是她做的,还真不太让人相信。她太年轻了点儿,还是个女的。” 御北寒反驳道:“不相信这么年轻还有情可原,不信女子也能做出好药,你这是偏见。” 姜久宁听着他们的对话抬起头,御北寒的话总是让人耳目一新,他好像在这个时代里是个很特立独行的存在。 觉察到她的视线,御北寒看了过去,眉眼自然的舒展出笑意来,见他笑了,姜久宁也回报了一个微笑。 “不是我有偏见,正常人都会这么觉得!”沈星迟不以为然道,“反正我很意外,很吃惊!” 说着话,他恰好看见他们俩相视而笑的样子,诧异的对御北寒看了又看。 “你大哥怎么样?”御北寒问。 沈星迟插话道:“我亲自检查的你还不放心?” 御北寒不快的瞥了他一眼,等着姜久宁回答,姜久宁看看沈星迟,从他处理伤势的手法看,他也是个专业医生,御北寒还非要听她的结论,这是不是有点让她班门弄斧了? 她缓缓说道:“跟他说的一样,需要静养。” “你看我就说……”沈星迟看着御北寒后边的话还没说出口,御北寒就一副安心的样子打断了他的话,“那就好。” 沈星迟难以置信的看了看御北寒,又看了看姜久宁。 分明是三个人在说话,怎么他说的话全都被无视了?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过了一会儿,陆凤娇前来征求姜久宁的意见,是否让姜久卫去陆家庄养伤? 姜久宁委婉的拒绝了,姜久卫的精神状态不稳定,还是在她身边才放心。 陆凤娇惋惜道:“我还想让你也在庄上小住几日。” 姜久宁道:“等以后有机会!我家住在花溪村,也随时欢迎你来玩。” 陆凤娇高兴的直拍手,“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去玩吗?长这么大还没人邀请我去家里玩呢!那我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就过去。” 好么,还真听风就是雨。 幸好姜久宁家现在有她能住的地方。 就这么说好了,陆家庄准备了马车送姜久卫和姜久宁回去。 等他们走了,沈星迟迫不及待的问:“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御北寒诧异道:“瞎说什么?” 沈星迟有理有据的追问道:“还说我瞎说?你没看上她,为什么掖着藏着?” 御北寒道:“那是她的意思,不想被人打扰到个人生活。” 沈星迟又说:“那你总是盯着她看。” 御北寒更意外了,他什么时候盯着姜久宁看了? “你不要乱说,她是有夫家的人,传出去成何体统。” 沈星迟咂咂嘴,“这话应该我说,她是有夫家的人,你看上人家成何体统。” 御北寒觉得自己跟他解释这个做什么?他身正不怕影子斜。 见他不作声了,沈星迟笑道:“怎么样?被我说中了?我说你呀千年铁树开花,确实是一件美事,可不能开错地方啊!” 御北寒看他越说越离谱,剐了他一眼说道:“刚才听说有那匹马的消息。” 沈星迟跃跃欲试道:“是吗?在哪?” “花溪村,要不要去看看?”御北寒笑道,他去过很多地方,知道很多地名,却只觉得花溪村叫起来有种美好的感觉。 姜久宁回到家,马车停在门口便觉得有点不对劲,大门敞开着,院子里的东西乱七八糟,石凳都倒了。 她走进院子,陆家庄的人抬着姜久卫跟在后边,便看见王氏从里边走出来。 见到姜久宁便说:“你可算回来了,你看看你惹了多大的祸?” “二娘,怎么了?”姜久宁不解的问。 王氏一撇嘴让开门口说道:“不光你弄回来的那匹马被人拉走了,你娘和你嫂子还都被人打了,你说你……” “什么?”姜久宁吃了一惊,不等王氏后边的话说完,直接闯进了房门。 进了东屋,才看见文氏躺在炕上,王莲花抱着小宝和姜久卫坐在一边,几个人明显都哭过,王莲花和文氏头发凌乱,脸上还都带着伤。 “谁干的?”姜久宁寒声问道。 “久宁,”王莲花看见她,立马哭了出来。 陆家庄管事见状说道:“小姐,有什么事我回去禀报老爷,请他来给你做主。” 姜久宁说道:“谢谢你的好意,我家的事我尽量自己解决,不给陆庄主填麻烦。” 她这么说,管事的也没强求,带人先离开了。 姜久宁继续追问,“二哥,到底怎么回事?” “你们整天出去都干了些什么?”姜久佑愤怒的责备道:“跟别人打架?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了?” “你怪她干什么?”王莲花呛声道:“又不是她主动招惹别人,难道别人欺负到头上,还不能还手?” “你闭嘴,”姜久佑掰着脸呵斥道:“阴天下雨算计不到,自己有多大的本事自己心里没数?你觉得那匹马好就弄回来,你可知道那是谁的马?” 第九十九章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见姜久宁答不出,姜久佑恨声道:“是鲁镇鲁员外的马。” 姜久宁很快在原主的记忆中,找到了关于鲁员外的印象。 鲁镇和临山镇相邻,能用姓氏做镇名,说明鲁姓不光在那个镇子上人口多,并且声名显赫。 不知道鲁镇到底有多少户姓鲁的人,但都知道整个鲁家庄鲁员外树大根深,是阳城县里不容小觑的一方势力。 众人都清楚,黑虎帮盘踞黑风山在阳城县周围兴风作浪,但有三个地方肯定不会动。 第一是阳城县县衙,动了就等于造反; 第二,是临山镇的陆家庄,陆庄主早年行走江湖,如今归隐,不光他名声在外,庄上更是养了一众高手,谁也不会想不开跟他对着干; 第三,就是鲁镇的鲁员外,他既不是官也不是江湖人,但凭着灵活的头脑和出色的能力,将鲁镇下的几个庄子联合在一起组成联盟,表面上他们是正派人士,其实背地里干的坏事不比黑虎帮少。 早些年很遭人恨,这几年有了黑虎帮陪衬,才显得鲁员外像个好人了。 姜久佑又急又气道:“鲁员外家的人放话,让你亲自登门道歉。这该怎么是好?” “让我道歉?”姜久宁不敢置信的反问道:“我救了他的马,他还打伤我的家人。这是什么道理?” “宁儿,”一直没有出声的文氏,撑着炕沿坐起身来,姜久宁急忙扶住她,看她脸上的手印,心疼又自责的说:“娘,都是女儿不好。” 如果她没跟姜久卫去镇上,怎么会让她们遭到毒手? 文氏劝道:“宁儿,让你去道歉,你就去!忍一时风平浪静,不要再逞强了。” “本来也不是久宁的错,都是王大发他们从中作梗,”王莲花气愤道:“是他们领来那几个鲁家庄的人,红口白牙说是久宁抢了马不还。这才……” “那又怎么样?”姜久佑冷喝一声打断她的话,“如果当初不把这匹马带回来,怎会有这些麻烦?” 他不容置疑的命令道:“小妹,我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必须给鲁员外道歉,不要再惹事了。” “二哥……”姜久宁心里不服,但看姜久佑苍白的脸色,还有文氏担忧的目光,她还是心软了,低下头说:“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赶去鲁家庄道歉,请他们原谅我。” 看她态度诚恳,姜久佑这才点了点头,道:“如果我不是个残废,就跟你走这一趟。你让大哥跟你去!” “大哥……”姜久宁顿了一下说:“大哥得养伤。” “什么?”姜久佑震惊的问道。 文氏也惊慌的连忙下了地,冲进了西屋,看见姜久卫全身缠着绷带,平静的躺在炕上,文氏不由的嚎啕大哭。 “儿啊!你这是怎么啦?” “娘,娘,你别急,”姜久宁急忙扶着她解释道:“大哥伤的不算重,现在就是睡着了。” “你大哥怎么会伤这样?”文氏追问起来。 姜久宁说道:“大哥执意要参加比武,在擂台上被人打的。” “我的儿啊!”文氏差点哭抽过去。 看见文氏哭,姜久卫又受伤,小宝懵懵懂懂的也跟着哭了起来。 霎时间,他们家里的哭声此起彼伏。 姜久宁安慰完文氏,又哄小宝,终于他们止住了哭声,姜久宁堪堪的松了一口气,只怕他们再多哭一秒,她就要崩溃了。 “娘你相信我,大哥真没事。”姜久宁反复保证道:“他现在就是睡着了,睡眠有助于伤势的恢复,您不用担心。” 姜久佑的心好像钻进了几十只老鼠,百爪挠心,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家里被人打砸了一通,姜久卫又受了重伤。 之前姜久佑还觉得姜久宁拜了仙师,她卖药都能卖出那么多钱,他们的日子马上就会好起来。 没想到还是他太天真了,有得有失,福祸相依,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 他们就该一直倒霉下去,不应该心存侥幸,两千两黄金固然多,但也不能换来一家人的健康和尊严。 眼看着时候不早了,如果姜久宁准备去鲁镇,再晚了天黑之前都赶不到。 姜久佑把她单独叫到身边,嘱咐道:“不论鲁员外说什么,你都忍一忍,千万不要再乱发脾气。” “我记住了二哥,”姜久宁点头道。 “还有,”姜久佑深思熟虑道:“切不可再卖弄你的本事。” “二哥?”姜久宁不解的看着他。 姜久佑紧抿着嘴角劝道:“你就当没有过什么奇遇,像从前一样做个普通人!” 姜久宁不能理解他的想法,却也没反驳,而是沉默下来。 姜久佑唯恐她不答应,又要求道:“你现在就跪下发誓,以后绝不会再用那些本事。” 姜久宁惊讶的看着他,犹豫了片刻摇摇头,问:“我的本事我为什么不能用?” “你难道还没看到,自从你有了奇遇后,咱们家都发生了什么?”姜久佑沉着脸责备道:“那本就不应该是你的,咱们没那个命,承担不起那份好运。” “你说的不对,”姜久宁反驳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既然我有这份能力,就一定有让我施展的地方。” “可都带来什么了?”姜久佑现在一门心思觉得是姜久宁拜仙师影响到了全家,不由分说的责备道:“你倒是觉得自己变得厉害了,可是你想过别人吗?来娣遭了横祸,奶奶突然暴毙,咱们一家也分崩离析,现在大哥又……” “二哥,你现在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姜久宁冷冷的打断他的话。 呛声道:“我行的正做的正,没做伤天害理的事,他们的死活跟我有何关系?难道你觉得分家是我唆使?还是你觉得跟东院那些人生活在一起更开心?” 她心里暗骂了一声迂腐的书呆子,原以为姜久佑是个读书人,通情达理,竟然如此迂腐不堪。 之前觉得御北寒对她图谋不轨,逼着他发誓,那一次姜久宁心里就很不舒服,但想着他是为了她好,勉强的接受了。 可这段日子他对王莲花冷言冷语的,今天还把坏事都赖到自己头上,姜久宁真想把他脑袋劈开看看,装的是不是浆糊? “你不要强词夺理,人这一辈子要认命,”姜久佑倍感无奈的说。 姜久宁又摇摇头,说…… 第一百章 爹爹,娘亲没错 “二哥,我命由我不由天。” “你……”姜久佑没想到姜久宁竟然如此倔强,顿时一口气堵在胸口,指着她说道:“你还想捅出多大篓子才甘心?” “我捅出什么篓子了?”姜久宁盯着姜久佑痛惜道::“二哥,你真让人失望。” “姜久宁!”姜久佑的脸色发白,厉声道:“我的话你也不听了。” 姜久宁也窝着一肚子的火,回呛道:“如果你是对的,我会认真听取你的意见,但显然,这次你错了。” 她顿了一下又说:“我曾经觉得二哥是个骄傲的人,有文人风骨,即便身残也志坚,你让我去给鲁员外道歉,我还在劝自己,你是顾全大局的人,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姜久佑震惊的看着她,之前姜久宁说过批评他的话,但都很委婉,此时这么说,好像巴掌左一个右一个抽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这还不算完,姜久宁继续说道:“姜久佑,你伤的不是腿,是你的骨气!” …… 她话一出口,姜久佑瞪大了眼镜盯着她,却没能说出反驳的话,沉默、长久的沉默…… 他也想继续骄傲,志存高远,可他现在是什么样子? 姜久宁的话好像一把刀扎在他的心口上,把旧伤血淋淋的撕开。 过了半晌,他才苦笑道:“你也觉得我没用……是呀,你现在有本事,而我……什么都不是。” 姜久宁看他痛苦的表情,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重,便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用解释,”姜久佑摆摆手,道:“你变了,自从你那天从山上下来,你就变了。” 呃…… 的确如此,她只是借用了原主的壳子,换了芯子。 姜久佑接着说:“你变成了一个有理想有抱负有能力的人,而我却只是一个无能无用的废人。”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姜久宁淡淡的说:“你是我哥哥,我和从前一样尊敬你,只是现在我和你的观念不同而已。” 姜久佑垂下头,用手扶着额头颤着肩说道:“呵,我真管不了你了,两年前没能管的了,现在更不行了。” 他肩膀也低垂着,没了之前强势的姿态,叹息道:“你可能是对的,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呵……但此次去见鲁员外,还是能忍则忍,不要惹事生非。” 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姜久宁没有姜久佑的遭遇,所以没办法和他共情。 继续争论下去,只会更伤和气。便回应道:“我知道了,二哥,我这就走了。” 说完出了门,看见门外的文氏和王莲花关切的看着她。 估计两人的争吵她们也都听见了。 “娘亲……抱抱……”小宝对她张开了短胳膊,姜久宁接过来,他就乖乖的趴在她怀里,姜久宁摸着他的柔软的发丝,亲亲他的小脸蛋说:“你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今天的事把小宝吓到了,使劲晃着小脑袋,说什么也不肯放手,姜久宁想使劲把他挣开,见他扁着小嘴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她于心不忍,又把他抱在怀里哄了一会儿。文氏也跟着又哄又劝,才算把小宝从姜久宁的怀里哄了过去。 王莲花忙说:“我跟你一起去,路上也有个照应。” “不用了,”姜久宁说道:“现在家里更需要人手,如果今晚我回不来,明天一定赶早回来,不用担心!” “宁儿,就让莲花跟你去!”文氏劝说道。 “真的不用,”姜久宁再次拒绝,她知道她们都在担心,但鲁镇不知道是什么龙潭虎穴,她一个人还好照顾,多带一个女人实在不方便。 “娘,你放心!我能处理好,”姜久宁保证道。 可她前脚出门,小宝就放声大哭起来。 以前她出门,从来没这么闹过,这次是真吓怕了。 姜久宁犹豫了一下,还是狠下心走了出去。 她必须尽快去鲁镇把这件事解决掉,不然,他们这个小家,说不定会被折腾成什么样。 姜久宁刚走不久,家里又来了两个人。 正是御北寒和沈星迟,隔着大门看着院子里东倒西歪的石凳,御北寒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再看文氏抱着小宝出来,小宝还抽泣不止,文氏也红肿着眼睛,御北寒更感到奇怪。 “夫人,请问你家是不是捡到了一匹黑马?”沈星迟客气的问。 一听又是来寻马的,文氏的心咯噔一下,深吸一口气道:“没有马了,已经被鲁员外领回去了,你们不要再来找了。” “被鲁员外领走了?”沈星迟意外的问,“夫人,那匹马是不是很高大,通身黑色?” 文氏回道:“是,你们去找鲁员外问!” 沈星迟得了线索便要走,御北寒忽然说道:“夫人,我是姜久宁的朋友,请问她在家吗?” 文氏诧异的打量他几眼道:“她出去了,不在家。” 小宝窝在文氏的怀里,抽抽嗒嗒的朝着御北寒看过来,顿时眼前一亮,奶声喊道:“爹爹!爹爹!” “小宝,不要乱叫。”文氏急忙挡住小宝的脑袋,歉意的对御北寒欠身。 沈星迟一脸吃惊的看看小宝,又看看御北寒。 哈哈,真稀奇,竟然有小孩会管他叫爹?这孩子是个人才,比其他小孩有胆识。 “我要爹爹,”小宝固执的朝着御北寒看过来,眼泪汪汪的我见犹怜。 看着他,御北寒的心也跟着有点难受,有种想要抱着他安慰的冲动。 “二位请回!”文氏抱着小宝往院里走,小宝张着小手对着御北寒哭喊道:“爹爹……娘亲……不道歉……娘亲……没错……” 他刚会说三个字,废了好大劲才把整句话说出来,吐字还不算清晰,又是边哭边说,沈星迟听得一头雾水,“嘿,这小孩真有意思,说点什么?” 但御北寒很奇怪的全都听清楚了,冲着文氏高声问道:“姜久宁去哪了?” 文氏心里担心姜久宁,脱口说道:“去鲁镇见鲁员外了。” 闻言,御北寒翻身上马,扯住缰绳双腿用力紧了一下马肚子,说道:“走!” 第一百零一章 打恶犬 出门的时候天已经不早了,姜久宁没从大路走,直接翻山头去鲁镇。 幸好意识空间里有一台山地自行车,不知道是哪位科学家放进来的,在角落里积满了灰尘,被她弄过来趁着四下无人,她骑着自行车在山路上疾驰。 抄近路,骑自行车,达到鲁镇的时间大约下午五点,比预想的早很多。 趁着城门还没关闭,姜久宁进了鲁镇。 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里,镇上的环境跟临山镇大同小异。 正想找人打听鲁员外的住所,就看一个小男孩从路边的茶馆里跑了出来,紧接着在他身后冲出来一条大狗,汪的一声把小男孩扑倒。 小男孩吓得哇哇大哭,那条大狗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下去。 姜久宁顺手捡起一根棍子扔了过去,一棍子打在恶犬的嘴上。 恶犬被打嗷的一声,恶狠狠的看了过来,姜久宁对它呵斥道:“滚!” 她朝前走一步,恶犬后退一步,等她弯腰把小男孩拽起来的时候,恶犬突然朝她猛扑过来。 姜久宁抡起棍子横扫在恶犬的腰上,顿时把它打的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抽搐几下死了。 街上的人都被这一幕吓得大气不敢出,紧张的看着姜久宁。 姜久宁蹲下身正要给小男孩检查有没有受伤,就听身后有人大喝道:“好大的胆子!谁打了我的狗?” 这句话把男孩吓得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姜久宁回头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绸缎长衫,长着刀条白脸,脸上顶着深陷的黑眼圈,身材干瘦的男子,在一个小厮的搀扶下从茶馆里走了出来。 还没等姜久宁说话,街上的人全都把视线集中到了她身上,就差喊出来,是她打的。 “是你?”鲁天庆垂眼看去,不由的眼前一亮。 “是我,”姜久宁把男孩扶起来,说道:“那条狗刚才差点伤了人。我把它打死了。” “你打死了我的狗,你说这件事怎么解决?” 鲁天庆肆无忌惮的打量起姜久宁来,鲁镇啥时候有这么漂亮的女人了?谁家的?他以前怎么没见过? “我可以赔钱,”姜久宁诚恳的回道,她和鲁天庆对视了一眼,觉得他的视线很让人不舒服,便看向了别处。 鲁天庆笑道:“我的狗岂是用钱能赔的?” “那你想要什么?”姜久宁问。 鲁天庆饶有兴味的笑道:“看你长得有几分姿色的份上,你来伺候爷爷,什么时候爷爷我觉得腻了,你的账也就算清了。” 姜久宁不由的横了他一眼,这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吗? 她耐着性子说:“我是真心想要给你赔偿。” 鲁天庆道:“爷爷我也是真心给你提意见。” 真傲慢,姜久宁恼火的朝他投去一记冷眼,哪知道鲁天庆不怒反笑道:“爷爷最近就喜欢烈性的。” 这时,茶馆里又跑出个女人来,搂着小男孩跪在地上,哀求道:“少东家,您消消气,今天的事都是我的错!” “滚开!”鲁天庆一脚踹在女人肩头上,把女人踹倒了不说,还踩着她的肩膀用脚掌碾了碾,女人疼的脸色惨白紧咬着牙不敢吭声。 “你以为爷爷会饶了你?”鲁天庆骂完接着看向姜久宁很不客气的命令道:“还不过来给爷爷擦鞋。” 他就踩在女人的肩膀上,不光把她当成了垫脚石,还让姜久宁给她擦鞋。 姜久宁吃惊的看着他,太嚣张了! 她的拳头已经隐隐发痒了。 “少东家,不关这位姑娘的事,我给您擦鞋,”女人讨好的抬起手用袖子去擦鲁天庆的鞋面。 鲁天庆一点都不领情,更不耐烦的踹了她两脚,“滚开,别用你的脏爪子碰爷爷的鞋。恶心!” 女人被踹的狼狈不堪,小男孩吓得六神无主,连哭都不敢。 姜久宁肚子里的业火蹭蹭往上窜,她今天要是不教训这男人一顿,那就不是她。 在鲁天庆抬起脚又要踹下去的时候,姜久宁抬腿挡住,她目光森冷的看着鲁天庆,鲁天庆笑道:“你想好了?” 姜久宁又快又用力的抬起腿,把鲁天庆的腿掀开,幸好身边有小厮扶着,鲁天庆才没摔着。 他气愤的盯着姜久宁,指着她说:“别给脸不要脸,爷爷能看上你,是你的福分。” 眼看着他的手指在眼前晃,姜久宁忍无可忍一巴掌扇过去,把他的手打开,并冷喝一声,“滚!” “哈?你还敢打我?让我滚?”鲁天庆震惊的看着她,问:“你可知道爷爷是谁?” “我管你是谁?”姜久宁狠狠的说道:“你长的就欠揍!” 说完抡起巴掌对着他的脸左右开弓,几下就把鲁天庆打蒙了,捂着脸难以置信的骂道:“你活得不耐烦了,我要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姜久宁能动手的绝对不吵吵,扇完巴掌又对着鲁天庆踹了好几脚。 鲁天庆倒在地上,小厮趴在他身上保护着,战战兢兢的看着姜久宁,倒在地上的女人也急忙拦住姜久宁。 “姑娘,别打了,打不得啊!” 姜久宁这才停手,冷冷的盯着鲁天庆。 这时,鲁天庆被小厮扶着坐起来,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气的脸色煞白,问道:“好哇,你叫什么?” 姜久宁刚要回答,却被女人一把捂住嘴,用力的晃着脑袋说:“姑娘,你跟我们素不相识,你快走!” “哼,打了我还想走?”鲁天庆慢悠悠的站起来,绸缎长衫被风吹的贴在身上,显得他像一具挂着一块布的骷髅架子。 “我打你,你要是想寻仇,就来找我。”姜久宁盯着他说道。 说完却想起了和姜久佑的争执的话,他让她不要再惹是生非了。可遇上这种欺负人的事,她若是不管,良心都会不安。 “那怎么够?”鲁天庆好像受了刺激似的,抬头笑了起来,笑了好一会儿,他抬指在街上指了一圈,被他指到的人全都吓得缩了脖子。 最后手指从姜久宁脸上落在女人和男孩身上,他说道:“你们都看见了,都是同谋,都是共犯!” “啊?”人们惊呼一声,慌忙的跪在地上连声哀求。 “少东家饶命啊!” “我们跟她没有半点关系呀!” 众人的恐惧让鲁天庆非常满意,他看着姜久宁说:“你想当英雄,我成全你。我给你一条路,你若是不干,他们……” 第一百零二章 驯化 姜久宁冷眼看着鲁天庆,听他说道:“你若是不干,他们全都得死!” 看见周遭那些人恐惧的表情,姜久宁不怀疑他说的是大话。 “姑娘,你快答应!” “你不要连累我们呐!” “少东家,这都是江二娘和她的事,您别怪我们呐!” 街上的人急忙劝着,生怕姜久宁拒绝。 除了那母子俩。 江二娘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姑娘,你走!要杀要剐是我们的命!” “娘……”小男孩这么半天只发出这一个字。 姜久宁看着他,一下想到了家里哭的像泪人的小宝,心情沉重极了。 “哼,”鲁天庆用手背掸了掸衣衫上的尘土,冷笑道:“怎么不敢答应了?打死我的狗,又打我的时候,不是挺英勇?” 姜久宁不会自己惹了事,把烂摊子留给这些无辜百姓收拾,但她也不能盲目的什么都答应。 便问:“你先说让我干什么?” “很简单,”鲁天庆阴冷的盯着她说:“只要你跟着我的狗呆上三天,我就放过你和这群人。” “只是这样?”姜久宁认真的问。 “仅此而已,”鲁天庆阴恻恻的笑着,江二娘惊恐的说道:“不行啊!姑娘,你不能答应。” “住口,”鲁天庆抬手甩了一巴掌过去,江二娘捂着脸冲着姜久宁摇头道:“姑娘,那些狗比这条狗还凶狠,你如果去了,有命去没命回来啊!” 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但姜久宁痛快的说道:“好!就三天,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为难我们,不再寻仇。” “当然,本少爷可是最讲信用的。”鲁天庆冷笑着,朝她勾勾手指,“跟我走!” 姜久宁刚迈开步,江二娘搂着男孩跪在她面前,“请问姑娘尊姓大名,家住何处?家中还有何人?日后我们母子做牛做马来报答您今天的恩情。” “姐姐说的好像我有去无回,”姜久宁嗔笑道:“三日后我定会回到这来。” “姑娘,”江二娘紧握住她的手,泪眼婆娑道:“请受我们母子一拜。” 说完拉着孩子给姜久宁磕了三个头。 一直跪在地上目送着姜久宁跟着鲁天庆离去。 走出没多远,鲁天庆上了一辆马车,又担心姜久宁半路跑了,就让小厮用绳子给她捆了双手拴在马车后边。 马车在前边奔跑,姜久宁在后边飞奔,可是人哪有马跑得快,跑出没多远,姜久宁就跌倒在地上,被马车在地上拖行。 鲁天庆掀开窗帘看着她,得意的笑起来,恶狠狠的嘀咕,“该,不等回到庄上,就先把你拖死!” 可他哪知道,姜久宁身下放了一台滑板车,她趴在滑板车上跟着马车跑。虽然有点颠簸,还吃了不少灰,却一点没伤着。 等到马车停下,她把滑板车收回空间,慢腾腾的站起来,鲁天庆还以为她会狼狈不堪,可见她只是身上脸上沾了灰,衣衫一点磨破的地方都没有,不禁大吃一惊。 咕哝道:“你倒是有点能耐!” 姜久宁横了他一眼,打量了一圈所在的地方,是一处山脚下的院子。 鲁天庆冲着小厮吩咐,“把她送到狗舍去,告诉那边这三天都不许喂食,一口水都不许喂。” “是,少爷,”小厮拽着姜久宁手上的绳子,带她绕来绕去走了很远,小厮胆怯的说道:“这院里养的是少爷从各处搜罗来三十多条狗,都是野性难调的恶犬,除了专门喂食的人,都没人敢靠近这,你这一去怕是……” 他顿了一下说:“你如果信得过我,就把后事交待了,等你死后我想办法通知你家人。” 姜久宁不以为然的轻笑一声,“跟着这么一个主子,也是为难你了。” 听她这么说,小厮不由的一怔,无奈道:“这就是命,谁叫他是鲁员外的独苗呢!” “鲁……员外?”姜久宁意外的问。 “看你是真不知情,”小厮叹息道。 “小哥,你先别送我去狗舍,能不能先带我去见见鲁员外?”姜久宁商量道:“是鲁员外让我来的。” 小厮道:“不是我不帮你,我家员外不在家呀,正巧要三天后回来,你要是能熬住,三天后我定帮你。” “先谢过小哥了,”姜久宁说道。 终于到了一处院落,小厮和把门的说明情况,让人把她领了进去。 大门口正对着的是一座小山,山下抠出了一个大洞当作狗舍,洞口是用黑铁栅栏做的大门。有人走进院子,栅栏里就传出此起彼伏的犬吠声。 等他们走到栅栏外,几条狗发疯似的趴在栅栏上乱叫起来。 姜久宁看这些狗长得个个膘肥体壮,凶神恶煞。 心里也暗暗的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你自求多福!”把门的说完,打开了两重铁门,把姜久宁推进去,迅速的关上门,躲得远远的了。 他可不想听女人被狗咬的惨叫声,听一次得做半年噩梦。 姜久宁刚站稳,那些狗就冲她发出一声声低吠。 她直接坐在地上,从空间里拿出两样东西,肉干和手术刀。 闻到了肉味,一条狗径直冲了过来,姜久宁握紧手术刀,电光火石的速度,一刀扎在这条狗的前腿上,疼的狗哀嚎着试图反抗,姜久宁拔出刀一下刺穿了它的后脑。 第一条冲上来的狗当场毙命,其他跃跃欲试的狗,全夹起尾巴看着她,又想吃肉,又怕挨刀。 姜久宁擦擦手术刀,抓起一块肉干冲着距离最近的黑狗问:“吃吗?” 黑狗马上抬起了头,果然听得懂。 姜久宁试着命令道,“趴下!” 黑狗啪叽一下趴在地上。 “聪明!”姜久宁笑着夸奖它,把肉干扔过去奖励它,黑狗兴奋的大快朵颐,还冲她摇起了尾巴。 “你们不想死,我也不想死,我有吃的,只要你们听话,我保证不会让你们饿肚子。”姜久宁盯着这群狗说道。 她这也算是先礼后兵,要是这帮家伙真要攻击她,她只能把它们全都弄死。 看见黑狗吃到了肉,有几条狗冲它露出了獠牙,也有几条狗冲着姜久宁低吠。 她感觉自己可能想多了,一条狗能听懂话,算是凑巧,哪可能这么多狗都听懂? 可下一秒,让她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第一百零三章 那个姑娘 一条花狗从侧面冲过来想要抢一块肉吃,没想到这只黑狗汪的一声挡在花狗面前。 两只狗对着汪汪叫唤了一会儿,花狗仍然执意要抢,黑狗呲着獠牙露出了凶相。 两条狗对峙了几秒,花狗率先发起了进攻,黑狗不甘示弱和它扭打在一起。 姜久宁还真没见过狗打架是什么样,以前她们基地也有专人养狗,但那些狗都很懂事,不会内斗。 这回真开了眼界,在漫长的岁月中被人类驯化的犬类,爆发出野性的时候,也和真正的野兽一样凶残。 这两条狗,就好像有着深仇大恨一样,不把对方咬死誓不罢休,哪是狗咬狗一嘴毛,简直口口致命。 其他的狗还算懂事,没有对其中任何一方群起而攻之,全都围成一圈观察着它们战斗的情况。 姜久宁忽然有个想法,这两条狗不只是在争夺一块肉,而是在争夺统治地位,谁获胜谁就是这群狗的王。 在她心里当然希望听话的黑狗获胜,如果她趁机扎一针或者扎一刀,黑狗肯定能赢得轻松。 但她没那么做,对于这两条狗来讲,这场决斗是神圣的。她尊重它们,哪怕只是狗。 狗舍里的争斗进行的如火如荼,看门的听着里边的惨叫,急忙去汇报给鲁天庆。 这会儿,鲁天庆正在马厩里欣赏新抓回来的黑马,这匹马实在是难以驯服,换了好几个马夫没有一个人能靠近它,更别说骑上去。 把它从临山镇花溪村带回来,就已经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去了四个马夫,重伤三个轻伤一个。 但凡不瞎的人,都能看出这匹马是一匹难得的好马,就算伤了四个马夫,鲁天庆也认为值得。 但是这么烈性的马,也着实让人抓狂。 “别管它,就栓在这饿着,看它能烈到什么时候?”鲁天庆说道。 小厮急忙谄媚的附和,“少爷说的是,一个牲口罢了,总有办法驯服它。” 他顿了一下说:“少爷,倒是那个女人,小的什么都没问出来,也没看出她害怕。” “废物,”鲁天庆愤恨的说道:“她不可能是凭空冒出来的人,肯定还有别的亲人,敢打我,我要把所有跟她有关系的人全都抓来慢慢折磨。” “对,少爷说的对,”小厮连连附和。 这时,看狗的过来汇报,听动静狗舍里的狗打的欢实,八成是把姜久宁咬死了,在抢着分食她的肉。 听到这个消息,鲁天庆冷笑道:“长得漂亮有什么用?一样是喂狗。死的这么快倒是便宜她了,不然过几天我还有别的花样陪她玩玩。” “嘿嘿,可不是。”小厮赔笑道。 再说御北寒和沈星迟,二人骑着马沿着大路一直来到了鲁镇,一路上也没看见姜久宁的影子。 “她就算跑的快也不能比马快?”沈星迟奇怪的嘀咕道。 御北寒有点心神不宁,绷着脸说道:“她可能还没到,咱们去喝口茶等等。” 两人来到茶馆,要了一壶龙井,刚坐下就听邻桌的人议论。 “也不晓得她姓氏名谁,以后想给烧个纸钱都烧不成。” “唉,这一去哪还有活命的机会?” 沈星迟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听了一会儿,便跟他们攀谈起来。 “大哥,我们兄弟二人刚来此地,人生地不熟的,有没有啥需要注意的地方?” “要说注意,那就是别得罪鲁家的人,”一个汉子说道。 另一个说:“就像刚才那个姑娘,可惜了?” 御北寒心弦一动,问:“那个姑娘怎么了?” “唉,还不是因为……”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刚才发生的事学了一遍。 御北寒越听越觉得这事好像是姜久宁干的,便打听道:“你们说那个姑娘是不是大眼睛,皮肤很白,看样子十六七岁,大概这么高,瘦瘦的。”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穿着一身水蓝色的衣裳,头上只挽了一个发髻。” 沈星迟纳闷的撑起下巴看他,好么,这是有多担心姜久宁,听说有姑娘遇险就往姜久宁身上联想,再说他对姜久宁观察的这么仔细,还说没动心? 几人认同道,“对呀,跟你说的一模一样。” 御北寒皱起浓眉问道:“她被带到哪去了?” “鲁家庄呗!” “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地方。” 听他们说完,御北寒抓起桌上的长剑,嗖的站了起来,一向平静的脸上闪过一瞬慌乱,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道,“茶钱我请了。” 邻桌的几人惊讶的看着他,江二娘一直悄悄的关注着他们这边的动静,在鲁镇这么高谈阔论鲁天庆的事,是要惹麻烦的。 见御北寒和沈星迟要走,江二娘急忙说道:“二位是初来鲁镇,切记,千万不要招惹鲁家庄的人,尤其是鲁天庆鲁少爷。” “嗯,”御北寒应了一声。 江二娘又紧跟上去,低声问道:“二位可认得那位姑娘?” “嗯?”御北寒警惕的看着她,江二娘抹了抹眼泪说道:“她是为了救我们母子,才答应跟鲁天庆走,她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却连姓名都不知道,如果二位知道姓名,还请告诉我,能让我报恩有门。” “是姜久宁?”沈星迟惊讶的问。 “肯定是她,”御北寒紧抿着嘴唇对江二娘极其认真的强调道:“她不会有任何事,定会平安回来。” “是,是,姜姑娘吉人自有天相。”江二娘跟着说道。 御北寒和沈星迟离去,江二娘回到店里马上修书一封差人送了出去。 “咱们现在去哪?”沈星迟问,见御北寒凝重的神色,他也收敛了笑容认真起来。 “鲁家庄,”御北寒回道。 沈星迟问:“去把人抢出来?” 御北寒蹙了蹙眉道:“先见到她再说。” 只要她受到一点伤,鲁家庄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二人趁着夜色悄悄潜入鲁家庄的同时,江二娘的书信也送到了黎天朗的手上。 黎天朗看着书信眯起眼,姜久宁被鲁家庄抓走关进了狗舍生死不明。 信上把事情说的详细,他却只注意到了这一句。 一直都没找到攻打鲁家庄的那个合理的理由,就这么出现了。 第一百零四章 探监 御北寒和沈星迟把马放在驿站,换上夜行衣,在夜色的掩映下悄无声息的潜入了鲁家庄。 鲁家庄不算是依山而建,而是围着山修建了整座庄园,占地极广,听说庄园里分成了大小八个院子,光房间就有小两百间,如果不事先弄鲁家庄的图纸,想要在这么大的院子里找到姜久宁,难度不小。 两人趴在一处房顶上观察了半天,等巡逻的护卫经过之后,沈星迟小声说道:“这个鲁家庄比你府上都气派,瞧瞧这守卫,换岗这么勤,人这么多,肯定是仇家太多。” “我舅舅的意思,这些年一直纵容着鲁家庄在这一带横行,一来他对朝廷大方,二来,也是为了平衡阳城县这边的地方势力。”御北寒悄声回道:“要不是有鲁家庄在这掣肘,只怕黑虎帮得比现在还嚣张。” 沈星迟说道:“唉,一山不容二虎,听说鲁家庄的庄主叫鲁震虎,那边又是黑虎帮,这两个老虎早晚有一拼。” 御北寒道:“我早就想过让他们鹬蚌相争我坐收渔利,可惜不管怎么挑拨,这两边都无动于衷。” 忽然,他听到几声狗叫,马上确定了狗舍的位置。 悄悄站起来,像只猫似的踩着屋脊,几个起落来到了狗舍的院子外。 院子里黑漆漆的,时不时的传出几声犬吠。 御北寒对沈星迟嘘了一声,轻轻的落在院子里,几个闪身到了铁栅栏外边。 即便他的动作很轻,那也逃不过这群狗的耳朵,几个狗朝着栅栏狂吠起来。 御北寒朝着里边看,只见到一片幽绿的眼睛,一时没能看到人影。姜久宁刚给黑狗喂完药,在刚才的狗王争夺战中,黑狗打败了花狗,成为了这群狗的头领。 它对姜久宁出乎意料的顺从,姜久宁给它检查伤口,上药,它一直乖乖的趴在她身边。 看见这几条狗叫唤,黑狗先看了姜久宁一眼,然后强撑着站起来,朝着门口走去,它要去查看情况。 这时,狗叫声把看狗的人吵醒了,他迷糊糊的推开门,提着灯笼走过来,吆喝道:“吵什么?你们刚吃了人肉,还能饿?” 他话音一落,就听见姜久宁问道:“大哥,能给我弄点水喝吗?” “啊?”看狗的吓了一大跳,急忙忙走到铁栅栏这,举着灯笼仔细的朝里边看去,只见姜久宁好端端的坐在干草上。 “喂,你是人是鬼?”看狗的问道。 没等姜久宁回答,听到她声音的御北寒心头一喜,一掌劈在看狗的后颈上,把他打晕了过去。 捡起灯笼说道:“姜久宁?” “御北寒?”姜久宁听出他的声音,急忙站起来走向门口。 狗舍里的狗全都警惕的发出呜呜声,尤其那条黑狗,直接挡在姜久宁前边,朝着御北寒呲牙。 姜久宁摸摸它的耳朵,掏出一块肉干喂给它,黑狗这才乖乖的坐在地上,并对其他狗警告的吼了两声。 整个狗舍都安静下来。 原本御北寒很担心,看见这一幕,忍不住噗的笑出了声,“你这是当了狗大王?” “它才是,”姜久宁又摸摸黑狗的头,黑狗乖乖的舔舔她的手掌,姜久宁笑着又说:“我只是驯服了它而已。” “这么简单?”御北寒会养狗,他在北荒的时候,养的动物五花八门,像个动物园。 但最让他喜欢的还是狗,出去打猎的时候,一次会带上十几条猎犬。他知道狗是最忠心的,成犬很难接纳新的主人。 姜久宁来这应该还没超过两个时辰,就能把这些狗驯服?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绝对不会信。 “你怎么来了?”姜久宁问。 御北寒笑道:“来接你。” 听了这话,姜久宁的脸刷的红了,幸亏黑乎乎的看不清。 她心里一阵乱跳,语调却还从容的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女英雄,鲁镇都传遍了你的英勇事迹,”御北寒打趣道:“还有人打算给你立牌位,明年的今天当成你的祭日呢!” “这可不像是好事,”姜久宁低笑道。 御北寒问:“要出来吗?” “不要,”姜久宁回道。 “为什么?” 御北寒不明白,他已经来救她,她为什么还要在这臭气熏人的地方呆着? 姜久宁认真的说:“我答应要在这待三天,少一个时辰都不是三天。” “你跟鲁家庄的人讲信用?”御北寒嗤笑道。 “不是,”姜久宁解释说:“我知道鲁家庄不会是言而有信的人,我是对镇上的人守信用。” “顽固,”御北寒紧咬着牙,对她感到无奈。 姜久宁觉得有点累,身体向前趴在铁栅栏上,两只胳膊从栅栏穿了过去,温声细语的说,“你不知道,如果我逃了,他们都会被鲁家庄株连,人是我打的,他们是无辜的。” 御北寒看着她的小脸卡在栅栏的中间,忽然举着灯笼兜头照了过去,姜久宁向后躲闪,他笑着说:“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感觉?” 她摇摇头。 御北寒说:“探监的。” …… 姜久宁沉默了一瞬,两手伸向他摆了摆说:“大人,冤枉呀!” “切,”御北寒被她顽皮的样子逗笑了。 姜久宁也是玩心大起,抓住他的衣服又说:“大人,您是不是要提审民妇呀?” 御北寒配合着凑上前,胸膛抵在栏杆上,垂眸看着她坏坏的问:“你想让我怎么审?” 姜久宁没想到他会靠过来,扑面而来的雄性荷尔蒙,弄得她心如鹿撞,她慌忙松开手,说道:“别闹了,你快走!” 这么近的距离,御北寒把她慌乱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划过一丝得逞的快意,鬼使神差的捏了她的脸一把,笑道:“行,明个我带足了吃喝再来看你这个狗大王。” “啊?”姜久宁惊诧的看着他。 不知道是被他捏脸的动作吓了一跳,还是觉得获得了狗大王这个称号很意外。 她愣愣的看着御北寒,人好像一瞬间石化了,等他把灯笼放在地上,踢了看狗的人一脚,再纵身跳上屋顶。 姜久宁这才回过神,摸了摸被他捏过的脸颊,滚烫滚烫的,她好像被撩了耶! 耶?什么鬼? 她怎么觉得好兴奋? 好期待他下次来“探监”? 第一百零五章 一肚子坏水 御北寒和沈星迟离开鲁家庄,沈星迟急忙问道:“见到人了吗?她怎么样?” “她?”御北寒心情甚好的笑道:“好得很。” “真被关在狗舍里?没被狗咬伤?如果被狗咬伤可是很麻烦的事。”沈星迟连声追问,掩饰不住的担心,又自嘲道:“像她那么精通药理医术的人,应该会小心。” 他话锋一转又问:“你既然见到人,怎么没把她救出来?” 御北寒瞥了他一眼道:“她还没待够。” “哈?怎么会?”沈星迟一头雾水的问:“那你高兴个什么劲?” 御北寒没回答,浑身每个毛孔都散发出美滋滋的情绪,沈星迟又追着他问:“你是不是看上这个有夫之妇了?” “你烦不烦?”御北寒不快的问道:“除了谈情说爱你的脑子里装不下别的了?” “你还怪我?”沈星迟认真的提醒道:“你从鲁家庄出来就好像打了大胜仗那么开心,别怪我没提醒你,有夫之妇碰不得。” 御北寒白了他一眼,嫌他多事。 这种事还需要他耳提面命? 但凡是个品行正常的男人,都会知道不要和有夫之妇谈感情。 他是什么人? 大夏王朝的定北王,想要什么女人没有? 如果他愿意,现在府里都能装进几十个女人了。 他很认真的对沈星迟说:“你知道姜久宁对我有救命之恩,并且她的医术和炼药都非常优秀,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本王有恩必报,爱才如命,关心她,不应该?” “有道理,”沈星迟认同的点点头。 御北寒又说:“就算她不能为我所用,单凭救命的恩情,我也有责任保护她的安全。” “对,”沈星迟再次点头。 御北寒对自己说的话深信不疑,回到驿站便吩咐下去烀五十斤牛肉。 “五十斤?”沈星迟惊讶的问:“你要请客?” “对,”御北寒笑道。 沈星迟不解的问:“就请客吃烀牛肉?” 御北寒点头,“对,我觉得牛肉甚好。” 第二天,鲁天庆得到了看狗人最新的禀报,姜久宁没死,在狗舍里呆的好好的。 “不可能!!!”鲁天庆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问道:“你是不是喂狗了?那些狗没饿?” “昨天白天确实喂过了,”看狗的回道。 鲁天庆气急败坏的踹了他一脚又拍了两巴掌道:“让你喂,让你喂,你怎么不把你自己喂狗?” “少爷,少爷,我没喂多少啊?昨天一天都没喂上三十斤粮。” “行了,我过去看看。”鲁天庆气冲冲的带着小厮来到了狗舍。 他一到栅栏外,狗舍里的狗就争先恐后的叫唤起来。 吵得姜久宁脑仁生疼,她不耐烦的坐起来,正看见鲁天庆朝里边探头观察。 “呦,鲁少爷,你来啦?”姜久宁笑着打起了招呼。 即便有了心理准备,可她突然开口,还是把鲁天庆吓了一跳,看见她完好无损,更是难以置信。 姜久宁提醒道:“鲁少爷,今天可是第二天了,我后天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当然能,本少爷说话算话,”鲁天庆拍着胸脯保证,他仔细的观察了狗舍一番,怎么都想不通,这女人为什么没被狗咬? 难道她有什么特殊的手段? “你现在像我求饶,我可以考虑提前放你出去。”鲁天庆一肚子坏水,盯着姜久宁开始打坏主意。 “我这人嘴讨厌半途而废,”姜久宁双臂环胸在狗舍里慢慢跺着步子道:“鲁少爷,我一定得待满三天。” “好,算你有种,”鲁天庆气冲冲的转身就走,小厮急忙追上去嘀咕道:“真邪门了,我看那帮狗对她一点敌意都没有。” “我也觉得奇怪,”鲁天庆问:“你有什么好主意没?说来听听。” “哎呦,”小厮奸笑道:“我哪有少爷您那么聪明,您想怎么玩,规矩还不是您来定。” 鲁天庆最喜欢听溜须拍马的话,阴恻恻的笑道:“我倒是有个主意,好久没看人犬大战了,你去准备准备。” “得令!”小厮幸灾乐祸的小跑开了。 等到了中午,看狗的人给姜久宁和狗分别送来了食物。 可是整个狗舍的狗肚子都被肉干填饱了,看着玉米糊糊都没有胃口,闻了几下就走开了。 看狗的见姜久宁也没动那些吃的,便装作好心的说道:“你还是吃点东西,人是铁饭是钢,你不吃饱了哪有力气?万一这帮畜生发起狂来,你也不好应对。” “多谢,”姜久宁看出,她要是不动这些吃的,看狗的人肯定不走。 可是她刚把这些食物放进空间里检验了一下,恼火,竟然给她投毒! 并且投的还是那种只能洗胃,还不一定能解的毒,更恼火! 她从空间里拿出吃的把这些食物替换掉,当着看狗人的面吃了个精光。 又悄悄的把狗食也检测了一遍,真变态,连狗都没放过。 她刚才闲着无聊,把这二十九条狗挨个检查了一遍,其中二十条雄性。 这是要把人往死里弄啊! 好样的,鲁天庆,这笔帐先给你记上。 看狗人这才放心的去汇报了,鲁天庆高兴的不得了,命人在栅栏外边摆好了桌子板凳,瓜果梨桃点心酒菜全都准备上。 打算随时观看现场直播。 可是等了一刻钟什么事也没发生。 等了两刻钟,还是什么事也没发生。 这已经超过药物起效的极限,他不明所以的走到铁栅栏近前仔细往里看,姜久宁翘着二郎腿躺在干草上,头枕着大黑狗的肚皮,别提多自在了。 “嘿,鲁少爷,专门在外边吃东西给我看吗?”姜久宁故意问道:“光是看你吃也挺没劲的,怎么也得有歌舞伴奏哇!” 两句话全都呛在鲁天庆的肺管子上,气得他把桌子全都砸了,还顺便把看狗的臭揍了一顿。 看狗人觉得这个冤枉,他真是亲眼看着姜久宁把饭菜吃下去的,这手段又不是第一回用,怎么就失效了呢? 鲁天庆一计不成,气的又回去想别的坏主意,到了晚上,夜深人静,御北寒扛着一大包烀牛肉来探监了。 第一百零六章 你身材真好 御北寒先去看狗人住的房间洒了点蒙汗药,确定他不到太阳晒屁股都不会醒,这才扛着牛肉来到铁栅栏外。 他刚靠近,里边的狗就叫唤起来。 “嘘!”御北寒打了个噤声,朝着里边扬了一把牛肉。 守在门口的几条狗过来嗅了嗅,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姜久宁听见外边的动静,笑容便不自觉的布满脸颊,她背着手慢慢走过去,说道:“聪明呀!知道先讨好它们了。” “那是,”御北寒也心情特好,语声轻快道:“为了觐见狗大王,自然要对她的子民好一点。” “嘁,”姜久宁靠在栅栏上和他说话,“那你来觐见本王,不会是空着手?” “您稍安勿躁,”御北寒不紧不慢的笑道:“先把它们都安顿好了,才轮到你。” 姜久宁笑吟吟的看着他,从袋子里掏出一把又一把的牛肉,他很仔细的把牛肉分成了小块,就是怕这帮家伙发生夺食的争斗,打扰了他的雅兴。 今晚的月色很美,月华如昼,照出远山模糊的轮廓,御北寒距离的近,能把他的五官都看清,有了月光和夜色,他的眉眼都变得温柔好看。 等他把牛肉全都扔光,这才又从另外的一个袋子里,好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了几样下酒菜和两壶酒。 菜都用牛皮纸包着,打开就放在栅栏下边的门槛上,里边放三样外边放三样,两壶酒一人一壶。 “你会喝酒?”御北寒问。 姜久宁坐在他对面回道:“可以喝一点儿。” 前世她的酒量甚好,但是这一世原主却没喝过酒,她对这具身体的酒量并不确定。 御北寒把东西都摆好了,举起酒壶说:“没想到咱们的第一顿酒会在这种地方,我先敬你。” “这不是别有一番滋味?”姜久宁调侃道:“你肯定在很多地方喝过酒,能在狗窝喝酒肯定是第一回?” 御北寒仔细回想一番道,“确实。” “这是多特别的回忆呀!”姜久宁喝了一口酒,笑道:“多年以后再想起来,也会觉得很有趣。” “对,”御北寒跟她碰了一下酒壶,瓷瓶碰触清脆的声响,烈酒入喉,却有股从未有过的甘甜,在心尖上弥漫。 黑狗见姜久宁坐在地上,便用鼻子拱了她两下,姜久宁捏了一粒花生塞进它嘴里,又摸摸它的额头,黑狗便在她身后趴下来,用壮实的身体给她当靠背。 另外几条狗吃够了牛肉也围到姜久宁边上,御北寒看见这一幕,很觉得新奇。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问,“看你和它们好像已经混的特别熟了。” “威逼利诱!”姜久宁垂眸笑道:“我来的时候,先杀了一条想要咬我的狗,它们自然会对我恐惧,然后再给它们一点吃的,就会服从我了。” “真是个简单粗暴的办法。”御北寒笑道。 姜久宁道:“害怕才会听话。” 她说完,微微一怔,这话好像是黎天朗说过的,当时她还不服气。没想到自己也会用到。 “有点道理,来!”御北寒再次把酒壶递过来。 姜久宁回过神说道:“你不是在陆家庄吗?怎么来这了?” 御北寒说:“我们在寻找一匹马,听说在花溪村姜家,便过去看,没想到已经被鲁家庄带走了。便一路追了过来。” “那匹马是你的?”姜久宁问。 御北寒摇摇头说:“那是北荒进奉的战马,来到沧州的跑丢了,众所周知,我们大夏不产战马,北荒却盛产马匹,战马更是千金难求,各路人听说跑丢了北荒进贡的战马,全都想要据为己有。” 姜久宁又问:“你也是?” 御北寒回道:“我有其他用途。” “原来不是鲁家庄的马,那还让我来登门道歉,”姜久宁不满的嘀咕道,“真没有道理。” 御北寒感叹道:“没道理的事多了,世上的人并不都像你这样正直善良。” “马确实在这,”御北寒说道:“鲁家庄也很重视,派了很多护卫看守马厩。” 姜久宁急忙问:“你见到它了,那匹马性子烈,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照顾得好。” “你倒是很了解,”御北寒问:“你怎么把马带回去的?它还不是一般的烈性,听说鲁家庄去了四个马夫,重伤三个轻伤一个才弄回来。” 闻言,姜久宁噗的笑出声,御北寒定睛看着她,她很爱笑,笑得时候双眼里好像盛满了星光。 “它是个贪嘴的家伙,”姜久宁说道:“因为吃涨肚差点送命,我碰巧把它治了,可能这个原因,它对我倒是不抗拒。” “你跟动物好像很容易亲近,”御北寒得出结论道:“小豹子能当猫养,烈马也听话,这群恶犬也都对你俯首帖耳。” “好像真的耶!”姜久宁歪着头美滋滋的笑着,又问:“那你有什么打算?我现在算是深入敌后,说不定能帮你的忙。” 御北寒说:“世上没有用钱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是钱不够。” “有道理,”姜久宁主动和他干了一杯。 两人一边喝着,一边聊。 慢慢的酒壶见了底,天空也百变成了深蓝色,远处传来了鸡鸣声。 御北寒站起身,抻了个懒腰,姜久宁看着他挺拔的身材,笑意愈发明显,大概是酒精的作用,她不假思索的说:“你身材真好!” “你说什么?”御北寒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便觉得自己有点幻听,追问道:“我没听清!” “我说,”姜久宁站起身,手扶着栅栏朝他勾勾手指,御北寒凑过来,微微弯着身子把耳朵贴过来。 姜久宁神神秘秘的用手拢住嘴,趴在他耳笑嘻嘻的说:“我说,你身材真好!” 御北寒终于听清了,他的脸不由的泛起了红,转过脸看她,两人四目相对,呼吸相闻。 他听到自己的胸腔里传出隆隆的响声,砰!砰!砰…… 姜久宁笑眯眯的看着他,忽然想起昨天他捏脸的事,便趁机恶作剧的双手捏着他的脸给他摆出了一副鬼脸。 笑道:“这样才好看!” 得逞之后更开心的大笑起来,御北寒一点不恼,也报复的去捏她的脸。 还故作生气的说:“放肆,看我怎么收拾你?” 可是,手指碰到她滑腻的脸蛋,却鬼使神差的刮了刮,一点都不舍得去捏了。 气氛变得忽然有点怪,两人都莫名其妙的看着对方,一股暧昧的甜腻在空气中飘来飘去。 御北寒的手指慢慢的顺着她脸颊的曲线,滑到了她的下巴上,那么小巧的下巴,被他手指轻轻一挑,姜久宁的脸便扬起,笑吟吟的看着他。 一瞬间,御北寒感到口干舌燥,他干咽了一口,指尖轻轻的在她下巴上摩挲。 第一百零七章 大变故 御北寒不由自主的朝着姜久宁靠近,目光从她清澈如水的双眸,慢慢的下移到那张因为做着娇嗔的表情,而微微嘟起的小嘴上。 姜久宁的脑子里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但她一点都不觉得反感,心里还有些许的憧憬。 眼见着他的英俊的容颜在眼前越来越大,她的睫毛紧张的颤抖起来。 可是,下一秒,只听咚的一声,御北寒嘶了一声捂住了额头。窝火的看着眼前碍事的铁栏杆。 也因为这一声,两人不约而同的清醒过来。 顿时尴尬的不得了,御北寒急忙捂着额头把视线闪到一旁,似是而非的说道:“下次绝对饶不了你。” “哈,”姜久宁故作轻松的剐了他一眼,道:“就是做个鬼脸,别那么小气。” 两人都说着让对方轻松的话,可是心情却丝毫不轻松。 过了几秒,御北寒蹲在地上把剩下的垃圾全都收拾进袋子里,也不看她,自顾的说道:“天快亮了,我先走,晚上再来看你。” “哦,”姜久宁应了一声,忽然别扭起来,觉得他这样天天过来看她不太妥当,便推辞道:“你今天来我就很高兴了,也不用天天来,万一被发现实在麻烦。” 听她这么客气,御北寒的心情有些不爽,道:“那你照顾好自己,到时间我再来接你。” “行,”姜久宁忽然感到一丝丝的失落,心里暗暗的假设,如果同意他晚上过来,两人坐在这聊聊天,不是很有趣? 御北寒收拾完就走了,姜久宁打了个哈欠,怅然若失的摸着铁栅栏,心里又出现一个新的假设,如果没有这个碍事的栏杆,刚才会怎么样? 想着他性感的唇畔,姜久宁靠在栅栏上痴痴的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儿,她双手拍了拍滚烫的脸蛋,懊恼的想一定是喝多了酒,才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 御北寒回到驿站,沈星迟刚开始打坐,听见他那边门响,立马蹬上鞋跑过来,见御北寒一身酒气。 他扇着鼻子嫌弃道:“你这是在哪喝的?” “狗窝,”御北寒怏怏的回道。 “啥?”沈星迟反应了一会儿才问:“你去跟姜久宁喝酒?” “啊,”御北寒三两下的解开腰带,大敞着衣襟坐在床沿上。 看他脸色不对劲,沈星迟问:“出什么事了?” “嗯?”御北寒不解的看着他。 “你……”沈星迟抬指在自己的脸上划了两圈说:“一脸的不爽。” “怎么可能?”御北寒打了个哈欠,直接倒在床上,却双眼盯着天花板睡意全无。 沈星迟说道:“那我告诉你个好消息。” “说,”御北寒明显不耐烦了。 沈星迟说:“听说,黑虎帮对鲁家庄下战书了。” “嗯?”御北寒嗖的从床上坐起来,双眼眸光锐利,那恹恹的状态一扫而光。 “我也是半夜才听说的,”沈星迟说道:“下一步怎么办?” 御北寒双手扳着床沿思考一会儿道:“黑虎帮为什么这个时候对鲁家庄发难?” “呵呵,你也很奇怪?”沈星迟捏着下巴笑道:“如果我说是为了一个女人,你会信吗?” “不信,”御北寒脱口说道:“美人计也不是没用过,根本不起作用。” “这回可不是美人计,”沈星迟盯着御北寒,慢慢的说道:“是二当家黎天朗的女人被鲁家庄抓住了。” 听到黎天朗这个名字,御北寒脑中有根弦突然绷紧了。 “他扬言一定要让踏平鲁家庄,”沈星迟笑道:“冲冠一怒为红颜,你就不好奇是什么样的女人值得这样?” 御北寒一脸的不耐烦道:“谁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之前把沧州的花魁弄过来,他都没不在乎。” “我倒是打听出来了,”沈星迟卖关子,饶有兴致的笑看着御北寒,“你猜猜!” 御北寒心里已然出现一个名字,但他却坚决不愿意承认。 “是姜久宁,”沈星迟忍不住说出了答案。 沈星迟失望的说道:“我就觉得像她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是普通人,只是千算万算没算到她会是土匪。” “你亲眼看见了?”御北寒不悦的问。 沈星迟说道:“你不是也看见了?就在陆家庄的擂台,黎天朗为了她当场杀了黑虎帮好几个,还直接挑明了姜久宁是他女人。” “那都是他一面之词,”御北寒说道。 沈星迟又说:“对,他是一面之词,现在呢?” “如果姜久宁跟他没关系,他会举黑虎帮之力和鲁家庄对抗?” “你也知道黑虎帮和鲁家庄这几年相处的状况,不是吗?” “不是真正重要的人,像黎天朗那种奸猾之徒会舍得出手?” 面对他连连的问话,御北寒面不改色道:“我相信姜久宁。” …… 沈星迟一下愣住了。 缓了一会儿,他说:“色欲迷人眼,你果然是……” “不是,”御北寒飞快的打断他的话,道:“我相信我自己的眼光。” “好,你来决定下一步怎么办?”沈星迟不再争论。 御北寒长出一口气又倒在床上,扯过被子盖在身上道:“我先睡一觉再说。” 姜久宁可不知道,因为她还发生这么大的变故。 她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是被鲁天庆给吵醒的。 鲁天庆接到了黑虎帮的战书,别看他在鲁镇横行霸道,但对外是个彻头彻尾的怂包。 现在鲁震虎不在庄上,黑虎帮要打上来,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看战书上写着,因为他抓了黑虎帮的重要人物,鲁天庆是绞尽脑汁才联系到姜久宁身上。 “好个贼婆子,”鲁天庆站在铁栅栏外边破口大骂,“在这你还睡得着?” 姜久宁坐起来漫不经心的看着他,道:“鲁少爷,你今天又想表演什么给我看呀?” “哼,你说你是不是黑虎帮的人?”鲁天庆气急败坏的问。 “不是,”姜久宁嫌弃的白了他一眼。 鲁天庆追问,“当真不是?” 小厮在一边劝道:“你只管实话实说,如果你真是黑虎帮的人,我家少爷现在就放你出去。” 这真是个好机会! 第一百零八章 把水搅浑 可是姜久宁有她的原则,她最痛恨的就是无恶不作的黑虎帮,让她为了脱身而冒充成黑虎帮的人,那简直是对她的羞辱。 她才不会跟那群恶徒为伍,也不屑仗着他们的恶名。 姜久宁果断的说道:“我不是!” “不是她?”鲁天庆和小厮对视一眼,“那是谁呀?” “少爷,您别急,咱们再去问问别人。”小厮急忙安慰道。 鲁天庆慌慌张张的离开狗舍,愤怒的一边走一边骂道,“这帮该死的土匪,说话就说清楚,到底我抓了哪个?我放了不就得了,直接下什么战书?” 小厮分析道:“少爷,会不会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鲁天庆顿住脚想了想道:“你说的对,就是这么回事,他就是趁着我爹不在家,特意过来欺负我。” 小厮说道:“少爷说的对,反正老爷明后天就回来了,咱们不用怕他们。” “那现在怎么办?”鲁天庆问。 小厮谄媚的笑道:“少爷您是忘了咱们鲁家庄的厉害,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您这就给李家村和赵家村下令,一旦黑虎帮攻过来,就让他们来帮忙打头阵。” 鲁天庆迟疑道:“你说他们?” 小厮说:“少爷担心什么?他们最晚加入咱们鲁家庄,这些年也没真的出过多少力,现在正是表忠心的时候,他们听从调遣就算了,如果不听,正好先把他们处理掉,算是杀鸡儆猴也让其他村子看看。” 鲁天庆认同的点点头,拍着小厮的肩膀道:“你可真是聪明人,有你在身边我才放心。” 小厮笑的眼睛都弯了,心里却暗骂鲁天庆就是草包一个,不过是会投胎罢了,如果他是鲁家庄的少爷,肯定比这强百倍千倍。 两人商量完,鲁天庆休书两封差人分别给李家村和赵家村送去。 送信的人刚走,又有护卫前来禀报,“少爷,外边来了两人非要求见。” “什么人?”鲁天庆正烦着呢,根本不想见客。 护卫说道:“说是苍岩山来的。” 鲁天庆不由的眼前一亮,“快请!” 很快,御北寒和沈星迟被请进了鲁家庄最豪华的会客厅。 鲁天庆热情的打了招呼,说道:“真是闻名不如一见,苍岩山双绝果然名不虚传。” “鲁少爷过誉了,”沈星迟笑着说道:“我们今日前来,是有一事和鲁少爷商议。” 鲁天庆道:“请讲。” 沈星迟说:“听闻鲁少爷前日得到一匹好马,我们兄弟也是爱马之人,想请鲁少爷忍痛割爱。” “这个……”鲁天庆犹豫起来,他爹特意吩咐,这匹马是要送给大人物的,鲁家庄以后能不能飞黄腾达全靠它。 沈星迟说道:“我们知道这匹马的价值,所以肯定不会让鲁少爷吃亏,你尽管出个价。” “唉,”鲁天庆叹息道:“不是我不想卖,而是这个得我爹做主。” “鲁庄主可在家中?”沈星迟问。 鲁天庆摇摇头,道:“不过最近两天就回来了,既然二位远道而来,就在庄上小住,等我爹回来再做商议。” “不必了,”御北寒冷声道:“听闻黑虎帮给贵庄下了战书,如果鲁少爷愿意将那匹马卖给我,苍岩山愿意相助鲁家庄脱困。” “当真?”鲁天庆顿时动心了,但又犹豫道:“这个我也做不了主哇!我看二位还是等我爹回来商量。” 沈星迟和御北寒对视一眼,这啥玩意啊?三句话不离得我爹做主,他这个少庄主是个摆设? “我等告辞,”御北寒起身便走,沈星迟急忙跟了上去。 鲁天庆想要挽留,却没能说出口,他真做不了主哇! “咱们就这么走了?”沈星迟问道。 御北寒紧抿着嘴角道:“不然呢?跟一个草包继续浪费唇舌?” 沈星迟嘀咕道:“这个鲁天庆也真不识好歹,咱们主动帮忙,他都不肯。” 御北寒胸有成竹道:“只要鲁震虎归来,定然会主动来求咱们,他这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嗯,那咱们静观其变,”沈星迟点头道。 二人刚出了鲁家庄就被一人拦住了去路。 黎天朗双臂环胸,笑眯眯的问:“二位,有没有兴致喝一杯?” 三人坐在茶馆的包间里,江二娘亲自给他们斟茶,然后在门外伺候。 黎天朗笑道:“咱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二当家找我们有什么事?”御北寒率先问道。 沈星迟微微一怔,他们二人在苍岩山,外交的事几乎都是他出头,御北寒不喜欢跟江湖人打交道,总是一副冷脸拒人千里,甚少开口,惜字如金。 能主动和黎天朗说话,自然很让他意外。 “我说是碰巧也太虚伪了是不是?”黎天朗笑眯眯的说:“咱们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和鲁家庄的这趟浑水,苍岩山还是不参和的好。” “是,是,”沈星迟刚一开口,便听御北寒问:“如果非要参和呢?” 他又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说好的暗中行事呢?你这是当着黎天朗的面,告诉他我就是要打你? “我知道苍岩山的实力,自然不想跟你们为敌。”黎天朗坦然自若的说:“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听闻苍岩山认钱不认人,出个价,或者你们想从鲁家庄得到什么?事成之后我黎天朗双手奉上。” “二当家真是爽快,”御北寒高深一笑,沈星迟尴尬的陪着笑,刚要插嘴,便听御北寒慢悠悠的问:“二当家又想从鲁家庄得到什么?” 黎天朗毫不掩饰他的野心,张开手臂做出收拢的姿势,笑着说,“全部!” “那我如果想要什么,岂不是夺人所爱?”御北寒意有所指,但黎天朗并没联想到姜久宁,满不在乎的说:“交朋友当然要用真心。” “如果是个人呢?”御北寒淡淡的问,双眼却犀利的看向了他的眼睛,黎天朗的眼底闪过一道精光,他以人为由的事,大概整个阳城都知道,自然也会有人知道是为了一个叫姜久宁的女人。 难道苍岩山的青绝郎君想要的是她? 第一百零九章 说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 黎天朗盯着御北寒的眼睛笑着说:“那要看什么人?” 御北寒回道:“女人。” “那可不行,”黎天朗痞痞的笑道:“除了女人,别的都行。” “那就没得谈了,”御北寒身体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的看着黎天朗,黎天朗一点都没有犹豫,道:“对。” 两人互相盯着对方,空气里好像滋啦啦的有电光闪现,包间里的气温直线下降,沈星迟左看右看笑道:“女人而已,你们也不用这么严肃。” 话一出口,两道冷光直射向他,好像利箭要把他穿出几个血窟窿。沈星迟无奈的一撇嘴,心想:好么,你是老大你说的算。 气氛好像一张紧绷的弦被两人紧紧的拉扯住,只要一方在稍稍用一点力就会崩掉。 可是黎天朗忽然一笑,问道:“你真的这么想要?” 御北寒肯定的点头。 黎天朗想了想说:“不如这样,只要你不参与这次的事,我给你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不需要,”御北寒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呵,那我可要金屋藏娇,”黎天朗说到这,脸色突然一冷,道:“你一辈子都别想再看到一眼。” “那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御北寒不为所动道:“我这个比方可能不太恰当,但就算是华山也能被劈开,金屋又算什么?” 沈星迟睡眼看着自己不停转动的手指,说好三人的谈话呢?他怎么一句话都插不上? 这哪是谈判,这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姜久宁到底有什么好?不就是长得漂亮,还会医术? 三人的谈话不欢而散,见他们走了,江二娘忙问:“怎么样?他们愿意帮忙吗?” “不愿意,”黎天朗冷着脸回道。 江二娘叹息一声说:“其实,我就是想让你帮我把恩人从鲁家庄救出来,没想到你会弄出这么大动静。你大可不必如此,如果她真的遭遇不幸,以后年年我都好好祭奠她就是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盯着黎天朗帅气的面庞,心里是充满了幸福的,一个男人愿意为了帮一个忙而大动干戈,谁不会感动? 可是眼见这黎天朗听完她的话之后,眼神都变得阴冷起来,他不带感情生冷的说道:“我要攻打黑虎帮,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江二娘吃惊的看着他,表情瞬间变得难堪起来,这还不算,黎天朗接着说道:“姜久宁才不会死,她会长命百岁。” 江二娘难以置信的问:“难道传言是真的?你真的是为了那个女人才这么做?” “是,”黎天朗不假思索的说道,“你以为除了她,还会是谁?” …… 江二娘被他冷鸷、轻蔑的眼神逼迫的低下头,到头来还是她自作多情。 原来他爱的是那样的女人,明艳照人,不光是长得让人挪不开眼,更热烈的像太阳似的,浑身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辉,能驱散周围的黑暗。 她心里是嫉妒的,也更加自卑。 黎天朗的心情很差,干了一杯酒,拎着双刀便走。 另一边的沈星迟很无奈的吐槽道:“你也想冲冠一怒为红颜?” “不然呢?”御北寒反问道:“我跟他说,我其实是官府,就像帮着鲁家庄铲除你?” 呃…… 沈星迟语声一滞,他说的好有道理,他竟然无言以对。 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常胜将军,心思缜密,算无遗策。 看他佩服的眼神,御北寒也觉得自己说的好有道理,他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干蠢事?不过是骗人的幌子罢了。 沈星迟深以为然的说:“不过你刚才说的话还真带劲。” “什么话?”御北寒不明所以。 沈星迟有板有眼的学道:“就算是华山都能被劈开,金屋又算什么?” 御北寒微微一笑,想让他一辈子见不到姜久宁?想把她金屋藏娇? 也得先问问姜久宁愿不愿意,只要她不肯,就算真的是华山,他也要为她劈开。 姜久宁又睡了一觉,起来之后就觉得眼皮突突跳。 她从空间里拿出吃的,和几条被她驯服的狗分享了。 然后坐在干草上开始练习御北寒教的口诀,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倒是越来越失落起来。 御北寒说今天晚上来,她没让来,她还期待什么? 刚闭上一会儿眼睛,就听见外边一阵喧闹。 鲁天庆告饶道:“二当家,真不是啊?我问的明明白白的。” “少废话,快给我带路。”黎天朗呵斥道。 姜久宁站在栅栏里朝外看,就见黎天朗背着手跟在鲁天庆身后,在他们身后跟着一大群护卫。 看见黎天朗,她的心咯噔一下,想起鲁天庆早上过来问的话,她是不是黑虎帮的人? 这个问题是黎天朗弄出来的? 不得不承认在眼前这一群人里,黎天朗是最有辨识度的一个,身高很有优势,虽然长得没有御北寒那么惊为天人,但也绝对出众。 可是她看见黎天朗便会升起警惕,她和他是泾渭分明的两种人,只要他靠近,她就会浑身带刺。 鲁天庆指了指她,说:“二当家,您说的是她吗?” 黎天朗看见了姜久宁,顿时眉眼一弯,推开鲁天庆命令道,“还不把门打开?” “是,是,”鲁天庆掏出钥匙就来开门。 姜久宁后退一步道:“诶,我不走。” ??? 鲁天庆和黎天朗都不解的看着她,姜久宁认真的问:“你想干什么?” “接你呗!”黎天朗冲她眨了眨眼。 姜久宁秀眉一簇愠怒道:“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瞎说什么?”黎天朗从鲁天庆手上接过钥匙,便来开门。 姜久宁把手扣在锁头上说:“我跟他说好了,待三天,只差一天了。” “不差一天,我说的,”黎天朗固执的要开锁,可是姜久宁就是不放开,他握住她的手商量道:“别闹了,看把鲁少爷吓得。” “黎天朗,我不跟你走。”姜久宁直视着他的双眼不容置疑道。 “为什么?”黎天朗恼火的问,“你宁可跟这群狗呆在一起,也不愿意跟我走?” “这是我的事,”姜久宁没回答他的问题,就算她对黎天朗的印象不好,那也不能把他跟狗放在一起比较,那是对一个人的不尊重。 “你说出让我信服的理由,”黎天朗盯着她,他的手掌握着她的手越来越用力。 他今天实在太生气了,一个一个都跟他作对。 第一百一十章 温柔一吻 姜久宁盯着黎天朗的眼睛,想要把手抽回来,可是他的大手像焊死在铁栅栏上,把她的手扣得死死的。 “说,”黎天朗的脸带着明显的愠色。 姜久宁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信守承诺。” “嗯?”黎天朗侧目看向鲁天庆,鲁天庆顿时慌忙摆手道:“姑奶奶,你走!咱俩没有承诺了。” 黎天朗满意的看向姜久宁,但姜久宁还是不肯,道:“你现在可以带我走,你能把鲁镇的人都带走?” 他不解的问:“什么意思?” 姜久宁气愤的说:“你功夫好,黑虎帮又人多势众,你能随心所欲的来鲁家庄,那你走了以后呢?你知道他们会对谁发难?” “那你以为过了明天,他们就会守信用?”黎天朗对鲁天庆的为人太了解了,别说明天,这两天姜久宁在这都不知道会遭遇多少算计。 看她还能站在这说话,他真的很开心。 “他会不会守信用是他的问题,我有没有信守承诺是我的问题。” 姜久宁固执的说完,又用力的往回抽手,手背被他攥得都疼了,他就是不放开,好像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似的。 姜久宁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坚持,这番话她对御北寒也说过,御北寒就能理解,还能过来陪她喝酒聊天。 可是黎天朗却强势的要命,他让她走,她就必须走似的。 “这就是你那个让人信服的理由?”黎天朗冷冷的问,哪有人会这么笨?信守没人遵守的承诺。 他觉得姜久宁就是敷衍他,骗他,他的心情实在是糟透了。 姜久宁点头,“是。” 黎天朗忍不住问:“不是因为我是黑虎帮的人,才不肯跟我走?” 他问出这句话,内心慌得一批,或许在很多人眼中黑虎帮的二当家是绝对实力的象征,多少人都巴结他,害怕他,对他言听计从。 但是姜久宁不一样,她往那一站就很有正义感,在她身边黎天朗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小的自卑,他害怕自己黑虎帮的身份被她憎恨、被她讨厌。 “不是。”姜久宁回答的很干脆,她不愿意冒黑虎帮的名,不愿意和黑虎帮同流合污。 但此时此刻,她很清楚的把黎天朗和黑虎帮区分开。 在她面前的是黎天朗一个人,不是整个黑虎帮。就算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他对她始终没有恶意。她不喜欢他是真的,但也说不上厌恶。 黎天朗轻笑了一声,这个答案好像是这一天听到最好的听的话。 “当真?”他不敢信的追问。 姜久宁好像洞察到他的小情绪,认真的说:“此时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叫黎天朗,关心着我,担心着我,为了我铤而走险的人。” 她说的话真好听,好像涓涓细流流进干涸的田地,一些说不清的情愫好像不知名的种子遇到了水源,快速的生根发芽,不可遏止的在他的心头疯长。 姜久宁接着说:“你是黑虎帮的二当家也好,你是杀人纵火的狂徒也罢,在这一刻看见你,我都很高兴。” 对她好的人,不论对方是什么人,她都会心存感激。 “那你也不肯跟我走,”黎天朗说着失望的话,眼底却闪着兴奋的光。 “我明天就能出去了,”姜久宁笑着说。 黎天朗旁若无人的把手伸过去,附在她的小脸上,巴掌大的小脸被他捧在手上,比世间最贵重的宝物还要宝贵。 姜久宁本能的抗拒,可是手背他抓着,她想躲也躲不开,黎天朗抿着唇思虑一下,拉起她的手看着她粉白的掌心,落下温柔的一吻。 姜久宁震惊的看着他,整张脸羞的通红。 黎天朗被自己痴迷的举动吓了一跳,讪笑着说:“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姜久宁垂眸深吸了一口气,抬眼刚要说话,看见黎天朗背后的人提剑刺过来,立马大喊一声,“小心!” 紧接着就听铛的一声,刀剑碰撞在一起。 黎天朗浑身迸发出凛冽的杀气,松开她的手缓缓转身。 鲁天庆躲在护卫们身后,叫嚣道:“黎天朗,你太不把我们鲁家庄放在眼里,你以为这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难道不是?”黎天朗手中的短刀在掌心转了几圈,嗖的射了出去,在半空转了一圈又落在他的手上,只见两个护卫的脖颈血流喷涌而出。 鲁天庆的脸都吓白了,墙头上立马站出一圈弓箭手,箭在弦上。 黎天朗轻蔑的笑道:“就凭你们还想拦住我。” “射!射死他!”鲁天庆大声命令道。 姜久宁在背后推了黎天朗一下,焦急道:“你快走!” 黎天朗感受到后背传来的力量,弯起嘴角露出一个痞笑道:“承蒙关心!” 汗! 什么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 “鲁天庆,你记住,如果你动姜久宁一根汗毛,他们就是你的下场。” 黎天朗说完,纵身上前,羽箭咻咻的朝着他射过去,他挥舞着短刀全部打开,随手扔出一把短刀,刀刃在墙头上转了一圈,墙上两个弓箭手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倒落在地上。 防御出现了空隙,黎天朗冲过去,在房檐上飞奔而去。 姜久宁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这就是艺高人胆大! 黎天朗在鲁家庄来去自由,如履平地啊!随便取了几人的性命,还能全身而退。 在她惊叹的时候,鲁天庆怒不可遏的走到铁栅栏这,捡起地上的羽箭投射进来,姜久宁一把接住,冷眼看去。 鲁天庆气急败坏的问:“还说你不是黑虎帮的人?黎天朗会来庄上找你?” “我认识他,跟黑虎帮的人是两回事。”姜久宁解释道。 “哼,别以为他杀了几个护卫,我就怕了他,”鲁天庆恶狠狠的说:“你这个贼婆子,黎天朗越想让你走,我越不会放了你,有种就让黑虎帮放马过来,爷爷不带怕的。” 看他的样子就是外强中干,嘴上说不怕,其实怕的要命。 小厮趁机出谋划策道:“少爷,既然黎天朗的目标就是她,咱们还怕什么,把她当成人质,黎天朗还不乖乖听话?” 这个黎天朗,还真是会惹麻烦呀! 他这一来一去,姜久宁想走就更不容易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绝对是故意的 “你说怎么办?”鲁天庆紧张的问小厮。 小厮眼珠一转道:“少爷,暂时把她关着,容小的好好想想。” “嗯,”鲁天庆气急败坏的对姜久宁问道:“你可知道黎天朗为了你和鲁家庄宣战?” “不可能,”姜久宁脱口说道,黎天朗可能有些喜欢她,但为了她大动干戈,她才不信。 鲁天庆叫嚣道:“哼,不管你是谁,我们鲁家庄折损哪怕一条狗,也要拿你赔命。” 两人离去,那些尸体也被抬走,血腥味让狗舍里的狗躁动不安,姜久宁的心情亦是如此。 如果身边有一个人能倾诉,该是多幸运的一件事,但是她习惯了孤独,在前世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有人谈心的。 更多的时候,她只是听从任务安排的工具人,个人的情绪在各个任务面前一点都不重要。 环境变了,心境也在改变。 没有各种规矩限制,没有任务的压力,她才发现,原来一个人并不是无所不能,她也有想找个人说说话的时候。 她内心里假设,如果黎天朗真的以她为由和黑虎帮开战,那她不是成了红颜祸水? 这个锅她真不想背。 她才不相信历史上说的冲冠一怒为红颜,不过是男人们争权夺利的一个幌子罢了。 为了给自己的野心掩人耳目,随意找的藉口。 可是能有多少像她这么清楚的人?还不是随着众人把口水都喷过来。 姜久宁无奈的闭上眼,想再多也没用,一切都是在变化的。 跟从前按照计划执行任务不同,现在发生的各种事都是随机出现的,她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不知不觉的姜久宁靠在栅栏上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感觉黑狗在舔她的脸,她抬手摸了摸黑狗的脑袋,转了下脖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好像枕在鹅毛枕上,又温暖又柔软。 黑狗见到御北寒在栅栏外坐下,刚要出声,就被他一个冷眼打住,他用手轻轻拖住姜久宁的脸,想了想然后把腿伸进栅栏,再让她枕在他腿上,怕她磕到头顶,还要用手轻轻的扶着。 他真纳闷,这女人的心得有多大? 靠在铁栅栏上都能睡着,要不是刚才他过来,估计她的脸会跟着地面来一次亲密接触。 看她嘻嘻哈哈的不在意,说不定就是强撑着的,毕竟一个女人,能承受住多少压力。 本来他今晚不想过来,但是自己在客栈里忽然觉得有点无聊,想着白天遇到黎天朗的事,更心烦的不行。 便换上夜行衣再次潜入了鲁家庄,给这些狗的肉粮自然带足了,给姜久宁的吃喝也带够了。 看自己装了那么多东西,还自我解释就是不想让她饿肚子。 姜久宁这两天都没睡的这么好,躺在干草堆上,那其实是狗窝,原来给狗王住的,她来了之后便成了她的床铺。 干草上哪有枕头,她要么躺平,要么枕着胳膊,有时候也会依偎在狗肚子上。 再说这两天也闻惯了狗舍里的腥臭,忽然换了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沉香,还能枕着舒服的枕头,姜久宁在睡梦中露出了笑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御北寒越发觉得把腿伸进去是多蠢的行为,她枕着倒是舒服,可他的腿长时间保持这一个姿势,身体也保持着侧身,现在从大腿根一直到脚趾尖都感到了酸麻。 他真希望姜久宁能痛快麻利的醒过来,但看她睡得这么好,又不忍心把她吵醒。 索性他也闭上眼靠在铁栅栏上假寐,过了一会儿,见他们俩都没有动静,那只黑狗疑惑的走到姜久宁身边,用鼻子拱了拱她的脸,看她还是没动,就用力的又拱了两下。 姜久宁被它弄醒了,无奈的拍了拍它的头,她一动弹,御北寒也醒了。 他试着动了一下腿,顿时整条腿酥麻起来,他嘶了一声,姜久宁猛的转头看去。 “你?”她诧异的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御北寒掐着大腿根把腿从她胳膊下边往回拽,姜久宁低头看去,更觉得奇怪,“你怎么还把腿伸进来了?” “你不知道?”御北寒窝火的问。 “不知道哇!”姜久宁看着他一脸无辜,御北寒用拳头垂着大腿和小腿肚,有点郁闷的说:“我给你带了吃的。” “哦,”姜久宁垂眸笑了起来,整个人也彻底醒了,反应过来御北寒的腿到底为什么伸进了栅栏里。 再抬头便不好意思的问:“你好点儿了吗?” “没事,一会儿就好了,”御北寒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 姜久宁笑眯眯的摸着后颈说:“怪不得味道不一样呢?” “什么味?”御北寒问。 姜久宁说道,“你腿上的味道呀,跟狗身上不一样。” …… 御北寒的眼神一凛,姜久宁意识到这么说容易误会,便摆摆手解释,“不是拿你跟狗比,狗哪能跟你比?” “嗯?”御北寒觉得她不解释还好点儿。 “不是,不是,我是说你怎么能跟狗一个味儿。” “你还是别解释了,”御北寒郁闷的站起身,刚试着走一步,就打了个趔趄,腿还是麻的厉害。 “诶,你快坐下,”姜久宁招呼道,“我帮你按两下,立竿见影。” 御北寒不确定的扳着大腿根把腿伸过去,姜久宁在他腿上摁了几个穴位,他顿时觉得轻松多了。 “怎么样?”姜久宁仰头问道。 御北寒眉头一皱,想捉弄她一下,就抱着大腿倒吸了一口气,说:“诶呀,比刚才还难受,你是不是庸医呀?” “不应该呀!以前也是这么按的,怎么不好用呢?”姜久宁嘀嘀咕咕的说,小手继续本本分分的按摩。 “轻点儿,”御北寒语气夸张。 “疼吗?不会!怎么会这样呢?”姜久宁开始自我怀疑了。 又换了手法接着按摩,难不成因为他肌肉太结实,而她这具身体的力气不够大?所以效果不明显? 因为低着头,所以没看见御北寒得意的小表情,心想:小样儿,把我大腿当枕头,是要付出代价的。 “还是难受吗?”姜久宁按了五六分钟,按的手指发酸,可御北寒还说没有缓解。 她觉察出不对劲了。 就算是血栓这么半天也该有反应了,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想耍她? 哼哼! 第一百一十二章 话不投机 姜久宁紧张的问:“真的还很难受吗?” “是呀,你也别担心,我这是老毛病了,不用管它自己就好了!”御北寒假模假样的安慰道,“虽然是被你压的,那你也不用自责。” “唉,”姜久宁叹了口气,道:“如果真这样,只怕你这条腿要废了。” “是吗?那怎么办?”御北寒装的很震惊。 “这不是有我呢!”姜久宁自信满满的从身后摸出一把锃亮的手术刀,握住了刀把非常认真的说:“只要把淤血排出,再把经脉重连一下,应该还有站起来的希望。” “你要给我开刀?在这?”御北寒吃惊的问。 姜久宁认真道:“动作要快,不然等到天亮会被人发现,并且我没随身带麻药,你得忍住疼。” “喂,”御北寒刚想再跟她争论几句,却见姜久宁握着手术刀真的朝他的大腿扎了下来,他吓得嗖的一下把腿缩了回去。 “嗯?”姜久宁不解的看着他,御北寒笑道:“你不是庸医,好了,全好了。” “是吗?”姜久宁把手术刀在袖子上擦了擦,笑道:“下次你要是哪不舒服,尽管开口,咱们这么熟,我一定好好给你治。” 本想捉弄她一下,却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御北寒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自己又憋不住的笑出了声。 “呵,呵呵,你可真有意思。” “幼稚鬼,”姜久宁鄙夷的白了他一眼,也跟着笑起来。 眼里映出御北寒的笑脸,这一刻的记忆,变成了姜久宁心尖上的那一抹甜。 姜久宁问:“黑虎帮真的要跟鲁家庄打吗?” 御北寒点头道:“应该假不了,这几天黑虎帮那边的动静非常大,是这些年头一次。” “今天黎天朗来过,”姜久宁说完无奈的鼓起了腮帮。 御北寒应了一声,“哦,他找过我。不想让我们插手。” “那你有什么打算?”姜久宁问。 御北寒却不答反问,“他找你做什么?” 姜久宁回道:“想让我出去。” “呵,”御北寒轻笑一声,道:“你少跟他来往,那个人不值得相信。” “他为人如何我不清楚,只是目前他对我没有恶意,”姜久宁淡淡的说。 “也许他接近你就是报着最大的恶意,”御北寒说完定定的看着姜久宁,黎天朗的意图多么明显,他要的就是姜久宁这个人。 如今她身在鲁家庄还未能感觉到黎天朗给她带来的影响,等到她出去就会知道,在别人的口中她已经是黎天朗的人。 一个女人是一个男人的人,那意味着什么? 众口铄金,黎天朗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她离开鲁家庄之后,如何面对她的家人,她的丈夫?这都不是黎天朗要考虑的。 但是御北寒要为她想,他希望姜久宁的生活简单干净。 “幸好你没跟他走,”御北寒庆幸的说。 姜久宁惊讶的看着他,道:“你来接我我都没走,他来接我就会走?” 御北寒理解成,黎天朗跟她的关系,哪有御北寒和她这么可靠? 他欣欣然道:“就算你不走,外边也已经快传开了,黎天朗为了你对鲁家庄发难。” “他就是恰好遇到个藉口,”姜久宁心里清楚极了。 御北寒说道:“黎天朗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今天能利用你来打鲁家庄,明天还会利用你做别的,你是个很特殊的人,如果被他发现你有很多能力,只怕更会成为他利用的手段。” “御北寒,”姜久宁礼貌的打断他的话,“请听我说。” 她很少用这么严肃的口气,御北寒配合的正了神色,姜久宁说道:“黎天朗是什么样的人我不关心,每个人看人的角度并不相同,他以后会不会利用我,我会自己去看。” 御北寒讥诮一笑,敢情他说了这么多,她都没听。 他问:“姜久宁,你现在认为黎天朗是什么人?” 姜久宁直视着他的双眼回道:“他杀人,作恶,那是对别人,目前对我没有恶意,我为什么要把一个对我好的人当成敌人?就算他跟全世界为敌,他也没做伤害我的事,我也应该跟其他人一样去仇恨他吗?” “这就是你的正义?”御北寒也直直的盯着她,问:“如果一个人作恶多端杀人放火,但他只是对你一个人好,那么他就变成好人,不需要接受审判和制裁?” 他一直都觉得姜久宁是个和他想法契合的人,他们很多想法,很多观念都一样。他很庆幸在这世上能遇到一个这样的人。 可是在这一刻,他发觉,原来他们之间的想法有这如此大的不同,简直天壤之别。 “我不是执行律法的人,”姜久宁说道:“他的对错不用我来判定。” 御北寒站起身,面沉似水的说:“姜久宁,就算你不是执行律法的人,但我觉得你应该是明辨是非的人。” 姜久宁坚定的说:“御北寒,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还有很多种可能。我愿意用自己的双眼去看清楚。” “好,”御北寒憋着一口闷气,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便走。 姜久宁看得出他生气了,可是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难道不是吗? 御北寒闷闷不乐的回到客栈,比沈星迟预想的回来早很多,他兴致勃勃的道:“今个回来的挺早,姜久宁那边有什么情况?” “她能有什么情况?”御北寒打开酒壶自顾喝了一大口,沈星迟太了解他了,可能比他自己都更清楚他内心的想法。 他问:“吵架了?” “没有。”御北寒盯着酒壶看了一会儿,他们真的不算吵架,只是没共同话题罢了。 沈星迟道:“她和黎天朗到底什么关系?你问了吗?” 不提还好,提起来御北寒又喝了一大口闷酒,绷着脸问:“你说如果一个作恶多端的人,谁都觉得他是坏人,但他就对你一个人好,你说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黎天朗?”沈星迟了然的说:“姜久宁怎么说?” “我问你,你老提她干什么?”御北寒露出一副很窝火的样子。 沈星迟捏着下巴琢磨一下说:“她肯定觉得黎天朗对她好,所以不是坏人。” “她要自己亲眼看,”御北寒愤愤的说,“八成等以后被卖了还得给人家数钱去。” 沈星迟笑笑道:“她会不会被卖我不敢说,但我敢说你现在是在吃醋哇!” 第一百一十三章 押到城门 “吃醋?”御北寒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沈星迟接着肯定的说:“吃黎天朗的醋。” “瞎说,”御北寒斜了他一眼,继续喝闷酒。 沈星迟微笑道:“其实你心里很清楚,这世上不是非黑即白,手上沾着血的人多了去了,谁能把好人坏人分得那么清楚,可她说黎天朗是好人你就会觉得很生气。” 御北寒道:“她说的本就不对,黎天朗是什么人?别看是黑虎帮的二当家,官府通缉的赏银却是最高的,被官府通缉的不是坏人是什么?” 沈星迟无奈的摇摇头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等你冷静下来自己再回想一下,这就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也不与你争论了。” 说完他摁住御北寒的酒壶道:“少喝点儿,明天可能有事要做。” “可能?”御北寒看着他若有所思。 沈星迟点头道:“黎天朗今日在鲁家庄里杀了几个护卫才脱身,这也使得鲁家庄和黑虎帮的矛盾再次升级。” “什么?”御北寒大吃一惊,姜久宁之前怎么没说黎天朗杀人的事? 如果黎天朗真的在鲁家庄里杀了护卫,鲁天庆和鲁震虎一定咽不下这口气,抓不住他,岂不是会迁怒姜久宁? 就算她自己说跟黎天朗没关系,也没有跟黎天朗走,但黎天朗为了见她而杀人,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她就算说破了嘴也没用。 御北寒犹豫了一下起身道:“我得出去一趟。” “去哪?”沈星迟忙问。 御北寒回道,“去看看姜久宁。” 沈星迟顿时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刚才还气的喝闷酒,现在又要去看人家,打脸也太快了? “北寒,”沈星迟拦住他一本正经问:“你现在的立场是什么?” ? 御北寒不解的看着他。 沈星迟问道:“如果鲁家庄一定要拿姜久宁试问,你要怎么做?” …… 御北寒沉默了一瞬道:“我必须保护姜久宁。” “只因为她救过你?”沈星迟追问道。 “嗯,”御北寒笃定的点头,提起剑大步迈了出去。 等他回到鲁家庄,姜久宁真的已经不在狗舍里,看见御北寒到来,狗舍里的狗焦急的叫唤着,好像有很多话要对他说。 御北寒一下慌了神,在脑海中梳理一下鲁家庄的地形图,猜想出姜久宁可能会被带去的地方,疾步找了过去。 可是差不多把鲁家庄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她,御北寒更是心慌意乱,在沙场上运筹帷幄的常胜将军,第一次乱了阵脚。 姜久宁去哪了? 御北寒站在一处阴暗的墙角,让自己冷静下来,去努力思考可能出现的地方。 这时,有一对护卫在墙外经过,其中有人说道:“真的会打起来?” “肯定会打起来了。” “哎呀,怕什么?咱们鲁家庄兵强马壮,再说不是还有那个女人在这呢!” “你说黑虎帮会因为这个女人停战?” “谁知道呢?咱们听安排就对了。” 他们说着话,御北寒悄悄走到队伍最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末尾的护卫抓进了角落,尖刀抵在他的脖子上,问道:“狗舍里那个女人在哪?” “被少爷押到城门去了。”护卫战战兢兢的回道。 御北寒得到答案,一掌把护卫打晕,朝着城门冲去。 东边的天空逐渐泛白,街上陆陆续续的有行人来往,当他们见到鲁家庄的护卫浩浩荡荡走向城门的时候,全都吓得躲回家里,偷偷的朝着街上张望。 队伍前鸣锣开路,鲁天庆耀武扬威的骑着马走在前头,在他身后是一辆囚车,里边坐着个女人。 护卫高声喊道:“鲁镇的人都给我听着,这个女人是黑虎帮的贼人,今日我们要把这个贼婆娘挂在城门示众,如果有人胆敢跟黑虎帮勾结,她就是你们的下场!” 当队伍走过茶馆的时候,江二娘惊慌的捂住了嘴。 那不是姜久宁吗? 她看着被关在囚车里的姜久宁,即便身陷囹圄仍旧进面色淡然、精神抖擞,一点不见胆怯。 江二娘震惊担忧的同时,又感到崇拜和嫉妒。 她自问自己如果遇到这样的情况,绝对做不到她这般不动如山。 就因为如此,黎天朗才会为了她不惜和鲁家庄开战。 “那是大姐姐……”江二娘的儿子惊呼出声,江二娘急忙捂住了他的嘴,眼盯着囚车从门前走过。 来到了城门,城墙中央竖起了一根木桩,护卫粗鲁的把姜久宁困在上边。 鲁天庆吩咐道:“多派人守着,别让黎天朗偷着把人劫走。” “是,少爷!” “哼,贼婆子,”鲁天庆背着手冷笑着对姜久宁说:“只要黑虎帮敢来,就把你从这扔下去。” 姜久宁朝下瞥了一眼,鲁镇的城墙比临山镇修的高,大概有十米,三层楼的高度,摔下去应该死不了。 “少爷,不能扔下去,”小厮在边上献计道:“就把她挂在这,如果黑虎帮杀过来,杀咱们一个人就削掉她一块肉,看看黎天朗心不心疼?” “哈哈,这个主意好。”鲁天庆满意的大笑。 姜久宁漠然的看着他们,如果御北寒在这,会觉得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 不过,她已经开始后悔了,后悔没有跟御北寒离开狗舍,后悔没有跟黎天朗离开狗舍,现在却被当成了靶子绑在这。 她真不该对鲁天庆守信用,担心他找江二娘那些人的麻烦,却把自己陷入了更大的麻烦,好人是不好当的。 她以后都不想做好人了,这个时代跟她曾经生活的时代完全不同,虽然已经有了法治,但还是弱肉强食。只要足够强大就可以不受制度的约束,我行我素。 她有点羡慕黎天朗,来去如风,自由自在,没有约束真好! 忽然,从城墙下飞上来一道黑影,护卫们急忙阻挡,可那人功夫却很了得,轻松的从护卫中冲到了木桩近前,鲁天庆急忙躲到姜久宁身后,大喝道:“你是谁?黑虎帮的?” 来人提剑慢慢走过来,第一缕阳光打在他冷白的脸上,在那身黑衣映衬下,他好像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魔鬼,周身都散发着冰寒冷冽的杀气。 看见他,姜久宁的瞳仁募地睁大。 第一百一十四章 强取豪夺 姜久宁吃惊的看着来者,正是去而复返的御北寒。 鲁天庆也认出了他,不解的道:“咦?原来是你,苍岩山的青绝郎君云在行。” “放了她!”御北寒剑尖朝着鲁天庆抖了一下,鲁天庆冷笑道:“云在行,你可知道她是什么人?” 御北寒回道:“我朋友。” “哈?”鲁天庆仍旧躲在姜久宁的背后,鬼鬼祟祟探出头道:“她是黑虎帮的贼婆子,你和黑虎帮就是一丘之貉。” “跟黑虎帮没关系,”御北寒沉声道:“你把她放了,我苍岩山不计报酬的帮你这次。” “白天你说要一匹马做报酬,现在又想让我放人,”鲁天庆想了想说:“你想耍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江湖人的打算,到时候你跟黑虎帮来个里应外合,把我们鲁家庄包圆了。” 御北寒剑眉紧蹙,都说鲁天庆是个草包,看来他全部的智慧都用在多疑猜忌上。 他郑重说道:“我苍岩山绝不会做出尔反尔的事。” “骗鬼去!”鲁天庆怒斥道:“苍岩山历来收人钱财与人消灾,谁给的钱多就帮谁,你走这一趟,黑虎帮给你多少钱?” “这次跟黑虎帮无关,”御北寒上前一步,不耐烦的命令道:“现在放了她!” “我偏不放,”鲁天庆回道。 “鲁天庆,我在给你机会。”御北寒手腕一抖,想要强取。 鲁天庆整个人都躲在姜久宁背后,他阴恻恻的笑道:“云在行,我知道你的剑法厉害,你要是想动手,我们鲁家庄奉陪到底。我告诉你,城门上已经埋伏好了,就算你能把她抢走,我也让你们有来无回!” 御北寒四下一看,城墙上各处都站满了弓箭手,在他们说话的这段时间,其他护卫也都冲了上来,把城门口围的水泄不通。 他冷喝一声,“今日我就要带人走,你们谁能拦我?” 话音一落,提剑朝着姜久宁冲了过去,护卫迎击上来,哪是御北寒的对手,三两下就被解决掉了。 眼见着,御北寒距离姜久宁只有一米远,突然鲁天庆从姜久宁背后伸出手,将刀刃抵在她的脖子上。 问:“云在行,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刀快?” 御北寒的剑尖一顿,看向了姜久宁,姜久宁面色淡然的看着他,即便被当做了人质,她的脸上也没看出惊慌失措来,自有一股经过风浪洗礼的从容镇定。 两人目光对视一下,只见姜久宁轻缓的眨了眨眼,御北寒懂她的意思,她让他动手,不要犹豫。 可是他的剑还是犹豫了一瞬,被当成人质的可是姜久宁呀! 那个救过他命的恩人,他这一剑稍有偏差,就会让她送命,就算他对自己的精准有百分百的自信,在这一刻,他还是犹豫了。 “哈哈,不敢了!那还不束手就擒?”鲁天庆得意的叫嚣起来。 姜久宁见状不由的秀眉一蹙,这时候有什么好犹豫的,她又不会这么容易死。 在他们对峙的时候,她已经悄悄的把捆绑着双手的绳子割开,现在只差绑在身上的绳子了,只要她松绑,鲁天庆还想捆住她? 她急的冷喝道:“云在行,你要救我就痛快点儿,不救就走!” 被她这么说,御北寒深吸一口气,提剑朝着鲁天庆冲过去,鲁天庆顿时慌了神,手中的刀刃朝着姜久宁的脖子割了下去,与此同时,姜久宁松开绳索,抬手将他的手打开,匕首落在地上,鲁天庆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御北寒的剑尖噗的一声刺穿了他的手腕。 顿时城墙上传来鲁天庆的惨叫,御北寒收回剑,拉着姜久宁的手便要从墙上跳下去,正在这时,周围响起了哗啦啦的铁链声,两人诧异的四下看去,只见半空中落下好几张铁网来。 御北寒把姜久宁拽到身边,挥剑去砍那铁网,他的剑刃削铁如泥,铁网很快被切成了好几块。 紧接着,四周的箭矢齐刷刷的朝着他们射了过来,鲁天庆尖叫着拉了两个护卫当成盾牌,御北寒把姜久宁护在身后,剑光四射将箭矢打开。 弓箭过后,鲁天庆推开被射杀的两个护卫,大喝道:“你们疯了?没看见我还在这?” 御北寒警惕的看了一圈,再次想拉着姜久宁跳下去,突然,从城墙外飞上几个人来。 为首的是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在城墙上站稳,扫了一圈城墙上的情景,双眸里精光爆射。 厉声道:“你是何人?胆敢来我鲁镇作乱?” 御北寒定睛一看,此人便是鲁家庄的庄主鲁震虎。 他收剑抱拳道:“鲁庄主,这其中有些误会。” “爹啊!爹啊!”鲁天庆抱着血淋淋被刺穿的手腕指认道:“他是云在行,来咱们鲁家庄抢人的,您看他把孩儿的手……爹啊!” “没用的东西,”鲁震虎呵斥了一句,眼底却掩饰不住的心疼。单手指着御北寒道:“你竟敢打伤我儿子,还不纳命来!” 说罢脚底生风,纵身如虎,朝着御北寒冲了过来,御北寒推开姜久宁迎击上去。 鲁震虎时而转身如灵猿,时而跃起如飞鸟,变化多端。 御北寒的剑法似行云流水,身形似蝴蝶翩飞,剑光如白驹过隙,变幻莫测…… 姜久宁观战看得眼花缭乱,她见过几次御北寒的手段,从未见他用出如此多的招式,几人交锋了十几个回合,御北寒才稍有上风的趋势,可见鲁震虎也是一位真正的高手。 鲁家庄的其他人自然也看出,如果在打下去,鲁震虎几十回合定要败下阵来,那时候鲁家庄的脸可就丢大了。 于是几人对视一眼,把目光全都投向了姜久宁。 姜久宁刚觉察到不善的视线,一个中年人已经朝她飞来一掌,姜久宁闪身躲开,另外一人从背后横铲过来,姜久宁虽然没有内力,但拳脚功夫还是有的,接连躲开了两人的偷袭。 就在她刚站稳暗暗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四周再次响起了铁链哗啦啦的声响。 御北寒心头一惊,刚要冲到姜久宁身边将她带走,可鲁震虎觉察到他的意图,直接将他拦下。 姜久宁眼见着铁网从天而降,她接连后退,背后却突然被人踹了一脚,她蹬蹬的前抢了几步,就被铁网兜头罩住,紧接着铁网收紧,将她拽倒在地上。 这可不是一般的铁网,网格的经纬上绑满了铁刺,困在铁网里的姜久宁顿时被扎的痛呼出声,只要碰到铁网的地方都被刮的鲜血淋漓。 第一百一十五章 葫芦娃救爷爷 御北寒一眼看去,顿时双目血红,挥剑冲了过去,其他几人轮番上阵阻挡,御北寒已经被彻底激怒,一剑斩杀一人,两剑斩杀一双。 见他杀气腾腾,来势汹汹,鲁震虎马上意识到,方才与他交手御北寒并未使出全力,如若任由他这么杀下去,只怕鲁家庄的高手会被他斩杀过半。 鲁震虎和鲁天庆不愧是父子,连能想到的坏主意都是一样。 他跳到姜久宁身边,一脚踩在她的腿上,铁刺噗噗噗的扎进她的肉里,疼的姜久宁痛呼出声,脸色霎那间苍白如雪。 “云在行,你想要这女人活命,就放弃抵抗,束手就擒!”鲁震虎大喝道。 御北寒动作一顿,两道血红的视线射过去,好像一眨眼就能甩出两道血来。 鲁震虎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握紧拳头对准姜久宁的太阳穴,道:“我虽然不一定是你的对手,但杀她还绰绰有余。” “鲁震虎,我本想助你一臂之力,不想与你为敌,可是你们父子实在不识抬举,”御北寒沉声说道。 “爹,别听他胡说,他就是收了黑虎帮的钱来抢人的。”鲁天庆反驳道:“他们苍岩山谁给的钱多就听谁的。” 鲁震虎很武断的听信鲁天庆的话,冷冷的说:“云在行,听我一句话,你跟我没必要拼个鱼死网破,这女人是黑虎帮的人,对我们鲁家庄有大用,你虽然杀了我们庄上两人,但只要你弃剑投降我保证不为难你们,等到和黑虎帮的事情解决就将你们放走。如何?” 见御北寒不为所动,鲁震虎接着说道:“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只能杀了这个女人,我和黑虎帮怎么都要刀兵相见,可你却救不到想救的人了,损害了苍岩山的名声。孰轻孰重,你肯定明白。” 御北寒盯着鲁震虎的拳头,再看血淋淋的姜久宁,他心如刀绞。 他何时如此畏首畏脚,受制于人过? 在北荒的战场上,面对敌人他能没有牵绊,毫无畏惧,没想到面对自己国家的百姓,却被捆住了手脚。 他怀疑自己想要帮助鲁家庄铲除黑虎帮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此时从鲁家父子的做法看,他们跟黑虎帮简直如一丘之貉,如果帮他们打赢了这场仗,那就是为虎作伥,与他合作也是与虎谋皮。 鲁家父子不值得。 见他还有所犹豫,鲁震虎又说:“云在行,给你思考的时间不多,我们鲁家庄的这张网是被毒液淬炼过的,如果不及时服用解药,不出一刻这女人就会肠穿肚烂而死。” 闻言御北寒紧咬牙关,心痛的又看了姜久宁一眼,她只在开始的时候痛呼过两声,此时紧皱着眉隐忍着,他能想到铁刺扎在身上该有多痛,可是她愣是不吭声,是怕他担心吗?还是不想让敌人看出她的软弱? 不管是哪一个理由,都让御北寒倍感心疼。 此刻,姜久宁却对他摇头,她不希望他投降,她已经看透了鲁家庄人丑陋的嘴脸,他们根本没有任何信义可言。 铁刺上的确有毒,对她并不能构成威胁。 但御北寒见不得她这般受罪,他甩了一下剑花道:“鲁震虎,如果你违背刚才说的话,我定诛你鲁家满门。” 说完,嗖的一声把手中长剑飞掷出去,当啷一声扎进最高处的岗楼墙壁上。然后双臂交叉在胸前,挺直腰板怒目而视。 鲁震虎冷笑道:“我当然会守信用,怎么会和苍岩山为敌?只是暂时委屈郎君几日。” 说完朝着左右使了眼色,立刻有人拿着绳索过来把御北寒捆住,姜久宁无奈的闭上眼,她为御北寒不值,为了她受这般罪不值得。 “还不把她放了,给她解药!”御北寒呵斥道。 鲁震虎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塞进姜久宁的嘴里,道:“把郎君送回庄上。” “不必,”御北寒盘膝坐在地上,坚决道:“我必须和她在一起。” “哦?那就委屈郎君几日。”鲁震虎又拿出一粒药丸假笑道:“咱们先小人后君子,防止你改变主意,就请吃了这颗药。” 他巴不得这样,看见苍岩山的青绝郎君都被他抓住肯定会对黑虎帮起到震慑的作用。 御北寒看了看那颗药丸,鲁震虎说道:“这是化功散,不服用解药就使用不出内力,您放心等到和黑虎帮的事解决,我第一时间把解药双手奉上。” “你可要说话算话,”御北寒一口将药丸吞了下去,鲁震虎得意的笑起来。 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好骗的人,这两人看着都很精明,怎么就这么容易上当呢? 鲁震虎的打算是一不做二不休,要干就干一场大的,等到解决了黑虎帮,到时候整个阳城只有他鲁家庄一家独大,下一个目标就是苍岩山。 想到马上就能得到那位大人物的支持,以后想不平步青云都难了。 于是,御北寒和姜久宁背靠着背捆在柱子上。 等到鲁震虎等人走了,姜久宁说道:“你这是何苦呢?” 御北寒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不后悔,心里想着,我若是弃你而去,他们说不定还会如何折磨你。 但说出来的话却变成,“你对我有恩,我不能袖手不管。” “报恩也有很多种方式呀!”姜久宁无奈的叹口气,她挪动一下双腿,双腿上的伤口丝丝拉拉的疼。 御北寒问:“当真有毒?” 姜久宁说:“确实有毒,也给我吃了解药。” 她接着问:“你呢?感觉如何?” 御北寒回道:“还没什么感觉。你很疼?” 姜久宁说:“皮外伤,还好。” 接下来,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金色的霞光照在二人身上,姜久宁看着太阳自嘲道:“这是第二次和你看日出。” “是呀,真是不寻常的记忆,”御北寒也自嘲起来,“被人绑在城门上看日出,可不是随便能遇上的事。这么看来,我跟你真有缘分,第一次在狗窝喝酒,第一次这么看日出。” “这么看来,不太像好的缘分呢!”姜久宁淡笑道。 御北寒笑道:“咱们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等从这回去,好好的喝一顿。” 姜久宁说:“一言为定!” 随着太阳升起,从大路上浩浩荡荡的来了一批人马,随风飘动的旗子上绣着凶神恶煞的虎头。 第一百一十六章 陆家庄也来了 “黑虎帮来了,”御北寒淡淡的说,他歪着头很想看看绑在他背后的姜久宁此时是什么样的表情。 但忽然感觉手指被人勾住,他低头看去,只见姜久宁正费力的捏着他的手指,御北寒的心莫名的怦怦乱跳。 她拉他的手?干嘛? “你……有事?”御北寒忍不住问。 姜久宁的动作一顿,淡然的说道:“没事。” 说完尴尬的把手松开了。 手指放松的一瞬,御北寒有种错过了很重要事情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姜久宁说:“我给你扎一针,稍微会有一点疼。” “你要干什么?”御北寒问。 他话刚出口,就觉得屁股上好像被虫子咬了一口,他忍不住嘶了一声,疼痛的感觉就消失了。 姜久宁接着说:“这是化功散的解药。” “解药?”御北寒震惊不已,“解药还能这么用?” “是,”姜久宁回答的理所当然。 这时轮到守卫换班,新来的一个守卫绕着他们俩走了一圈,冲着御北寒捏着下巴笑道:“你也有今天?” 御北寒不悦的看向守卫,守卫朝他眨眨眼,御北寒白了他一眼。 这个守卫正是沈星迟假扮的,他见御北寒迟迟不归,便找了上来。 他调侃道:“这不是苍岩山的青绝郎君吗?怎么落得如此下场?” 御北寒呛声道:“关你什么事?” “你可知道白绝郎君的去处?”沈星迟问。 御北寒回道:“不知。” “名声响当当的苍岩山青绝郎君,如今不也是落在我们庄主手上?”沈星迟把刚才打听到的消息,用傲慢的语气透露给御北寒。 “我们方才去捉拿白绝郎君,可惜让他跑了。庄主说了,等打败了黑虎帮,就顺手把苍岩山也收了。” “喂,”听他说出这么多,边上的守卫呵斥道:“还不住口,瞎说什么?” 沈星迟点头哈腰的打住,笑着看向御北寒。 这时候,城墙上有人大喝一声,“弓箭手准备!” 一声令下,守卫全都动了起来,看得出鲁家庄这些人也都训练有素。 “你们几个看着这两个人,”有人命令道:“一会儿真打起来,都给我睁大眼睛看好了,咱们鲁家庄死一人就在这女人身上割一块肉。” 御北寒紧皱着眉,这种话如果不是鲁震虎授意,普通的守卫怎么敢善做主张? 看来鲁震虎根本没打算放过姜久宁。 这让他对鲁家庄一点幻想都没有了,低沉着嗓子说道:“鲁家庄不能留。” 沈星迟点头明白,又问:“听庄主说给你吃了化功散?” 江湖上能叫化功散的配方有好几种,解药也各不相同,如果御北寒中毒了,他得研究是什么配方,再配置解药,会用不少时间,会耽误很多事。 他就纳闷,御北寒怎么变得这么蠢,为什么要吃下化功散,还被捆在这?就算不能直接把姜久宁劫走,也不用把自己搭上? “聒噪,”御北寒呵斥道:“离我远点儿。” “行,我看你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沈星迟懂他的意思,化功散的事不用他插手。 他朝背面的姜久宁看了看,有她这个医道高手确实不用担心。 这女人也是笨,就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也不用跟着鲁天庆回鲁家庄被关进狗舍?就算是困住了,有机会那就跑啊,还不跑,非要等到事情闹大想跑跑不了。 沈星迟不由的一笑,御北寒蠢,姜久宁笨,这么看他们还挺配的。 姜久宁倒是没认出沈星迟来,只觉得这个守卫不大聪明的样子,她看着黑虎帮的人马,已然兵临城下。 从侧翼飞奔来几匹马挡在黑虎帮前方,姜久宁看其中一人穿的花红柳绿甚是眼熟。 这时,鲁震虎和鲁天庆再次出现在城墙上。 鲁震虎冲着黑虎帮的人高喊道:“黎天朗,你们想要这个女人活命,就缴械投降!” “鲁震虎,马上把人放了,不然我这就杀进城去!”黎天朗高喝道。 “欸,黑虎帮的帮主不是叫王佩吗?”姜久宁小声问御北寒。 御北寒回道:“王佩是上任帮主死了之后,黎天朗临时推上来的傀儡。” 姜久宁又问:“他自己为什么不做帮主?” 御北寒一点都不愿意讨论关于黎天朗的问题,便说:“你怎么不自己问他?” 姜久宁知道御北寒反感黎天朗的话题,之前他们不就是因为讨论他的为人才不欢而散的? 便说:“当面问好像我多关注他,反正也不是多重要的事。” 对于这样的回答,御北寒听着还算顺耳。 又过了一会儿,刚才挡着黑虎帮的那几匹马来到了城门下。 姜久宁一看,为首的正是陆家庄陆庄主,带着陆凤娇和几个侍卫。 鲁天庆好奇的问:“爹,他们是谁?好像不是黑虎帮一伙的。” “是临山镇陆家庄的,”鲁震虎回道。 话音刚落,就听陆庄主说道:“鲁庄主,久仰,久仰,今日我登门拜访是有要事商量。能否开门一叙。” 鲁震虎朝下看看,又看看远处的黑虎帮,总觉得事情不对劲,难不成陆家庄和黑虎帮串通好了? 正常人会打开城门放他们几个进门,可是鲁震虎偏不,他现在已经飘了,膨胀了,阳城县天老大地老二他就是老三了。 鲁震虎趴在城墙上问:“陆庄主,现在是非常时期,还请见谅,您有什么话就在这说罢!” 陆凤娇早就看见绑在城墙上的姜久宁了,怒不可遏道:“你们抓了我妹妹,还不把人放了?” “你妹妹?那是谁?”鲁震虎不解的问。 陆凤娇用马鞭指着姜久宁说:“人就在那!” 陆庄主对鲁震虎的态度也颇有微词,他这些年在临山镇和鲁镇没什么来往,但周围的这些事都瞒不住他,鲁震虎是什么人他一清二楚。 本以为井水不犯河水,没想到还真惹到他头上了。 前脚刚收了一个义女,酒席都没来得及摆,就被鲁家庄给抓了。 这口气他怎么能咽的下去,就算强龙不压地头蛇,那也不能太过分。 今天本想来把人要回去,顺便要个说法,却没想鲁震虎这么傲慢,连大门都不让进。 “陆庄主,这人是黑虎帮的贼人,今日黑虎帮为她来跟我鲁家庄开战,”鲁震虎冷笑道:“名声显赫的陆庄主难道和黑虎帮是一丘之貉?”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把后背交给你 “休要胡言,”陆庄主怒喝道:“我陆乘风行的端做的正,今日就是来接我干女儿回家。” 鲁震虎反驳道:“陆庄主,众所周知你家中只有一个女儿,哪来的干女儿?这女人我们抓了有几日,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还说不是跟黑虎帮串通好了?” 陆乘风道:“四天前我在临山镇认下的义女,你去临山镇打听,镇上的人都知道。” 鲁震虎讥讽道:“那可真是巧了。” 陆乘风又说:“鲁庄主,你我两个庄子,一直相安无事,还请给我个面子,不要因为这件事伤了和气。” 鲁震虎趴在城墙上冷笑道:“陆庄主,这个面子我可给不了。” “你……”陆乘风难以置信的看着鲁震虎,不过是一个土财主,竟然如此的狂妄,如此的傲慢? “陆庄主,还请你们后退三里,省的刀剑无眼伤到几位。”鲁震虎说完,便不再朝下方看,把陆乘风冷落在城门外。 “爹,那就是陆家庄的小姐?”鲁天庆好似逃过一劫似的松了一口气,还挑衅的趴在墙头上道:“幸亏我没去参加比武招亲,这要是跟她成亲,还不恶心死我。” 不给面子就罢了,还这么羞辱陆凤娇,陆乘风的火气蹭蹭的往上窜,陆凤娇骑着马倒退了几步,能把绑在上边的姜久宁看得更清楚。 姜久宁面朝着城外,御北寒面朝着城内,陆凤娇只能看见她满身的血迹,便想她肯定受了不少苦,顿时心疼不已,气愤不已。 “爹,待我上去把妹妹救下来。”陆凤娇大喝一声道。 姜久宁急忙开口,“姐姐不要冲动!” 她知道墙头上布满了弓箭手,如果陆凤娇硬闯,还不被扎成刺猬? “妹妹,姐姐来晚啦!”陆凤娇大喊道。 陆乘风也倒退了两步抬头看着姜久宁,痛心道:“孩子,义父一定把你救出来。” “义父,姐姐,你们先离开此处,”姜久宁劝道:“我现在很安全,你们不用担心。” 她越是这么说,陆乘风和陆凤娇越是担心。 陆乘风一气之下对左右说道:“你们掩护我,待我去把久宁救下来。” “是,庄主!” 他又对陆凤娇说道:“你在下方接应,一旦城门冲出人来,格杀勿论!” “明白了,爹,”陆凤娇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提高警惕,鲁震虎再次朝着城墙下看,说道:“陆庄主,我知道你武功高强,但是这女人在我手上,你可不要乱来。” 陆乘风可不怕他的威胁,展开双臂,从马背上跳起,整个人犹如一只振翅的雄鹰飞了起来。 鲁震虎马上下令,“射箭,射箭!” 弓箭手全都对准了陆乘风,羽箭像雨点似的朝他射了过去,陆乘风在半空中划开两掌,用内力在身前形成了一面护盾,那些羽箭噼里啪啦的撞在上边,不能伤他分毫。 弓箭手又朝着城墙下射去,随行而来的侍卫和陆凤娇也跟他一样使出护身罡气,一波羽箭过后,第二波还没来得及射出,陆乘风已经落在城墙上。 鲁震虎带着几名手下高手挡在姜久宁身前。 “陆乘风,你当真要跟我作对?”鲁震虎叱问道。 陆乘风一脚踏碎脚下的石板,怒喝道:“是你欺人太甚!现在把我义女放了,还来得及。” 鲁震虎道:“是你没机会了,陆乘风,跟我作对就是跟定北王作对,你担得起吗?” 闻听此言,沈星迟诧异的看了御北寒一眼,御北寒微微摇头,哪有的事?他本来是想帮助鲁家庄,却没得到机会。 陆乘风回道:“就算是大夏皇帝给你坐靠山,我今天也要把人带走。” 这时候躲在姜久宁身边的鲁天庆阴狠的说道:“那你就带个尸体!” 说罢掏出刀子就要捅姜久宁,电光火石之间,他的手突然被御北寒钳住,鲁天庆吓的一愣,眼见着捆绑在他身上的绳子簌簌的落在地上,连着捆着姜久宁的绳子也都被割断了。 姜久宁寒声问道:“你就这么想让我死?” “爹,爹,”鲁天庆吓得喊爹。 鲁震虎回头一看二人都松了绑,顿时大吃一惊,不过想到御北寒已经吃了化功散,心里一下有了底,呵斥道:“喊什么?两个都没有内力的人,也值得你大呼小叫。” “久宁,你还好?”陆乘风急忙问。 姜久宁回,“干爹,我没事。” 她刚一开口,就被御北寒扯到了身后,一把将鲁天庆甩开,对陆乘风说道:“他们善用毒,陆庄主要小心。” 沈星迟白了他一眼,这也算吃一堑长一智,还懂的提醒别人了。 “你怎么也被抓了,”陆乘风诧异的问。 就在两人说话的当口,鲁震虎趁机给身边使了眼色,分别朝着陆乘风和御北寒偷袭过去。 这才不是真正江湖人会用的手段,陆乘风当即皱了眉,也罢,他怎能用江湖规矩来看待鲁家庄的人,马上出手还击。 偷袭御北寒这边的人还以为会很轻松将二人抓住,那知道,御北寒一把搂住姜久宁的腰,一个旋身跳上城墙,再一起跳,竟然朝着最高的岗楼飞去。 这下把鲁家庄这些人都看呆了,他不是吃了化功散? 没有内力的人绝对不能飞起来这么高,这么远。 没等他们回过神,只见御北寒已经从岗楼上将他的长剑抽了出来,搂着姜久宁朝这边落了回来。 对姜久宁说道:“我把后背交给你了。” 这话听起来,比我来保护你,你在我身后躲好,更让人舒服。 他本意是要保护姜久宁,可是说出的话,却没把她当成一个需要保护的弱者,而是一个平等的人,能够把后背托付给对方的战友。 实际上,姜久宁也清楚,凭借御北寒的实力,谁能攻击到他的后背呢! 但他这句话就是让她心情很好。 “嗯,”她应了一声,拿出两把手术刀攥在手里,虎视眈眈的看着周围的人。 鲁震虎也吃了一惊,心想这下不好,御北寒一个就很难搞,又多了个陆乘风。 他再次狐假虎威道:“我和黑虎帮开战是受了定北王的旨意,你们难道要跟定北王作对?” 第一百一十八章 御北寒觉得好憋气 “少拿定北王在这装腔作势,”御北寒呵斥道:“就算是定北王在这,也不会容许你信口雌黄,胡作非为。” 说罢,提剑朝着鲁震虎刺去,却被中间的手下挡了一招,有三四个人和他缠斗起来。 鲁震虎带着另外几人对付陆乘风,他一边打一边琢磨如何收场,忽然岗楼上大喊道:“黑虎帮杀过来了!” 鲁震虎分神去看,只见城门外尘土飞扬,黑虎帮的马队奔腾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黎天朗带着几个高手,飞上了城墙,他们的目标更加鲜明,见人就砍。 一时间,城墙上乱成一团,黎天朗解决两人冲到姜久宁面前,上下打量两眼,见她衣衫破烂,身上血迹斑斑,顿时杀气更重,大喝一声,“鲁天庆,爷爷说过,你若动她一根汗毛,我杀光你全家。” 好么,御北寒要诛他满门,黎天朗要杀他全家,怎么着鲁家都是没好了。 鲁天庆一看事情不妙,转身就跑,黎天朗飞出一刀绕着他的脖子转了一圈,飞刀回到手上,鲁天庆顿时血流如注,一命呜呼。 鲁震虎痛失爱子,好像疯了一般从陆乘风身边抽身,朝着黎天朗杀了过去。 城墙上的战斗力被陆乘风、御北寒、黎天朗吸引了大半,其他黑虎帮的人趁机落到城内,杀了守门的护卫,将城门打开。 鲁家庄和黑虎帮的人马就在城门口展开了殊死搏斗。 姜久宁也参与过大型的营救行动,见过血肉横飞的场面,可是在此时,看着眼前那么多活生生的人,转瞬就成了刀下亡魂,还是感到触目惊心。 都说战争是残酷的,其实真正残酷的是制造战争的那些人。 她见鲁震虎和黎天朗缠斗在一起,还未分出胜负,不知怎的心里突然做了个决定。 她悄悄的瞄准了鲁震虎,趁着他背对着这边时,射出了一剂麻醉针。 麻醉针正好扎在鲁震虎的后背上,鲁震虎身躯一震,来不及思考,继续抵挡黎天朗的凌厉攻势,可是这更促进麻药的发挥,他的动作变的迟缓,黎天朗趁机一刀砍断了他的脖子…… 手拎着他的头发,将血淋淋的头颅提了起来,顺势跳到城墙的最高处,冲着下方大喊道:“你们庄主已经死了,不想死就马上投降!” 听到这话,鲁家庄的护卫全都惊悚的看了过去,见到还在滴血的人头,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器械投降。 黑虎帮和鲁家庄的战斗,没用一上午的时间便宣告结束。 确切说,还不到一个时辰,黑虎帮的大旗便插在了鲁镇的城门上。 姜久宁走到鲁震虎尸体旁,把麻醉针收回空间。 这一幕被御北寒看在眼里,他的心头涌上一股酸涩,他在竭力保护她的时候,她想的是如何帮助黎天朗获胜。 如今鲁镇变成了黑虎帮的地盘,也是她所想吗? 黎天朗见大事已成,便把鲁震虎的人头扔下了城墙,说道:“你们谁和鲁家父子有仇?他们的尸体就送与你们处置了。” “当真?”下边有人问道。 “当然,”黎天朗饶有兴致的问,“你跟他们有什么仇?你想干什么?” 那人愤愤说道:“我妹妹被鲁天庆相中,她宁死不从,就被他扔到狗舍里,活活被狗咬死,现在还让我们来打头阵做替死鬼。” “哦?”黎天朗下意识的看了姜久宁一眼,差点她也被狗咬死。 那人接着说道:“我想把鲁天庆的尸体送到他的狗舍里喂狗!” “对!” “他养了那一群恶犬,害死了多少人。” 黎天朗说道:“好,那就依你们。” 接下来他还要处置投降的这些人,陆乘风拉着姜久宁关切的问:“孩子,你怎么样?” “我没事,”姜久宁摇摇头,其实腿上的伤口疼的厉害。 御北寒虽然心里生着姜久宁帮黎天朗的气,但是看她发颤的腿,还是忍不住扶了她一把说:“她身上有伤,我先带她离开。” 话音刚落,黎天朗马上看了过来,“你不能带她走。” 说完,就过来拉住了姜久宁另一只手臂,两人一人一边扯着姜久宁。 御北寒说道:“这就不麻烦二当家了。” 黎天朗说道:“我打这场仗就是为了她,这个时候怎么能让她走?” 御北寒说道:“我要带她去治伤。” 黎天朗说道:“我们帮里就有郎中,鲁镇上也有医馆。” 御北寒和黎天朗互不相让,姜久宁用力甩开两个人,说道:“我还要去鲁家庄一趟。” 黎天朗率先说道:“正好,我跟你一起去。” 御北寒拧着眉问:“你确定不要先治伤?” 姜久宁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道:“我能搞定。” 御北寒只觉得一口气窝在心口,看着姜久宁对陆乘风说道:“干爹,我还有一点事没处理完,等我处理好了,一定登门道谢。” “久宁不要客气,”陆乘风想了想说:“你一个人在这我实在不放心,就让娇娇陪着你!” “这……”姜久宁没想到陆乘风会舍得让陆凤娇留下,她还没说出拒绝的话,陆凤娇已经来到了城墙上,直接冲过来把姜久宁抱在怀里。 “你都吓死我了,我就是晚来了一天,你怎么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姜久宁红着眼圈说道:“姐姐,是我不好,让你们担心了。” 虽然和陆乘风只算一面之缘,和陆凤娇也才见过两次,但缘分让他们成为了一家人,姜久宁能感觉到他们的真心。 大概这就是江湖人的豪爽,姜久宁喜欢。 黎天朗笑吟吟的问:“姐姐,咱们骑马还是乘车?” 陆凤娇瞪了他一眼,“哪个是你姐姐?” 黎天朗回道:“你是姜久宁的姐姐,自然我也得称一声姐姐。” 这话说的也不算有问题,作为朋友当然也可以这么随着叫,如果是作为情人更应该这样叫。 但是所有人都清楚他是因为什么随着姜久宁叫的。 御北寒更觉得胸闷。 他问姜久宁,“什么事一定要再去鲁家庄?” 不等姜久宁回道,黎天朗挡在中间抱着双刀笑道:“她说有事要处理,你没听见?追问一个受伤的人,你怎么忍心呐?” 第一百一十九章 抱走 御北寒冷冷的盯着黎天朗,道:“让开!” “不让,”黎天朗扬起下巴挑衅的看着御北寒,问:“你想跟我打一场?” “没兴趣,”御北寒要从旁边绕过去,黎天朗把双刀别在后腰上,转身把姜久宁抱了起来,笑道:“走了!” “喂?放我下来,”姜久宁慌了一下神,黎天朗朝她挤挤眼说:“我只把你抱到马车上。” 姜久宁没再挣扎,从城墙下去要走很长的台阶,用她现在受伤的双腿走下去,简直就是折磨,被他抱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可御北寒看在眼里,就好像一把刀扎进了心窝不停绞着,从心头一直疼遍全身。 换回自己衣裳的沈星迟走过来说:“就这还说没关系?你不是被骗了?” “那是她的事,”御北寒沉声说道:“走,去鲁家庄。” “欸,都这样了,还跟着?”沈星迟无奈的问。 御北寒回道:“你忘了咱们为了什么去的临山镇?” 沈星迟这才恍然大悟,道:“马就在城墙下边。” 从城墙上走到马车,黑虎帮的人都打量起被黎天朗抱在怀里的姜久宁,笑着说恭喜贺喜。 这一段路,黎天朗都笑着,他很久没这么开心过,即便姜久宁环着双臂显得抗拒,但他还是感觉这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他们的关系比从前更近了一步。 “二当家,大当家的准备进城了,”有喽啰提醒道。 黎天朗不以为然的说:“好好欢迎大当家的,我去鲁家庄办事,你们都规矩点儿,记住了吗?” “小的明白,”喽啰退下,黎天朗把姜久宁抱进了马车,陆凤娇也跟着坐了进去。 姜久宁还以为黎天朗会趁机坐进来跟她搭讪,但他却坐在车厢外边和车夫闲聊去了。 这倒是让姜久宁轻松不少。 陆凤娇关切道:“你的腿怎么样?先去找个医馆?” 姜久宁摇摇头,把腿搭在对面的椅子上,轻轻的挽起裤管,伤口快要结痂的地方和裤子沾在一起,碰一下钻心的疼,她的脸色更白了。 “我帮你!”陆凤娇忙说,她手足无措的又道:“我粗手笨脚的,要是把你弄疼了,你告诉我啊!” “姐姐,别担心,我自己慢慢来就好,”姜久宁皱着眉,强忍着疼用手术刀一点点把衣料割开,她想用空间里的药品便想要把陆凤娇支开,敲了敲车窗说道:“在药铺停一下。” 过了一会儿,马车停在一间药铺外,姜久宁告诉陆凤娇都需要买些什么东西,让陆凤娇下去买。 黎天朗隔着车厢问:“你自己行吗?不用进去看看?” 姜久宁回道:“都是皮外伤,还好办。” 等陆凤娇把药和棉布都买回来,她就开始给自己包扎。 马车来到鲁家庄的时候,她的两腿已经包扎好了。 陆凤娇先下来车,后背冲着车门说道:“我背你!” “不用……”姜久宁刚要下车,就见黎天朗站在陆凤娇身边,她想了一下还是趴在陆凤娇背上,说道:“麻烦姐姐了。” “这有啥麻烦的,你想去哪?”陆凤娇长得身材高大魁梧,背着姜久宁步履轻松。 姜久宁也不知道马厩在什么地方,便问黎天朗,“你知道马厩在哪?” “知道,”黎天朗诧异的笑道:“我还以为你要去狗舍。” “先去马厩,”姜久宁回道。 黎天朗在前边带路,此时的鲁家庄里哭声一片,满地狼藉。 鲁震虎的家眷都像鸭子似的被赶到院子里,好多人好像抢劫似的从房间里往外搬东西。 黎天朗眯眼一瞧,这些人不全是黑虎帮的人,有个人正是要把鲁天庆的尸体喂狗的那个男人。 这会儿,他正把一个女人往房里拽,女人无助的哭喊着。 黎天朗双眼一眯,冷厉的问:“你干什么?” “二当家,我们绝对效忠黑虎帮,”男人见势不妙急忙跪在地上,理直气壮道:“鲁天庆害死我妹妹,我也不能饶了他的女人。” 黎天朗冷飕飕的问,“谁说黑虎帮需要你效忠了?” 男人一怔说道:“黑虎帮占了鲁镇,我们都是鲁镇的庄子,自然归黑虎帮管。” 黎天朗不屑道:“就凭你这幅嘴脸,也想进黑虎帮?” 说完,他命令道:“黑虎帮的人听着,不守规矩的人杀无赦。” “是!”喽啰应了一声,冲过来押住男人把他拖了出去,不一会儿便传来一声惨叫。 黎天朗处理完这边,这才继续朝前走。 陆凤娇好奇的问:“鲁家庄的人你们会怎么处理?” 黎天朗本以为姜久宁会问这个,他看了姜久宁一眼,说道:“任他们自生自灭,我杀的是鲁震虎父子,又不是株连九族。” 不知道刚才的事黎天朗是做样子的,还是黑虎帮真变得有规矩了,姜久宁对他处理的结果,感到很意外。 黑虎帮在人们的印象中就是一伙无恶不作的山匪,烧杀抢夺,奸淫掳掠。 何时听他们讲过规矩? 如果真讲规矩,那就不会把那些村民都砍头,就不会弄的天怒人怨,人人得而诛之。 说着话,三人便来到了马厩这,喽啰迎上前说道:“二当家,马厩里一共有马六十三匹,其中有一匹黑马,是难得的宝马良驹,小的看应该就是外边都在传的那个。” “哦?是吗?”黎天朗顿时来了兴趣。 陆凤娇把姜久宁放在地上,姜久宁忙问:“那匹黑马在哪?” 呃……喽啰不解的看着她。 “回话,”黎天朗命令道。 喽啰连忙回道:“哦,那匹马在最里边关着,没上笼头。” 姜久宁迫不及待的往里走,黎天朗追上问:“你也知道那匹马?” “之前它在后山村差点涨肚死了,是我救回来,我把它带回了家,没想到却被鲁家庄给抢来了,不然我哪会来鲁镇。”姜久宁把经过一说,黎天朗便笑道:“这么说,这匹马是鲁震虎抢了你的。” 姜久宁解释道:“是从我这抢走的,这匹马很有个性,之前除了我都不让人靠近,只怕在鲁家庄吃苦头了。” 黎天朗笑笑说:“你若早说鲁家庄抢了你的马,我直接杀过来抢回去不就结了,还让你自己跑一趟遭这一番罪。” 他话音刚落,便听身后的喽啰问:“你们是什么人?” 第一百二十章 谁都想要 黎天朗回头看去,只见御北寒和沈星迟正要走过来,被喽啰拦住。 黎天朗双眼一眯,笑道:“二位来找我?” 说罢朝喽啰摆摆手把他打发开了。 御北寒黑着一张脸,视线跃过他看向了正朝前走的姜久宁,可惜被陆凤娇挡了个严实,啥也看不见。 沈星迟看御北寒没开口,马上笑道:“二当家,我们兄弟确实来找您的。” 听他的口气很客气,黎天朗的脸色也缓和了一些,问:“什么事?” 沈星迟道:“我们是为了一匹马来的。” 话一出口,黎天朗果断的拒绝道:“免谈!” “欸,您想要多少钱?开个价。”沈星迟商量道。 黎天朗打定了主意道:“多少钱都不行,这个马有主了。” “二当家,您再通融通融,”沈星迟锲而不舍的又说。 御北寒启唇道:“马主人是谁?我们可否跟他直接商议?” 黎天朗一撇嘴,“没的商量,二位请便!” 说完转身去追姜久宁去了,御北寒气的攥住剑鞘的手背上青筋都凸起了。 “那匹马的事黑虎帮怎么可能不知道,”沈星迟嘀咕道,“肯定要留着自己用,在别人面前涨涨威风。我说你啊,想别的办法!别惦记这个了。” “不行,”御北寒不容置疑道:“我想要的必须拿到。” 沈星迟道:“欸,他又不想卖,那你还要因为这匹马跟黎天朗大动干戈?” “如果有必要,未尝不可,”御北寒固执的说完,跟上了黎天朗。 姜久宁在马厩最里边的一个笼子里看见了那匹黑马,虽然几天没见,黑马还是认得她的,看见她便嘶嘶的叫起来,还用前蹄去踹栏杆。 “你没事真好,”姜久宁把手伸进去,黑马乖乖的低下头在她手上蹭了蹭。 看见他们这么亲密,陆凤娇觉得很吃惊,道:“你只是救过它?怎么好像你养大的马一样?” “它呀,特别聪明,好像我说的话都能懂,”姜久宁摸了摸马脸,又摸了摸马耳朵。 陆凤娇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的马,怪不得苍岩山的人愿意花重金寻找它的下落。” 姜久宁动作一顿,她也知道御北寒很想要这匹马,就是为了这匹马才又来临山镇。 黎天朗走过来说:“它应该是认主,你救过它,它就把你当成了主人。北荒的马一旦认主,谁也抢不走,除非死。” 一听“死”这个字,姜久宁的心咯噔一下,她多想把这匹马留下来,可是她娘说的对,她养不起。 这一次来鲁家庄就遭遇了这么多事,以后因为这匹马说不定还会遇到多少问题。 她现在哪有那么大的本事保住它? 下一次再遇到比鲁家庄更厉害的人,她怎么办? 显然跟某些人是没办法讲道理的。 并且现在这匹马应该属于黑虎帮,落到他们手上的东西,哪有吐出来的道理。 姜久宁问黎天朗,“这匹马你想……” 话才说一半,黎天朗便笑着打断她,“我怎么想都没用,马是你的。你说的算。” 姜久宁错愕的看着他,她不相信黎天朗不知道这匹马的价值。 他就这么轻易地给她? “怎么了?”黎天朗笑道:“就算是天宫的御马,它现在也是你的。” “你真的要把它送给我?”姜久宁不敢信的问。 黎天朗强调道:“本来就是你的。” “谢谢,”姜久宁激动的朝他鞠了一躬,把黎天朗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一匹马你才肯谢我,我杀进鲁镇都没听你谢,看来这匹马对你真的很重要。” “之前的事也谢谢你,”姜久宁抱歉的笑了笑。 黎天朗抽出弯刀把笼子上锁头砍断,吓得黑马倒退了两步,姜久宁提醒道:“它这几天可能受到惊吓了,我先安抚它一会儿。” “行,”黎天朗环着双臂后退了两步,感觉到身后有人,猛的回头看去。 见是御北寒和沈星迟跟了上来,便皱起了眉不客气的道:“我知道苍岩山有钱,但是真不卖,二位你们还想怎么样?” 沈星迟充当着说客的角色,商量道:“二当家,这次能攻下鲁家庄,我们苍岩山也算出了一份力,朝您要一匹马,您就给个面子如何?” “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黎天朗态度生硬,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二当家,何必跟钱过不去,一万两,”沈星迟伸出一根手指,见他不为所动补充道:“黄金。” 可是黎天朗仍旧不为所动,摆摆手,“多少钱都不卖。” 沈星迟刚要继续加价,便听身后有人说道:“天朗,那匹宝马在哪?” 黎天朗微微蹙眉,瞥了御北寒一眼寻声迎了上去。 御北寒低声道:“是王佩。” 黎天朗挡住王佩,说道:“大哥,那匹马是有主人的,已经被认回去了。” “什么?”王佩大吃一惊,“就在这被人认走了?你怎么能让别人把它认走?” 黎天朗解释道:“大哥,本来就是别人的马,已经认主,咱们留着也没用。” “管他有没有认主,留在山上当个种马也好,”王佩生气的说:“被谁认走了?马上给我抓回来。” “大哥,是我把它送人了。”黎天朗脸色一变改口道。 “送人?送谁?”王佩追问道,他抻着脖子朝着马厩里边看,见里边站着两个身材高挑的男人。 方才有人已经给他报信,说苍岩山的双绝正在这和黎天朗商议事情,如此看来黎天朗是把那匹马送给他们了。 王佩很明白,他凭武功根本不是黎天朗的对手,能坐上黑虎帮帮主的位置,就是因为在黑虎帮里年头多,拉拢了不少人。 但他一直担心,黎天朗跟他有二心。 这次为了个女人就要跟鲁家庄开战,幸好打赢了,黑虎帮整了个盆满钵满。 可是苍岩山和陆家庄竟然都搅和进来,这些黎天朗从未和他提过。 现在又把那匹宝马送人,摆明了是要跟苍岩山拉关系,想要把他彻底架空。 这怎么能行? 王佩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指着黎天朗道:“这匹马说什么也不能落到外人手中,你立刻,马上,给我要回来。我要把它当成我的坐骑。” 第一百二十一章 黄金万两 黎天朗皱着眉,耐着性子解释道:“大哥,这匹马在来鲁家庄之前就已经有主了,正好它的主人也找过来,我就顺水推舟做个人情。你想要坐骑,咱们再弄一匹不就得了。” 王佩一脸不耐烦的说:“不行,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匹马是绝世好马,是给皇室进贡的,就是有钱也买不到,我不管它认不认主,我要定了,你看着办。” 黎天朗索性一摊手,“我办不到。” “你……”王佩被他这幅傲慢的样子气坏了,越想越觉得他是把马送给了苍岩山。 便气冲冲的说:“你办不到,我去说。我们黑虎帮的战利品,谁也别想动。” “大哥,”黎天朗想要拦住他,却被王佩一把推开,黎天朗的眉心皱的更紧,转身跟了上去。 这会儿,御北寒正站在笼子外看着姜久宁在商量那匹马走出来。 “跟我回家!”姜久宁温声细语的说:“保证不会再让人打你,好不好?” 黑马眨眨眼,一动不动。 姜久宁又说:“你肚子饿不饿?我给你找吃的好不好?” 她弯腰在马槽里翻了翻,捧出一小把苞谷,喂给黑马,黑马一口就把她手心里的苞谷舔光了。 姜久宁宠溺的摸摸它的头说了声,“馋猫!” 沈星迟小声对御北寒说:“你若是想要这匹马,不如顺便把姜久宁带过去。” “正有此意,”御北寒低声回道。 忽然听见身后急匆匆的脚步,他循声看去,只见王佩气势汹汹的走过来,后边跟着黎天朗。 “大哥,”黎天朗还想要阻止。 却听王佩对御北寒说道:“苍岩山青绝郎君,白绝郎君,我当着真人不说假话,这匹马不能让你们带走。” 沈星迟连忙说道:“王帮主,凡事好商量,您如果觉得一万两黄金不够,那我再加一千两。” “都说了不卖,”黎天朗气愤的呵斥道。 “什么?”王佩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问:“你说多少钱?” “大哥,这匹马不能卖,”黎天朗劝阻道。 王佩却盯着沈星迟追问道:“你刚刚说多少钱?” 沈星迟笑道:“之前说一万两黄金,二当家的不肯,那我就再加一千两。” “一万一千两黄金?”王佩嘀嘀咕咕半晌才反应过来。 拉着黎天朗得意道:“我不当坐骑了,卖给他们。” “大哥,”黎天朗厌烦的甩开他的手,“多少钱都不卖。” “你怎么这么固执呢?”王佩朝着马厩里看去,第一眼先看到了油光锃亮的黑马,第二眼就看见了站在马旁边的姜久宁。 “欸,这是谁?” 黎天朗最不想的事就是姜久宁被王佩发现,因为他太了解王佩,是个贪财好色的人,如果被他看见姜久宁,一定会想尽办法弄到山上去。 他不想因为姜久宁伤了他和王佩的关系,也不想因为王佩伤到姜久宁。 “大哥,她……”黎天朗还没想好如何介绍,王佩已经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姜久宁,朝着马厩里走去。 “大哥,”黎天朗一把抓住他的腕子,说道:“她是我的人。” “嗯?”王佩不悦的看着他,忽然笑道:“哦,她就是你说什么都要跟鲁家庄对着干的那个姜久宁。” “是,”黎天朗点头。 王佩笑道:“有眼光,不错,不错。” 这可比他在周边搜罗的那些姑娘好看多了,瞧瞧那盈盈不堪一握的杨柳细腰,瞧瞧那双含情似水的眼睛,啧啧! 王佩肆无忌惮的把姜久宁上下打量了一番,暗下了决心,这个女人他要定了,如果黎天朗不肯,那就是跟他有二心了。 姜久宁没见过王佩,但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很讨厌,王佩身上是一股彻头彻尾的山匪气,比黎天朗那股匪气还要重。 她背过身顺着黑马的鬃毛,不去看他们了。 陆凤娇提醒道:“差不多,咱们走!” “对,你们先走!”黎天朗马上响应。 “走?”王佩冷笑道:“为了救她咱们兄弟劳累了一场,她怎么能说走就走?” “兄弟们的情意我自然记得,她还需要回家休养,”黎天朗解释道:“大哥,咱们也去看看鲁家庄究竟有多少财产!” 他想把王佩支开,王佩哪肯。 “天朗,鲁家庄最值钱的东西就在这,来来,我现在做主把这匹马卖给苍岩山了。” 黎天朗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说:“大哥,这匹马就是姜久宁的。” “啥?”王佩又吃了一惊,心里边吐槽,你为了追女人,仗也打了,马还要白送? 黎天朗继续耐着性子解释道:“这马就是鲁天庆从姜久宁家里抢来的,本来就是无主的马,被她带回家那就是她的。” 这话被御北寒听到了,他吃惊的看向了姜久宁,没想到黎天朗会这么大方把马送给她。 她肯定更觉得黎天朗是好人了? “哈,天朗,我看的出来你是真喜欢她,”王佩拍着黎天朗的肩头冷笑道:“但是你这样做,我心里很不痛快啊!” “大哥,整个鲁家庄都是你的,你还差这一匹马?”黎天朗问道。 “对,这可是一万一千两黄金,”王佩紧咬着牙低声说:“多好的女人值得这么多钱?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 御北寒和沈星迟对视了一眼,懂了,黎天朗说马有主人,但这个主人不是他们以为的王佩,而是姜久宁。 既然如此,沈星迟笑道:“王帮主,一万五千两黄金如何?” 王佩全身都跟着一僵,听说过苍岩山有钱,没想到这么有钱,愿意花一万五千两黄金换一匹马。 一万五千两黄金,能买多少房子?能买多少绫罗绸缎?能买回多少女人? 这笔买卖越想越划算。 他装出绅士的样子对姜久宁说道:“姑娘,这匹马不能送给你了。” 姜久宁本来也没觉得她能把马带走,刚想要开口,却听御北寒先开口道:“原来不是王帮主的马,王帮主,失礼了,失礼了。” “欸,没关系,这马我能做主。”王佩很怕一万五千两黄金飞了,紧忙说道。 但黎天朗却不容置疑说:“你们要买马就跟姜久宁说,这马跟黑虎帮没关系。” “黎天朗!”王佩气的怒喝一声,“你还把不把我放在眼里?” 见他彻底动怒,御北寒垂眸一笑。 第一百二十二章 报仇去 黎天朗马上拱手说道:“你一直是我尊重的大哥,但是我已经答应了她,绝不能反悔。” 王佩气的脸色煞白,指着黎天朗道:“你为了讨好一个女人,一万五千两黄金的买卖都不做?” “不做,”黎天朗面容坚定。 王佩紧咬着牙问道:“黎天朗,现在我命令你把这匹马交给苍岩山,你到底肯不肯?” “不肯,”黎天朗不容置疑的回道。 王佩的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眼神却变的阴鸷起来,嘴上没说,心里却记恨上了黎天朗,缓了半晌才笑道:“好,大哥,成全你。” 说完冲着姜久宁摆摆手,道:“你们走!” “多谢,”姜久宁朝着黎天朗再次福身道谢,拍了拍黑马的脖子,黑马便哒哒的跟着她出了笼子。 陆凤娇提醒道:“要不要找个缰绳?” 姜久宁回道:“随便找根绳子就行。” 御北寒和沈星迟对着王佩和黎天朗拱手告辞,王佩笑着叫住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几句,就是为了攀交情,混个眼熟。 二人刚出了马厩,就看见一群气势汹汹的村民朝着狗舍那边走去。 一边走一边嚷嚷着,“把那群狗全都打死!” “全都打死!” “他们跟饿狼一样,哪还是狗,都是吃人的。” “鲁天庆都死了,把它们也都打死。” 御北寒想起这几日都陪在姜久宁身边的黑狗,也想起他去探监狗大王的那两天。 姜久宁本想去狗舍看看,把黑狗带出来,可是她现在带着黑马,在鲁家庄乱逛属实危险。 便和陆凤娇直奔正门,上了来时的马车去了城门,在城门又和陆凤娇换上马,一起回花溪村去了。 “那个王佩太没见识,”陆凤娇吐槽道。 姜久宁不解的问:“姐姐怎么这么说?” 陆凤娇说道:“一万五千两黄金换这匹马,他都两眼放光了你没看见?这就是没见识。北荒的战马,还是朝廷进贡的贡品,能值这点钱?听我爹说,这匹马至少五万两黄金。不然哪能配得上咱们大夏的皇帝。” 姜久宁点点头,“你说的也对。” 心里却觉得这么值钱的赶紧让御北寒带走!她留不得。 她们从大路往回走,正好路过后山村。 姜久宁心念一动,对陆凤娇说道:“我跟这里的人有点过节,顺便去解决一下。” 陆凤娇当然没意见,她最不怕打架。 二人进了后山村,便引起了村民的注意,尤其她们俩同乘一匹马,后边还跟着一匹黑马。 那匹黑马,整个后山村的人几乎都见过。 前几天王大发还因为这匹马得了一百两的赏钱,一下子变成了后山村的土财主。 在路上打听了王大发家的位置,村民热心的帮她指了路。 王大发家非常热闹,自从得了一百两银子的赏钱,他家天天酒肉不断,邀请那些狐朋狗友在这胡吃海塞。 姜久宁站在大门外都能听见里边吆五喝六的声音。 她大声喊道:“王大发,你给我出来!” 一听是个女人的声音,屋子里的人全都调侃起来,王大发坐在窗台上,趴着窗户往外看,问道:“谁呀?” “你祖宗!”姜久宁冷喝一声,一脚将他家的柴门踹碎了。 王大发这才看清,来的竟然是姜久宁,身后还跟着一个长得膀大腰圆的女人。 不过看姜久宁狼狈的样子,他不以为然的冷笑道:“这不是姜五姑娘吗?你找我干啥呀?” “你去我家干了什么?你难道忘了?”姜久宁质问道:“一百两银子好花吗?” “你说这事啊!”王大发满不在乎的剔着牙说:“早就让你把马给我,你不肯,人家鲁家庄的东西你也敢要?” 姜久宁冷声问道:“你带人去我家抢走了马,还打了我娘和嫂嫂,这笔帐你想怎么算?” “算什么呀?那是鲁少爷的主意,我只是奉命行事,我哪有办法?”王大发促狭的看着她说道:“鲁少爷让你去找他,凭你的姿色,他说不定能赏你几百两银子花花呢!” 这要是姜久卫在这,他可不敢这么说话,可惜现在来的是两个女人,王大发的胆子才变大了。 陆凤娇是个急性子,姜久宁和王大发的对话,她算是听清楚了。 一切坏事都是从王大发身上开始的,那还跟他费什么话呀? 她大喝一声,“妹妹,打就完了。” “姐姐,我先自己来。”姜久宁说完,大步流星走到王大发面前,伸手抓住他的头发,把人从窗户里边拽了出来,王大发跌倒在地上,姜久宁抬手就甩开了大巴掌。 一边打一边骂:“让你打我娘,让你打我嫂子,今天我全都还给你。” 王大发没想到她会真动手,也没想到他动作会这么快,被打的都没反应过来。 等到屋里的人反应过来,那些狐朋狗友全都冲了出来,陆凤娇正闲的慌,瞧见这群人冲出去,她直接迎了上去。 这群人哪是她的对手,没一会儿就被打的屁滚尿流。 王大发家的动静,把村民们都吸引过来,王安泰也在其中,一见是姜久宁,立马跑过来。 “五姑娘,这是咋的了?” “叔叔,我专门来揍王大发的,”姜久宁甩甩打的发麻的手,说道:“前几日,王大发带人去我家抢了马,还打了我娘和嫂子。” “啊?有这等事?”王安泰只听说王大发给鲁家庄报信得了一百两银子,哪知道里边的细情。 “王大发,你竟然打我家莲花?”王安泰气的咚咚踹了王大发好几脚,这才招呼姜久宁和陆凤娇回家坐坐。 姜久宁和陆凤娇在王安泰家喝了水,出了一口恶气,没再逗留就回花溪村去了。 终于回到了花溪村,虽然离开了三四天,却好像出走了一两个月那么久,看着院子都有点陌生起来。 文氏听到了马蹄声,便站在大门口张望,见到是姜久宁,顿时激动的热泪盈眶,朝着院子里招呼道:“莲花,莲花,快抱小宝出来,是久宁回来啦!” 第一百二十三章 握手言和 等姜久宁进了大门,王莲花抱着小宝迎上前来,小宝的扁着小嘴露出一副委屈的不得了的表情,一头扎进姜久宁的怀里,搂着她的脖子不肯松手。 这才三四天的时间,可姜久宁还是觉得孩子瘦了,文氏和王莲花也瘦了。 文氏已然认得陆凤娇,招呼她进去坐。 几人在东屋寒暄了一阵,文氏见姜久宁衣衫狼狈,身上还沾着血迹,便知道受了不少苦,连连的唉声叹气。 王莲花只跟她们打了招呼,便忙着去烧了一大锅热水,让姜久宁洗漱。 姜久宁站在西屋门外跟两个哥哥打了招呼,就去换洗了,她只怕这幅样子被他看见,更会觉得她什么都不应该做。 她在狗舍里呆了两天半,浑身都不是味儿了。 姜久宁坐在大桶里好好跑了个澡,她从意识空间里打出半桶井水兑在洗澡水里,趁着机会用自己做做实验,看看井水外用会有什么功效。 洗完澡,又把腿上的伤口重新换药包扎,再换上干净的衣服,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 等她换洗完才去西屋看望姜久佑和姜久卫。 姜久卫躺在炕上,姜久佑靠着山墙坐着,看见她全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尤其姜久卫。 “妹妹,你瘦了。”姜久卫说。 姜久佑问:“你这次怎么去了这么久?” 姜久宁说道:“出了一点意外。” 姜久卫忙问:“咋啦?打仗啦?” 姜久佑又问:“你又把那匹马弄回来了?” 姜久宁点点头,连忙说道:“二哥,那匹马我不会留在家里的,过两天就让人牵走。” 听了这话,姜久佑便没再说什么,而是担忧的看向姜久卫道:“你抽空帮大哥瞧瞧,他这几天总是做噩梦,胡言乱语。” “是吗?”姜久宁担忧的扒开姜久卫的眼皮看看,又给他把脉。 姜久卫嘟哝道:“我都不记得做啥梦,二弟总说我做噩梦。” “你就是做噩梦,把我吓得都不敢入睡。”姜久佑说道:“小妹,大哥还说梦话,说什么杀人啥的。” “这么严重啊,”姜久宁嘀咕道,“别急,我给大哥弄点安神的药试试。” 看她认真的帮姜久卫检查身体,姜久佑沉默了半晌说道:“小妹,其实这几天我也想过你说的话,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你能有一身本事,是你的造化,我不应该把发生的不好全都怪到你身上,是我想的太偏激了,你别生二哥的气,好吗?” 姜久宁微微一怔,她去鲁镇之前,就因为这件事和姜久佑争吵过,当时两人都各说各的理互不相让,没想到回来之后,姜久佑会说出这番话来。 姜久宁温声说道:“二哥,我没什么太大的理想,没想过出人头地,只想着靠着这身本事,让咱们一家人能过得衣食无忧,快快乐乐。我承认自从有了本事之后,我的脾气也变了,以后我会改,不会再让娘和你们为我担心了。” 兄妹二人都说出了自己的肺腑之言,姜久佑紧抿着双唇露出欣慰的表情,抬手轻柔的拍了拍姜久宁的肩膀。 忽然,外边传来一阵犬吠声。 文氏在院子里嚷嚷道:“哪来的野狗?吃完快走!” 姜久宁心有所感,推门走了出去,看见蹲在大门外的那条黑狗,顿时眼前一亮。 “汪汪……”黑狗朝她摇起了尾巴。 文氏拿着扫帚正要把它打走,姜久宁急忙拦住,道:“娘,这狗是来找我的。” “啥?”文氏诧异的看着她。 姜久宁弯腰朝着黑狗伸出手,黑狗摇着尾巴小跑过来,用脑袋往她手上蹭。 文氏吃惊的和王莲花对视一眼。 姜久宁解释道,“它是鲁家庄的流浪狗,我喂过它几次,它就认得我了。” 文氏瞧着黑狗长得凶狠,不像个善类,便嘀咕道:“那怎么办?还养着它啊?” “养着呗,看家护院是个好手,”姜久宁高兴的揉了揉黑狗的脑袋,黑狗好像听懂了她的话,拽着她的袖子往外走。 姜久宁跟着它出了门,这才看见门外还趴着一条大黄狗。这条狗也是鲁天庆的,姜久宁在狗舍里也见过,这条狗是个母狗,打仗不够厉害,经常挨欺负,吃东西总是等在最后。 姜久宁问,“你让我也把它留下?” 大黑狗汪汪的叫了两声。 黄狗胆怯的偷瞄着姜久宁,好像做错了事似的。 “这咋还有一条?”文氏跟出来一看,心里有点不乐意。 对姜久宁说道:“狗都是从小养,都这么大的狗了,养不熟的。” “娘,你说它们大老远的找到我家来,这就是信着我了,”姜久宁挽着文氏的胳膊,撒娇道:“就养在家里!咱家也不差两条狗的狗粮。” 文氏嘟哝道:“不差倒是不差,就是这俩玩意长得也太凶了,万一要是不听话,霍霍人那咋办?” 姜久宁盯着黑狗说道:“它们不敢,万一要是不听话,就杀了吃肉。” 听了这话,两条狗全都乖乖的低下头,黑狗还讨好的在姜久宁腿上蹭了蹭。 文氏是个心软的人,便决定道:“养着也行,都给我栓上,别把我宝贝孙子吓到。” 姜久宁把两条狗领进门,这才发现,黄狗肚子憋憋的,还涨着奶。一想它俩在鲁家庄说不定是怎么逃出来的,又跑了几十里的路,小狗八成死了,便觉得黄狗也挺可怜的。 发现院子里多了新的物种,“不咬人”嗷呜一声冲了上来,两条狗立马呲着牙弓起了背,姜久宁呵斥一声,“都闭嘴!” 然后她把“不咬人”抱过来,让它们互相闻闻,“不咬人”闻道黄狗之后,好像发现了新大陆,跑到它肚子下边蹭,还试探着舔着黄狗。 黄狗可能母爱泛滥,竟然直接趴在地上让“不咬人”吃起了奶。 见到这一幕,文氏也无奈的笑了。 这时,门外传来王氏的声音,“弟妹,听说久宁回来啦?哎呦,这黑马也牵回来啦?” “是,二嫂你来有什么事吗?”文氏淡淡的问。 王氏笑道:“我来给你家送喜帖呀!” 第一百二十四章 请客送礼 “是谁家办喜事吗?”文氏疑惑的问。 王氏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红色烫金的请柬递过去说道:“是我家姑爷特意发来的。” “你家姑爷?”文氏狐疑的小声嘀咕着把请柬接过去交给了姜久宁。 姜久宁打开一看,专门请她的,落款写的是王佩,顿时蹙起了秀眉,说道:“二娘,这份请帖我可受不起。” 王氏说道:“久宁啊,你也知道王佩的身份,人家专程差人把请帖送来,谁能不给个面子?” 王佩要娶姜招娣的事,姜久宁前几天就听说了,之前王氏还愁眉苦脸的,觉得自家女儿进了火坑,现在张口姑爷闭口姑爷的,看来是认了。 不光是认了,好像还觉得挺骄傲。 姜久宁把请帖塞给王氏,不悦的说道:“我就不给。” 王氏脸色一变,颐指气使道:“姜久宁,就算王帮主不给你请帖,你姐姐出嫁你也应该去送亲不是?现在王帮主把请帖给你送来,那是高看你一眼,你可别不识抬举。” 姜久宁冷着脸说道:“我就是个普通老百姓,用不着他高看,也不用他抬举,二娘,你愿意跟他当亲戚那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 又对文氏说:“娘,我先回屋了。” 说完转身就走,王氏使劲瞪了她一眼,一把拉住文氏劝道:“弟妹,你可别跟她一样,这事你的劝劝她,别放着人祸不惹惹天祸。” 文氏心知黑虎帮的人她们得罪不起,又知道姜久宁是个倔脾气,一时拿不定主意。 便说:“二嫂,我也做不了主,等回头跟孩子们再合计合计。” 送走了王氏,文氏一脸愁容的拿着请帖找姜久宁商量。 “宁儿,你说他为啥专门给你发请帖啊?” 姜久宁回道:“娘,在鲁镇的时候,我跟他见过一面,算是认识了!” 文氏担忧道:“听说王佩贪财好色,专门请你过去,我看是没安好心。” 这话她可算是说对了,姜久宁也这么想的,如果是黎天朗请她,她都得掂量掂量。 “娘,我不去,”姜久宁说道。 王莲花插话道:“不去能行吗?” “行不行再说!”姜久宁无奈的翻了下眼皮,嘴唇朝上吹出一口气,把刘海吹了起来。 王莲花建议道:“你去陆家庄待两天,就说陆家庄那边有重要的事找你,把日子拖过去不就行了?再说,他们知道你跟陆家庄关系好,就算想为难你,也得掂量掂量。” 文氏连忙点头道:“莲花说的对,你明个就去陆家庄。”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是姜久宁不是那么愿意麻烦别人,便敷衍道:“明天再说。” 一夜时间过得快,第二天一早,姜久宁正准备去镇上买点草药回来。 就见门外来了辆马车,车夫问道:“姜久宁在家吗?” “我就是,您是哪位?”姜久宁站在门口疑惑的打量车夫两眼,是个面生的人。 “见过姑娘,”车夫拱手笑道:“我是镇上跑腿的,专门给姑娘送货来的。” 姜久宁不解道:“我没买东西。” 车夫道:“不对啊,店家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送给姑娘。您先收下,如果有什么岔子您自个再去找店家问问。” 说完便呼啦一声掀开了遮在车板上的黑布,露出一车东西,有布料,酒坛,肉,米,面,油…… 这么多显然不是一家的东西。 姜久宁忽然想起上次买东西雇车回来,那个车夫是黑虎帮的眼线,估摸着眼前这个也是。 便环着双臂道:“是黎天朗让你送来的?” 车夫动作一顿,莫名的道:“姑娘说的人,我没听过。” “那就是王佩送的?”姜久宁又问。 车夫回道:“小人真不知道谁买这么多东西,还以为是姑娘家要办喜事。” 姜久宁摆摆手,“不知道谁送的,我肯定不收,你怎么拉来,怎么拉回去。” 车夫一脸为难,“姑娘,我才干拉脚的买卖没几天,好不容易遇上这么个大活,家里老小都等着吃饭呢,您要是不收,我这一趟可就白跑了。” “不白跑,”姜久宁从腰上摸出一块碎银递过去说:“你就原封不动拉回去!” …… 车夫拉长了苦瓜脸,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求道:“姑娘,您是明白人,别为难我,我收了人家的脚钱,就得给人家办好事,只要我把东西放在这,哪怕您扔到壕沟里边,都跟小人没关系啊!” “你这是干什么?”姜久宁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见车夫咚咚的给她磕头,非要求着她把东西留下。 “姑娘,店家那边说了,我要是这一趟干不好,以后都别想在临山镇拉脚,我就指着这个养家糊口呢,姑娘,您帮帮忙!” 姜久宁百分之百肯定是黑虎帮干的,但这么送东西可不像黎天朗的做派,那就是王佩了。 又是送请帖,又是送东西,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车夫眼巴巴的看着姜久宁,紫红色的面庞上都是风吹日晒的痕迹,那可怜的眼神真实的让人动容。 姜久宁不打算为难他了,如果他是黑虎帮的人,那就算他的演技逼真,把她给糊弄住了。 “你把东西卸下来!辛苦你了。”姜久宁照样把碎银放在车辕上,车夫感恩戴德的连声道谢。 一车东西摆在大门外,实在太惹人眼,姜久宁让他帮忙搬进了院子,但也被王氏瞧见了。 她一边假装喂鸡,一边偷瞄着搬进院的东西。 等到车夫走了,王氏急忙跑回自家屋里,召唤道:“招娣,招娣,你把王佩送来的布料拿出来我看看。” 姜招娣没精打采的爬上炕,从柜里把布料拽出来扔在炕上。 王氏心疼的拍拍布料上本不存在的灰尘,说道:“我怎么瞧着给五丫头送来的布料跟这个是一样的?” “娘,你说啥?”姜招娣吃惊的问。 王氏又在屋里翻了一圈,把前两天王佩送来的彩礼全都清点了一遍,一屁股坐在炕沿上,骂道:“我就纳了闷了,干啥给五丫头送请帖,这摆明了是相中她啦!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还在我面前装清高呢!” “娘,真的假的?王佩相中姜久宁啦?”姜招娣顿时精神起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你就成全我吧 “就她长得那个样,不相中算怪了。”姜带娣在一边揶揄道。 姜招娣却说:“被男人相中怪五丫干啥?那也不是她故意的。” “谁让她长得就水性杨花,”姜带娣不服气的说。 姜招娣反驳道:“长成什么样是爹妈给的,又不是自己选的,我要是能选,我也选她那样。” 这话王氏不爱听,揪住姜招娣的耳朵骂道:“你说这话啥意思?你嫌我长得丑,还是嫌你爹长得丑?” 姜招娣捂着耳朵满脸通红不敢吭声,王氏把她推开坐在炕沿上生闷气,自顾的嘟哝道:“就算他相中五丫,那也得让她做小,你肯定得做正妻。” 姜招娣自嘲道:“一个土匪婆子,正不正妻能咋的?” “闭上嘴,少在这张嘴土匪闭嘴土匪的,”王氏呵斥道:“你还想嫁个啥样的能给你这些彩礼?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半斤八两,全花溪村的姑娘加一起,都没你这一份彩礼值钱。” 原来,王佩除了上次给姜大金带回来的二百两,这次过彩礼又送来一百两银锭,还有绸缎,酒,茶,肉,很多礼物。 一下子就把王氏给打动了,再也不为把姑娘嫁进黑虎帮发愁,也不再埋怨姜大金坑人害人。 反倒觉得姜招娣是高嫁,她们占了个大便宜。 但姜招娣心里难受哇,她家姜来娣活活被赵安给糟蹋了,王氏又听信道士算命的话,托人把她送去了阳城县,等着被有钱人家买去做丫鬟。 姜招娣是家中老二,嫁给王佩的人理所当然的变成了她。 哪个花季少女心里没有个梦想?哪个没想过自己将来的夫君是什么样的? 王佩年龄几何尚且不论,就说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土匪,这一条,姜招娣就不愿意。 现在黑虎帮势力大,官府都管不了,但说到底也是土匪,万一哪天官府真追究了,王佩就是砍脑袋的,她嫁过去不就是等死吗?还不得好死! 姜招娣听着王氏的话,暗暗的做了个决定。 她去西院找姜久宁。 大黑狗才来姜久宁家一夜,今天就已经开始担负起看家护院的职责了,看见姜招娣站在门外,便汪汪的叫了起来。 吓得姜招娣连连的拍胸脯,站在大门外召唤起来,“三婶娘?久宁?你们在家吗?” 姜久宁刚把东西安置完,擦擦手迎了出来。 虽然都是姜家的姐妹,但原主意外怀孕之后,四个姐姐都觉得她丢人,就开始冷落疏远她。 原主跟她们都不亲近,现在换了个芯子,姜久宁对她更是没什么感觉。 但人家主动过来坐坐,总不能像王氏一样晾着,这会儿太阳升的老高,天气非常暖和,便请她在石桌边上坐会儿。 “三姐,我去给你倒杯水。”姜久宁说道。 姜招娣招招手说:“不用,你快坐下。有几天没见着了,我过来看看你。” 姜久宁坐在她对面,姜招娣打量她一番,说不嫉妒那都是假的,都是姜家的姑娘,姜久宁长得是最好看的。 其实他们几个也不差,都是大眼睛双眼皮,但是脸盘子不一样,姜久宁长得是小巧的瓜子脸,她们都是长方脸,就算五官长得差不多,也没有姜久宁看着精致。 更别说她的眼睛更大一些,鼻梁更高一点,嘴巴更小一点,皮肤就别说了,不知道白出多少。 这么一比,立分高下。 另外,她还嫉妒姜久宁的名字,姜大金家的女儿叫姜艾香听着挺普通的,到了她们姐三个,姜二银一心想要抱儿子,就给她们三个起名来娣,招娣,带娣。 哪像姜久宁,姜三宝给起的名字,一听就跟村里的名字不一样,又好听又特别。 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姜久宁笑着问道:“三姐这么看我,是有事吗?” “有,”姜招娣犹豫了一下,一想到自己将来的命运,便鼓起勇气说道:“你替我嫁给王佩!” 嗯??? 姜久宁一脸的问号,这姑娘咋想的?找她来替嫁? “我是认真的。”姜招娣强调道:“我知道王佩看上你了,与其以后咱们俩都嫁给他,姐妹两个人争宠,还不如你直接嫁过去。” “我不会嫁给他,”姜久宁果断的说。 姜招娣叹口气,道:“这也不是咱们能决定的事,虽然你有婚约在身,又有什么用?你连孩子都生在家里,腾家不是一样没来认你们?指望腾家是指不上了。再说,就算腾家认了你们,王佩看上的,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姜久宁问:“你怎么知道王佩看上我了?” 姜招娣说道:“刚才东西都送来了,还专程请你去观礼,他想娶你就是早晚的事。” “这些东西是王佩送的?”姜久宁追问。 “你不知道?”姜招娣觉得她就是装的。 姜久宁回道:“我不知道,”她顿了一下,态度坚决的说:“三姐,他送的东西我不会收,更不会嫁给他。” 姜招娣急的两眼通红含着眼泪说道:“我说了这么半天你怎么不明白?他相中你了,你愿不愿意都会被他弄到山上去,你现在孩子都生了,腾家又不认你,你名声已经臭了,你的人生也就是这样了,你就行行好成全我不行吗?我还没嫁人,我还想……” “够了,”姜久宁冷冷的打断她,质问道:“我的人生怎么了?我生孩子怎么了?” 她的冷喝把姜招娣吓得一怔,姜久宁直直的盯着她接着问:“是我让你嫁给他吗?你的婚事是我做主的吗?你自己管不了你自己的事,还来让我成全你,我为什么成全你?” “因为……因为……”姜招娣看着她,舌头在嘴里打结。 姜久宁抬手指着大门口说:“你走!” “五妹,”姜招娣急的没有办法,一下跪在地上,拽着她的裙摆哀求道:“我连男人的手都没碰过,清清白白的做人,嫁给他我的一辈子就全完啦!” 这番话把姜久宁都气笑了,冷嘲道:“我不够清白,我跟男人睡过觉,把孩子都生了,我就活该替你去嫁给他,是不是?” “五妹,你就成全我!”姜招娣被怼的说不出其他理由,只能哭天抹泪的哀求。 姜久宁深吸一口气,说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 那匹马给你啦 “姜招娣,我现在很想打人,你知道吗?” 姜久宁冷冰冰的看着姜招娣,如果她的眼神中有情绪,那就剩下厌恶了。 姜招娣的行为让她感到厌恶。 姜招娣死拽着姜久宁裙摆的手吓得松了几分,说道:“五妹,我都这样求你了,你难道是铁石心肠?” 姜久宁使劲拽着裙摆,从姜招娣的手里抽出来,冷冷的说:“你求我干什么?你去求王佩,让他别娶你,或者你去求二娘,求二伯,让她们别答应这门亲事,求谁都比求我更方便。” “可我现在只能求你啦!”姜招娣浑身颤抖,泣不成声。 姜久宁皱着眉说道:“我帮不了你。” 说完,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回了屋。 任由姜招娣跪在院子里放声痛哭,王氏闻声赶来,把她拽了回去,少不得又是一顿臭骂。 文氏和王莲花在屋里听得一清二楚,谁也没出来劝一句。 等姜招娣走了,王莲花才说:“她咋想的?自己知道火坑不舍得跳,就让你替她跳。” “我哪知道她怎么想的,”姜久宁郁闷的说。 文氏愁容满面的说:“我就觉得昨天送请帖过来不是什么好事,今天又送这些东西,宁儿,王佩这件事不简单,黑虎帮的人咱们得罪不起,你现在就去陆家庄!看看陆庄主能不能帮你出这个头。” “娘,我不想给陆庄主添乱,”姜久宁说道,因为她被鲁家庄抓住,陆庄主和陆凤娇已经做了很多了。 文氏无奈道:“不找他,哪有别的办法。这要是你爹在,怎么会让黑虎帮如此的猖狂。” “娘,我先自己想办法,实在不行再求陆庄主!”姜久宁搂住文氏的肩膀安慰道。 看着时候尚早,姜久宁还是决定去镇上一趟,她要给姜久卫和姜久佑治病,但直接从空间往外拿药太假了,得买点药回来做掩护。 看着姜久宁又出门,文氏满心担忧。 姜久宁出了村子,没遇上拉脚的车,一般赶集的都比她走早半个时辰,现在村路上前后无人。 姜久宁便从空间里把自行车又拿出来,骑着自行车赶路。 远远的看见人影就把自行车收起来,默念着御北寒教给她的口诀,虽然达不到飞起来的效果,但步伐比平常轻盈了不少,省去很多力气。 到了临山镇,听到人们议论最多的就是黑虎帮打败了鲁家庄,占领鲁镇的事。 现在临山镇人人自危,担心黑虎帮会乘胜追击把临山镇也占了。 姜久宁在路边的茶馆点了一壶茶,顺便歇歇脚,就听见店里的人在议论纷纷。 “听说黑虎帮要在鲁家庄办喜事。” “是,邀请了不少人呢!” “咱们镇上有头有脸的人都收到帖子了。” “嗨,这时候谁要是没收到黑虎帮的请帖,就说明在镇上不出名。” “谁敢不给黑虎帮的面子,听说陆家庄这次还帮他们出力了呢!” “对,不光是陆家庄,还有苍岩山也帮忙了。” 这群人消息倒是蛮灵通的,姜久宁一边喝茶一边听他们议论。 “你们知道黑虎帮为啥打鲁家庄吗?”有人神秘兮兮的问。 有人回道:“争地盘呗,还能为啥?” “为了个女人。”那人嬉笑道,“也不知道得长得多倾国倾城,能让两伙人为她打起来。” 这话听得有点汗颜,姜久宁真不想背这个锅。 她低下头尽量别让自己太引人注目,想喝完茶快点走,忽然有人坐在了对面。 她不想理会,来人却自来熟的拿着她的茶壶倒了一杯茶。 姜久宁不快的抬眼看去,不由的一愣。 只见御北寒把茶杯端到了唇边,眼角噙着笑看着她。 “你什么时候来的?”姜久宁问。 “刚进城,”御北寒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打趣道:“听说你跟王佩是亲戚?” “唉,别提了,”姜久宁摆摆手。 御北寒从怀里掏出一张请柬说道:“我和陆庄主都收到了观礼的请帖,王佩还真把我们当自己人了。” “是吗?”姜久宁眼前一亮说道:“我也收到请帖了。” “哦?”御北寒双眼一眯,马上觉察出了问题,“他请你干什么?” “醉翁之意不在酒呗,”姜久宁端着茶杯当酒杯敬了他一下,御北寒笑微微的问:“你去吗?” “本来不打算去,”姜久宁一五一十的说道:“但是你和陆庄主如果都去,我觉得就算去了也无妨。” “你就不怕我们把你卖了?”御北寒笑道。 姜久宁一本正经的问:“那得看能卖多少钱?” 御北寒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说:“无价之物。” “受宠若惊,”姜久宁狡黠的眨眨眼。 御北寒忽然有点不自在,视线看向了一旁,揶揄道:“有黎天朗在,你也不用担心。” “也对,”姜久宁认同的点点头,御北寒微不可见的皱皱眉,又听她说:“但我不愿意跟他有太多瓜葛。” “他肯定不喜欢这种话,”御北寒都没觉察到语气里的酸味,垂着眼用纤长的手指把玩着茶杯,似笑非笑的说:“那么贵重的马说给你就给你,连王佩的话都不听了。” 姜久宁想了想说,“他那个人倒是蛮说话算话的,也算有个优点。” “是个好人,”御北寒阴阳怪气的说。 姜久宁恼火的瞟了他一眼,好人坏人这个话题,他们已经争论过了好不?他怎么还提? “对了,”姜久宁急切的拍拍他的手背,打断了他转茶杯,御北寒疑惑的看着她,还以为她又要发表什么歪理邪说。 却听她问:“你想要那匹马对?” 御北寒缓缓的点点头。 “现在就在我家,你去牵走!”姜久宁痛快的说道:“回头我跟它说一声,让它听你的话。” “嗯?你说什么?”御北寒感到很意外,不解的看着她,他还想问问姜久宁要不要把马卖给他呢! 毕竟他也看得出来,姜久宁很喜欢那匹马,又算是黎天朗转送的,再说姜久宁也知道那匹马的价值。 她应该非常珍惜才对。 姜久宁道:“那匹马给你啦!” 御北寒问:“你不要自己养着?” 姜久宁鼓起腮帮摇摇头,“我娘说的对,我养不起那么好的马。” 御北寒又问:“你舍得吗?那可是黎天朗送给你的,你再转送别人,不怕他生气?” 姜久宁噗的一笑,道:“你问这话怎么这么像个女人呢?” 嗯? 御北寒诧异的看着她,听她说道:“既然是我的马,我怎么处理那都是我的事!他也明白那么贵重的马怎么是我这种小家小户养的起的?早点让可靠的人养着,也少给我惹麻烦。” 御北寒又问:“那你不想卖钱?” 姜久宁坦然的笑着说:“本来我也没花钱,宝马配英雄,送给你正好。” 一番话说下来,御北寒心情大好,看来姜久宁不是很在乎黎天朗,好像更在意他。 她从鲁家庄把黑马带出来,就是专门给他的,一想到姜久宁专门为自己做的事,御北寒大手一挥道:“给你两万两,不过你得再帮我一个忙。”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姜久宁双眼一眯,狡黠的笑道:“你当真要算钱给我?” “当真,”御北寒浅笑着问:“我何时骗过你?” 姜久宁又问:“你就不怕我把钱给黎天朗,到时候他拿着钱去买兵器?” 御北寒垂眸眼底闪过一丝黯然,道:“那是你的事,给钱才是我的事。” “好!”姜久宁痛快的说道:“你记着这个数就行,存在你那,等我需要的时候我再管你要。” 她自言自语嘀咕道:“在这地方呆着估计以后也用不到。” 御北寒趁机问:“你真不想离开这,去外边看看?” 姜久宁单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过了一会儿笑道:“不想。” 他觉得她的话不全是真的,可是去留都是她的自由,他没权利指摘。 姜久宁问:“对了,你想让我帮什么忙?” “哦。”御北寒淡淡的说:“一点儿小事,跟这个马有关。” 原来御北寒和北荒的公主打赌,如果他能找回这匹马并且驯服它,她就承认御北寒的能力,同意听他安排取消婚约。 这件事看似很简单,但是实行起来却很难。 这匹烈马在北荒的时候,就连最好的驯马师都没能调服,就算御北寒有本事,驯服它也是短时间里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御北寒没把婚约和公主的事说出来,只说是与人打赌能不能驯服这匹马,如果能将会得到一大笔钱。 “一大笔是多大笔?”姜久宁饶有兴致的问。 御北寒一点都不含糊,道:“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一匹马钱。” “哇哦!”姜久宁惊呼一声,“你还真是大手笔!” “看你表现了,”御北寒说道:“七天之后我要带着它去沧州。” “七天?”姜久宁为难的皱了皱眉,道:“它虽然听我的话,但这么短的时间能不能听你的,我也不确定呀!” 御北寒想了一下说:“我知道花溪村附近有一块荒地,很适合遛马,明天开始你每天上午都带它过去,我在那等你。” 他顿了一下,姜久宁点点头,又听御北寒说:“但要做两手准备,如果它还是不听我的,七天之后就由你跟我去沧州一趟。” “你越快把它带走越好,”姜久宁无奈的说道:“放在我家夜长梦多。” “放心,不会再出现上次的事,”御北寒笃定的说。 姜久宁一撇嘴道:“我倒是希望,可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它很值钱。” 御北寒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道:“所有人也都知道,它现在是苍岩山的。” “苍岩山,很有名吗?”姜久宁试探着问,毕竟在原主的记忆中没听过,倒是对鲁家庄和黑虎帮如雷贯耳。 御北寒嫌她没见识刮了一眼道:“是江湖上众多门派中的后起之秀。” “那……鲁震虎好像也不太在乎,”姜久宁嘀咕道。 “咳咳,”御北寒发觉自己被她小看了,解释道:“鲁震虎以为自己靠上了定北王,当然不把江湖门派放在眼里。” “那黑虎帮好像也不是很害怕你们,”姜久宁不服气的又说。 御北寒压着嘴角不悦的说道:“我怎么能跟那种不入流的乌合之众相提并论?” 见姜久宁一脸的你说的都对,我不跟你争的表情,便耐着性子解释道:“江湖上的门派和黑虎帮这种匪帮,是不一样的存在。比如明确的入门要求,严苛的门规和等级,黑虎帮有吗?” “我不知道,”姜久宁摇摇头,江湖帮派对她来说是很遥远的事,她不感兴趣,也不想参与其中。 可人生中的很多事,都能用一个词来形容——事与愿违。 你越是想抓住的,越是抓不住,越是想逃开的,越是如影随形。 在不知不觉中,她的身边围绕着她已经搅动了巨大的漩涡,她无心参与,却越陷越深。 看时候不早,便说:“我得去买药了,告辞!” “欸,你稍等一下,”御北寒叫住她说:“我雇了一辆马车,有东西给你。” 又有人送她东西? 姜久宁现在对收礼这事有明显的抗拒。 “你要送我什么?” 御北寒瞥她一眼打趣道:“我还会害你不成?” 他指着街对面停着的马车,车夫正躺在车板上打盹,“就在那。” 姜久宁盯着他,好像他不说出个所以然,她就不肯收了,御北寒只好挑明了说:“给你二哥做的轮椅。” 闻言,姜久宁又惊又喜,两手一下扳住御北寒的肩膀,激动道:“你还记得这件事,太感谢你了。” 看着周遭投来诧异的眼神,御北寒的脸上浮上一抹可疑的红晕,说:“你喜欢就好。” “当然喜欢,我也替二哥谢谢你。”姜久宁高兴极了。 和御北寒分开,她去药铺买了药,又买了一点日用品,回到了马车这,叫醒车夫回花溪村。 她和车夫同时认出了对方,正是早上给她送货的车夫。 两人异口同声道:“是你?” “姜姑娘?” 姜久宁没想到他还真是拉脚的,车夫也没想到今天拉了两份活都是给姜家送的。 “姑娘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车夫奉承道。 姜久宁没那么多话,“你也知道路,就快些走!” “好嘞,”车夫甩响了鞭子,马车在石板路上压出咕噜噜的声响。 突然,从路口窜出一个人来,车夫猛的扯住缰绳,马被吓的前蹄扬起,嘶嘶的叫唤。 分明没碰到冲出来的人,可那人却倒在了路上。 “这是咋的了?”车夫急忙下车。 姜久宁也跟着跳下车,去看个究竟。 只见,倒在地上的人一声叠一声的痛呼着,“哎呦,撞死我了。” “哎呦,疼死我了。” “哎呦……” 车夫,忙问:“大姐,你咋的了?你咋还摔这了?” “你还问?是你的马车撞了我,你说怎么办?” 车夫茫然无措,道:“你突然跑出来,我及时拉住了马车,也没撞到你呀!你可不能诬赖人啊!” 他话音刚落,从旁边又冲出来一个人,大喊一声,“我的娘啊!谁这么狠心,把你撞成这样?” 得,这是遇到碰瓷的了。 碰瓷的还不是别人,姜久宁熟悉的很。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二十两你俩躺好了 姜久宁走到车前一看,倒在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姜大金的老婆张氏,而趴在她身上哭天抹泪的正是姜艾香。 这娘俩偷拿了二百两银子跑了,怎么会在临山镇上碰瓷呢? “姑娘,我的马真没撞到人啊!”车夫急忙争辩。 姜艾香指责道:“不是你撞的,难道还是我娘自己倒在这?做人要讲良心,你这么说话对得起良心吗?” 车夫急的满脸通红,“你别含血喷人啊,路过的老少爷们都帮我评评理。” 张氏躺在地上说道:“哎呦,你就是看我们俩个女人好欺负,不想承认。” “我不是不承认,这根本就是没有的事啊!”车夫急的直跺脚。 姜久宁冷笑道:“怎么了?二百两银子花光了,开始坑蒙拐骗?” 一听她的声音,张氏和姜艾香难以置信的看了过去,看清真的是姜久宁顿时吓得面如土色。 “娘,娘,咋办?”姜艾香急忙小声问道。 张氏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一边痛呼一边说:“五丫头,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我给你做什么主?”姜久宁站在她头顶,居高临下的说道:“你们应该找我大伯做主。” 车夫听她们的对话,便知道她们认识,连忙央求道:“姑娘,你可帮我说说,我真没撞人啊!” “小妹,你可别胳膊肘往外拐,”姜艾香哭啼啼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说道:“撞的可是你亲大娘。” “可别这么说,”姜久宁摆摆手,道:“我丢不起这个人。” 张氏佝偻着身子说道:“香香,她都不认咱们,你还跟她说啥,快点要出钱来给娘看病!” “哼,姜久宁这没你什么事,你滚远点!”姜艾香呵斥道:“我娘伤的这么重,你要是想走,就扔下十两银子。” “姑娘,这可咋办啊!”车夫无可奈何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张氏说道:“她摆明了讹人,我家一家老小都指着我这板车吃饭呢!你们在这拦着我,丧良心不?就不怕遭报应?” “你不讲良心,你就不怕遭报应?”姜艾香指责道。 还真狮子大张口,一下就十两。 “你们……”车夫看她们无赖的样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姜久宁微微一笑,问:“十两是?” “对,就是十两,”姜艾香回道。 姜久宁从车夫手上夺过马鞭,指着她们说:“我出二十两,你们两个都在这躺好了。” 姜艾香和张氏莫名其妙的对视,再看姜久宁翻身上了马车,扯着缰绳马车蹬蹬的后退了两步,做出准备起跑的样子来。 两人一下看明白了,姜久宁这是想把她们两个一起撞一次。 只见姜久宁拉住了缰绳,啪的一甩马鞭,枣红马嘶嘶叫着扬起前蹄,姜艾香急忙拽着张氏连滚带爬的躲开了。 娘俩站在街边破口大骂,“你他妈真想撞死我们啊?” “你这个丧良心的东西!” “当初就应该把你掐死,省的留下你这个祸害!” 马车根本就没往前跑,而是慢悠悠的走起来,车夫跳上车,堪堪的松了一口气。 姜久宁冲着张氏说道:“下次碰瓷卖力点儿,别整的这么假。” “你?姜久宁,你不得好死!”张氏指着她骂道。 姜久宁一点都不在乎,笑吟吟的挥挥手,赶着马车扬长而去。 “娘,咋办啊?”姜艾香无助的蹲在路边,一天没吃东西了,肚子饿的咕咕叫。 张氏也饿的不行,嘴里咒骂着姜久宁,捂着肚子坐在地上,说:“那个挨千刀的道士,也不知道死哪去了。等我遇上他,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姜艾香愁眉苦脸,道:“娘,银子都被他骗走了,咱们现在咋办啊?” “咋办?”张氏下定决心道:“回家!” 姜久宁回到家,车夫帮着把轮椅卸下来,又是一通感谢。 “姑娘,今天要不是有你在,我真不知道咋办了。” 姜久宁摆摆手,“一点小事罢了。” 车夫诚恳的说:“姑娘,我家在柳条沟,每天都去镇上,晨初从花溪村路过,你要是有事用车,就在路口等我,以后我都不收你车钱。” “下次再说!”姜久宁目送他离开。 回到院子里,就迫不及待的把轮椅上的苫布掀开,仔细的检查起来。 当然跟现代的轮椅比较,这把全实木的轮椅显得笨重,可是在这个时代却是很精巧的设计,椅背上有把手能让人从后边帮忙推着,坐在轮椅上的人也可以自己用手转动轮子。 姜久宁坐在上边试了试,轮子转动的很轻松,她对这把轮椅非常满意。 见她带了新东西回来,文氏和王莲花全都围上来,看着轮椅觉得新奇。 王莲花好奇的问,“这是干啥的?” “暂时给二哥用的,”姜久宁回道。 文氏惊奇的摸着轮椅光滑的木材,说道:“这玩意做一个不少钱?这木料可不错。” “这我倒没问,”姜久宁回道。 文氏问:“不是你买的?” 姜久宁说:“是别人送的。” 文氏更加好奇,“啥人会送你这样的椅子?” “一个朋友,”姜久宁想了想回道:“那个卖货的,御北寒。” “哦,”文氏长哦了一声,“他真有心了。宁儿,你去镇上遇见他了?” “嗯,”姜久宁敷衍道,她看看自家的门槛,从外边到西屋要过两道门槛,轮椅来回走实在不方便。 就找了锯子和斧头,叮叮当当敲打了一阵,把两道门槛全都拆掉,门口铲平。 文氏就跟在她身边说御北寒的事,好像担心被骗了。 姜久宁擦擦汗笑道:“娘,人家好好的一个人,就算想找媳妇,找个清白的姑娘不好么?非得相中我这样不清不楚带着孩子的?” 听了这话,文氏又显得很心疼,安慰道:“你早晚是嫁给子俊的,娘是怕惹出别的闲话,让婆家误会。” “我懂,娘,马被人买去了,过几天就来带走,您别担心啦!” “那就好,”文氏又松了一口气。 姜久宁把轮椅推进去,把姜久佑扶上去让他试了试,姜久佑也觉得很高兴,虽然不是站起来,那也比从前方便多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姜久宁给姜久佑准备了疏通软化筋骨的汤药,先喝三天看看效果。 然后带着小宝和黑马,去荒地和御北寒碰面。 不知道黑马会不会喜欢御北寒,但一想到马上和他见面,姜久宁还是有点小小的兴奋。 第一百二十九章 是害羞了 姜久宁背着小宝,黑马慢悠悠的跟在她身旁,这匹黑马一会儿跑到草丛里啃两口青草,一会儿追着蝴蝶跑几步,像个好奇的孩子。 但是它绝对不会距离姜久宁太远,隔着十几米就会跑回来。 很快来到了那片荒地,这里四面环绕着树丛,还有一条小河流过,在黑虎帮还没到处作祟的时候,这里是个放牧的好去处。 现在却变得人迹罕至,青草都长到膝盖那么高了。 看见这么一大片草地,黑马显得格外兴奋,真不愧是个妥妥的吃货。 姜久宁举目四望,并未见到御北寒,心里稍稍有点失落,把小宝放在地上。 小宝蹒跚着去采花,摘了一朵黄色的小野花,笑眯眯的递给姜久宁,“娘亲,花花!” 姜久宁伸手去接,小宝晃着小脑袋,伸出小胳膊朝她的头上比了比,姜久宁笑着问:“你要把花给我戴上吗?” “嗯嗯,”小宝认真的点头,嘟哝道:“花花给娘亲。” 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送花啦! 姜久宁轻柔的捏捏他的小脸,蹲在他面前,小宝认真又笨拙的把野花插在她的头上,然后搂着她的脖子嗒亲了一口,“娘亲……最、最、最、好看!” 姜久宁总是惊奇于小宝的聪慧,才一周岁的孩子就能说出三四个字的短句子,发音也还很清晰。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的优良基因。 “小宝,我给你编一个花环!”姜久宁带着小宝摘了一捧五颜六色的野花,坐在草地上编了一个花环,套在小宝的头上。 把他逗得咯咯笑,小奶音听着实在太治愈了。 这时御北寒才牵着马走过来,远远的就看见她们母子坐在野花烂漫的草地上,阳光温柔的照耀着她们,远处的绿树成荫,黑马在悠闲的吃草,她们坐在那里和花草树木融为一体,是一副恬静美好的画。 他慢慢的靠近,心中生出不忍来,好像他的呼吸都会破坏掉这一份和美安宁。 姜久宁正给小宝做了个手环套在手腕上,小宝一下发现了御北寒,兴冲冲的指着他喊道:“爹爹来了!” 姜久宁的心怦怦直跳,嗔了小宝一眼,缓缓的转过头去,只见御北寒朝着她们挥挥手,牵着马一步一步走来。 他穿着银灰色的长衫,腰上系着黑色玉带,衣料在阳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每一步他都好像自带着光芒,让人挪不开眼。 姜久宁对小宝又重申了一遍,“不许叫他爹爹,你再乱叫,就不给你喝奶了。” 断奶这一招对小宝最好用,他实在太喜欢抱着奶瓶喝奶了。 等御北寒走到近前,小宝趴在姜久宁的背上撅着小嘴,姜久宁让他喊叔叔。 他不太情愿的叫了一声,御北寒摸摸他的冲天小辫,道:“让你们久等了。” “还好,吃完饭我就带小宝出来了,”姜久宁站起身,野花和草叶从她怀里簌簌的落下,她拍了拍裙子,御北寒忽然把手伸过来,姜久宁猛的一愣,看着他修长的手指从她耳边穿过,摘下一根草叶。 他温声说道:“别动,你头上还有。” “哦,”姜久宁一动不敢动,心慌的厉害,感觉他在她头上摘了好几下,才听他说:“好了。” 姜久宁一抬眼,见他手上还捏着一朵小黄花,忙说:“欸,这个不行。” “嗯?”御北寒诧异的看了看那朵小小的花。 姜久宁道:“这是小宝送我的,他特意给我插上的。” “哦,”御北寒轻笑一声,道:“那我再帮你戴上。” 说着也没等姜久宁答应还是反对,左手轻轻压着她的发髻,右手捏着小花轻柔的插在发髻上,插好之后还端详了一番,道:“好了。” 姜久宁抬手摸了摸,眼神慌促的看着地面,一股热浪扑在脸上,脸颊发红红到了耳根子,自言自语道:“我自己弄就行。” “你?”御北寒见她脸红的厉害,诧异的问:“哪不舒服?” “没有哇!”姜久宁回道。 御北寒用手心贴了贴她的额头,关切道:“那你的脸怎么红的这么厉害?好像还有点烫?” “有吗?”姜久宁急忙摸摸自己的脸,心里是一阵兵荒马乱,红的这么明显吗? 她这哪是不舒服,是害羞好不好? 连她这个“石矶娘娘”都知道害羞,御北寒却以为她哪里不舒服,他比石头还迟钝。 不过这样也免得两人尴尬了,姜久宁松了一口气说:“可能在这吹风吹的,我先带你去黑马身边试试。” “嗯,”御北寒背着双手,嘴角抿着一个浅笑,他哪会看不出她难为情,只是给她一个台阶下罢了。 她害羞的样子,就像一根羽毛掻着他的心窝,痒痒的却欲罢不能。 他觉得这是一个正常男人的正常感觉,他又不是柳下惠,面对姜久宁这样一个赏心悦目的美人,还会无动于衷。 但这份动心,只是一份对美好事物的欣赏,并不是男女之情。 他觉得自己区分的很清楚,他是不会喜欢一个有夫之妇的,尤其还是生过孩子的女人。 姜久宁领着御北寒靠近黑马,黑马警惕的喷着鼻子。 “你别紧张,他叫御北寒,是我的朋友,”姜久宁很认真的对黑马说道。 御北寒问:“你觉得它能听懂你的话?” “当然能,它很聪明,”姜久宁抚摸着马鬃说道:“现在除了我,还有小宝可以靠近它。” 御北寒试着把手伸过去,黑马抗拒的把头转了过去,御北寒知道不能心急,便问,“它有名字吗?” “还没有,”姜久宁提议道:“你很会起名字,你来给它取一个!” “我来取的话……”御北寒沉吟片刻,说道:“此马若遂千里志,追风犹可到天涯,就叫它追风如何?” “追风?”姜久宁称赞道:“好名字!” 心想,多亏让御北寒取名,如果听了姜久卫的那就叫大臭屁,如果让她取名,可能就叫黑煤球了,只有御北寒才能取出威风又有诗意的名字。 她拍着黑马的脖子认真的告诉它,“以后你就叫追风,知道吗?追风。” 黑马嘶嘶两声回应,它好像也喜欢这个名字。 姜久宁带着追风和御北寒熟悉了一上午,小宝有点困了,他们才分开,约定明天上午再见。 姜久宁背着小宝,带着追风往回走,还没到村口的时候,忽然听到路边的壕沟里有人呼救。 第一百三十章 捡了个退役兵 姜久宁背着小宝,走到壕沟边上往下看,只见一个须发花白的老人躺在壕沟里,只是看了一眼,姜久宁便把小宝放下来,决定帮他了。 无他,只因这位老者是个没有双腿的残疾人。 姜久宁跳进沟里,把老者扶起来,问:“老人家,你怎么会掉进沟里呀?” 岳千山哀叹道:“为了躲避路上的马车,一不小心就掉进沟里了。” 姜久宁扶着他往沟上爬,他只能用两手抓着沟帮上的野草,看沟帮的草都被压倒,他的两手也沾满了泥土,想来他自己应该试着爬过却没成功。 姜久宁便把追风脖子上的绳子解下来,系在岳千山的腋下,再拽着绳子把他从沟里拽了出来。 姜久宁问:“您家住在哪?” “唉,”岳千山垂头丧气的说:“我家住在柳条沟,已经十几年没回来过,这番回来才发现家里已经房倒屋塌,人都不在了,只剩下我一个……” 说罢伤心的哭了起来。 姜久宁觉得他真可怜,一把年纪只剩下孤身一人。 她打量岳千山一番,发觉他肩膀很宽,整个人成倒三角型,肌肉特别结实,这在他这把年纪的人身上不多见。 便问:“老人家,您以前是做什么的?” 岳千山满是自豪的回道:“我曾在军中效力,今年满刚六十岁退役。” “哦,原来如此。”军人有这样的身体素质倒能说的通了。 姜久宁又问:“您这是要去哪?” 岳千山回道:“我已经没有亲人了,无处可去。” 姜久宁同情他的遭遇,便邀请道:“如果您不嫌弃,就跟我回家!我家虽然不是什么富裕人家,但绝对不会让你饿到肚子。” “你真的愿意收留我?”岳千山难以置信的问,他回到柳条沟,就连以前熟悉的村民都不愿意收留他,姜久宁这样一个陌生人竟然愿意? “愿意,”姜久宁不假思索的回道,“我叫姜久宁,您贵姓?” 他拱手道:“老朽岳千山。” “看您的年岁跟我伯父差不多,我就叫您岳伯伯!”姜久宁拉着小宝介绍道:“这是我儿子小宝,小宝叫岳爷爷。” 小宝抱着姜久宁的腿,好奇的打量着岳千山。 岳千山只看了小宝一眼,便觉得喜欢的不得了,当下决定跟姜久宁回去了。 但他又怕给姜久宁填麻烦,毕竟看样子要婆家做主,便说:“先叨扰您一两天,等我找到落脚处便离开。” “好,”姜久宁笑着应下。 本以为他行动不方便,姜久宁还在琢磨要怎么把他运回家,却见他两手撑着地站了起来。 岳千山没有小腿,膝盖下方用皮革包着,他就靠着两条大腿行走,走起来并不比姜久宁慢多少。 姜久宁看着身高才到她肩膀位置的岳千山,心中感概万千。 回到家把岳千山的情况对文氏一说,文氏也很同情他,只是多了一个人吃饭罢了,现在家里还负担的起,便把另一间仓房收拾出来让他住下。 但为了保险起见,文氏还提醒道,“如果以后留他在家里,还是要跟你大伯说一声,登记个户籍。” 姜大金是花溪村的里长,家里多一口人自然要通知他,再上报给官府,通过官府的户籍才能确定岳千山的身份,别看官府对黑虎帮熟视无睹,但对老百姓的管制却一点都不松懈。 姜久宁点点头,文氏又说:“今天先别去找你大伯了,你大娘和艾香回来,他家正闹心呢!” “她们回来了?”姜久宁意外的问。 文氏说道:“昨晚就回来了,你大伯没让她们进门,今早上娘俩一步一磕头求着回来,还把你五爷找来当说客,好像到现在还没说出个究竟来。” 姜久宁嘀咕道:“大伯要是铁了心不让她们进门,也用不着商量这么久。” 话音刚落,就听姜带娣在门外喊道:“三婶娘,大伯请您过去一趟。” 文氏答应了一声,满脸不情愿的说:“找我过去,我又能说什么?” 姜久宁说道:“他家的事,咱们真不好说,您就过去听听算了。” 文氏点点头,扫了扫衣衫上本不存在的尘土,拢了拢发髻走出们去。 没过多久,文氏气呼呼的回来了。 “真是太气人了,”文氏进门便说。 姜久宁和王莲花不解的看着她,王莲花给文氏倒了一杯水,文氏喝了一口,说道:“本来说的是你大伯和大娘的事,最后让咱们家归伙,说是一家人就要团团圆圆的。” “他可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姜久宁揶揄道。 文氏说道:“说的就是,把我找过去就是为了这个,非要让我表态,你大伯和二伯都没意见,就差咱们一家了。” “他们能有什么意见?”王莲花说道:“眼看着咱们家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又不累赘他们,说不定还能帮衬到,归伙以后他们还占便宜呢!” 姜久宁赞同的点点头,问:“娘,那你怎么说?” 文氏理所当然的说道:“我当然不同意,咱们好不容易分出来,再归伙图啥呢?” “嗯,咱们全家都是这个态度,”姜久宁握着文氏的手说:“不管他们说什么,咱们自己过自己的。” “嗯,”文氏目光坚定的点点头。 王莲花好奇的问:“那大娘就算是回来了?” “唉,”文氏无奈道:“回来了,银子说是被骗了,你二伯家又不同意,非要让她们还钱,你大娘又是撞墙又是上吊的,拿不出银子你二伯又没办法,只好把他家那一窝子公鸡母鸡都抱过去了。” “那才多少钱的东西,”王莲花说道。 “还拿了你大伯家的堂屋,让他们家都住进西厢房了。”文氏说道:“如果她们母女不回来,你二伯都不追究这件事了,你大伯就一个人,追究起来拿什么还,现在她们回来这么一闹,你二娘才下了狠心。” “该,”姜久宁只说了这一个字,她和王莲花相视一笑。 “还有,”文氏接着说:“你大伯也有要求,你大娘回来可以,但要给刘寡妇一个名分。现在你奶奶尸骨未寒,先让她们母子认祖归宗,过了三年就接进家里来。” “大娘折腾这一溜十三遭,还不是便宜了刘寡妇?”王莲花嘟哝道。 文氏说道:“甭管他们了,你二娘问,后天送亲你到底去不去?” “去,”姜久宁回道。 王莲花和文氏全都吃惊的看着她,姜久宁说:“陆庄主也去。” 她们这才放心。 第二天,姜久宁又带着追风和御北寒见面,这次没带着小宝,小宝好像很喜欢岳千山,吃完饭就围着他玩去了。 到村口的时候正是辰时,那辆拉脚的马车正停在村口,车上坐着几个赶集的村民。 车夫看见姜久宁率先打起了招呼,姜久宁记得车夫说过他住在柳条沟,便打听道:“你们柳条沟是不是有个叫岳千山的人?”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这不是迎亲的队伍 “有,”车夫回道,“姑娘认得他吗?” “欸,说的是岳瘸子?”板车上的妇人插话道。 另一个接着说:“他是个可怜人,当了一辈子的兵落了一身残疾,到老了连个窝都没有。” 她们所说的和岳千山说的一致,姜久宁问道:“他的亲人呢?” “哪有什么亲人咯,十多年前闹灾荒,他老婆和孩子活活饿死了。” “你们说当兵有什么好?在外边刀口舔血,家里一点好处捞不到。” “他老婆在的时候还说他是个大英雄呢!” “瞧他那样子,大狗熊还差不多。” 几个妇人叽叽喳喳的越说越起劲,姜久宁打听到想要的消息,便告辞了。 瞧见她走了,妇人好奇的问车夫,“你跟她认识?” “看你专门绕路走这边,该不会是为了等她?” 车夫臊的满脸通红道:“人家哪能瞧得上我。到现在连我叫啥名都没问过呢!” “她不问,你自己鼻子底下一张嘴,不会说呀!” “就是,我瞧着她长得标致,腰细屁股大,准是个能生儿子的。” 车夫更加不好意思,说道:“你们别瞎猜,传出闲话不好。” 姜久宁来到荒地这,御北寒已经到了,正在练剑。 他的剑招凌厉,剑光如龙,剑气如虹,身姿蹁跹,姜久宁看得入迷,忽然御北寒挑着剑花朝她刺了过来,姜久宁飞身后退,立马从空间取出两把手术刀攥在手上,却见他骤然停住,得意的笑道:“还算机灵!” 姜久宁警惕的说道:“你突然攻过来,是很危险的。” “是你危险,还是我危险?”御北寒看见姜久宁手里攥着寒光必现的小刀,饶有兴味的问。 姜久宁微笑道:“这可不好说。” “你还挺自信,”御北寒甩了一下长剑,剑尖在草地上刮起一道风,花瓣和草叶全都飞了起来。 有点乱花渐欲迷人眼。 姜久宁眯着眼也把手术刀收了起来。 “看你底子不错,如果好好练习,也能有个不错的身手,”御北寒说道。 姜久宁马上问道:“上次你教我的口诀,我有个地方还是没弄懂。” 御北寒道:“哪里?” 姜久宁把心中的疑问一说,御北寒马上明白了,他万万没想到只凭着口诀,姜久宁就能领悟到这个程度。 他还以为需要一年半载她才能领会到这一层。 毕竟他们师门里,这一个轻功入门的口诀就劝退了多少人。 她不光是底子好,还很有天赋。 御北寒耐心的解释了一通,姜久宁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御北寒说道:“你半年之内若是能离地一尺,便算是天赋极高了。” “我会好好练习的,”姜久宁干劲满满。 御北寒今天没空手,带来了马鞍和辔头,在姜久宁的努力说服下,终于把这些给追风用上,还允许御北寒牵着缰绳溜了两圈。 但是就算是姜久宁也没能骑到马背上,驯马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成的事。 两人分别的时候,相约明天一起去鲁家庄。 明天就是王佩在鲁家庄迎娶姜招娣的正日子。 晚上王氏又过来询问姜久宁到底会不会去送亲,姜久宁回道,她会去,但不会跟送亲的队伍一起去。 第二天一早,东院就热闹起来,王氏喜气洋洋的招待客人,姜招娣哭了一通又一通。 但要说送亲,却根本没什么人去,谁不知道王佩的身份,躲开还来不及。 陆乘风坐着马车,带着几十号人来到花溪村,村民还以为是来姜二银家接亲的。 没想到一土匪结婚还弄的这么气派。 王氏也这么认为,兴冲冲的等在大门口,却没想到车队停在姜久宁家门外。 “诶,你们是不是走错啦?”王氏问道。 陆家庄的车夫不解的说:“没错啊!姜小姐就住在这。” “错了,错了,这才是我家。”王氏责怪道,“你怎么这都看不出来呢?” “我来过好几次了,绝不会走错,”车夫笃定的说道。 “你来过,我怎么没见过你?”王氏走到马车边仔细的打量,心里边有点气愤,来迎亲的怎么连个红绸花都不舍得带。 王氏追问道:“喜婆呢?你们没带喜婆过来吗?” “夫人,你是不是认错了?”车夫嗤笑道:“我们是陆家庄的,专门来接姜小姐姜久宁,可不是接亲的。” 人家说的这么清楚,王氏尴尬的抿抿嘴,嘀咕道:“什么身份,还小姐呢?” 她气呼呼的回了家门,这才看见迎亲的队伍来了。 媒婆领着四人抬的轿子,后边跟着十几号人,停在她家门外。 这阵仗跟陆家庄的队伍简直云泥之别。 瞧瞧陆家庄的马车又大又贵气,四人抬的轿子就显得寒酸了。 再看陆家庄的几十号家丁,清一色的青色短打,一水的高个,看着就精气神十足。 而黑虎帮结亲的这一伙,人数没人家多,穿的也各不相同,个头参差不齐。 搭眼一看就是正规军和杂牌军的差距。 王氏的虚荣心作祟,顿时感觉脸上无光了。暗想,姜久宁上黑虎帮,保准让她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御北寒从车上下来,推门走进院子,刚好岳千山坐在院子里磨刀,他和御北寒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一愣,岳千山急忙站起身,御北寒摆摆手,“不必拘礼。” 岳千山激动的双眼含泪道:“您还好吗?” “很好,你怎么会在这?”御北寒问。 “小人……”岳千山刚要回答,便听身后姜久宁说道:“你来了,我马上就好。” “不着急,”御北寒应了一声,低声对岳千山说道:“她并不知道我的身份。” “小人明白,”岳千山急忙回道。 姜久宁走出门,看两人在攀谈,便问:“你们认识?” “见过,”御北寒率先回道,岳千山跟着点头。 “上车!”御北寒背着双手,笑吟吟的看着姜久宁。 她今天跟平时没什么区别,一张素面朝天的脸,一身素雅的水蓝色长裙,头上挽了一个最简单的丸子头插了一根银簪子。 但天生丽质的人,稍稍收拾一下便美的不可方物,至少在御北寒的眼里是这样的。 见到她便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分明昨天才见过。 岳千山目送着二人上了马车,王莲花领着小宝走过来,不好意思的说:“小宝嚷嚷着要找您。” “耶耶,”小宝搂住岳千山,仰着头满眼都是小星星。 岳千山低头看着小宝,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很喜欢了。 车队很快来到了鲁家庄,今日的鲁家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第一百三十二章 筵无好筵会无好会 鲁家庄外停着很多马车,有人见到陆家庄的马车,便议论起来。 “瞧见没,陆家庄的车队!” “连陆家庄都跟王帮主交好,幸亏咱们来啦!” 几人下了马车,黎天朗便从人群中穿过来,见到姜久宁不由的一愣。 和陆乘风、御北寒、沈星迟分别打了招呼,凑到姜久宁身边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给我发了帖子,”姜久宁回道。 她以为黎天朗肯定是知情的,但黎天朗沉下来的脸色,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你今天真不该来,”他低声说,“人太多,我照顾不开。” 姜久宁不以为意的笑道:“我和陆庄主还有云公子、白公子在一起,你不用担心。” 黎天朗朝着御北寒看了一眼,不情愿的点头道:“人多眼杂,你别落单。” “明白,”姜久宁见御北寒在大门口等她,刚要提步过去,黎天朗又叫住她,“你等一下。” “还有事吗?”姜久宁不解的看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条红色绸带来,黎天朗站在她对面,有点笨拙的把绸带系在她的丸子头上。 “喂,你这是干嘛?”姜久宁自然很抗拒,平白无故的给她头上扎红花干嘛?伸手就要往下扯,却被黎天朗一把按住了手,盯着她的眼睛异常严肃的说:“不管发生什么事,这根红绸都不能丢,记住了。” 姜久宁眼睛眨了眨,心里有股不寻常的感觉,下意识的问:“你……” 可是话没问出来,黎天朗便拍了一下她的胳膊,转身去招呼其他人了。 姜久宁忐忑的走到大门口,沈星迟看好戏似的瞥了御北寒一眼,御北寒脸上若无其事,眼神却时不时的去看姜久宁头上那根艳俗的红绸子。 进了大门没一会儿,迎亲的队伍来了。 一时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喜婆搀着姜招娣下了轿子,穿着一身大红喜服的王佩,春光满面的站在门口迎接。 人们纷纷说着恭喜,院里院外喜气洋洋。 王佩只消在人群中扫了一圈,便锁定了姜久宁的位置,他快步走上前,拱手笑道:“妹妹,何时来的?” 这一声妹妹叫的姜久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由的想到了失踪多日的赵安。 她不愿意搭理王佩,在这场合又不好驳他的面子,正别扭的不知如何应对,便听御北寒拱手道:“恭喜王帮主!” 一看是苍岩山双绝道喜,王佩马上笑着回应,姜久宁趁机闪到了御北寒和沈星迟身后,暗暗的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是拜天地,入洞房,热闹的婚礼结束,众人移步到大厅吃喜酒,为了这场酒宴黑虎帮没少花心思,满院子都摆满了盛放的鲜花,尤其那一盆盆红艳艳的夹竹桃更平添了喜气。 姜久宁跟在陆乘风身侧,御北寒走在她身后,看着她头上晃动的红绸便觉得很碍眼,鬼使神差的把手伸过去,姜久宁却好像后脑长了眼睛似的,急忙闪开,还白了他一眼。 御北寒心里窝火,神色淡淡的解释道:“这么艳俗和你不搭。” “怎么不搭?”姜久宁仔细的摸了摸红绸,确认还在头上,这才放心的说:“他特意给我的,含义不一样。” 御北寒紧抿着嘴角,心想确实不一样,不光是黎天朗给的,还是他亲手扎上的,众目睽睽的看着,都知道他们郎情妾意。 刚想到这,姜久宁暗戳戳的拽了一下他的袖子,朝着角落给他递了个眼神,御北寒四下看看跟了过去。 看着四下无人,姜久宁认真的说:“我觉得今天的酒席有问题。” “怎么说?”御北寒问。 姜久宁指了指头上的红绸说道:“你看有一些人也有这个红绸,不是挂在腰上,就是系在胳膊上。” 御北寒在人群里扫了一圈,确实如此,她若不说还真没注意到这一点,这么看今天的酒席确实有问题。 难道黎天朗要搞什么事? 可惜藤子俊自从上次比武招亲失败,就跟他彻底断了联系。 御北寒说道:“你武功不济,别乱走,跟住我们几个。” 姜久宁忙不迭的点头,她可不是什么孤胆英雄,这个时候保全自己最重要。 姜久宁又说:“我看这一路上都摆着夹竹桃,这种花的花香会使人昏睡,智力下降。如果再辅以其他香气,会成为致命毒药。” 御北寒回道:“刚才星驰也提到了这一点。鲁家庄曾经使用过毒药,他怀疑黑虎帮把他们的制毒方法继承下来了。” “有道理,”姜久宁点点头说:“他们可能会用花香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 “这有点棘手,”御北寒沉声道,沈星迟也想到用花香下毒,但是夹竹桃的花香能匹配的毒药少说也有几十种,到底用的是哪种,他现在还没办法知道。 “我会想办法弄清楚。”姜久宁说道。 他们不能离开人群时间太长,把有用的消息说完,便从角落里出来,御北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又把她扯回角落,姜久宁靠着墙壁被他圈在中间,四目相对,呼吸相闻,她的心咚咚咚的狂跳起来,双眼紧张的眨了又眨。 御北寒盯着她的双眼仔细说道:“你一定要小心。” “嗯、嗯,”姜久宁连连点头。 御北寒这才转身先走了出去,姜久宁靠着墙壁长出了一口气,脸颊忽然有点热。 他刚才就为了嘱咐她要小心? 她好像还有点失落似的,好像缺了点什么。 两人继续跟着人流朝着大厅走,御北寒警惕的扫视着四周,忽然发现了藤子俊的身影,他避开人群悄悄走了过去。 姜久宁跟在陆乘风身边,看着各色的人前来和他寒暄,她一直观察着这些身上也带着红绸子的人。 她有一瞬的错觉,那一抹红好像流动的血。 没多时,酒席开始,桌上荤素上了十六道菜。 王佩开始敬酒,姜久宁提着筷子开吃,每个盘子都要吃上一口,酒也喝了一点。 御北寒忽然欠身过来,低声问道:“味道如何?” 他的靠近让姜久宁呛了一下,御北寒马上递了杯水过来,还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姜久宁这才把这口气顺下去,小声说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 认亲酒 “是化功散。” 得了这个结论,御北寒的剑眉微不可见的皱了皱,侧目看向了还在品菜的沈星迟,他和姜久宁预想的一样,花香加上酒水饭菜里分别下的毒药混合成一种。 但他还没吃出来…… 沈星迟被他看得一愣,御北寒微微点头,他心领神会的放下筷子,面色凝重起来。 “能解吗?”御北寒悄声问。 姜久宁稍加思索回道:“能,但需要一点材料和时间。” “鲁家庄有个藏药阁,”御北寒说道,“你需要什么,我想办法弄来。” “嗯,”姜久宁压低声音快速的说了几味药名,其实她只需要几样药材做幌子,真正的解药她在意识空间里就能调配。 御北寒仔细的记下,沈星迟竖起耳朵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只看见两人旁若无人的在咬耳朵,甚是亲密。 这时,王佩开始按桌敬酒,第一个来的就是陆乘风他们这桌。 王佩大声说道:“陆庄主真感谢您大驾光临,我们黑虎帮蓬荜生辉啊!” 陆乘风举杯道:“王帮主,咱们邻居住了这么久,来喝一杯喜酒是应该的。” 王佩说道,“陆庄主,如果你们陆家庄能跟我黑虎帮长久来往,我们可真是如虎添翼。” 陆乘风面不改色道:“王帮主,陆某已经不问江湖事,此番前来只为邻里之间道喜。” 他的话是给在场的其他人听得,他和王佩只是邻里的关系,算不得朋友。 陆乘风之所以会来,就是想借这个机会澄清一下他和黑虎帮的关系。 不然因为鲁家庄的事,阳城县的人都觉得他和黑虎帮交好,一起攻打了鲁家庄。 他的意思说明白了,王佩心里可不痛快,这不是当面拆台吗? 但他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哈哈大笑道:“陆庄主说的对,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咱们黑虎帮和陆家庄以后在阳城守望相助。” 陆乘风闭口不言,闷闷的干了一杯酒。 王佩又对御北寒和沈星迟敬酒,还是那一番恭维客套的话,这种时候都是沈星迟做代言,御北寒只需要保持高冷的姿态就够了。 “以后咱们都是朋友!”王佩高兴的干了一杯。 沈星迟笑道:“小弟恭祝王帮主百年好合,早得贵子。” 祝福的话总不会出错,但也没对和黑虎帮交好的事表态。 王佩刚在陆乘风这碰了一鼻子灰,便没非得套沈星迟的话。 本以为他会继续给桌上其他人敬酒,哪知道站在了姜久宁的身边,手搭在她的椅背上,俯身说道:“妹妹,这杯酒我敬你。” 姜久宁朝着御北寒那边挪了一点位置,说道:“王帮主,不敢当。” “欸,咱们以后就是亲戚,你还跟我客气什么?”王佩说着拿起桌上的杯子递给姜久宁,道:“陪姐夫喝了这一杯。” 见他目光不善的盯着自己,姜久宁蹙着眉接过酒杯,空气里的味道很复杂,但她一万分肯定这杯酒不是刚才自己的那杯。 喝,肯定中了王佩的计,不喝,众目睽睽之下不给王佩的面子,让他下不来台,一定还会继续为难。 就在她为难之际,御北寒说道:“王帮主,她不胜酒力,我替她喝。” 姜久宁刚感到解围的轻松,就听王佩不依不饶道:“那怎么行?这是我们的认亲酒,青绝郎君替她喝算什么事?妹妹,你该不会一杯酒的面子也不给?” 真是撵鸭子上架,姜久宁心一横端起酒杯,刚放到唇边从人群后边伸过来一只手,把酒杯夺了下去。 她吃了一惊,顺着那只手看去,只见黎天朗笑吟吟的说:“你怎么在这呢?跟我来。” 王佩一脸不悦的看了过去,黎天朗立马抱歉的笑道:“大哥,我带她过去一会儿。” 说完抓住姜久宁的手腕,把人拽离了酒桌。 王佩紧捏着酒杯,阴鸷的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转瞬又换上一副笑脸,继续敬酒了。 黎天朗一直把姜久宁拽出了大厅,走到花园的游廊下,坐在栏杆上问:“你没喝?” “还没喝,”姜久宁回道。 黎天朗长出了一口气,不满道:“连你的主意都打。” 姜久宁想了想,明知故问:“那个酒有问题吗?” 黎天朗没见识的斜了她一眼道:“喝了你就走不成了。” “刚才多亏了你。”姜久宁在他旁边隔着一尺来远坐下,思虑着要不要问问红绸子的事,虽然黎天朗名声很不好,但没坏过她。 她直觉他也不会骗她,只要她问,他一定会说实话。 他这个人就是坏,也坏的明明白白的。 黎天朗把手伸了过来,“我带你去其他地方歇着,等到完事了再送你出去。” 姜久宁盯着他细长的手指出神,转头专注的盯着他的眼睛,指了指头上的红绸问:“这是什么意思?” 黎天朗微微一怔,笑道:“证明是我的人,免得误伤。” “今天会打起来?”姜久宁试探着问。 “要看他的表现了,”黎天朗意味深长的说道。 “谁?”姜久宁脱口追问,黎天朗的眼神一凛,姜久宁抿了抿唇马上说道:“我不应该问。” 但他却回道:“王佩。” ??? 姜久宁惊讶的看着他,还以为他不会回答。 一霎那,黎天朗的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来,但也只是一霎那,就变成了一片薄凉。 他看着姜久宁缓缓说道:“他曾经对我有恩,我跟着他在黑虎帮五年,帮着他从一个小喽啰坐上帮主,就是来报恩的。可是,时间越久我们的分歧越多。” “他今天有什么计划?”见他顿了一下,姜久宁顺势问道。 黎天朗笑道:“有,很疯狂的计划。但我不会让他那么做。” 姜久宁追问,“给酒宴下毒?” 黎天朗意外的看过来,紧皱着眉头说:“你说什么下毒?下什么毒?” “院子里的夹竹桃,你不知道?”姜久宁问。 黎天朗茫然的摇摇头,姜久宁不觉得他在说谎,他肯定不知情,那么在他观望王佩的时候,王佩已经先下手为强了。 姜久宁认真的告诉他,“是鲁家庄的化功散,中毒之后用不上内力,你们都会跟普通人无异。” 第一百三十四章 生变 “竟然有这种事?”黎天朗紧皱着眉,纤长的眼睛眯成两条缝,森冷的目光从眼中直射在地面上,好像射向地面两把利刃。 他狐疑的问:“你怎么知道?” 姜久宁忙说:“是白绝郎君发现的,他正在寻找药材配置解药。” 黎天朗紧咬着牙道:“这个疯子!” 他又问:“都需要什么药材?你可知道?” 姜久宁点头,困惑的问:“你说的计划里没有下毒吗?” “没有,”黎天朗起身拽着姜久宁便走,一边走一边说:“我带你取药材,你给白绝郎君送去。如果真中了化功散,他们都很危险。” 姜久宁急忙问:“是针对他们的?那你呢?” “我?你在关心我?”黎天朗盯着她的双眼问。 姜久宁脱口回道:“对啊!” 黎天朗的双眼弯成了两道新月,在这紧张的时刻,他的心尖却多了一丝柔软来。 “解药给我留一份,”他笑着说。 带着姜久宁直接去了藏药阁,姜久宁挑了几样药粉包进怀里,黎天朗心里很不忍,但还是放她回了大厅。 这个时候他不能直接和苍岩山的接触,多少只眼睛盯着呢!姜久宁做这个中间人最合适。 并且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王佩弄出这一手,他这边也要重新安排才行。 等姜久宁去而复返,王佩刚刚敬完了一圈酒。 表面上看酒席的气氛还算融洽,姜久宁坐回位置,御北寒马上问:“哪去了?” “拿药,”姜久宁露出手里攥着的几个小瓷瓶。 御北寒问:“在这做?” “嗯,”姜久宁小声说:“你帮我打掩护。” “好,”御北寒很自然的把手搭在她的椅背上,身子朝她这边靠了一点,两只手握在一起,好像把姜久宁搂在怀里似的。 实际上,他只是在姜久宁身边用手臂圈了个圈,用宽袖遮住她的小动作。 沈星迟坐在他们对面,环着双臂皱起了眉,他真搞不懂了,姜久宁刚跟黎天朗走了一圈回来,御北寒还不计前嫌,比之前更亲热了? 刚才旁若无人的咬耳朵,现在又要搂搂抱抱? 姜久宁是不是给御北寒下咒了? 他给御北寒递了个眼神,御北寒用目光回应他,两人交流了一阵。跟对牛弹琴一个样。 沈星迟问:你这是干什么? 御北寒回:她做解药。 沈星迟却以为:她不舒服? 御北寒回:很快就好。 一想到姜久宁制药的手段,他还不忘嘲弄了沈星迟一眼,好像说:“这一点你真比不了。” 但沈星迟领会的意思却是,“看,最后赢的是我。” 沈星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满心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急切。 御北寒也收回了视线,垂眼去看姜久宁,见她两只纤瘦的小手,有条不紊的把几个瓶子倒来倒去,那几个小瓷瓶在她手上就像变戏法似的,一会儿多一个,一会儿少一个。 那些药粉也很神奇,刚才还是各色的粉末,很快变成了白色的,白色的又很快变成了透明的晶体,好像弄碎了的水晶,再过一会儿,又变成了无色的药水。 他隐隐的闻道一股甜淡的香味,是令人心旷神怡的味道,他觉得这个味道有点熟悉,是姜久宁身上专属的味道,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 姜久宁忽然问:“你带火折子了吗?” “带了,”御北寒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火折子,姜久宁拿了一只空碗倒上半碗烈酒点燃,再把药水倒了进去。 “你这是……”御北寒不解的问,她好不容易做出的药,怎么烧了? 姜久宁用手轻轻扇动火苗,说:“这个计量足够,我计算过。” 御北寒震惊的看着淡蓝色的火苗,又看向了沈星迟,好像问:“你见过这样的解药吗?” 沈星迟一脸懵,根本不知道这俩人玩啥呢! 而酒席进行到这个时候,王佩已经敬了三轮酒。 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这次把大伙请来,是真心想要跟诸位交好,以后咱们有钱大家挣,有福大家享。” 听了他这话,众人脸上的表情色彩纷呈。 接着,王佩的一番操作,更是出乎众人的意料。 只看他拿出一份账簿,大声念道:“兴盛布庄礼金五十两。”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这是要干嘛? 便听王佩阴阳怪气的说:“刘老板你这是来打发要饭的?我真心和你交朋友,你就给我随这点礼?” 被点到名字的刘老板噤若寒蝉,拉着苦瓜脸还要陪着笑拱手道:“王帮主,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啊!” 王佩痛惜的说道:“我亲自发请帖请大家来,是真心交朋友,你们也得拿出诚意是不是?” “来人,给刘老板家休书一封,明日午时之前送五千两银子来补礼。” 这话一出,刘老板吓得瘫坐在地上哀求道:“王帮主,你不能这么做呀!” 说着爬到陆乘风的脚下拽着陆乘风的衣服苦求道:“陆庄主,我是听说您会前来,才跟着来的,您要给我说句公道话啊!” 陆乘风砰的一下放下酒杯,沉声道:“王帮主,今日大伙受邀前来,你这番作为是何意?” 王佩厚颜无耻的说道:“陆庄主,我说的很清楚哇!我是真心交朋友,可是他不拿我当朋友,那就不能怪我不讲仁义了。” “王帮主,你若这样做,我们跟你没办法相交。”御北寒反对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有了他们二人发声,陆陆续续也有人敢说出心里的怨言来。 但这些丝毫没有影响到王佩,他自以为是的说道:“陆庄主,云公子,我请你们是来观礼,可不是来指摘我如何做事,我们黑虎帮向来雁过拔毛,今日能把这么多老板聚集在一起,还是多亏了陆庄主和苍岩山的帮衬,事成之后,我一定好好感谢你们。” 说完一挥手,冲进很多喽啰,拿着明晃晃的钢刀把大厅围了个水泄不通。 王佩狠狠的说道:“今天在座的各位,一个人头五千两,不贵?” “王佩,你欺人太甚!”有个人不服气的站起来,话音刚落便血溅三尺。 大厅里顿时尖叫不断,陆乘风缓缓站起身,说道:“王佩,你这样做,把我陆乘风置于何地?” 第一百三十五章 差别对待 王佩回道:“陆乘风,你若跟我合作,咱们一起荣华富贵,如若不然,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他又指着御北寒说道:“还有你们苍岩山也是如此!” 说完,从大厅外又走进十几个人,看他们的着装不是黑虎帮的喽啰,御北寒沉声道:“你早有准备,我还纳闷,之前不少人投奔黑虎帮而来,今天怎么一个都没露脸。” 其中一个刀疤脸手持两把板斧,呛声道:“云在行,你从北荒一路追杀我到这,今天咱们就在这做个了断。” 御北寒面无惧色,铿锵有力的吐出一个字,“好!” 又有人站出来说道:“陆乘风,你躲在穷乡僻壤想要颐养天年,别做梦了?你欠我们铜钱帮的债,是时候该还了!” 陆乘风攥紧了铁拳,说道:“没想到铜钱帮已经沦落到和土匪为伍的地步,你家师父怎能瞑目?” 看来后来进入大厅的这些人,都是真正的江湖人,早前听御北寒提过,黑虎帮在到处招兵买马,好像有什么大动作。 这不就来了? 绕了这么大圈子,把阳城县的富人,苍岩山、陆家庄全都聚集在一起,只要今天的事成了,黑虎帮肯定会成为大夏史上最强匪帮,同时还能在江湖上站稳脚跟。 王佩还真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不对,野心勃勃不足以形容,他应该是丧心病狂。 没想到形式变得这么快,姜久宁快速的扇动着手掌,让药物更快的在空气中扩散开,但按照现在的速度,估摸着还得几分钟才能起效。 这时,黎天朗从外走了进来,高声问道:“大哥,你不是说今后带着弟兄们走正道吗?” “天朗,什么是正道?”王佩自以为是的说道:“自古成王败寇,谁是最后的胜利者,谁就是正道!今日就是咱们黑虎帮崭露头角的大好机会。” “大哥,放了他们!”黎天朗一边朝前走,一边说。 王佩双手撑着桌子,阴鸷的看着他,说道:“放了他们?还上哪有这么好的机会把这些有钱人一网打尽?一个一个的绑太费时间了。” “大哥!”黎天朗又喊了他一声,王佩的脸色陡然一沉,喝道:“黎天朗,黑虎帮我是帮主,我的话就是命令!” 黎天朗隔着人群和王佩对视,心中还在艰难的挣扎,一面是他的恩情,一面是大义,如果今天还让王佩如此乱来,黑虎帮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想到这他两手朝着身后摸去。 突然,咻的一声,黎天朗侧身躲开,他身旁的一个男人应声倒地。一把尖刀扎在男人的脖颈上。 黎天朗朝飞刀投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男人手里晃动着飞刀,冷鸷的和他对视起来。 说道:“黎天朗,早听说你一手双刀使得出神入化,今天我倒是想领教一番。” “刀十二,你要插手我们帮内事?”黎天朗寒声问道,他微微弯着腰,缓慢从后腰上抽出双刀,一双纤长的眼睛好像狩猎的老鹰,警觉的环视四周。 御北寒侧目看姜久宁紧张的看着黎天朗,便解说道:“刀十二是朝廷通缉的重犯,奸淫掳掠,在江湖上也是恶名昭着,但他善用十二把飞刀,武功高强,很是棘手。” “跟王佩臭味相投,”姜久宁评价道。 御北寒接着说:“那个刀疤脸是北荒的刀客,暗杀了驻北将军,我从北荒一直追到沧州,才没了他的踪迹。” “还有那三人都是铜钱帮的,铜钱帮是以铜钱当作暗器出名,专门做杀人越货的买卖,每次杀人都会留下铜钱做证明。” 姜久宁低声道,“这群人狼狈为奸。” “你还得多久?”御北寒问。 姜久宁看着还剩下三分之一的药量说道:“你现在应该能使出五成功力,想要彻底恢复,得把这些烧完。” “情况不是很妙,”御北寒不由的说道,“上次那个没有了吗?” “上次?”姜久宁马上想起来,上次是给御北寒直接打的针,这次之所以没用打针,一是中毒的人多,打不过来;二是,人多眼杂容易暴露她的秘密。 “别人不用管,你先给我解毒,”御北寒飞快说道,好像命令一般。 姜久宁点点头,拿出注射器扎在御北寒的大腿上,他微微皱了皱眉,刚低头去看,姜久宁已经把针收起来了。 这时,王佩大声说道:“刀十二,杀了黎天朗你就是黑虎帮的二把手。” 此言一出,黎天朗心彻底坠入了冰洞,他急切的看了姜久宁一眼,他感觉得到身体里的化功散已经起效,现在和刀十二对打,只能任人鱼肉。正好他看过来,姜久宁马上开口,“张嘴。” 黎天朗依言张开嘴,姜久宁顺手扔出一颗蜡丸,正好扔进他的嘴里,黎天朗闭上嘴咔的一下把蜡丸咬开,一股辛辣的味顿时弥漫口腔,更迅速的从口腔传遍四肢百骸。 他不由的打了个激灵,全身骤然轻松。 御北寒一下反应过来她给黎天朗吃的也是解药,便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问:“能吃?” 姜久宁一脸无辜,道:“你说上次……” “你就不能多做几个,让我们吃?”御北寒窝火的问,他怎么总是觉得姜久宁把他和黎天朗差别对待呢? 给他解药不是烟熏就是扎针,给黎天朗吃个药丸就搞定了? “我哪知道这有多少人中毒?”姜久宁反驳道:“也没想到事情变化这么快。” 御北寒无言以对。 就在这时,黎天朗手持双刀朝着王佩冲了过去,刀十二嗖嗖扔出飞刀挡住他的去路,看见黎天朗动手,大厅外冲入一群带着红绸的喽啰,和大厅内黑虎帮的人厮杀起来。 刀疤脸和铜钱帮等人趁机朝着御北寒和陆乘风这边攻击过来。 御北寒脚尖挑起一把椅子扔过去,刀疤脸一板斧将椅子劈成两半,恶狠狠喝道:“云在行,纳命来!” 板斧迎面劈下来,沈星迟身形一闪,一把长剑接住板斧,说道:“你别忘了,还有我!” “小白脸,你们谁也跑不掉。”刀疤脸说罢轮开了两把板斧。 几番凌厉的攻势下来,沈星迟明显不敌,御北寒让姜久宁躲在一边,趁机加入战斗。 王佩沾沾自喜的说道:“你们都中了化功散,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 可是刚说完,只见御北寒一剑刺穿了刀疤脸的肩胛骨,疼的刀疤脸哇哇大叫。 再看黎天朗和刀十二,也没有半点落下风,反倒越战越勇。 “不可能!”王佩大惊失色。 第一百三十六章 活命的机会 这时,王佩身边一个佝偻着背长得精瘦的老头抽了抽鼻子说道:“竟然有人做了解药。” “韩先生您说什么?毒被解了?”王佩虽然着急,但对老头的态度却非常恭敬。 韩鬼哭眯着绿豆眼在大厅扫视一圈,目光落在沈星迟身上,嘀咕道:“倒是小瞧了苍岩山那小子。” 他根本没想到真正解毒的人是姜久宁。 王佩紧张道:“韩先生,您快想想别的办法。” “莫慌,”韩鬼哭阴恻恻的笑道:“就算他们的毒解了,也不是我们的对手。王帮主,你尽管做你的事去。” 这话给王佩吃了个定心丸,他朝着手下人示意,先把那些有钱人抓住。 而这边,御北寒、沈星迟、黎天朗和陆乘风,还有陆乘风带来的一行护卫,和铜钱帮、刀疤脸他们缠斗,从大厅打到了大门外。 厅里那些没有功夫的人有的钻进桌子底下,有的抱头往外跑,场面混乱不堪。 姜久宁一看,这些人一盘散沙似的,一旦有人被黑虎帮抓住,王佩的计划就成功了一步。 她弯腰看着桌子下边蹲着的两个人,说:“你们躲在这做什么?往外跑哇!” “往外?” “是,是,往外。” 两人六神无主的从桌子下边爬出来,可是刚要往外爬,只听大厅中响起一声惨叫。 这声音就跟杀猪的动静一样,惨厉又尖锐刺耳,姜久宁回头看去,只见王佩一手揪住一个男人的头发,男人两手捂着耳朵,半张脸全都是血。 而王佩拎着男人被割下来的耳朵扔在盘子里,说道:“你们谁敢出这个门?这就是下场。” 已经跑到大厅门口的人,就好像被点了穴似的不敢动,被这血淋淋的一幕吓傻了。 黑虎帮的人丧心病狂,杀人不眨眼,他们真的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之前只因为前任帮助遇刺身亡,王佩就杀了二十多个村民泄愤,砍了他们的脑袋,扔下了山。 现在只是割了一个耳朵,如果他们跑出去,就不一定是一个耳朵了。 但偏偏有人不信邪,恨声道:“在这也是等死,不如跑出去试试,还有一线生机。” 他说完就往大门外跑,可是前脚刚迈过大门口,一把利箭从人群中穿过,正中男人的背心,男人哀嚎一声趴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丧了命。 王佩阴冷的问道:“还有谁敢跑?” 哪还有人敢? 他们全都像一群雷雨天的鸭子,噤若寒蝉的呆立在原地。 很快这些没有抵抗的人,就被黑虎帮的人像牲畜一样赶到了一块。姜久宁也在其中,眼看着沉重的大门关上。 恰在此时,御北寒回头看了过来,姜久宁本能的朝他摇摇头,让他不要担心。 御北寒马上收回了视线,接住刀疤脸的一板斧,眉头紧紧的皱着,希望姜久宁在里边能撑到他把外边这群人解决掉。 姜大金和姜五爷是来送亲的,这年月嫁女儿,娘家不兴来的人多,只能来两个家里边有威望的直系男性长辈。 正好姜大金是族长,姜五爷是有威望的长辈,就由他们俩来送亲了。 他们原计划吃完饭就走,那成想遇上这种事,姜五爷吓得直接钻进了桌子下边,姜大金从人群中踮起脚,朝着王佩嚷嚷道:“王帮主,我是花溪村的姜大金呀!王帮主,我是招娣的大伯。” 王佩朝着人群看去,不禁厌恶的冷哼一声,“姜里长,先委屈一会儿!” 他又看见了挤在一边的姜久宁,顿时心生一计,道:“妹妹,只要你答应跟我,我现在就放了你大伯。” 姜大金闻言,立马在人群中寻找起姜久宁来,锁定了姜久宁的位置,欲言又止。 这时,听了这番话的姜五爷从桌子底下钻出来,说道:“五丫,你倒是回句话呀?” “五爷想让我回什么?”姜久宁冷声问道。 姜五爷道:“王帮主想让你跟她,这是多好的事。” 姜久宁直接剜了他一眼,这种话他都能说的出来? 姜五爷抓住姜大金的手劝道:“你倒是说话呀!你是咱们姜家的族长,还是她亲大伯,你说话肯定管用。” 姜大金为难的看着姜五爷,他家已经把招娣送进来了,现在还要把姜久宁搭上? 虽然平日里他和姜久宁并不算友好,但她也是姜三宝的骨肉,是他们姜家的女儿,让他亲手把她推进火坑,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张不开嘴。 姜大金断然的甩开姜五爷的手,义正言辞的说道:“我不说。”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姜五爷气的指着他的鼻子说:“你真迂腐,现在人命关天的时候,这是活命的机会。” 姜大金紧皱着眉,冲着王佩抱拳道:“王帮主,我和我五叔是来送亲的,看在招娣的份上,请让我们离开此地。” “姜里长,你急什么?”王佩冷笑道:“我这边招呼不周,你们就留在山上多住几日,等我这边全都办完了,再走也不迟。” 他睨着姜久宁说道:“大伯如果真想回去,就帮我劝劝五妹妹,咱们好事成双多好哇!” “对,好事成双,”姜五爷抢着附和道,他朝着姜大金使劲挤眼睛。 但姜大金隔着人群看了看姜久宁,还是不为所动。 听清了他们的对话,姜大金身边的人全都避嫌似的躲开了一些,对他投来厌恶的目光,对姜久宁也是如此。 他们低声说道,“原来就是你家把女儿送过来。” “看看你们干的好事。” 也有人对姜久宁说:“王帮主看上你,你就从了算了。胳膊还能扭过大腿?” “现在跟你讲条件,等到人家用强的,还不是一回事?” 姜久宁面无表情的看着说话的人,问:“我如果是你们家的女儿,你也这么说?” “就算是我家的,能活命我也这么说。”男人大言不惭道。 姜久宁放眼看去,被困在这的除了她只有很少的几个女人,那几个女人都同情的看着她。 王佩对漂亮的女人一向很有耐心,一想到黎天朗为了她能舍得万两黄金的宝马,这几年也没见黎天朗对哪个女人这么动心过,他更对姜久宁势在必得。 把黎天朗身边的东西全都变成自己的,是多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但如果用强,那就变得没意思了,他最喜欢折磨人,最喜欢看见人痛苦的样子。 如果能让姜久宁痛苦,让她跪地求饶,让她甘心情愿的委身与他,那才更有意思。 他看着大厅中的众人,这些人头的钱是他的,漂亮女人是他的,简直是,一下子达到了人生巅峰。 王佩高高在上的坐着,冷笑道:“你们听着,如果谁能说服这个女人,让他跟我,我就放谁走。”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出好戏 说完,王佩顿了一下又说:“如果你们做不到,从现在开始一盏茶的时间我就随便杀一个人,再做不到,下一盏茶的时间我就杀两个人,以此类推。” 把他的话听完,整个大厅里的人全都慌了神,这就不是姜久宁一个人,或者姜家三个人的事,而变成了满屋子百十来人的事。 谁也不想自己变成随便被杀的那个人。 马上有人说道:“这位姑娘就行行好,从了王帮主!你总不能看着我们因为你白白送命!” 有人开了口,就好像点燃了导火索,其他人也跟着做声。 “姑娘,我家中上有高堂下有乳儿,你发发慈悲!” “姑娘,如果你心中不满,等我离开这,把你全家都接到镇上,好好供养如何啊?” 王佩笑吟吟的看着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哪还有人去顾及姜久宁的感受,这就是人心。 这个世上最不值得信任、最不值得同情的就是人心。 就像黎天朗,他这五年挖心掏肺的跟他称兄道弟,到头来他却跟他有二心。 他们一起为所欲为的日子多潇洒,多快活,好不容易前任帮助被杀了,他坐稳了山头,黎天朗竟然不想干了。 姜久宁对这些人的劝导无动于衷,她冷眼看着他们,就像看一群丑陋的跳梁小丑。 难道王佩真的会放过他们? 别做梦了,王佩要的是钱,一个人要五千两赎金呢,他怎么会轻易的放过任何一个。 “你们都不要说了,”姜大金呵斥道:“事关一个人的清白,你们怎么能如此的自私自利?” “大金,他们说的也有道理啊,”姜五爷反驳道:“反正她孩子都生了,就从了王帮主,谁又知道呢!” “五叔,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姜大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姜五爷一心只想着活命,他避开姜大金的视线,嘀咕道:“招娣还是黄花姑娘,不也是送上山了?她差啥?你还惦记着她婆家的事?有用吗?” “跟她婆家没关系,这跟招娣那也不是一码事……”姜大金还没说完,姜五爷摇摇头,冲着姜久宁说道:“你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你自己琢磨琢磨,不管如何,也应该把我和你大伯安全的送下山去?” 姜久宁漠然的看着他,她跟姜五爷接触的次数不多,印象不好,现在更是厌恶至极。 但姜大金的态度却让她有了一些改观,他这些年为了保住花溪村的村民的性命,对着黑虎帮低声下气,对村民不择手段的弄钱交给黑虎帮。姜久宁在这一瞬,似乎也能理解他一些了。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姜大金对黑虎帮的忍让纵容,确实让花溪村的村民们背地里指他的脊梁骨,骂他不是人,没骨气。也有人暗暗的猜想他从黑虎帮得了多少好处。 只有遇上别的村子里的男丁被黑虎帮抓上山,别的村子新婚的娘子被黑虎帮抢了,别的村子的人被黑虎帮砍了头,这种时候,他们才会想到花溪村的安定,想到姜大金的好。 姜大金此时目光复杂的看着姜久宁,说道:“这是你自己的事,跟任何人没关系。” “是,大伯,”姜久宁应了一声,这声大伯有发自内心的尊重。 众人见劝说无果,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得飞快,王佩提醒道,“半盏茶了,你们也不行啊!再过半盏茶,就会有人因为姜久宁死了。” 他说出了多少人的心声。 有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我不想死,王帮主,你要多少钱我给你多少,别杀我啊!” 王佩冷漠的看着他,说:“你们都欠我钱,谁都得给我,这是毋庸置疑的。现在是另一个问题。” “我把她给你抓住,”跪在地上的人忽然说道,紧接着站起来,朝着姜久宁冲了过去。 他的举动,给其他人指出了一条新的路线,很快有人加入了他的行列,一起冲向姜久宁,想要把她捉住。 姜久宁往后退,身后忽然被一个女人抱住,嚷嚷道:“老爷,我抓住她了。” 几人面露喜色,却见姜久宁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腕来了个背摔,又一脚踹在冲上来的男人身上。 这些人看见姜久宁有两下子,也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照样往上闯,姜大金从人群里挤过去,嚷嚷道:“你们不能这样!住手!” 忽然,姜久宁闪身跳到一把椅子上,大喝一声,“住手!” 那些人全都仰头看着她,姜久宁朝着王佩看去,说道:“王佩,如果我答应你,你是不是能放了我大伯?” “当然,”王佩对她现在的表现很满意,对这些人的表现也很满意,他们让他看了一出好戏。 “王帮主,我们都出了力啦!”被踹过的男人揉着胸口说道。 姜久宁冷瞥了他一眼,对王佩又说:“你还要放了我三姐,你们的婚事就此作罢。” “可以,”王佩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站在下方的人生怕姜久宁忘了自己,提醒道:“把我们也放了!” 你们? 姜久宁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的说道:“王佩,我不想再看见这对夫妻。” “明白,”王佩话音一落班。 刚才抱住姜久宁的女人,和她的相公全都面如土色,双双跪在地上给姜久宁磕头,“姑奶奶,我们也是为了活命,你就放了我们!” 那个男人甚至指着女人说:“都是她的主意,要杀要剐都找她去。” 真丑陋的嘴脸! 此时,姜五爷挤到近前说道:“五丫头,还有我,还有五爷我呢!” “你?”姜久宁微微一笑,笑容明艳却一脸的冷意,她说:“五爷,你不维护我,我又怎么维护你?” “好了,姜久宁,你一个人换两个人,够划算了。”王佩有点不耐烦的招招手,“过来!” 姜五爷面无血色拉着姜大金哀求道:“大金,你不能把我留在这,你不能见死不救哇!” 姜大金无奈的说:“这是她的事。” 众人闪开一条路,姜久宁从椅子上跳下去,她上下打量着王佩和王佩身边的韩鬼哭,琢磨着一击必杀的可能。 王佩的武功如何,她没亲眼见过,却听御北寒介绍过,王佩也是有功夫的人,还有韩鬼哭是个用毒高手。 王佩也上下打量着她,姜久宁不是一般人,她能打败腾子俊,能甩出一身五花八门的暗器。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肯定在寻找机会。他才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就在姜久宁提步要朝他走的时候,王佩忽然说道:“站住!” 第一百三十八章 时机刚好 姜久宁顿住脚,不慌不忙的看着王佩,就冲着这一份镇定,王佩心里更打起了鼓,俗话说艺高人胆大,姜久宁如果没有真没事,哪能有这份魄力。 他仔细看着姜久宁,说道:“我知道你有点本事,谁知道你现在打的什么主意?” 姜久宁勾起唇角苦笑一声,道:“我家人的命都在你手里捏着,我能有什么打算?” “识时务,”王佩欣然笑道:“现在把你的暗器都交出来。” 他是笑的,但说的话却用命令的语气。 姜久宁回道:“今天参加婚礼,我没带任何武器。” “你如何让我相信?”王佩饶有兴致的问。 姜久宁反问:“你想让我怎么做?” 王佩眼珠一转道:“你把衣服脱了。” “在这?”姜久宁左右看了看。 “在这,”王佩的脸色陡然一沉,命令道:“我得确定你身上没有一样暗器。” “在你和这位老先生面前,我哪有那个胆量,”姜久宁沉着的说道。 “少废话,”王佩不耐烦的垂眼说道:“一盏茶的时间马上到了。” 提到一盏茶,人群又躁动起来。 “还要到时间随便杀一个人吗?” “她都答应过去了,王帮主,您不能出尔反尔啊!” 也有人对姜久宁说道:“让你脱个衣服你还墨迹啥啊?” 姜久宁冷冷的甩了一眼过去,那人急忙闭上嘴,恨不得把自己藏到人见不到的地方去。 王佩冷笑道:“姜久宁,给你的时间不多了,是先从你大伯开始,还是选别人呢?” 姜久宁的目光不轻不重的落在王佩的脸上,她微微一笑,道:“好,我脱。” 说完便扯开了腰带,正值夏末,总共穿的衣裳也没几件,脱下罩衫便露出了抹胸的衬裙,笔直纤细的肩膀看的王佩眼睛都直了。 但他没忘了,她会用暗器,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说不定藏在她身上什么地方。 不把她看个仔细,只怕有一点遗漏,都会要了她的命。 姜久宁看出他的打算,对于她这个现代人来说,把外衣脱了一点心里障碍都没有。 可是当她去解开衬裙时,周围的人全都回避的低下了头,就算有那么几个想一睹春光的,也不敢在王佩面前造次。 脱掉了衬裙,这下只穿着抹胸和半截的衬裤了,姜久宁索性把鞋袜也都脱了,打着赤脚站在地上。 王佩只觉得脑门充血,这画面太刺激,这女人抹胸和衬裤之间露出半截白如玉的细腰,身上该圆润的圆润该挺翘的挺翘,尤其那一双修长笔直的腿,白的反光。 他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悄声对韩鬼哭说:“这还能藏暗器?” 韩鬼哭可没他这么大的心里活动,看着姜久宁就像看一具尸体那么无动于衷,他一寸一寸的扫视了一遍说:“除了头发,如果还能藏暗器,也只剩下绣花针了。” 他顿了一下说:“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老夫去查看一番。” “对,对,您说的对,”王佩忙做出请的手势,韩鬼哭背着双手步伐轻盈的走到姜久宁面前,他佝偻着身材身高刚到姜久宁的下巴,要仰着头才能看清她的脸。 这么对视一下,姜久宁心中骇然,她从未见过一个人的眼睛是墨绿色的,这不是什么遗传,或者基因突变,显然是身中剧毒。 不光眼睛的颜色变了,连头发也是暗绿色,好像顶着一头海藻,韩鬼哭绕着她看了一圈,忽然伸出手把她头上的红绸和簪子全拔了下去,一瞬间姜久宁的长发披散开。 青黑的发丝好像瀑布倾泻下来,漫过她的肩头,垂落在膝盖上方,她一抬眼,比刚才的香艳莫名的多了一丝神秘。 韩鬼哭回头满意的对王佩点点头,王佩终于松了一口气,朝着姜久宁招招手。 韩鬼哭忽然开口,“且慢!” 姜久宁莫名的看着他,只见他伸出枯枝一样的手指,指甲都是青绿色的,掐住了姜久宁的手腕,试探起她的内力来。 可惜什么都感觉不到,韩鬼哭很意外,“你没有内力?” 姜久宁坦然说道:“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村妇,你们这番真是高看我了。” 韩鬼哭这才放开手,对王佩满意的点点头。 姜久宁垂眼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腕,韩鬼哭捏过的地方多出一条绿色的印子,他是趁着检查内力给她下毒。 姜久宁迅速打开意识空间,悄悄的调配起解药来。 有空间在手,什么魑魅魍魉都不用怕。 姜久宁假装没发现中毒的事,朝着王佩迈开了脚步,身后忽然传来姜大金的声音。 “五丫头!大伯谢谢你!” 姜大金拱手冲着她深鞠一躬。 接着也有其他人的声音,“多谢姜姑娘!” 还是有人心存感激的,如果姜久宁不自己站出来,这会儿说不定已经死了几个人。 她不光要站出来面对王佩,还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脱掉衣服被王佩审视,被韩鬼哭检查。 这对一个女人来说,都是赤裸裸的羞辱。 他们一群男人,把自己的性命依托在一个柔弱的女人身上,让人无地自容,羞愧难当。 姜久宁值得他们说一声谢谢。 姜久宁没有回头,坚定的朝前走,想要感谢她的话,过一会儿再说也不迟。 “恭喜王帮主,”韩鬼哭笑道,他连说话的声音也像是被砂纸打磨过的烟嗓。 看着姜久宁一步步走过来,王佩新潮澎湃,他好久没有这么激动的心情,真恨不得把她揉碎在怀里。 他把手伸向姜久宁,姜久宁顺势把手放在他的手心上,王佩张开手臂想要把她抱个满怀,姜久宁却好像一条机灵的小鱼从他手臂滑过去,站在了他的身后。 王佩的心被她弄的痒痒的,笑道:“你真是个妖精,如果不是时机不对,老子现在就好好的宠你。” 姜久宁把手轻轻的放在他的肩膀上,轻声细语的说:“这个时机刚好。” “好,你说好就好,”王佩拉着她的手就往嘴唇边上凑。 却突然感到脖颈上一凉,王佩募地瞪大双眼,抓着姜久宁的手骤然用力……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你们谁敢 可是任凭他再怎么用力,身体已经不听他的使唤,血液从他的脖颈喷涌而出,他坐在椅子上,好像一个红色的喷泉。 姜久宁准确无误的割断了他的颈动脉,连说出一个字的机会都没给他留。 大厅里的人被这一幕吓的惊声尖叫,黑虎帮的喽啰全都把冰冷的刀刃对准了姜久宁。 姜久宁淡定的一把推开王佩的尸体,尸体摔倒在地上他的脑袋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而后,她两腿交叠着坐在王佩的虎皮交椅上,好像一个睥睨天下的女王。 见她这样从容,黑虎帮的喽啰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韩鬼哭见状猛的一愣,难以置信的看着姜久宁。 他不在乎王佩是如何死的,却对姜久宁更加感兴趣。 她还有藏暗器的地方? 这女人当真有点本事。 “韩先生,帮主死啦!”喽啰提醒道。 韩鬼哭桀桀的笑了几声,说道:“就算你杀了王佩你也是死路一条。” “你给我下的毒?”姜久宁抬起手腕,信心十足的笑了笑。 韩鬼哭看她手腕上洁白的一片,顿时脸色大变道:“你会解毒?” “略知一二,”姜久宁回道。 这时,有人在屏风后大喝道:“她杀了帮主,弟兄们杀了她为帮主报仇。” “你们谁敢?”姜久宁一掌拍在扶手上,一把飞刀从手中飞了出去,正好射在柱子上。 这一招确实震慑住了那些人。 韩鬼哭又吃了一惊,那么大一把飞刀,藏哪了? 他上下仔细的打量起姜久宁来,说:“有我在,你跑不掉。” 姜久宁却盯着他的眼睛说:“你若是保护我,我给你解毒如何?” 嗯? 这话把韩鬼哭逗笑了,“老夫如果用毒称第二,这世上就没人敢称第一,小姑娘少大言不惭了。” “你为了提炼精纯的毒药,不惜以身试毒,导致毒气侵入四肢百骸,自己试过解药,但用的最多的办法却是以毒攻毒,长此以往,你现在是一个毒人。”姜久宁慢条斯理的分析道。 “练成毒人也算是制毒大成,但你不能随心所欲的控制身体里的毒,反倒被毒性不断腐蚀吞噬,身体比常人衰老的快了好几倍,按照正常推算,你今年应该才二十有余,但看起来却如此的老态龙钟,风烛残年。” 听她说到这,韩鬼哭的脸色已然大变,姜久宁不过看了他几眼,他们也只有那么短暂的碰触一下,她竟然能把他中毒的前因后果解释的如此明白。 姜久宁稍作停顿接着说道:“你的发色,瞳色,指甲的颜色,显示你中的是蛇毒,这种蛇只存在南疆,是用培养蛊虫的方法培育出来的最毒的蛊蛇。” “你怎么知道?”韩鬼哭难以置信的问。 “眼睛看的,”姜久宁从容的回道,关于韩鬼哭身中蛇毒的分析不是她通过意识空间得到的,而是从御北寒和沈星迟的对话中听到的。 韩鬼哭诧异的问,“你也是制毒人?” 江湖上制毒的人多了,可没见过哪个像姜久宁这么像正常人。 经常接触毒药的,身体上多少都会有些变化。 “我的事你无需多问,”姜久宁镇定的看着他问,“你愿意保护我吗?” “你当真能解毒?”韩鬼哭问道。 姜久宁胸有成竹的微微一笑,道:“保护我你还有一线生机,不然你也就剩下三两个月的寿命了。” “好。”韩鬼哭觉得这笔买卖划算,王佩死活跟他有什么关系。 就算不在黑虎帮,他去其他任何地方,一样是座上宾。 但去哪,能解了他的毒? 韩鬼哭冲着黑虎帮的喽啰们说道:“你们听着,这女人现在我保着,谁要是敢动她,我就要谁的命。” 有了他这话,谁也不敢上前。 腾子俊躲在屏风后边,恨得不行。 该死的女人,本以为利用她杀了王佩这件事,借用黑虎帮其他人的手把她杀了。 她却轻易的拉拢了韩鬼哭。 腾子俊摸着左眼的眼罩,如果不是她,他怎么会被黎天朗挖掉一只眼睛? 以前他不知道这个该死的女人叫什么。 自从鲁家庄一战,他才知道,这个女人就是花溪村的姜久宁,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如果没有这层关系,腾子俊只是单纯的恨她,现在不光恨她,更厌恶她,鄙视她。 他的妻子怎么能是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 当年和姜家订婚的时候,他只和姜久宁见过一面,只觉得她生的漂亮,温柔恬静。 哪知道背地里是这种人。 后来他去沧州赶考,被东陵王看中招人麾下,直接被安排进了黑虎帮,这两年都是东陵王差人替他与家中通信,家里为了不耽误他的前程,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对于姜家更是没有只言片语。 他没想到自己和未婚妻再见的第一面,竟然是她在御北寒面前坦胸漏背,和他搂搂抱抱。 如今还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脱光衣服,简直就是不知羞耻到了极致。 这样的女人,他才不会娶进门来脏了自家的门面。 但如果从这离开以后,他们肯定会再见,让他又如何面对把自己打了个半死的女人?让他如何去承认自己竟然和这样的人有过婚约?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腾子俊思前想后,只有让姜久宁死在鲁家庄里,在混乱中不明不白的死了,才是最好的结果。 腾子俊从屏风后走出来,说道:“弟兄们,王佩已死,现在黑虎帮自然由二当家掌权,如果你们愿意追随二当家,就把这些人放了,听二当家安排,如果不听,那就是跟二当家作对!” 谁做帮主,对底下的人都没太大区别,他们都知道腾子俊是黎天朗的心腹,他说的话就能代表黎天朗。 众人互相看了看,有人率先说道:“我愿意追随二当家。” “我愿意。” “我也愿意。” 一个两个接连表态。 腾子俊说道:“诸位你们受惊了,我们二当家不会威胁你们,大家可以安心回家去了。” “真的?”众人已经被刚才王佩的死吓得麻木了,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真的,”腾子俊大声说道:“打开大门!” 姜久宁朝他看了一眼,认出是御北寒的那个眼线,顿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大门敞开,院子里的打斗还在继续。 韩鬼哭站在门口高声问道:“王佩死了,你们走不走?” 刀十二闻言马上停手,道:“黎天朗,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一纵身消失在原地。 但刀疤脸和铜钱帮那些人就没这么走运了,全都被御北寒和陆乘风生擒活捉。 韩鬼哭回头说道:“丫头,我先行一步,改日再去找你。” 说完让开大门,里边的那些人如获大赦,发疯了一般往外跑。 姜久宁坐在椅子上定定的看着他们,等着人群散了再起身。 这时,腾子俊捡起她的衣服递过来。 第一百四十章 盲婚哑嫁 腾子俊的递,和真正的递是有差别的,他是用剑鞘挑着她的衣服送到她面前,人也背过身去。语气中满是嫌恶的说:“穿上!” 姜久宁看了他一眼,将衣裳接过来,说道:“地上还有一件。” 腾子俊朝着地上扫了一眼,是一条衬裙,不算贴身衣物那么敏感,但他的耳根还是不由自主的红起来,他说:“你自己不会动?” “会,”姜久宁讥诮的笑道,“只是你挡了我的路。”说完便站起身来。 腾子俊不耐烦的朝她看了一眼,高挑纤瘦的身材,披着一件薄薄的罩衫,将她美好的身段包裹的若隐若现,比刚才赤裸着双腿更让人想入非非。 一个人一旦讨厌另一个人,不管她的出身,相貌,才华,各方面多好多优秀,都会让人找到讨厌的理由。 此时腾子俊看姜久宁亦是如此,她的美貌也成了她的罪过,好像她长成这样就是为了给男人看,勾引男人似的。 腾子俊的心里恼火的不行,这是什么不知廉耻的女人? 他刚要回头,余光看见一把尖刀从她身后的屏风探头出来。 他心下一动,转回头弯腰说道:“我帮你捡。” 腾子俊故意放慢了动作吸引住姜久宁的注意力,电光火石之间,一把匕首从屏风后射了出来,直奔姜久宁的后心。 与此同时,大厅中响起一声爆喝,“小心!” 接着一把长剑从大门外直刺过来,姜久宁飞快的侧身躲过长剑,只听铛的一声,长剑将匕首打偏之后穿透了屏风,匕首当啷一声落在姜久宁的脚边。 姜久宁心有余悸的看看长剑,又看看匕首,还没回过神,只见御北寒和黎天朗并肩飞奔过来,御北寒握住长剑用力的将屏风一分为二,在屏风碎裂的一瞬间,黎天朗从裂缝中穿了过去,一刀斩杀了躲在屏风后面的人。 两人动作快如闪电,令人目不暇给。 “你没事?”御北寒只朝着屏风后看了一眼,连忙关切的问姜久宁。 姜久宁摇摇头,想一想都觉得后怕,这要是御北寒没把剑扔过来,她可能已经成了刀下亡魂了。 “死有余辜,”黎天朗骂了一句,也走到姜久宁身边。 这时,腾子俊才把衬裙递了过来,故意说道:“你快穿上。” 如果他不说,御北寒和黎天朗都没注意到,姜久宁的罩衫下是空的,这么一说,两人的脸色都变了。 御北寒扫了姜久宁一眼,眉头紧皱起来,本能的背过身去。 黎天朗则一脸的心疼,从腾子俊的手上接过衬裙说道:“需要帮忙吗?” 本来姜久宁没觉得有多大的心里负担,反倒因为他这句话,弄的局促不安起来。尴尬的接过裙子说:“不用。” 她背过身,见黎天朗还在看她,便说:“你也转过去!” “怕什么?早晚都会看见。”黎天朗嘴上打趣道,却也乖乖的背过身。 御北寒满心不快的扫了他一眼,从黎天朗的脸上能很明显看出美滋滋来。他越是美滋滋御北寒越觉得不爽。 御北寒问:“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在外边的时候,不知道里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什么事用的到姜久宁把衣服脱了。 姜久宁轻描淡写的回道:“没什么。” 黎天朗问:“谁碰你了?” 呃…… 姜久宁微微一怔,道:“没有。” 他又问:“刚才屋里的人都看见了?” “……”姜久宁迟疑了一下,就听他低咒了一声,“该死!” 姜久宁苦笑道:“我不觉得是多严重的事。” 黎天朗回头瞪了她一眼,非常的恼火,他还没看见过的,怎么就让别人先看了?他心里已经暗自决定把这些人的眼睛都挖掉,防止他们乱说,应该把舌头也都割了。 这时,腾子俊插话道:“是她杀了大当家。” ??? 经过他的提醒,御北寒和黎天朗才看见倒在血泊中的王佩。 黎天朗吃了一惊,摆摆手道:“厚葬了!” 御北寒有些许紧张的问:“你受伤了吗?” “没有,”姜久宁不想对这件事多言,穿戴好衣服,将头发卷在脑后。 御北寒和黎天朗几乎同时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分别捡起了发簪和红绸,又几乎同时转回身递给姜久宁。 姜久宁看着眼前的两样东西不由的一愣,还是朝着发簪伸出了手,毕竟那才是她的发饰。 黎天朗若无其事的笑笑,将红绸慢悠悠的缠绕在手腕上,吩咐道:“腾子俊,你去通知外边那些人,今天姜久宁发生的任何事不允许传出去,否则我亲自问候他全家。” “是。”腾子俊应声退下。 姜久宁惊讶的问:“他叫什么?” 黎天朗笑道:“腾子俊,你们在陆家庄比武招亲的时候交过手,你忘了?” “腾子俊?”姜久宁追问道:“是叫这个名字?” “对,怎么了?”黎天朗笑吟吟的问。 姜久宁莞尔,道:“只是好奇问问。” 说话间目光不由的瞥向了御北寒,御北寒忽然茅塞顿开,一个一直萦绕在心中的问题,忽然有了答案。 腾子俊就是姜久宁的……丈夫。 怎么可能? 却也应该如此。 因为他知道,腾子俊的家就在阳城县临山镇,他之前还问过,会不会在这遇到熟人影响到他,腾子俊都说没有,因为自小就在外求学和家乡的人交往甚少。但也说过,去沧州之前家中给定了一门亲事。 他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在临山镇的青年人当中,腾子俊算是出类拔萃,可是在御北寒的心里却怎么都觉得他和姜久宁不般配。 他怎么能配的上那么有才华,又那么洒脱的姜久宁? 姜久宁又怎么会喜欢上腾子俊? 喜欢对她来说,是个很奢侈的事! 别说在乡野,就算在王城,多少人都是盲婚哑嫁? 可如果是盲婚哑嫁,姜久宁的孩子是谁的? 她不会连腾子俊都没见过,就生了他的孩子? 御北寒没意识到自己愣神的一会儿,心里竟然涌现出这么多问题。 “你当初怎么没好奇我叫什么名字?”黎天朗追问。 第一百四十一章 当面对峙 姜久宁无奈的瞥了他一眼道:“你也没给我机会问。” “那你现在问,”黎天朗挑眉,双眼眯成两道细细的月牙。 姜久宁蹙了蹙眉,道:“我已经知道了。” “那不算,”黎天朗不依不饶。 姜久宁只好顺着他问:“请问您高姓大名?” 黎天朗好像唱戏似的,拱手作揖道:“在下黎天朗。” 姜久宁被他逗得噗的笑出声,却被御北寒冷冷的刮了一眼。姜久宁急忙敛住笑意,道:“我得去找我三姐。” “我陪你,”黎天朗马上说道。 姜久宁摇摇头,“你告诉我新房的位置就行,你这边的事情更重要。” 黎天朗笑眯眯的打趣道:“你真是善解人意的可人儿。” 姜久宁开玩笑的回道:“没看出来你是这么油嘴滑舌的人。” 见二人交谈的这么熟稔,御北寒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紧紧的攥着长剑,几次想要插话,都没得到机会,或者不知道说些什么。 恰好腾子俊折返回来,汇报新的情况,黎天朗只好跟他离开了大厅。 姜久宁提步便朝着新房走,御北寒默默的跟住她。 出了大厅才知道,鲁家庄里处处都乱的厉害,黑虎帮的人在内斗,耗子动刀窝里反。 姜久宁避开打斗的人,跑去新房。还没到门外就听到里边传来姜招娣的呼救声。 姜久宁直接冲过去,一脚踹开了房门。 只见三个喽啰打扮的人正站在房里,还有一个正趴在床上欺负姜招娣。 姜久宁大喝一声,“住手!” 四人朝她看过来,一人说道:“你是什么人?” 另一人说道:“长得倒是漂亮。” 两人话音刚落,就见姜久宁朝着床边冲了过去,三人立马出手拦截,姜久宁拳脚并用和他们打了起来。 御北寒正憋着一肚子的火,一脚迈进门口,铮的一声抽出剑来,加入了他们的争斗。 一剑刺中一人,两剑刺伤一双,三招三人全都倒地。 床上的喽啰提刀冲了过来,也被御北寒一剑解决,四人全都倒地哀嚎。 姜招娣趁机裹着衣裳从床上跑下来,躲到姜久宁身后,扯着她的袖子哀求道:“救救我,妹妹,救救我。” “别怕,我来接你回家了。”姜久宁帮她整理了衣裳,安慰道。 姜招娣难以置信的问:“我能回家了吗?” “嗯,王佩已经死了,”姜久宁回道。 “你们是什么人?”倒地的喽啰问。 “我是她妹妹,”姜久宁回道,“王佩死了,我来接她回家。” 另一个喽啰说道:“这娘们是王佩的新娘子,二当家已经赏给我们弟兄了。” 姜久宁震惊的问:“你说是黎天朗指使的?” “当然,如果不是有二当家的发话,我们怎么会这么做?” “你们竟然敢坏我们的事,二当家不会放过你们。” 御北寒沉声道:“那就把黎天朗找来,当面对峙。” “就凭你们?”喽啰一脸的不屑。 “对,就凭我们,”姜久宁转身出门,看见黎天朗一身肃杀之气,提着染血的双刀正朝这边走来,他所过之处,必有人横尸。 看得出,黎天朗要把黑虎帮彻底清洗一次。 看见姜久宁站在门口,黎天朗的脸上扬起笑容问:“找到姐姐了?” “找到了,”姜久宁看着他,心头涌上一股寒意,即便他是笑着的。 她正了神色说道:“正好有事要和你讲。” “哦?什么事?”黎天朗一边走一边用袖子擦着双刀,他的动作那么熟练,好像习惯了做这些事。 他不是一个好人,姜久宁知道,但就是这么一个人,却对她很好。 姜久宁的心里忽然出现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他们站在了对立面,他会不会也这么毫不犹豫的杀了她?而她会不会对他有所犹豫呢? 这种假设的问题,没有答案。 黎天朗已经走到了她面前,他的身上带着浓浓的血腥味,让姜久宁忍不住皱了皱眉,说:“你进来!” 看着姜久宁转身,黎天朗抬起袖子闻了闻,苦笑了一下,他明白,她不喜欢他现在的样子。 但这就是他本来的样子。 黎天朗进了门,那四个喽啰连滚带爬的到他面前。 “当家的,你要给我们做主哇!” “这两人根本不把咱们放在眼里,想要我们的命!” 黎天朗眉头一皱,问:“怎么回事?” 姜久宁搂着瑟瑟发抖的姜招娣说道:“听说是你把王佩的新娘赏给了他们。是吗?” “对,”黎天朗坦诚的回道。 姜久宁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真的?” “真的,”黎天朗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不需要解释。 “二当家,就因为这个,他们把我们都打伤了。” “你可给我们做主哇!” 御北寒淡淡的看着姜久宁,这就是她眼中的好人,黎天朗本就是个恶徒,一身反骨,从来都不安规矩做事,杀人对他如同便饭。 这回她应该看清了? 姜久宁没办法接受,前几天因为有人欺辱鲁家庄的女眷,还被黎天朗处罚,为什么他今天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她有什么罪?”姜久宁气愤的质问道。 黎天朗笑道:“嫁给王佩,是王佩的人,不杀她已经是宽容了。” 姜久宁嘴唇颤了颤说:“她是我堂姐。” “所以我应该看在你的份上放过她?”黎天朗讥嘲的弯起嘴角,说道:“姜久宁,难道我喜欢你,对你好,就要对你身边的所有人都好?还要对跟你沾边的阿猫阿狗都好?你以为我的喜欢,会让你一人升天鸡犬得道?” “我……”姜久宁一时语塞,她好像想当然的那么认为,黎天朗喜欢她,对她好,也会对她身边的人好。 爱屋及乌不是如此吗? “你想多了,”黎天朗无所谓的笑了笑。 姜久宁忽然问:“如果有一天,我成了你的敌人,你是不是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 “不会,”黎天朗不假思索的回道。 姜久宁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他不是那么冷血,可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打消了这不切实际的念头。 他说:“杀了你太简单,我会好好的折磨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笑着说的,却让人毛骨悚然,就好像一条毒蛇吐着信子在示好,你看不出他会不会在下一秒就咬上来。 姜久宁看不到自己的脸变得惨白,她心里关于黎天朗的刚刚建立起来的墙壁,轰的一声塌掉了。 就算他对她好,他们也不可能成为一样的人。原本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偶尔的示好,也不过是镜花水月。 “我觉得不会有那么一天,”黎天朗盯着她的脸说:“我这么喜欢你,怎么舍得伤害你?” 第一百四十二章 这一走就不会回头了 姜久宁被他盯的,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拉着姜招娣的手说:“我现在要带她走。” 黎天朗轻缓的眨了眨眼,他是很精明的人,从姜久宁的脸上看出了疏远。 她笑起来有多好看,冷着脸的样子就有多吓人。 他戏谑的笑了笑,说道:“我本就是这样的人,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何必摆出这幅吃惊的脸色?” 姜久宁抿了抿嘴角,事实如此,对他的话无法反驳,但是心里的那份落差却非常明显。她或许在内心深处是希望黎天朗在黑虎帮中是个不一样的存在。 就好像期待明知道一筐坏鸡蛋里还会有那么一两个好的,只是从头到尾一个人的假想罢了。 指挥官说的对,她不是一个优秀的特种兵,就算她各项技能都过硬,但唯独感情用事这一条,就不能合格。因此才把她派遣到研究基地执行护卫工作。 指挥官说,如果因为感情用事,面对长袍下捆满炸弹的女人、孩子、老人时,就会短暂的失去分辨能力,将自身和战友们至于死地。 也曾有人因为感情用事,将卧底执行的任务,变成了言情剧,功亏一篑。 虽然姜久宁从未面对过那种情况,但现在回想起来,指挥官是真的未雨绸缪,他才是最了解她的人。 就算换了时空,她也应该明白,黎天朗是恶,她就不应该对他抱有一丝侥幸的。 黎天朗皱起眉问:“是不是我把他们四个杀了,你会觉得好受一点?” 姜久宁吃惊的看着他,而那四个喽啰听到这话,已然吓得六神无主,咚咚的给黎天朗磕头求饶起来。 黎天朗没等姜久宁回答,转身抽出双刀,双臂交叉只一个纵身,就收割了四个人的人头。 鲜血喷涌而出,将他黄白的脸上沾了好多红点,他冷漠的回头看着因为吃惊而瞪大了双眼的姜久宁,问:“如何?满意了?” 姜久宁的耳边是姜招娣的尖叫声,她觉得自己的脑子里被她吵得轰隆隆的,思绪都乱成了一团麻。 她清楚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或者她都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忽然眼前一黑,她惊慌的转头,只听见御北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想看就不要看了。” 这么血腥的场面,她自然不想看。 见御北寒捂住了姜久宁的眼睛,黎天朗又用袖子擦拭干净双刀,挑衅的看着御北寒,说道:“这有什么?习惯就好了。” 御北寒反驳道:“这种事,不需要习惯。” 姜久宁深吸了一口气,拨开御北寒的手,面对着黎天朗说道:“我确实该看清楚。” 黎天朗歪着头,他直觉姜久宁的眼神转瞬间变得坚定,好像她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头了。 还不曾拥有过,就要失去她了。 他的心情非常非常的不爽,忽然霸道起来,拉住姜久宁的手腕说道:“我不让你走。” 他盯着她的眼睛,希望从她的双眸中看出一丝不舍来,但是在他抓住她的一瞬,她打了个冷战,眼神也是惊慌的。 接着用力的从他手中挣脱出来,轻轻的摇着头说:“我该走了。” 看着她的表情从惊慌很快转成了冷淡,黎天朗的心一阵抽疼。 他却装成不在乎的扯了一下嘴角,说道:“你到底是嫌弃的。” 姜久宁不再看他,拉着姜招娣出了门,刚踏出房门,就看见门外的尸体,姜招娣再次吓得尖叫着把头靠在姜久宁的身上。 姜久宁皱了皱眉,毫不犹豫的继续朝前走去。 御北寒和黎天朗对视一眼,黎天朗冷笑着说道:“我可没输,她是我的,早晚都是。” 御北寒胸有成竹的说道:“从这一刻起,永远都不会是你的。” “你凭什么这么说?”黎天朗不服气的问道。 御北寒回道:“你太自以为是,根本不了解她。” “我需要了解?”黎天朗不明所以的说:“女人想要的,对她好,给她荣华富贵,还有什么?” 御北寒侧目看着他,好像很多人都这么想,但他知道,姜久宁不一样,但又说不明白,她到底要的是什么。 他沉吟了一下道:“她想要的只是平淡安稳的田园生活。” 黎天朗诧异的看着他,御北寒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提步去追姜久宁了。 在大厅和陆乘风汇合,在鲁家庄大门外又遇到了姜大金和姜五爷,看见姜久宁把姜招娣带了出来,姜大金激动地双眼通红。 急忙说:“咱们快些走!” 陆乘风安顿众人上了马车,路上御北寒问沈星迟,“知道大厅里发生什么了?” 沈星迟摇摇头,“黎天朗下了封口令,谁都不肯透露半个字。” 他好奇的问:“王佩怎么死的?韩鬼哭说走就走了?” 御北寒紧抿着嘴角,他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腾子俊肯定知道。 他很快也会知道。 沈星迟又说,“看来黎天朗要对黑虎帮大清洗一次,不知道以后他会走什么路?” 御北寒说道:“他想走正路。” “好事呀!”沈星迟兴奋道,“你是不是要来招安他?” “这种事不需要我出面,”御北寒说:“他们内斗让事情比想象的容易了不少。如果朝廷不用一兵一卒就把黑虎帮收服,那才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在另一辆马车里,坐着姜家的四个人。 姜招娣哭了半晌,终于止住了哭声,哽咽着说道:“大伯,多亏了五妹及时赶到,不然我就遭了歹人的毒手。” 姜五爷刚要开口,抬眼看见姜久宁冷淡的脸色,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姜大金安慰道:“你们姐妹都没事就好。” 姜招娣问道:“王佩死了?他怎么死了呢?” 姜大金看了一眼姜久宁垂下眼说:“内乱起来,被黎天朗那伙人杀了。” 听到这个回答,姜五爷马上附和道:“对,对,让黎天朗那伙人给杀了。” 姜大金安慰道:“今后你跟他再也没有关系,安心回家过日子!” 姜招娣点点头,眼泪再次流了出来。 姜久宁淡淡的看着窗外,从鲁镇出来,要经过一段山路才会看见临山镇的村落,窗外绿树葱葱,庄稼茂盛,植被都在向阳而生,茁壮成长。 但总有那些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邪恶在滋长。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又见御北寒 先把他们送到姜家门口,陆家庄的车队重新出发。 在这通讯闭塞的时代,即便是相邻的镇子,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临山镇这边仍旧一无所知。 姜久宁倒是很喜欢这一点,好像能够把自己隐秘在这个世界上的小角落,隐藏住自己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光没人知道她有一个神秘的空间,更没人知道她也杀过人了。 她只是想做一个普通的百姓,普通人怎么会杀人呢? 普通百姓又怎么会接受一个杀过人的人生活在他们中间呢? 即便杀的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那她也变成了一个异类。 到了家门口,姜大金叫住了姜久宁,他不自在的咳嗽两声才说,“久宁啊,大伯跟你说两句。” “嗯?”姜久宁有点意外,姜大金的语气太客气了。 “今个的事,我们都不会往外说。”姜大金很谨慎的看着姜久宁的脸色,在他眼里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姜久宁了,他仔细的琢磨过,这丫头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以前她是个连杀鸡都不敢看的人,现在都能拿刀杀人了。虽然当时的情况是被逼无奈,但能真的下得去手的人,能有几个? 她变了,就好像一直养在家里的猫,突然有一天露出了獠牙变成了斑斓猛虎,就算她对主人还是温顺的,但野性已经凸显,任谁都会担心说不准什么时候一口把主人撕了。 是从什么时候变了呢?姜大金想不出来。 但从王佩的话里能听出来姜久宁是个很有手段的人,会武功,还会使用暗器,她又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的? 难道是姜三宝偷偷教给她的?又不太像,他都多少年不回家了。 难道是姜久卫教的?他现在都是个傻的,还能教的了别人? 前几天听赵二壮说,姜久卫去镇上参加什么比武招亲,姜久宁还在镇上打了人,他都是不信的。 现在才知道,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她们这一股。 姜大金对自己的失察叹了口气,道:“久宁,你现在能独当一面,大伯真心为你感到高兴,大伯一辈子没离开过临山镇,但也听说江湖险恶,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不要招惹不能惹的人。” 姜久宁点点头,“大伯,我记下了。” 姜大金又说:“久宁啊,我今个在鲁家庄见到腾子俊了。” “啊,”姜久宁的心一紧,看来那个人真的就是他了,她的未婚夫,小宝的生父。 “你大概没能认出他?”姜大金说道:“我也差点没认出来,怎么也没想到,他没弄个一官半职回来,却是落草为寇了,看样子还是那个黎天朗的心腹。” 姜久宁低眉顺眼的听着,心里却想腾子俊是朝廷在黑虎帮的眼线,等到黑虎帮的事解决,他才能恢复正常身份。 “这两年我没少往腾家去,也都没得到个准信,八成腾家也不知道子俊竟然走了这条路。”姜大金惋惜的直摇头。 “大伯,他走什么路是他的事,跟我没什么关系。”姜久宁说道。 姜大金看了她一眼,好像胆怯似的急忙错开了视线道:“你们有婚约在身,哪能没关系?还有小宝呢!早晚是有个说法的。” 姜久宁道:“那就到时候再说!” 两人刚说到这,文氏已经从院子里迎了出来,问:“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姜久宁回道,“有点事耽搁了。” 姜大金寒暄了两句便回家了。 姜久宁进了院子,看见岳千山正在劈柴,急忙走过去说:“您怎么干这个呢?我来!” 岳千山擦了一把额头的汗,虎着脸说:“丫头别把我当残废,这点活我还是做得来的。” 文氏难为情的说道:“我也说不用岳大哥劈柴,可他闲不住,还提了满缸的水呢!” “我这一把力气不用白不用,”岳千山无所谓的笑道:“我要是一天不干活,浑身都难受呢!” “那您可悠着点,”姜久宁笑道。 第二天,姜久宁给追风套上马鞍,抬脚蹬上马镫试了试追风的反应,看它没反抗,就抓着马鞍翻身上了马背。 追风也没有抗拒,姜久宁就骑着马慢悠悠的朝着荒地走去。 她和御北寒约好的每天都在荒地那遛马,昨天因为黑虎帮的事耽误了,就算御北寒没提今天来不来,姜久宁还是信守承诺去等着。 等她到了荒地这,又看见御北寒在练剑,他来的比她还要早。 她下了马,安静的看着。 虽然只看过御北寒练过一次剑法,也能感觉出今天的他的剑法更凌厉,一招一式都铆足了力气。 等他收势,姜久宁为他鼓掌。 御北寒侧目看过来,眼神冷清而凝重,抿了抿薄唇说道:“你昨天为什么那么做?” “昨天?”姜久宁有点诧异。 御北寒追问,“他让你脱衣服,你就脱?” 他的声线有点颤抖,好像隐忍着很大的怒火。 “当时的情况也没得选?”姜久宁的眉微微皱着,她并没多在意的事,却被他们反复的提起,好像她犯了多大的错误一样。 她可以当自己穿了一次比基尼,但这是个男女授受不亲的时代,像她这样被穿着内衣被男人看光了,那就是大逆不道,伤风败俗的行为。 “当时就不该把你留在里边,”御北寒生着闷气。 姜久宁轻笑了一下道:“已经过去的事了,我都没怎么样,你怎么还耿耿于怀呢?” 御北寒凝眸看着她,目光很沉,很复杂。 他真的耿耿于怀,想到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宽衣解带,他就会恨得不行,他也想像黎天朗说的,把他们的眼睛都挖了。 姜久宁背着手走到他身边,两人肩并着肩,却面朝着相反的方向,她慢条斯理的说:“在杀了王佩和脱衣服之间,显然杀了王佩更重要,只要他死了,黑虎帮就群龙无首,黎天朗必然能掌控全局。” “你为了黎天朗?”御北寒脱口问道。 “不是,”姜久宁转头看向他,她的目光冷静而坚定,她问:“难道腾子俊没有告诉你,我不答应王佩的要求,他一盏茶就要杀一个人,两盏茶就要杀一双吗?” 御北寒双眼微微眯了眯,腾子俊并没提到这一条消息,在他的口中姜久宁是一个放浪形骸不知羞耻的角色,为了完成黎天朗的计划,不惜出卖色相当众勾引王佩。 姜久宁追问,“我有自信能杀掉王佩,为什么要让无辜的人送命?” 御北寒问道:“你让王佩杀了一对出言侮辱你的夫妻?” 第一百四十四章 没有相爱只有相杀 姜久宁疑惑的看着他,问:“那对夫妻死了吗?” “你不知道?”御北寒盯着她,回想着腾子俊描述的场景,那一对夫妻因为和姜久宁言语不和,姜久宁便唆使王佩把她们杀了。 听他说的时候,他便有些不信,现在看姜久宁坚定的目光,更加怀疑了。 姜久宁本不是愿意辩解的人,总觉得清者自清,但她把御北寒当成朋友,如果不解释清楚,只怕御北寒会误会。 她很生腾子俊的气,作为一名合格的线人,就应该实事求是的汇报消息,怎么能添油加醋甚至凭空捏造呢? 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面,她说过不想再见到那对夫妻,但是王佩还没等下令把他们杀了,就已经命丧她的刀下。 所以那对夫妻应该活着才对。 她之所以说不想见到他们,就是想让王佩信任她,觉得她是想借用他的势报复对她不好的人。 姜久宁认真的说道:“我的确对王佩说不想见到那二人,王佩也确实点头说好,但那时候并没下杀了他们的命令,直到我把王佩杀掉,他们都还活着,我亲眼看见他们和我大伯一同跑出了大厅。” “原来如此,”御北寒相信姜久宁说的话,对腾子俊的印象大打折扣,他和姜久宁有同感,探子就应该一五一十的禀报消息,而不是根据个人的喜好而添枝加叶。 御北寒脑补当时混乱的场面,一大群人对一个女人步步紧逼,为了活命自然什么话都说的出口,什么举动都做的出来。 在那段时间里,姜久宁承受了多少压力? 她的确脱了衣服,别人或许觉得她没有羞耻心,没有自尊,但正是她牺牲了自尊,才得到除掉王佩,救下那么多人的机会。 她的选择是对的,他竟然听了腾子俊的话,对她产生过怀疑,御北寒打心底的有点瞧不起自己的武断。 腾子俊难道不知道姜久宁是他的妻子吗?却说出那么侮辱人的评价。 还明摆着说姜久宁和黎天朗沆瀣一气,携手同谋。 如果不是黎天朗有意招安,腾子俊肯定把姜久宁算到黑虎帮的共犯。 御北寒同情的看着姜久宁,如果知道是她的未婚夫想要把她至于死地,她该多伤心。 所以,关于姜久宁又勾引了韩鬼哭的事,自然也不必再问了,韩鬼哭在他眼里都长得人不人鬼不鬼,姜久宁的眼光怎会差到那种地步? 韩鬼哭之所以会保护她,估计和她的医术有关。 姜久宁坦然的看着他说:“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说完了好干正事。” 御北寒欣然一笑,道:“没有了。” 姜久宁心里却很不爽,她问:“你的探子怎么说的?难道他说我和黎天朗串通好了,里应外合杀了王佩?” 御北寒说:“那不重要。” 在姜久宁看来,他是默认了她的想法。 她双臂交叉在胸前,愤愤不平道:“他这是有偏见。” “你认识腾子俊?”御北寒问。 姜久宁回道:“我应该认识一个同名的人。” “应该是一个人,”御北寒说道:“他就是阳城县临山镇人,两年前去沧州赶考,被东陵王招纳麾下,潜入黑虎帮做密探。” 听着他的话,姜久宁的心咚咚咚的跳着。 原主只在定下婚约的那天和腾子俊见过一面,两年前稀里糊涂的就睡在一起,还生下了小宝。 但从那之后,他们便天各一方,音信皆无。 她觉得腾子俊应该知道了她是他未婚妻的事,比武招亲的时候她害得他丢了脸,受了伤,破坏了计划,他肯定是恨极了她,恨不得她去死。 姜久宁很苦恼这件事,小宝一直都想要爹爹,但目前的情况看,她和腾子俊是没有一丁点可能在一起。 经历过这些,两人也不可能摩擦出爱的火花,不刀兵想见都算是好的。 御北寒顿了一顿接着说:“他很快就会出任招安使,对黑虎帮进行招安。事成之后,会出任沧州盐运司副使,官从五品。” “哦,”姜久宁淡淡的应了一声,心里越发的憋闷起来,她下意识的捂住胸口。 听御北寒接着说:“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 “哦,”姜久宁又应了一声,御北寒看她的样子,猜她应该是开心的,激动的不能自已了? 他们一家很快就能团圆了。 姜久宁一点都不开心,她特别喜欢小宝,将他视如己出,以前觉得就算没有爹,她也能带着小宝生活的很好,但她也知道,早晚有一天要面对小宝父亲这个问题。 没想到会这么快,对方还会是腾子俊。 真叫人苦恼。 过了一会儿,姜久宁后知后觉的问:“黎天朗要招安?” “是,”御北寒淡淡的看着她,觉得她一定还会问关于黎天朗其他的事,比如招安以后的安置问题?他的官职品阶? 但姜久宁什么都没问,而是拍了拍他的手臂说:“你看见我今天骑马过来的吗?” “看见了,”御北寒回道,暗暗的打探她的神色。 看她指着追风开心的说:“你也试试,距离约定的时间不多了。” 御北寒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真的就不问了? 但姜久宁根本就没注意他的目光,径直朝着追风走去。 黎天朗的事,姜久宁关心不了,她已经不对和他做朋友抱有幻想了。 她重活了一世,虽然现在的身体十六七岁的年纪,但她已经不是十六七岁的人了。 她应该更加理智冷静的对待身边的人,她一定能做到的。 御北寒接过追风的缰绳,试探了好几次,都没能骑到马背上,追风还是不能接受他。 看着姜久宁稳稳的骑在马背上,在荒地上奔跑而过,御北寒有点嫉妒她了。 姜久宁在他身边停下,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朝他伸出手说:“你上来,我带着你试试。” 这倒是个办法,御北寒拉着她的手试着蹬了一下马镫,追风并没表现出反抗,他飞身上马。 姜久宁抖了一下缰绳,追风忽然扬起前蹄,御北寒猛的朝后倒去,他急忙扶住马鞍,追风撂下前蹄,又开始尥蹶子,好像才反应过来,要把御北寒甩下去。 御北寒用手抠着马鞍,勉强的稳住身体,可是姜久宁才刚学会骑马,哪经得住追风这样闹,身体跟着追风的动作东倒西歪,她紧紧的抓着缰绳,御北寒沉声提醒道:“双腿夹紧!” 可话音刚落,姜久宁还是从马背上滑了下去,御北寒手疾眼快,一把圈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抓住了缰绳。 第一百四十五章 亲上了? 御北寒紧紧带住缰绳的同时,手臂紧紧的搂住姜久宁,说道:“追风还真有脾气。” 姜久宁紧张的连呼出两口气,垂眼看见他的手,一张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心脏也莫名其妙的狂跳起来。 “你害怕了?”御北寒问。 姜久宁回道:“这有什么好怕的?我还能真的摔着?” 御北寒低笑一声,问:“那你心跳怎么这么快?” 是呀,姜久宁紧靠在他怀里,也能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和他比起来,自己的心好像在打鼓。 姜久宁耸了一下肩膀,辩驳道:“就是吓了一跳罢了。” 她想要挣脱出来,御北寒明白她的意图,可追风还在尥蹶子,他只能这样继续保护着她。 他垂眼看了看姜久宁,看不太清她的表情,却能看见涨红的耳根子,耳垂都泛着红,好像一颗毛茸茸的水灵灵的红果,让人有股含在嘴里的冲动。 姜久宁觉察到御北寒好像在看她,猛的转过头去,鼻尖和御北寒的鼻尖碰了一下,她触电似的和他闪开一点距离。 因为他深邃的眉眼竟然近在咫尺,出乎了姜久宁的预料,她一时怔住,慌促的看着他。 呼吸相闻间御北寒的视线一寸一寸的在她脸上划过,落在她微张的红唇上,他那双冷清的眸子里,忽的一亮燃起了火光。 四目相对,时间好像突然静止了,连追风都变得安静起来,可只是一瞬,追风突然带着两人奔跑起来。 两人身体一晃,好像两块同极的磁铁排斥开,下一秒又变换了两极互相吸引过来,毫无防备的鼻尖滑过鼻尖,唇瓣贴上了唇瓣。 意外的碰触,让他们的呼吸双双一滞,还未反应过来,二人又被分开两边。 御北寒看着姜久宁涨红的脸,怔愣了一下,迅速抓紧缰绳,手臂也自觉的把她搂紧。 姜久宁急忙转回头看向前方,心里却回想起刚才那一瞬,心慌意乱起来。 御北寒的心也很慌乱,那一抹柔软在心中挥之不去。 他歉疚的说:“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姜久宁连连点头说:“我知道,我也不是有意的。” “嗯,”御北寒紧抿着嘴唇,听着她的话,有点失落又有些释怀。 姜久宁也释然了,摸着追风的鬃毛安抚道:“你不能这样,把我摔下去怎么办?” “它又听不懂,”御北寒嘀咕道,强势的扥紧了缰绳,想要控制住追风。 追风嘶的一声扬起前蹄,接着在草地上又尥起蹶子。 它越是这样,越勾起御北寒的好胜心,他又不是没驯服过烈马,只是不愿意对追风用那些强硬的手段而已。 已经接触了两三天,骑一下还这么大反应,真把他御北寒当成吃素的?姜久宁都能骑,他差在哪了? 御北寒说道:“一会儿你先下去,我自己来试试。” “哦……行!”姜久宁听他沉稳的嗓音,发觉只有自己在意方才的接触,她有点淡淡的失落。 身体朝前倾去,双臂环住追风的脖子,御北寒只得也跟着俯身,好能保证姜久宁不被甩掉。 听姜久宁对追风说:“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可你这样我也很难受,你忍耐一下好吗?其实他是个不错的人。” 听说过对牛弹琴,今个还见到对马说话了,御北寒无奈一笑,虽然姜久宁很有动物缘,那也不见得动物真的会听她的。 但是,接下来追风的表现很却又让他刮目相看了,它真的稳定下来,稳住脚步,只有鼻孔还在喷着气。 姜久宁刚想回头对御北寒说话,转了一半却停住,别扭的看着前方说:“我下去,你自己试试!” “嗯,”御北寒应了一声。 可姜久宁刚要下去,追风就走了起来。 “诶,你让我下去呀!”姜久宁拍了拍追风,这下倒好,追风直接飞奔起来。 只是这一次是很配合的,跑的四平八稳。 虽然两个人都在马背上,但这也是很大的进步,姜久宁开心的笑了起来。 听着她混在风中的笑声,御北寒舒心的笑了。 二人骑着马绕着荒地跑了好几圈才停下,御北寒又牵着它溜了两圈,时间一晃到了中午,御北寒便满意的告辞了。 姜久宁也觉得这一上午收获很大,心满意足的往回走。 她骑着马进了村子,大老远就看见姜五爷站在树下和人聊天,姜五爷见到她,直接背过了脸。 姜久宁也没打招呼,径直走过。 村民奇怪的问:“那不是姜五丫?咋没跟你打招呼就过去了?” “啊?是吗?是她骑马?我没注意啊!”姜五爷打着马虎眼,敷衍过去了。 这时,村路上有个人好像宿醉似的,走路摇摇晃晃,东倒西歪,朝着这边走来。 姜五爷拿手在额头上搭了个凉棚,眯眼仔细看,嘀咕道:“那是谁呀?” 村民也仔细的瞧着,“我也没看清,穿的破破烂烂的,是不是要饭的?” “不知道。” 说话间,那人便走到了近前,这可把姜五爷几人吓了一大跳。 只见他穿的衣衫褴褛,就好像从土里爬出来的,头发脸上也沾满了泥土,直勾勾的看着他们。 “这是?” 几人仔细的打量一番,姜五爷终于辨认出来。 “赵安?这不是赵安吗?” “真是。” “咋弄成这样呢?” “不是说他出门办事去了?” “是被人抢了?” 几人怎么问,赵安也不作声,姜五爷只好把他送回了姜大金家中。 听说是赵安回来,姜大金一点都不高兴,可又不能拒之门外。 看见赵安变成这幅样子,姜艾香和张氏别提多嫌弃,可不管是问什么,还是骂他,赵安都不说话,就好像傻了似的呆立着,偶尔会歪头仔细听听,但听完之后仍旧没有反应。 张氏奇怪的问:“他这是咋的了?” 姜大金摇摇头,道:“我哪知道?” 姜艾香气呼呼的说:“赵安,你回来还想干啥?你自己做了坏事,还有脸回来吗?我告诉你,我不会跟你继续过了,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咱俩合离,以后男婚女嫁互不相干。” 听她说了这一番,赵安还是无动于衷。 姜大金捏着下巴百思不解,道:“他这么失魂落魄的,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艾香,你烧点水给他洗洗,换身衣裳,过会儿再问!” “爹……”姜艾香虽然不情愿,还是去烧水了。 听说是赵安回来,王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站在院子里指桑骂槐。 东西院住着,王氏骂人的动静又不小,很快姜久宁他家也知道赵安回来了。 王莲花意外的说道:“之前那个道士不是算赵安死了吗?他算的也不准,这不是回来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是哪个装神弄鬼? 文氏温和的笑道:“算命的话哪能全当真。” 姜久宁回想起来,那时候御北寒化妆成道士来花溪村等待腾子俊的消息,顺便在她们家摆了两天卦摊,还给姜艾香算了一卦,说赵安是个短命鬼,后来姜久宁还问过赵安不是跑了?御北寒说是跑到了黄泉路上。 本来是回想这件事,但不知道怎么脑海里的画面却总是围着御北寒那双手转,他的手型很好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分明是个男人,手掌却很柔软,像个女人似的,但就是这么一双柔软的手,又非常有力气。 他还是个习武之人,武功又不低,但手掌上却不像黎天朗那样磨出了茧子。 他的手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人,或者像个文人。 还有他手指上的金戒指,王莲花说那叫约指,是订婚的意思。 这倒是跟现代人戴戒指的意思有点相似,她下意识的转了转手指上的金戒指。 文氏忽然拍了她一下,打断了她的思绪,姜久宁愣了一下,听她说:“你去西屋看看,你大哥喊什么呢?” 姜久宁应了一声,出了东屋就听见姜久卫的声音,“你们说啥呢?二娘骂啥呢?” 倒是开窗户开门的时候,外面的声音挡不住,姜久卫又是耳力极好的人。 姜久宁回道:“听说赵安回来了。” “啥?赵安?”姜久卫和姜久佑异口同声问道,都很吃惊,姜久卫显得更加意外。 “嗯,”姜久宁坐在炕沿上,拉过姜久佑的手腕把脉,问:“吃完三服药了,觉得怎么样?” 姜久佑认真的回道:“腿上总觉得热乎,人也比之前精神,胃口也很好。” 姜久卫打断他们的话,抢着问:“当真是赵安?” “是。” 又得到姜久宁的肯定,姜久卫脸一白,整个人都呆住了,连连说:“哪能呢?不能啊!不可能。” 姜久宁摇摇头,接着说:“二哥,为了稳妥起见,你再接着吃三幅药,我觉得就能开始治腿了。” 姜久佑苦自己是个残疾久已,就算现在有了轮椅,他更期待自己站起来那天,拉着姜久宁的手急迫的说:“不用等再吃三幅,现在治就行。” “那不行,”姜久宁笑着说:“不急于一时,有些东西我还需要准备准备。” 姜久佑苦笑了一下,姜久卫却挣扎着坐了起来,他伤的可是肋骨,这才修养几天,根本没恢复好,姜久宁急忙扶住他问:“大哥,你要干什么?” “我去看看,”姜久卫紧皱着浓眉说道:“是哪个来装神弄鬼?” “你别乱动,快躺下,”姜久宁按着他的肩膀说道:“他回不回来关咱们家什么事?你管他作甚?” 姜久佑也劝道:“是呀,大哥,来娣现在不在家,就算是报官也没有对证,你气愤什么?” “我……”姜久卫话到嘴边咽了回去,咬着牙重新躺下了,问:“小妹,我还得躺几天?我觉得我躺的都要生蛆了。” 说着还把壮硕的身体扭动了几下。 姜久宁噗的一笑,说道:“你恢复的已经很快了,我估计再有两三天就能下地活动,但是也要小心才行。” “唉,还要两三天,”姜久卫生无可恋的看着天棚。 姜久佑劝道:“大哥,你才需要两三天,我这都一两年了,我比你还着急呢!” 姜久卫噘着嘴白了他一眼,继续看天棚,少见的心事重重。 他恢复的真的非常快了,姜久宁明白这有一半功劳要归于意识空间里的井水。 说它是生命之源真名副其实,她每天都给姜久卫喝一些,姜久卫的伤势比正常恢复要快了三倍,就算他身体素质好,骨骼恢复的也不能这么快。 这才过了七八天,断骨已经续上,骨折的恢复如初,简直是医学奇迹。 她还给文氏喝了空间井水,文氏只吃了三幅补气血的药,现在的精气神明显变好了,人也胖了一点,面色红润有光泽,看起来比实际年龄都要年轻几岁。 记得刚重生过来的时候,文氏苍老憔悴的好像五十多岁的人,其实她才四十挂零而已。 有了这么神奇的井水,对姜久宁的医术更是如虎添翼,让她对治疗姜久佑的腿疾信心倍增。 等和御北寒完成了七日之约,她就能安心治疗了。 姜久宁又跟哥俩聊了一会儿,看姜久卫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打趣道:“大哥,你这么着急好起来,是不是想见什么人呀?” “唔……哪有,”姜久卫反驳道,但他顿了一下说:“小妹,你去东院看看那个赵安是不是真的?” “哎,你怎么还惦记这事呢?”姜久宁才不想去看赵安那副嘴脸,并且也不想看见张氏和姜艾香。东院的事她什么都不想参与。 “你就去嘛!”姜久卫拽住她的袖子央求起来。 猛汉撒娇,这哪叫人受得了,姜久宁只好敷衍道:“行,行,我去行了?” 等她离开西屋,直接把答应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第二天一早,姜久宁刚洗漱完,就听见东院传来王氏的骂声。 “哪个挨千刀的把我家大公鸡打死了?” “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不想给钱还不想给东西,啥便宜还都让你一个人占去?” “要是不服气当着面说道,拿哑巴家畜撒什么气?” 她这指桑骂槐的,张氏听着不对味。 因为她和姜艾香之前偷走了王佩给姜二银家的二百两银子,回来之后没钱还,把家里一窝子公鸡母鸡全都抵账了。 一早上王氏发现鸡窝里死了两只母鸡,就怀疑是她给打死的。 张氏推开门呛声道:“你说话可得有证据,我连你家鸡窝跟前都没去过,不带这么含血喷人的。” 王氏反问道:“我也提名点姓,你心虚啥呢?” “你说那话就叫人听不下去,”张氏吵嚷道:“鸡死了,没准是黄皮子咬死的,还兴许是野猫野狗咬死的,你干啥说欠债还钱?我看是你欠了哪个黄皮子的钱,人家半夜来偷鸡了。” “根本就不是黄皮子咬的,”王氏气冲冲的把两只死鸡扔到张氏面前,说道:“脖子都断了,还把血放没了。” “哼,”张氏两手一插腰说道:“反正跟我没关系。” 忽然,听到姜久宁家的狗汪汪叫了两声,张氏提醒道:“你咋不去西院问,那野猫野狗多了去了。” “问就问,”王氏拎着死鸡直奔西院。 第一百四十七章 谁能把鸡咬死? 王氏站在门口刚一张嘴,黑狗和黄狗使劲叫唤起来,隔着木头门都能看见那两条狗好像要挣开绳索冲过来似的,吓得她往后退了两步。 姜久宁吆喝住两条狗,问道:“二娘,你有啥事?” 王氏道:“五丫,我早上发现母鸡死了两只,想问问你家昨晚猫和狗是不是没松出去?” “没有,”姜久宁回道。 王氏朝着门里张望,说道:“也不知道是啥玩意把母鸡脖子咬断了,还把血给喝光了。” 姜久宁冷冷的说:“二娘,这肯定不是我家的猫狗干的。” “啊,我就是过来问问,”王氏讪讪的把死鸡拎了回去。 这件事也就算过去了,姜久宁并未放在心上,吃过了早饭就给追风套上马鞍,要去找御北寒。 文氏挡住她问:“你天天去哪放马?” “去北边的荒地,”姜久宁回道。 文氏问:“你自己?” 姜久宁回:“还有御北寒。” 文氏吃了一惊,“你跟那个卖货的天天放马?” 姜久宁微微蹙眉,笑道:“娘,他把马买去了,但是马现在不听他的,我得帮着驯几天。” 文氏更加吃惊了,问:“他把马买去?你卖了多少钱?” 呃…… 直接说出价钱,怕是得把文氏吓昏了。 姜久宁迟疑了一下说:“也没多少。” 文氏咬牙切齿的说道:“奸商,无商不奸。他肯定知道北荒马的价钱,过来诓你,你怎么就信了?虽然我不知道究竟能卖多少,但肯定不会便宜,我记得以前都是用黄金算的。你知道吗?” 姜久宁做出吃惊的表情,摇摇头。 文氏追问道:“那他到底给多少钱?” 姜久宁想了想问:“娘,你猜呢?你心里的预期是多少?” “我猜?”文氏想了想,下了狠心似的说:“怎么也得一百两黄金。那就是一千两白银。” 听了她这话,姜久宁松了一口气,笑道:“娘,你猜的真准。” 文氏吃惊的张大嘴巴,又埋怨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有主意了?要是想卖掉,也应该朝陆庄主打听打听行情,让他出面帮你。说不定能比这卖的更多呢。再说,你说说要是外边人知道你把马转手卖了,还不惦记上你的钱财?” 她说的不无道理,姜久宁微笑道:“他既然想买,我也不想在家留着它,算是一拍即合了。” “银子呢?给你了?”文氏又问。 姜久宁解释道:“追风还不认可他,他只怕钱马两空,先给了定钱,让我驯服好了再给全部的钱。” 文氏感慨道:“瞧见没有,做生意的人,甭管是大买卖还是小买卖,脑袋都精着呢!你跟他也不算熟悉,自己也得留一手,别到时候你弄个钱马两空。” 姜久宁狡黠的笑道:“娘,他还跟沧州的人打赌,肯定能驯服这匹马,如果我能帮他办成,事后还会给我一倍的银钱。” “你怎么就信他的话?”文氏扯下围裙剜了姜久宁一眼。 她没想到姜久宁和御北寒那么熟悉,货郎是御北寒,道士是御北寒,苍岩山双绝也是御北寒,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也有了出生入死的情谊。 姜久宁忽然一愣神,到底哪个御北寒才是真的? 他一直说自己是朝廷的人,他在朝中做什么呢? 她看着岳千山送给小宝一把小小的弯弓,小宝乐的眉开眼笑,又想起岳千山和御北寒曾经相识,他会不会知道御北寒的工作呢? 文氏琢磨了一会儿,又道:“可是你们孤男寡女的一起放马,被人看见还不是惹闲话?” 她说完,发现姜久宁走神了,就拍了她胳膊一下,姜久宁急忙看向她,笑道:“娘,谁爱说就去说呗,我又不是没被人说过。” “那不行,”文氏深吸一口气说:“今天我跟你去。” ??? 姜久宁摆摆手说:“你跟我去,这一上午大哥二哥怎么办?” 文氏好像绕口令似的说:“你二哥能照顾你大哥,莲花能照顾你二哥。我跟你就算有人撞见,也说不出啥来。” “娘,你跟我走了,小宝要是困了找谁去?”姜久宁又提醒道。 文氏使劲瞪着她说:“小宝是你儿子,好像是给我生的。整天都是我跟莲花看着,我看等到小宝戒奶,你啥都不用管了。” 姜久宁搂住她撒娇道:“娘,因为是您照顾小宝我才能安心往外跑呢!我得给你宝贝外孙多攒点老婆本是不?” 文氏看着小宝一脸慈爱,说道:“唉,就你嘴会说话,看在我宝贝外孙的份上,今天就让你自己出门去。不过,你可小心那个卖货的,多长几个心眼儿。” 在她的叮嘱中,姜久宁牵着追风往外走,小宝专心的看着岳千山教他如何拉弓,只跟姜久宁挥了挥手。 他有了新玩具就会格外专注,这孩子真是个学习的好苗子。 今天追风还没能接受御北寒独自骑马,姜久宁只能和御北寒一起坐在马背上,因为昨天那次意外的碰触,两人都显得很小心,这让骑马变成了一件很辛苦的差事。 溜了几圈之后,御北寒提议歇息一下。 两人坐在草地上,御北寒说道:“后天去沧州,你准备一下。” “哦,”姜久宁应了一声。 御北寒轻叹一声,看着追风说道:“如果不是看它有这么好的血统,我真想用点强硬的手段。” 姜久宁有点担心的问:“如果后天它还是不让你骑,那算不算你输了?” 她记得御北寒与人打赌,赌了很大一笔钱。 御北寒侧目看着她,想了一会儿笑道:“所以要带着你,看你表现了。” “我?也算?”姜久宁认真的看着他,如果她驯服也作数,那她一定要帮御北寒赢了这次赌局。 “我认为可以,”御北寒冲着她微微一笑。 姜久宁看着他的笑颜,只觉得心神一晃,在脸红之前快速的转过头,指着树林说道:“我去那边看看。” “那边有什么?”御北寒不解的问。 姜久宁脑子一抽,脱口说道:“有茅厕。” …… 御北寒尴尬的背过身,姜久宁逃跑似的快步朝着树林走去,她觉得肯定是脚步走的太快,使得心跳也变快了,自己都能听到心在扑通扑通的跳着。 第二天,王氏家的鸡又死了两只。 她打听了村子其他养鸡的人家,都没有死鸡的,更怀疑张氏搞的鬼。可是却没有真凭实据。 于是,她和姜二银商量决定,把所有剩下的鸡全都圈在卧房里,看看谁还能把鸡咬死? 第一百四十八章 就想把屎盆子往姜久宁头上扣 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整个花溪村都进入了梦乡,姜久宁家的两条狗突然叫唤起来。 姜久宁猛的惊醒,披上衣服走出房门,只见岳千山已经站在院子里死死的盯着大门外,别看现在他身材不高,却有股威风凛凛的气势。 “岳伯伯,怎么了?”姜久宁急忙问道。 岳千山说道:“方才有人在门外鬼鬼祟祟,听到狗叫吓跑了。” 姜久宁问:“看清什么样了吗?” 他摇摇头说:“天太黑看不太清,是个脸很白的男人,身高大概七尺,长得挺瘦,好像有点跛脚。” 呃,这还叫看不太清? 姜久宁朝着门外看,只能看见漆黑的一片,再看清一点都能看出五官了。 岳千山这眼力真厉害。 她在心里把花溪村的人筛选了一遍,倒是没想出跛脚的男人是谁。 “说不定是惦记马的,”姜久宁猜想,就算传开马已经卖给苍岩山,也避免不了有人惦记,谁不想要这么一匹宝马良驹呢? 岳千山拍着胸脯保证道:“你别担心,有我在绝不会让家里损失一分一毫。” “让您费心了,”姜久宁说道。 吆喝住两条狗,姜久宁便回去接着睡了。 岳千山紧皱着眉,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刚刚那个人影有些诡异,但仔细想,又说不清楚怪在何处。 岳千山回了西厢房一夜没合眼,愣是打了一夜的更。 这对于久经沙场的他来说,一点都不难,第二天一早,照样神采奕奕。 他还帮姜久宁套好马鞍,天刚蒙蒙亮便送她骑马出了门。 花溪村距离沧州很远,她要在临山镇和御北寒汇合,一同去赴那场豪赌。 等到天大亮,姜久宁和御北寒已经在官道上疾驰了。 她不知道,花溪村里又有家禽被咬死,还是放干了血。 王氏听说之后,立马跑过去一看究竟。 听说她家连着两天都死了母鸡,算上昨晚的,村里已经连着三天死家禽了。 全村都跟着紧张起来,就算是一只母鸡在村民的心里也是重中之重。一只母鸡好好的养着下蛋,养个十来年都不成问题。下了蛋都不舍得自家吃,要攒着去集上卖钱。 这下,村里出现了专门吃鸡的畜生,简直就是要断了大伙的财路。 “咱们花溪村虽说在山根底下,这些年除了村里有两窝黄皮子,也没见过别的玩意啊!” “这一看就不是黄皮子咬的,黄皮子哪能咬出这么大的口子来?” “不会是狼?昨晚可是听村西头的狗叫的厉害呢!” “那哪能,狼还能把鸡肉给你剩下?剩下两根毛就不错了。” “那这是啥玩意干的呢?” 村民们议论纷纷的来找姜大金想办法。 全都聚集在姜大金家院子里,姜大金拎起死鸭子仔细的观察,说道:“看这伤口可不像是小野畜干的。” “哎呦,里长,你可别吓人,不是小野畜还能是啥?” “熊瞎子?” “野猪?” “豹子?” 姜大金摇摇头,百思不得其解。 姜五爷说道:“甭管是啥玩意,大伙都精神点儿,听到动静出来吓唬吓唬,野畜看见光亮就吓跑了。” 张氏交叠着双臂说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大伙想想咱们死了这么多家禽是不是都从我家西院弄回来那两条狗开始的?” 经她这么引导,有人说道:“好像真是。” “昨晚顶数她家的狗叫唤的厉害。” “也不知道从哪弄回来两条野狗,她家也真敢养活。” 姜大金摆摆手说:“不可能,久宁那两条狗白天黑夜都拴着,根本不能出去。” “爹,她家狗不能出去,还有那只大猫呢!”姜艾香煞有介事的说:“我亲眼看见那只黑猫撵公鸡,跟大公鸡都能打个平手,这要是半夜三更偷摸的咬死两个母鸡,不是很轻松的事?” “她家啥大黑猫哇?” 姜艾香说道,“就是个黑猫,我奶奶出殡的时候,那个猫还在棺材下边跑过,当时我二叔还想把它打死呢。” 说完,她和张氏对视了一眼,谁让姜久宁在镇上胳膊肘往外拐,拆穿她俩碰瓷,还差点用马车把她们压了。她们就要给她找麻烦,就把屎盆子往她头上扣。 “确实有这么回事,”王氏也想起来,说道:“昨天我去她家想问问,连门都没进去,艾香要是不提,我都忘了她家还有个大黑猫。” 刘满桌说道:“我也看见那只黑猫了,听说还没两月,长得可跟大猫差不多。” 经过她们三人的证实,村民们都觉得姜久宁家的黑猫有问题。 “走,咱们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猫?” “对,过去看看。” 姜大金阻拦道:“大伙别冲动,不能捕风捉影啊。” 姜五爷揶揄道:“大金,大伙就是过去看看,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不是她家猫祸害人,谁也不能冤枉她。” 说完带着村民们出了院子走去了西院。 黑狗和黄狗一看门外来了这么多人,气势汹汹的叫唤,使劲挣着绳索要冲到门口去。 吓得村民心有余悸,“哎呦,这什么狗啊,比狼还吓人。” 文氏站在院子里紧皱着眉,问道:“你们有什么事?” “秀兰,”姜大金硬着头皮说道:“大伙想看看你家养的黑猫。” “黑猫咋了?”文氏纳闷的看着他们。 姜五爷说道:“这两天村里死了不少家禽,有人怀疑是你家黑猫闹的,你把猫抱出来让大伙看看。” 文氏窝火的说道:“我家黑猫最听话,晚上从来不出去。” 姜艾香反驳道:“三婶娘,你别这么说,我可是亲眼看见过它咬大公鸡呢!” 文氏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道:“你们等着我去抱出来。” 不咬人正窝在小宝身边睡觉,就被文氏抱了出去,岳千山犹豫了一下没有阻止,他觉得这帮村民不见得能分辨出来不咬人的种类。 哪知道一向在家里很温顺的不咬人,看见这么多人,顿时嗷嗷的叫唤起来,呲着一口尖牙,两只爪子对着人群上下挥舞。 “你们看,就是它。”姜艾香把手伸到不咬人面前,指控道,“哪有这么凶的猫哇?” “我看它不咋像猫呢?”姜五爷仔细的盯着不咬人看,嘀咕道:“它身上那些花纹好像……” 突然,不咬人抬爪嗖的抓了姜艾香的手一下,顿时把她的手背抓出三道血口子,接着张牙舞爪还要去咬姜艾香。 姜艾香尖叫着伸手去抢不咬人,嚷嚷着要把它摔死。 文氏慌忙松开手,不咬人跳到地上撒腿跑开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你见过定北王吗? 姜艾香捂着手背又哭又喊,“这是啥猫啊?哪有这么凶的猫?村里的鸡肯定都是它弄死的。” 文氏无奈的说道:“不咬人从来没这样过,我也是第一次看见。” “秀兰,我看你家养的这玩意不是不咬人,都能吃人。”姜五爷有板有眼的说道:“看它胎毛还没脱就长得这么大,身上还影影绰绰有黑色的大钱花,这哪是黑猫,分明是黑豹哇!” “啥?黑豹?” “这可就对了,就是它咬死了咱们的鸡鸭鹅。” “姜三家的,你家人可真牛皮,黑豹都敢在家里养。” “你们不想活,别连累我们行不行?” 村民们一时间义愤填膺,纷纷冲着文氏发难。 岳千山走过来劝道:“就算是豹子,从小养的也不会伤人。” “哼,你才来村里几天,知道啥?” “野性难驯,就是猫狗还有反性的时候,何况是野兽?” 他们都知道姜三宝家来了个残疾人,还要落在花溪村的户籍上,看着岳千山眼神都有点鄙视。 见门口吵得不可开交,王莲花把姜久佑用轮椅推了出来。 姜久佑说道:“我们都知道养的是什么,这么长时间它也一直很听话。” 王莲花说道:“昨晚不咬人一直和小宝睡在一起,根本就没出过门。鸡鸭鹅绝对不是它咬死的。” “你们家养的孽畜,你们当然挑好的说,”姜艾香举起流血的手质问道:“那我这算什么?大伙都看见是那个孽畜挠的,你们怎么解释?” “它不喜欢你罢了,”姜久佑无所谓的说道。 “行了,”姜五爷冷喝一声,道:“别吵了,秀兰,它闯了这么大的祸,你家一定要给村里一个交代。” 文氏莫名的看着姜五爷说道:“五叔,真不关我家的事。” “你还不承认?”张氏叫嚷道:“这小畜生今天能咬死鸡,长大了就能吃人,你把它抓出来,让我们打死,以绝后患。” “对,把它打死。” “抓出来打死!” 村民纷纷附和,姜艾香又提议道:“打死它是绝后患,之前的损失是不是得赔偿啊?” 王氏立马附和,道:“光我家就死了四只母鸡,那可都是钱呐!” “你们赔钱。” “赔我家鸭子钱。” 姜大金被他们吵得脑壳生疼,朝着人群挥挥手臂说道:“你们别吵了,现在大伙都是怀疑,也没抓住现行是不是?” “爹,你怎么偏要向着三婶家说话?我都被抓伤了呀!”姜艾香哭啼啼的问。 姜五爷语重心长的劝道:“大金,你是里长,得帮理不帮亲,这事我就帮你定了。” 说完他冲着人群说道:“今天这事,大伙听我的,第一,让秀兰家把损失补上,第二,让她家把豹子打死。大伙看行不行?” 不等村民们回答,姜久佑和王莲花异口同声道:“不行。” 他俩吃惊的对视一眼,王莲花抿抿嘴没作声,姜久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说道:“第一,我不相信是不咬人咬死你们的家禽,我家绝对不会不明不白的补偿,第二,不咬人是我大哥和小妹养的,你们想要处置不咬人也得让他们决定。” 如果不是看见姜久宁不在家,姜五爷敢在这做主? 他见过姜久宁的狠,也记恨着姜久宁的狠,他可是姜家的长辈,在鲁家庄姜久宁竟然能见死不救。 他怕姜久宁吗? 定然是怕的。 但内心里重男轻女的观念,大男子主义的思想,都在鼓舞着他,让他想方设法压住姜久宁,把在鲁家庄受到的不公平待遇找回来。 “老二,你这都是强词夺理,大伙的眼睛是雪亮的,”姜五爷说道。 王氏说道:“秀兰,光我家就死了四只母鸡,咱们是实在亲戚,我也不会多要你的,你平心给就行。” 文氏看着他们,只觉得很憋屈,如果姜久宁在家,肯定会发脾气了,此时她觉得,需要有人来发脾气,不然他们就把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扣在不咬人的头上。 虽然只是养的一只宠物,但是时间久了,都有感情。 眼见着一天天长大,和小宝相处的那么融洽,文氏哪能忍心让它被打死。 “秀兰,你倒是说话呀?”姜五爷催促道。 文氏深吸一口气说:“现在久卫卧床,久佑身体也不便,我家的事都是久宁做主,她今天出门的,有什么问题你们等她回来再说!” 众人不敢信的看着她,谁家是闺女做主?爷们去世了,孩子小就是媳妇做主,孩子大了,就听儿子的,哪有听闺女的事? 姜五爷还想给文氏施加点压力,却看文氏和王莲花推着姜久佑回了院里,岳千山黑着一张脸关上了大门。 并说道:“我要遛狗了,你们都离远点儿!” 眼看着他朝着拴狗的地方走,村民们不得不悻悻的散去了。 姜久宁骑着马飞奔,只觉得耳面发烧的厉害,她猜可能是冷风吹的。 骑行了一个多时辰,两人才来到了沧州。 沧州是大夏北方的主城,是联通大夏和北荒重要的交通和军事重地,经济繁华,城池稳固。 二人进了城,姜久宁好像到了异乡,沧州虽然隶属大夏,但不少房子都有着圆顶,顶上竖着尖塔,墙面全用石头搭建,涂着清新明亮的彩漆,看着跟欧洲有点像。 御北寒看她饶有兴致的观察着那些房子,便介绍道:“那些房子是罗刹国的风格,一会儿进了主城你还能看见罗刹人。” “罗刹?”姜久宁见过这个名字,在一本书上。 御北寒回道:“嗯,是北荒以北的国家。以前曾经攻打过来,一直占领了沧州好几年,后来被大夏打回去,还顺便收复了北荒。” 他提到这件事的时候,说的轻描淡写,但表情却隐藏不住的骄傲。 姜久宁恍然道:“哦,你说的是定北王,他十四岁开始在北荒带兵,十七岁收回沧州把罗刹国赶回了老家。就是那一战让他成为了大夏国的战神。是不是?” 她满是崇拜的问道,如果有机会,她真想见识一下这位定北王是何等的英豪,年轻有为,战功赫赫。被百姓们奉为神的存在。 御北寒眉眼噙着笑看着她,纠正道:“他十岁就已经进入戍边军营了。” “哇!”姜久宁惊呼一声,“童子军?” “差不多,”御北寒点头。 姜久宁一脸期待的问:“你见过定北王吗?” 他问:“怎么了?” 第一百五十章 姜久宁怎么会? 姜久宁俏脸微红,难得露出羞涩的模样,回道:“我也想见见。” “为什么?”御北寒好奇的问,眼里看着她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明显。 姜久宁鼓了一下腮帮,缓缓说道:“书上说定北王战功卓着,却屡次受伤命悬一线,虽然后来全都有如神助恢复如初,但我觉得这是作者给他加了主角光环,常年征战他的身体会留下一些创伤,如果我能见见他,我想用自己的医术让他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嚯,”御北寒头一回听到还有人这么关心他的身体,欣然笑道:“还以为你也要非他不嫁呢?” “我是恨嫁的人么?”姜久宁白了他一眼。 御北寒想到腾子俊心里一酸,脱口说道:“未来盐运司副使的夫人,哪能恨嫁。” “切,”姜久宁不屑道:“谁说我一定会嫁他?” “你们有婚约,还有小宝,”御北寒理所当然的说,可这些话从嘴里说出来,心里更加不舒服,很烦很憋闷。 姜久宁一边张望着街景一边说道:“婚约而已,就算是夫妻还能合离。” “你不想嫁他?”御北寒有点忐忑的问。 姜久宁回道,“我谁也不想嫁。” 听了这个答案,他心里好像有一块石头落了地,却又有一块石头悬起来,他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觉得他认为腾子俊配不上姜久宁,如果她真的嫁了,是很可惜的事。 还觉得小宝那么可爱,应该有个更好的爹才行。 姜久宁追问道:“你到底认不认识他呀?” “你猜呢?”御北寒卖关子问道。 姜久宁撇撇嘴说:“那样的大人物哪是那么容易认识的,你如果认识他……” 她顿了一下,御北寒忙问:“认识他怎样?” 姜久宁笑道:“都能接触到他了,怎么也得有个一官半职!” “你觉得我不像做官的人?”御北寒兴致勃勃的问。 姜久宁摇摇头,“不像,就算你是官,要么是个天大的官,大事小事都有人帮你做,要么就是个芝麻小官,饭吃三碗闲事不管。不然哪能这么闲?还能闯荡江湖,还有闲情跟人打赌。” 御北寒轻笑道:“我真有那么闲?” 姜久宁一本正经的回道:“不然呢?自从认识你到现在,除了黑虎帮你好像也没干过别的,但是黑虎帮招安跟你好像也没太大关系,你不是卖货,就是算命,要么就是天天跑出来遛马,这还不是闲?” 御北寒不置可否的笑笑,道:“饭吃三碗闲事不管就是我的人生理想啊!” “那恭喜你,心想事成了。”姜久宁开玩笑道。 两人有说有笑的牵着马在街上走,可能这里距离北荒近,好马到处都是,追风并没有引起人们的关注。 御北寒本打算直接去马场,但看时间还充裕,就想陪着姜久宁四处看看,毕竟她能出来一次不容易。而且她看什么的目光都很新奇,他就想多满足一下她的好奇心。 本来还想借这个机会让她给东陵网沈澍看看腿疾,但是不凑巧,沈澍又去了阳城县,主持黑虎帮招安的事,和他们错开了。 二人边走边看,忽然前边一群人挡住了去路。 两个长着栗色头发的高个子男人被围在中间,两人都是白皮肤蓝眼睛,眼窝深陷,长着又高又大的鼻子。 不同的是一个看起来非常年轻,身材高瘦,五官好像雕塑一样,是个英俊的美少年。 另一个则是长得肩宽体阔,蓄着络腮胡的壮汉。 姜久宁看着他们不由的眼前一亮,他们的外貌特征不正是俄国人吗? 难道御北寒说的罗刹国,就是俄国? “他们是罗刹人,”御北寒说道。 她好奇的凑到人群边上,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 很快听明白了事情原委。 原来这两个罗刹人不知道什么原因打伤了一名大夏人,一群人大夏人就把他们堵在这,不让他们离开。他们也抓着那个大夏人不放。 可是双方语言不通,你说你的,他说他的,吵得一团糟。 “他们说的是啥?” “甭管说的啥,打人就不对。” 姜久宁还想往人群里挤,御北寒拉住她道:“你在这等我,我去找个明白罗刹话的人过来。” “不用那么麻烦,”姜久宁说道:“我听明白了。” “嗯?”御北寒惊讶的看着她,姜久宁说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万万没想到,在这个异时空,竟然会遇到说俄语的人。姜久宁都惊呆了。 她前世可是精通八国语言的人,说俄语跟说汉语一样溜。 说完她推开面前的人,对被抓住的那名大夏人说道:“你是不是拿了他们的东西?” “胡说,我没有。”那人梗着脖子回道。 御北寒也挤到人群中,奇怪的看姜久宁对两个罗刹人说起了罗刹语。 他惊呆了,放眼整个大夏,能说出流利罗刹语的人两只手就能数过来。其中沧州就得占去一只手。 如果姜久宁是沧州人能会一点还有情可原,但她第一次来这,怎么会呢? 姜久宁和他们聊了几句,点点头,转头对人群说道:“这二位的钱袋丢了,把他认作了小偷。他们说如果拿了钱袋,钱他们不要,但里边的一件东西一定要拿回来。到了你们手里一点用途都没有。” “胡说,我没有偷东西,”被抓的人嚷嚷道。 其他人指指点点的说,“抓了人就说是小偷,哪有这样的。” “如果没有那你就证明给他们看,”姜久宁说道。 “怎么证明?”那人问。 姜久宁又对罗刹人说了几句,转回来说:“他们想搜身。” 那人眼珠一转道:“搜就搜。” 姜久宁又把意思转达给罗刹人,罗刹的壮汉放开那人让他站直。 那人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手腕,站在他背后的人抄着手笑嘻嘻的看热闹。 壮汉从上到下搜了一遍,什么都没搜到,两个罗刹人非常焦急。 姜久宁对着众人抱拳道:“如果谁捡到了他们的钱袋,送回来必有重谢。” “哼,冤枉人,老子这回可以走了?”那人歪着嘴角问道。 姜久宁问了罗刹人意见,两人无奈的点点头。 正在这时,御北寒却说话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御北寒后悔也晚了 “且慢,”御北寒说道。 姜久宁不解的看着他,见御北寒背着手在人群中走了半圈,停在一人面前,突然扯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快速的在他的后腰上摸出一个钱袋来。 被抓的人脸色一白,想要挣脱逃走,却被御北寒紧紧的扣住。 冷声问道:“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被抓的人还想狡辩。 之前还在抱屈的男子见事情败露,立马想要冲出人群,姜久宁手疾眼快的摁住他的胳膊。 御北寒将钱袋扔过去,罗刹壮汉一把接住,交给青年打开清点财物。青年人点点头,两个罗刹人见到失而复得的钱袋,惊喜万分。对姜久宁和御北寒表示感谢。 “你们别多管闲事,”两个小偷叫嚷道:“这是大夏的地盘,拿罗刹人的东西怎么了?你们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御北寒脸色很白,沉声说道:“既然知道这是大夏,怎么能做出如此有损国体的事?” 另一个小偷还在狡辩,“你少扣大帽子,我没偷大夏的钱,拿红毛鬼的钱天经地义。” “不要狡辩,我这就送你们去见官,”御北寒在一开口,就被小偷打断了,说道:“大伙来评评理啊,这俩外乡人竟然帮红毛鬼。” 姜久宁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呵斥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咱们大夏是好客的,哪有你这么招待客人的?如果传出去,还以为咱们大夏全都是鸡鸣狗盗之徒,你们这就是一条鱼腥了一锅汤,一颗老鼠粪坏了一锅粥。” 说着又拍了他一巴掌训斥道:“别以为他们听不懂大夏的官话,你就在这叫他们红毛鬼,你若是去了外边,人家叫你大夏鬼,黑毛鬼,你愿意听吗?尊重人懂不懂?” 连挨了两巴掌,小偷心虚的不敢继续狡辩。 御北寒看着姜久宁,不由的一笑,她说的话还真是话糙理不糙。 这时,过来一队官兵,他们看见御北寒顿时吃了一惊,刚要行礼,御北寒率先说道:“这二人偷窃财物,交给你们处理了。” “是,”官兵不敢怠慢,马上把两个小偷押走了。 至此看热闹的人群才散开,但两个罗刹人并没走。 壮汉激动的对姜久宁说了半天,御北寒对罗刹语一知半解,大概听到两个名字,壮汉的名字叫瓦西里,青年叫伊万。看样子还有事让姜久宁帮忙。 姜久宁流利的和他交谈了一会儿,对御北寒说:“他说他们从罗刹国来大夏游历,本来从罗刹国带了一个翻译,但来到沧州之后翻译病了,他们俩只好出来寻找医生,却因为不认得字而找不到,还被小偷偷了钱袋。” “原来如此,”御北寒点点头,心里对姜久宁不光刮目相看,更有点佩服。 姜久宁又说,“他们希望我能暂时担任他们的翻译,去请一位医生过去。” 御北寒抬头看了看太阳,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便说:“你不就是医生吗?还找别人干什么?” “时间来得及?”姜久宁担心的问,她可不想耽误了御北寒的赌局。 “嗯,”御北寒点头。 姜久宁便把她的意思对瓦西里讲了,瓦西里和伊万非常高兴,马上在前边领路带着他们去了客栈。 在客栈见到了那位翻译,是一位年纪很大须发花白的老人,姜久宁给他检查之后,确诊是得了重感冒,不光高烧浑身疼,还嗓子肿的说不出话。 “严重吗?”伊万紧张的问。 姜久宁回道:“还好,我先给他针灸一次,再开三天的药,今天下午就能说话了,但还要注意休息,他的年纪大体质不太好。” 伊万松了一口气,拉着向导的手说:“不要着急,你好好休养,咱们在沧州多住一段时间,等你完全好了,咱们再走。” 向导歉疚的点点头,沙哑的对姜久宁说:“谢谢你。” 帮人帮到底,姜久宁又带着伊万去药铺抓了药,还请客栈的小二帮他把药煎了。 她知道语言不通在外边很不方便,就给他写了几张常用语的字条,一半是罗刹语,一半是大夏语。 伊万感激的不得了,对这个异国的女孩也充满了好感。 离开客栈前,伊万依依不舍的问:“姜久宁,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姜久宁回道:“如果有缘当然会再见。” 伊万不像大夏人这么含蓄,很直接的说:“我很喜欢你,你是个热心又美丽的人,我想和你成为朋友,等胡杨好了就去看你。” 姜久宁笑着说:“好哇,我给你留下地址,随时欢迎你来玩。” 御北寒基本啥也没听懂,但看两人有说有笑,再看伊万看姜久宁的眼神含情脉脉,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 他催促道:“走!咱们赶时间。” 姜久宁便和伊万挥手道别。 离开主街,两人骑着马朝着马场走去,御北寒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你们刚才说什么了?” 姜久宁坦然的回道:“伊万说他很喜欢我,要跟我做朋友。” ??? 御北寒吃惊的看着她,罗刹人这么直接吗? “你怎么说?” 姜久宁回答:“我把地址留给他了,欢迎他去花溪村找我。” ??? 御北寒更加意外,她随便把家住在哪告诉罗刹人? 他揶揄道:“你那么信任他?连家住在哪都轻易告诉。” 姜久宁无所谓的说:“就是客气客气,就算告诉他,他也不一定能找到,人家是来游历的,当然要去名山大川,去花溪村干什么?” “找你,”御北寒感觉自己已经一眼看穿了伊万的打算。 姜久宁说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能大老远去找我,我可得好好招待人家。” 瞧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很高兴认识了伊万,御北寒抿抿嘴说:“他肯定会找你,毕竟懂罗刹语的人那么少。” “我也这么觉得,”姜久宁点点头,丝毫没感觉出御北寒语气里的酸味。 御北寒闭上嘴,紧绷着下颌开始后悔,悔不当初,在京城他认识精通罗刹语的人,当时为什么不好好学学? 如果他会罗刹语,今天就不会给伊万和姜久宁认识的机会。 可是,后悔也晚了。 两人终于来到了马场,又让姜久宁开了眼界,这个马场真大,真宽阔,周围还有重兵把守着,里边奔跑的骏马各个英姿飒爽。 她好奇的问:“这是官府的马场?” “算是!”御北寒模棱两可的说。 “跟你打赌的是大官?”姜久宁又问。 “算。”北荒的公主当然算。 话音刚落,就见大门口呼啦啦的来了一群人,中间簇拥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女。 第一百五十二章 原来是养马的 少女的肤色不算白,但长得明眸皓齿,一双杏眼顾盼生姿,众星捧月般的走在前边。 看见御北寒的时候,尽管脸色泛红表情却有点傲慢。 难道打赌的对象就是她们? 很快少女走到了近前,上下打量了御北寒两眼,背着双手扬着下巴傲慢的说道:“你还算守信用,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大丈夫一言九鼎,”御北寒不温不火的回道。 还真被姜久宁猜对了。 御北寒介绍道:“这位是玉珍小姐,这位是姜久宁。” “哦,”玉珍公主不悦的扫了姜久宁一眼,从走进马场她就看见了站在御北寒身边的大夏女人。 不是说御北寒生性孤僻不近女色?来赴赌约还带了个女人,什么意思?难道是他的婢女?婢女还用这么正经的介绍名字? 听完御北寒的介绍,站在玉珍公主身边的中年男人吃了一惊,暗暗的打量起姜久宁来。 玉珍公主问:“御公子准备好了吗?” 为了掩饰身份,他们默契的用平民之间的称呼。 “当然,”御北寒胸有成竹的指了指正在一旁饮水的追风,道:“我不光找回了马,还将它驯服了。”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立马辨认出这就是准备送往皇宫的贡马,并且背上还带上了马鞍。 玉珍公主一拧眉,道:“那就期待御公子的展示了。” 她才不相信御北寒真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把贡马驯服。 御北寒志得意满的朝着追风走去,姜久宁跟在后边,忽然玉珍公主叫住她,说道:“你应该走在后边。” ??? 姜久宁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听她说道:“仆人就应该走在主子后边。” 原来她是误会了,姜久宁解释道:“我不是御北寒的仆人。” 御北寒?玉珍公主吃惊的杏眼圆睁,这个女人竟然直呼定北王的全名?简直该死! “那你是他什么人?”玉珍公主恼火的问。 姜久宁回道:“我们是朋友。” “朋友?你什么身份?配吗?”玉珍公主恼羞成怒,扬手就要给姜久宁一巴掌。 姜久宁闪身躲开,沉下脸瞪着她,说道:“玉珍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玉珍公主蛮横的说道,“我要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 这时,御北寒已经折返回来,挡在二人中间,沉着脸道:“玉珍小姐,姜久宁是我的朋友,请你拿出应有的尊重。” “你竟然和一个女人做朋友?她是什么身份?”玉珍公主难以置信的问。 御北寒冷硬的说道:“我和谁做朋友,不用玉珍小姐指摘。” “哼,”玉珍公主气的白了他一眼,大步走在前边。 御北寒回身关切道:“你没事?” 姜久宁摇头问道:“你跟她赌的什么?” “怎么了?”御北寒问。 姜久宁凭着一个女人的直觉,发现玉珍公主对她充满了敌意,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初次见面的女人充满敌意,大概率是因为一个男人。 而这个男人就是御北寒。 姜久宁盯着他说:“她肯定喜欢你,把我当成了情敌。” “我和她是长辈之间定下的婚约,”御北寒坦诚道。 “哈?”姜久宁顿时觉得自己不该来,人家未婚夫妻之间的游戏,她参和什么? 御北寒接着说:“我并不同意这场婚事,所以她和我打赌,如果我能驯服这匹马,她就同意取消婚约。” “你们赌的是这个?”姜久宁万万没想到,赌注竟然是婚约,关系到两个人的后半生,赌注太大,而且用赌局来决定多少有些儿戏。 “那我……”姜久宁后边话还没说出来,御北寒抢着说道:“你放心,我不会用你做挡箭牌来欺骗她,让你来单纯就是为了赢得这次赌局。” “哦,”他能这么说,让她感觉很暖心。 姜久宁很信任御北寒,认识这么长时间,她看得出御北寒是个正直正派的人。 他说不会,就肯定不会。 如果他想让姜久宁假扮一下女友,其实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之前,奶奶去世的时候,不是还非要让御北寒娶了她呢?御北寒也配合了演出。 但御北寒本来就没做那样的打算。 想到这,姜久宁不知怎的还有点失望了。 二人也来到拴马这,看玉珍公主的随从正在试图靠近追风,但追风嘶嘶的喷着气,显得很反感。 姜久宁问:“你们要干什么?” 一直观察她的中年男人回道:“我们要检查一下它的身体情况。” “它很健康,”姜久宁回答。 “这可是北荒贡马,跟外边的马能一样吗?”玉珍公主鄙视的说道:“在外边流浪了这么久,不好好检查怎么行?万一带来什么疾病,会影响整个马场。” 她斜睨着姜久宁,揶揄道:“再说你什么身份在这说话?” 不等姜久宁再开口,御北寒说道:“她一直照顾追风,对追风的情况没人比她更了解。” 见御北寒又帮着姜久宁,玉珍公主看姜久宁更不顺眼,听说大夏的女人狐媚,姜久宁就是狐媚里的狐媚。 “原来是养马的,”玉珍公主轻蔑道。 御北寒看不得别人轻视姜久宁,寒声警告道:“玉珍小姐,我再次提醒你拿出应有的尊重来,她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玉珍公主不服气的看着御北寒,但看他面若寒霜是真的动怒了,她还想争论,却被身边那个中年男人扯了扯衣袖,她们对视一眼。 玉珍公主窝火的吸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了。 御北寒越是这样,她越生气。 她可是北荒的公主,是北荒八部捧在手心上的珍宝,从第一次见到御北寒,她就认定了要嫁给他。 这个婚约是她寻死觅活,逼着父王求来了。 本以为她能顺顺利利的嫁给他,做他的王妃,哪知道两年前御北寒忽然提出解除婚约,她哪肯同意。 她父王也不同意,经过和夏皇的交涉,终于在今年把她送了过来。 却没想到第一天和御北寒见面,他还是劝她解除婚约。 于是,玉珍公主才提出了这个赌约,她不相信御北寒真的能做到,并且她也打算好了,就算御北寒做到了,她也不会放弃。 她一定要嫁给御北寒,定北王妃的宝座她坐定了。 看姜久宁抚摸着追风的鬃毛,玉珍公主催促道:“别耽搁时间了,让我看看你把它驯服的如何?” 第一百五十三章 输了也没关系 御北寒负手而立,周身散发着一股强势到不可一世的霸气,只是淡淡的扫一眼,都叫人肃然起敬。 可这是玉珍公主那些随从感觉到的,姜久宁只觉得御北寒被玉珍惹火了,正在暗暗的憋气。 玉珍公主也觉察到他在生气,但她心里还是不服气的,若不是随从提醒,怕真的把御北寒惹怒弄的没办法收场,她还要说些贬低讽刺姜久宁的话出来。 御北寒说道:“就请姜久宁展示驯服的成果。” “什么?”玉珍公主吃了一惊,脱口问道:“让她展示?” “正是,”御北寒面不改色的说:“驯服一匹马而已,我们大夏的女子就能做到。” “可是我们赌的是你来驯服。”玉珍公主不依不饶的说,“难道你自己没能做到,所以才让别人代替?” 她傲慢又刻薄的语气,让人听着十分不舒服。 虽然事实的确如此,但御北寒仍旧面不改色的说:“难道我们大夏连驯服一匹马的人都没有,轮到我亲力亲为了?” 这话说的还有点傲娇呢,可姜久宁却觉得他在巧言善辩。 唉,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干什么的?动不动一开口就是我们大夏,国体这些词。口气可真不小。 玉珍公主也觉得御北寒是狡辩,坚持说道:“赌的就是你来驯服,你现在却要其他人代替。” 御北寒反问道:“你以为任何人都能代替我?或者谁都配让我骑着马展示?” 这两个问题玉珍公主都没法回答。 在这世上谁能代替定北王?当然没有。 在这世上谁能让定北王表演?当然没有。 可偏偏有那么一种人,总是把不可能办到的事想成自己能做到,自己就是那个天选之子,是那个独一无二的人,恰恰玉珍公主就这么想。 她就想看看是不是御北寒驯服的贡马,就想亲眼看见他输。 站在一边的姜久宁听着御北寒的话,强忍着想笑的冲动,分明就是自己耍赖,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以前怎么没发现御北寒的脸皮这么厚。 “玉珍小姐,找回这匹马的也不是我本人,但马已经找到了,自然驯服它也不需要我亲自动手,自会有人替我去做。” “如果你这么觉得,那这次赌约只能作罢了。”玉珍公主笑道。 御北寒早就料到她不会这么好糊弄,便说:“那我就勉为其难,与她一起骑马。” 一想到姜久宁跟御北寒同乘一骑,玉珍公主就气的不行,在北荒只有情人才能同乘一骑。 她直接拒绝道:“那也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赌?”御北寒露出一点不耐烦的样子问道:“玉珍小姐不是想反悔?” 分明是他不守承诺在前,现在却僵了玉珍公主一车,早就听说定北王很狡猾,玉珍公主今天算是信了。 打赌是她先提出来的,御北寒已经前来赴约,如果这时候反悔,岂不是让御北寒拿了短处? 玉珍公主看向随从寻求办法,随从小声提议道:“不如跟咱们比试一下,如果赢了自然证明驯服成功,如果输了……” 嗯? 玉珍公主眼前一亮,说道:“那就让我跟她比试一场,一盏茶的时间为限,谁从马上落下来,谁就算输。” 随从吃惊的看着玉珍公主,这是咋理解的呀?她怎么能亲自上场?北荒的公主是何等的尊贵身份? “小姐,”随从正想劝阻,玉珍公主一抬手挑衅的看着姜久宁问:“跟我比,你敢吗?” 姜久宁询问的看着御北寒,御北寒的眼底显出担忧的神色来,姜久宁才会骑马几天?今天骑得算是时间最长的一次。 如果单纯比速度,姜久宁或许能赢,可玉珍公主想比的却是谁先落马,这就变得非常危险,不光是速度,还有对马和自身的控制,哪一个环节出了岔子,都会酿成惨剧。 他说:“你如果不想比,可以不比。” “我能比。”姜久宁早就受够了玉珍公主的傲慢,如果能在她最在意的事上赢过她,肯定能挫挫她的傲气。 御北寒靠近了一点,低声说:“这跟普通的赛马不同,有危险。” 姜久宁抬头盯着他问:“你想输吗?” 御北寒稍有犹豫回道:“输了也没关系。” “我不想,”姜久宁目光坚定的说:“我相信我和追风一定会赢。” “你……”御北寒迟疑一下问:“怕我输?” “是,”姜久宁果断的回答,在她眼里御北寒是多优秀的人,功夫好,人又帅,多才多金,性格又好。 鼻孔朝天傲慢的不得了的玉珍公主和他实在不般配。 御北寒不想要这份婚约,她就要帮他达成。 得到她的回答,御北寒感觉姜久宁在意他,心间好像抹了一层蜜甜丝丝的。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高兴。 这点事两人还要眉目传情一番,玉珍公主肚子里的火蹭蹭的窜上了天灵盖,决定给姜久宁点颜色看看,不光要让她输,还要让她输的很惨。 姜久宁和玉珍公主分别牵着马来到马场上,玉珍公主扫了她一眼,骄傲的说:“我可是在马背上长大的。” “我前两天才学会骑马,”姜久宁回道。 “切,”玉珍公主嘲笑道:“还以为你是个骑手,原来是被御北寒撵鸭子上架。” “是我想和你比这场,”姜久宁反驳道。 玉珍公主诧异的问:“就凭你?” “对,”姜久宁信心十足的样子,就好像一根刺扎在玉珍公主的心上,越看越难受。 她冷笑道:“我会让你输的很惨,可能会送命哦!” 姜久宁不卑不亢回道:“鹿死谁手尚不得知,笑道最后才是赢家。” “那就走着瞧,”玉珍公主说完飞身上马,身姿矫健。 姜久宁却扳着马鞍爬上马背,显得有点笨拙,玉珍公主骑着马绕着她走了一圈,嘲笑道:“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我和御北寒的事,不会牵连你。” 姜久宁在马背上坐正,淡漠的看着她说道:“这话我原封不动送给你。” “哼,”玉珍公主甩了一下马鞭,却打在追风的屁股上,追风吃痛扬起前蹄飞奔起来。 姜久宁预想到这一盏茶的时间会危机重重,却也被这猝不及防的开场吓了一跳,按照御北寒教过的办法,抓紧缰绳压低身段贴在马背上,没一会儿便重新控制住了追风。 可是刚刚稳住,玉珍公主已经追了上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阴招一个接一个 玉珍公主从姜久宁身后挥出鞭子,啪的一声抽在她的背上。 衣服那么薄,她下手那么重,疼的姜久宁紧咬住牙,回头看向玉珍公主,双目几欲喷火。 见她这幅表情,玉珍公主满意极了,谁让她跟她比?谁让她去肖想御北寒?谁让御北寒护着她? 这么多条理由,放在北荒姜久宁都得死八百遍了。 玉珍公主挥动鞭子还想打第二下,姜久宁两腿夹住追风,追风心领神会拔腿狂奔,扬起一地尘土。 玉珍公主的鞭子落了空,她气的抽了坐骑一下猛追上去。 短兵相接也看得御北寒提心吊胆,鞭子抽在姜久宁背上,却好像抽在他背上一样疼。 他真后悔让她来,如果她受伤了,他一定不会放过玉珍公主。 御北寒目不转睛的盯着跑马场,玉珍公主的随从走到他身边抱拳道:“殿下,请问姜久宁是何许人?” “嗯?”御北寒诧异的看过去。 随从急忙解释道:“小人很吃惊她能驯服贡马,所以非常好奇。” “大夏人,”御北寒骄傲的回道。 随从一脸无奈,这回答跟没回答有什么两样? 他后退一步,站在御北寒身后关注着跑马场,姜久宁,她叫这个名字,是她吗? 跑马场上尘土飞扬,玉珍公主一看绕着场地根本追不上追风,于是扯着缰绳转了方向,从场地中间抄近路横穿过去。 不一会儿,姜久宁就见玉珍公主从侧面冲了过来,人还没到,鞭梢已经先甩了过来,她一手紧抓住缰绳身体偏向一旁躲开,鞭子有一次落空。 姜久宁故意让追风放慢脚步,等着玉珍公主和她并驾齐驱,不是谁先落马谁就能赢? 她总不能一直这么被动的挨打,需要主动出击了。 玉珍公主以为得到了机会,又把鞭子甩了过来,姜久宁一把扯住鞭梢,想要把她拽下马,玉珍公主反应过来,紧紧的抓着鞭子不放。 “我才不会放手,你给我下去!” 玉珍公主猛的用力拽,姜久宁突然放手,玉珍公主的身体差点从马上甩下去,但是不愧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她很快反应过来,稳住了身体。 骂道:“你竟然耍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罢,俯身从靴筒里拿出一把尖刀,对准姜久宁扔了过来。 姜久宁搂住追风的脖子从马背上滑了下去,躲开飞刀之后又重新爬上马背。 没想到玉珍公主接二连三的扔出飞刀,看姜久宁躲得轻松,她恶向胆边生,一刀扎在追风的屁股上,追风吃痛疯了似的狂奔起来,无论姜久宁怎么安抚都不管用。 姜久宁稳住身子,把飞刀拔了下去,伤口里喷出一股发黑的血水。 有毒? 姜久宁震惊极了。 也突然明白,只要能让对方落马,什么手段都是可以的。 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既然如此,就好办了。 她也能放开手脚速战速决。 姜久宁采了追风的血样送进意识空间化验,得出这种毒药会让动物发狂,几分钟之后就会因为心跳过速猝死。 真是狠毒。 幸好空间不到一分钟就制作出了解药,姜久宁一边稳住身形,一边给追风打了一大管的解药。 这时,玉珍公主又从侧方冲了过来,姜久宁趁机将那把带毒的飞刀扔了出去,正好扎在玉珍公主坐骑的大腿上。 那匹马也跟着狂奔起来,玉珍公主低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死死抓着缰绳想要让马停下,玉珍公主吓得喊叫起来,“停下,停下,你这个畜生,快停下。” 可是马儿根本不听她的指挥,只顾着径直狂奔。玉珍公主回头看姜久宁紧随其后,暗想只要她坚持一会儿,姜久宁的马会先倒下,到时候还是她赢了。 却没想到,身后突然飞来一条马鞭,重重的抽在她的背上,玉珍公主顿时感觉自己的后背好像被打的皮开肉绽,火辣辣的疼起来。 她怨毒的看着姜久宁,喝道:“你敢打我?我要杀了你。” 说完,又扔出了几只梅花镖,就算打不到姜久宁也会打到追风身上。 姜久宁一看飞来的暗器,迅速带住缰绳大喝了一声,“追风,跳!” 追风收到命令,前蹄扬起后蹄蹬地,俊美的身姿腾空而起,堪堪躲开了那些梅花镖。 这一幕把玉珍公主都惊呆了。 能让马飞跃起来,这是刚学骑马的人?就算是她也做不到哇! 马场外的人全都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大夏的兵士为她们欢呼起来。他们在马场这么久,第一次看到这么精彩的赛马。 这几日北荒的这位公主没少让他们吃瘪,姜久宁这一跃,好像替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御北寒的心却跟着追风的身影提起,迟迟没有落下。 时间飞逝,玉珍公主感觉到坐骑的心跳已经快到了极限,可是姜久宁还在后边穷追不舍。 难道她的马没事? 怎么可能? 玉珍公主才不想输,她从怀里摸出一粒蜡丸,眼看着姜久宁追上来,随手扔在地上。 蜡丸裂开噗的冒出一股白烟,一般情况下,马看到突然出现的烟雾会警觉的放慢速度。 到时候她只要把手弩瞄准姜久宁射出弩箭,姜久宁不死也必输。 就在她把如意算盘打的哗哗响的时候,追风带着姜久宁再一次跳了起来,黑色的身影从容不迫的从白烟上飞跃而过。 优雅,真是优雅。 就在追风前蹄落地的一瞬,玉珍公主发动了手弩,三根弩箭咻咻咻的射了出去。 姜久宁紧皱着眉头,抱住追风的脖子,发出命令,“追风,闪开!” 电光火石之间,追风猛的转弯,带着姜久宁在地上做出一个急速漂移。 弩箭擦着姜久宁的头顶飞了过去,姜久宁的心砰砰的跳着,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刚才追风竟然能漂移。 她骑得是马吗?简直是一架灵魂战车。 “怎么可能?”玉珍公主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还是一匹马吗?怎么比人都灵敏。成精了! 就在她愣神的一瞬,追风已经重新稳住身形,飞奔上来。 玉珍公主明白她的坐骑已经是强弩之末,马上就要不行了,她不能落地,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追风抢过来。 打定了主意,她死死的盯着追风。 眼看着和她的坐骑并肩,还没等她做出动作,追风却突然转了方向,把屁股朝着她。 姜久宁很意外,她并没控制缰绳转弯,好像追风有自己的想法。她暂时顾不得追风怎么想的,盯着玉珍公主甩出了马鞭。 马鞭嗖的一声甩过去,玉珍公主一下抓住马鞭,接着从马背上站起来,准备跳到追风背上。 就在这时……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你却只喊她的名字 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追风对着玉珍公主的坐骑尥了一蹶子,两只后蹄重重的蹬在那匹马的肚子上。 猝不及防的一下,直接把那匹马蹬飞了出去,轰的一声倒在地上,掀起一大片尘土。 而玉珍公主脚下突然失去了支撑,也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却因为手里抓着鞭子,被追风拖行了一段才停下来。 摔得很惨,还弄的灰头土脸。 有人落地,至此这场比试终于分出了胜负,马场内外响起了欢呼声。 御北寒第一个跑进了马场,那些随从也跟着跑了进来。 姜久宁端坐在马背上,像一个高傲的女王,居高临下的对玉珍公主说道:“你输了。” “呸,”玉珍公主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指责道:“你耍阴招,胜之不武。” 见御北寒过来,玉珍公主委屈的放声大哭,指着姜久宁说道:“她想杀了我,你快处死她!” 御北寒冷冷的剐了她一眼,姜久宁急忙跳下马背,冲他点了一下头。说道:“是你要杀我。” “是你,你用鞭子抽我,还用暗器,还杀了我的马,呜呜……”玉珍公主恶人先告状,把她的所作所为全都推到姜久宁身上。 随从们冲过来,也纷纷指责道:“你怎么能这么做,欺人太甚,如果玉珍小姐有个三长两短,你如何交代?” “你们都是瞎子?”姜久宁反问道:“指鹿为马,颠倒黑白。谁先动手,谁先用暗器,你们看不到?” “无礼,你可知道你在跟谁说话?”随从怒不可遏。 “你可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姜久宁回呛道,“听懂人话就说人话,听不懂人话就滚开。” “你……”随从说不过姜久宁,朝着御北寒抱拳道:“请您主持公道。” “是你先动手打她,我看到了,”御北寒压着火气,沉声说道。 玉珍公主泪眼朦胧的说:“我是打了一鞭子,是想打马,没想到打偏了,可是她又却扔飞刀啊,就是想杀了我。她赢了又怎么样?用这种不光彩的手段赢了,我不服。” “我没有,”姜久宁愤愤的说。 “姜久宁,”御北寒突然拔高了嗓音,看的姜久宁一愣,他接着说:“闭嘴。” “你让我闭嘴?”姜久宁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这都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还让她闭嘴? 他的正直呢?公道呢? 他不是想赢吗? 看见玉珍公主受了伤又于心不忍了? 还是看她哭的梨花带雨,想要怜香惜玉了? “你先下去,”御北寒又说。 “好,我走,”姜久宁牵着追风刚走了两步,转回头说:“御北寒,追风受伤了,差点死掉。” 说完深深的看了御北寒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真生气,她为了御北寒和追风在这拼命,他却吼她,让她下去。 该死! 男人果然不可信。 玉珍公主以为御北寒把姜久宁撵走,是听信了她的话,正在暗自庆幸。 却听御北寒说道:“玉珍公主,按照赌约你我的婚约就此作罢。” ??? 玉珍公主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放低了姿态央求道:“殿下,我承认这一次我输了,但是真的是她用不光彩的手段才赢的呀!你要相信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御北寒嘲弄的说道:“玉珍公主,身为王室成员,最重要的一条品质就是诚实,你真当我是瞎子?” ……玉珍公主慌促的看着他。 只见御北寒朝着身后抬手,马上有士兵跑过来,将从马场上捡到的飞刀和梅花镖递给御北寒。 御北寒拿着那只带血的飞刀说道:“这是北荒的剔骨刀,玉珍公主我说的对吗?” 玉珍公主脸色越来越白,御北寒冷嗤一声,“用阴招的是你,技不如人还想抵赖?” “可是你刚才分明相信我,把姜久宁赶走了。”玉珍公主抱着一线希望说道。 御北寒讥嘲道:“我让她走,是不想让她知道你是北荒的公主,给你们北荒王室留一点面子。你可知道,如果她想杀你,你早就身首异处了。” 说完,不顾玉珍公主的脸色,对身后的士兵说道:“送公主回东陵王府,请最好的医生过去。” 玉珍公主浑身颤抖,眼看着御北寒越走越远,她甩开随从,顾不上浑身疼痛追上去,大声喊道:“我不同意,这个赌约不作数。” 御北寒脚步一顿,回头冷冰冰的看着她,如果他的脸上能看出情绪,那只剩下厌恶了。 他寒声问道:“你把这次赌局当作儿戏?” “对,”玉珍公主负气的说道:“如果不跟你打赌,你怎么会来沧州见我?” “呵,你是想出尔反尔?”御北寒紧皱着剑眉,他怎么相信她的话了?还以为堂堂的公主会一言九鼎。 玉珍公主却觉得御北寒想的太天真,“你和我的婚事是大夏和北荒的联姻,难道你觉得仅凭你我的打赌就能决定?” “当然,”御北寒不容置疑的说:“在你提出赌约的第一时间,我已经把消息通知了北荒王室和大夏皇室,你以为只是你耍的一点小聪明,本王和整个大夏皇室都要陪着你胡闹?” 玉珍公主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听着御北寒清晰的说着。 “你以为你是谁?答应你这个赌局,是我对北荒八部的尊重。你不要得寸进尺自取其辱。” “你输了赌局的事很快就会传出去,是你输掉婚约,这是给你自己保留最后的尊严,懂吗?” 自从认识御北寒以来,他第一次对玉珍公主说这么多的话,却说的这么重,这么无情。 玉珍公主呆立在原地,泪如雨下。 御北寒转身又要走,玉珍公主忽然问道:“你喜欢姜久宁,是不是?你想娶她做王妃是不是?” 御北寒愣了一下,否认道:“她是我最要好,最重要的朋友。” “少骗人了,”玉珍公主歇斯底里的说:“你就是喜欢她,才拒绝我。我从你的眼神看出来了,你眼里只有她,根本看不见别人。” “随你怎么说,”御北寒嘀咕一句。 听玉珍公主哭诉道:“分明是我受了伤,我是北荒八部的公主,你却只看着她,只喊她的名字。” 御北寒无奈的摇摇头,不再听她这些胡言乱语,抓紧时间去找姜久宁了,她挨了一鞭子,一定疼死了,追风还受着伤呢! 她那么喜欢追风,肯定心疼死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就是生气 走出马场,姜久宁忽然不知道自己该往哪走。 她心疼的看着追风屁股上的刀伤,想到御北寒大声吼她,就觉得委屈的不行。 牵着马漫无目的的顺着原路走,忽然身后传来御北寒的声音。 “姜久宁!” 她的身形微微一顿,负气的继续朝前走。 御北寒以为她没听到,提高了音量喊她的名字,连马场外的兵士都看了过来,可她还是朝前走。 御北寒深吸一口气加快了脚步,一边走一边叫她。 “姜久宁?” “喂,姜久宁。” “你等等我。” “我叫你听到没有?” “喂!” 他越是召唤她走的越快,如果不是追风带着伤,姜久宁真想骑上马快点跑。 她生气了,不想看见他,她怕看见他会沉不住气跟他争论。 御北寒追了一会儿没追上,他气沉丹田纵身飞到了追风前头,挡住了她的去路。 见他落在眼前,姜久宁剐了一眼看向了旁边。 “你怎么不等我?”御北寒皱着眉问。 姜久宁赌气的回道:“等你让我滚吗?” 御北寒惊诧的看着她,问:“我会让你滚?” “有什么不会?”姜久宁一脚踢开脚下的小石子,阴阳怪气的说:“都让我闭嘴,先下去了。” 御北寒这才想到她在生这个气,便松了一口气,淡笑着问:“你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姜久宁爱理不理的说:“我一个平平无奇的村姑,皮糙肉厚的。” “呵,你过来我看看,”御北寒朝她招招手。 姜久宁直接白了他一眼,说道:“请让开,我要赶路呢!” 说罢,牵着追风就走。 御北寒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垂眸盯着她后背仔细看了又看,衣服上隐约有些血迹,淡淡的很长一条。 想着是玉珍公主抽的那一鞭子,御北寒的心一下揪在一起,说道:“后背很疼!我带你去上药。” “不必了,我自己就是医生,这点伤算不得事。”姜久宁甩开他的手,冷淡的说。 御北寒试探道:“你生气了?” “这不是明摆着?”姜久宁讥嘲的笑了一声,道:“我和追风为了你的赌约在拼命,你却听信她的话让我们走。你如果不想悔婚,那就直说呀!别拿我寻开心好不好?” “我没有,”御北寒解释道,“我已经把话跟玉珍公……” 姜久宁目光犀利的盯着他,御北寒急忙改口道:“……小姐说清楚了,是你赢了赌局,我们的婚约作废。” “哦,”姜久宁不以为然的敷衍一声,道:“请让开!我要带追风去治伤。” “我跟你一起去,”御北寒忙说。 姜久宁疏冷的道:“不用。” “喂,我都已经解释了,你还生什么气?”御北寒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是呀,他已经解释了,她还生什么气? 可是他解释什么了? 姜久宁觉得他根本没解释。 他说她跟玉珍解除了婚约,却没说为什么要吼姜久宁,为什么用那种居高临下,高人一等的口气让她走。 她是因为这个才觉得生气,才觉得委屈。 她把他当成朋友,他却好像把她当成工具,用完了就一脚踢开了。 这不公平! “我没生气,”姜久宁口是心非还想往前走,御北寒一把扯住缰绳说道:“你说谎。” 姜久宁忽然想到追风是御北寒出了两万两黄金买的,他还承诺完成赌约,再给她一倍黄金。 现在拦着她不让走,难道是为了追风? 还有没有人性?没看追风受伤了? 姜久宁越想越觉得自己有道理,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说:“你就这么着急把追风留下?我答应把它给你,就会给你,我姜久宁说话说到做到,但现在它还受伤,需要治疗。” 御北寒被她的话说懵了,这都哪跟哪?他什么时候说要把追风留下了? “姜久宁,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御北寒耐着性子说。 姜久宁脱口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卸磨杀驴?” 御北寒拧着眉无奈的看着她,这人以前挺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现在怎么变得糊涂又任性呢? 见他没说话,姜久宁气的一下松开缰绳,道:“给你,记得把黄金换成小额的银票再给我,还有我刚给它用过解药,你再给它的伤口敷上止血药就行了,七日内不能剧烈运动,否则性命堪忧。” 她好像交待后事,御北寒奇怪的看着她,姜久宁冲他摆摆手,道:“再会。” 欸? 这人…… 御北寒一阵无语,追风喷着鼻子甩了一下缰绳,跟上姜久宁,御北寒被追风带着也跟着她走。 姜久宁听到后边的脚步声,气呼呼的回头问:“你还跟着我干嘛?” 御北寒正要说话,忽然玉珍公主的随从追了上来,跪在御北寒面前求道:“您快回去看看,出事了。” “怎么了?”御北寒忙问。 随从回道,“服毒自尽了。” “什么?”御北寒神情一滞,看了姜久宁一眼,说道:“你跟我回去。” “干嘛?”姜久宁赌气的问。 御北寒拉住她的手,生怕她拒绝似的,紧紧攥住,说:“玉珍出事了,你是医生,需要你的帮忙。” 又是她…… 姜久宁从未见过御北寒这么紧张,她莫名的有点嫉妒玉珍公主。 心里边也抗拒去医治她,但作为医生的使命感又强烈的驱使她救人要紧。 于是她叹了一口气跟着御北寒往回走。 这一段路,她几次想把手抽回来,都没能得逞。 御北寒就像没反应的机器,紧握着她的手丝毫不放松。 他真怕她赌气跑了,他连原因都不知道,连话都没说明白; 他不希望姜久宁生气,他喜欢看她笑,喜欢看她神采飞扬的样子; 他还担心她后背的伤,怕她顾不上自己医治…… 他想了很多种理由,都是不想让她就这么离开他的视线。 御北寒觉得她不光救过他,还是他认可的好朋友,他所想的这些都是为了这份恩情,这份友情在负责。 全然没想过,除了恩情,友情,还有别样的情愫在慢慢的滋长。 又回到马场,随从带着御北寒进入了一间房间,里边的人马上让开一条路。 但看见同来的姜久宁,一名随从说道:“带她来是什么用意?主子不想见此人。” 第一百五十七章 还有我一命 御北寒冷冷的扫了那名随从一眼道:“她是大夏最好的医生,如果想救你家主子,就闭上狗嘴。” 咦?御北寒竟然骂人了。 姜久宁新奇的看着他的背影,再看周围那些随从,忽然发现那些人好像都很怕他,在他面前有点唯唯诺诺。 “交给你了,”御北寒紧了紧握着的手,姜久宁微微蹙眉道:“你放手!我既然来了就会全力救治,不会临阵脱逃。” 她以为御北寒紧抓不放,就是怕她不救玉珍公主。 御北寒听她话里有话,但无暇多想,闪身站在了一旁。 姜久宁坐在床边扒开玉珍公主的眼皮看了看,又闻了闻她的嘴,说道:“还真是服毒了。” 之后又剜了御北寒一眼,好像在说,都是你干的好事,都怪你。 御北寒也很意外,心里边觉得冤枉。 “你们这么多人在这我怎么救她?”姜久宁冲着随从们不客气的说,“都出去!” “不行,主子身娇体贵,哪能单独交给你?”随从反对道。 御北寒直接呵斥道:“不想她死,就按她说的做。我在这,你们怕什么?” “你也出去,”姜久宁不容置疑的说道,御北寒惊诧的看着她,连着给了好几个眼神。 我也出去? 为什么? 我得在这陪着你。 但姜久宁双眼一眯,用眼神表示拒绝。 随从们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位中年男人说道:“小人请求留下,只有我一人可以吗?” 姜久宁就是不想让太多人看见她怎么救人,强硬的说道:“如果让我救,就全都出去,救不活我陪一命,如果不让我救,我也不耽误你们找其他医生的时间。” 见随从还是犹豫不决,御北寒沉声道:“加上我一命,够不够?” 有他这句话,随从们不敢再反对,全都退了出去,御北寒最后一个出门,回头看向姜久宁,说道:“等你的好消息。” “我的命不会轻易送出去,”姜久宁说道。 看着御北寒关上了门,姜久宁叹了一口气,她搞不懂御北寒是在紧张玉珍公主,还是担心自己。 不过病患在前,个人的问题只能暂且放在一边,姜久宁把玉珍公主的血样送进空间化验,然后拿出银针先护住她的心脉。 没一会儿就检测出,玉珍公主用的毒药,和追风之前中的那一刀相同,很快解药配置出来,姜久宁给玉珍公主注射了一针。 接下来只需要等待她苏醒过来。 房间里非常安静,不像从前的急救室各种仪器滴滴答答作响,安静的能听到她们的呼吸声,和门外那些随从走来走去的脚步声。 他们担心打扰了姜久宁救人,连走路都放的很轻。 安静下来,人就容易想很多事。 姜久宁也是如此,她看着玉珍公主的脸,觉得也是个蛮漂亮的人,就是性格很差。 她一定是非常喜爱御北寒,所以才会因为退婚产生轻生的念头。 这样做值得吗? 姜久宁想不通,无所事事的拿着玉珍公主的化验单反复看,忽然看着她的血型吃了一惊。 真没想到玉珍公主的血型和她一样,都是ab阴性血,在前世可是非常罕见的血型。 没想到在这里,这么巧就能遇到另一个。 又过了一会儿,门外等待的脚步声更加频繁,还有人窃窃私语。 “这么长时间没问题吗?” “她连药都不需要?” “到底是怎么救人的?” “要不咱们进去看看?” 御北寒沉着的说道:“有我在,你们在担心什么?” 他一开口,随从们都不再做声了。 又过了一会儿,有人问道:“姜小姐看着很年轻,今年多大啦?” “十六,”御北寒随口回道。 “十六哇,还真是想不到。”那人感慨道:“一般这个年纪,家里的兄弟姐妹都不少。” “确实,她还有两个哥哥,”御北寒想到姜久卫和姜久佑,嘴角不自觉的扬起。 “两个哥哥,”那人咕哝着,“一家人真好,真好。” 御北寒说:“确实很好。” 那一家人真有趣,不知道姜久佑轮椅用的怎么样?习惯吗? 姜久卫的身体好了没?他还想跟他再切磋几次。 也不知道叫“不咬人”的那只小黑豹长多大了。 更不知道他放到花溪村的那两条狗,姜久宁养的怎么样。 虽然没住过几天,但御北寒真的很喜欢姜家那几口人。 跟他们在一起,整个人都是放松的,他忽然理解了姜久宁,为什么不愿意离开花溪村。 能让她身心放松的地方,为什么要走呢? 多少人都穷尽一生找不到一个心灵上的归宿,已经得到的,为什么不珍惜? 那名随从还想再打听一些关于姜久宁的事,但御北寒拒绝回答任何问题了。 再细说,不是给姜久宁制造麻烦呢!这已经够多了。 与此同时,房门打开,姜久宁泰然自若的走了出来。 “如何?” “主子怎么样?” 御北寒和随从们同时问道。 姜久宁认真的说道:“已经醒了,但是七天内不能做任何剧烈运动,就连洗澡也不行,需要静养,否则性命堪忧。” “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随从激动的问。 “可以,但不能太久,”姜久宁刚要出门,就听玉珍公主叫住了她,“你站住。” 她回头看去,“你有什么事?” 玉珍公主悲愤的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姜久宁神色淡然的回道:“作为一名医生的使命感和荣誉感。” 玉珍公主说道:“可我曾经要杀了你,还诬陷你。” 姜久宁无所谓的摇摇头说:“一码归一码,个人感情上我讨厌你,也没有原谅你,但职业道德上,你是病人我是医生,我定会全力以赴的救助你。” 玉珍公主看着她,本就肤色白皙的姜久宁,好像自带着光环一样,站在那发着光,照着她无地自容。 “就算你救了我,我也不会感激你,”玉珍公主紧咬着牙说:“我还要诅咒你,你永远得不到你爱的人,也永远得不到爱你的人,你一辈子孤苦无依,孤独终老。” 没想到救了她,她还说出这么恶毒的话,连她的随从都看不下去了。 “主子,您不能这样说啊!” 玉珍公主冲着那个随从呵斥道:“住口,你算什么东西?” 御北寒也听不下去,拉着姜久宁说:“咱们走。” “等一下,”姜久宁微笑着对玉珍公主说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 壁咚壁咚,追风是个神助攻 “这一生我最爱的人和最爱我的人都是我自己,不自爱怎么去爱其他?” 姜久宁不怒反笑,说着意味深长的话。 “一个人生活并没有什么,我不会觉得孤独,除了爱情,人生还有很多值得我关注的人和事,真抱歉,你的诅咒对我无效。” 姜久宁不卑不亢的说完,一转身看见御北寒伸过来的手掌,她的心弦一颤,犹豫起来。 可御北寒却直接抓住她的手,温和的称赞道:“说的好!” 接着又冲着玉珍公主冰冷的说道:“今天的事所有人都看见,该说的我说过了,该做的我也做完,今后你再有任何闪失,与我和大夏都没有关系。” 玉珍公主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口,难受死了。 御北寒说完这些还不算,对着大夏的士兵还有玉珍公主的随从又强调道:“你们全都听好,从此刻起她发生任何事都与我,与大夏无关。” “是,”所有人都恭恭敬敬的听着。 听他说完,玉珍公主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砰砰的把手边能够到的东西全都砸在了地上。 御北寒全然没有理会,领着姜久宁在众人的注目礼中,走出了马场。 姜久宁好奇的回头看了看,问道:“你在这做官吗?” “为什么这么问?”御北寒听到她打听他的事,眉眼都含着笑意。 姜久宁回道:“我看那些守卫都对你非常恭敬。” “是吗?”御北寒扬起嘴角问道:“那你觉得我是什么官?” 姜久宁很仔细的想了想,她对大夏官职制度并不了解,原主所知道的官职,除了县令、主簿,其他的什么王爷,公主都是从说书人那听来的。 她觉得御北寒这么清闲,吃穿用度都不平常,花钱更是如流水。年纪轻轻有这么多钱,八成是家底丰厚。 就算是做官也是个闲职,没准是个官二代只是挂个名头,或者是个富二代买个官职图个好名声,实际上啥也不干,游山玩水自得其乐。 于是她说:“我猜你不是个官二代就是个富二代,有官位在身,官职还不低,但没什么实权。” 御北寒思虑一下,她猜的也算对了一半,他不光是官二代还是富二代,只不过他当皇帝的爹,是大夏最大的官,最富有的人。 便笑道:“算你猜对了。” “啧啧,”姜久宁撇撇嘴说:“投胎真是个技术活,多少人寒窗苦读挤破了脑袋都得不到的东西,有的人却唾手可得。” “你犯什么酸?”御北寒轻笑一声,侧目看着她问:“不生气了?” 啊? 姜久宁愣了一下,马上垮了脸,挣开他的手说:“我又不是小宝,我认得路。” 嘿,这脸变得比猴子都快,御北寒真觉得自己问的多余,不然刚才的气氛多好! 他上前一步再抓住姜久宁的手腕,两人刚好走在墙边,他顺势就把姜久宁推到墙上,盯着她的眼睛问:“你到底生什么气?” “我……我……”姜久宁被他突如其来的壁咚惊到了,大脑突然宕机,吞吞吐吐的说不清楚。 两道目光一寸寸的在他的脸上移动,从他宽阔的额头,再到深邃的双眸,一寸寸移动到他一开一合的薄唇上。 “姜久宁,”御北寒非常认真的说:“我把你当成最好,最重要的朋友,你这样让我心里不舒服。有什么话直接说别掖着藏着。” 姜久宁抿了抿唇,垂下眼眸不敢再去看他了,秀色可餐,古人诚不欺我。 可见她避开他的视线,御北寒抬起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强势的命令道:“你看着我。” 姜久宁被迫的再次和他的对视,大眼睛眨了眨,强迫自己镇定再镇定,千万别被他看出自己的心思来。 可是脸颊却越来越红,御北寒微微蹙眉,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附在她的额头上,问:“你不舒服?” “没有,”姜久宁慌促的躲开他的手掌,挣扎着要让手臂挣脱他的钳制,边挣扎边说:“我……我已经不生气了。” “当真?”御北寒紧盯着她的脸问。 “当真,”姜久宁连连点头,大概是动作幅度太大,亦或者御北寒凑得太近,她的额头咚的一下撞在他的鼻尖上。 撞的御北寒鼻子一酸,抬手揉了揉,姜久宁摸着自己的额头,难为情的看着他,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御北寒笑吟吟的看着她,姜久宁趁机把手抽了回来。 刚要离开墙边,忽然一支马队奔跑而来,追风急忙让路撞了御北寒一下,御北寒毫无防备伸出手臂撑住了墙面。 姜久宁的后背刚刚离开墙壁,又被他推了回来,并且整个人都被他圈在怀里,姜久宁抬头不解的看着他,御北寒低头望着她,刚要解释自己不是有意。 追风又挪了挪身体,挤着御北寒的头突然撞向姜久宁,他的嘴唇刚好贴在她的额头上。 但只是一瞬的碰触,御北寒便侧开头,用双臂撑着墙壁努力的让他和姜久宁的身体之间保留一段距离。 可时间好像静止了,耳边是马队奔跑的隆隆马蹄声,他们都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一只被追赶的小兔子跳的飞快。 御北寒悄悄闭上眼,心中默念着清心咒,可姜久宁发丝飘出她独有的香味,萦绕在他的鼻尖,让他心烦意乱,清心咒的词都连贯不起来了。 姜久宁干咽了一口,目光好像无处安放似的左看右看,看向哪都是御北寒。 她被他的气息紧紧包围着,让她慌促不安,又莫名心悸。 终于,马队完全通过,只留下空气中弥漫的尘土。 御北寒云淡风轻的说:“沧州的骑兵很多,时常会有马队从这路过。” “哦,”姜久宁心不在焉的敷衍。 御北寒故作镇定的扯着追风的缰绳说:“走!你不是说要给追风治伤?” “嗯,”姜久宁站直了身体,忽然嘶了一声。 御北寒忙关切道:“你怎么了?” 姜久宁歪着头看向后背,那道鞭伤和石墙摩擦之后,变得更严重了,后背的衣裳透过了血印子。 御北寒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剑眉紧皱起来满眼的心疼,说道:“前边有家医馆,我先带你过去看看。” “我自己……”姜久宁话还没说完,御北寒已经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上药 “喂!”姜久宁慌忙抓住他的衣襟说道:“我是后背有伤,又不是伤的腿。” 御北寒紧绷着下颌,急促的说道:“都一样。” 这哪一样? 可是就算姜久宁反对也没用,御北寒抱着她健步如飞,追风在后边哒哒的跑着,还时不时的嘶鸣一声。 很快来到了医馆,御北寒进门就焦急的喊道:“郎中,郎中。” “来啦,来啦!怎么回事?”郎中马上迎上前,御北寒说道:“她受伤了。” 郎中指着屏风后边的检查床说道:“快把人放下,让我看看伤哪了?” “后背,”御北寒说着,小心翼翼的把姜久宁放在病床上。 “后背?”郎中诧异的打量姜久宁,姜久宁一张脸囧成了粉红色,指了指身后说:“被鞭子抽了一下。” 郎中问:“只是抽了一下?” 姜久宁点点头,郎中松了一口气说:“我还当是多大毛病,给你开一盒止痛膏,你回去自己上药就行。” “多谢,给您添麻烦了,”姜久宁客气的说。 郎中却笑道:“救死扶伤是我应该做的,我哪会觉得麻烦?倒是你相公,是真的紧张你,我看他的脸都急白了。” 他脸白了吗?他本来脸就很白! 姜久宁吐槽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郎中把他们俩当成了夫妻,一张脸更红了。 忙解释道:“他不是我相公。” “嗨,这有啥不好意思的,我又不是没年轻过,”郎中用过来人的口气说道:“就算现在不是,早晚也得是。这点事可瞒不了我。” “您真误会了,”姜久宁还想解释,郎中却狡黠的冲她眨眨眼,让她往屏风外看。 姜久宁不解的朝前欠身,只见御北寒背着手在大堂里走来走去,从他的步伐就能感受到他此刻的心急。 郎中的脸上露出姨母笑来,说道:“你看他多担心你,我老婆生孩子的时候我也这么着急。” 姜久宁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她觉得郎中想错了,御北寒可能真的担心她,那也不是男女之情才担心,他都说了她是他最要好最重要的朋友。 朋友之间担心,也是理所当然的。 她在心里这么辩解,可心情却有点黯淡。 郎中把止痛膏交给御北寒,耐心的叮嘱了使用方法,才让他们离开。 出了医馆,御北寒提议道:“你现在有伤,追风又不适宜长途跋涉,不如在沧州住一晚,明日再走。” 姜久宁抬头看看太阳的角度,折腾了一天,现在差不多下午三四点了,雇马车回花溪村,大概需要四个小时,走夜路可不是上策。 得到她的应允,御北寒立马带她去客栈订房,安排了伙食,又请店小二去寻了兽医来给追风治伤。 事无巨细的安排妥当,这才扶着姜久宁上楼梯回房间。 姜久宁拒绝道:“我又不是不能走。” 御北寒扶着她胳膊的手稍稍用力的捏了一下,不悦的道:“不让扶,就得抱着。” …… 姜久宁一整个大无语,就像个病号似的,由着他扶进了房间。 “你一定要按时上药,一日三次,别忘了,”御北寒叮嘱道。 姜久宁连连点头,“好,好,你别这么婆婆妈妈的,我很不适应呀!” “我怕你忘,”御北寒还是觉得不放心。 姜久宁一把抓过止痛膏,说道:“那我现在就上药,行了?” 说着她背过身解开衣裳,御北寒顿时呼吸一滞,急忙别过脸。 可是姜久宁无论用左手还是用右手,都没办法准确的把药涂上,弄的她心浮气躁。 忽然,手掌被一只大手抓住,她猛的一愣,回头看去。 只见御北寒无奈的皱着眉说:“郎中教过我怎么上药,还是我帮你!” “哦,”姜久宁慢吞吞的缩回手,下意识的把后背挺得笔直,纤瘦的脊背上薄薄的肩胛骨好像振翅欲飞的蝶翼。 而那条鞭伤在后背上打了一条紫红色鳞状的斜线。 一半在蝶骨上一半在背部,在她白皙的皮肤紫红的那么刺眼,又把对称的两扇蝶骨明显的区分开,一半纯洁无暇的带着仙姿,另一半却潋滟着妖冶邪魅。 御北寒盯着她的脊背微微发怔,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脊背,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真想用指尖慢慢的描画一下那两扇蝶骨,又怕轻轻碰一下,眼前的人就会羽化成蝶飞走了。 见他没有动作,姜久宁说道:“你尽管上药,我不怕疼的。” “哦……哦,”御北寒收回思绪,指尖沾了药膏一点一点的涂在鞭伤上。 他的动作很慢,力道很轻,就算碰到伤处有点疼,但更多的感觉却是舒适。 等他把药膏涂完,又把两掌搓热,轻轻的覆盖在她的后背上。 姜久宁觉得这么做完全是多此一举,可是郎中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热敷几次,她也不好反驳,中医就是这样,一人一方。每个医生的治疗手段都会有所不同。 御北寒反复搓热了几次手掌,确定药膏完全被伤口吸收,这才收回双手,两掌放在腿上悄悄的握成了拳。 谁能想到,给她上药会是如此难熬的一件事,早知道如此,就该喊一个丫鬟过来帮忙了。 他可是个正常男人,就算目光一点都没有乱瞟,单是手掌抚摸到她的后背,就已经让他难以自持了。 幸好,这时小二送来了饭菜,姜久宁急忙穿好衣服去开门,御北寒深吸了好几口气,心中默念了几遍清心咒,才把杂乱的心思按压下去。 店小二把饭菜摆上桌,热情的问道:“二位不是本地人?” “嗯,”御北寒应了一声。 店小二问道:“也是来赶庙会的?” 御北寒问:“什么庙会?” “二位不知道?”店小二积极的介绍道:“咱们沧州新建了一座太阴庙,听说是整个大夏最大的,今晚百姓们自发举行庆典庙会,肯定很热闹呢!二位既然来了,不如也去凑个热闹。不然就要等到中秋节才能有下一次热闹看了。” 御北寒点点头,他正愁没地方带姜久宁走走,她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不多走走多看看有点可惜了。 姜久宁也正想看看这个年代的夜生活是什么样的。 于是二人吃完饭,姜久宁检查了追风的伤确定处理的很好,便跟着御北寒一道出了门。 第一百六十章 赶庙会 今晚的沧州格外热闹,街上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还有杂耍的,弹唱的,就好像过节一样。 姜久宁走在人群里就像个好奇宝宝东瞅瞅西望望,遇见好玩的玩意还会掏钱买下来,御北寒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他很少有机会出来逛街,看着百姓们的笑容,他倍感满足。 忽然人群中一阵骚动,接着全都朝着一个方向涌去。 “太阴娘娘赐福了。” “快去看看。” “没准就能幸运的接到呢!” 御北寒拉住一个人问道:“都去那边干什么?” 路人回道:“去接福啊!今晚太阴庙会做法事,请太阴娘娘赐福,谁要是能接到,就会幸福一辈子。” “咱们也去!”姜久宁立马兴奋的说。 御北寒意外的问:“你还信这个?” 姜久宁开心的回道:“凑热闹吗,这叫入乡随俗。” “好,但你不能离开我身边,人太多不安全,”御北寒仔细的叮嘱道。 “你怎么还真把我当成病人了?”姜久宁娇嗔的瞥了他一眼。 御北寒宠溺的看着她,又不容反驳的说:“听我的。” “好,”姜久宁怏怏的答应完,转身跟上人群,御北寒立马跟上,抓住她的手腕,责怪道:“人这么多,不能乱跑。” “欸,御北寒,你好像个大管家。”姜久宁埋怨着他。 御北寒说道:“我当然要管着你,谁让你如此重要。” “可是你这么抓着我,我还怎么逛街呀!”姜久宁蹙着秀眉抱怨起来。 搞得她好像带了个人形挂件似的,太碍事了。 再说,这样更容易被别人误会,白天都被郎中当成夫妻了,幸好只有姜久宁自己听到,不然弄的多尴尬。 御北寒扯着她,道:“等一下。” 姜久宁奇怪的看着他,见他从旁边的摊子上拿了一条红绳,一端系在姜久宁的手腕上,另一端系在他自己的手腕上,然后朝着姜久宁晃了晃说:“这回你在前边走!” 这…… 姜久宁看着他们中间连着的两米来长的红绳,一整个大无语。 她好像见过类似的东西,叫防儿童走失牵引绳,还有一种绑在狗身上的,就叫牵引绳。 不管是哪一种,她都用不着! “这也不行?”御北寒问。 “我又不会走丢,”姜久宁抬起手腕晃了晃。 御北寒扬了一下眉道:“你再不追上去,赶不上接福了。” “你……唉!”姜久宁一脸无奈带着牵引绳走在前边,两人稍微分开一些,不等到红线扯直,御北寒便跟了上来。 不远不近刚好保持着不影响到姜久宁的距离。 终于人群在太阴庙停住,前方是一个二层楼高的高台,上方有几个仙女一样的女子在翩翩起舞。 丝竹悦耳,舞姿优美。 高台后方有烟火直冲天际,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绽放,一时间让人如坠仙境,如梦似幻。 曲毕,舞女们将手里的花瓣洒向人群,人们欢呼着去接受这场花瓣雨的洗礼。 接着,一位仙姿飘飘的女子站在高台上,对着月亮祈祷。 祈祷完毕,她把手里的竹篮倾倒下来。 竹篮里掉出好多个香袋,高台下的人们全都伸手去抢,好像谁抢到了香袋谁就能得到幸福似的。 刚才还一派祥和的景象,转瞬画风突变,你推我搡,互不相让,辱骂声争吵声在人群中爆发出来。 姜久宁见状不妙,急忙往后退。 这时,一个香袋朝着她砸过来,她刚想伸手去接,身旁的人也都跟着伸出手,她的个子在一众男人里实在太不起眼,眼看着香袋要被别人抢到。 忽然,一条手臂穿过众人一把抓住了香袋,并高高举起。 其他人试图去够,奈何这人手臂又长个子又高,他们根本够不到,还有香袋陆陆续续掉下来,人们便马上转移目标,去抢别的了。 姜久宁有点失望,正要转身便看香袋在她眼前一晃,她诧异的顺着香袋看去,只见御北寒站在她身后,伸直了手臂修长的指尖勾着香袋的绳子,笑吟吟的看着她。 “原来你抢到了。”姜久宁开心的说,“你好幸运。” “是你幸运,”御北寒把香袋递给她,“给你了。” “你留着!”姜久宁说:“我本来也没想抢。” 御北寒拉过她的手,把香袋放上去,说:“我看你伸手了。” “可是,谁抢到算谁,”姜久宁拒绝道,“你看他们都在抢呢!” 御北寒笑着说:“那就把我的好运分你一点儿。” “好!”姜久宁攥住了香袋,说道:“谢了!” 过了接福的环节,整个庙会也就到了尾声。 御北寒和姜久宁沿着街道往客栈走,走着走着姜久宁忽然看见那条红绳还系着,便说:“喂,现在用不到把我拴着了?” “呵呵,”御北寒笑道:“我哪有拴着你。” “还说没有,”姜久宁扯了扯红绳。 “行,我现在解开,”御北寒过来解她手腕的绳子,姜久宁说:“直接割断多快。” 御北寒发对道:“别,这么长的绳子还有其他用途,割断了可惜。” 姜久宁轻笑道:“出手就是万两黄金的人,还在乎一条绳子了。” 听她这么说御北寒的动作一顿,她说的也对,可是他就是不想割断绳子,觉得整根的绳子更好。 两人站在路边,忽然听路过的两人闲聊。 一个说,“你打开香袋看了吗?” 另一个说,“没看呢!你打开看了?” “看了,跟我想的一样。” “那可提前恭喜你了。” 姜久宁摸了摸揣在腰上的香袋,这里边还有玄机? 她把香袋打开,发现里边果真有一张字条。 御北寒凑过来道:“打开看看给你的祝福写了什么?” 姜久宁把字条缓缓展开,映入眼帘的是八个大字,“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一猜就是这样,”她摇着头把字条装回去。 御北寒奇怪的问:“你猜到了?” “不然呢,”姜久宁说道:“太阴娘娘不是管人间姻缘的吗?她送的祝福肯定和婚姻有关。” 说完,她狡黠一笑道:“是你接到的,那就是在祝福你咯!” “我倒觉得是祝福你,”御北寒怅然若失的说道:“我连个意中人都没有,跟谁百年好合?” “我也没有哇!”姜久宁说道。 御北寒嘴角一扯露出一抹自己都没觉察的苦笑,或许腾子俊不是她的意中人,但却是未婚夫。 这时经过的路过的女子看见两人手中的香袋,兴奋的问道:“你们也接到了太阴福袋?” 第一百六十一章 有人心虚了 “哦,是呀!”姜久宁笑着回道。 女子一脸羡慕,却惋惜的说:“我没有抢到,你们两个真有福气。” “这是他的!” “是她的!” 姜久宁和御北寒同时开口。 女子捂着嘴扑哧笑出了声,道:“你的和他的有什么区别?太阴娘娘祝福的就是你们两个呀!” 得,又被人误会了。 姜久宁无奈的瞥了一眼御北寒,见他面色淡然不为所动,心里还舒服一点。不然,太尴尬了。 女子又说:“看你们郎才女貌,出双入对,真是幸福的羡煞旁人。还得到太阴娘娘的福袋,一定会幸福一生一世。” “您误会了,”姜久宁忍不住辩解。 御北寒却拉了她一下,对女子轻点了一下头说:“我们该回客栈了,后会有期。” “再会!”女子对他们福礼,羡慕的目送他们离去。 走了一段,姜久宁甩开御北寒的手责怪道:“还没跟她解释明白,你着急走干嘛呀?” 御北寒不以为然道:“清者自清,又不心虚解释什么?” 他说的对,清者自清,姜久宁垂眼看着地面,忽然又抬眼瞪了他一眼。 什么叫心虚呢? 她心虚吗? 她不心虚! 只是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御北寒。 对,就是这样,她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解释。 姜久宁在心里反复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偏偏御北寒打趣的问:“该不会你真是心虚?” 嗡! 一股血冲上了姜久宁的头顶,她感觉自己脸上火烧火燎的,肯定脸又红了,还红的不像话。 幸亏夜色下看的不太清,不然御北寒肯定又会以为她哪不舒服。 她故作镇定的回道:“我会心虚?得了你。” “呵,”御北寒一直暗暗观察着她的神色,就算路边的灯光不够明亮,也能辨别出她脸色在泛红。 她在害羞? 是不是证明她心虚了? 每次看见她这样,他都想再逗逗她,可这次他却怎么都提不起兴致来。 因为有个名字横亘在心间,像一座大山,把他和姜久宁分隔两边。 腾子俊,是她的未婚夫。 大概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听到他们的消息了。 不论是分还是合,他想他都会为姜久宁感到高兴,他也会把这世上最好的祝福送给她,希望她一生一世幸福安康。 只是,他心中的祝福跟太阴娘娘的香袋不一样,他心中有种自私的念头,那两个词不想用在他们身上。 姜久宁是他最重要的朋友,是他最欣赏的人,是他最在乎的人,腾子俊哪配得上? 忽然姜久宁说了声,“好香啊!” 把御北寒的思绪拉了回来,他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欣然一笑道:“你这鼻子是真管用,不愧是狗大王。” “欸,我是当你在夸我呢?还是在骂我呢?”姜久宁笑着问。 御北寒宠溺一笑道:“怎么会是骂你?你可是名副其实的狗大王。” 他指着巷子说:“这里有家小酒馆,要不要喝点儿?” “好啊!”姜久宁立马响应,自从在鲁家庄的狗舍里跟御北寒喝过酒,好像把她的隐藏技能开启,变得喜欢饮酒。 但原主小的时候文氏就三令五申不许子女饮酒,所以家里是没有酒的,姜久卫偶尔馋酒,也偷摸的在外边喝完再回来。 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在距离花溪村几百里之外,就算喝点酒也没关系。 二人来到酒馆,没想到这个时间酒馆正是热闹的时候。不大的酒馆里坐满了人。中间坐着一位抱着琵琶自弹自唱的女子。 小二见到御北寒急忙迎上前,“云爷好久不见啦!” “嗯,照旧。”御北寒说道。 姜久宁悄声说:“你是这的回头客?” “老主顾了,”御北寒略微得意的回道,带着姜久宁坐到了靠窗的位置。 这个位置也是极好的,既能看见窗外的夜景,还能把酒馆里的人尽收眼底。 不多时,小二把四盘荤素搭配的精致小菜和一个泥封酒坛摆上桌。 御北寒一掌拍开泥封,醇厚的酒香扑面而来,姜久宁惊喜的盯着酒坛,说了声“哇哦!” 御北寒眉眼含笑的说道:“这是十年的窖藏酒,拢共也没多少坛了。” “哇!”姜久宁双手捧着酒杯递过去,笑道:“那我可是有口福了。” “这个酒后劲足,”御北寒一边倒酒一边说:“你第一次喝,少喝点儿。” 姜久宁眯眼笑道:“没事,我的酒量你还信不过?” “还算可以!”御北寒轻笑一声答道。 见他说的这么敷衍,姜久宁白了他一眼,举杯道:“干杯!” “干杯得有点理由,”御北寒说道。 姜久宁狡黠的笑道:“恭喜你解除了婚约。” 御北寒欣然一笑,“挺好,干!” 见姜久宁一口就要把酒喝的见底,他按住她的手腕说:“喝一口就行,时间长着慢慢喝。” 他可真怕把姜久宁喝醉了,这个酒虽然好喝,但后劲上来第二天都会头疼,他是深有体会的。 “好啦!”姜久宁放下酒杯吐槽道:“小气。” “呵,你说小气就小气,”御北寒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她的碟子,说道:“茭白爽口,吃点压压酒。” 他的语气和眼神都带着宠溺,姜久宁觉得他像一个老大哥,很会照顾人。 却不知道,还没有人受过御北寒如此的照应。 他可是身份尊贵的定北王,从来都是别人照顾他的感受,他哪需要顾及别人。 姜久宁不是喜欢占别人便宜的人,得了他的照顾,自己也要还回去,便也夹了一筷子茭白放在御北寒的碟子里,说道:“你也吃!” 御北寒垂眼看着碟子里的茭白,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本来看多了吃惯了的菜,此时也变得像翡翠一样好看,入口都带着不寻常的甜味。 两人边吃边聊,御北寒会讲一些北荒的见闻,都是姜久宁从未见闻的风物。她会用手撑着下巴专注的听他说话。遇到有趣的事,她会开怀大笑,笑得见牙不见眼。 有时,姜久宁也会讲一些关于罗刹国的故事,御北寒不追问她是从哪听来的,却听得认真,尤其她惟妙惟肖的模仿罗刹国的大爷大妈,就会把御北寒逗得笑起来。 气氛融洽极了,边喝边聊的俩人没注意,他们俩吸引了酒馆里另一桌人的目光。 第一百六十二章 真想陪她醉一场 在御北寒去茅厕的功夫,走来个壮汉,长得高大魁梧,留着络腮胡,腰上别着一把弯刀。 他端着酒杯对姜久宁说道:“姑娘好酒量,过来跟我们喝一杯怎么样?” 看他满嘴的酒气涨红的脸,就知道是个酒鬼,姜久宁不温不火的回道:“不用了。” “哼,我们哥几个请你过去是瞧得起你,别不识抬举。”壮汉说着朝着姜久宁伸出手。 姜久宁侧身躲开,沉声道:“我朋友马上回来。” “你好不识趣,”壮汉得意的冲着姜久宁说道:“你是哪个妈妈手下的?面生的很。既然来都来了,陪谁喝不一样?你说那个小白脸出了多少银子,爷爷给你双倍。” 姜久宁反感的瞥了他一眼,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当成了陪酒女。 冷冷的说道:“你看错人了。” “看错?”壮汉直接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捏着下巴猥琐的打量着她说道:“爷爷可不会看错,像你这样的姑娘,也就是半夜三更才能跟相好的出来喝酒。” 姜久宁窝火的站起身,壮汉张开手臂挡住她的去路,笑道:“姑娘要去哪?” “走开,不然我不客气了。”姜久宁冷喝道。 但壮汉一脸不以为然,轻蔑的道:“那你就别跟我客气,我就喜欢女人不客气的样儿。” 说罢,还把手伸向了姜久宁,姜久宁一巴掌将他的手打开,斥责道:“休得无礼!” “我就想对你无礼,从你坐在这爷爷就看上你了。”壮汉猥琐的笑着,又张开手臂朝她扑了过来。 姜久宁抓起茶杯泼了他一脸,壮汉抹了一把,恼羞成怒,冲着她抡起了巴掌。 可是巴掌还没扇下来,却被姜久宁先发制人打了一拳,这一拳正好打在他的面门上,顿时把他鼻子打出血了。 壮汉揉了揉酸疼的鼻子,再一看手掌竟然见了红,怒火直冲头顶,哇呀呀的叫唤着来打姜久宁。 御北寒一边擦着手,一边掀开帘子,正看见眼前这一幕,顿时火冒三丈。 闪身冲到壮汉身后,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眸光阴鸷的看着他,喝道:“滚!” 壮汉吃了一惊,双眼瞪得像牛铃,道:“好个小白脸,竟敢跟大爷我这么说话,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罢就要收回手来和御北寒较量,可是手腕被他抓着怎么都拽不回来,壮汉顿时明白他是个练家子。 一般人遇到这种人,肯定会衡量一下双方的实力,知难而退,但壮汉酒精上头,没占到姜久宁的便宜心里边不爽,再仗着自己那边人多示众,朝着那桌吼了一嗓子搬救兵。 呼啦一下,站起来七八个和他差不多的壮汉来,这几个人也不含糊,有人赤手空拳,有人拎着椅子,还有人顺手抄起了酒坛子……朝着御北寒围了过来。 酒馆的其他人见事情不好,躲的躲藏的藏,店小二和掌柜的急忙过来劝说,被几个壮汉一把推倒一个。 壮汉得意洋洋的说道:“现在让她陪我们每人喝三杯酒,你再给我们挨个磕头道歉,今天的事就算了了。否则……” 后边的话音未落,御北寒直接一掌拍在壮汉的胸口上,把他打飞了出去。 嫌恶的甩了甩手,冷盯着几人说道:“就算你们给我磕头,也晚了。” 此时此刻的御北寒就像非洲草原上被几只鬣狗围住的雄狮,在它身后是他要守护的母狮,就算面前的鬣狗又多又狡猾,攻击力又强,而他只有一个人,那也要豁出性命去战斗。 何况,如果把御北寒比作狮子,和他相比眼前的几人连鬣狗都算不上。 几人一拥而上,只见御北寒身形轻盈,辗转腾挪,一会儿就把这帮人打趴在地上。 如此矫健的身手,引来酒馆中其他人一阵喝彩,还有激动到鼓掌的姜久宁。 御北寒藐视一圈,几个大汉全都吓得连连后退,他不屑的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拉起姜久宁对着他们傲娇的说道:“我的,你们不配。” 说完拽着姜久宁走出了酒馆,门外的冷风吹来,姜久宁打了个寒颤,御北寒看了她一眼,直接把她圈在怀里,说道:“沧州比阳城冷一点儿。” 以前经常和战友们勾肩搭背的,姜久宁没觉得靠在他身上有什么不好,笑着回道:“好像是呢!” 两人依偎着往客栈走,姜久宁几次踩到御北寒的脚,御北寒嘲笑道:“你喝醉了?都走不稳路。” 姜久宁嘴硬的回怼,“是你扶的不稳,好不好?我好着呢!还能再来一坛。” “别吹,”御北寒笑道。 姜久宁抓着他的衣襟抬头盯着他,认真的说:“不是一坛,是三坛,不对,是五坛,十坛,你信不信?” “呵呵,”御北寒宠溺的笑起来,“好,十坛就十坛。” “你别不信啊!”姜久宁捏着他的下巴,鼓着腮帮说道:“我很能喝的。” “你现在真像个一身酒气的酒鬼,”御北寒垂眼看着她打趣道。 带着酒气的姜久宁,难得像个撒娇的小女人,他好喜欢她现在的表情,好喜欢她现在的语气,只要看着她心间就好像包了一层棉花,碰哪都是软的。 “哼,我一点都没喝多,”姜久宁踮起脚对着御北寒的鼻子哈出一口气,说道:“不信你闻闻,有酒味吗?” 御北寒眼里都是她靠过来的样子,她乌溜溜的眼,鸦羽一样的睫毛,还有芬芳的酒香。 “有吗?有吗?”姜久宁拉着他追问。 御北寒忽然倾身,鼻尖在她的鼻前停住,深吸了一口气,勾起嘴角说道:“没有。” “哈哈,我厉害!”姜久宁心满意足的笑起来。 呼吸相闻,两人是如此的亲近,此时的姜久宁也没有一点的抗拒,她笑吟吟的眨着眼。 御北寒的心里有个声音让他再靠近一点儿,更靠近一点儿…… 但御北寒干咽了一口,抬起头闻了闻她的发丝缓缓闭起眼睛,她醉了,他还没醉。 就算有种想要陪她醉一场的冲动,他还是及时控制住了自己。 把姜久宁送到房间门口,御北寒推开门,姜久宁笑嘻嘻的走进去,却一脚踢在椅子上,御北寒皱了皱眉,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指着椅子说:“好狗不挡道,知不知道?” 御北寒忍不住闭上眼,他早知道这酒后劲大,真不该头一回就让她放开了喝。 “你还不让开?”姜久宁插着腰继续和椅子对峙。 御北寒觉得这时候他不过去阻止,姜久宁八成要把椅子痛打一顿。 第一百六十三章 你到底行不行啊? 御北寒又无奈又好笑的走进门,扶着姜久宁的肩膀说道:“床在那边,我扶你过去。” “不行,”姜久宁指着那把椅子固执道:“这条狗拦着我,你看它还瞪我。” “它哪有……”御北寒瞥了一眼那把黑漆漆的椅子,就很纳闷她是怎么看成狗的?难道因为同样有四条腿? “就有,”姜久宁伸出两只小手抓着他的衣襟摇晃起来,“你看嘛,它还呲牙。” 说完姜久宁皱起秀眉,一转身把御北寒护在身后,道:“你别怕,有我在!” “好,有你这个狗大王在,我不怕,”御北寒宠溺的笑道,哄着她说:“它一动不动,没关系的,咱们走!” “哼,还想咬我?”姜久宁抬脚踹了过去,咚的一声把椅子踹倒。 御北寒一愣神,看她弯腰去抓椅子腿,急忙拽住她的手劝道:“已经被你打败了,别再打了。” “服不服?”姜久宁指着椅子问。 御北寒只觉得自己一头黑线,耍酒疯的人也见过,有的哭,有的笑,像她这种情况还真是头一遭。 “你还瞪我,”姜久宁又伸腿踹了一下,可这一脚出去身体重心不稳,整个人朝后倒了过去,御北寒手疾眼快的抱住她,姜久宁也慌忙的勾住了他的脖子。 四目相对,空气中飘起一股暧昧。 御北寒深吸一口气,直接把人抱起来,大步走到床边,本想温柔的把她放在床上,可垂眼看见姜久宁迷离的眼神,心里好像被火烤着,他不安的把她丢了出去。 摔得姜久宁哎呦一声,揉着屁股抱怨,“你干嘛突然放手哇?” 御北寒皱着眉盯着她,胸脯上下起伏,心里边有股难以压抑的冲动。 姜久宁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手撑着脸蛋笑眯眯的看着他,她知道眼前的人叫御北寒,可是脑子里昏沉沉的,只觉得此时面前站着的是个极品帅哥。还刚刚把她扔在床上,摔了个大屁蹲。 这件事一定要好好说道说道。 “御北寒,你到底行不行啊?” “嗯?”御北寒的眼底早就燃起了火,她这句话就好像一条导火线,把他全身都点燃了。 他当然行,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他才不是趁人之危的人,于是压着心底的邪火,沉声道:“姜久宁,你喝多了,我不跟你计较。” 姜久宁突然起身,一把扯住他的衣领,直勾勾的盯着他兴师问罪。 “你不跟我计较?那就是默认你不行。” “放手,”御北寒把手按在她的小手上,说道:“你快睡!” “哼,说你不行,你还不承认,那你证明给我看呀!”姜久宁赌气的鼓着腮帮,命令道。 “证明?”御北寒好像突然领悟了她的意思,顿时口干舌燥,他干咽了一口,忽然倾身问道:“你真让我证明给你看,我行还是不行?” “对,”姜久宁扬着粉红的小脸,笃定的看着他。 御北寒不太确定,再次问,“真的?” “真的,”姜久宁不假思索的回答,御北寒受到了极大的鼓舞,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身体慢慢的朝着她靠近,一只膝盖刚碰到床上。 姜久宁忽然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催促道:“抱我起来呀!看你到底是真的行还是不行?” “抱你?”御北寒莫名的一怔。 姜久宁已经靠在他身上晃了晃身子说:“你连我都抱不住,害得我摔跤,这还算行?” “你是觉得我力气不行?”御北寒诧异的问。 姜久宁不解的眨着大眼睛,问:“不对吗?你到底要不要证明给我看?” …… 御北寒一阵无语,忽然好像兜头被浇了一盆冷水,什么邪火全都熄灭了。 他真看不起自己,上一秒还说自己不是趁人之危的人,下一秒就动了歪心思。 还好及时止损,没有酿成大错。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好心情,俯身把姜久宁抱了起来。说道:“你下次把话说清楚。” “你还是蛮有力气嘛!”姜久宁勾着他的脖子笑道:“都怪你长得太好看,老是被人叫小白脸。” “我已经证明了,够了!”御北寒不耐烦的低头,看着怀里笑嘻嘻的小女人,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不够,不够,”姜久宁拍打着双脚笑道:“你再走两步看看。” “好,”御北寒抱着她离开床,在房间里左转一圈,右转一圈,姜久宁靠在他的怀里昏沉沉的合上了双眼。 御北寒感觉怀里的分量越来越沉,再低头看,姜久宁已经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他轻轻的抱着她走到床边,刚要把人放下,她就紧张的抓紧了他的衣襟,咕哝道:“别走!别丢下我。” 她的声音很低,隐隐的带着哭腔,听在御北寒的耳里,让人心疼不已。 也心痛不已,他们身份的差异,也许只有在梦里她才敢抓住他不放,才不想让他走。 他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哄道:“睡!我不走。” 却不知姜久宁在梦里追着战友们的背影,她好想他们,即便在这里,遇到了亲人,朋友,她还是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她所拥有的那些,全都找不回来了。 他们把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了这里。 她站在一个荒无人烟的沙漠,放眼望去只有漫天的黄沙,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的哭声很快被淹没在风沙里。 她好孤独,好寂寞……一个人在沙漠里艰难的跋涉着,就在她濒临崩溃的时候,忽然有个声音说:“别怕,我在这。” 然后身边伸过来一只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姜久宁握住那只手,心满意足的笑了。 “御北寒,认识你真好。” 梦里她说,梦外御北寒低声的应和,“姜久宁,认识你真好。” 姜久宁这一觉真睡到了日上三竿,醒来之后还觉得有点头疼,她在意识空间找出解酒药,刚吃完,便听见御北寒敲了敲门问:“醒了吗?” “醒……咳咳……了。”姜久宁捏着干哑的嗓子,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御北寒说酒的后劲大,还真不是吓她。 御北寒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粥,“趁热吃!” 第一百六十四章 御北寒的警告 “谢谢,”姜久宁下了床,还觉得两腿发软,脑袋发晕,撑着下巴坐在桌边,看御北寒端来的那碗姜丝鱼片粥,问:“这是?” “对宿醉很有效的,你尝尝。”御北寒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姜久宁懒懒的张开嘴把粥含在嘴里,御北寒微微一笑说不尽的宠溺。 “还不错,”姜久宁咽了一口感觉嗓子舒服多了,把汤匙接过来,一边喝粥一边问:“我昨晚喝醉了,没做什么蠢事?我就记得你在酒馆打了一架,之后记不太清了。” “没做什么蠢事,”御北寒促狭一笑道:“只不过把椅子当成狗打了半宿的架。” “啊?”姜久宁一脸囧相的埋头喝了一大口粥,又听御北寒说:“还吹嘘自己一次能干十坛。” “啊?”姜久宁把头埋的更低了。 真该死,她一点都想不起来。 姜久宁嘟哝道:“幸亏只有你在这,不然多丢人。除了这些我没干别的?” 她鼓起勇气看着御北寒,担心自己酒精上头,美色当前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没干别的,”御北寒看她这幅小心翼翼的样,就想逗逗她,挑了一下眉说:“只是你跟我同床共枕了一宿。” “啊?同床?共枕?”姜久宁大吃一惊,暗想完了,完了,御北寒的清白全都毁在她手里了。 “不光同床共枕,还抱……”御北寒后边的话还没说出来,姜久宁快速的把汤匙塞进了他嘴里,警告道:“不许说出去。” “唔……”御北寒点点头,姜久宁才把汤匙拿开接着喝粥,低着头一边喝一边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要是说出去,我就给你下毒,让你后半生都做不成真男人。” “不用这么狠?”御北寒打趣笑道:“你跟我和衣而睡,我又没把你怎么样?你这么狠的对我,太不公平。” “和衣而睡?”姜久宁惊讶的看着他问。 “你以为呢?”御北寒狡黠的反问道。 姜久宁又脸色一红,垂眼说:“我以为我把你那个那个那个了。” “嘿,我是男人,”御北寒白了她一眼道:“还能被你强迫?” “对,有道理,”姜久宁松了一口气,又皱起眉说道:“都抱在一起睡了,你还能把持住,你是不是那方面……嗯哼?” 听她这么说,御北寒顿时黑了脸,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带着警告的意味说道:“我不趁人之危,你如果想知道,我不介意让你亲身验证。” 姜久宁慌促的眨眨眼,忽然莞尔笑道:“别生气么,我开玩笑哒!” “哼,”御北寒窝火的松开手,又听姜久宁一本正经的说:“不过你也不要讳疾忌医,咱们都这么熟了,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保证让你得到性福。” “姜、久、宁!”御北寒还没熄火又被她给勾起来,一字一顿的叫出她的名字,欺身上前道:“既然你这么说,那你就现在亲自帮我一下,如何?” “我……”姜久宁眼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黑,一边往后躲,一边安抚他说:“我就是逗逗你,你别当真啦!” “我告诉你,”御北寒在距离她两寸远的时候停住,盯着她的双眼警告道:“下次你再有这样的疑问,我直接扒了你。” “恩恩,”姜久宁连连点头,看他起身坐正,她才重新坐好,一颗心里小鹿乱撞,悄悄的打量御北寒的神色。 御北寒看她鬼鬼祟祟的,命令道:“吃!” “哦,”姜久宁拿着汤匙,眼观鼻鼻观心,专心致志的干光了剩下的半碗。 心里却有种假设,如果昨晚趁着醉酒,他们真的发生了什么,今天是什么样子呢? 大概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真庆幸什么都没有发生。 吃完粥,御北寒提醒她要上药,姜久宁谎称自己刚上过了,御北寒没追问。他也觉得适当的保持距离,对她们都好。 看时间快到中午,姜久宁该回去了。 她去马厩看了看追风,想跟它做最后的道别。 已经帮御北寒完成了赌约,追风自然要归还给御北寒了,她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候。 姜久宁摸着追风的鼻梁,慢声细语的说:“咱们要分开几日,你现在有伤在身,不适合长途跋涉,等你好了他就会送你回我那。” 她说这些话都是骗追风的,一想到要分开,心里免不了有些伤感。 接着又说:“要好好养伤,一定要听他的话,不要贪嘴,不要乱吃东西知道吗?” 追风蹭了蹭她的手掌嘶嘶叫着,好像预感到了分别。 “你可以把它带回去,”御北寒说道。 姜久宁摇摇头,“它跟着你更合适,在我那是个心病。” “你放心,我会好好对它,”御北寒保证道。 “嗯,”姜久宁点点头,掩饰住眼底的落寞,又拍了拍追风,便大步走开了。 追风嘶嘶的叫着想要挣开绳子,御北寒看着一人一马,心情也有点难受。 他对追风说道:“是因为你的伤需要休息,才把你留下,如果你能听懂我的话,就乖乖的,过几天你们自会相见。你如果不听话,姜久宁会非常担心。” 追风眨了眨眼,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亦或者接受了新的命运,终于安静下来。 御北寒命东陵王府的人把追风接走,它也没有像从前那么反抗。 御北寒感慨,自己这些年都没遇到过如此通人气的马,如果好好训练,追风一定会成为最好的战马。 把追风安排妥当,御北寒和姜久宁坐上了回阳城的马车。 就算吃了解酒药,喝了姜丝鱼片粥,宿醉之后还是很难受,姜久宁上了马车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御北寒坐在她对面看书,偶尔抬眼看看她,帮她盖盖薄被,这一路就算两人没说一句话,也不觉得无聊。 姜久宁一直睡到了阳城地界才醒过来,御北寒贴心的给她准备了糕点和水果垫垫肚子。 姜久宁夸奖他是个暖男,以后谁要是嫁给他,肯定幸福。 御北寒笑而不语,他找的那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他就是这么执拗的,一定要对她负责。 因为那晚他的粗暴,因为清晨看见的那一抹红,他一定要找到她。 将近傍晚,红霞漫天的时候,姜久宁回到了花溪村,刚下了马车就见几个村民堵在大门口。 第一百六十五章 去找不咬人 “欸,姜五丫回来了。” “回来的正好,过来说道说道。” 村民见到姜久宁全都围了上来,为首的刘寡妇说道:“久宁呀,你回来的正好,你家养的那个豹崽子这几天祸祸了村里好多家禽,你说该咋办?” 姜久宁刚下车,大脑还不算清醒,疑惑的问:“你们说什么?” 几个村民嚷嚷道:“就是你家养的豹崽子,到处祸害人。” “赶紧赔钱。” “对,还有啥说的,赶紧赔钱。” 御北寒坐在马车里听到这些人的话,隔着窗帘的缝隙朝外看,见姜久宁被他们围在中间,他便感到气愤,好像她被欺负了一样。 他刚要推门下车,却见姜久宁转回身冲着他说道:“我不送你了,再见。” 御北寒动作一顿,闷闷的应了一声,敲了敲车厢让车夫调转了方向。 刘寡妇抻着脖子也没看清马车里的人,但看马车的规格便知道不是一般人能乘坐的。 便试探道:“是腾大人来了?” 腾大人?腾子俊? 姜久宁反应过来,这两天黑虎帮招安的事八成已经尘埃落定,腾子俊顺理成章的出任沧州盐运司副使,可不就是腾大人了。 刘寡妇接着说:“你怎么不让腾大人进门坐坐呢?也是时候让他认认小宝了。” 姜久宁斜了刘寡妇一眼,因为姜大金的事,她对刘寡妇印象不算好。 疏冷的说道:“不是腾子俊,你们堵着我家大门,到底怎么回事?” 一听不是腾子俊,刘寡妇的眼底闪过鄙夷的神色,脸上却还笑着说道:“久宁,还不是你大哥养的那个豹崽子,这几天连着祸害村里的鸡鸭鹅,我们也是不得已,才到你家来问问该怎么处置。” “不咬人?”姜久宁诧异道:“不会,你们是不是看错了?” “哪会看错!”有人嚷嚷道:“我们亲眼看见它把姜大丫头手抓的血葫芦似的。” “你说你家养什么不好,还养个豹崽子。” “今天能偷吃鸡鸭鹅,以后说不定就得吃人。” 这帮人义愤填膺,越说越邪乎,姜久宁压压手说道:“你们别吵了,我刚从外边回来,先回家弄清楚再说,如果真是我家豹子闯的祸,我一定给大家一个交待。” “大伙散了!就听久宁的。”刘寡妇附和道。 村民们陆陆续续散开,刘寡妇故作亲昵的对姜久宁说道:“久宁,你别生大伙的气,咱们都是普通老百姓,家里就指着那两个鸡鸭鹅呢!” 姜久宁冷淡的说道:“你不用解释,我也是花溪村的人,什么情况我心里清楚。” 她又不瞎,也不聋,事情的原委都听明白了,刘寡妇还在这解释,有必要么?再说她生气了么?好像她是个多喜欢发脾气的人似的。 刘寡妇看她不愿搭理自己,也讪讪的走了。 姜久宁进了门,院子里没人。 进了屋,东屋也没人,去了西屋只有姜久卫自己躺着。 “咦,大哥,他们人呢?”姜久宁问。 姜久卫气鼓鼓的说:“都出去找不咬人了,我也想出去找,娘不让,二弟也不让,莲花也不让。” 姜久宁又问:“大哥,是不咬人出去祸害人了?” “才不是,”姜久卫笃定的说道:“那天晚上不咬人在东屋睡觉的,根本没出去我听得一清二楚,他们就是冤枉人。” 说着说着姜久卫委屈的眼圈发红,说道:“他们还把不咬人给赶走了,害的小宝一直哭,都不吃饭。” “没事,大哥,我也去找找看。”姜久宁安慰道。 她刚要出门,又被姜久卫叫住。 “你先别走哇!我想嘘嘘。老二走的时候忘了把夜壶放我边上了,我都要憋死了。” 呃……姜久宁尴尬的脚趾抓地,可也没办法,这是亲哥,还是个病号。 幸好只用把夜壶递过去,等他完事再把夜壶倒掉。 “那你吃东西没?”姜久宁问。 姜久卫回道,“吃了,就是不敢喝水。小妹,你再看看我是不是能下地了?” 姜久宁摁了摁他的肋骨,不由的吃了一惊,这才两天没见,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空间井水的效果实在太好了,如果这样,姜久佑的腿也能很快恢复了。 检查之后,她把姜久卫扶起来让他在地上试着走走,已经躺了十来天,就算强壮如姜久卫,刚下地的时候也会头脑发晕双腿发软,但过了一会儿就跟正常人差不多了。 “咱俩也去找不咬人,”姜久卫提议道。 姜久宁说:“山林子这么大,光靠人找不行,我有办法。并且,你还不能走太远,就在家看家!” “啊?”姜久卫不满的噘着嘴,姜久宁拍拍他的头说:“听话,我一定会把不咬人找回来。” “嗯,说话算数,”姜久卫伸出手指和她打勾勾。 之后,姜久宁去院子里把两条狗解开,“现在是你们表现的时候了,去把不咬人找出来。” 得了她的命令,黑狗和黄狗撒欢似的冲出了大门,姜久宁紧随其后追了出去。 她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毕竟山林这么大,想要找到不咬人,犹如大海里捞针。 平日不咬人吃黄狗的奶,天天和它俩混在一起。 说不定它们会寻着气味找到它。 两条狗跑出村子之后,便减慢了速度,左闻闻右闻闻,仔细的找寻起来。 这让姜久宁看到了希望。 走着走着,两条狗对着树林里狂吠起来,姜久宁急忙走过去,拨开树枝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坟地。 这时候实行土葬,花溪村在这边有好几处坟地。一个个像土馒头似的摆在地上。 姜久宁不信鬼神,看见坟地并不觉得害怕,还好奇的走了过去。 两条狗紧贴在她身边,跟着走了几步,对着一个坟包叫唤。 姜久宁蹲在坟前看了看,坟头上的黑土还很新,正是她奶奶林氏的坟。 人生一世,最后就剩下一把黄土。 想想确实挺让人感慨。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如果林氏当初清醒一点,肯定不会惦记着给她找婆家。 她刚要站起身,忽然听见身后有很轻的脚步声。 姜久宁悄悄从空间拿出手术刀握在手里,猛的回头朝声音扔了出去。 嗖的一声…… 第一百六十六章 御北寒带来的消息 姜久宁同时回头看去,只见手术刀在空中画出一道银色的闪光,却见来人不慌不忙抬起手腕,轻松的把手术刀夹住了。 “欸?”姜久宁笑道:“你怎么来了?” 来者正是御北寒。 姜久宁看见他感到发自内心的高兴,但也很意外。 御北寒一边走一边把手术刀在手里转了几圈,递给姜久宁回道:“刚走到半路,接到个消息就赶回来了。” “是吗?”姜久宁不知怎的稍微有点失落。 “呵,这两个还真是忠诚卫士。”御北寒弯腰分别摸了摸黑狗和黄狗的脑袋。 这两条狗对着他使劲摇尾巴,好像他才是主人似的。 姜久宁酸溜溜的说:“怪不得它们俩一点动静都没有,敢情还记得你喂肉的恩情呢!” “狗是最忠心的,只要对它们好,它们会记一辈子。”御北寒感叹道。 “我也没想到会在见到它们,”姜久宁说道。 御北寒弯起嘴角笑吟吟的说:“它们是专程找你,就算你在天也会跟它们遇见。” “哈,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这也就是鲁家庄距离花溪村不算太远,”姜久宁自以为是的说道。 御北寒也没解释,她开心就好。 鲁家庄狗舍里其他狗,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你在这干什么?”御北寒问。 姜久宁说道:“我让大黑和大黄帮我出来找不咬人。” 御北寒微微皱眉,看来姜久宁是真不会起名字,听听这都是什么名?又土又俗,俗不可耐。 他吐槽道:“你就不能给它们换个名字?” “不用换了!”姜久宁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我觉得挺贴切的。” 御北寒看了看威风凛凛的黑狗,又看看忠厚老实的黄狗,不由的摇摇头,道:“随你!不过你怎么找到坟地来了?” “我就是跟着它俩跑过来的,”姜久宁无奈的摊开手。 御北寒四下看了看,道:“豹子不会躲在坟地,它们喜欢躲在深山里,你还得往山里走。可是山林这么大,你要找一只小豹子犹如大海捞针。” “那也得去找找看,”姜久宁无奈的说道:“不咬人对我大哥和小宝很重要。” 她好奇的问:“你怎么也到这来了?” 话音刚落,黑狗和黄狗朝着树林里叫唤两声,争先恐后的跑了过去。 姜久宁急忙跟了上去,御北寒又看了看四周的坟包,追了上去。 两条狗在前边跑的很快,它们在灌木丛中穿行,姜久宁就没那么容易,要拨开树枝才能跑过去。 御北寒见状,二话不说快走几步,从后边懒腰搂住姜久宁,脚尖点地便把她带上了半空,吓得姜久宁惊呼了一声。 御北寒勾唇一笑,一脚蹬在树干上,再一用力,两人便飞跃了好几棵大树。 如此再来一次,便跟上了两条狗的速度。 “哇哦!”姜久宁发出一阵惊叹,“这也太快了!你好厉害!” “呵,”御北寒轻笑一声,这对他来说是稀松平常的一件事,但听到姜久宁的惊叹和赞扬,便莫名的感到得意和满足。 终于,两条狗在一颗大树前停下,对着大树汪汪直叫。 御北寒搂着姜久宁落地站稳,姜久宁急忙跑过去查看,两条狗却挡住她不让她靠近大树。 “在这吗?”姜久宁观察着大树,发现树干离地半尺的地方有个脸盆大的树洞,看不清里边的情况。 “不咬人?”姜久宁试着召唤小黑豹的名字。 还真听到几声呜呜,她确定一定是不咬人发出的声音,每次跟它闹玩,它嘴里叼着东西就会发出这样的低吼。 “声音是从树后传来的,”御北寒警惕的说道。 “是,”姜久宁微微弯腰,两手握着手术刀,眼睛盯着大树慢慢的挪动脚步。 两条狗也低吼着跟着她慢慢的绕道树后。 眼前的情况真出乎了姜久宁的预料,只见小黑豹被一条手腕粗的花斑大蛇缠住了身体,而它正死死的咬住大蛇的脖子,让它没办法咬到自己。大蛇使劲晃动着脑袋,尖锐的獠牙上还沾着黑毛。 一只小黑豹和一条大蛇相持不下,姜久宁辨认出这是一条生长在南方的毒蛇,剧毒无比,只要小黑豹稍稍松懈,肯定会被大蛇一口咬死。 “不咬人!?”姜久宁一出声,小黑豹抬眼看了过来,就在它溜号的一瞬,大蛇挣扎着朝它咬了过去。 姜久宁飞快的扔出手术刀,与此同时御北寒拍出一掌。 手术刀正中毒蛇的脑门,毒蛇刚痛苦扭动着身体,蛇身就被掌风打成了碎肉。 小黑豹的危机瞬间解除,姜久宁堪堪松了一口气。 就见小黑豹叼着一段蛇肉跑了过来,两条狗围着它汪汪的叫了几声,小黑豹左看看右看看,这才把嘴里的蛇肉扔下,跑到姜久宁面前,好像一条小狗似的一边吐舌头一边摇尾巴。 御北寒看着小黑豹皱了皱眉,这还是黑豹?本来当猫养的,怎么养成了狗? “你瞧瞧你,”姜久宁心疼的用手帕擦了擦小黑豹身上的污秽,可是蛇血喷了一身,还带着肉末,越擦越脏。 御北寒提议道:“附近有山泉,可以给它冲洗。” 两人两狗带着一只小豹子很快找到了山泉所在,姜久宁耐心的给小豹子洗澡,两条狗在小溪边喝水,御北寒坐在一旁的石头歇脚。 姜久宁说道:“这两天它肯定没吃饱,都瘦了。” 御北寒说道:“被人养大的豹子肯定会失去野性,重新回归山林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想了想问:“刚才那条蛇你认识吗?” “认识,”姜久宁回道:“是玉斑锦蛇,毒得很。只是应该是生长在南方温暖的地方,不应该长在这。” “嗯,这应该跟我接到的消息有关,”御北寒若有所思道。 姜久宁好奇的问:“刚才问你问什么到这来,你还没说呢?我家这边出了什么问题吗?” “你先听我说,”御北寒语气沉重的讲道:“今天大夏的南疆也曾经是独立的王国,南疆一直想扩充国土,早年间和大夏征战不断,在最后一次大战中,南疆的巫师主张使用活死人,但因为有违南疆王室的信仰,那些活死人还没上战场就被消灭掉了。后来南疆战败归顺了大夏,那些巫师也销声匿迹。” “难道我家这有南疆巫师?”姜久宁震惊的问。 第一百六十七章 养什么是我的自由 御北寒坦诚道:“之前他们和黑虎帮有过接触。” “又是黑虎帮,”姜久宁烦躁的皱起眉道:“不是招安了吗?” “是在王佩做帮主之前,”御北寒解释道:“他们和黑虎帮接触过,因为前任帮主死了,就没再出现过。” 说到这他抬眼看向姜久宁,道:“但前两天却找过黎天朗。” 姜久宁忙问:“然后呢?” 御北寒盯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黎天朗受伤了。” “他?”姜久宁吃了一惊,忙问:“伤的重吗?” 感觉她还在关心黎天朗,御北寒的心情有点不爽,不快的扫了她一眼道:“具体伤势还不清楚,只听说他现在在黑虎帮的山寨里。招安的事暂时都放下了。” “那应该很重,”姜久宁猜测道,心事重重的擦着小豹子的毛。 御北寒问:“你想去看看?” 姜久宁沉默了半晌,无奈的笑了笑说:“我刚回家,还是先别乱走了,省的大人孩子都为我担心。” “也是,”御北寒舒心一笑,虽然不让她见黎天朗的想法有点自私,但是这才是他真正的想法。 终于把小豹子擦干放在地上,它迫不及待的去找黄狗吃奶,黑狗用爪子把它摁在地上,好像在教训它不该离家出走,黄狗还吼了黑狗两声。 看见这一幕,姜久宁说道:“它们三个就像是一家人,黑狗和黄狗扮演着严父慈母的角色,把不咬人当成了它们的孩子。” 御北寒解释道:“对于失去幼崽的母狗来说,其他动物的幼崽很容易激发它们的母性,从而照顾它们。” 姜久宁奇怪的问:“你怎么知道黄狗失去幼崽了?” 御北寒笑道:“你家又没有小狗崽,它还能哺乳,肯定它的幼崽不见了。” “哦,”姜久宁认为他推断的非常对。 等小豹子吃饱了奶,他们才起身往回走。 御北寒跟着走到了村口,便跟姜久宁道别了。 姜久宁想了想,说道:“如果南疆巫师的事有我能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暂时还没有,”御北寒说道:“期望以后也没有。” “那是最好了,”姜久宁回道。 两人刚一分开,姜久宁就看见姜艾香和几个人站在路上,她忽然想起,刚才忘了问御北寒关于赵安的事。 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下次见到再说! “哎呦,这不是五妹吗?”姜艾香隔得大老远就阴阳怪气的打招呼,“你把这个孽畜找回来了?” “嗯,找回来了。”姜久宁把小豹子紧紧的抱在怀里,两条狗全都对着姜艾香发出不友好的低吼。 “回去,”姜久宁呵斥了一声,黑狗和黄狗不情愿的低着头先进了大门。 姜艾香把受伤的手举到姜久宁面前说道:“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养的畜生害的,上回让它跑了,这回找回来,你就当着大伙的面把它打死,我也就不追究了。” “你就是追究,想怎么样?”姜久宁冷着脸问。 “把我挠成这样,你说怎么样?”姜艾香回呛道。 姜久宁讥笑道:“你想要多少医药费?” “哈,”姜艾香双臂叉腰,厉声道:“你现在巴结上了有钱人,腰板硬了是不是?我以后还要找人家呢,手上做了疤,那就是破相,关系我后半辈子,你赔钱你赔得起吗?” 姜久宁白了她一眼讥嘲道:“说了这么多,不还是想要钱?上回打算给你们一人二十两,你跟大娘不要,这回想开了?” 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上回在镇上张氏和姜艾香本打算碰瓷,却被姜久宁给搅合了,姜艾香还记恨着呢,没想到她还特意提起来。 姜艾香咬牙切齿的说道:“姜久宁,你少说那些没用的,这回可不是我自己的事,全村多少户都被你养的畜生给祸害了,你就等着他们上你这讨说法!” 姜久宁不再搭理她,直接进了院门,姜艾香憋了一肚子的气,转身就把姜久宁找回了小豹子的事宣扬了出去。 等到文氏她们全都回到家中,一家人还没来得及说点团圆话,姜五爷和刘寡妇他们就找上门了。 姜五爷说道:“秀兰,听说五丫头把那个小畜生找回来了,咱们就按照之前说的办,先把它打死,再商量赔偿大伙的事。” 文氏还没开口,姜久宁上前一步说道:“姜五爷,自从我养了这只小豹子,它每晚都和我还有小宝一起睡。你们说前晚豹子咬死了村里的鸡,我能保证绝对不是它干了。包括大前天晚上,我二娘家的鸡被咬死,我也能保证不是它干的。” “五丫头,”姜五爷语重心长的说道:“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半夜睡觉都那么死,现在开窗户开门,你咋就能那么保证它没偷着跑出去?” 姜久宁一时无言以对,姜五爷又说:“再说了,这就是个野兽,别看现在长得小,等到几个月以后长大了,说不定还会干出什么事来,你现在把它打死,就是为了咱们全村绝了后患。” 姜久宁皱着秀眉,沉下脸来说道:“我养什么宠物是我的自由,我是不会把它打死的,你们死心!” “欸?你怎么能这样?” 旁边围着的村民不乐意了,纷纷指责起姜久宁来。 “你养个狗养个猫我们不说啥,你偏偏养个豹子。” “你自己不想活,别拿我们的性命开玩笑啊!” 姜久宁冷冷的扫视一圈,说道:“你们这么害怕,那就搬走!” “你摆明了不讲道理吗!” “我们找你是好好商量解决办法。” “你根本就不想跟我们商量。” “你们说的对,”姜久宁冷笑道:“我都说了,我养什么是我的事,我既然养了它,就能控制住它,不会让它做出害人的事。” 姜五爷反驳道:“你说的倒是轻巧,村里养狗的也不是没有,哪年不都有让狗咬的人?” 姜久宁顺势问道:“那你们把咬人的狗全都打死了吗?以后都不让人养狗了吗?” “你这不是强词夺理吗?”刘寡妇说完,暗暗的捅了捅身边的赵黑子。 赵黑子马上说道:“如果你非要养这畜生,你们家就搬出花溪村。” 第一百六十八章 搜集证据 “你说什么?”姜久宁惊诧的看向赵黑子,赵黑子梗着脖子理直气壮的又重复道:“你们家就搬出花溪村。” 姜久宁吃惊的问:“要把我们家赶走?” “对,黑子说的有道理。” “咱们花溪村在这百十来年,从来没人养过野兽呢!” “山上的野兽不是逼急了是不会下山来的,你倒好直接养在家里,分明是给村里人找麻烦。” 见这些人吵得不可开交,姜大金在东院坐不住了,火急火燎的跑过来,挤进人群说道:“大伙别因为一个畜生伤了和气。” “大金,我们都好说好商量,是你老侄女不听劝啊!”姜五爷一脸无奈的说道。 赵黑子大声嚷嚷道:“里长,你不光是咱们花溪村的里长,还是姜家的族长,你给评评理,她非要养着这个豹崽子,到底咋办?” “大伙都消消气,有话慢慢说,”姜大金无奈的抿抿嘴,对姜久宁说道:“久宁,全村人都不同意你养豹子,你就别养了。为了一只豹子跟全村伤了和气,不值得。” 姜久宁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态度坚决的说道:“大伯,你听我说,第一,前几晚咬死家禽的不是我家的豹子,第二,我养了它,以后出了什么问题我会负责。” “你说不是它就不是?”赵黑子质问道。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不是它还能是啥?黄皮子根本没那么大能耐。” 赵二壮小声说道:“昨晚还把满桌子家的大鹅咬死了呢!” “不是跟你们说了,把家禽全都圈屋里吗?”姜大金不由的埋怨道。 赵二壮咕哝道:“她家的大鹅比狗都厉害,谁寻思能打不过个豹崽子。” 听了他的话,姜久宁摇头道:“你们也都看见就算它是个豹子,就长这么大,根本打不过大鹅?再说,如果它去咬大鹅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你们如果听见了动静,还能抓不住它?” 几句话问的众人面面相觑,前天他们就是看见豹崽子把姜艾香抓伤了,加上姜五爷认定是它咬死的家禽,大伙才全都这么认为。 但是听了姜久宁的话,仔细一琢磨好像也有点道理。 姜久宁想了想说:“你们那些被咬死的家禽还在吗?” “天这么热,谁家能留着?”赵黑子说道。 赵二壮说:“就满桌子家的还在呢。” 姜久宁扫了一圈说道:“我现在就去看看大鹅到底是怎么死的,如果真是豹子咬死的,我双倍赔给你们钱,如果不是,你们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 “那不行,”赵二壮不依不饶道:“光赔钱不够。” “你还想怎样?”姜久宁盯着他问。 赵二壮挺直了腰板说道:“你带着你这个豹崽子离开村里。” 一听他还是想把姜久宁逼走,姜大金急忙打圆场,道:“哪有那么严重,非得搬走的。还有别的办法……” 不等他说完,姜久宁说道:“好,一言为定。” “欸,久宁……”姜大金还想再劝劝,姜久宁朝他摇摇头,抱着小豹子朝着刘满桌家走去。 王莲花担心姜久宁吃亏,也紧忙出了门。 村民们呼啦啦的跟着,姜五爷拽住姜大金,低声说道:“搬走就搬走!她留在村里早晚不是个事。” 姜大金很无奈的看着他,说道:“五叔,那件事过去就过去了,久宁做的没有错,咱们得就事论事。” 姜五爷辩解道:“大金,我可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当时的情况我也能理解,都有苦衷吗。现在是她非要跟全村人对着干,咱们也不能护短是不是?” 姜大金叹口气道:“五叔,我先去老刘家看看。” 姜久宁来到刘满桌家,刘满桌先迎了出来,“妹妹,你回来啦?” 姜久宁开门见山问道:“满桌姐,听说你家大鹅被咬死了,我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妹妹,一只大鹅而已,死了就死了!”刘满桌满不在乎的说道。 其实她心疼着呢,但眼下正是跟姜久宁拉关系的好时机,她宁可舍了那只大白鹅,也不想惹姜久宁不高兴。 但姜久宁态度坚决道:“那不行,如果真是它咬的,我就双倍赔给大伙。” “这……”刘满桌故作为难的犹豫起来。 王莲花心直口快的说道:“久宁想看你就让看呗,这有啥掖着藏着的?又不光你一家的事。” “那你们进来,”刘满桌让开大门,还朝着姜久宁解释道:“妹妹,我真没想什么赔钱不赔钱的,咱们都不是外人。” 她那点心思姜久宁当然看的出来,笑了笑说:“满桌姐,我肯定要一视同仁的。” 接着一大群人挤进刘满桌家院子,刘满桌从仓房里拿出一只死鹅,大鹅除了脖子上有点血迹身上没有血。 姜久宁把小豹子交给王莲花,王莲花高兴的抱在怀里一下接一下的撸毛,她也知道这是豹子,可是谁能抵抗这么软乎乎毛茸茸的小动物?再说,她们都觉得小豹子很通人性,听话的很呢! 村民们围成一圈,看见姜久宁拎起大鹅仔细查看,过了一会儿,她问:“满桌姐,你家昨晚听到什么动静了吗?” 刘满桌摇摇头说:“嗐,要是听见动静有人出来,就不能这样了。” “那之前别人家的鸡鸭鹅死之前有什么动静吗?”姜久宁又问。 “没有,”赵黑子也摇摇头,但他却说:“要不咋说这豹崽子厉害,没让小鸡子发出一点动静就给弄死了。” 姜久宁摇摇头说道:“不是这样的,这只大鹅分明是先被扭断了脖子,之后才被放干了血。如果是野兽干的,应该是直接咬死才对。” 她抬头在看着村民们问道:“你们之前家里死的家禽,是不是脖子也断了?” “我家死的是母鸡,脑袋都掉下来了。”赵二壮实事求是的说道。 赵黑子不由的剜了他一眼,这时,姜二银的老婆王氏也挤进了人群说道:“我家母鸡是最早死的,五丫你知道?要赔钱可别把二娘落下。” 姜久宁轻笑一声道:“二娘,我不会把你家落下,就是想问问你家母鸡是不是发现的时候脖子也是断掉了?” “是,”王氏肯定道:“我家头一天死了两只母鸡,脑袋都掉了,一滴血都没剩,我还寻思是黄皮子把鸡血喝光了呢!” 说完她又冲着刘寡妇说道:“你家公鸡不也是脖子都被咬折了?” 刘寡妇尴尬的理了一下头发说:“我还没太注意。” 听了她们的话,姜久宁说道:“我家小豹子没这么大的力气,并且……” 她顿了一下重新拎起大鹅说道……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可能是活死人 “大伙都过来看看,之前鸡死是把脑袋咬断才把血喝干,但是这个大鹅的脑袋还在,是在脖子上咬了两个洞喝的血。” 姜久宁说完,赵二壮他们都凑到近前看,在大鹅脖子上确实有两个血洞。 “还真是!” “这孽畜该多厉害,绝对不能留在咱们村里。”赵黑子趁势说道。 “不,”姜久宁又摇头反对道:“大伙都看清楚了这两个血洞的大小和距离,能造成这种伤口的,应该是大型野兽,绝对不是小豹子能做到的。” 她说着还掰开小豹子的嘴巴,露出它的小乳牙,“大伙自己看,它的嘴只有这么大,牙只有这么长。” 经她这么一说,赵二壮仗着胆子摸了摸小豹子的牙齿,其他人也凑过来仔细看。 还真是跟姜久宁说的一样。 “那没准是你家狗干的。”赵黑子不甘示弱的说道。 姜久宁微微蹙眉,不悦的冲他问:“赵黑子我跟你有仇吗?你为什么一定要赖是我家养的动物有问题?” “我说的是事实,”赵黑子心虚的不敢直视姜久宁,说道:“你家那两个狗又不是从小养的,一看长得就凶。” “呵,你这是什么逻辑?”姜久宁呛声道:“那我看你长得也很凶,你就是坏人咯?” “欸你怎么说话呢?哪能拿我跟狗比?”赵黑子不服气的问。 姜久宁冷哼一声道:“你如果好好说话,我也好好对你说。” 说完,她对姜大金说道:“大伯,这几天在咱们村里行凶的肯定是其他野兽,跟我养的小豹子没关系。” 姜大金点点头说道:“我觉得久宁说的很有道理,大家伙不要再埋怨她了。” 姜久宁补充道:“也不要找我要赔偿,更不要用这个理由让我搬出村子。” 说完她特意看了赵黑子一眼,赵黑子心虚的看向了一旁。 “那到底是啥东西啊?”刘满桌胆怯的问道。 “大伙都把家禽圈屋里,全都精神点儿。”姜大金又说了点需要注意的事。 洗清了小豹子的冤屈,姜久宁和王莲花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回到家把刚才的经过讲了一番,文氏终于松了一口气,心疼的拍拍小豹子的头说:“这两天也没吃着啥,都瘦了,你瞅瞅这身毛都戗起来了。” “不咬银,抱抱。”小宝奶声奶气的搂住小豹子,对着它左贴贴右贴贴,姜久宁有点吃味,她这个当娘的也走了两天回来,都没这么高规格的待遇。 姜久卫瓮声瓮气的说:“让他们冤枉不咬人,要是我能出去,非打的他们满地找牙不可。” 姜久佑笑道:“大哥,以暴制暴不是好办法,像妹妹这样有理有据的摆事实讲道理才行。” 姜久卫撅着嘴不服气道:“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呢!” “哈哈,也对,”姜久佑宠溺的笑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岳千山忽然说道:“久宁,你说那些家禽都是脖子先断了,然后才被喝光了血?” 姜久宁肯定的说:“嗯,我检查了一遍,觉得是这样。” 岳千山沉吟了片刻说道:“如果是狼,肯定能一口咬断家禽的脖子,但是狼行千里吃肉,它们都不会光喝血,如果是黄鼬倒是喜欢喝血,可是它们做不到把家禽的脖子一口咬断。这分明是两种野兽干的。” “啊?”姜久宁吃了一惊。 岳千山又说:“我还没发现野兽会这样分工合作,并且如果真的有野狼参与,怎么会不把肉吃掉或者带走?” “岳伯伯说的确实有道理,”姜久佑赞同道。 姜久卫握拳砸了一下手心惊呼道:“是活死人?” “切,”姜久佑第一个发出了嘘声,道:“大哥,你怎么信这些怪力乱神的话?那都是说书的瞎说的。” “活死人的事,还真不是传说。”岳千山若有所思道:“南疆那边曾经出现过活死人,是一群巫师用邪术把死人复活当成士兵来用。” “啊?”王莲花震惊的说道:“那不就跟诈尸一样吗?还真有哇!” “我第一次听说,”姜久佑虚心的看着岳千山,期待他说的更详细一些。 姜久宁也认真的听着,关于活死人的事她今天第二次听说了。 “我也是听说,”岳千山继续说道:“在战场上并未亲眼见过,听说活死人练成之后需要靠鲜血饲养,他们虽然行动如活人,但一点痛感没有,昼伏夜出。” “是,是,真有活死人。”姜久卫连忙插话道。 姜久宁说道:“难道咱们村里有活死人?” “不会!”王莲花吓得小脸一白,直接抓住了文氏的胳膊,姜久佑关切的看了她一眼。这一眼正好被王莲花捕捉到,她不愿理睬的刮了一眼,姜久佑郁闷的收回了视线,沉声说道:“如果真有活死人,那兹事体大,应该告知大伯,同他好好商量。” 岳千山发对道:“欸,这都是老夫的猜测,无凭无据就这么说出去,只怕没人相信,万一有人信了,还不吓出个好歹来。” “肯定是真的,”姜久卫又急忙插话道:“我天天后半夜都听见有个瘸子在外边走,那个瘸子就是活死人。” “我也听到过动静,”岳千山说道:“久宁那天咱俩在院子里,我不是说看见个跛脚的男人么?” “我想起来了,”姜久宁回道,在她去沧州的前一天晚上,院子里的狗咬的厉害,她出来吆喝狗的时候,看见岳千山在院子里,他们俩还以为是遇到了小偷,岳千山还因此打了一夜的更。 现在仔细回想,好像都能联系到一起了。 “我咋听那个瘸子总在东院来回走呢?”姜久卫很不解的说道。 姜久佑提醒道:“东院是大伯二伯家,他家就那几口人,这个你肯定听错了。” 大家议论了一会儿,这篇也就翻过去了。 但姜久宁却辗转反侧的睡不着,她越发觉得活死人这件事太严重了。 得想办法把这件事处理掉,不然整个村子都会遭殃。 她想起御北寒说南疆巫师找过黎天朗,还把他打伤了,如果问问他应该会有什么线索。 于是姜久宁一早便去找姜大金,询问上黑虎帮的路线。 只可惜,她连大门都没进去,就被姜艾香挡住了。 第一百七十章 见到了黎天朗 姜艾香单手叉着腰挡在门口,扬起受伤的另一只手说道:“就算家禽都不是你家那个畜生害的,我这手可是它给抓伤的,你今个过来是不是送赔偿来啦?” “你想要多少钱,说?”姜久宁似笑非笑的道。 姜艾香自信的说道:“我说了留疤影响我后半辈子,最少得给我二百两。” “二百两,”姜久宁稍微想了想笑道:“也成,你把绷带拆了让我看看挠什么样?” “你看能行吗?见风怎么办?”姜艾香执意不肯。 姜久宁轻笑道:“那就等着你手背上真的做疤再说!” 姜艾香拦着她道:“这你还想抵赖?” “我不抵赖,前提是你要留疤才行,”姜久宁盯着她冷笑道:“我刚才还想如果你留不了疤我就帮你一下,反正二百两呢,我也不能白花。” 见她盯着自己的眼神突然一凛,姜艾香从心底打了个寒颤,想到姜久宁还曾经打算赶着马车从她们身上压过去,很是悚然。 “就算没留疤,你也得给我上药的钱?”姜艾香怂了,但还不死心。 “就你这点伤,一百个大钱都用不上,”姜久宁说着从怀里掏出一角银子扔给她说道:“这回能让我见我大伯了?” 姜艾香拿着银子咬了一口,确认了是真的才说,“能,我爹昨晚压根没回来,你要是想找,就去刘寡妇家找!” 好么,姜大金跟刘寡妇的事已经挑明,虽然在守孝期间不能把她接回家,姜大金却能明目张胆的去刘寡妇家过夜了。 姜久宁横了姜艾香一眼,怪她缠着她浪费时间,早这么说,她是不是直接去刘寡妇家了? 她刚朝着刘寡妇家走,就见姜大金迎面走了回来。 姜久宁直接把找他的事说了,姜大金便详细的把上山的路径讲了一遍,还提醒她,“我听说腾子俊在这回招安黑虎帮上立了大功,他要当官了。” “大伯,”姜久宁试探道:“如果我退婚行吗?” “退婚?”姜大金吃了一惊,压低了声音问:“小宝不是子俊的?” 呃…… 姜久宁摇摇头,“我只怕我们性格合不来。” 姜大金松了一口气道:“两口子哪有合得来合不来的,只要仪器过日子,合不来的也能合得来,你就别胡思乱想了。” “行,我先走了。”姜久宁觉得腾子俊的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眼下还是去黑虎帮重要。 她沿着山路一直走,走出一个时辰才来到姜大金说的那个山口。 山口这有两个喽啰在巡山,姜久宁抱拳道:“二位,我想求见黎天朗当家的。” “你是?”喽啰端详了她一会儿,恍然道:“姜姑娘?” “正是,”姜久宁点头。 “快请,我给您带路。”喽啰非常热情的领着她走了进去。 姜久宁一边走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还真像御北寒说的,黑虎帮所在的地势易守难攻,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 过了箭眼峰,眼前却是一片平整的山坳,一排排木屋错落有致,目测房屋加起来比两三个花溪村还要多。 外边有天然的地势保护,里边有田有房能自给自足。 怪不得之前的几任帮主都喜欢在这藏着作威作福,就算他们不出去抢,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也不至于饿死。 “黎天朗最近怎么样?”姜久宁震惊之余问道。 喽啰回道:“当家的从鲁家庄回来之后就把自己锁在房里,听说他是得了相思病,幸好姜姑娘您来了。” 原来如此。 看来黎天朗受伤的事并未传出来。 喽啰一直把姜久宁领到一处偏僻的院子,道:“当家的就住在这。” 说完又跟守着院子的喽啰打了招呼,一听说是姜久宁来了,他们急忙把她请了进去。 “当家的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 “姑娘您好好劝劝他!” 看他们紧张的样子,姜久宁都有点怀疑,黎天朗受伤是不是假的?就是为了把她引上来。 她敲了敲房门,过了半晌里边才问:“谁?” 却是个女人的声音。 她迟疑了一下回道:“我,姜久宁。” “你来干什么?”里边的女人说道:“这没你的事,你走!” “我是来找黎天朗的,不见到他我不走,”姜久宁固执的说道。 “让她进来,”里边传出另一个声音,很虚弱,却真是黎天朗的声音。 姜久宁的心情忽然沉重起来,说道:“黎天朗,能让我进去吗?” 他说:“进来。” 姜久宁推门进去,满屋子都是呛人的蜡油味。 她咳嗽了一声说道:“怎么不开窗户?” “不能开,”那个女人飞快的带上门,姜久宁这才看清,原来是江二娘,之前在鲁家庄见过,她就是为了救江二娘母子俩才被鲁天庆抓走,后来黎天朗才借救她的理由攻打了鲁家庄。 此时黎天朗正躺在床上,转过头盯着她。 姜久宁一边打量着他一边问:“你怎么了?” “你过来,”黎天朗费力的说道。 姜久宁走到床边,看见他顶着重重的黑眼圈,瘦的脸颊凹陷下去,好像要脱相了,着实吓了一跳。 “你怎么弄成这样?”她关切的问。 黎天朗苦笑了一下,江二娘急忙端来一只碗对姜久宁说道:“你快劝劝他把这碗喝了,喝了就好了。” 姜久宁低头看了一眼,竟是一碗血!? “你给他喝血?”她惊讶的问。 黎天朗虚弱的说道:“我不喝!拿走!” “天朗,你别固执了,保命要紧啊!”江二娘劝道。 “我才不要这样保命,”黎天朗铆足了力气,把血碗掀翻了。 看着洒了一地的鲜血,江二娘急的眼圈通红,她拉着姜久宁的手哀求道:“他一定会听你的话,求求你劝劝他,好不好?” 姜久宁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黎天朗,认真的说道:“让我先给他检查一番,再下定论。” “检查?”江二娘疑惑不解。 “我略懂医术,”姜久宁说完坐在黎天朗旁边,拉过他的手开始把脉。 黎天朗看着她的眼神都是柔顺的,他曾经以为她再也不会理他了,因为发现他是那么坏的人。 可是却在他最艰难的时候,再次出现了。 他总觉得只要姜久宁出现的地方,就会看见光,她是那么耀眼,那么温暖。 姜久宁觉察到他在看她,便温声说道…… 第一百七十一章 他的眼里只有她 “你别用这么深情的眼神看我,我可受不起。” 黎天朗露出一抹苦笑,道:“你能来,我就很开心。” 见他终于露出了笑脸,也愿意开口说话,江二娘的心情非常复杂,她在旁边劝道:“姜姑娘都来了,你就算为了姜姑娘,也要把药喝了啊!” “我不喝,”黎天朗脸色一沉,不怒自威道:“你还要我说多少遍?” “你都变成什么样了?”江二娘心疼的看着他,说道:“只有吃了药才能保住命,难道你想这么活活熬死?” 黎天朗盯着天棚,恨声道:“如果死了,那就是我命该如此。” “天朗……”江二娘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姜久宁把脉的时间有点长,她借着把脉的机会,利用意识空间中的仪器对黎天朗进行了一次检查。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使用,她发现意识空间里的仪器,不需要全都搬到现实中来,比如透视,在她需要的时候,意识空间里会直接通过她的双眼开启透视功能。 这一项发现,大大的简化了她进行诊疗的程序,更方便她施展医术。 与此同时,她询问道:“为什么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发闷吗?” 黎天朗回道:“不能让其他人看见我这幅样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多说几个字都耗费很多力气,江二娘补充道:“黑虎帮刚刚招安,如果让手下看见他这样,免不了会怀疑朝廷的用心。之前在其他地方,就有答应招安之后,头目都被毒死的事发生。” “哦,”姜久宁点点头又问:“点这么多蜡烛干嘛?” 江二娘回道:“他这个怪病越到晚上越严重,但是怕光怕火,所以太阳一下山,我就把满屋子都点上蜡烛给他照亮。” “你真是用心良苦,”姜久宁说道,江二娘感激的看着她,好像付出了这么多终于有个人能看在眼里了。 终于初步的检查完毕,姜久宁收回手指慢声细语的说道:“你的身体状况非常严重,如果放任不管,你可能活不过五天。” “你真会看病?”黎天朗的眉眼弯出温柔的弧线,只有看着姜久宁的时候,他才会露出如此舒心的表情。 “嗯,”姜久宁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江二娘忙插话:“姜姑娘,不瞒你说,那人说天朗只有七天的寿命,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他就变成这样了。那人留下话,只要天朗每日饮用新鲜的人血,服用七天就能解毒。” “荒谬,”黎天朗厉声打断她的话,说道:“饮用人血,根本不是正常人所为,就算苟活下来,也会变成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至少你能活下来,活下来才能有希望,不是吗?”江二娘争辩道。 忽然,黎天朗感到指尖疼了一下,他诧异的看过去,只见姜久宁旁若无人的拿着银针扎进他的指尖,接着捏着他的手指往出挤血。 “你干什么?”黎天朗诧异的问。 姜久宁说道:“用你一点血。” “用多少?”黎天朗吃力的把手伸到枕头底下摸出一把弯刀来,说道:“一个针眼够吗?” 噗! 姜久宁没忍住笑出了声,说道:“不用放血,你收起来!” “好,”见她笑,黎天朗的眉眼更加舒展了,一副听之任之的样子,好像脸色都比刚才红润了一点儿。 江二娘觉得自己在他们中间,好像一个透明人,黎天朗的眼睛从没这样看过她,也没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过话,她真羡慕姜久宁能轻易抓住他的心。 此时分明是三个人在房间里,她却根本参与不进他们的对话中。 黎天朗问:“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找我什么事?” 姜久宁回道:“听说黑虎帮招安了,这么大的事,我哪能不过来关心你一下?” 她如果直接说为了询问南疆巫师和活死人的事,只怕会引起黎天朗的怀疑。 黎天朗淡然一笑道:“这算什么大事?” “浪子回头,还不算大事?”姜久宁调侃道。 黎天朗笑了笑说:“你看我都回头了,还有机会吗?” 姜久宁垂眼看着他瘦的干枯的手,莫名的心酸,对黎天朗这个人,她总是想划清界限,却总是刚刚决定,他就会改变一些,变好一点儿。 总的来说,除了正邪之分,她并不讨厌他。 但她很清楚,黎天朗不是她喜欢的人,不是能跟她相伴一生的人。 姜久宁抬眼狡黠的问道:“是做朋友的机会吗?” 黎天朗微微一笑,追问:“如果不只是朋友呢?” “我已经有两个哥哥了,没有名额。”姜久宁一副为难的样子。 黎天朗忽然领悟了什么叫体面。 姜久宁的话,让他得到了体面,她自己也够体面。 不然多尴尬,两人都下不来台。 他又觉得,明明姜久宁是个比他小好几岁的小姑娘,怎么处事比她成熟呢? 终于检查结果出来,黎天朗的身体里混合了很多种毒药,有麻痹神经的,有损伤五脏的,差不多五毒俱全了。 姜久宁啧了一声说道:“还真是够毒的,配置这种毒药的人,心思缜密,用毒的技巧炉火纯青。” “就不用夸他了!”黎天朗笑道。 江二娘终于逮到机会插话道:“姜姑娘,能救他吗?” “能,”姜久宁肯定的点头,江二娘顿时松了一口气,双手合十的向天祈祷。 黎天朗却不敢信的问:“真的?我已经差人去寻找韩鬼哭的下落了。” “他都是泥菩萨过河,哪有心力帮你,”姜久宁说道,“只不过给你解毒过程挺复杂,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 “可是天朗的时间……”江二娘又担心起来。 姜久宁摆摆手道:“没关系,我既然说能救,就不会让他有事。” 黎天朗笑眯眯的看着她,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是这么自信。一个自信的女人真迷人。 他问:“你说怎么治?都需要准备什么?” 姜久宁沉思片刻说道:“用药阶段我得随时观察你的情况。” “你要留下来吗?”黎天朗期待的问。 姜久宁斜了他一眼道:“那怎么行?我还有一大家子人呢!” 黎天朗的目光一下黯淡下去,又听她说:“你跟我回家!” 他的眼神忽的亮起来,不等她再说什么,直接答应道:“好,我跟你走。” “那我也一起去,”江二娘马上说道。 第一百七十二章 原来是他干的 没等姜久宁回答,黎天朗却先冷冷的问:“你去干什么?” 江二娘期待的看着他说:“我能照顾你。” “没必要,”黎天朗直接拒绝道。 江二娘又求助的看向姜久宁,姜久宁考虑到算上黎天朗家里已经三个病号,如果能多一个人照顾自然是好事,可看他的态度那么坚决,姜久宁只好摇摇头说:“他倒也不需要人手。” 闻言,江二娘失望的低下头。 于是,黎天朗把山上的事情简单交代了一下,听说黎天朗要去姜久宁家,山上的弟兄别提多开心,特意套上一辆马车,装上丰厚的礼物,跟他们一并送去了花溪村。 黎天朗如今的身板,别说飞檐走壁,就是从房间走上马车就好像耗光了所有的力气。 上了车就栽倒在车座上,幸好被姜久宁一把扶住,才不至于摔倒脑袋。 “你就这么躺着!”姜久宁找了个软包袱塞在他脖颈下面当枕头。 黎天朗紧紧的盯着她,说道:“你真能解这个毒吗?” “以前确实没遇到过,你是第一号。”姜久宁打趣道。 黎天朗笑着说:“就算解不了,能跟你多相处几天也是好的。” 姜久宁吐槽道:“没看出来你杀人不眨眼,还是个恋爱脑。” “恋爱脑?是什么?”他不明所以的问。 “就是字面意思,脑子里除了谈情说爱没别的。”她解释道。 黎天朗眉眼一弯笑道,“我也只对你这样。” “从现在起你跟我就是医患关系,”姜久宁认真的说道:“如果你想好命,就别跟我谈感情,谈钱还实在点儿。” “呵,”黎天朗笑的更开心了,说道:“如果有人知道世上有你这么漂亮的女郎中,还不把你家门槛踏破?” “相貌和医术不能相提并论,”姜久宁微笑道。 黎天朗又说:“谈钱,你要多少?” 姜久宁思虑一下道:“就用那匹马的钱抵账了。” “说好了送你……”黎天朗刚开口,姜久宁笑着打断他说:“卖给了苍岩山,我不能空手套白狼是不是?苍岩山给我两万两,咱俩一人一半。” 黎天朗觉得,姜久宁这个算法,就是说的好听,他还是没捞到一个子。 但他本来也没打算要姜久宁的钱,那本来就是姜久宁捡到的马,却被鲁家庄抢了,还给她是天经地义的事。 更不想欠她的人情或者钱财,如果她愿意这么算,那就依着她了。 姜久宁是不想让他心里有负担,觉得欠了她多大人情似的,也想不出其他能让他心理平衡的理由,才这么说的。 “行,你说的算。”他深吸了一口气,跟她连着说了好几句话,心情着实好很多,但身体却格外的累。 可他不想休息,难得跟姜久宁在一起,哪怕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多看一眼,他都觉得是挣了。 “你口渴了?”姜久宁拿起水袋倒出一碗水递过去。 看他起身都难,便凑过去把他扶起来,再把碗放到他唇边。 黎天朗定定的看着她,喝了一大口水,都觉得今天的山泉水格外清甜。 下午才到家,姜久宁把黎天朗扶进了西屋。 这下好了,西屋住着三个病人一个残疾人。 一看她又带回来个陌生人,文氏急忙把她拉到一边盘问。 姜久宁坦白了黎天朗的身份,说明他会在家里治病直到治好为止。 文氏对黑虎帮的身份很敏感,也很担心,但一想他们已经归顺了朝廷,又觉得安心起来。 等她再回到西屋,却发现气氛很不对。 姜久佑黑着脸坐在轮椅上,和姜久卫、岳千山全都愤愤的看着黎天朗。 而黎天朗一脸无辜的茫然四顾。 不等姜久宁开口,姜久佑便说道:“妹妹,你可知道此人是谁?” “黎天朗,黑虎帮的二当家。”姜久宁说道。 “既然知道,为何还把他带到家里?”姜久佑气的脸色煞白,嘴唇发抖。 姜久宁急忙对他解释黑虎帮已经招安的事。 但姜久佑根本听不进去,恨声道:“你可知我的双腿是怎么断的?” ??? 姜久宁震惊的瞪大眼,她一直猜想姜久佑断腿的事有隐情,却没想到具体原因,怎么问他都是闭口不谈。 此刻她不得不怀疑这件事跟黎天朗有关。 “二哥,”姜久宁刚开口,姜久卫也反应过来,粗声大气的问道:“是不是这家伙干的?” 说完,就大步走到黎天朗面前,举起钵盂大的拳头悬在他的脑门上,只要姜久佑说出肯定的话,他的拳头就会毫不犹豫的把黎天朗的脑壳敲碎。 肯定的! “大哥,你别冲动,”姜久宁安抚道,对姜久佑说:“二哥,究竟怎么回事你来说!” “你怎么不问他?”姜久佑冷喝道。 黎天朗困惑的问道:“我怎么了?” “你还装蒜?”姜久佑悲痛的说道:“一年前,我在临山镇遇到了你和腾子俊,只因为我和腾子俊搭话,你就废了我的双腿。你的名字你的样子我全都记在心里,一刻都没有忘。” 姜久宁听他说完,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对于黎天朗来讲,杀人都是小事,断了别人双腿的事没什么做不出来的。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黎天朗,问:“真的是你干的?” “我有毛病啊!”黎天朗无语的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记得我确实见过你。” 姜久佑讽刺道:“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连打断别人腿的事都好像记得。” “兄弟,”黎天朗无可奈何的说道:“你不了解我,我从没干过断别人腿的事,除了杀人,我的惩罚手段只剩挖眼珠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有点难以言喻的得意,但看见姜久宁投过来冷刀一样的眼神,立马收敛了。 “狡辩,”姜久佑冷笑道:“腾子俊和我妹妹有婚约,我和他还曾拜在一位夫子门下,难道他会骗我?” “婚约?”黎天朗别的话都没听进去,只听清楚了这两个字。 他吃惊的看着姜久宁,一直以来他都把苍岩山的青绝郎君当成情敌,却没想到真正的情敌是腾子俊?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腾子俊是朝廷派到黑虎帮的探子,腾子俊也坦白了自己是临山镇本地人的事,但却只字未提有未婚妻。 他瞒的他好苦,亏得他之前那么看重他,信任他。 朋友妻不可欺,这把他黎天朗当作什么人了? 姜久宁对黎天朗自认还是了解的,他这个人虽然一身匪气,拿杀人都不当回事,但也是有原则的人,他说不是他干的,应该就不是他。 但腾子俊不一样,那个人就是个阴险小人,给御北寒的情报都能说一套做一套。 说不定哪里出了岔子,让姜久佑误会了。 于是她对姜久佑说:“二哥,你在仔细想想,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第一百七十三章 虚假记忆 一想到自己痛彻心扉的遭遇,再看自己的妹妹偏信外人,姜久佑痛心疾首的说道:“这能有什么误会?我的腿在这,这还有假吗?” “哥们,”黎天朗插话道:“谁不知道我是个敢做敢当的人?杀人我都敢认,这点事还不敢认?”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姜久佑鄙夷道:“一个土匪还说什么敢作敢当?” 黎天朗一撇嘴,自己是黑虎帮的人,想反驳都没底气。 姜久佑接着说道:“妹妹,我不允许你给他治伤,他这种人死有余辜。” “二哥,”姜久宁劝说道:“黑虎帮都已经招安,他以后不当土匪了。” “哼,是狗改不了吃屎,”姜久佑盯着黎天朗的目光就像淬了冰,寒意透骨。 “嘿,哥们,”黎天朗回怼道:“我可以不治病,命我都可以不要,但我不能莫名其妙的让人往我头上泼脏水,到底怎么回事,你今天必须说清楚。” 他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脸不红,气不喘,说完自己都愣住了,姜久宁这么神吗? 躺到她家炕上,身体就比在黑虎帮的时候强了? 要知道这两天他说超过十个字的一句话都会喘不上气。 但他没时间细细体会身体的改变,当务之急是把这个黑锅弄清楚。 “说就说,”姜久佑说道:“去年的八月初一,我去镇上的夫子家商议秋闱的事,正好在镇上遇到了腾子俊和他,我便问起腾子俊赶考的事,可他直说我认错了人,我确信自己没有认错,见他和腾子俊要走,就上前拉了腾子俊一把。却被他甩开了,还说我是个疯子。” 姜久佑的脸色越来越白,情绪越来越激动,放在轮椅扶手上的两手紧紧的扣住了扶手,削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姜久宁温柔的握住他的手,现在让他讲述这件事,是让他再一次回忆双腿断裂的痛苦,不光是身体上的疼,还有精神上的打击,就好像把他的伤疤撕开,又在上面撒了一把盐。 姜久佑咬了咬牙接着说道:“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了,但没过多久,他就把我堵到胡同里,生生踹断我的双腿,还警告我不要找腾子俊的麻烦。我问他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亲口说的他叫黎天朗,是我惹不起的人。怎么样?你想起来了吗?” 他冷冷的问,黎天朗却强硬的回道:“我没做就是没做。” “你……”姜久佑气的要转动轮椅,不想再跟他浪费唇舌了,他盯着姜久宁说道:“你能不能别管他?” 既然黑虎帮已经招安,那黎天朗就是官府的人,他是没办法惩治他,但绝不能让姜久宁帮他。 姜久宁很认真的回味了一遍他说的话,问道:“二哥,当时他还说过其他话吗?他穿着什么样的衣服?这些细节你都记得吗?” 毕竟已经过了一年,一些记忆会在人的反复强调下,逐渐失真。 国外有位教授耗费了几十年研究虚假记忆的形成:有些事从未发生,但回忆者却能坚信发生,还能讲的活灵活现。 研究发现,如果人们在事情发生后接受了错误的信息,或接受了关于过去导向性的提问,就容易产生错误的记忆。 “我当然记得,”姜久佑说道:“他打我的时候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还怕我认出来用黑纱蒙住了脸。” ??? 姜久宁打断他问道:“他用黑纱蒙住了脸,是怕被认出来,对吗?” “哼,这种卑鄙小人的行径怎么能以真面目示人?”姜久宁鄙视道。 但姜久宁却疑惑的说道:“不对呀,二哥,既然他不想以真面目示人,又为什么告诉你他的名字呢?” “就是,”黎天朗嘴角一撇,插话道。 岳千山听了全部,也有这样的疑惑,他分析道:“是不是有人假扮他?故意让你这么认为的。” 姜久宁点点头,“有可能。” “不可能,”姜久佑却固执的反驳道:“就是因为我拽着他的腿不让他脱身,他没办法才告诉我名字。” 黎天朗又反驳道:“哥们,就算真的是我,你腿都被我踹折了,我还能被你拖住?一掌就能拍晕你。” 他话音一落,就被姜久卫横了一眼,闷声道:“你拍谁?” 黎天朗虽然不服气,但看着姜久卫的拳头只好认怂的撇撇嘴。 “二哥,你先消消气,”姜久宁总结道:“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以我对黎天朗的了解,他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小妹!?”姜久佑难以置信的盯着她。 姜久宁又说:“但是,我却知道有个人能做出这种事。” “谁?”黎天朗和姜久佑异口同声的问。 “腾、子、俊。”姜久宁一字一顿的说道。 “不可能,”姜久佑根本不信,说道:“他跟我是一个夫子门下,还是你的……” “嗐,”黎天朗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打断他的话道:“腾子俊肚子里的坏水可不比我少,两年前他加入黑虎帮,没点本事怎么得到我们的信任?” 见姜久佑一脸的不信,黎天朗直接抛出一个重磅炸弹,“前阵子帮里砍了二十多人头的事你们都听说了?那就是腾子俊的主意,要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 姜久宁震惊的瞪大了眼,真是万万没想到这种主意是腾子俊出的。 “说谎,”姜久佑呛声道。 黎天朗满不在乎道:“这件事又不是帮里的秘密,当时前任帮主遇刺,上下都怀疑帮里有奸细,他如果不出这个主意,说不定王佩会怀疑到他头上。” 说完他诧异的问道:“你们没听说他是朝廷派去黑虎帮的探子?” “刚刚听到一点消息,”姜久宁回道。 黎天朗嗤笑了一声道:“说来也是巧了,本来陆家庄比武招亲之后我是打算杀了他,但是这小子为了保命,把自己是朝廷探子的事告诉了我,正好我有洗手不干的打算,这才剜了他一只眼留下他的狗命。” 姜久宁分析道:“一年前腾子俊在黑虎帮还没站稳脚跟,被你发现肯定会对他产生影响,为了保全自己而做出伤害你的事,并不意外。” “不会的,我不相信子俊会那么做,”姜久佑固执的说道。 黎天朗嗤笑道:“你不相信也没关系,以后咱们跟腾子俊当面对峙。” 见他一点都没有心虚的样子,姜久佑气的直咬牙。 第一百七十四章 这家人真有趣 于是,不顾姜久佑的反对,姜久宁还是把黎天朗留下来解毒。 见到姜久宁为了自己和家人争的面红耳赤,他虽然有点难堪,但更多的却是暗自庆幸,把这件事看成她对他的重视。 即便是因为中毒才引起了她的关注,他也感到很开心。 但姜久佑却没办法接受他留下,他想离开家去一个没有黎天朗的地方,如果是从前,他还有两三同窗,自从他残废之后再没什么来往了。 忽然姜久佑看见从外头回来的王莲花眼前一亮,就算这段时间她对他远没有以前热情,但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除了给他几个白眼,偶尔说点儿不待见的话,也算不得太冷漠。 如果能去王莲花娘家住几日,好像也不错。 王莲花见姜久佑堵在门口,一下顿住脚白了他一眼,爱理不理的问:“你要出去晒太阳啦?” 听她这口气,姜久佑打起了退堂鼓,害怕万一被她拒绝,会让自己下不来台,但又看见姜久宁从东屋抱了一床被褥去西屋给黎天朗用,又打定主意说道:“王莲花,我问你件事。” “哼,”王莲花顿时心慌的不行,但又不想让姜久佑看出来,故意板着脸道:“你问我啥事?” 看她的脸色姜久佑又有点犹豫了,恰好这时姜久宁在身后问道:“莲花姐,帮我烧一锅水呗!” “哎,我这就烧。”王莲花爽快的应了一声。 姜久佑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给黎天朗烧水,不光姜久宁要帮他,还要拉着王莲花帮他。 眼看着王莲花要从他身边走过去,姜久佑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抬头盯着她问道:“你想回娘家吗?” 王莲花猛的一愣,垂眼看见拉着她的手,一颗心噗通噗通的好像跳到了嗓子眼。 她心里实际在想:天呐!久佑竟然主动拽我。我的天呐! 可下一秒,她又觉得不对,姜久佑问她想不想回娘家,难道是要赶走她? 见她眼珠滴溜溜的乱转,姜久佑追问道:“你想不想回后山村?” 王莲花恼火的甩开他的手问道:“你啥意思?姜久佑,问我回不回娘家你想干啥?” “我……”姜久佑没想到她会这么大的反应,弄的他也有点慌了,如果按照以前,他肯定直接甩脸子,不再搭理王莲花了。可这回他是有求于她,只好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说道:“我想跟你去你家看看。” “你想去我家?”王莲花气呼呼的吼道,话刚问出口便觉得不对头,立马缓了缓问:“你去我家?” “是,我想去你家看看,如果能住几日则是更好的。”姜久佑回道。 王莲花吃惊的看着他好一会儿,忽然捂住嘴,兴奋的原地跳了一下,又扶着他的轮椅不敢信的追问道:“你当真想去我家?” 她兴奋的模样实在太明显,姜久佑好像被她的情绪感染了,难得的露出温和的笑脸来,点头道:“当真,如果你愿意带我回去,我们马上动身。” “愿意,我愿意,”王莲花连连点头,开心的笑容见牙不见眼,但过了一会儿又犯难道:“久宁要你每天吃药,准备帮你治腿,你现在去串门不好?” 姜久佑辩解道:“就是因为过几天我要开始治疗腿疾,说不定要在家里猫一冬,不如趁着还能出门的时候多走动走动。” 他又怕王莲花听了姜久宁的话不愿意带他回家,又补充道:“你回门的时候我还没有轮椅,都是妹妹和大哥陪你回去的,按理我也应当去拜见岳丈岳母大人才对。” 岳丈,岳母这两个词听得王莲花心花怒放,看来姜久宁说的话有道理,她越是上杆子姜久佑越不待见她,眼看这段时间她冷着他,他又关心起回娘家的事了。 她愉快的答应下来,“那行,咱们去跟娘说一声。” 姜久佑在家闷着一年,头一回想要出门,文氏非常高兴自然不会阻拦,但也询问了姜久宁的意见。 姜久宁明白姜久佑想要躲出去便也没拦着,只是叮嘱最多不能超过七天,不然需要重新开始服药,又要耽误手术的时间。 就算决定的比较匆忙,礼数也不能少了,文氏张罗了一些礼物给捎带过去。 刚好黑虎帮送黎天朗过来的时候,顺便留下了一辆马车和一名车夫。于是请他送姜久佑和王莲花回后山村。 小宝知道家里又来了一个病人,很好奇的趴在西屋门口张望,黎天朗发现这个短手短脚小豆丁。 以往见过不少小孩子,但都没觉得小孩能长得这么可爱,这么讨喜,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脸蛋粉粉嫩嫩,一头乌黑发亮的毛发,头顶一个冲天小辫。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棉布衣裳,脚踩着虎头鞋。 就好像从年画里走出来的送财童子,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 这就是姜久宁的儿子! 简直漂亮的不像话,要说这是腾子俊的种,他可是不信的,腾子俊那德性生不出这么好看的孩子来。 岳千山走上前抱起小宝道:“爷爷带你射箭去。” 他从椅子上下了地,黎天朗才发现他没有小腿,不由的吃了一惊,对岳千山生出敬仰之心来。 见岳千山出门,姜久卫在地上转了两圈,忽然俯身盯着黎天朗问道:“你当真没打我二弟?” “大哥,我说没打就没打,”黎天朗服软道。 姜久卫盯着他说道:“你要是撒谎,不管你跑多远我都打死你。” “不用你打死我,我要是撒谎,自裁行不行?”黎天朗告饶道。 以前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可是眼前的姜久卫却让他心里打怵。好像是野兽和野兽之间才会发生的血脉压制。 这一家人,真有趣! 姜久宁着手给黎天朗解毒,先针灸,再药浴,这一忙就到了晚上。 不知怎的,村里的狗今晚叫唤的格外闹人。 文氏刚关上大门,就听见哒哒的马蹄声。 她朝着大门外看去,顿时吓了一跳。 好么,门外来了两个穿着一身白衣的男人,在夜幕下可不是瘆得慌。 “请问姜久宁在家吗?”御北寒启声道。 文氏不由的松了一口气,问道:“你是哪位?” “劳烦您知会一声,在下苍岩山云在行前来拜访!” 第一百七十五章 恶人先告状 文氏仔细看了看,总觉得御北寒很眼熟,长得眼熟,声音也熟。 她把御北寒和沈星迟请进门,还不住的打量几眼。 姜久宁来院子里透透气,刚舒展了一下泛酸的肩膀,就看见御北寒走进门,不由吃了一惊。 奇怪的问:“你们怎么来了?” “宁儿,你招呼客人,娘去烧点水。”文氏说完便进了厨房。 姜久宁请他们进东屋坐坐,沈星迟打量了一圈院子,鼻尖动了动问:“你熬药了?” “啊,刚泡了一桶药水。”姜久宁回道。 “嘶……”沈星迟沉吟片刻道:“是解毒的?” “这你都闻的出来?”姜久宁朝他竖起大拇指,沈星迟微笑道:“这还不容易,只是……你这个配方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你说说看,”姜久宁兴致勃勃的和他聊了起来。 沈星迟兴奋的说道:“你这是以毒攻毒的法子,你这么用不怕病人身体吃不消?” 姜久宁自信的回道,“不怕,他身体抗的住,我有把握。” 她把黎天朗的身高体重都检查的一清二楚,完全是按照他的身体搭配的计量,这时代的医生抓药是按照几钱,几钱的份量,但在她这药量能精确到几克甚至几毫克,当然不会出问题。 沈星迟又说:“这个药方非常奇特,我能见见病人吗?” “能,都是熟人,”姜久宁笑道。 “熟人?”沈星迟吃了一惊,琢磨起来。 御北寒几次想开口,都没好意思打断他们的话,他看着沈星迟越来越不顺眼,这家伙以前只觉得是健谈,今天怎么发觉话多的这么烦人呢? 以前看沈星迟长得眉目清秀现在越看越贼眉鼠眼,倒是虚心请教的姜久宁越来越好看。 眼看着文氏都把泡好的茶端了进来,这两人还旁若无人的探讨,御北寒忍不住咳嗽一声,吸引他们的注意。 两人诧异的看过来,御北寒道:“喝口水润润嗓子。” 沈星迟笑道:“不用,我不渴。” “不,你渴了。”御北寒沉声道:“说那么多话嘴都干了。” 说完他泰然自若的抿了一口刚沏的热茶,又泰然的放下了茶杯。缓缓的把那一口茶咽了下去,好像品的有滋有味。 沈星迟觉出他有点不悦,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还是一大口。 顿时一口茶水喷出来,连连用手扇着舌头嚷嚷起,“烫、烫、烫、烫……” 御北寒刮了他一眼,心里暗爽。 “真不好意思,我刚沏的茶,没提醒你们。”文氏连连抱歉。 御北寒微笑道:“是他自己不小心,您无需自责。” 沈星迟郁闷的白了他一眼,要不是他先喝了茶,他哪会误会是温茶?他绝对是故意的,小气鬼。 姜久宁递过来一杯凉水,急忙接过去连吞了好几口,这才觉得舒坦一点儿。 “你说的……”沈星迟一开口,顿觉得舌头火次撩的不舒服,索性闭上了嘴,朝御北寒递了个眼色,御北寒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唇角一勾,缓缓开口道:“他想问你治疗的人是谁?” 沈星迟只觉得御北寒那是奸计得逞的微笑。 不等姜久宁回答,他又接着说:“我猜是黑虎帮的人?” “对,”姜久宁笑着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分明别夸奖应该是很开心的,可是一想到真是黎天朗在这,笑容怎么也爬不上御北寒的嘴角。 他对沈星迟说道:“你不是要见他?” “嗯,”沈星迟起身朝着西屋走去,姜久宁急忙跟了上去,说道:“他刚刚药浴完,正在发汗排毒。” “药……浴?”御北寒脱口问。 沈星迟扫了他一眼,憋着笑忍着疼说:“裸浴是很有效的治疗方法。” 人家姜久宁说的药浴,到他这就变成了裸浴,御北寒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越来越黑。 进了西屋,窗户门都关的严实,屋里的空气都是潮湿的,充满了药味。 御北寒朝着炕上看了一眼,只见黎天朗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边,他暗暗揣测黎天朗被子下边到底是不是光着? 听到动静黎天朗打趣道:“来客人了?我这情况不适合见客呀!” “出汗了吗?”姜久宁问。 “出了好多,”黎天朗看了看御北寒他们,语调虚弱的说:“我口渴了,想喝水。” “我去给你端来,”姜久宁忙说。 见姜久宁这么照顾黎天朗,御北寒只觉得有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他对沈星迟说道:“你还不去看看他的状况?” 沈星迟忙坐到黎天朗身边给他把脉,黎天朗一下甩开他的手,不耐烦的道:“我有宁儿一个人治就够了。” 他以前都是直接叫姜久宁,可在御北寒面前就改了称呼,很亲的叫宁儿。 “我的医术很有名,多一个人多一个办法,”沈星迟又朝他伸手,黎天朗在被子里抱着手臂拒绝道:“没人比她有办法,自从我来到这铺炕上,头也不晕了,气也不喘了。我以后就住在这不走了。” “哼,”御北寒轻蔑的说道:“赖在女人家算什么好汉?” “云在行,我这不是赖在这,我是在增进感情,”黎天朗得意洋洋的说:“以前我是土匪身份不够体面,如今我也是朝廷命官,光明正大的追求一个女人,多好的事。” 御北寒看他这幅小人得志的样子更觉得生气,沉声问道:“南疆的巫师又找过你没有?都说了什么?” “呵,你们苍岩山也关心南疆巫师的事?”黎天朗诧异的看了看他们俩。 “少废话,说,”御北寒命令道。 黎天朗故意挑衅的说道:“我要是不说呢?” 御北寒给沈星迟使了个眼色,沈星迟捏着银针就要对他的脑袋扎下去,黎天朗夸张的叫嚷起来,“咱们相识一场,你们犯得上下这么重的手吗?” “你到底说不说?”御北寒追问。 恰好这时,姜久宁端着水碗走进来,黎天朗猛的抬了一下头,眉毛正好撞在沈星迟的银针上,吃痛的哎呦一声。 沈星迟不由的一愣,立马把银针拔了下来,姜久宁秀眉一簇问:“你们在干什么?” 从她这个角度看去,只看见沈星迟拔掉了银针。 没等沈星迟解释,黎天朗先呻吟出声,“哎呦,我的头,我的眼睛刚刚是不是差点没瞎?” 他委屈的说道:“你们两个问什么就好好说,怎么还来刑讯逼供这一出?” 好家伙分明是恶人先告状,御北寒刚要解释,姜久宁刮了他俩一眼说道:“这是我的病人,你们先出去!” 第一百七十六章 看在宁儿的份上 “这……”沈星迟忙解释说:“是他自己撞上来的,我没打算扎他。” “你们先出去!”姜久宁再次说道。 两人就这么被黎天朗摆了一道,心里很不爽。尤其御北寒,觉得姜久宁相信黎天朗而没相信他们,更郁闷的不行。 等他们出了门,姜久宁扶着黎天朗喝了半碗水,黎天朗还委屈的说:“真要是扎眼睛上,我是不是当时就瞎了?” “你不是喜欢挖别人眼珠子?”姜久宁讽刺道:“真要是瞎了,那也是报应。” “诶、诶、诶,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黎天朗收起刚才委屈巴巴的样子,混不吝的一撇嘴。 姜久宁说道:“诬蔑人本来就没意思。” 没想到他的把戏这么容易就被她戳穿,黎天朗委屈巴巴的道:“他是真想扎我,你若不回来指不定要扎几下。” 姜久宁问:“无缘无故扎你?” 黎天朗嬉笑的回道:“咋说我现在也是朝廷的人,他们问我就得回答?再说了,苍岩山那是为钱卖命的,他们指不定打什么主意。” 姜久宁不咸不淡的说:“不想说就是不想说,少拿朝廷的身份做幌子。” “嘿嘿,知我者莫若你,”黎天朗展颜一笑道。 姜久宁问:“他们问什么?” 黎天朗回道:“问我中毒的事。” 姜久宁揶揄道:“你连跟我都没个实话,亏得我还专心给你解毒。” 黎天朗狐疑的看着她,道:“你好像更信他们。” “熟人,”姜久宁微微一笑。 看着她的笑颜,黎天朗只觉得心神荡漾起来,叹口气道:“真没办法,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勉为其难咯!” 姜久宁白了他一眼,笑着说:“那我先谢谢你。” 她又把御北寒和沈星迟请进西屋,沈星迟怨愤的看着黎天朗,黎天朗笑着摆摆手厚着脸皮道:“别这么小气,刚才开个玩笑。” 沈星迟直接剜了他一眼,御北寒沉声道:“能把南疆巫师的事告诉我们了?” “这是看在宁儿的份上,”黎天朗说着还给姜久宁抛了个媚眼,姜久宁使劲瞪了他一眼,道:“好好说话,乱瞟什么?” 黎天朗笑眯眯的道:“就是想看着你说。” 御北寒紧绷着下颌,压着火气问道:“南疆巫师的事你知道多少?” “前几天找过我,”黎天朗眼盯着姜久宁,慢吞吞的回道:“说是上次和帮主约好的,日子一到就再来黑虎帮。” “什么日子?”御北寒追问。 黎天朗目不转睛的看着姜久宁说:“展示活死人的日子。” 听了这个,姜久宁大吃一惊。 御北寒接着问:“他作了多少个活死人,知道吗?” 黎天朗摇摇头,道:“都死了两任帮主了,我哪知道具体怎么回事。” 他顿了一下鄙夷道:“想让我跟他合作继续制作活死人,我疯了我!挖棺掘墓的事老子才不干呢!” 说完冲着姜久宁一挑眉问:“你说是?” 姜久宁无奈的斜了他一眼,这家伙真有点人来疯,平日开个玩笑就算了,现在多来两个人看把他嘚瑟的。 但在御北寒他们看来,这俩人就是在眉来眼去。御北寒轻咳一声,吸引黎天朗的注意力,问道:“还说别的了吗?” 黎天朗笑嘻嘻的问:“你们苍岩山关心这事干嘛?谁让你们问的?给了多少钱?” 沈星迟呛声道:“这不是钱的事,是性命攸关。” “你们也中毒了?”黎天朗问。 沈星迟斜了他一眼道:“南疆巫师在此地制作活死人,如果不及时阻止,你们黑虎帮别说招安,搞不好直接被他利用了。” “不可能,”黎天朗大手一挥道:“我不同意跟他合作,他承诺只要我肯服下毒药就放过山上的弟兄。” 姜久宁惊讶的看着他,原来这才是他中毒的真正原因,为了帮里的兄弟,甘愿中毒,这么讲义气? 不敢信的问:“你怎么会相信他的话?” 黎天朗一时语塞,当时他就算不相信也没有其他选择。如果是真刀真枪的对着干,他还有胜算,可是对方是专门下毒的,他防不胜防。 如果韩鬼哭在这,或许还有点机会,可是上次鲁家庄那一场,韩鬼哭就不知所踪了。 姜久宁又说:“既然是展示活死人的日子,你看到活死人了吗?” 黎天朗摇摇头,“他说会让我见识到活死人的真正厉害,可我自从中毒就没出过门,啥也没看见。” 沈星迟说道:“南疆巫师非常狡猾,行踪诡秘,再想找到他可不容易了。” 黎天朗沉默一会儿说道:“如果我七日内不死,他们肯定还会找我。” 三人齐刷刷的看着他,黎天朗美滋滋的笑道:“我既然坐在这,当然死不了了。不过宁儿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 他眼神一冷,狠狠的说:“再让我见到他,手起刀落,机会都不留。” 他说完几人全都沉默下来,各自盘算着。 过了一会儿御北寒问:“近日你们村里可发生什么怪事没有?” “你这么一问,还真有件事挺奇怪的,”姜久宁把活死人咬死家禽的猜想说了出来。 沈星迟连连点头,黎天朗刚要插话就被御北寒横了一眼,他只好讪讪的闭上嘴。 “活死人的确需要饮用鲜血来维持行动,”御北寒顿了一下说道:“但是你们村里如果真存在活死人,可能也不是南疆巫师要展示的成果。” “为什么?”姜久宁吃惊的问。 御北寒道:“记得上次我和你在山里遇到的那片坟地吗?” 姜久宁点点头,当然记得,那是他们老姜家的坟地。 “我们今天又去检查过,坟……”他迟疑了一下说:“空了。” “空了?”姜久宁的脑子里浮现出一群丧尸从墓地里爬出来的画面,前世看过的恐怖片都是那么演的,上辈子没遇到过,现在遇到那真是活久见了。 “有什么从坟地里爬出来了,”御北寒回道:“目前不知道那东西去哪了,但不管它出现在哪个村子,对村民来说都是极其危险的存在。” 姜久宁点点头,问:“需要我做什么?” 御北寒看着她说:“注意安全,活死人都是夜晚行动,只要天黑以后不出门,应该没事。” “那我得通知我大伯,”姜久宁急忙站起身说道:“让他通知全村,并且再把消息告诉其他村子。” 第一百七十七章 赵安已死 姜久宁和御北寒他们谈完,直接去了东院找姜大金,没想到姜大金照样不在家,又去刘寡妇家过夜了。 张氏在院子里骂道:“就当这家老爷们都死光了,有跟没有一个样。要么在外边不着家,要不躲在房里不见人。五丫,你以后找男人可睁大眼睛,就像你大伯,还有赵安这样的都不能要。” 听她这样说,王氏站在院子里说起了风凉话,“大嫂,你放心!久宁可比你们娘俩的命好,人家以后是大富大贵的命。” 张氏剜了她一眼,道:“她二婶晚饭吃多了在这消化食呢?” “没有哇,”王氏摸摸肚皮说道:“这会儿还有点饿了。” “是吗?我还以为你是吃饱撑的,”张氏不客气的说道。 王氏不甘示弱道:“我说话你可别不爱听,你瞅瞅你家姑爷,整天在房里猫着连门都不出,大嫂,你没跟艾香进屋看看?好几天不见人影不会死屋里?” “显你会说话呢?”张氏叱问道:“赵安出不出门跟你啥关系?” 王氏揶揄道:“幸亏跟我家没关系,光吃饭不干活,谁家缺爹啊?” 她们俩这么一吵,姜久宁才想起来赵安回来有几天了,的确没见过他。 对他这种人,眼不见心不烦。 她出了大门,看见御北寒正在门外等她。 “怎么样?”他问。 “我大伯不在家,”姜久宁回道,她忽然打趣道:“你不是算的很准么?” “什么?”御北寒有点听不明白。 姜久宁便说:“道长不是说赵安是个短命鬼?” “哦,你说赵安……”御北寒稍稍一想记起来了,问:“我说错了吗?” 姜久宁回道:“之前我还以为你说他是短命鬼是因为他已经死了,可是咱们去沧州之前他就回来了。照他这么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我看能长命百岁。” “他……回来了?”御北寒惊诧的看向了姜大金家的院子。 院子里黑黢黢的,几扇窗户透着昏黄的灯光。一阵阵的晚风吹过,竟有一股阴森可怖的气氛。 “对呀,整天在屋里蹲着也不露面,”姜久宁说完,忽然觉得御北寒的神色有点不对,她谨慎的问:“该不会他之前真死了?” “走,先回你家再说。”御北寒拽着她快步往回走。 回了西院,御北寒对沈星迟说道:“你现在可有对付活死人的办法?” 沈星迟回道:“除了一把火烧干净,还没其他办法。如果能抓住一个研究研究,或许能找到。” 御北寒沉声道:“现在就有个现成的。” 姜久宁知道他指的就是赵安,诧异的问:“赵安?” 御北寒点头,姜久宁追问:“你怎么确定他死了?” 呃……御北寒笑而不语。 姜久宁嘀咕道:“我可不信是算出来的。” 这时,在外边遛了一圈的姜久卫回来了,一进门见着御北寒愣了一下。 御北寒上下打量他一番,说道:“恢复的不错。” “都能出去走了?”沈星迟非常意外的拉着姜久卫的胳膊左看右看,当日姜久卫伤的多重他心里最清楚。 他不可思议的说道:“你这恢复的也太快了!” 姜久卫挠挠头道:“是我妹妹治的好。” “是我大哥身体底子好。”姜久宁谦虚道。 “你们兄妹都不一般啊!”沈星迟拉着姜久卫坐在一边,仔细的摸了摸他的肋骨说道:“长得真不错。” “你们怎么在我家?”姜久卫不明所以的问。 姜久宁道:“出了点特殊情况。” “啥事?”姜久卫瞪大了眼睛很是好奇。 御北寒淡淡的说:“如果真是赵安回来,咱们可以抓他一个来研究解药。” 沈星迟询问道:“你们说的赵安难道就是活死人?” 御北寒肯定的点头。 姜久卫一拳砸在手心上说道:“哼,肯定有人装神弄鬼,我这就去把他揪出来。” “欸,大哥,你等会儿,事出突然,咱们还是想个万全的计划出来。”姜久宁阻拦道。 “这有啥想的?”姜久卫回道:“一个死人哪里还能回来?” “你也知道赵安死了?”姜久宁诧异的问。 姜久卫立马闭上嘴,眼睛瞟向了一边,他现在还没回复正常,处事就像个五六岁的小孩,一点表情就出卖了内心的想法。 “大哥,你是不是知道怎么回事?”姜久宁疑惑的问。 “不知道,我啥也不知道。”姜久卫矢口否认,就是不敢直视她。 姜久宁心里有个不好的想法,但又觉得姜久卫不会做出那种事,就在她百思不解的时候,御北寒说话了。 “本来你大哥是想教训他一顿,他自己慌不择路的乱跑从山坡滚了下去,一头撞在山石上,当场撞死了。” “你知道?”姜久宁更迷糊了。 御北寒点头道:“那天清晨你大哥先出门,我跟了出去,亲眼所见。” 看他的表情不像说谎,姜久宁转向姜久卫问:“真的?” 姜久卫使劲点头,解释道:“他想坏你,还欺负二妹,我就想揍他一顿解气,哪知道这么没用,碰到石头就磕死了。” “你们回来怎么没告诉我?”姜久宁回想那天早上的事,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发现,是她太大意了?还是这俩人隐藏的太好了? “又不是什么大事,”姜久卫说道。 姜久宁更吃惊的看着他,就算赵安死有余辜,可是死了人的事还不是大事? 御北寒道:“我觉得知道的人多,可能会有麻烦。” “好了,”沈星迟打断他们的话说道:“既然确定这有个活死人,还管他怎么死的作甚?想想怎么抓来才对。” “准备绳索、网子,”御北寒道:“做两手准备,能抓就抓,抓不住就放火烧掉。” 几人点头,姜久卫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姜久宁把他拉到一旁说道:“你刚刚恢复,还不能剧烈运动,这事你别去。” “我已经好了,刚才他也说我好了,”姜久卫不甘心的看着她,两只大眼睛写满了期待。 “那也不行,”姜久宁严肃的说道:“活死人不只这一个,你要留在家里保护娘和小宝。” 姜久卫噘着嘴不情愿的点了头,姜久宁拍拍他的肩膀,又嘱咐了岳千山帮着照看家人。 这才从仓房里找出绳子和渔网,跟着御北寒沈星迟再次去了东院。 第一百七十八章 捕捉任务 张氏站在院子里还没回屋,她刚被王氏惹了一肚子气,正站在院子里冲着刘寡妇家指桑骂槐。 见姜久宁去而复返还带来两个面生的男人,心里更不痛快。 “你找你大伯就去刘寡妇被窝找,还来我这干啥?” 姜久宁说道:“大娘,我们是来找赵安的。” “找他?”张氏疑惑的扫了姜久宁两眼道:“五丫头,他们该不会是官府的人?” 她还以为姜久宁报官来抓赵安的,姜久宁冷冰冰的白了她一眼道:“我们找赵安是其他事,大娘你先回屋!” 张氏心眼儿多,知道现在得罪不起姜久宁,又怕她真拿了赵安牵连到她们母女,便露出笑脸说道:“五丫头,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你也是要脸面的人,是不是?” “大娘有什么话就直说。”姜久宁催促道。 张氏说道:“赵安做出那事之后,你大姐就不跟他过了,他这次回来我们就是看他落魄了怪可怜的,暂时收留他。喏,他就自己住在下屋,跟你大姐还有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哇!” 几句话把关系撇的一干二净,姜久宁轻笑道:“那正好,大娘你们就在屋里待着,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来。” “行,明白,”张氏连连点头,匆匆回了屋里。 姜久宁对御北寒冲着仓房使了个眼色,这间房正是姜久宁一家五口以前住的,前边一扇门,后边一扇窗,就这两个出口。 御北寒给沈星迟比了个手势,让他去堵着后边的窗户。沈星迟诧异的歪着头,朝姜久宁挤挤眼,想让姜久宁守窗户,御北寒摇摇头。 沈星迟不满的一撇嘴,绕到了后边。 三人站好了位置,姜久宁和御北寒撑开渔网,御北寒一脚踹开了房门。 砰! 房门刚一打开,一个影子从里边冲了出来,正撞在渔网上,御北寒和姜久宁急忙收网。 可是赵安的力气却大的惊人,渔网绷得紧紧的,突然砰砰几声,渔网被挣开,赵安四脚朝地好像野兽一样飞奔起来。 御北寒立马甩出绳子缠在他的腰上用力拽住,赵安回头看过来,他的双眼好像充血似的全都变成了红色,一张惨白的脸更是没有一点血色。 西院的两条狗狂吠起来,紧接着村子里的狗全都跟着狂叫起来。 张氏和姜艾香躲在屋里,姜艾香忍不住好奇,在窗户纸上捅了个窟窿朝院子里看,顿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娘,娘,那是个啥啊?” “啥?”张氏莫名其妙的也从窗户眼往外看,只见赵安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冲着御北寒他们发出一声怒吼,四脚朝地冲了过去。 张氏也被这一幕吓住,和姜艾香抱在一起。 见赵安转头冲了过来,御北寒拿着绳子左右闪躲,沈星迟也来到前院,把手里的绳套套在赵安的脖子上。 他们想把赵安捆住,没想到赵安的力气这么大,他抓住脖子上的绳套,咔嚓一声就把绳子扯断了,接着双臂用力又把御北寒捆在他身上的绳子扯断。 “这么有劲?”沈星迟看着手里断掉的绳子,震惊不已。 御北寒催促道:“这可不是感叹的时候,快想别的办法。” “御北寒,”姜久宁召唤一声,御北寒寻声看去,只见一条铁索哗啦啦的扔了过来。 御北寒心头一喜,抓住铁索纵身跳到赵安面前,和姜久宁一前一后配合着把他捆住。 赵安挣脱不开,就想带着铁索逃跑,他拖着铁链朝着大门跑去,御北寒和姜久宁紧紧拽着,沈星迟急忙跑过来帮姜久宁,三人合力才拖住赵安的脚步。 姜久宁说道:“这么有力气,哪能关的住?” 御北寒眉头一皱说道:“让他跑不了就行了。” 说罢,他腾出手抽出长剑对着赵安扔了出去。 沈星迟刚要喝止,就见长剑在赵安的腿下划过扎进了地面。接着噗的一声,赵安的双腿齐刷刷的断掉,他的身体失去了支撑咚的一声栽倒在地上。 但他只是觉得行动不便,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却也知道危险,还想一个虫子似的把被铁链缠绕的身体朝着门口蠕动。 御北寒上前一脚踩住他的后背。 沈星迟埋怨的看了他一眼,朝着姜久宁使了个眼色,他觉得这么做太过血腥,可能会让姜久宁感觉不舒服。 但出乎他的意料,姜久宁拽着铁链说道:“这下他就没法跑了,下一步怎么办?” 沈星迟意外的看着她说:“我想把他带到镇上去研究,你能跟我一起去吗?” 姜久宁直接摇头道:“我不能离开家,不如你们都留在我家,咱们一起想办法。” 沈星迟还在犹豫,御北寒已经开口道:“好,你们尽快。” 说完拽着赵安好像拽着个麻袋似的拖出了院子。 捕捉一个活死人的任务顺利完成,姜久宁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沈星迟说道:“这家伙如果一直饮用家禽的鲜血,攻击力都这么强,这要是喝上了其他的血,后果不堪设想。” “和喝什么血有关系?”姜久宁问。 沈星迟回道,“根据我之前研究的结果,有关系,功效最强的就是人血。” 姜久宁犹豫的问道:“活死人只能用死人制作,那么想要形成规模不是要杀掉很多活人?” “必须,”沈星迟回道:“知道腾子俊为什么要砍掉那些村民的头吗?” 姜久宁恍然,说道:“他怕王佩杀掉那二十多人被南疆巫师做成活死人?” 沈星迟点头道:“对,活死人的一个强制要求,就是一定要有人头。哪怕是没有四肢的人篦,也可以。” 姜久宁感到后脊背一阵发凉,杀掉那二十多村民已经是很残忍的事,死后还要被做成活死人,岂不是更没有人性? 这么看,腾子俊还算做了个好事。 她刚要出门,张氏战战兢兢的把房门欠开一条缝,问道:“五丫头,刚才那是个什么东西啊?” “赵安,”姜久宁回道:“诈尸了。” “我的妈呀!”张氏惊呼一声,“他啥时候死的啊?” 姜久宁接着说道:“之前村里死的那些家禽就是他弄死的,从他回来的那天他就是个死人了。” “诶呀吗,越说越玄乎,”张氏咽了一口吐沫,慌慌张张的关上了门。 第一百七十九章 通知全村 三人站在门外,御北寒提议道:“咱们现在就回镇上。” 姜久宁说道:“你们走!”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沈星迟诧异的问,他说:“咱们俩个联手能更快找到解决办法。” 姜久宁拎着两条断腿说道:“我有这个就够用。” 沈星迟见她态度坚决,便看向了御北寒,御北寒想了想说:“我们可否留在你家?” 姜久宁犹豫了一下摇摇头道:“我家中上有老下有小,让这种东西进家门不太合适。” “也对,”御北寒点头道,“我们暂住在济仁堂,你一有结果就通知我们,有任何需要也可以去那里找我。” “好,”姜久宁应下,御北寒把赵安捆在马背上,和沈星迟告辞了。 姜久宁深感责任重大,一刻也不耽搁,转身回了家。 一进大门就看见姜久卫和岳千山分别坐在石凳上,她把赵安的两条腿背在身后,故作镇定的问:“大哥,岳伯伯,你们还没睡呢?” “他们呢?”姜久卫问道。 “他们走了,”姜久宁回道。 岳千山严肃的说道:“那些东西都是晚间活动,我和久卫晚上打更,你去休息!” “嗯,”姜久宁朝着仓房走,又被姜久卫叫住,他非常好奇的问:“是不是很厉害?” “还行,你不是看到了?” 东西两院就隔着一道墙,姜久卫不过去也照样能看见捕捉的全过程。 姜久卫笑道:“嘿嘿,还挺刺激的。你背后拿什么呢?” “大哥,这有什么好高兴的?”姜久宁很无奈的转过身让他看了一眼,姜久卫用手指戳了戳,道:“不能动啦!” “大哥,这玩意要是离开了身体还能动,那就真没治了。”姜久宁一阵无语。 “我就是头一回看见,觉得好玩,”姜久卫又戳了戳断腿,岳千山也凑过来看,说道:“我也是头一次见,这东西的战斗力还真挺强,幸亏他们二人都有武艺在身,换成普通人,肯定打不过了。” 说话间,门外传来姜大金的声音。 “你这刁妇,真是啥谎话都敢编,等我问清楚,看怎么收拾你?” 张氏回呛道:“这种事我哪个会骗你?你自己去看么!” 姜艾香也跟在旁边帮腔道:“爹,你亲自去看看就知道啦!如果不是真的,那他们就是杀人犯。” 姜久宁转向大门口,山村的夜晚黑色是主色调,大门外一盏昏黄的灯笼在夜幕下摇曳,平添出一股聊斋的意境。 姜大金刚要敲门,就听姜久宁说道:“大伯,你进来!” “嗨,久宁还没睡呢!”姜大金吱嘎一声推开木门走了进来,举着灯笼照见姜久卫和岳千山,对他们点点头,说道:“方才你大娘说……” “赵安诈尸。”姜久宁淡定的打断他的话。 “是,是,这不是胡扯吗?”姜大金在院子里看了一圈,并未见到御北寒和沈星迟。 姜久宁说道:“不是胡扯。” “哈?”姜大金难以置信的把灯笼照到她的脸上,说道:“怎么可能?” “大伯,请跟我来,”姜久宁带着疑惑的姜大金进了仓房,点燃了四个墙角的烛台,顿时房间通亮。 姜大金打量着这间奇特的房子,整个房间除了一扇门,什么都没有,地面用山石铺的,打磨的非常平整,甚至光可鉴人,墙壁全都用白灰粉刷过,墙边立着两排架子,架子上放着几样草药,墙角有一张简易的桌子,地中间摆着一张床。 早前他们收拾房子的时候他也看见了,但这还是第一次进来,看样子好像个简陋的医馆。 姜大金清楚记得姜久宁在鲁家庄的时候,是怎么说服韩鬼哭保护她,难道她不是信口开河,是真有本事? 只见姜久宁把两条断腿扔在床上,说道:“大伯,这就是从赵安身上砍下来的腿。” “啊?”姜大金吓了一大跳,定睛看了看的确是两条人腿的样子。 “那……那……赵安怎么样了?”他舌头都吓得打结了。 姜久宁面色淡然的说道:“被苍岩山的人带走了,我这只留下这两个。” “你们杀了他?”姜大金紧张的问。 姜久宁摇摇头,“大伯,你看着两条腿的样子,已经开始腐败,怎么会是新死的?” 姜大金强迫自己再仔细的观察一下那两条腿,只见从鞋稞里爬出白色的蛆虫,他忍不住推门冲了出去,站在院子里呕吐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平复了紧张的情绪,但只在门外招招手,说什么也不肯再走进仓房了。 “久宁,他如果真是死的,那这些天在我家待着的是啥?” 姜久宁回道:“他们管这种叫活死人,大概跟您从前说的过气诈尸差不多,也正是我要对您说的,有可能咱们附近还有这种活死人,目前除了焚烧没有其他好的解决办法,这些活死人有一定的攻击性,非常危险。” 姜大金冒出一身冷汗,“啥?咱们附近还有?” “应该是,”姜久宁顿了一下说:“听他们说奶奶的坟空了。” “啊?”姜大金一下愣住,缓了半天才明白她的意思,问:“你奶奶也变……” 后边的话他说不下去,姜久宁点点头,“很有可能。” “这可怎么办?”姜大金茫然四顾。 姜久宁说道:“苍岩山的人正在想办法对付活死人,目前他们都是夜间活动,只要大家天黑以后关门闭户,能暂时保证安全。这不只是关系到咱们村子,还有附近的其他村子。” “是啊,这几天咱们村里总是死家禽,已经告诉大伙晚间不要出来走动了。”姜大金还是很有责任感的人,叹了一口气说道:“等天亮我就去通知其他村子注意防范。”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大门外有人走动。 姜大金嘶了一声道:“都说不让走动,这怎么还有人出来?我去说他两句。” 他本意也是想给自己找个离开的藉口,提着灯笼便往外走,姜久宁也没挽留,但家里的大黑和大黄突然狂叫起来。 她顿觉得不对,急忙跑着追上姜大金,姜大金刚要推开大门,被姜久宁一把拦住,“大伯,等一下。” 她刚说完,就听大门砰的一声,整个木门都被撞的晃动起来。 姜久宁拉着姜大金后退一步,又是砰的一声,木门被撞出一个窟窿,一只手伸了进来。 姜大金吓得双腿一软,要不是姜久宁拽着,肯定坐在地上了。 姜久卫和岳千山见状,全都跑到门口,姜久卫挥起柴刀一下将那只伸进来的胳膊砍断。 第一百八十章 进村了 即便如此,木门仍旧被撞的咚咚响,姜久宁说道:“岳伯伯拿火把来。” “大哥,你去院墙上看看怎么回事?” “大伯,你先去我家屋里躲躲。” “啊……”姜大金应了一声,一把拽住姜久宁问:“久宁,你呢?” 姜久宁看着大门口说道:“我跟他们一起想办法。” “好……好,”姜大金转身走了一步,双腿发软一脚踩空,整个人朝前抢趴在了地上,他也顾不得沾在身上的尘土,手脚并用的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进了屋里。 姜久卫跳上墙头,朝门外看了一眼说道:“有两个。” “久宁,咱们怎么办?”岳千山把火把递给姜久宁一个问道。 姜久宁说道:“他们不是怕火吗,咱们就用火对付他们。” 接着朝着姜久卫说:“大哥,把火把扔出去,小心别烧了咱家大门。” “好嘞,”姜久卫兴奋的说道,他拿着火把直接扔到活死人身上。 活死人身上的衣服被点燃,但他根本感觉不到疼痛,继续撞着大门,没一会儿身上的火就熄灭了。 “好像不行啊!”姜久卫说道:“还是我出去砍了他们。” 话音一落,他就拎着柴刀跳到了大门外,手起刀落砍了两个活死人的脑袋,动作干脆利落的好像切瓜。 没了脑袋的两个活死人就好像被捅破的血袋,哗啦啦的变成两滩血水,刺鼻的令人作呕的腐臭味瞬间在空气中蔓延开。 姜久宁和岳千山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听说砍了头就能打败活死人,看来是真的,”岳千山心有余悸的说道。 “唔,”姜久卫回道院子,挠了挠手背说道:“好痒。” “大哥,”姜久宁急忙制止他说道:“你别挠,我看看怎么回事。” 三人回到仓房,看见姜久卫发痒的手背沾上了血污。 姜久宁仔细的看了看说:“可能是血污里的病毒,你先好好清洗一下,我再给你处理。” “嗯,”姜久卫直接在水井里打了一桶水冲洗了手上的污渍,还顺便多提了几桶水把大门外也冲干净。 姜久宁采集了他的指尖血进行检验,不到两分钟就确定了他是病毒感染。 别看只有一小块,可是血液中的病毒浓度却非常高,南疆巫师的毒着实厉害。 姜久宁直接给他吃了抗病毒的药,抹了抗病毒的药膏。 “没事了?”姜大金心有余悸的走过来问。 “暂时没事,”姜久宁说道,“但只怕其他村子已经出现问题了。” 姜久卫闻了闻手背上的药膏,闷声说道:“后山村咋样?老二和莲花都在那。” “不知道,”姜久宁担心起来。 “这种时候他们还串门干啥?”姜大金埋怨道。 姜久宁解释道:“走的时候还没有这些事。” “不行,”姜久卫呼的站起身,道:“我得去把老二接回来。” “大哥,你暂时不能走,还需要观察一下,”姜久宁说道。 姜久卫反驳道:“我没事,现在都不痒了。” “那也不行,”姜久宁认真的想了想说:“你身体刚好不适合翻山越岭,我去后山村一趟。” “不行,”姜久卫和岳千山异口同声说道。 岳千山说:“久宁,我绝不能让你一个人出门。” “对,”姜久卫说:“外边说不定还有多少这玩意,你万一遇上咋办?” 姜大金默默的看着他们,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让他回家,他都不敢出这个大门。 “唉,我这两条腿要不是这样,我就能跟你走一趟。”岳千山难过的说道。 “欸,”姜久宁忽然想起一件事,黎天朗的车夫和马车还没回来。 她问:“送二哥的车夫还没回来?” “没有,会不会从那边就回山里了?”岳千山猜测道。 姜久宁摇摇头,“不会,黎天朗在这,他是专门来照看他的。” 姜久卫问:“会不会出事了?” “不知道,”姜久宁深吸一口气,道:“我去问问黎天朗。” 她出了仓房,姜大金一把拉住姜久卫说道:“老大,你能不能先把我送回去?” 姜久宁回了正房,先轻轻的推开东屋的门,见文氏带着小宝睡得正熟,就关上门,轻手轻脚的去了西屋。 一进门,黎天朗就问:“外边出什么事了?” “活死人已经进村了,我家这不是村边第一户么,他们先来拜访了一下。”姜久宁打趣道。 黎天朗好奇的问:“啥样的?我刚才不如出去看看了。” 姜久宁笑了笑问:“送你来的车夫是你的心腹吗?” 黎天朗自豪道:“当然,现在黑虎帮里的兄弟都信我。” “但他到现在还没回来。” 姜久宁说完黎天朗脸色一变道:“你怀疑我?” “我是在跟你商量,”姜久宁叹口气说道:“我现在觉得有两种可能,第一,他遇险了,第二,他可能没去后山村。” “你啥意思?”黎天朗不解得问。 “你和黑虎帮还有其他联系方式吗?”姜久宁认真的问,已经习惯了通讯便利的现代,现在真觉得没有卫星定位什么都不方便。 黎天朗黯然的说:“没有了。” 他急切的解释道:“但是我们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我相信他不会背叛我。” “我二哥二嫂跟他在一起,”姜久宁担忧的说:“如果他们有什么事,我没法跟我娘交待。” “姜久宁,你要相信我,我绝对……”黎天朗迫不及待的解释,他从炕上坐了起来紧紧的盯着姜久宁。 “我知道了,”姜久宁看着他说:“我得去后山村一趟。” “我跟你去,”黎天朗迫不及待的开口。 “不用,你还没彻底恢复,”姜久宁淡淡的说:“你要尽快好起来,我总觉得咱们这不太平了,可能有很多硬仗要打。” 黎天朗明白她的话,活死人已经出现在花溪村,对他们这些有功夫的人或许造不成多大伤害,但那些普通百姓,就要遭殃了。 但他不关心那些人的生死,现在只觉得姜久宁不信任他,怀疑是他指使车夫做了什么,但他真的没那么做,他对姜久宁死心塌地,她为什么不信他呢? “姜久宁,我真的没做什么,”他再次强调道。 姜久宁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疲惫,说道:“如果你想到什么特别的,就告诉我。” 黎天朗无奈的仰起头,忽然灵光一现说道:“江二娘!” 第一百八十一章 真够矫情 姜久宁把心里的想法说给姜久卫和岳千山。 “现在只能先去后山村问一下情况,然后再去找江二娘。” “你不能一个人去,”岳千山再次强调道。 姜久宁说道:“岳伯伯,你们的心情我都明白,但家里更需要人手哇!”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有人说道:“我跟你去。” 姜久宁惊讶的朝门外看去,只见御北寒走了进来。 “咦?你不是去镇上了?”她急忙问。 御北寒快速回道:“路上遇到了活死人,我回来看看。你们这边怎么样?” “刚才也出现两个,”姜久宁刚开口。 他便焦急的问:“怎么样?没事!” “没事,”姜久宁摇摇头。 姜久卫说道:“能有啥事,跟切瓜一样。” 御北寒松了一口气,道:“事不宜迟,咱们先去后山村看看。” “好,”姜久宁点头,嘱咐道:“大哥,如果娘醒了,就告诉她我出去办事,让她别担心。” 姜久宁和御北寒一同出了家门,倒是艺高人胆大,两人顺着山上走抄近路去后山村。 “我带着你,”御北寒朝姜久宁伸出手。 “好,”姜久宁把手伸过去,就被御北寒一把搂住了腰,带着她跳上了一根树枝。 姜久宁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衣服,御北寒勾起唇角说道:“你可以按照我教你的口诀调整呼吸。” “嗯,好!”姜久宁心心念念着姜久佑和王莲花,哪有其他心思。 御北寒看出她的烦躁,便又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很着急,可着急也解决不了问题。” “我知道,”姜久宁情绪低沉的说。 御北寒分析道:“我相信你二哥肯定没事,黑虎帮的车夫也是有武功的人,保护他们两个人不成问题,所以他们不会被活死人伤害;如果被黑虎帮的人劫走,那更不会有事,他们只是想以此来保证黎天朗的安全,只要你能治好黎天朗,他们自然会放了你二哥;即便是其他人干的,如果目标是你,也不会动他们,只是暂时挟持。” “你说的对,”姜久宁认同的点点头,问道:“还会是其他人吗?” “暂时还不得而知,咱们先找找看。”御北寒回道。 两人在树林中穿行,忽然御北寒在一根树枝上停住,说道:“前边有动静。” 两人定睛看去,只见几个走路东倒西歪的人正往山下走,他们动作很机械,身上穿的也破破烂烂,还带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一看就是活死人。 御北寒说道:“我还纳闷这一路怎么一个都没遇见。” 说话间几个活死人全都转头看过来,在幽暗的树林里,他们的眼睛好像野兽似的发着幽幽的绿光。 “他们能感受到活人的气息,”姜久宁说道。 话音一落,那几个活死人好像打了鸡血似的,动作突然变得灵活迅速,朝着他们冲过来。 可是他们不会上树,只能围在树下,对着他们发出一阵阵沙哑低沉的嘶吼声。 姜久宁说道:“砍掉头他们就会变化成一滩脓血。” “嗯,”御北寒应了一声,手攥紧了剑鞘,迟迟没动。 那几个活死人好像也有点思维能力,爬不上树,就开始撞击树干,把树枝撞的哗啦啦作响。 撞不下来,他们就动口,一口口的咬在树干上,好像一只只水獭。 “拔剑啊!”姜久宁催促道,不知道御北寒在犹豫什么,不想滥杀无辜? 她说:“他们都是死人,不是活人。” 御北寒道:“我知道。” “那你等什么?”她问。 他一脸嫌弃的说:“太脏了。” …… 姜久宁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这时候还有洁癖?真够矫情。 “你带小刀了吗?”御北寒问。 姜久宁冷笑了一声,“呵呵,怕弄脏你的剑,我的刀就随便了?” 御北寒笑道:“你的刀不是有很多吗?我的剑只有一把。” “那你们之前遇到活死人怎么处理的?”姜久宁问。 御北寒回道:“用星驰的剑。” “行,”姜久宁假装在后腰上摸出两把小刀来,御北寒伸出手,道:“给我。” 姜久宁把刀交给他,提醒道:“这些活死人的血一旦沾到皮肤上,会异常瘙痒。” 御北寒双手持刀俯冲下去,两个旋身就把下边的活死人解决掉了,动作快如闪电,那些活死人噗噗噗的化成几滩血水。 御北寒重新回到树上,把刀还给姜久宁,姜久宁用纱布包了假装放回身上,实则送回了意识空间。 现在空间里有算上赵安有好几份活死人的血样,应该很快就能检查出是什么毒素,找到如何解毒的办法。 御北寒只看了她一眼,并没细想她把小刀放在哪,江湖上用暗器的人很多,谁也没有明晃晃的把暗器露出来,都有自己的藏匿绝技。这种技巧对于任何门派来说都是秘密。 他带着姜久宁继续上路,这一路又遇到了两伙活死人,都被轻松的解决掉。 顺利来到了后山村,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片静谧的黑暗中。 姜久宁来到王安泰家门外,院子里并没见到马车,姜久宁敲响了柴门,过了好一会儿,王安泰才出来开门。 见到姜久宁不由的吃了一惊,问:“五丫,你咋这么晚过来了?” “叔叔,我二哥和莲花今天回来了吗?”姜久宁开门见山问道。 王安泰摇摇头:“没回来呀!咋的了?” 姜久宁回道:“他们俩今天出门到现在还没回家,我出来寻他们。” “哎呀,他俩去哪也不方便,能干啥去呢?”王安泰急忙穿好衣裳说:“我跟你一起去找找。” 姜久宁说道:“不用,叔叔,我再去别处找找,最近外边不太平,你们也要注意。” “还不太平?黑虎帮不是要招安了吗?”王安泰忧心忡忡的问。 “跟黑虎帮没关系,”姜久宁说道:“这段时间让家里人天黑之后不要出屋。” “咋?野兽下山了?”王安泰不解的道:“还没到落雪的时候,不应该呀!” “等天亮你们就知道了,叔叔,我先走了。”姜久宁没跟他细说,匆匆的告别。 确定了姜久佑没来后山村,那就是被人带走了。 姜久宁说道:“黎天朗说可能是江二娘,你说如果是她,会把我二哥他们带去黑虎帮还是鲁家庄?” 第一百八十二章 隐约的期待 “我没听过江二娘这个人,不好猜测,”御北寒回道,“这里距离鲁镇近一点,可以先去鲁镇再去黑虎帮。” “只能这样,如果骑马就好了,”姜久宁叹道。 御北寒可不觉得骑马比这么走好,速度可能更快,但差了点意思。 “走!”他朝姜久宁伸出手,姜久宁无奈的抿抿嘴,靠近他身侧,御北寒搂住她的腰,带着她跳上一间茅草房的屋顶,再一跃,两人就飞出十几丈。 他的轻功着实厉害,带着一个人一口气跑了二三十里路,还能脸不红气不喘。 只是…… 心跳的有点厉害。 路上再遇到活死人,全都顺手解决掉。 夜幕变成了深蓝色的时候,他们来到了鲁镇,在城墙下稍作休息,还没到卯时,城门紧闭着。 趁着城墙上守卫不注意,两人便翻进了墙内,直奔江二娘的茶馆。 很巧,茶馆二楼的一个房间亮着灯,两人趴着窗户一看,只见江二娘一个人在饮酒。 姜久宁敲了敲窗户,江二娘晕乎乎的问:“谁呀?” “江二娘,是我,”姜久宁回道。 江二娘说了一声,“进来!” 见姜久宁和御北寒从窗户跳进去,一点都不感到意外,还举起酒杯问:“你来干什么?天朗呢?” “江二娘,你见到送黎天朗去我家的车夫了吗?”姜久宁委婉的问。 江二娘双眼迷蒙的看着他们俩,打了个酒嗝说道:“不是让他照顾天朗吗?” “他不见了,”姜久宁说,仔细的打量着江二娘的神色。 “哈?不见了?天朗呢?”江二娘立马醒了几分酒,紧张的坐直了身子问道。 姜久宁接着问:“黎天朗还在我家,你跟那个车夫熟吗?知不知道他有可能去什么地方?” 一听黎天朗没事,江二娘重新趴在桌子上,把玩着酒杯喃喃道:“天朗没事就好,你给他解毒了吗?” “他现在怎么样?” “还要几天能好?” 真三句话不离黎天朗。 “江二娘,我想问车夫的事,”姜久宁耐着性子说道。 江二娘摆摆手,“我不知道,他是天朗的心腹,天朗比信我更信他。” 好像说到了伤心处,她抹了一下眼泪说:“他谁都相信就是不信我。” “走,”御北寒说道:“她应该不知道。” 但姜久宁还是不确定,继续追问道:“你真的不知道车夫去哪了?” “我都说了不知道,”江二娘忽然情绪崩溃放声大哭,一边哭还一边说:“姜久宁,天朗已经跟你走了,你还来找我干什么?想让我知道他多喜欢你,多相信你,多偏袒你是不是?你跟我炫耀这些干什么?想让我知道我有多么失败是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姜久宁急忙解释道。 江二娘继续哭诉道:“他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却不肯听我一句话。” “江二娘你喝多了,我还有别的事,”姜久宁想要离开,却被江二娘一把抓住,她好像反应过来,姜久宁来找她是有目的的。 “姜久宁,你来到底干什么?” “那个车夫不见了,我在找他,”姜久宁认真的说道:“我二哥和嫂子跟他在一起。” “哦!”江二娘点点头,说道:“你怀疑是我做的,你跟天朗一样不相信我。” “江二娘,你早点休息!”姜久宁试着挣开她的手,可她死死的抓着不放,看了看御北寒又说道:“他们都喜欢你,就因为你长了这张漂亮的脸蛋是不是?” “你放手,”姜久宁真不想跟一个酒鬼继续纠缠。 “你年轻,漂亮,有本事,他们都喜欢你,”江二娘忽然拉着她的手跪在地上,哀求道:“姜久宁,你已经有云在行这么好的男人喜欢,就把天朗让给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姜久宁惊讶的看向御北寒,御北寒的老神在在的抱着长剑,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来。 “你起来!”姜久宁扶着她的胳膊说道。 “不,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江二娘固执道。 姜久宁说道:“我答应你了,你起来!” “真的?”江二娘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姜久宁认真的点头道:“我不喜欢黎天朗,就算他现在变成了朝廷的人,还是不喜欢。” “真的?”江二娘再次确定道。 “真的。” “我就说么,”江二娘坐在地上苦笑道:“有云在行这样的男人对比,你怎么会喜欢当过土匪的天朗,可是他总是抱着一线希望,觉得只要他对你足够好,只要他变得足够好,你就会喜欢他了。” “江二娘,那都是他的问题,我可以走了吗?”姜久宁问道。 “呵,呵呵……天朗,你也有爱而不得的人了……”江二娘缓缓的趴在地上,眼泪无声的流着。 姜久宁和御北寒离开茶楼,姜久宁叹口气道:“一个为情所困的可怜人。” “人生有八苦,谁又能免俗?”御北寒意味深长的说道。 “咦?”姜久宁好奇的问:“好像你也有苦恼似的,说来听听。” “我?”御北寒定定的看着姜久宁,大抵他的烦恼跟她有关,但他是不会承认的。 姜久宁心里也隐约的有些期待,想知道他的苦恼会不会跟自己有一点点的关联。 而御北寒只是笑笑道:“我眼下最大的烦恼就是南疆巫师,不知道活死人的数目,不知道他们藏匿的地点,更不知道除了砍头和火烧,还有没有其他方法化解这次危机。” “其实知道砍头和火烧就够啦!”姜久宁接着他的话说道,心情却有点失落了。 “这不一样,”御北寒看了看她,很认真的说:“这些被制作成活死人的人,可能是周围百姓的兄弟,父母,都是近期死亡的亲人,如果让他们看着自己的亲人被砍头,被火烧,他们会怎么想?” “可是他们都已经是死人了,”姜久宁对他们骨子里的传统理解的并不深刻。 御北寒说道:“事死如事生,没人看见倒也罢了,如果在他们的亲人面前那样做,会很难叫人接受。” “所以,要在打败活死人的时候让他们保持尸身完整?”姜久宁问道。 御北寒道:“尽量。” “欸,”姜久宁漫不经心的问:“江二娘为什么说云在行喜欢我呢?” 第一百八十三章 就剩下一个人 问出这句话,姜久宁觉得自己的心跳达到了有史以来最快的程度,但表面上还是装出不经意的样子,笑眯眯的看着御北寒。 御北寒应该是他的本名!但她喜欢云在行这个名字更多一点。 人们都希望自己能像浮云一样自由,大概他也是如此,所以才会选择这个别名。 像云一样在高天上流动,云卷云舒,云聚云散,随风而来,随风而去,没有什么能困得住。 御北寒被她的问题问的一愣,江二娘为什么那么说? 当然是黎天朗告诉她的,或者那次他和黎天朗在这里碰面,她听到的。 可是他觉得,姜久宁问的不是江二娘为什么要那么说,而是云在行是不是真的喜欢姜久宁。 御北寒的心一阵悸动,他当然是喜欢她的。 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讲,他的喜欢跟她们所理解的喜欢不一样。 他欣赏她的才能,感恩她的帮助,因此他才喜欢她,而不是男人喜欢女人,想要跟她在一起结婚生子共度一生的喜欢。 他觉得自己心里分得清清楚楚,但只怕说不清楚,让人误会了。 有些问题只看表面答案会变得很简单。 御北寒笑了笑说:“或许是黎天朗告诉她的,也可能是她猜想的。” “哦,”姜久宁若无其事的笑了笑,转身朝着城门方向走去,只是转身的瞬间脸上的笑容就变成了失落的神色。 她究竟在期待些什么呢? 难道她喜欢御北寒吗? 她当然是喜欢他的,只是,她觉得这种是英雄似的崇拜,慕强是人的本性。 他有一副令人心动的皮囊,还有一身让人艳羡的武功,有挥金如土的财力,这些怎么会不让人喜欢呢? 可这种喜欢和想要共度一生的喜欢,应该不一样! 文学作品里的爱都是轰轰烈烈的,可以为爱而生,为爱而死。 姜久宁很认真的想,她是不会为了御北寒去生死,她还有更重要的人要守护,更重要的事去做。 甚至她还有更多美食没有品尝,相对于一个御北寒,比他重要的东西太多了。 所以她只是喜欢他,不是爱他。 刚好他也没有爱她,这么一想,似乎变得很公平。 天边一团团的浮云镶着金边,马上就要天亮了。 虽然在江二娘这一无所获,但姜久宁还是决定去黑虎帮的帮里走一趟。 说不定除了江二娘,黑虎帮里还有其他人会挟持姜久佑做人质。 御北寒没有反对,两人简单的吃了一口早饭便出发了。 但这次姜久宁没让他用轻功带着,而是在鲁镇的驿站租了两匹马。 天色大亮,骏马在山路上疾驰。 阳光洒在大地和山谷,整个世界都变得干净清爽,好像昨晚他们在山里一路击杀活死人的事都是幻觉。 很快来到了黑虎帮的山门,姜久宁抬头寻找看着山门的守卫,竟然一个都没找到。 她嘀咕道:“黎天朗不在山上,他们都不管山门了?” “可能确定了招安,守着也没什么用。”御北寒说道。 “那不对呀,昨天我来的时候这里还有人呢!”姜久宁纳闷的往里走,忽然看见山门旁的大石头上有一大滩血迹。 她的心头一紧,急忙跳下马背查看,御北寒也跟着跳下马背。 姜久宁蹲在地上仔细的闻了闻,那股腐朽的味道还很明显。 “这是活死人留下的。”她说。 “活死人进了黑虎帮?”御北寒警惕的朝着山路看去。 姜久宁没作声,跳上马背飞快的朝着帮内跑去。 昨日还是炊烟袅袅,一副齐整的山村景象,今天却变得很萧条,整个黑虎帮一片死寂,就连鸡鸣狗叫声都没有。 “太不寻常了,”姜久宁一边走,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强烈。 他看一间房门打开着,便小心的进去查看,刚进门就看见门口有一大滩污血。 再往里是一对倒在血泊中的夫妻,两人的身体好像被野兽啃食过,已然变得面目全非,恐怖的令人作呕。 姜久宁捂着嘴,紧紧的蹙着眉,上前去查看两具尸体的情况。 御北寒紧跟在身后说道:“他们遭到了活死人的袭击?” “看来是,”姜久宁检查之后,又过了一会儿说道:“他们身体中的毒素量很高,很可能会尸变。” “再去其他地方看看,”御北寒提议道。 两人离开这间房,又走了好几间房,并没再见到血迹,也没见到人迹。 难道活死人只袭击了这一家? 其他人全都逃走了? 就在二人百思不解的时候,在一个草堆旁听到了低低的抽泣声,御北寒把姜久宁挡在身后,用剑鞘挑开草堆。 一个瘦小的女孩,正蜷缩在里边,看见她们吓得一下止住了哭声,无措的望着他们。 “你是什么人?”御北寒沉声问道。 女孩吓得一哆嗦,愣愣的不敢说话,姜久宁埋怨了御北寒一眼,这孩子一看就是吓坏了,她蹲在女孩面前,温和的问:“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抽嗒了两声,说道:“我叫翠翠。” “翠翠,你为什么在这呀?”姜久宁又问。 “我……我好害怕!”翠翠惶恐的抱紧了双腿,胆怯的看了看御北寒。 姜久宁说道:“你再找找还有没有人?我来照顾她。” 御北寒点点头,握着长剑继续去其他房子搜查。 姜久宁抬手帮翠翠摘掉发丝上的干草,翠翠吓得躲了一下,姜久宁安慰道:“别害怕,我是山下花溪村的人,你几岁了?” “十……十岁,”翠翠紧张的回道,怯怯的看着姜久宁。 姜久宁温和的问道:“你叫我姜姐姐!你告诉姐姐你为什么躲在这?这里发生什么了?” 翠翠的眼泪滴答滴答的掉了下来,说道:“昨晚帮里来了很多奇怪的人,见人就咬,帮里的人打不过全都跑掉了,我当时吓得不知道怎么办,就躲在这里。” “很多奇怪的人吗?”姜久宁试探着问。 “很多……”翠翠吓得尖叫一声,一头扎进姜久宁的怀里,“我好害怕!谁来救救我?” “别怕,别怕,没事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姜久宁安慰道。 御北寒检查了一圈回来,仍旧一无所获。 整个黑虎帮就剩下了这一个女孩…… 第一百八十四章 完美的毒人 御北寒和姜久宁决定把发现尸体的房子点一把火,防止那两具尸体尸变。 两人站在燃烧的房屋前,翠翠呆呆的坐在一棵大树下,目光空洞的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 御北寒说道:“我大致检查了一遍,黑虎帮的马还在,他们如果是逃跑,应该骑马才对。” 姜久宁说道:“听黎天朗说黑虎帮之前大概有三千人左右,王佩死了以后走了一部分人,接受招安之后有一部分人不想当兵也走了,剩下的大概不到两千人。” 御北寒接着说道:“一夜之间两千人逃跑,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们可能躲在山里的某处,或者被关在某处,”姜久宁分析道:“成了南疆巫师的试验品。” “我也这么想。”御北寒神色凝重道:“两千活死人,太可怕了。” “你之前有黑虎帮的地图对不对?”姜久宁问。 “有,”御北寒从怀里掏出一块羊皮说道:“正好我随身带着。” 姜久宁接过地图,按照地图上的标记环视四周,看了一圈也没看出什么问题。 提议道:“咱们先下山,问问黎天朗!” “这个孩子?”御北寒问道。 姜久宁看向翠翠,翠翠发觉他们看着她,很艰难的挤出一个微笑,慌忙的错开了视线。 “带下山!”姜久宁说道。 回去的时候,姜久宁和翠翠骑一匹马,翠翠一路上都很闷一言不发。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姜久宁忽然拍了翠翠的脖颈一下,翠翠吓得打了个激灵,姜久宁抱歉道:“有个牛虻,咬到你没?” 她摊开手掌给翠翠看,手心里有一滴血和一只死掉的牛虻。 翠翠摸着脖子摇摇头。 御北寒说道:“树林里飞虫鼠蚁什么都有,要小心点。” “还有毒蛇,”姜久宁接话道:“上次见到的那个叫什么斑蛇,还是南疆的蛇呢,在这里也能遇见。” 她温声问翠翠,“你在山里见过那种毒蛇没有?身上长着一圈一圈的花纹。” 翠翠小声回道:“没有,蛇不会去人多的地方。” 三人继续朝着山下走,姜久宁悄悄的打开意识空间,查看翠翠的验血结果。 刚才她假装打牛虻,其实是在翠翠的脖子上扎了一针取了一点血样。 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黑虎帮那么多人都凭空消失,只剩下一个小女孩本就可疑。 当姜久宁看到结果,更是大吃一惊。 她从未见过如此特殊的血样,这还是人血吗? 除了正常的红细胞白细胞血小板,其他表示病毒和细菌的数值全都高的难以想象。 和之前那几个活死人的血样对比,毒素浓度是他们的百倍至多。 一个人的血液会变成这样? 怎么可能? 她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毒气弹,可是从皮肤表面,毛发,唇色,和她身体散发出来的气味,却一点也觉察不出来。 姜久宁忽然想到了韩鬼哭,他就是想把自己炼化成一个毒人,却搞得人不人鬼不鬼,时日无多。 眼前的翠翠才是完美的毒人啊! 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姜久宁回过神,定定的看着翠翠,越发的不安起来。她试探的问道:“翠翠,你一直在黑虎帮吗?” “不是,”翠翠摇摇头。 “你怎么在黑虎帮?你家人呢?”姜久宁又问。 翠翠摇摇头,“我来这找人,我没有家人了。” 她不是黑虎帮的人,还浑身带毒,估计跟南疆巫师脱不了干系。 “翠翠,一会儿到了我家你别紧张,”姜久宁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安慰道。 翠翠又吓的一哆嗦,姜久宁感觉她好像很害怕被人碰触。 但她现在一定要碰到她,才能用空间中的仪器扫描她的全身,首先给她测了骨龄。 令人意外,翠翠的骨龄只有十岁,这说明她不是一个用了什么法子伪装成小孩,而是一个确确实实的小孩。 再做了全身扫描,五脏六腑和正常人一般无二,姜久宁对她的毒人的体质特别好奇。 可真把她带回家,岂不是带了一个定时炸弹? 姜久宁犯难了,忽然听见翠翠的肚子咕噜的叫了一声,小姑娘害怕的捂着肚子。 “翠翠,你饿了吗?”姜久宁关切道。 “没,”她摇摇头。 “别害羞呀,谁都会饿肚子,正好我早上在包子铺多拿了两个包子,你先吃!”姜久宁从怀里拿出一个温热的油纸包递到她手里。 翠翠拿着包子发愣,御北寒也意外的看着姜久宁,他根本不知道她多拿了两个包子的事。 “咱们先在这吃,吃完了就回家。”姜久宁带住缰绳停稳,自己先跳下马,然后张开双手接着翠翠。 翠翠愣愣的看着她,有点不知所措。 “别怕,我扶着你下来。”姜久宁说。 翠翠摇摇头,扶着马鞍自己跳下了马背。 姜久宁和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御北寒站在一旁等着。 “吃!坐在马背上吃的不安生,”姜久宁笑着催促道。 可是翠翠根本没打开油纸,直接一大口咬了上去。 “欸,”姜久宁阻拦道:“别急啊!把纸打开。” 翠翠不解的看着她,姜久宁意识到她从来没见过油纸包,以为这也是能吃的东西。 于是她把油纸包接过来,慢慢打开露出里边雪白的香喷喷的包子,再递给翠翠,道:“吃,这才是包子。” 翠翠看了看她,抓过包子两手捧着狼吞虎咽起来。 吃了一个又吃了第二个,姜久宁温柔的拍着她的后背,说:“慢点儿,包子好吃吗?” “好吃,好吃,”翠翠含糊的点着头。 姜久宁把水袋递过去,“喝点水儿,别噎着。” “水?”翠翠奇怪的看着水袋,看着看着忽然哭了起来,越哭越伤心。 “翠翠,你怎么了?”姜久宁紧张的问。 翠翠忽然止住哭声,起身跪在姜久宁面前,磕了个头,说道:“姜姐姐,你就是我的亲人,以后我听你的话。” “翠翠,你怎么了?”姜久宁紧忙搀扶她。 翠翠眼巴巴的望着她说:“爷爷说,谁要是给我饭吃,给我水喝,以后谁就是我的亲人。” “你爷爷?”姜久宁奇怪的问。 第一百八十五章 良言难劝糊涂蛋 “嗯,”翠翠低下头,眼泪一颗一颗的掉在地上,她抹了抹眼泪说道:“爷爷让我藏在草堆里,他去追那些人了。” “那些?”姜久宁思虑一下问:“是你说的那些见人就咬的人?” 翠翠摇摇头。 “那是什么人?”姜久宁追问道。 “是爷爷的师兄弟们。”翠翠回答。 “你爷爷为什么要追他们?”御北寒忍不住问道。 翠翠抬头看向姜久宁,好像询问她该不该回答御北寒的话,见姜久宁点头,她才说:“爷爷说不让他们做坏事。” 听了她的话,姜久宁和御北寒对视一眼,全都猜到翠翠也是南疆人,她爷爷也是南疆巫师,但是巫师之间可能产生了内讧。 御北寒问:“你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吗?” 翠翠摇头。 “你爷爷说怎么回来找你吗?”姜久宁接着问。 翠翠又摇头,哭的更伤心了,她说:“爷爷说我们的缘分到这就断了,谁能给我吃的喝的就让我把谁当成亲人,好好的听话。” 姜久宁怎么觉得有遗弃的意思? 她又和御北寒对视一眼,他们对翠翠说的话暂时辨不出真假。 “翠翠,别哭了,以后你叫我姐姐,我叫你妹妹,你把我当成亲人,我也把你当成家人。好吗?”姜久宁温柔的安慰道。 翠翠含着热泪点点头。 三人重新上路,很快回到了花溪村。 在村口看见姜大金正带着村民挖沟,搭建路障。 看见姜久宁回来,抬来两块板子搭在沟上,让他们通过。 姜久宁走过来,对姜大金说道:“大伯,这么做有用吗?” “我觉得能有用,我们准备在村子四周全挖上壕沟,他们就过不来了。”姜大金心有余悸的说道。 “一天能挖多少?”御北寒问道。 姜大金回道:“全村的劳力全都出来干活,一天大概能挖三十丈。” 御北寒放眼看了一圈,说道:“那要把村子周围全都挖出来,至少需要十天。” “快的话,差不多。”姜大金回道。 姜久宁不赞同道:“大伯,十天时间也太长了,再说到底有没有用也难说。” “就是,里长一早就把大伙叫起来干活,说有什么活死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赵二壮拄着铁锹抱怨道。 在花溪村姜家和赵家是两个大姓,他一开口其他人赵姓也都停下来纷纷抱怨。 “啥是活死人啊?” “赵安到底哪去了?” “你说那些家禽都是赵安咬死的?谁亲眼看见了?” “你们就相信我!我还能害你们不成?”姜大金急的直跺脚,大白天的还真是口说无凭,可是活死人的事,那是他昨晚亲眼所见。 他忙说道:“久宁也知道这事,赵安的事我媳妇和艾香也是亲眼所见,那根本就不是人啦!” “这些都是你们老姜家人的一面之词,”赵二壮不服气的说道:“当初说赵安出门办事的是你们,赵安回来就回了你们家,现在又说赵安变成了啥?活死人?” 他顿了一下说道:“我看是你们对赵安做了啥?弄出这么多借口给自己打掩护呢!” “我们做啥?”姜大金反问道:“赵安回来之后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出来,谁知道他到底咋回事?要不是被云大侠他们给擒住,过两天就不是吃家禽,是吃人啦!” “赵二壮,我这么一把年纪还能凭空捏造说瞎话?”姜大金气的脸色发白。 “凭空捏造这话我可不敢讲,”赵二壮索性把铁锹扛在肩上说道:“反正这活我是不干了,白在这挨累,还得挖十天?谁爱挖谁挖。” 他一撂挑子,其他赵姓的人也纷纷响应。 姜大金无奈的叹口气,骂道:“你这混球,真要是活死人进了村子,大伙都玩完。” “欸,里长,那就天塌大家死,谁摊上谁倒霉。”赵二壮不服气的说,其他赵姓的人全都放下了工具,看起了热闹。 姜大金刚要指使剩下的这些人继续干活,这些人也不干了。 “里长,本来说挖十天,他们不干了,让我们挖不得挖二十天?我也干不动。” “你们……”姜大金指着这群人说道:“这关乎咱们全村人的生死,你们怎么能……” “我看二壮说的也没错,天塌大家死,过河有矬子。” “里长,我们就先回去了。” 这时,姜五爷走过来说道:“你们都跟着瞎起哄,大金是咱们姜家的族长,又是花溪村的里长,咱们姜家不维护他,谁来维护?” “五爷,那也不能光可着姜家人挨累?” “再说了,刚才五丫都说了这玩意不一定有用。” “五丫头你真这么觉得?”姜五爷转头问道。 姜久宁刚准备往自己家走,就被姜五爷叫住了。 她说:“我只是说不知道有没有用。” 姜五爷点点头说道:“大金啊,五丫头是见多识广的人,她都不知道有没有用,要不就别挖了。” “五爷,我们听你的,你说挖不挖?”姜姓的这些人嚷嚷道。 姜五爷尴尬的笑笑说:“这我不能做主,大金是咱们里长,还是族长……” 赵二壮开腔道:“不管是里长还是族长都要能者居之,你们姜家家族的事我不参和,但咱们花溪村的事,我说一句,姜大伯也当了好几年里长了,是时候重新选一个出来。” “呦,赵二壮,这话是怎么说的?大金当里长这些年,咱们花溪村多平安啊!”姜五爷假惺惺的说。 “平安那是咱们用血汗钱换来的。”赵二壮说道:“这事大伙心里都有数。” 姜大金说道:“你们的意思我都听明白了,里长也好族长也罢,我都可以不当。” “大金,你怎么能说不当的话呢?”姜五爷责怪道:“你肩上的胆子重,不能遇到点困难就放弃,再说除了你哪有合适的人?” 姜大金后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姜五爷挡住了,他彻底明白了今天这一出都是姜五爷的意思。 他冷笑一声说道:“眼下最重要的事是保护全村人的安全。等把活死人这件事过去,我自然会把族长和里长的位子让出去。” “谁知道活死人的事要什么时候完?到底有没有谁知道?”赵二壮反驳道。 姜久宁举起手说:“我知道,我亲眼所见。” “对,久宁和云大侠都亲眼看见,他们的话你们总该信了?”姜大金苦口婆心的劝道。 “都是你们姜家的人,”赵二壮不服气的说,“我没亲眼看见我才不信。” 寻找了一夜的姜久佑还没有结果,又在村口被这点事缠住,姜久宁已然失去了耐心,不耐烦的说道:“大伯,良言难劝糊涂蛋,良医难治该死的鬼,他们爱信不信。” 第一百八十六章 脸皮厚的不怕说 “五丫头,虽说你现在有了点身份地位,那说话也该客气还是要客气一点儿,”姜五爷佯装好意的劝道:“这里边还有你的叔叔伯伯,哪能说是糊涂蛋呢?多不尊重人。” 姜久宁晒然,道:“五爷,我一句话说了那么多个字,您老怎么就抓住糊涂蛋三个字呢?莫不是您嗔心了?” “我哪有嗔心?”姜五爷被问的脸上不自在,说道:“大伙都知道腾子俊马上做大官了,你就是官太太,但咱们都是乡里乡亲,你也不能仗着官威压人一头说话是不是?” “五爷这个高帽子我可不敢带,”姜久宁说道:“咱们在这说挖壕沟的事,您老怎么就扯到腾子俊身上了?再说你们挖不挖壕沟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你们信有活死人也好,不信也罢,该说的该做的,我和我大伯也都做了,我们问心无愧。” 说完,她拉着姜大金就走,姜大金为难的看着姜五爷他们,低声说道:“久宁,咱不能不管呐!” 姜久宁问道:“大伯,您还没看出来?姜五爷是专门针对您,跟赵二壮都事先通好气了。” “我知道,他们惦记着族长和里长的位子,可现在是生死存亡之秋,哪能计较这种小事。”姜大金义正言辞。 姜久宁劝道:“大伯,本来挖壕沟也不算一个上策,咱们先回家再商量!您通知其他村子了吗?” “通知了,一早我就派出几个腿快的人出去送信,不光给各个村子,还有镇长那都送去了。”姜大金刚说完,就见一个村民迎面走来。 他忙问:“老四,你送完信了?” 杨老四尴尬的挠挠头说:“里长,我这还没出村口脚脖子就崴了,没去上啊!” “啊?”姜大金吃了一惊。 很快就看见另外几个送信的人陆陆续续的走了过来,他们都有各种不得不留下的理由。 总之,消息一个都没送出去。 姜大金急的一拍大腿,骂道:“你们这帮混账,这是要出大事的啊!” 姜久宁没想到,一个村子里的争权夺利会这么严重。为了一己私欲,能不顾众人的安危。 简直荒谬! “咳,”御北寒轻咳了一声,说道:“不用着急,姜里长,镇上很快就会有通知发下来。” “镇上?”姜大金吃惊的问。 御北寒回道:“是的,昨晚我们把赵安送到镇上,镇长已经知晓事态严重。但我回来的匆忙,没有来得及告诉你。” 闻言,姜大金堪堪的松了一口气,喃喃道:“能通知出去就好。” 几人走到了家门口,姜大金才注意到翠翠,也想起她们去找姜久佑的事。便问:“久宁,这孩子是?” 姜久宁握着翠翠的小手说道:“大伯,正好跟您说一声,这个小姑娘叫翠翠,无父无母怪可怜的,我想收留她在家里做我妹妹。” 翠翠见姜大金打量起她来,缩了缩脖子想要躲到姜久宁身后去,姜久宁紧了紧手掌说:“翠翠,别怕,这是大伯。” 姜大金叹口气,说道:“久宁你过来一下,我单独跟你说。” 姜久宁安抚的拍了拍翠翠的手背,还把马缰绳交给她,这才跟姜大金走到一边。 姜大金又是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心眼好,你娘也是个心软的,可是你也不能啥人都往家里领啊!” “大伯,翠翠太可怜了。”姜久宁解释道。 “唉,这年月哪个不可怜?你说你才把岳千山弄回来几天,这又弄回来一个小丫头,我知道你们家现在日子好了,不差这两张嘴,那也要注意点闲话是不是?”姜大金背着手,无奈的抿了抿嘴。 姜久宁笑道:“大伯,别人爱说就说呗,我这些年被说的还少哇!” “你是脸皮厚不怕了呗?”姜大金白了她一眼,道:“你不怕你也得考虑考虑你娘是不是?她一个半老徐娘,你领家里一个半岁老头,你说这是个啥事?” “大伯,谁说啥了?”姜久宁气的脸一沉,追问道。 姜大金摆摆手,道:“你呀,找个理由把那个瘸子送走!这个小姑娘的户籍,我再想想办法。” “大伯,我已经答应给岳伯伯养老了,他在我家跟一家人相处的也很好,我不会把他送走的。”姜久宁坚持道:“您就帮我把两个人的户籍都落下好不好?” “久宁,真不是我不帮忙,现在村里的情况你也心明镜的,多一口人就要从别人的嘴里挖出一口粮食去,谁心里也不乐意啊!”姜大金说道。 姜久宁摇摇头,“大伯,他们俩不占咱们村上和族里的口粮,我们家自己解决。” 姜大金继续拒绝道:“我知道你能解决,关键是落两个外人的户籍,不能我一个人做主,要全村一半以上的人摁手印才行。这是前些年闹饥荒定下的规矩,这么多年也没坏过规矩啊!” “大伯,一句话你帮不上呗?”姜久宁盯着他扬了一下眉说道:“那我就找别人帮帮忙!” “找谁?”姜大金急忙问。 “我当然不会去找腾子俊了,不过貌似黎天朗招安之后官职也不会太小……”姜久宁拉长声调,余光瞟着姜大金。 姜大金摆摆手说道:“行,行,我知道你认识人多,我想办法!” 看他改口答应了,姜久宁莞尔一笑道:“大伯,恭喜你又多了个侄女啊!” “还有个事,你二哥是不是到后山村了?”姜大金问道。 姜久宁摇摇头。 “能去哪?老王家也没啥信?”姜大金追问。 “都没有,”姜久宁的脸上又布上了愁云,嘱咐道:“大伯,你先别让我娘知道这事。” 姜大金说道:“我知道,你们家这三孩子,就没一个省心的。” 等这爷俩谈完,御北寒也告辞了,他得回镇上和沈星迟汇合,看看那边的情况。 姜久宁回到家和文氏他们交待了翠翠的来历,文氏果真是个心软的人,很轻易的接受了翠翠,翠翠也明白她是姜久宁的亲人,就是她的亲人,对文氏没表现出抗拒。 文氏给她找出姜久宁小时候的衣服,还带她去洗了个温水澡。 姜久宁给黎天朗针灸,姜久卫和岳千山谨慎的询问姜久佑的消息,得知根本没有找到,全都跟着发愁。 黎天朗问:“鲁家庄去了吗?找到江二娘了?” “黎天朗,”姜久宁盯着他的双眼,黎天朗惊觉她的表情不对,忙问:“出什么事了?” “黑虎帮的人……全失踪了。”姜久宁慢吞吞的说。 第一百八十七章 还缺两味药 “你说什么?”黎天朗激动地一下从炕上坐起来,姜久宁急忙摁住他的肩膀说:“你别激动,我看现场没有多少打斗的痕迹,翠翠说他们全都跑了。” 黎天朗急忙催促道:“跑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快说。” 姜久宁把去黑虎帮的所见全都讲了一遍,黎天朗一脸茫然,过了半晌才咬牙切齿的说:“肯定是南疆巫师搞得鬼。” “确实,但是周围都没有听到那么大批人转移的动静,我觉得他们应该隐藏在附近,”姜久宁慢条斯理的分析道:“如果能尽快找到他们,就能避免他们被南疆巫师利用,造成更大伤亡。” “藏在哪?能藏在哪?”黎天朗喃喃自语。 姜久宁提醒道:“你对黑虎帮的地形应该非常了解,仔细想想哪里能藏那么多人?” “嘶……”黎天朗不太确定的说道:“难道是老龟洞?” 姜久宁急忙追问,“老龟洞?在哪?” “那是前任帮主在的时候发现的一个山洞,因为洞口不大,但洞中极其宽阔,帮主就给起名老龟洞。那时候专门派人进入洞里探查过,里边有条暗河,有很多奇形怪状的石头,据说里边能容纳万人。原本帮主打算把山洞好好收拾,帮里的贵重财物都藏进去,还没等实行他就遇刺死了。” 姜久宁马上问:“你知道老龟洞的入口在哪?” “知道,”黎天朗点头。 “那就好,明天一早咱们就上山。”姜久宁决定道。 黎天朗问:“我的毒?” 姜久宁信心十足的说:“还需要治疗,只是暂时缺少两味药材,虽然如此,你的行动不会受影响了。” “缺什么药材你尽管说,”黎天朗急忙说道。 姜久宁摇摇头。 有意识空间的好处实在太多了,检查,化验,配药什么都能做,并且意识空间里储存着大量古籍,从古至今的各类药方不用自己检索,就能按照需求显现出来。 姜久宁昨晚采集了黎天朗和那么多活死人的血样放进意识空间,今天就已经得出相应的药方。 但是其中有两味药是空间中没有的,是在现代已经消失的药材。 她说道:“一味叫冰玄兰,是一种只生长在冰河岸边的兰草;另一种叫鬼株草,是一种生长在坟冢上的草,因尸体做生长的养分所以四季常青。” “真没听过,我还寻思是人参灵芝啥的,”黎天朗挠挠头,笑道:“没事,只要行动不受影响,我明天就跟你去老龟洞。” 听说姜久宁要去找黑虎帮的人,姜久卫心里不痛快,嘟哝道:“还不知道二弟的下落,哪有闲心管别人的事?” 姜久宁安慰道:“大哥,你别急,御北寒也在帮忙寻找,他能动用的关系比咱们多,总比咱们像无头苍蝇乱撞要好。” “那我也要自己去找,”姜久卫固执道。 “你去哪找呢?”姜久宁说道:“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现在真的没什么线索。” “会不会你们家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有什么仇家?”黎天朗试探道。 姜久宁、姜久卫、岳千山三人对视一眼,全都摇摇头。 “那就奇怪了。”黎天朗的话音一落,文氏领着翠翠走了进来。 拉着她的手夸奖道:“你们看,小闺女长得多水灵。” 她穿上姜久宁小时候的衣服,大小正合适,虽然有两个补丁,但很整洁。 文氏还给她梳了个哪吒头,小姑娘经过这一番梳洗,简直换了个人。 姜久宁几人打住了刚才的话题,全都看过去。 “翠翠,来,这是大哥,”姜久宁招招手,介绍道:“这位是岳伯伯,那位是黎大哥。咱们家还有二哥和二嫂,他们暂时不在家。” 翠翠怯怯的依次打了招呼,小宝从文氏后边挤过来,挺着小腰板说道:“还有……小宝!” “对,哪能把我外孙忘了,”文氏宠溺的把他抱起来亲了亲。 翠翠看着小宝,难得的露出了笑脸。 “翠翠,你跟娘先呆着!我还有别的事。”姜久宁把银针收好,准备去处理仓房里赵安留下的两条腿。 文氏看着他们心里也犯起了嘀咕,女人的心思总是敏锐的,总觉得他们几个好像有什么瞒着她,今天村里又传出什么活死人的事,她一直在担心,怕跟自己家的孩子扯上关系。 在姜久宁出门前,文氏问道:“宁儿,你大伯一早开会说村里闹什么活死人?你知道吗?” “听说了,刚回来的时候还看见他们在村口挖壕沟。”姜久宁若无其事的回道。 文氏又问:“昨晚你干啥去了?” “娘,我帮云在行办点事,这是秘密不能说。”姜久宁打马虎说道。 “外边现在不太平,你也别乱走了,”文氏叹息一声,道:“这是什么年月呀?活人不作乱又换成死人作乱。” “娘,别担心,有我和大哥,还有岳伯伯在,没什么好怕的。”姜久宁安慰道。 小宝攥着小拳头认真的说道:“还有小宝!” “对,还有小宝呢!小男子汉也能保护亲人了。”姜久宁摸摸他的小脑袋,小宝最近营养好,小脸蛋肉嘟嘟的,长得粉粉嫩嫩,大眼睛像两颗黑葡萄,越看越让人喜欢。 她见过腾子俊几次,从小宝的眉眼上很难找出和他相似的地方来,难道小宝的生父另有其人? 等下次遇到腾子俊一定要偷偷的采集一点他的血液检验一下。 安抚好了文氏,姜久宁便往仓房走,姜久卫紧忙跟上,嘀嘀咕咕的还要去找姜久佑,被姜久宁掐着胳膊拽了回来。 一打开门,呕! 这才过了一宿,赵安那两条腿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因为仓房没有窗,一扇门也是紧闭着,弄的整个屋子都是令人作呕的气味。 差点没把她和姜久卫熏过去。 姜久卫敞开房门,姜久宁顺手点燃一捆艾草,又找了破布把那两条烂腿包起来,提到大门外扔了。 当然不能真的扔,两条人腿扔在外边怪吓人的,姜久宁顺手放进了意识空间里做堆肥的材料了。 回来之后,打了清水把地面和桌面好好的擦了几遍。 仓房里的味道一时半会儿也散不出去,她就拉着姜久卫坐在井边的石凳上。 “大哥,你听我的,御北寒去找了,一有消息他就会通知咱们。” “那得等到啥时候?”姜久卫急的两手直抠头发。 姜久宁安慰道:“大哥,我跟你一样担心,但现在除了等,没别的办法。你也别太激动,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两人坐在院子里,门外有个人探头探脑的,姜久宁启声问道:“谁在门外?” 第一百八十八章 有了姜久佑的消息 门外的人回道:“妹子,是我。” 姜久宁听这声音有点耳熟,便打开大门一看,是个穿着一身短打的男人,手里拿着一封信。 男人满脸堆笑的看着她,姜久宁反应了一下,男人热情的自我介绍道: “妹子,不记得我啦!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我给你家拉过两回东西呢!你忘了还差点被人讹上?” “哦,”姜久宁想起来了,是镇上专门拉脚的车夫,“你找我有事吗?” 车夫回道:“有人让我给你送封信,这不是你们村口挖了壕沟吗,我的马车也过不来,我就只好走着把信送来。” “我的信?谁让你给我的?”姜久宁狐疑的接过信封,上边只写了她的名字。 “是个老人家,看着面生,”车夫说完又神秘兮兮的说:“听说咱们这有死人诈尸了,你晚上可别出门。” “知道了,多谢,”姜久宁从腰里摸出一角碎银递给他,道:“辛苦了,路上小心。” 车夫接了银子眉开眼笑的告辞。 姜久卫急忙凑过来,一把抢过姜久宁手中的信,就要拆开。 “小心!”姜久宁提醒道:“里边别放了什么毒药。” 姜久卫举起来冲着太阳看了看,乖乖的还给姜久宁催促道:“快些打开。” 姜久宁把信放在石桌上,和姜久卫屏住呼吸,拿出柳叶刀慢慢的划开,捏着信封一角把信纸慢慢的倒出来。 没发现任何异常,她展开信纸一看,上边写着一行字,“你二哥在我手上,三日后拿解药来换。” 落款人是韩鬼哭。 “韩鬼哭?是谁?”姜久卫问道。 终于有了线索,姜久宁松了一口气,道:“是个身重剧毒快要死的人。” 姜久卫又问:“他抓二弟干啥?” “之前我答应给他解毒,”姜久宁抿抿嘴说:“这回不用担心了,拿到解药他就会放人。” “你有解药?怎么给他?”姜久卫一脸迷茫。 姜久宁说道:“他给我三天时间,三天之后他肯定会来找我,大哥,稍安勿躁。” “可是想要解毒也得知道中的是啥毒,你知道吗?”姜久卫也有脑瓜灵光的时候。 “他都没来见我,我哪知道。”姜久宁无奈道。 “你都不知道咋做解药?”姜久卫追问。 姜久宁回道:“那天只见过他一面,了解个大概,如果做解药多少能作用。” “多少?”姜久卫怎么听都觉得不靠谱,姜久佑和王莲花都被当成人质了,万一解药做不成,那不是…… 姜久宁保证道:“大哥,对付韩鬼哭我有办法,只要二哥在他那,你就不用担心。” 她顿了一下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那两味药材,也不知道这个地方会不会有?” 另一边,姜久佑和王莲花被关在一户农家院里,桌上摆着酒菜他们俩一口没动。 听到有人来开门,姜久佑大声呵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把我们关在这干什么?” “嘿嘿,姜二少爷不要激动,”韩鬼哭佝偻着身子背着手走进来说道:“我跟你妹妹是熟人,请你来住两天。” “哪有你这样请人的?”姜久佑义正言辞说道:“我看你根本没安好心。” “我好不好心,那得看你妹妹的表现。”韩鬼哭嘿嘿的笑道:“她如果能做到,我自然不会为难二位。” “车夫呢?”王莲花忍不住问道。 “黑虎帮那个小子?”韩鬼哭啧啧的摇摇头,道:“你还关心他?要不是我把你们请来,他说不定要把你们拉到哪去。” “他到底怎么了?”姜久佑追问。 韩鬼哭抬手在脖子上抹了一下,姜久佑吓得头皮发麻。 韩鬼哭接着说:“你们俩在这其实不错,听说最近南疆巫师闹出不小的动静,像你们这样手无寸铁的人,出去也是送死。” “我跟姜久宁约了三天,你们就好吃好喝的在这呆着!别没等我毒死你们,你们先饿死了。” “久佑,你还是吃点!”王莲花劝道。 姜久佑横了她一眼道:“廉者不受嗟来之食。” “这也不算啊,好汉不吃眼前亏,何必亏了肚子呢?”王莲花接着劝他,自己的肚子忍不住咕噜噜叫了起来。 姜久佑黑着脸说道:“要吃你吃,我是不是吃他给的东西。” “你真不吃?那我可吃了。”王莲花坐在桌边端起了饭碗,姜久佑转动轮椅背对着她。 他的肚子也咕噜噜的叫唤,可是他觉得自己是有骨气的,不能吃坏人的东西。 王莲花见他如此的固执,看着手里的米饭也失去了食欲,她哪忍心让姜久佑一个人挨饿。 于是也放下了碗筷,说道:“你不是久宁的朋友,我也不吃你的饭菜。” “嘿嘿,吃不吃随便你们,”韩鬼哭背着手走了出去。 姜久佑诧异的看着王莲花,在他印象中她特别贪吃,好吃,不然能吃的那么胖?自从到了他们家,才变得收敛一些,体重也减轻了不少。 没想到饿了一天一夜,她还能忍得住,姜久佑都有点对她刮目相看了。 在门外一个手下对韩鬼哭禀报道:“师尊,官府和江湖人都在寻找这两人的下落,此地恐怕不宜久留。” “什么?”韩鬼哭惊讶的问:“官府也找他们?” 手下回道:“嗯,听说还是王族下达的命令。” “只听说东陵王在阳城,难道姜久宁跟东陵王也有关系?”韩鬼哭正在自言自语,忽然听到外边传来兵器相接的碰撞声。 “什么人?”他大喝一声。 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快如闪电,一把寒光利刃直逼他的面门而来,韩鬼哭闪身躲开,他的手下举剑迎了上去。 韩鬼哭定睛一看,惊讶道:“云在行?你来我这做什么?” “韩鬼哭,你绑了姜久佑夫妇二人是不是?”御北寒问道。 “嘿嘿,原来你是为他们来的。”韩鬼哭张开双臂,好像一只猫头鹰死盯着御北寒,说道:“我是请他们来做客,三天之后就会送回去。” “别三天了,今天就送回去!”御北寒沉声道,剑花一挑和韩鬼哭的手下打了起来。 韩鬼哭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御北寒的对手,忙说:“住手,云在行,我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这是何必?” 御北寒回道:“韩鬼哭,你绑了姜久佑不就是为了对姜久宁寻仇?姜久宁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 “嘿,这你可误会了,”韩鬼哭忙说。 第一百八十九章 亲自送回去 “误会?”御北寒招式一顿,韩鬼哭闪身躲到一旁解释道:“我找姜久宁寻什么仇?只是那丫头夸下海口能解我的毒,我这才把她哥哥请来待几天。” “你想让姜久宁解毒,为何不直接去找她?”御北寒又问。 韩鬼哭回道:“我都去了几次?那丫头总是躲着不出来。” 御北寒估摸着韩鬼哭每次去花溪村都赶上了姜久宁出门,毕竟这段时间她事挺多,在家的时间非常少。 韩鬼哭能每次去找姜久宁都赶上她不在,实属巧合。 “姜久宁不是言而无信的人,你不必用这种手段,”御北寒收了剑式说道。 韩鬼哭心想,只见过一面的毛丫头,在江湖上还是个无名之人,他现在如果不是毒气攻心,也不会病急乱投医,把希望寄托在姜久宁身上。 “既然你来找人,那我就给你个面子,”韩鬼哭说道:“你把人带走!” 御北寒轻笑一声,从交手的时候他就清楚韩鬼哭不用毒的情况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说给个面子其实是自己找台阶下。 虽然不用毒让韩鬼哭的实力大打折扣,也不至于这么弱。看来他真的需要姜久宁帮忙。 “韩鬼哭,我觉得你可以亲自把人送回去。”御北寒提议道。 “嘶……”韩鬼哭沉吟片刻,点点头。 王莲花和姜久佑隔着窗户缝偷看外边的情况,王莲花说道:“这是来救咱们的?” “看来是,此人和妹妹相识。”姜久佑回道。 “奇怪,”王莲花不解的嘀咕道:“怎么他也带着个戒指?” “什么戒指?”姜久佑问道。 “就是之前你奶奶去世的时候给久宁和那个货郎御北寒的戒指,后来御北寒那个不是一直没摘下来么!”王莲花回道。 姜久佑鄙视的看了她一眼,觉得她是个贪财的人,把一个戒指记得这么清楚。 王莲花知道他的想法,郁闷的说道:“男女的定情信物哪有那么巧,谁都有?我记着后来算命的道士也有那样的戒指,这位大侠也有,看他们身高体态好像也差不多……” 刚说到这就听见姜久佑嗤笑一声,“你倒是观察的仔细。” “你之前不也说觉得挺像吗?”王莲花反驳道。 可姜久佑才不会承认,他只觉得心里边生气,王莲花到底是嫌弃他,所以那么喜欢观察高个子的男人。 如果他腿没有病,不是自夸,那也长得玉树临风,不比云在行差多少。 这时,房门被打开,御北寒和韩鬼哭走了进来,姜久佑定睛一看,那股熟悉的感觉再一次出现,好像印证了王莲花的感觉是对的。 眼前的这个叫云在行的男人和叫御北寒的货郎,算命的道士都很像。 但他也有另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刚才还自以为是的觉得如果他的腿是好的,自己的形象不会比云在行差多少,可当云在行真的站在面前,他周身所散发的由内而外的潇洒气度,是姜久佑所不具备的。 御北寒开口,“姜二公子,我来接你们回家。” 姜久佑怔怔的看着他,王莲花高兴的推了推他的肩膀,姜久佑才一下回过神,点头道:“好。” 王莲花推着轮椅往外走,韩鬼哭跟在后边,王莲花紧张的问:“你还跟着我们做啥?” 韩鬼哭说道:“我当然是找姜久宁。” “喂,”王莲花急忙对御北寒说道:“他想害了久宁。” “不用担心,”御北寒淡定的扫了韩鬼哭一眼,说道:“有我在,谁也害不了她。” 把姜久佑扶上马车,姜久佑忽然一把抓住御北寒问:“你到底是谁?” 御北寒不解的看着他,姜久佑追问道:“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确实,见过好几次,”御北寒微笑着看着他,目光却隐隐的有些不快,问道:“姜二公子还想告诉我不要招惹你妹妹?” 说完,不着痕迹的抽出手腕,帮姜久佑关上了车门。 王莲花忙问:“他说什么?” 姜久佑轻笑了一声,道:“你说的对。” “我说的哪个?”王莲花莫名其妙的问,姜久佑却闭上眼不再说话了。 姜久宁和姜久卫带着小宝在石桌边上看画本,上次买的这一套画本,小宝都已经看了好几遍,书页都有点毛边了,但还是爱不释手。 只要抓住姜久宁就让她给他讲里边的故事,每次他都听得聚精会神,有时候姜久宁讲的出现和上一次不一样的地方,他还会提醒讲错了。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姜久宁刚把画本放下,就见姜久卫蹭的站了起来。 “怎么了?大哥。” 姜久卫歪着头认真的说:“有两辆马车,还有一匹马朝这边来了。” “是吗?”姜久宁抱起小宝往大门口走,姜久卫几大步走到前边,站在大门外朝远处眺望。 他的耳力极好,肯定不会听错的,姜久宁尽管表情很平静,心里却很忐忑。 终于一匹马出现在村路上紧接着后边出现两辆马车。 姜久卫眯着眼仔细辨认,忙说:“是黑虎帮的马车。” 姜久宁没看清马车,却一眼认出骑马的人是御北寒,她小声嘀咕道:“难道是二哥回来了?” 御北寒这么快就把他们找到了? 等马车到了家门,王莲花先从车上下来,姜久卫挤到车门把姜久佑抱上了轮椅。 “你找到他们的?”姜久宁感激的问。 “嗯,”御北寒云淡风轻的笑了笑。 小宝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御北寒抬手揉了揉他的头问:“小宝乖不乖?” “乖,”小宝献宝似的把画本举给他看,软糯糯的说:“宝宝看书。” “哇,小宝已经会看书了,真棒。”御北寒一本正经的把书接过去,看清了书名,不由的脸颊发热有一丝难为情,道:“小宝喜欢看画本?” “定、北、王,”小宝很认真的指着封面的字说道:“宝宝喜欢。” 姜久宁笑着说:“他特别喜欢让我给他讲定北王的故事,对了,你怎么找到我二哥的?” 御北寒朝后边的马车使了个眼色,韩鬼哭缓慢的走了过来,嘿嘿的干笑两声抱拳道:“姜久宁,得罪了。真没想到,我把你二哥藏起来,会闹出这么大动静,官府和江湖人都在帮你找。” 第一百九十章 南疆蛊王 韩鬼哭微微抱怨道:“要是不把他们送回来,我不光成了王族通缉的重犯,还会被江湖人追杀。” 说着他瞥了一眼御北寒,姜久宁也看向御北寒,清楚这次是他帮了大忙,刚要说感谢的话,韩鬼哭又问:“姜久宁,你到底能不能解我的毒?” “能,都请进来!”姜久宁说道。 把大门完全推开,把两辆马车并排停在院子里。 御北寒看着小宝,心里边就有股说不出的开心,于是朝着小宝伸出手,小宝就眉开眼笑的奔着他去了,姜久宁只好把他交给御北寒抱一会儿。 几人全都回了院子,关上大门。 韩鬼哭打量着她家的院子,跟着进了西屋,姜久宁把小宝交给文氏,关上了门。 岳千山和姜久卫、黎天朗都在西屋,王莲花推着姜久佑先去了东屋和文氏见面。 黎天朗和韩鬼哭一见面,都吃了一惊,岳千山见到御北寒,马上给他搬了把椅子。 姜久宁说道:“根据黎天朗的分析,怀疑黑虎帮的人还在山里一个叫老龟洞的地方,我们打算明天上山去查看。你们来的正好,咱们多去一些人更安全。” “我也要跟你们去什么老龟洞?”韩鬼哭诧异道:“姜久宁,我是来找你解毒,去那干什么?” 姜久宁说道:“事情有轻重缓急,目前第一紧要的事就是找到黑虎帮失踪的两千多弟兄,避免他们遭到毒手。”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韩鬼哭不在乎的说。 “你可以选择不去,”姜久宁微微一笑道:“我今晚就能给你配制解药,但不保证药到病除,以后还得调整药方,如果明天我回不来……” “行,行,我去。”韩鬼哭急忙摆手,他忽然发觉自己好像中了圈套,被御北寒和姜久宁利用了。 “第二,解南疆巫师的毒,还需要两味药,”姜久宁接着说:“一味叫冰玄兰,另一味叫鬼株草。” “我马上叫人去找,”御北寒说道,他暗暗吃惊,姜久宁解药的速度真快,目前沈星迟还在用赵安的身体试验各种解药,还没找到头绪,她这边已经明确的缺少何种药品了。 “确定是这两味药?”韩鬼哭问。 见姜久宁点头,他啧啧两声,道:“这两种都是世间奇药,只有记载却是千百年难得一见。比千年的人参,百年的灵芝还要难寻。我曾经走遍大江南北也没找到一株冰玄兰,鬼株草更是求而不得。” 听他这样说,几个人都显得有点失落。但姜久宁却很乐观的说:“找找看,万一能找到呢!如果实在找不到,或许也能有其他办法。” “嘶,姜久宁,”韩鬼哭诧异的问道:“你连南疆巫师的毒也能解?” “是的,”姜久宁点头又摇摇头说:“没有那两种药,我还不能乱说。 “能知道这两种药才的配伍,就已经很不简单了,请问你师出何门?”韩鬼哭好奇的打探起来。 御北寒淡淡的看着姜久宁,等着她的回答,只听她笑着说了四个字:“无可奉告。” 韩鬼哭不屑的哼了一声,道:“你可别小瞧南疆巫师,那些人擅长做各种蛊,我可听说这次还带了个蛊王出来。” “蛊王是什么?”御北寒问道。 韩鬼哭回道:“我没见过,只是听说蛊王是世间至毒之物,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生灵涂炭。” 众人沉默了一瞬,御北寒当机立断:“既然知道老龟洞,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出发。” “嘿,我这还没开始解毒,你们就要让我去出力?”韩鬼哭气的站起来背着手说道:“这要是遇上南疆那帮人,我肯定不是对手。” 黎天朗反对道:“老龟洞那地势险要,并且咱们不清楚山里的情况,白天去更有把握。” 御北寒听完他们的话,看向了姜久宁,就等着她的意见。 姜久宁明白御北寒心里着急,仔细想了想说道:“还是明天一早出发。” 御北寒只好点点头。 姜久宁起身笑着说:“来了就是客,你们先聊着,我去张罗晚饭。” “我呢?”韩鬼哭着急的问道。 姜久宁拉过他的手,说:“我先弄一点你的血。” 说完在他指尖扎了一针,疼的韩鬼哭一缩手,紧张的问:“你要干什么?” “把你的血吃了,尝尝都有什么毒。”姜久宁打趣道。 “你就不怕被毒死?”韩鬼哭信以为真。 姜久宁被他认真的样子逗得笑出声,“哈哈,你怎么这么好骗,我又不是百毒不侵的人。” 听她笑话自己,韩鬼哭的两眼露出两道不悦的冷光,姜久宁笑着说:“耐心等着!山人自有妙计。” 她走在前面,韩鬼哭就跟在后边,就想看出个究竟。 姜久宁也不管他,由着他跟着,该干什么干什么,洗菜,切菜,和王莲花准备做饭。 王莲花一看见韩鬼哭就忍不住要瞪一眼,小声对姜久宁说:“这老头又打什么坏主意呢?” 韩鬼哭一听她们谈论自己,立马竖起耳朵听。 只听姜久宁小声说道:“他不是老头,我看跟大哥差不多。” “别扯了,都这样还不是老头?”王莲花道。 姜久宁道:“真不是,他是得了一种怪病才变老的。” “你真能治?” “能,”姜久宁看见韩鬼哭正在偷听,就故意说道:“如果我都治不了,他就没指望了。” “你可真厉害,女郎中本来就少,医术好的更少,”王莲花由衷的说道:“你有这份能耐,以前咋没听说?” “这也是没办法逼出来的,”姜久宁敷衍道。 这时,翠翠贴着墙根走过来,怯怯的说:“娘问晚上客人是不是在这留宿?” “是,”姜久宁回道。 翠翠又贴着墙根往东屋走,韩鬼哭紧盯着她,吓得她一溜烟的跑进屋不敢出来了。 “你还有妹妹?”韩鬼哭问道。 “有哇!”姜久宁回道。 “你这个妹妹不像本地人,”韩鬼哭警惕的说,“我觉得她……” 姜久宁警告道:“要想我帮你就别打我妹妹的主意。” “嘿,你把我当什么人?”韩鬼哭讪笑道,还是觉得有点怪异,他看见翠翠分明第一次见,怎么会有种特别熟悉的感觉? 姜久宁是担心韩鬼哭发现翠翠的特别,做出伤害翠翠的事。 第一百九十一章 神乎其神的医术 吃过晚饭,姜久宁把韩鬼哭叫到仓房,两人面对面的坐着。 姜久宁把韩鬼哭身体里所中的毒全都说了出来,把韩鬼哭听得一愣一愣,问:“就凭一滴血,全知道的?” “对,”姜久宁点点头,说道,“你躺到床上,我再仔细检查一遍。” 韩鬼哭躺到床上,因为后背的脊柱已经严重变形,想要平躺都做不到,只能蜷着侧躺。 姜久宁煞有介事的伸出双手闭上眼,韩鬼哭问道:“你闭着眼检查?” 姜久宁睁开眼不耐烦的说:“这个叫气功,气功懂吗?” “听说过,”韩鬼哭重新躺好。 姜久宁闭上眼,手掌在距离他身体一尺的半空缓缓移动,韩鬼哭努力的去感受传来的气,可是什么都感觉不到,就纳了闷她用的到底是哪门子的气功? 她哪有气功,而是启用了空间的仪器做检查,伸出两手就是个障眼法。 忽然姜久宁的手掌在他的腹部停住,说道:“原来在这。” “啥东西?”韩鬼哭忙问。 姜久宁说道:“你是不是腰疼?尿血?” “是,”韩鬼哭叹口气道:“填这个毛病小半年了。” 呃…… 姜久宁真佩服他,得了肾结石小半年还能挺得住?也是个能人。 不过转念一想,他身体毒素那么多,已然对疼痛的感觉不明显,不尿血都不会觉得有问题。 “我这是咋回事?”韩鬼哭忙问。 姜久宁开玩笑道:“把你烧了就变成舍利子了。” “不可能,我才不信那个。”韩鬼哭说道。 “是结石,”姜久宁说道:“你也真厉害,胆结石,肾结石都长了,还能活蹦乱跳的到处走。” “你都看见我的胆了?”韩鬼哭大吃一惊。 “嗯哼,不然呢?”姜久宁睁开眼晃了晃有点发酸的胳膊说:“你的肝脏都不是正常的颜色,是蓝色的,肺部还好一些,胃肠疾病也很重,整个胃粘膜脱落。” 她又把韩鬼哭说的一愣一愣的,追问:“你就闭着眼全看见了?” “哎呀,都说了我有我看病的方式,你信不信我说的?”姜久宁问。 “信,”韩鬼哭已经被她神乎其神的检查方式弄的心服口服了。 姜久宁拍拍床说:“起来把衣服脱了。” “你还要干啥?”韩鬼哭紧张的揪住衣服,问。 “你都这样我能干啥?”姜久宁被他逗得哭笑不得,她原以为像韩鬼哭这种练毒的人都是阴狠手辣,天不怕地不怕。 看他现在的样子,好像谁要欺负他似的。 “那你还让我脱衣服,”韩鬼哭说道。 姜久宁转身拿来一包银针说道:“我觉得隔着衣服针灸穴位不太准。” ??? 韩鬼哭尴尬的笑了笑,道:“误会,误会。” “韩鬼哭,”姜久宁低头仔细看着他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个大帅哥?” 韩鬼哭恼火的说道:“你根本没见过我本来的样子。” 他也曾经玉树临风,是个因为容貌而被关注的人。那时候多风光,走到哪都能迷倒一片。 “你看云在行生的好看?”韩鬼哭回忆道:“我没练毒之前,不比他差。喜欢我,追求我的女人犹如过江之鲫,能碰我的手一下都会让她们尖叫半天。” “呦,你还那么有女人缘?”姜久宁笑道。 “当然了。”韩鬼哭抬起干枯的双手喃喃自语道:“就连男人都会为我倾倒的容貌,一去不复返了。” “别感慨了,”姜久宁把银针扎在他的后背上,说道:“裤子也脱了,留一件就行。” “你还真敢说,”韩鬼哭犹豫了一下,解开了腰带。 姜久宁说道:“你现在是病人,我是医生,性别并不重要。” “这么想着实令人钦佩,”韩鬼哭由衷的说。 姜久宁说道:“一会儿你会感觉全身酸疼,疼痛感会逐渐加剧,一定要忍住,这是我再用针法把你全身的经络打通,促进进一步解毒。” “打通全身经络?”韩鬼哭惊讶的问。 “嗯,你因为脊柱弯曲,对任督二脉造成了影响,变得很狭窄。” “这你也看到了?”韩鬼哭震惊的无以复加,道:“你可知道如果打通了任督二脉会有什么影响?” “你在恢复的时候后背能逐渐挺拔,”姜久宁回道。 韩鬼哭兴奋又不敢信的说:“会促使内力提升,功夫大涨。” “这么神奇?”姜久宁意外的问。 韩鬼哭真哭笑不得,敢情这位会气功的神医,竟然对武学一窍不通。 可他却知道自己遇到了大机缘,不光能解毒,还能在武学有所突破,遇到姜久宁真是捡到宝了。 “嘿,姜久宁,”韩鬼哭不是贪便宜的人,他得到了好处就要还给姜久宁同样的好处。 “干什么?”姜久宁正给他双腿扎针,抬眼问道。 韩鬼哭认真的说:“看你没有什么功夫,你如果能把我治好,我教给你一样武功怎么样?” “你的武功?” “嗯,我所学的功夫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韩鬼哭说道。 “你这么大方?”姜久宁开玩笑的口吻说道,韩鬼哭忙信誓旦旦的说:“我没有开玩笑。” “想让我拜师?”姜久宁问。 韩鬼哭说道:“那倒不必,我只是想报答你。” “好哇,技不压身,等你好了,你就教我!”姜久宁高兴的说。 接着,姜久宁在韩鬼哭的脚腕上分别扎了两根稍微粗一点的银针,手指一弹,把银针的针心捏了出来,看得韩鬼哭连连称奇。 “这两根针会把你经脉里多余的气排出来,”姜久宁话音刚落,就听见微微的嗡鸣。 她示意韩鬼哭看过去,只见两根细细的银针顶端徐徐的冒出淡淡的绿色雾气。 姜久宁迅速拿出一个防毒面具扣在脸上,说道:“这是毒瘴,你身体这个样子有一半是它造成的。” 韩鬼哭认同的点点头,但看着面具上那两个圆圆的大眼睛,嘴巴上凸出的圆柱形只觉得惊悚。 又看姜久宁拿出一个透明的瓶子,那些毒气全都钻进瓶子好像个墨绿色的团子。 他又问:“你这是做什么?” 姜久宁说道:“我把毒气收集起来备用。” “气也能收集?”韩鬼哭越看越觉得神奇,但身上的疼痛也在逐渐加剧。 可是他撑着不吭声,冷汗顺着后背直流。 等到针灸结束,姜久宁又给他喝了空间里的井水,吃了解毒的丸药。 直到半夜才算告一段落,回房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几人把马牵出来,准备再次上山。 韩鬼哭从仓房里走出来,众人看见他的样子,不由的吃了一惊。 第一百九十二章 寻人小队出发 昨天来的是个含胸驼背的老人,今天走出来的却是个微微驼背的中年人,就连头发都黑了一半。 “嚯!”黎天朗惊讶的围着韩鬼哭转了两圈,说道:“你这变化真够大的。” 韩鬼哭习惯的背着手说:“你也不知道我这一夜是如何熬过来的。” “今天觉得怎么样?”姜久宁端了一碗奶白色粘稠的糊糊过来说:“这是你的早饭。” “他早饭还跟我不一样?”黎天朗吃味了,他在这的几天可没开过小灶。 “不一样,他吃的是毒药,”姜久宁白了他一眼说。 这下黎天朗才觉得公平,催促他快吃,韩鬼哭把一碗糊糊直接干了,抹了一下嘴巴,如果毒药都奶香奶香的,他愿意天天喝。 韩鬼哭直接牵过一匹马翻上马背。 黎天朗看他动作这么快,也不甘示弱的飞身上马。还不忘回头嘲讽没跟上的御北寒,“云在行,你怎么……这么……” 他本想说这么慢,或者这么磨叽,可是当他看见御北寒抱着小宝,小宝依依不舍的搂着他的脖子时,一股危机感猛的涌上心头。 御北寒太贼了! 竟然先从小孩下手,先博得小宝的喜爱,给自己加分。 真是太贼了,他在这连着住了好几天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儿,他应该先讨好姜久宁的娘,还要她大哥,她儿子…… 黎天朗原本以为住进了姜久宁的家,和她朝夕相处就有机会,却在这一刻发现自己落了下风。 御北寒把小宝放在地上,揉揉他的小脑袋,温声道:“乖,我们很快回来。” “宝宝……骑大马,”小宝软糯糯的说。 御北寒答应道:“回来就带你骑马去。” “千万要小心,”岳千山叮嘱道。 文氏见他们一同出门,就算大伙都瞒着,她也觉得事情不寻常,她把姜久宁叫到一边说道:“宁儿,不论遇到什么事,保护自己最重要,你跟你大哥都要平安回来。” “娘,放心,大哥会照顾我,还要这些人呢,”姜久宁给她一个安慰的拥抱。 有妈妈惦记着的感觉真好。 几人出了门御北寒说道:“咱们正好是个五人小队。待会儿,韩鬼哭和黎天朗在前,我和姜久宁在中间,姜久卫在最后。” “为什么听你的?”黎天朗问道。 “我同意,”姜久宁说道。 黎天朗看她没意见,马上笑道:“我听宁儿的。” 来到村口挖开的壕沟,御北寒紧攥着缰绳站在沟边看了看,夹紧马肚子倒退几步,接着骏马飞奔起来,在壕沟边上腾空而起,跃了过去。 黎天朗不甘示弱骑着马跳了过去,接着姜久卫和韩鬼哭。 轮到姜久宁,四个人全都回头看着她,只见她下了马,从边上拽过两块木板搭在上边,牵着马走了过来。 “你怎么不试试?很轻松的。”黎天朗问道。 姜久宁直接说道:“我才学会骑马没几天,没必要跟你们一样瞎嘚瑟。” 黎天朗一撇嘴,什么叫瞎嘚瑟?是显摆。 “昨晚倒是安静,”御北寒说道。 姜久宁也觉得昨晚安静的过分,问:“难道这些大沟起作用了?” “怎么可能?”韩鬼哭说道:“这种东西挡不住活死人,他们如果想去哪,就算是翻山越岭跋山涉水也能过去,区区一条沟算什么。” “你对活死人了解多少?”姜久宁问。 韩鬼哭说道:“我对南疆巫师也有所研究,但是我是为了研究如何成为毒人,所以对把死人变活没什么兴趣。但我知道,那些东西目前除了火烧和砍头,根本没办法对付。” 他顿了一下又说:“并且我觉得那还不是最可怕,最恐怖的是他们想把活人也练成那种,那可就厉害了。” 黎天朗反驳道:“活人就好办了,宁儿有办法。” “一个两个好办,”韩鬼哭说道:“你们这么急着找黑虎帮的人,不就是担心这件事?要知道当年南疆是想要用在军队上,真要是被那帮人弄出一支这样的军队,你们想想会什么样?没有疼痛,力大无比……” “就会变成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御北寒接话道。 “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姜久宁坚定的说道。 在她所学过的历史上没有出现过,她现在所创造的历史中也不允许出现,战争本就非常残酷,不能再让人失去人性。 和平需要大家一起守护。 一直过了黑虎帮,黎天朗让他们全都下了马,朝着山上的密林深处走去。 韩鬼哭和黎天朗在前边开路,御北寒和姜久宁走在中间,姜久卫断后。 走了一段,闻到了血腥味。树林中还有死去的动物,有的躺在地上,有的挂在树上。 这条路好像是通往那个妖魔洞府的路那么血腥恐怖。 “这些动物怎么都死了?”姜久宁不解的问。 “看样子是互相残杀而死,”韩鬼哭回道,“它们被气味吸引过来发生争斗。能把这么多动物吸引过来,死的人不会少。” 后边这句话听的黎天朗身形一僵,挥起弯刀猛的砍断一根拦在面前的树枝,说道:“杀我黑虎帮一个,我要他偿还十个百个。” “嘿嘿嘿,”韩鬼哭说道:“他们哪有那么多巫师,据我所知,现存的不超过五个人。” “五个人就能搞出这么大动静,人多岂不更危险?”御北寒说道。 “不会再多,南疆的巫术已经快要失传了,”韩鬼哭说道。 “到了,”黎天朗顿住脚步。 几人全都看过去,只见前边有一块大石头挡着,大石头后边的山坡上布满了树藤。 黎天朗挥刀砍断树藤,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他胸脯上下起伏,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累的。 姜久宁刚要上前去看,被御北寒一把抓住,摇摇头道:“你跟在我身后。” “大哥,你先听听,”姜久宁说道。 姜久卫走上前,仔细的听了听道:“有风声,水声,没有人。” “进去之后还有很长一条通道,”黎天朗说:“大概一里多路。” “咱们几个不要分开,”韩鬼哭嘱咐道:“这种洞里最容易用毒气,一旦分开会出事。” “等一下,”姜久宁经他提醒,从随身带着的袋子里拿出几个防毒面具来。 “咱们都把面具戴上,就不怕了。” !!! 四个人全都盯着她的袋子,防毒面具可不是小东西,一下拿出五个。 就她那个布袋子,怎么装下的? “看我干什么?”姜久宁把防毒面具第一个戴上 韩鬼哭说道:“你该不会是天机门的人?” “什么门?”姜久宁问。 第一百九十三章 姜久宁有个乾坤袋 “天机门,是传说中的门派,门下的弟子会奇门遁甲。”御北寒解释道。 姜久宁摇摇头说:“没听过。” 本来不想让空间里的装备在外人面前显露,可现在没得选了。 “真神了。”韩鬼哭越看越觉得姜久宁的本事奇妙,这时戴上了防毒面具的姜久卫接过话说道:“就是神仙教的。” “啥?”韩鬼哭笑了,黎天朗和御北寒也隐晦的笑了。 他们不会相信姜久卫说的是实话,毕竟接触下来都知道他的脑子不大灵光。 没再继续追问这个话题,全都戴好防毒面具,按照之前的队形,走进了山洞。 刚进去的时候还有一点点光亮,越往里走越黑,越潮湿。 黎天朗提议点燃火把,却被姜久宁拦住,她道:“还不确定山洞里有什么毒气,万一是能点燃的,遇到明火咱们想逃都没处逃。” “有道理,”韩鬼哭说道:“我也听说过有些洞里的地气能燃烧。” “那怎么办?根本看不见前边的路,”黎天朗为难道。 姜久宁指了指面具的头顶,道:“我有办法。” 她摁下防毒面具上的一个开关,面罩顶端上亮起一道弧形白光,就算十根火把加在一起都没这么亮。 正在盯着她看得韩鬼哭和黎天朗被光刺得全都抬手遮住眼睛,过了一会儿才缓过神。 “这是什么光?”黎天朗惊奇的问。 “夜明珠?”韩鬼哭猜想道。 御北寒否定道:“就算十颗夜明珠放在一起也不会这么亮。” 姜久宁又指了指面罩上的开关说:“哪有那么多问题?你们也都把灯打开。” 四人都打开了头灯,山洞里被照的亮如白昼。 御北寒暗暗的感叹神奇,黎天朗忍不住好奇继续追问,“这个灯是用蜡还是用油?” 其他人也都有这个疑问,全都等着姜久宁回答,姜久宁手指朝上指了指说道:“闪电。” …… 没办法分辨出她说的真假,反正都被震住了。 韩鬼哭压低声音对黎天朗说:“她肯定是天机门的传人。” “不管是什么门,厉害就对了。”黎天朗美滋滋的东张西望,好像姜久宁厉害,他也跟着沾光。 继续往前走,白光照到的地方,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忽然姜久卫提醒道:“前边有动静,有活物,很多。” 几人定住脚步,屏住呼吸,几秒之后,一道道黑影从山洞里冲了过来。 白光之下,看得真切,率先冲过来的是一大群红眼蝙蝠,紧随其后的是数不清的毒蛇。 黎天朗立马甩开双刀,韩鬼哭从腰上摸出一根很细的短剑,御北寒抽出长剑,姜久宁也拿出了小刀,姜久卫的武器很普通,就是一把砍柴刀。 一时间刀光剑影,蝙蝠和毒蛇在刀剑下噗噗的喷出一团团血雾。很快蝙蝠和毒蛇被斩杀干净。山洞里弥漫开浓浓的血腥味,黎天朗刚要擦一下面具上的血点。 韩鬼哭提醒道:“小心,这些毒物的血可能也有毒。” 黎天朗动作一顿,姜久宁马上从布袋里掏出几张酒精湿巾,分发给几人,说道:“用这个擦。” 姜久宁把面具上的血迹擦干,顺便取了血样放进意识空间检查。 几人继续朝前走,进入老龟洞这段山洞大概走了三百米,姜久卫再次提醒道:“前边有滴答滴答的水声,还有嗡嗡嗡的声音。” “再往前走就快到那条暗河了,”黎天朗解释道,“但嗡嗡是什么声音?” “嗡嗡过来了!”姜久卫说道。 几人定睛朝前看去,很快他们也听到了嗡嗡嗡的声音,好像捅了马蜂窝。 紧接着成千上万的马蜂迎面扑来。 “不好,是火毒蜂。”韩鬼哭叫到。 “别怕,”姜久宁挺身上前,在布袋里抓了一把手臂在空中画了一个弧线,一张透明塑料布把他们全都遮挡起来。 火毒蜂一个接一个噼噼啪啪的撞在塑料布上,密密麻麻的马蜂看得人头皮发麻。 “这东西好哇!”韩鬼哭伸出手指摸了摸塑料布,有一定的厚度却能清楚的看见外边,并且那些毒蜂眼看着他们无计可施,他赞叹道:“比天蚕丝还好用,一副天蚕丝的手套都是无价之宝,这么一大块岂不是……” “其实没那么贵了,”姜久宁谦虚道,塑料布在意识空间里要多少有多少,在前世塑料布一点都不值钱,几块钱就能买一大堆。 黎天朗说道:“这些毒物肯定都是南疆巫师弄来的,以前我来过老龟洞,根本没这些东西。” “没准南疆巫师把老龟洞当成大本营了。”姜久宁猜测道。 “咱们也不能一直在这坐以待毙,”御北寒看着在外边转悠的马蜂皱起了眉。 “当然不会一直在这,”姜久宁又在布袋里摸了起来,韩鬼哭两眼发亮盯着她的布口袋,在他眼中那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布袋子,而是天机门的法宝,神话中的乾坤袋,里边能容纳万物。 姜久宁发现韩鬼哭一直盯着她,她看向韩鬼哭,韩鬼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问:“不用说咒语?” “啊,有咒语,”姜久宁神神叨叨的说道:“芝麻开门!” 话音一落,掏出五套防护服。 分发给一人一套,姜久宁说道:“你们注意看我怎么穿。” 四人全都紧盯着,看着她打开一个白色人形的东西,然后撕拉一声,那个人形的肚子破开一道大口子,姜久宁从口子钻进去,伸开胳膊腿,再撕拉一声,整个人都被包起来了,变成了一个雪人。 “你们看明白了吗?”姜久宁问。 四人连连点头,姜久卫伸出手指小心的戳了戳,嘟哝道:“人皮?” 其他三人都震惊极了。 “大哥,别瞎说,这可不是人皮,”姜久宁摆摆手催促道:“你们都穿上,然后我来对付这些毒蜂。” 四人按照她穿着的办法,把防护服套上,姜久宁又挨个检查了一遍,发现御北寒的领口没拉严实,她便帮他整理了一下。 黎天朗见了,马上嘀咕道:“诶呀,这个怎么回事?” 姜久宁回头看,顺手帮他也整理好,黎天朗和御北寒隔着姜久宁,四目之间电光四射。 第一百九十四章 危机重重 全都穿好防护服,他们发现姜久宁身上的防护服跟他们的有些不同,她的背后鼓起一个大包。 “这是怎么?”御北寒问道。 姜久宁拍了拍肩膀说道:“专门对付火毒蜂的秘密武器。” 说罢她把遮挡的塑料布去掉,两手握着喷射软管,对着火毒蜂一顿喷射。 其他四人没看见她手里的喷射口,只看见雾气从她手中源源不断喷出,扩散。 “天机门,绝不会错,能呼风唤雨。”韩鬼哭已经十分肯定的说道。 “你就说牛不牛?”黎天朗看着那些火毒蜂噼里啪啦的掉在地上得意洋洋。 姜久宁一边朝前走一边喷雾,所到之处别说火毒蜂,所有昆虫全都无一幸免。 这就是现代科技——杀虫剂。 她在意识空间的农用工具里找到的,本以为她现在一块地都没种,根本派不上用场。 今天却正好用到了。 走了百八十米,一个嗡嗡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厉害,属实厉害,”韩鬼哭惊叹道。 “再往前只能听到水声了,”姜久卫说道。 对于姜久卫的耳力,御北寒他们也自叹不如,虽然习武之人的耳力都不同常人,但姜久卫的听力完全在他们之上,比喻成狗耳朵也不为过。 五人走过老龟洞的隧道,终于来到了暗河边,黎天朗看着暗河爆粗骂道:“他妈的,这帮家伙竟然把暗河加宽了。” 他指着两边的石壁说道:“原来在两边有两条三尺宽的小路可以通往洞内。现在全是水,怎么过去?” 御北寒斩钉截铁道:“游过去。” “大伙都会水吗?”黎天朗问,目光落在姜久宁身上,男人会个狗刨倒是正常,夏天的时候谁还没去河泡子扎过猛子,可是女子不同。 “我会,”姜久宁说道:“防护服别脱我加强一下,穿着游过去能防水还能保暖。” “还能加强?”御北寒诧异的问。 “嗯,”姜久宁打开拉链在布袋里鼓捣起来,已经被他们看见防毒面具和防护服了,再多拿出来别的东西也不足为奇。 很快她拿出一瓶喷雾,说道:“喷一层放水喷雾,就能把防护服变成简单的潜水服。但是大家要注意不要被尖锐物品刮到。” 没人提出疑问也没人发表意见,姜久宁让他们看到的东西,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说多了只会显得自己没见识罢了。 全都按照姜久宁的要求举起双手,姜久宁把放水喷雾仔细的涂满每个人全身。 然后五人全都试探着走进暗河,仍旧是黎天朗和韩鬼哭在前,姜久宁和御北寒在中,姜久卫在后,朝着老龟洞的深处游去。 暗河的水冰冷刺骨,即便穿着防护服也能感觉到河水带来的冷意,往前游了一段,发现河水两侧的石壁上燃起了火把,大家默契的关了头灯,借着火把的光亮继续前进。 又游了一段,暗河河水变急,前边出现了漩涡,黎天朗和韩鬼哭逆着水流爬上了岸,姜久宁使出全力还是被水冲的往漩涡里拽,御北寒急忙扯住她一只胳膊,姜久卫从后边赶上来抓住她另一只胳膊,两人合力拖着她游了回来,爬上了岸边。 虽然游得没有多远,五人也累的气喘吁吁。 黎天朗坐在地上说道:“再往前就是一个大洞,能容纳上万人。” 姜久卫仔细听了听说:“没有上万也有上千,但是只有几个人说话。” “要是真的,说明黑虎帮的人还没死,”韩鬼哭说道。 御北寒站起身问:“现在这身衣服能脱了吗?” 姜久宁拿出一个空气检测仪,检查了一下空气环境说道:“可以了,这边的空气很安全。” 几人把防护服和面具全都拿掉,呼吸道洞中清冽的空气,才感到这里的温度实在很低,呼吸的时候鼻子前会呼出一团团白雾。 “嘶……真冷,”韩鬼哭说道,他的身体对寒冷更加敏感。 黎天朗说道:“再往里有结冰的地方,以前我们过来都会穿上皮袄。” “你怎么不早说,”韩鬼哭埋怨道:“老子最怕冷了。” “别急,我有办法,”姜久宁又在布袋里鼓捣起来,这回拿出的是羽绒服,还是长款连帽的。 一人发了一件,穿上羽绒服扣上帽子身体马上暖和了。 “这个甚好,”御北寒夸奖道,“轻便,暖和,比貂裘大衣还好,是什么做的?” “鸭毛,”姜久宁回道。 几人面面相觑,他们才不信是那么普通的材料做的,摸摸这光滑的轻薄的面料像蚕丝一样,这么大这么厚的衣服却如此的轻盈,怎么可能是鸭毛做出来的? “一定是……”韩鬼哭刚一开口,黎天朗就接话道:“天机门。” “有可能,”这回连御北寒都跟着附和了。 姜久卫再一次说道:“是神仙。” “是啊,是啊,”另外三人附和道。 距离南疆巫师越来越近,五人变得格外小心,他们贴着墙壁分成两边,互相配合着朝着里边走,幸好羽绒服都是黑色,还成了他们的夜行衣,形成了保护色。 终于来到了老龟洞的最深处,这里竟然是一个巨大的溶洞,在嶙峋的怪石中间是一大片宽阔的空地,洞顶上倒挂着形态各异的钟乳石。 而在中间的空地上,黑压压的一片人,全都笔直的站立着,洞中一片死寂,如果不是那些人呼吸出一团团白雾,都会怀疑他们全都是死尸。 “这些都是黑虎帮的弟兄,”黎天朗激动的道,他恨不得一下冲过去,被姜久宁摁住说道:“南疆巫师也在这,不要轻举妄动。” “这些人怎么回事?”御北寒问道。 韩鬼哭低声说:“我看他们是被南疆巫师控制住了。” “咱们现在干啥?”姜久卫忙问,看见这么多人他已经开始摩拳擦掌,想要大展拳脚了。 “嘘!”姜久宁一下把他摁住,盯着前边说道:“有人来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南疆禁术 五人屏住呼吸隐藏在暗处,盯着洞内。 只见有两人推搡着一个老人走到了一个石台上。 因为四周寂静,他们的谈话能清楚的传到姜久宁他们这边来。 “大师兄,你想好了吗?”有人问道。 “呸,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别白费心机了。”老人怒斥道。 “廖无涯,你不要执迷不悟,大夏给了你什么好处?” “他们杀咱们族人,抢咱们土地,你却要维护他们。” “你是我们南疆的叛徒!” “看在我们同门情意,你只要说出蛊王的下落,我们饶你不死。” 可廖无涯昂首挺胸,大义凛然的斥责道:“你们才是执迷不悟,这些年在大夏的统治下,南疆百姓安居乐业,吃的比以前好,穿的比以前暖,这就是大夏给的好处。你们这么做,只会挑起南疆和大夏的争端,让黎民百姓重新陷入苦海!” 听着他们的对话,姜久宁和御北寒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这个叫廖无涯的老者,肯定是翠翠的爷爷。 并且在姜久宁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测,该不会翠翠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蛊王? “这帮人内讧?”黎天朗低声问道。 “看来是,”御北寒回道,“看准时机,准备动手。” 御北寒扫视了洞中一圈,说道:“咱们四人去除掉南疆巫师,姜久宁去检查黑虎帮的人,想办法施救。” 被他命令黎天朗有些不服,刚要开口,听见姜久宁服从道:“明白。” 只要姜久宁答应,他就不会反对,于是点点头。 姜久宁又把防毒面具拿出来,说道:“以防万一。” 一回生二回熟,四人接过面具熟练的戴在头上,几人对视一眼。 就在那四个巫师准备对廖无涯痛下杀手的时候,黎天朗率先甩出一把弯刀,弯刀咻咻的朝着他们飞速旋转,南疆巫师迅速闪躲开,弯刀在空中转了一圈飞了回来。 一个巫师喝道:“什么人?” 御北寒他们四人一起显露身形,朝他们冲了过去。 短兵相接就不需要什么礼仪,打就对了。 南疆巫师一看这四人带着奇怪的面具,一时摸不清什么来路。一边打一边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黎天朗喝道:“这么快就不认识爷爷了?” 南疆巫师吃了一惊,道:“黎天朗你竟然没死?难道你喝了生血?” “爷爷才不会喝那玩意,”黎天朗讥嘲道:“邪不胜正懂吗?你们这群歪门邪道。” “就算你没死,你也不可能来到这里,”南疆巫师惊诧道:“你怎么做到的?” “你们不配知道。”御北寒大喝一声,一道弧形的剑光劈砍下来,直接将一块钟乳石一分为二,碎石哗啦啦的坠落下来。 四个巫师一看他们四人来势汹汹,马上拿出兵器迎战。 与此同时,姜久宁躲到人群当中,抽了几个血样放在空间中检测,再对他们的身体用仪器进行检查。 很快姜久宁发现,所有人的血液中都存在一种能控住神经的毒素,而这种毒素的来源竟在他们后颈的皮肉里,通过扫描发现,皮肉里竟然有一只很小的虫子。 意识空间提示,这种虫子就叫做蛊。 真开了眼界! 姜久宁紧急寻找把虫子从身体中驱除的办法。 四个巫师和御北寒他们交手几个回合之后,发觉这四人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上,于是四人互看一眼,心领神会,每人从手里扔出一把粉末。 四个巫师得意的笑着,其中一人说道:“就凭你们也敢跟来挑衅,就让你们自相残杀去!” 可出乎他们的意料,御北寒他们四人一点影响都没有,继续追着他们打。 南疆巫师接二连三的又使出不少毒烟,毒雾,都对四人没有影响。 “怎么可能?”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南疆巫师都被这几个百毒不侵的人整蒙了。 御北寒他们暗暗庆幸,幸亏姜久宁提醒他们戴上面具,不然还真着了道。 南疆巫师忽然计上心来,对着廖无涯射出几枚毒针,倒在地上的廖无涯突然腾空而起,挡在御北寒四人面前。 “大师兄,这几个人就交给你了。”南疆巫师说完,全都跑进了人群当中。 御北寒刚要去追,一道掌风袭来,紧接着廖无涯来到身侧,对着他接连打出几掌,每一掌都力达千钧,打的御北寒接连后退几步。 黎天朗、韩鬼哭、姜久卫三人也要去追,廖无涯觉察到他们的动向,一个闪身就把韩鬼哭一掌击飞,接着转向黎天朗,黎天朗挥舞着双刀和他的双掌碰在一起,竟像是碰在钢铁上一般火花四射,突然廖无涯反手一掌,将黎天朗的双刀振飞,掌风直接拍在他的胸口上。 黎天朗口中一阵甜腥,单膝跪地,廖无涯抬掌对准他的百会穴刚要出手,姜久卫一脚踹了过来,廖无涯抬起手臂格挡,却被姜久卫踹开两步的距离,黎天朗险象环生。 廖无涯一个人竟然将四个人拦住了!不但拦住还打的两人失去了战斗力。 当然韩鬼哭和黎天朗本身带着毒伤,并没有发挥出完整的实力。 但也能看的出廖无涯深不可测的实力。 御北寒和姜久卫并肩而立,两人都能感觉到面前这个老人带来的压力。 韩鬼哭勉强站起身说道:“我猜的没错,这是南疆的禁术,将一个人全部实力集中在一刻钟发挥出来,能发挥出比平时高出几倍甚至十几倍的力量,人自身的实力越强,发挥的越高。现在我们面对的是廖无涯一个人,却相当于和十个廖无涯在战斗。” “岂不是没有胜算?”黎天朗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说道。 “也不能这么说,”韩鬼哭说道:“只要坚持一刻钟,等他油尽灯枯。” 话音刚落,廖无涯对着姜久卫挥来一掌,姜久卫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肋骨的伤刚刚恢复,也不能算个正常人,战斗完全凭直觉,他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在握紧的拳头上,生生接下廖无涯的一拳。 只觉得整条胳膊一阵酥麻,疼痛感顺着手臂传导到肋骨上,姜久卫咬紧牙关大喝一声,拳头继续发力,砰的一声,被廖无涯打倒在地。 廖无涯刚想乘胜追击,把姜久卫一掌击毙,却发现手臂已然抬不起来。 姜久卫拼出全力的一拳,换了廖无涯一条手臂。 但此时的廖无涯完全没有痛感,左掌运功对着姜久卫打来,突然飞来一道剑光,廖无涯闪身躲开,御北寒提剑喘着粗气挡在姜久卫身前。 四人只剩下他一个战斗力,距离廖无涯油尽灯枯还有将近十分钟,御北寒能撑的过去吗? 第一百九十六章 最最霸道的毒药 幸好有意识空间,不然凭借姜久宁那些医学皮毛,对眼前的情况肯定束手无策。 经过紧密的研究,意识空间终于给出了解决办法,但需要一剂药引——毒人血,并且面对两千名即将被蛊毒控制的活人,需要的血量很大,至少一千毫升血和其他药材混合,才能提炼出足够的解药。 姜久宁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翠翠,第二个是韩鬼哭。但是不论什么人一次抽出一千毫升的血,也就没命了。 她正在想办法的时候,身边的那些人忽然动了起来。齐刷刷的转向同一方向,两千人围成了圈,把四个南疆巫师围在中间。 并听到南疆巫师叫嚣道:“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们南疆大军的厉害。” 接着他们齐声咏唱了一段咒语,刚刚还行动迟缓的人们动作越来越灵活起来。 如果再不找到办法,这些人就彻底被南疆巫师控制了。 不对,姜久宁脑中灵光乍现,如果先除掉南疆巫师,不就没人控制他们了? 这么想着,她悄悄的躲在人群当中,从缝隙观察着那几个巫师,其中一人背对着她。 姜久宁心生一计,悄悄的从空间拿出几只麻醉针,装好毒液。 她所配置的这种毒液,才算是世间最毒,最无解。里边最基础的毒素是韩鬼哭身体里的毒瘴,还有各种活死人的毒素,玉斑锦蛇毒,火毒蜂的蜂毒,红眼蝙蝠的毒…… 总之只要是姜久宁遇到过的毒物,能配合在一起的都混合在里边,才制造出这种世间绝顶奇毒。 南疆巫师善用毒,那就看看到底谁比谁更毒? 她屏住呼吸瞄准一个南疆巫师,嗖的射出一针,南疆巫师毫无防备中了这一下。 正在吟唱的声音突然中断,只见中针的人毫无预兆的倒在地上,身体肉眼可见的快速腐烂,几秒之后就变成了一滩脓血。 另外三个南疆巫师都惊呆了。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他们看着污血上覆盖的布料,在布料里发现了一枚闪闪发亮的注射器。 “二师兄,这是什么?”其中一人小心翼翼的把注射器捡起来,给另外两人看。 他们都摇摇头,根本没见过这种东西。 这时,老三的后背突然疼了一下,他刚伸手去摸,整个人就剧烈的抖动起来,紧接着七窍流血,和小师弟一样在其他两人面前变成了一滩污血。 “什么人?”老二朝着人群里看了一圈,姜久宁躲在一个男人身后,她身形偏瘦,个头也没有男人高,完全被遮挡住,加上周围光线昏暗,从前边根本看不见她。 “出来,”老二大喝一声。 “二师兄,不如这样,”老四压低声音提议道。老二点点头,叽里咕噜的说了一段咒语。 这些人突然朝着两边散开,姜久宁紧贴在男人后背上,行动跟他保持一致,还是没被发现。 老二朝着廖无涯那边看了一眼,御北寒还在苦苦支撑,廖无涯并没能击杀他们四人。 如果再过五分钟廖无涯的生命就彻底结束,御北寒他们如果没死,还会来阻止他们。 眼下最重要的是把这些黑虎帮的人彻底变成蛊人,活着是听他们使唤的蛊人,死了直接变成活死人,不论生死都能为他们南疆的复国大业战斗。 这才是他们最终目的。 “四师弟,先不要管他,咱们把仪式尽快完成。”老二说道。 老四只好点点头,和老二继续咏唱咒语,姜久宁悄无声息的在人群中改变位置,找好角度,准备故技重施。 没想到注射器刚射出去,就被老二一把抓住,紧接着对着她这边挥出一掌,将她身前挡着的人全部打倒,姜久宁暴露出来。 看她跟御北寒他们戴着一样的面具,穿着一样的衣服,就知道是一伙的。 二话不说,老二和老四一起冲了上来,姜久宁冷静的扔出几把手术刀,全被他们躲开。 老二一掌奔着她的胸口打来,姜久宁侧身故意用肩膀接下一掌,老二心头一喜,老四在她身后又打来两掌。 姜久宁直接把打趴在地上,噗噗的吐出两口鲜血。 “没想到你也是个用毒的人,”老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道:“去死!” 说完,握着注射器对准姜久宁的后颈扎了下来,可是手臂刚到半空,他就觉得一股火辣刺疼顺着手掌迅速的传遍了全身,注射器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姜久宁迅疾的出手抓住注射器扎在他的脚背上。 老二痛呼一声,老四见状对着姜久宁踢出一脚,把姜久宁直接掀出去撞在人群里。 姜久宁捂着胸口,整个胸腔都在钝疼,但这些都是外伤,并不会殃及生命。 可那两个南疆巫师就不同了,她在和他们战斗之前,就在外衣上涂满了毒液,只要他们沾上,就算不是注射到血液里,一样会中毒,只不过没有注射起效快罢了。 南疆巫师的老二手掌中毒之后又被她扎了一针,现在已经化成了脓血,老四比他痛苦多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溃烂,疼的他痛不欲生,却无能为力。 这样的死法或许有些残忍,但姜久宁好像发现了新大陆,在这个很多人都会内功的地方,用毒自保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她能够理解韩鬼哭对毒人的追求了。 如果没有配置出最最霸道的毒药,她是绝对不可能一个人解决掉四个南疆巫师。 突然,老四停住呼喊,用尽最后的力气咏唱起刚才未完的咒语。 最后一个音节落定,人群动了起来,那些人的脖子机械的扭动,好像在寻找目标,姜久宁紧张的看着他们,身体不由的往后退了退。 但他们并没有奔着她过来,而是全都调转方向朝着洞口那边走。 姜久宁松了一口气,这才看见御北寒正和廖无涯在战斗,尽管廖无涯已经断了一条手臂,御北寒打的却很吃力。 忽然,廖无涯一个横扫正踢在御北寒的腰间,御北寒被踹飞撞在石头上,又反弹回来倒在地上,他用剑尖点地,试图支撑着身体重新站起来,可是后退打滑,试了两次都没能成功。 廖无涯拖着一条断腿,一步一步朝着他逼近,手掌已经开始运功,要对御北寒发出最后的致命一击。 第一百九十七章 惨胜 就在这时,一把弯刀从他身后飞来,刷的一下砍断了他另一条腿,廖无涯身体一晃倒在地上,但这也不能阻止他前进,他用一只手撑着地朝前爬行,御北寒俨然成为他生命中最后一个目标。 眼看着他距离御北寒越来越近,韩鬼哭和姜久卫强撑着爬到他身边,一个抱住他,一个捶打他的头。 黎天朗勉强站起来拎着一把弯刀走到近前,手起刀落砍断了廖无涯的脖子。 四人全都长出一口气跌坐在地上。 他们都经历过很多场战斗,尤其是御北寒,在千军万马中杀进杀出,从没有像今天这么狼狈,这样的惨胜。 忽然姜久卫指着人群说道:“那些人在干什么?” 几人朝着人群看去,黎天朗惊呼道:“不好,他们要出去。” “看来他们都已经被南疆巫师控制住,”韩鬼哭说道:“他们变成了力大无比的蛊人,就算死了也会变成活死人继续战斗。” “不能让他们出去,”御北寒撑着长剑吃力的站起来,说道:“一定要阻止他们。” “不能杀他们,”黎天朗挡在御北寒前面说道:“他们都是活人,都是我的兄弟。” “可他们现在不受自己的控制。”韩鬼哭说道。 “一定会有办法。”黎天朗朝着姜久宁看去,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 姜久宁扶着墙壁走到他们身边,黎天朗迫不及待的问:“你会有办法对不对?你能救他们对不对?” 姜久宁还没回答,御北寒紧张的问:“你受伤了?伤在哪?” “妹妹,你怎么样?”姜久卫也跟着关心道。 姜久宁摆摆手,道:“我没事,小意思。” 说完就见她蹲在廖无涯的尸体旁用手沾了一点血。 黎天朗又追问道:“你说话呀,是不是有办法?” “你急什么?”御北寒沉声道:“没看见她也有伤?” “可他们就要走出去了,”黎天朗急的焦头烂额。 韩鬼哭说道:“就算咱们几个现在去阻止,只怕也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出了这个山洞,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我明白,”御北寒紧蹙着眉不忍的看向姜久宁。 姜久宁坐在地上,紧咬着牙说,“稍等一下,如果廖无涯的血不能用,韩鬼哭,那就的放你的血了。” “啥?”韩鬼哭吃了一惊,道:“老子已经剩下半条命,还要放血?” “不然呢?”姜久宁深吸一口气,忍着胸腔里的疼说道:“你放心,我会保住你的命。” “我才不干,”韩鬼哭气的直接躺在地上。 “放血?如果能救他们放我的血,”黎天朗反应过来撸起袖子说道。 姜久宁摇摇头,“你的不行。” 黎天朗沉默下来,焦急的看着那些朝着洞口走的人。 终于检测结果出来,廖无涯的血也符合要求,能够成为药引。 姜久宁的手里露出一根透明的管子,把廖无涯的血液全都吸收进了她的身体。 !!! “姜久宁,你在做什么?”御北寒震惊的问道。 姜久宁波澜不惊的回道:“他的血液有毒,我要做药。” “你会中毒的!”韩鬼哭提醒道。 “不用担心,”姜久宁的声线平淡冷清,莫名有种令人镇定的力量。 廖无涯在战斗中已经失去了很多血液,抽干了尸体里的血才勉强够用。 意识空间里的解药紧锣密鼓的制作着,姜久宁有条不紊的说道:“一会儿,需要咱们五个全都行动,把解药扎在每个人的后颈上,每人一针。” 说完她拿出五个药丸一人一枚说道:“吃,这是恢复体力的药。” 把药吞下去,又给每人分了一杯水。 当然这些也都是从她的布袋里掏出来的,从起初的震惊,到现在她从袋子里拿出什么,都觉得理所当然了。 吃了药丸,喝了井水,几人全都感觉到全身的力气正在快速恢复,就连被打伤的骨头都不那么疼了。 又过了一会儿,眼看着人群已经走出三分之二,意识空间中的解药终于制作完成,并且分装成了两千支反蛊疫苗。 姜久宁从布袋里又掏出四个装着疫苗的医药箱,分别交给他们,再交待一下疫苗的使用办法。 “怎么分别谁打过,谁没打?”御北寒仔细问道。 姜久宁回道:“打完疫苗的人后颈会流出一些血,就按照这一点来区分!” 五人开始分头行动,黎天朗首当其冲,姜久卫和韩鬼哭紧随其后,御北寒拽住姜久宁说道:“把你的药给我,我去打。” “没事,我能打。”姜久宁坚持道。 御北寒固执道:“我是男人,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他真心不想让姜久宁受苦受累,可是姜久宁却觉得他大男子主义,在搞性别歧视。 她甩开他的手说道:“男人能做的事,女人也一样能做。” “你别这么固执,”御北寒追着她说道。 姜久宁的好胜心上来了,说道:“不信咱们比试一下,你我的箱子里都是四百支解药,谁先打完谁就赢了。” “好哇,”御北寒微微一笑道:“既然打赌,赌注是什么?” “你想赌什么?”姜久宁反问道。 御北寒心念一动说道:“如果我赢了你要听我一次话。” “如果你输了呢?”姜久宁问。 御北寒回道:“那我听你一次,不论你的要求是否合理。” “就这么说定了,”姜久宁信心十足,说完便挤进了人群。 随着疫苗越打越少,姜久宁他们追上了最前边的人群,这才发现,人群所走的路并不是他们来时经过的那条水路,而是另一条狭窄的溶洞。 “这条路通向哪?”姜久宁追上黎天朗问道。 黎天朗回道:“我没来过这边,不清楚。” 越往里边走越冷,地面全都结冰,正常人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那些中了蛊毒的人接二连三的摔倒在地上。 姜久宁刚追上前边的人,前边的人脚下一滑摔倒了,她也跟着倒了下去,忽然一条手臂拦腰将她抱住,姜久宁惊呼着转过身,看见的是御北寒担忧的脸庞。 “你小心一些,”他说。 “我……”姜久宁刚一开口,便惊呆了,她定定的看着御北寒的头顶,在一块下垂的钟乳石上竟然倒挂着一朵淡蓝色的兰花。 第一百九十八章 运气太好了 姜久宁朝着御北寒伸出手,御北寒的心不由的砰砰直跳,他感觉姜久宁的动作好像要搂住他的脖子,又好像要摸他的脸,不管是哪个,都让他有点情难自已。 他紧张的干咽了一口,就看姜久宁的手停在他眼前,她还赞叹了一句,“好美!” “你……”御北寒虽然很想她再说点什么,做点什么,但他知道不合时宜,刚想要提醒她,还有正事没做。 姜久宁忽然扯着他的领子站了起来,指着头顶说道:“这就是冰玄兰!” “哈?”御北寒顺着她的手指看去,也见到了那条淡蓝色的兰花,冰清玉洁的颜色,好像水晶一样通透的花瓣,着实美不胜收。 但他的内心是失落的…… “冰玄兰?”韩鬼哭急忙凑过来,还把御北寒挤开了一点。 “这就是冰玄兰?能见到真的冰玄兰,我死而无憾了,”韩鬼哭激动的语无伦次。 他刚要伸手去摘,被姜久宁拦住,“不能用手碰!” “冰玄兰预热就会消失,”她解释道。 “那怎么办?”韩鬼哭纠结的无计可施。 姜久宁从布袋里拿出一把剪刀,一个玻璃瓶,抬手去够冰玄兰,奈何自己的身高不够,她正在发愁。 忽然身体一轻,被御北寒抱了起来,她慌了神低头去看,御北寒仰着头问:“能不能够到?够不到你就坐到我脖子上。” 坐在他脖子上? 姜久宁只是想了一下那画面,就觉得面红耳赤,她急忙抬起头又试了试,说道:“你再往左一点儿。” 御北寒配合着她的指挥,姜久宁小心翼翼的把冰玄兰采摘下来。 重新落地,她有点不好意思去看御北寒,故意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冰玄兰上,说道:“有了它现在只差鬼株草了。” “可惜只有这一颗,冰玄兰生长的环境这么苛刻,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长出第二颗了,”韩鬼哭感慨道。 “是呀,”姜久宁附和道,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意识空间中有一片田地,她可以把冰玄兰放在空间中试着培育。 这时,走在前边的黎天朗大声问道:“你们谁还有药,我这没了。” “我这还有,”韩鬼哭回道。 姜久宁急忙把冰玄兰收进空间,查看自己剩下的解药。 御北寒说道:“我这没了。” 姜久宁还没数完,惊讶的看向他,御北寒微微一笑道:“愿赌服输。” 然后朝她伸出手说:“剩下的交给我!” “好!”姜久宁这回没跟他争,她不好意思跟他争,多说一句话都有些难为情。 看着御北寒走在前边,她心里泛起了嘀咕,刚才御北寒如果不抱着她,他自己是不是也能把冰玄兰采摘下来,可他为什么没自己采摘,而是要抱着她呢? 如果不抱她,她就不会这么难为情了。 她还想知道御北寒会让她听一次话,他会有什么要求?不会是过分的,无礼的要求? 打赌的时候,她怎么没想到让他说清楚是什么要求? 越想越苦恼。 终于把解药全都注射完,前方出现了一些光亮,被注射过解药的人全都七倒八歪的躺在溶洞里。 “现在只是把蛊虫杀死,等他们醒来,还要再吃一些别的解药才行。”姜久宁说道。 “幸亏有你在,”黎天朗感激的一下抱住姜久宁。 姜久宁笑道:“还有个好消息,你刚才都没注意到。” “什么?”黎天朗问。 姜久宁说道:“已经找到冰玄兰了。”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黎天朗激动的不能自己,又把姜久宁搂在怀里抱了抱。 御北寒上前拍拍他的胳膊说道:“说话就说话,你老是抱着人干什么?” “喂,我抱我喜欢的人有问题?”黎天朗不甘示弱的问。 看见他们俩因为自己在针锋相对,姜久宁就感觉头疼,提步朝着光亮处走去。 看她先走了,姜久卫和韩鬼哭急忙跟上,御北寒和黎天朗互相瞪了一眼也追了上去。 走出山洞,没想到外边竟然是一个很大的土包。 周围是参天大树,遮天蔽日,明明是大白天却阴气森森。 几人绕过去发现土包前边还有半截石碑,不知道过了多久,石碑上的字已经不清楚了。 “这还有坟地,是啥时候的事?”姜久卫挠着头,他打猎的时候也进过深山,但从未在深山里见过坟地。 周围的村子也没人会把坟地埋在这么深的山里。 “不知道,看样子有些年头了,也没人管理。”姜久宁看着坟头上长着的灌木猜想,如果是有主的坟地,肯定不会任由树木在坟头上生根。 “我们不是有意打扰,请见谅,”黎天朗对着石碑拜了拜,韩鬼哭和御北寒也跟着拜了拜。 姜久宁和姜久卫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这也要拜,她想起御北寒曾说过,事死如事生的话。大概他们觉得从坟前经过,就是路过了人家的大门口! 这么想着,她朝着坟上又瞥了一眼,忽然看见在坟头那棵树根下的草稞里冒出一株紫黑色的草。 不会这么巧? 姜久宁又靠近了点仔细看,和空间里的古籍上记录的样子一般无二。 “你干嘛呢?”黎天朗看她好像要往坟上爬,不由的问道。 姜久宁指着那株草问:“韩鬼哭,你看那是不是鬼株草?” “在哪?”韩鬼哭顺着手指一看,震惊的合不拢嘴,姜久宁这是什么运气,摔一跤找到冰玄兰,遇到孤坟就能找到鬼株草。 “好像还真是,”韩鬼哭惊讶不已。 “采集鬼株草有什么讲究吗?”御北寒马上问道。 一想到刚才他抱着她采冰玄兰,姜久宁忙说:“有,必须是女人采摘。”她还特意强调,“沾不得一点阳气。” “你小心一点,”御北寒提醒道,“年久的坟冢很容易塌陷。” “我知道,”姜久宁抬脚试了试土层,然后轻手轻脚的爬上了坟头,黎天朗提醒她,“看树上。” 姜久宁一抬头看见一条玉斑锦蛇正垂下来朝她这边吐着信子。 果然毒物都是相生相克,鬼株草是剧毒,它的周围就会有同样毒的生物存在。 第一百九十九章 怎么才是真的对她好 “你别动,我先一刀砍了它,”黎天朗缓缓抽出弯刀,低声说道。 姜久宁保持着姿势不动,急忙说:“别,你如果砍了它蛇血会落在鬼株草上,影响药效。” “那怎么办?”黎天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看鬼株草近在咫尺,绝不能因为一条毒蛇功败垂成。 “我来想办法把它引开,”韩鬼哭说着把手伸进怀里摸索起来。 御北寒张开手掌暗暗的盘算,用几成功力一掌过去能把玉斑锦蛇打开还不至于打爆。 姜久宁盯着玉斑锦蛇,玉斑锦蛇也盯着她,姜久宁算计着她距离玉斑锦蛇还有一米多远,她如果先采鬼株草肯定被蛇咬,那她就要先处理这条蛇,但蛇正倒挂在鬼株草正上方,如果打伤打晕它都会碰到鬼株草,只能先抓蛇,那么她能不能顺利的逮住这条蛇? 就在几人都在想办法的时候,突然,一只大手从玉斑锦蛇后边伸过来,以迅雷之势掐住了蛇的七寸,玉斑锦蛇连扭动了两下就从树上掉了下来,被另一只大手稳稳接住。 虽然就在呼吸之间,姜久宁仍旧紧张的吞了口水,朝着大手的主人看去。 姜久卫把玉斑锦蛇缠绕在腰上试了试长短说道:“做一条腰带正好。” 几人全都堪堪松了一口气。 他们几个把事情考虑的太复杂,关注点都在玉斑锦蛇的毒和怎么保护鬼株草,但姜久卫不同,他想的最简单直接,处理的办法也最实在。 “大哥,你先装到袋子里,等回去我给你做,”姜久宁说道。 看着姜久卫把蛇收了起来,姜久宁又观察了一下周围其他的植物,然后才拿出一把金光闪闪的小铲子,准备去挖鬼株草。 看她如此的小心翼翼,韩鬼哭在一边讲解道:“鬼株草是至阴之毒,必须是女人拿着金器才能取下来,取下来之后要用金器装着绝对不能碰到其他东西,否则就没用了。” “一棵草还这么多讲究。”黎天朗吐槽道。 韩鬼哭感叹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生之年能见到冰玄兰和鬼株草死而无憾了。” “那我能用到冰玄兰和鬼株草做解药,岂不是走大运了?”黎天朗打趣道。 “你以为呢?”韩鬼哭斜了他一眼,说道:“就别说这药本身是奇珍异宝,能盛冰玄兰和鬼株草的容器,也是有钱能买到的。你说谁能出门随身带着金铲子和金瓶子?” 他有点羡慕黎天朗的好运了,他甚至有种想法,为什么自己没中跟黎天朗一样的毒?不然也有幸能体验一下冰玄兰和鬼株草两种奇药的药效。 “说的也是,宁儿厉害!不愧是我看中的人。”黎天朗得意起来,韩鬼哭白了他一眼道:“你也就是看中,我都觉得你配不上。” “嘿,我跟你说韩鬼哭,你可别打宁儿的主意,我才是给她儿子当爹的人。”黎天朗信心十足的说道。 韩鬼哭斜了一眼御北寒轻笑道:“这可不见得。” 御北寒没参与他们的谈话,默默的注视着姜久宁,看她把挖出来的鬼株草小心翼翼的装进一个金色的容器。 当然这些都是从她的布袋里拿出来,以前御北寒就觉得她很有本事,性格又好,这一次才知道,她的身上藏着大秘密。 现在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的秘密。 以前御北寒就认定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姜久宁的本事,要保护她过她想要的安稳日子,现在更是如此。 如果她这个秘密被外边的人发现,心思各异的人会蜂拥而至,她再也别想得到平静了。 可是他忽然发现,姜久宁现在所经历的,都是他带来的。 他想给她安稳,却意外的让她卷入风波。 这绝不是他的本意。 “好了,”姜久宁把金瓶子装进布袋,转身从坟包上跳了下来,御北寒几乎本能的伸出手接了她一把护着她站稳,埋怨道:“走下来就好,万一踩塌了怎么办?” “哪有那么容易塌掉的,”姜久宁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阳光从树枝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她的脸上,让她的笑灿烂如花。 御北寒的心里猛的闪出一个念头,他应该放手了。 让她保持着这样灿烂的心情,在花溪村这样的山坳里安稳平静的生活下去。 “现在两种药都有,我的毒能彻底解了?”黎天朗兴奋的走过来,拽住姜久宁的手腕问道。 “对呀,”姜久宁也难掩激动,语声轻快的说:“等回家我就开始调制解药,你放心!” “那他们怎么办?”黎天朗担忧的看向洞穴,黑虎帮的那些人打完了解药全都昏倒在里边。 姜久宁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说道:“他们至少要昏睡一天才能醒,等醒来之后自己就能回黑虎帮了,后续解毒的事你不用担心。” “多亏有你在,”黎天朗由衷的说道。 如果是以往,看他们这么亲密的站在一起说话,黎天朗还拽着姜久宁的手腕,御北寒肯定要找个什么理由把两人分开,但这次,他暗暗的忍住了。 他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解决了南疆巫师的事,他就要回京城复命了。 他应该退出姜久宁的生活,还她一片安宁净土。或许这才是真的对她好。 几个人在山上重新开出一条山路回到了黑虎帮,然后骑着马下山回花溪村去了。 沈星迟已经在姜久宁家等了大半天,他研究活死人的解药只差了一步却想不出所以然来,就来找姜久宁商议,这才知道他们全都上山了。 等他们回来,得知南疆巫师已经全部被解决,还得到了两种奇药,沈星迟直呼自己亏大了。 姜久宁把他带到仓房里,让他欣赏采到的冰玄兰和鬼株草,直接就把沈星迟给震住了,从小到大他见过的奇花异草数不胜数,但这两种全是第一次见。就连他爷爷,他爹也只是闻名未见真身。 “真可惜,只有这两个,用了就没了。”沈星迟感叹道。 姜久宁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那也不一定,我琢磨着既然在山里能找到一棵,将来就会有第二棵第三棵。” “话虽如此,说不准要多少年,”沈星迟长吁短叹道:“我是没机会了。” “别灰心,有志者事竟成,”姜久宁鼓励道,其实她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意识空间能模拟出各种环境,就算冰玄兰和鬼株草的要求苛刻也一定能模拟出来,她可以慢慢的培育,让这些奇花异草免于绝迹。 沈星迟又跟她探讨起关于活死人解药的事,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二百章 给什么赏赐 黎天朗、韩鬼哭、岳千山、姜久卫全都在西屋,这回韩鬼哭充当了医生的角色,帮着黎天朗、姜久卫进行包扎。 他们几个在和廖无涯的战斗中伤的最多,本以为下山都会很困难,但吃了姜久宁给的药之后,身体好像恢复了七七八八。 姜久卫把玉斑锦蛇拿出来,剥了蛇皮,蛇牙根里的毒囊被韩鬼哭取了,蛇肉喂了小豹子,岳千山把蛇皮要了去,准备好好处理之后给姜久卫做根腰带。 御北寒站在院子里,朝着仓房看了好几眼,门紧闭着,沈星迟和姜久宁已经谈了一个多时辰。 不会渴不会饿? 他忍不住叩了叩门,姜久宁拉开房门见他在外边有点意外,忙问:“有事吗?” 御北寒微微蹙眉冲着里边说道:“时候不早,该走了。” “不着急,还有一点就说完了。”沈星迟说道。 御北寒觉得他真不识趣,便说:“今天都累了一天,她也该休息了。” 没想到姜久宁也反对道:“我没关系,一会儿还要给韩鬼哭他们针灸。” 沈星迟兴致勃勃的问:“韩鬼哭的毒你打算怎么解?我看他比上次状况好了很多。” “我昨天给他用了一次药,针灸了一次,排出一部分毒素。”姜久宁解释道。 沈星迟又追问,“你用的是什么针法?” 两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讨论,御北寒站在一边愣是插不上话,过了一会儿见他还没走,姜久宁又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呀?” 御北寒温声道:“我看你娘出门好几次,大概有些担心你,你要不要先去陪陪她?” “哦,也是,”姜久宁难为情的笑了笑,道:“回来之后我还没来得及过去。” 她转头对沈星迟说:“你先别急着走,一会儿我给韩鬼哭针灸的时候你可以观摩一下。” “好主意,”沈星迟愉快的答应下来。 姜久宁匆匆的去找文氏了,沈星迟坐在桌边撑着下巴笑嘻嘻的问御北寒,“你是不是有心事?” “嗯?”御北寒诧异的看着他。 沈星迟招招手让他坐下,神秘兮兮的说道:“今天从我看见你的时候,你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发生什么事了?” “没发生任何事,”御北寒淡定的说道:“黑虎帮招安和南疆巫师的事已经解决,咱们也该回去了。” “欸,找到症结了,”沈星迟笑嘻嘻的打趣道:“你摆明了是舍不得,怎么了?相处的时间越久越舍不得?” “没有的事,”御北寒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沈星迟啧啧道:“我倒是很好奇,你要给姜久宁什么赏赐?” 御北寒诧异的看着他,沈星迟纳闷道:“你没想过给她赏赐?真把她当自己人啦?你最清楚没有她南疆巫师的事怎么解决?就连黑虎帮招安的事,她也有一份功劳在里边,是不是?你不能因为自己跟她关系熟,就忽略她的贡献。” “当然会论功行赏,”御北寒回道。 “头功?大功一件?”沈星迟又贼嘻嘻的笑起来,压低声音问:“你不如把自己赏给她。” “休要胡言,”御北寒训了他一句,脸颊不自然的有点发热,强调道:“她和腾子俊有婚约在先,还育有一子。” “你呀,记得就好,”沈星迟无奈的抿着唇说:“我是想提醒你,这个女人不管多特别,她都是别人的。你们携手作战也好,同生共死也罢,怎么说呢!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无需多言,我心里有数,”御北寒沉声道。 曾经他也想过把姜久宁当成恩人,当作最重要的朋友去相处,即便是现在,他也觉得他们还是最好的朋友,可是,他已经严重的影响到她的生活。 关于赏赐的问题,他都不知道应不应该给她去争取,一旦她得到了朝廷的嘉奖,她所做的事就再也瞒不住了。 但如果不给她赏赐,对她也有失公平。 不过依照他对姜久宁的了解,她那个视金钱如粪土的性格,就算给她赏赐她也不见得喜欢。 她的家庭环境看起来很缺钱,但她真的不差钱。 就从今天她随便拿出的那几样工具,钱对她来说真不重要。 御北寒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对沈星迟说道:“赏赐的事不要再提,等你我从这离开之后,关于姜久宁的所有事,也不要对其他人讲。” “你舅舅呢?”沈星迟奇怪的问,之前御北寒还提过想请姜久宁去给东陵王看病。 “舅舅的腿疾她倒是应该有办法,但不急于一时,你没看见她二哥也坐轮椅?”御北寒低声道:“毕竟舅舅身份尊贵,不如等她二哥能站起来再说。” “说的也对,”黎天朗点头道:“你是想保护姜久宁不被打扰?” “是,如果不是当日救了我,她也不会遇到这么多问题,”御北寒真诚的说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绝不能再让她陷入更多麻烦。” “咱们倒是可以,那些人呢?”沈星迟问。 “黎天朗和韩鬼哭也会对姜久宁的事守口如瓶,”御北寒笃定道。 因为他刚才和黎天朗他们已经旁敲侧击的把利害关系讲了一遍,他们如果还想和姜久宁保持联系,就不会张扬出去。 沈星迟忽然想起白天接到的消息,又说:“对了,沧州那边来消息,你的马已经好了,想知道是留在沧州还是送去京城?” 他的马指的是追风,姜久宁最喜欢的马,御北寒几乎不假思索的回道:“送这来。” 沈星迟诧异的看着他,御北寒是爱马之人,自从两年前跟了他十年的战马去世之后,他一直没有遇到心仪的马。这一次对追风赞不绝口,也要为了姜久宁而忍痛割爱? 御北寒见他幽怨的盯着他,补充了一句:“我亲自骑着它回京城。” “哦,”沈星迟舒心一笑。 二人听着院子里的狗叫唤起来,接着是姜久宁的说话声,“你们俩想我没有?这回我天天在家喂你们,高兴?” 即便是听着她对两条狗说话,御北寒的嘴角也会忍不住扬起。 忽然,两条狗叫的声音更大更着急起来,姜久宁朝着门外看去,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令人惊惧的怪物好像随时会跳出来。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二百零一章 林氏回来了 狗叫的很凶,御北寒和沈星迟忍不住走了出来,姜久卫他们也都来到院子里。 姜久宁对姜久卫说道:“大哥,别让娘他们出来。” “嗯,”姜久卫虽然脑子不太灵,但对姜久宁言听计从,并且他也觉察出不对劲来。 他刚进屋,小豹子嗖的一下冲出来,跳到姜久宁面前对着门外呲着牙发出低吼。 姜久宁一把将它抱在怀里顺顺毛,说:“不咬人你也进屋待着。” 小豹子不情愿的用毛茸茸的爪子拍了姜久宁的脸一下,呲着牙表示抗议,可只被她眼一横就怂了,跳到地上两步一回头的进了屋。 姜久宁看见文氏和王莲花把窗户全都关上,姜久卫出了房门顺手拎了个石头墩子堵在门口。 回身说道:“全都是从西边下来的。” 岳千山握着自制的弓箭深吸一口气说道:“感觉人数可不少。” “可不是,还以为昨晚很安静,原来都等着今晚集合呢!”黎天朗拔出双刀,刀刃寒光奕奕。 韩鬼哭道:“村口的壕沟啥用都没有。” 御北寒背着手,冲姜久宁说道:“你家还有柴刀没?” “有,”姜久宁应了一声,不由的一撇嘴,他矫情的劲又来了。 进了另一个仓房拿出一把柴刀递给他说道:“用完给我擦干净。” …… 一想到活死人砍头之后会变成一滩滩脓血,御北寒的眉心皱了皱。 “喂,云在行,你有没有什么安排?”黎天朗忽然问道。 他们去寻人的时候组成五人小队,都是御北寒安排的,好像他有那股领导力,现在这种情形,黎天朗很自然的想起问他的意见。 御北寒看了一圈院子里的人,说道:“大家都知道解决活死人的两种办法,注意不要让污血沾到皮肤上,这次数量很多,不要有所遗漏。” 姜久宁说道:“如果确定都是从西边过来,在他们进村之前咱们可以利用壕沟点一把火,把他们阻挡在村外解决。” 话音一落,就听姜大金隔着墙头喊道:“久宁,你们都在院里呢!你家狗往死的咬啥呢?” “大伯,活死人……”姜久宁刚一开口,两条狗又狂吠起来,把她的声音都压住了。 姜大金没听清,说了一句话姜久宁也没听清。 “你们可别咬了,”姜久宁又训了两条狗一顿,但两条狗冲着东边还是不罢休的叫唤。 忽然听到姜大金尖叫了一声,姜久宁和姜久卫立马冲到两院的院墙这,姜久卫蹭的一下跳上去,姜久宁蹬着土坯也爬了上去。 其他人见他俩往东院跑也都跟过来。 只见,姜大金被一个活死人掐住了肩膀,姜大金抓住了活死人的胳膊,正在大门口对峙。 姜久卫挥起柴刀对着活死人就要砍,却听姜大金喊道:“不要砍!不能砍!” 姜久宁跳进东院走到近前仔细一看,明白了。 这个活死人不是别人,正是林氏所变。 当日她看见林氏在山上的坟空了,就想到她可能也变成了活死人,但万万没想到会跑回家里来。 “娘,娘,我是大金,我是你大儿子啊!”姜大金拼尽全力的抵住林氏,不停的呼唤她。 可是林氏哪还有半点人的意识,只把姜大金当作攻击目标。 “大伯,她已经不是奶奶了,”姜久宁劝道,“只能砍头。” “不行,绝对不行,”姜大金紧咬着牙关说道:“不能砍你奶奶的头。久宁,你能把赵安抓住,想想办法把你奶奶抓住,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姜大金苦苦哀求,姜久宁只好叫姜久卫找绳子过来,几人合力把林氏捆成了一个粽子,还给她的嘴里塞上了一根木桩。 这边刚弄完,路上就传来成片的脚步声。 “大伯,还有更多活死人过来,你赶紧回房里不要出来。”姜久宁急忙劝道。 姜大金连忙往屋里走,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说道:“我把铜锣敲响,给村里报个信。” 说完就去取铜锣,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吓得,走到门口还卡了个跟斗。 很快当当当的铜锣声传遍了花溪村,听到了铜锣声,村民们全都关门闭户,吹熄了油灯烛火,整个村子陷入更深的黑暗中。 脚步声果然都是从西边传来,御北寒沉声道:“以防万一,咱们分开行动,不要全都去村口。” “你说!”黎天朗也变得严肃起来。 御北寒说道:“你,我,韩鬼哭,姜久卫去村口,其他人留下。” “你们去怎么准备火?”姜久宁反对道:“我大哥在家,我去村口。” “不行,你要注意安全,”黎天朗反对道。 姜久宁坚持道:“我有办法生火,这件事只有我能做到。” 说完她还拍了一下腰上挂的布袋子,就是那个在他们面前能变出百宝的乾坤袋。 这下没办法反驳了,御北寒点一下头,带着几人朝着村口飞奔而去。 留在家里的岳千山顺着梯子爬上了屋顶,姜久卫和沈星迟守着门口。 来到村口,看见有些活死人正在往壕沟里边跳,其他那些活死人全都盯着村子的方向,确切说是盯着姜久宁家的方向。 发现面前出现了活人,那些活死人全都骚动起来,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往壕沟里掉。 很快就有活死人踩着下边的人爬了出来,黎天朗手起刀落,就地解决。 “说来奇怪,”韩鬼哭说道:“他们好像统一行动,有目标似的。这段壕沟就把他们挡住了。” “确实有点奇怪。”御北寒说道:“他们全都堵在这,没走其他路。” 姜久宁站在壕沟旁,说道:“这样咱们更方便,他们要是到处乱跑,岂不是麻烦?” 嘴上这么说心里也犯嘀咕,难不成是什么吸引着这群活死人,如果是因为南疆巫师的关系,和他们有关的只剩下翠翠了。 御北寒问:“需要帮忙吗?” “你们找些柴火扔进来,”姜久宁说完从布袋里掏出一根管子对准壕沟,酒精咕咚咕咚的顺着管子流进壕沟里边。 “你倒酒?”御北寒朝沟里扔下一捆木头问道。 韩鬼哭和黎天朗协力把路障拆了推进壕沟里,姜久宁招呼他们后退,朝着沟里扔了一个火折子。 砰的一声,火光冲天而起,一道火墙把他们和活死人隔离开。 御北寒握紧了柴刀,黎天朗拎着双刀,韩鬼哭拿着他的细剑,三人默契的对视一眼,同时腾空而起从火墙上跃了过去。 姜久宁听到接二连三的噗噗声,闻到的是混在酒精里腐败的腥臭味。 对于他们来讲,对付活死人就是单方面的砍杀,可是他们如果不在这里,今晚整个村子都会遭遇一场劫难。 意识空间里的解药,什么时候能做出来?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二百零二章 这该死的好胜心 大概过了一刻钟,壕沟里只剩下还未燃尽的木头,壕沟那边却已经血流成河。 御北寒、黎天朗、韩鬼哭三人站在血泊中央,姜久宁看清他们不由的呼吸一滞。 从他们全身散发着凛然的杀气,好像从尸山血海中一路杀出来。 半截长衫都被血污侵染,脚上的靴子彻底变成黑红色,即便再小心,活死人的人数太多,他们的手背上和脸上都不可避免的崩上了血点。 御北寒轻轻的喘着粗气道:“说不定后边还有。” “天亮之前都不能掉以轻心,”黎天朗接话道,抬起手背刚要擦一下脸上的污血,韩鬼哭急忙提醒道:“不要碰,这些血沾到皮肤奇痒无比,千万别挠,先去找姜久宁想办法。” 黎天朗接着说:“你们说这帮应该是普通老百姓转变的,要是像咱们这样会武功的人也被转变……” “就像廖无涯?”御北寒沉声道。 韩鬼哭急忙摆手,“可别再遇到那种了,我可受不住。” 三人跳过壕沟回到姜久宁这边,姜久宁忙说:“快回我家,把身上的污血洗干净。” “我觉得不会只有这些,”御北寒说道:“还是得尽快想出其他办法。” “嗯,快了,”姜久宁看意识空间里解药的配制进度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七十,不出意外今晚就能研制成功。 她无比感谢意识空间能够随着她来到这里,不然,根本无法想象会变成什么样? 目前病毒可能只在临山镇这里出现,一旦扩散开,整个阳城,直到沧州,甚至整个大夏,一个月后或者几个月之后,这将成为一场比瘟疫还要可怕的人间浩劫。 四人回到家,姜久宁急忙从井里打水,让他们把衣服和鞋袜全都脱了放进消毒液中浸泡。 三个大男人你看我我看你,多少有点不自在,姜久宁一句话,“我都看过了,脱!” 三个人吃惊的看着其他二人,心里全都是一个问题:“你们她也看过?” 确认了之后,三个人全都暗暗的憋着一口气动作迅速的把外衣脱了下去。 好像在比赛似的。 脱了外衣只穿一条内裤,站在水井边用清水一遍一遍的冲洗,已经入秋井水很凉。 一桶浇下来韩鬼哭直接打了个哆嗦,他意外的看看另外两人,御北寒若无其事的把水从头浇下来,面不改色。黎天朗也一样挺着胸膛,势必要跟御北寒一分高下。 这该死的好胜心,韩鬼哭冷的上牙打下牙也强撑着挺起来,这时候绝不能露怯。 沈星迟看他们三个无奈的摇摇头,他追着姜久宁询问浸泡衣服的是什么东西。 姜久宁回到屋里把姜久卫的衣服找出来给御北寒用,黎天朗和韩鬼哭都是有备而来,换洗衣物都带齐了。 三人换好衣服,姜久宁又给他们一人一碗热乎乎的汤药,御北寒看着汤药皱了皱眉,他这些年吃过很多药,但每次吃药的时候心里总是有点抗拒。 大概黎天朗看出他的犹豫,端起碗挑衅的看了一眼,一口闷了。 御北寒怎么会认输,憋了一口气也把一碗药干了。 韩鬼哭看着他们俩撇撇嘴,这该死的好胜心,吃个药还比。他也不能落了下风,不就是干杯么! 看他们痛快的吃了药,姜久宁又戴上头灯挨个检查了一遍露在外边的皮肤,确定都没有擦破的地方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怎么没看见姜久卫和岳千山?”御北寒问道。 “他们俩在打更,”姜久宁回道,“你们先在家里休息,如果发现有新的活死人进村,我大哥他们会发信号。” “你们肚子饿了?”姜久宁问。 三人不约而同的摇摇头,看了那么多烂的浑身生蛆的活死人,再看了那么多脓血,谁还有胃口吃东西? 姜久宁理解他们的心情,对韩鬼哭说道:“你跟我去仓房,接着针灸,再晚就超过时间了。” “超过就超过,”韩鬼哭思虑一下说道:“等到白天再做,后半夜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觉悟挺高哇!”黎天朗打趣道,直接对姜久宁说:“我今晚也不治了,都等到白天再做。” 姜久宁感动的望着他们,对于花溪村来说,他们都是外人,就算为了自己治疗不去阻挡活死人,也是无可厚非的。 但是他们宁愿耽误自己,也要更好的保护大家,这份心情难能可贵。 姜久宁冲着他们深鞠一躬,由衷的说道:“我替花溪村谢谢你们。” “你这就见外了,”黎天朗笑眯眯的说,“咱不是外人,我和黑虎帮的弟兄本来就欠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就算把我的命搭在这,也值了。” 韩鬼哭摆摆手说道:“要说人情我也欠你的,你可别折煞我。” 御北寒轻笑一声,道:“谁还不是欠了她的?” 黎天朗和韩鬼哭意外的看过去,你也被他救过? 御北寒不置可否的笑笑,接着说:“如果我们不保护你,让你受伤,对我们才是最大的过错。花溪村只不过是托了你的福,占了你的光。” 黎天朗附和道:“这话说的对,没有你,谁在乎他们?” 姜久宁微笑着看着他们三个,虽然他们说的是事实,她一样会感激。她是个很心软的人,别人对她一个好,她就会成倍还回去。 她一直觉得自己对他们三个所做的并不算多大的事,就像是举手之劳。 而他们对花溪村这边所做的,却是性命攸关的事。 恰恰相反,在他们三人心中,姜久宁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大于天。就算为了她赴汤蹈火,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惜。 御北寒沉吟片刻,说道:“我们都觉得那些活死人的目标就是你家,你怎么看这件事?” 姜久宁垂眸想了想说:“你们等一下,我出去一趟。” 她出了西屋,直奔东屋,轻轻的推开房门,姜久佑坐在轮椅上直勾勾的看着她,把她吓了一跳,小声道:“二哥,你没睡呢?” “太吵了,睡不着,”姜久佑低沉的说道:“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时候你还自怨自艾的干嘛?”王莲花从炕上坐起来嗔怪道:“就算你是个好人,出去也不当用啊!” “莲花你也没睡?”姜久宁吃惊道。 接着文氏也坐了起来说道:“哪个能睡得着?” “娘,”姜久宁抽出火折子点燃了蜡烛,橘黄色的烛光照的屋里暖融融。 姜久宁在南北炕上都看了一遍,吃惊的问:“翠翠呢?”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二百零三章 她不是我奶奶了 “诶?” 文氏他们都意外的在屋里看了一遍。 “奇怪,那孩子天黑的时候就睡下了,”文氏摸着身边空荡荡的被窝嘀咕道。 “娘,天黑之后就没看见翠翠?”姜久宁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没看见,”王莲花想了想说:“我还以为她睡觉蒙被子呢!” 文氏担忧起来,“这孩子能跑哪去?外边多危险呐!” 就算才相处两三天,文氏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家人。 “娘,没事,我叫他们一起出去找找,”姜久宁安慰道。 她心事重重的回了西屋,告诉御北寒他们翠翠不见了。 “就是那个小姑娘?”沈星迟问道。 韩鬼哭说道:“那个小姑娘不是一般人。” “对,”姜久宁点头道:“她是南疆巫师带过来的。可能是廖无涯的孙女。” “不可能,”韩鬼哭直接否定道:“南疆巫师想要练成禁术,一生不娶妻不生子,要保持纯阳纯阴之体,怎么会有孙女。” 他说到这恍然大悟道:“那孩子不会是……” 姜久宁点点头,“很有可能。” “哎呀,”韩鬼哭一砸拳头道:“据说蛊王能号令南疆所有毒物,这帮活死人是不是也算?” “你的意思是翠翠命令这些东西来袭击我?”姜久宁不敢信的问道。 御北寒心疼的看着姜久宁,道:“到底是不是只能找到翠翠才知道。” 他和姜久宁一起把翠翠从黑虎帮带出来,姜久宁很可怜翠翠,把她当妹妹看,他认为姜久宁心里一定接受不了翠翠要害她的事。 “上哪去找?”沈星迟对这个蛊王兴趣非常浓厚。 这下几人全都沉默了,去哪找?一点目标都没有。 御北寒分析道:“如果她继承了南疆巫师的意志,肯定会继续制造更多的活死人,可能还会选择黑虎帮那些人。” “她一个人会上山?”姜久宁秀眉紧蹙想了想道:“我可以让大黑和大黄去找她。” “这倒是个好主意,”御北寒立马同意,他亲眼看见过两只狗带着姜久宁去山里找过小豹子。 “今晚?”黎天朗问道。 几人把目光全都投向了姜久宁,等着她做决定。 这时,姜久卫从屋顶上跳下来说道:“大伯控制不住奶奶了。” “我先去看看,”姜久宁起身说道:“你们再想想还有什么寻人的办法。” “我跟你去,”御北寒和黎天朗同时站起身。 他们互相嫌弃的看了一眼,又一同迈开步子走向门口,姜久宁没说什么,快步朝着东院走去。 刚出大门口,就看见林氏已经滚到村路上,因为全身都被捆住,就像一只毛毛虫,弓起腰朝前慢慢挪动,姜大金死死的拽着绳子的另一头,想要把她拽回去。 在院子里是胆战心惊的张氏,姜艾香和姜二银一家。 “久宁,你奶奶这是要去哪啊?”姜大金看见姜久宁就好像看见了救星。 “大伯,她已经不是奶奶了,”姜久宁恼火的说道,一脚踩住林氏的后背,姜大金一看痛心的说道:“她怎么不是你奶奶?你不能这么对你奶奶。” “大哥,娘都死了多久了?这就是个僵尸啊!”姜二银躲在后边说道。 “就是,大哥,这就是活死人,你就把她交给五丫他们处理!”王氏说道。 “你们都闭嘴,”姜大金愤怒的大喝一声,说道:“这分明是娘啊!就算是诈尸了,那也是娘啊!你没看见那活死人不是被砍头就是被火烧,难道你们也想看着娘尸骨无存?” 姜二银被问的哑口无言,姜久宁忽然想起御北寒说过的话,如果被村民们看见活死人是他们去世的亲人,他们能狠下心把他们砍头或者烧掉吗?他们做不到,那是对去世亲人的大不敬。 姜久宁那时候觉得御北寒的想法迂腐,这回是亲眼看了,不只是他那么想。 “大伯,现在除了这两种方法,还找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姜久宁耐心的劝道,“如果不……” 她顿了一下换了个委婉的说法,“不那么做,照到阳光她也会……” “那就把你奶重新埋起来,”姜大金马上说道。 姜久宁说道:“就算埋起来,晚上还是会出来。” 姜大金想了想说:“那就像赵安一样关在房里不见光,还不行吗?” “那她害人怎么办?”姜久宁问道。 “不会的,我娘在世的时候连一只鸡都不敢杀,怎么会害人?”姜大金伤心的哭了起来。 对林氏他是最孝顺的一个儿子。 林氏突然暴毙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个疙瘩。 姜大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你奶是自己找回家的,她说不定跟其他的活死人不一样,没准真的死而复生了,久宁,你可不能把你奶奶害死啊!” “大伯,都死了一个多月的人怎么可能复活呀!”姜久宁苦口婆心的劝,忽然林氏使劲扭了一下后背,从她脚底下挣脱出来,姜久宁一个不稳,御北寒急忙扶住她。 眼看着林氏突然站了起来,全身都在用力,身上的绳子越崩越紧,突然砰的一声,绳子被她生生撑断了。 御北寒急忙把姜久宁挡在身后,黎天朗把双刀抽了出来,可林氏面朝他们看了一会儿,突然转身朝着村外飞奔起来。 “娘,娘,娘啊!”姜大金哭喊着追了上去,姜久宁气的一掌砍在他的后颈上,姜大金咚的一声倒在地上,她对姜二银说道:“二伯,你们把大伯抬回去,关好门。” “五丫,你奶咋办?”姜二银胆战心惊的问。 张氏说道:“还能咋办?留着祸害人呐!” 姜久宁说道:“我们再想办法。” 说罢,朝着村口的方向追了上去,御北寒和黎天朗紧跟上去。 临走御北寒叮嘱姜久卫继续保持警惕,他追上姜久宁一把搂住她的腰,带着她用轻功去追,黎天朗嘁了一声紧紧的跟上。 没想到变成活死人的林氏跑得比兔子还快,御北寒用轻功才追的上她。 但对于身后有三个追兵,林氏毫无所觉,一路横冲直撞冲进了山林。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二百零四章 翠翠的真面目 “她这是怎么回事?”黎天朗追上来问。 姜久宁回道:“不知道。” 御北寒侧目看向一旁说道:“你们看那边。” 顺着他的目光看见树林中还有一些跟林氏差不多的“人”也在飞奔,他们全都朝着一个方向。 并且“人”数越来越多,比之前进攻花溪村的还要多。 黎天朗正看向一旁,御北寒忽然拽了他一把,黎天朗差点没撞到面前的树上,刚想对御北寒发火,就看他刚才所在的位置那个小土包上伸出一只手来。 紧接着是两只手,然后一个人头从土里冒了出来。 “这也有?”黎天朗刷的冒出一身冷汗。 三人全都躲在树上,看着每隔一两米就会有脑袋或者胳膊钻出来,姜久宁惊诧的说道:“我都不知道这边有这么多坟地。” “根本不是坟地,”御北寒沉声说道:“这些人应该是这段时间南疆巫师秘密转移到这里,附近的死人根本不够用,他们秘密运作这件事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为什么会选在这?不是其他地方?”姜久宁不解的问。 “我知道,”黎天朗解释道:“我曾听他们说过,咱们这片山的地势是聚阴之地,对于他们非常有利。” “原来如此,”姜久宁说道:“跟上他们,不光能找到我奶奶,还能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作怪。” 三人继续赶路,越往深山走天色越暗,担心光亮会吸引这些活死人,他们也只能摸着黑前行。 追了快一个时辰,前方的活死人终于停了下来。 眼前是一大片开阔的平地,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人”群的尽头有一块高耸的巨石,两边点着火把。 借着火把的光亮,能看见在巨石的上方,赫然站立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姜久宁一眼就认出是翠翠,不由的大吃一惊。 三人屏住呼吸,躲在“人”群最后,不清楚眼前究竟是什么情况。 忽然,翠翠好像祈祷似的举起双手跪在巨石上,口中说出了一串晦涩的咒语。 这一大群活死人也随着她做出了相同的动作,姜久宁简直惊呆了,韩鬼哭说南疆蛊王能控制所有南疆的毒物,果然是真的。 可是翠翠现在要干什么? 真的是她控制这些活死人去袭击花溪村? 他们要不要现在阻止她? 姜久宁探询的看向御北寒,御北寒微微摇头,又对黎天朗摇摇头,黎天朗紧握着双刀注视着翠翠的一举一动。 过了一会儿,翠翠站起身,对着活死人说出一句命令的咒语。 这一大群活死人全都行动起来,御北寒拉着姜久宁快速后退,三人躲到远处的石头后边。 只见这些活死人互相攻击,场面血腥暴力,乱成一片。 “你奶奶,”御北寒提醒道。 姜久宁朝着“人”群定睛看去,只见林氏在这些活死人当中越战越勇,先是一把拽掉别人一条胳膊,反手就捏爆一个脑袋。 “你奶奶真厉害,”御北寒低声道。 姜久宁震惊的点点头,她对林氏的印象还局限在每天拄着一根拐杖,看谁不顺眼就敲谁,她生前拐杖就是最大的攻击力,没想到死后却如此的厉害。 “翠翠好像在指挥这帮活死人自相残杀,”黎天朗终于看懂了。 御北寒说道:“南疆练蛊就是这样的过程,最简单的就是先装一坛子的毒虫,各种各样的都有,然后封住坛子,让这些毒虫在里边互相残杀,直到最后剩下的那一个就是蛊。” 黎天朗问道:“她要用这种方法制造一个最强的活死人?” “看来如此,”御北寒说完低头看向姜久宁,认真的说道:“咱们可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到这群活死人厮杀出结果,咱们就动手。” “嗯,”姜久宁点点头。 黎天朗追问,“翠翠怎么办?” “只能……”御北寒顿了一下,为难的看着姜久宁,这是她认下的妹妹,她能狠下心杀了她吗? 姜久宁淡定的说道:“如果她危害百姓,死不足惜。” “好,”御北寒和黎天朗对视一眼,这个脏活就让他们俩干! 血腥的厮杀还在继续,整片平地上弥漫着一层血雾和腐朽的腥臭味。 姜久宁实在看不下去了,拿出三个防毒面具和他俩分别戴上。 又过了一会儿,黎天朗说道:“好像快出结果了。” 姜久宁朝着那边看,此时还能站立的不到四分之一,粘稠的脓血顺着石头边沿流淌下来。 “你奶奶战斗力真强。”黎天朗感叹道。 “确实,”姜久宁看着已经缺了一条胳膊的林氏,还能支撑着继续厮杀。 没有一条胳膊,她还有牙齿,就像一只野兽一口就能咬断一个活死人的脖子。 好端端的人,怎么就变成野兽了? 又过了一会儿,活死人之间的争斗终于停下来,血雾慢慢散开,在一片血泊当中站立的只剩下七个,其中就有林氏。她竟然战斗倒了最后。 翠翠似乎没料到这样的结果,惊慌的站了起来,那七个活死人全都用一双双血红的眼睛盯着她。 翠翠后退了两步,她稳住心神再一次说出命令的那句咒语,但七个活死人全都无动于衷。 翠翠又提高了音量说出咒语,七个活死人还是一动不动。 翠翠很着急,反复的说出咒语,一遍又一遍。 御北寒低声道:“她想让这些东西互相残杀到最后,可是剩下的这几个好像不听使唤了。” “咱们动手!”黎天朗说道,他好像一只伺机而动的豹子,紧盯着翠翠的方向。 可三个人还没来得及行动。 突然,一个黑影落在巨石上,一把钳住翠翠的脖子,嘴里发现桀桀笑声,在这片空地上,他的笑声阴森又诡异。 “翠翠,你真是我们的好孩子。”来人说道:“现在距离成品,只差最后一步。” “我爷爷在哪?”翠翠紧张的问道。 “翠翠,你爷爷已经被你的好姐姐杀死了,”来人冷森森的说道:“你的好姐姐……姜久宁!”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二百零五章 脑袋被捏住了 “不会的,姐姐不会杀我爷爷,”翠翠连连摇头,不愿相信来人的话。 躲在石头后边的姜久宁,御北寒和黎天朗紧盯着巨石。 御北寒说道:“难道南疆巫师还有余党?” “我记得韩鬼哭说不超过五个人,当时在老龟洞算上廖无涯应该正好是五个人。”姜久宁回忆道。 黎天朗狠狠的说:“别管几个人,杀他就对了。” 御北寒点点头对姜久宁说道:“我和黎天朗出去,你躲在这。” “别小看我,”姜久宁反对道:“别忘了是我一个人干掉了四个南疆巫师。” “我没有小看你,”御北寒温和的解释道:“还不清楚对方究竟有没有后手,咱们也要有所保留,懂吗?” 听他这么说姜久宁了然的点点头,御北寒和黎天朗嗖的从石头后边跳了出去。 与此同时,翠翠被人从巨石上推了下来,摔倒在地上。 剩下的七个活死人全都朝着翠翠扑了过去,翠翠吓得一面尖叫,一面爬起来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抵挡。 黎天朗和御北寒见状,挥起手中的武器对着那七个活死人砍去。 可是,剩下的这七个活死人,跟以往的完全不同,他们全都敏锐的感到身后传来的杀意,并迅速的做出了反应。 立马放弃了对翠翠的捕捉,飞速的回身抵挡御北寒和黎天朗落下来的武器。 短兵相接,更让人出乎意料的一幕出现了,以往他们用柴刀砍活死人也跟砍萝卜一样痛快,但此刻,当黎天朗的弯刀和御北寒的柴刀和活死人的身体发生碰撞的时候,不但没有砍伤活死人,反倒把他们震得虎口发麻。 御北寒和黎天朗双双后退,难以置信的互看一眼,就在这一霎那,剩下的那七个活死人已经发起了反击,动作快的在夜幕中变成一道道黑色的虚影。 姜久宁震惊的看着他们的战斗,余光瞥见翠翠依靠着巨石手里握着小刀勉强站立起来。 而在巨石顶端,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并立着两个人,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御北寒他们。 姜久宁紧了紧拳头,她不能在这坐以待毙,她应该有帮助御北寒他们的办法。 就在她思考该如何行动的时候,一道黑影出现在她躲藏的那块石头上。 而站在巨石上的那人阴森森的笑道:“桀桀,桀桀,桀……阿武,把她抓过来。” “嗯!”阿武对着姜久宁伸出手,姜久宁就地打滚滚到了一边,还没站起身,阿武就跳到她面前,一只大手摁在她的头上,顿时刺骨的寒意从姜久宁的脚底蔓延至全身。 她清晰的感觉到,如果她敢反抗一下,阿武就会捏爆她的脑袋。 阿武的大手捏着她的脑袋强迫她站起身,姜久宁站直了身体这才发现,阿武长得非常高,比她见过的男人都要高,并且强壮极了,他披着一件斗篷,遮住了头部,看不清他长得样子。 但是这样的身材就已经给姜久宁带来了十足的压迫感。姜久宁感到了害怕,濒临死亡的害怕,她不断的深呼吸,强迫自己要冷静,这就好像头被枪抵着,现在只是被抵着,一定还有回旋的余地。 她一定能找到反击的办法,一定能…… “桀桀,桀桀,”巨石上的南疆巫师冲着打斗的御北寒二人说道:“你们还不住手?看看我抓住了谁?” 御北寒和黎天朗背靠着背朝这边看来,只见阿武捏着姜久宁的脑袋一步一步朝着巨石那里走去,姜久宁害怕脑袋和脖子被他揪分家,两手抱着他的大手护着头。 她吓得手心冰凉,碰触到的大手也是冰凉的。 “姜久宁?”御北寒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黎天朗低咒了一声,“艹,怎么还有同伙?” “如果不想她死,你们就放下武器,”南疆巫师命令道。 御北寒深吸了一口气毫不犹豫的把柴刀扔了出去,黎天朗侧目看了一眼,极不情愿的放下了双刀。 经过这一轮的战斗,七个活死人还剩下四个。 姜久宁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无能为力。 “放心,我不会让你们这么快死。”南疆巫师居高临下,得意洋洋的举起双手说道:“你们将亲眼见证,真正的活死人的诞生,你们都将成为这一历史时刻的见证者。”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并且,你们也将成为他们的第一口粮食,你们的骨血,你们的精气都将为他们所用。” “你听懂了吗?”黎天朗喘着气问。 御北寒回道:“听懂了,咱们会被剩下这四个东西吃掉。” “我艹,”黎天朗咒骂了一句问:“你就没别的办法?” “正在想,不要说话,”御北寒重重的喘了一口气说道。 白天刚经过和廖无涯的死斗,他们已经拼出了全力,身上的伤虽然恢复的七七八八,但内力的损耗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现在御北寒的功力也只能算三成,黎天朗或许连三成都不到。 依靠他们两人的力量,现在对付这七个变异的活死人,砍死三个已经十分困难。 现在敌人又增加了两个,并且依照习武之人的直觉,抓住姜久宁的阿武,实力深不可测。 “姜姐姐,”翠翠看清了被抓住的姜久宁,刚想要朝她走过去,南疆巫师说话了,“翠翠,姜久宁杀了你爷爷,是她杀了廖无涯,她不是你姐姐,是你的仇人!” “胡说,”姜久宁大声反驳道:“是你们残害了廖无涯前辈。他要阻止你们邪恶的计划,你们想逼着他交出翠翠,他誓死不肯,你们就对他使用了南疆禁术,把他变成了没有痛觉的杀人工具。” “翠翠,你爷爷廖无涯是我们的大师兄,我们怎么可能害他?”南疆巫师虚伪的辩驳道:“都是这些无耻的大夏人,他们杀咱们的同胞,抢夺咱们的土地,现在还厚颜无耻的欺骗你。翠翠,杀了她为你爷爷报仇!” “翠翠,你想想你爷爷对你说的话,”姜久宁转头对翠翠说道:“想一想你过去在南疆的生活。我们都是人,不分南疆和大夏,爷爷告诉过你,我才是你的亲人。” 他们俩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辩,翠翠忽然抱着头痛苦的尖叫了一声,“你们都不要说了。”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二百零六章 智斗阿武 “翠翠,”姜久宁心疼的看着眼前这个十岁的孩子,从韩鬼哭的口中听说不少南疆的事。 南疆巫师认为养蛊最好的容器不是坛子而是人,他们搜集成百个身体最健康的婴儿,作为蛊的容器培养。 只有少数孩子能在蛊毒中活下来,他们会被当作精英进一步培养。 被传授一定的理解学习能力,但仅限于修习南疆巫术。最后,失去人类情感和表达的孩子,身体彻底沦为蛊的容器,能在剧毒中活下来的孩子还要经过同伴之间的厮杀,才能最后成为蛊王。 本来他们的目的是培养一个没有感情冷血的毒物,但或许因为廖无涯的原因,翠翠保留了人性,成为了一个毒人。 她才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到底要经过多少痛苦才活下来? 姜久宁温柔的说道:“翠翠,廖无涯前辈到死都没有说出你的下落,他一定是希望你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下去。” “桀桀……”南疆巫师笑道:“姜久宁你说的话翠翠是不会听的,她是我们创造出来,花了我们十年的心血,为了蛊毒而生,普通人?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的笑话。” 说完,南疆巫师狂妄的大笑起来,他抬头看了看星星,念念有词道:“终于等到这个时候了,翠翠!” 他命令道:“把你的血奉献给这四位勇士,他们将成为我们南疆收复河山的英雄!” 接着南疆巫师念出了一段咒语,翠翠手中的小刀一下掉在地上,两眼发直抬腿朝活死人走去。 “翠翠,”姜久宁大声呼喊,但翠翠充耳不闻,就像一个提线木偶。 “阿武,杀了她!”南疆巫师一声令下,阿武的大手突然用力,与此同时,御北寒一脚踏在地上,柴刀被震的飞起,他一脚踢在柴刀把上,柴刀朝着阿武的后颈飞了过来。 黎天朗则是原地翻滚捡起双刀,顺势朝着阿武冲了过来。 但是一手捏着姜久宁的阿武,另一只手臂一挥就把御北寒踢来的柴刀打落,接着一个后踢把黎天朗踹开。 这么快的反应速度,根本不是常人所及,眼看着他对姜久宁发力,只消喘口气的功夫,姜久宁就会一命呜呼。 只听砰的一声,御北寒和黎天朗顿时愣住,怔怔的看着阿武的手,一块块碎片从他手中掉落出来,而姜久宁的身体呈下坠的姿势,刚倒下一半突然起身,对着阿武的心口打出一掌。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御北寒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倏地被抛上高空,又倏地掉落下来,七上八下的感觉实在是刺激。 而姜久宁打出这一掌之后,阿武快速的反击对着姜久宁打出一拳,姜久宁直接被轰了出去,见状距离她最近的黎天朗忍着剧痛,飞扑了过去咚的一声,用后背接住了姜久宁。 刚感到没有预想的那么疼,阿武已经欺身过来,庞大的身躯腾空而起,大手成掌对着姜久宁的脑袋拍了下来。 姜久宁立马翻滚到一边,顺势拽了黎天朗一把,阿武一掌落空把地面拍出一个大坑。 “你快跑,”黎天朗摇摇晃晃站起来说道:“我拦住他。” “别傻了,”姜久宁撑着双膝站起来,说道:“他根本不是人,你打不过的。” “什么?”黎天朗不敢信的看着面前的阿武。 经过刚才那一掌,阿武的行动明显迟钝起来,姜久宁说道:“他跟那些活死人是同类,行动完全受到蛊虫的控制,这种蛊虫和黑虎帮那些人身上被种的蛊虫一样,但他们那种属于幼体,很容易弄死,这个有点麻烦。” 听到这个论断,黎天朗一下有了信心,说道:“那你一定有办法。” “当然,刚才我低估了他身上的蛊虫,这次不会失误了。”姜久宁猫着腰,双眼死死的盯着阿武,信心十足的说道。 “需要我做什么?”黎天朗忙问。 姜久宁看了他一眼说道:“活着!” !!! 黎天朗愣了一下,戏谑的笑了。 另一边,眼看着翠翠快要走到活死人近前,御北寒突然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翠翠。 他发现,这四个活死人并没有像看见其他活人那样,疯狂的冲向翠翠,而是在等待翠翠自己走过来,他想到了一种南疆的献祭仪式,翠翠现在就是这四个活死人的祭品。 用她的血换来这四个活死人的生,到底是复活还是怎么样,御北寒不懂,但他清楚不能让他们喝到翠翠的血。 “你休想阻止我们,”南疆巫师站在巨石上大声的喊出咒语,翠翠抱着御北寒的胳膊咬了一口,御北寒很疼,但他还是紧紧抱着翠翠不放手,在她耳边说道:“翠翠,你还有亲人,你不是蛊王。” 姜久宁朝着御北寒这边看了一眼,阿武的大手再一次拍了过来,姜久宁迅速收回视线,侧身躲开阿武的进攻,拿着注射器再次对着她的心口扎去,可是这次阿武已经有所防备,在姜久宁伸出手的一瞬,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嗖的一声把人摔了出去。 这次黎天朗没能来得及去接住姜久宁,姜久宁在空中转了几圈,勉强控制住身体抱成一团滚落在地上。 这个阿武反应实在太快,同样的招数不能对他用第二次,幸好姜久宁有意识空间,不一样的招数信手拈来。 当阿武再次冲到她面前的时候,姜久宁的手中突然多出一个喷口,噗的一声喷了阿武满身的酒精。 只是酒精根本不能阻挡阿武前进的脚步,眼看他距离姜久宁只剩一步之遥,姜久宁扔出一根火柴,呼啦一声火焰瞬间点燃了阿武全身。 阿武的动作明显一滞,但不过一瞬的功夫,他腾空而起朝着姜久宁扑了过来,姜久宁仰头看着半空中的火人,手中突然多出一支麻醉枪,对准火人的心口砰的一声,麻醉剂射了出去,正中目标。 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巨响,姜久宁迅速抬起手臂扯出一块塑料布遮住了身体,脓血好像冰雹似的夹着火苗从天上坠落下来,火苗落在地上升起一团团白烟。 阿武在半空中自爆…… “不!”南疆巫师发出一声嘶吼,“姜久宁,你还我的阿武。”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二百零七章 心太软 姜久宁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从空间里拿出一瓶水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口。 疼,浑身的骨头都好像碎掉了那么疼,但她现在不能坐在这养伤,还有危机没有解决。 她看向御北寒那边,他的状态很差,翠翠那么小的孩子都能睁开他的束缚,继续朝着那四个活死人走去,御北寒怎能放弃,他已经倒在地上却还用双手抱着翠翠的腿。 黎天朗喊道:“你杀了她!不然就麻烦大了。” 但御北寒摇摇头,只是拼出全身的力气尽可能的拖住她。 姜久宁明白他的心意,他也认为翠翠是无辜的,并且现在能救翠翠的只有姜久宁。 她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正想朝着翠翠那边走去,南疆巫师尖锐的喊道:“姜久宁,我要杀了你。” 说完就从巨石上跳了下来,站立在姜久宁面前,挥刀看了过来。 姜久宁急忙躲开,但她的动作明显比南疆巫师迟钝很多,就在南疆巫师的刀迎面劈砍下来的时候,黎天朗突然出现在两人中央,用双刀接住巫师的刀刃,冷喝一声,“你的对手是我!” “就凭你?”南疆巫师不屑道:“你已经自身难保,还想逞强?” 黎天朗不甘示弱道:“想要杀姜久宁,你就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说完他侧目对姜久宁说道:“云在行那边更需要你。” “嗯,”姜久宁点点头,从他身后往御北寒那边绕,南疆巫师朝着她砍过来,刀刃又被黎天朗接住,南疆巫师只得暂时放弃追姜久宁,想要先解决掉黎天朗,巫师猛的踹出一脚,黎天朗被踹倒在地,巫师举起刀准备最后一击。 哪知道姜久宁只是佯装跑向御北寒,一边跑一边回头,瞅准时机掏出麻醉枪对着南疆巫师的后背连射了几枪。 南疆巫师刚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喷射声,刚回头去看疼痛感已经传遍了全身,他不可思议的转回身,瞪大了眼睛看着姜久宁,还未出声口中先喷出了一口污血。 “你?”他难以置信,用毒一生最后会中毒而死。 接连又吐了两口污血,南疆巫师明白自己已经回天乏术,他使出最后的力气说道:“你们休想阻止我。翠翠,先杀了他们,再去献祭。” 他大抵看出了他们不想杀翠翠的心思,便想利用这份善意,让翠翠成为加害他们的凶手。 听了他说出最后一个字,向前走的翠翠忽然停了下来,转回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御北寒,紧接着伸出手指直戳向他的双眼,御北寒抬手抓住她的手。 翠翠弯下腰对着他呼出一大口气,御北寒哪料到她出的气会有毒,愣了一下脑袋一歪晕死过去,两手也松开了。 翠翠伸出两手去掐他的脖子,被姜久宁从背后拦腰抱住。 翠翠低头一口咬在姜久宁的胳膊上,姜久宁吃痛掏出一支注射器扎在翠翠的后脖颈上,翠翠全身抖动起来,随着她的抖动,剩下的四个活死人也重新开始行动,全都机械的把头转向姜久宁这边。 姜久宁猛的想到一点,翠翠和他们是有着某种连接的,一旦翠翠身上的蛊虫彻底消失,这四个活死人又会变成刚才那种狂暴的状态。 时间紧迫,她把翠翠放在御北寒身边,朝黎天朗那边看去,只见黎天朗把刀尖扎在地上,试了试却没能站起来,只好紧握着双刀,用双刀代替双手抠住地面,一下一下朝着这边爬过来。 他的样子实在太惨了,姜久宁飞快的说道:“你就在那,先不要动。剩下这四个我来解决。” “你?”黎天朗铆足了劲说道:“你奶奶还在……” 他现在也在考虑姜久宁的感受,姜久宁朝林氏看了一眼,她不是她奶奶,她比谁都清楚。 她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举起麻醉枪,一枪两枪三枪…… 当翠翠晕死过去,四个活死人和她之间的链接也断开了,他们疯了似的朝姜久宁扑过来,可还没能到达她的面前,就接二连三的自爆,变成了三滩脓血。 最后剩下一个活死人,就是林氏。 她站在姜久宁对面,歪着头看着她,就好像有了思维一样。 黎天朗发现姜久宁迟迟没能对林氏动手,心里着急,铆足了力气把一把弯刀扔了过来,噗的一下砍在林氏的肩膀上。 林氏被砍的一晃,嘴里发出沙哑的声音,含混不清的声调好像说的是:“小五……” 林氏朝姜久宁迈出一步,姜久宁轻缓的眨眨眼,活死人通过啃食同类不断进化,现在已经进化成有一些思维的怪物。 一只占用着林氏躯体的怪物,姜久宁在一瞬间想到了愚孝的姜大金,她收起了灌满了毒药的麻醉针。 “姜久宁,你别被骗了,她不是你奶奶,”黎天朗声嘶力竭的喊道。 “小五……”林氏又一次开口,这次说的更清楚了一些,姜久宁冷笑一声,就算眼前的真的有林氏的记忆,那又如何? 她不是姜家的小五,她只是借用姜家小五壳子的另一个魂,怎么会认她这个奶奶? 姜久宁目光一凛,从手中甩出一条铁链,哗啦啦的捆住了林氏,林氏挣脱不开,直接朝着她扑过来,姜久宁左躲右闪,用铁链把林氏完全捆住。 林氏一下倒在地上,嘴里不断的喊着“小五,小五……” 一次比一次喊的清楚,但姜久宁根本无动于衷,再次抬起手,酒精从她手中的喷射口喷涌而出。 姜久宁神情麻木的扔出一根火柴,小小的火苗在空中打着转落在林氏身上。 被铁链捆住的林氏在地上翻滚,挣扎……直到一动不动。 黎天朗松了一口气,倒在地上惨笑了一声,道:“吓了我一跳。” “你别睡,”姜久宁冷静的提醒道,“咱们现在都中毒,翠翠还没醒,不知道她醒了是什么情况。” “姜久宁,你有时候还是心太软了,”黎天朗忍不住吐槽道。 姜久宁坐在御北寒身边低头看看翠翠,再看看还在冒烟的林氏,说道:“就算你这么说我,我也无怨无悔。” “哈,”黎天朗苦笑一声。 姜久宁也跟着笑了,她看着手上被翠翠咬的伤口已经变成了黑色,急忙采集她和御北寒的血样放进意识空间去调制解药。 黎天朗终于爬到了她身边,直接枕在御北寒的身上,笑道:“你说咱们都出生入死了,这要是不能成为夫妻,真白瞎了这场缘分。”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二百零八章 深情告白 姜久宁低笑道:“按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有好几个丈夫?” “为何?”黎天朗咳嗽了两声问道。 姜久宁也疲惫的躺在地上枕着御北寒的背说道:“出生入死的人太多了!比如他……” 她指了一下御北寒,又说:“还有韩鬼哭,咱们四个今天都出生入死过。” “我跟他们不一样,我一开始就喜欢你,”黎天朗反驳道:“你应该找一个喜欢你的人做丈夫。” “这时候你怎么还讨论起这个了?”姜久宁无奈的笑了笑,真觉得不合时宜,这是什么时候,什么场景? 刚经过一场恶战,周围都是活死人自爆留下的脓血,还有尚未化为灰烬的林氏骸骨,除了他们两个清醒的,还有两个昏迷的伤员。 这时候还有心思讨论情情爱爱的,他可真有闲情。 “这时候怎么了?”黎天朗无所谓的说道:“就是这个时候,才显得这件事非常重要,刚才阿武要杀你的时候,还要南疆巫师杀你的时候,我满脑子里只剩下你了,当时自己的生死根本无暇去想,我就觉得哪怕只剩下一口气,那也是为了你留的。” 听着他深情款款的话,回想着刚才战斗的情景,黎天朗不止一次把她从鬼门关拦了回来,当时的他为了她英勇无比。 姜久宁不是木头,不是铁打的,她的心也是肉长的,也会感动,她岂会不知道黎天朗对她的好? 可是,她也知道她对黎天朗的感觉差了点什么,至少在他来花溪村治疗之前,她曾想过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甚至连朋友都不想做过。 “姜久宁,你就不能给我个机会吗?”李天朗放低了身段,哀求似的问道。 “你知道我有婚约,我还有一个儿子。”姜久宁很认真的回答。 黎天朗心中燃起了希望,说道:“我都不在乎,我喜欢你就是喜欢,我也会喜欢你儿子,也会把他视如己出,当成自己的养。” “噗,”看他急切的样,听他语无伦次的话,姜久宁忍不住笑出声。 “你笑了,”黎天朗顾不上疼,侧着身盯着她看,“你笑的时候特好看,我最喜欢了。” “少贫嘴了,”姜久宁收敛了笑容说道:“你别乱动,等我们打完解药,就给你检查。” “你打解药?”黎天朗紧张的问,“你没事吗?” “我没事,”姜久宁疲惫的闭了一会儿眼睛,然后撑着坐起来,拿出注射器给自己打了一针,然后又给御北寒打了一针。 嘀咕道:“他中的毒比我严重,还得弄别的解药。” 黎天朗的心里突然划出一个念头,云在行死了多好,但只是一瞬,把他自己吓了一跳,虽然他不怎么喜欢云在行,但他在江湖上的声誉一直不错,最近接触下来,也发现他是个正派人。 只因为他也喜欢姜久宁,他就盼着他去死,自己是不是太自私,心胸是不是太狭窄了? “在这能做解药吗?”黎天朗关心的问道:“是不是需要下山?” “也能做,”姜久宁抿了抿唇,说道:“但我希望你们能把我的事保密。” “你放心,”黎天朗认真的说道:“云在行也说过这个意思,就算他不说,你不说,我和韩鬼哭也不会告诉其他人。” “他也说过?”姜久宁惊讶的问。 黎天朗点头道:“就是今天晚上在你家的时候,他说起你想过的生活是什么样的,然后又说不希望有人去改变什么。” “他说的?他说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姜久宁觉得很不可思议,御北寒会在意这点小事? “他说你想过的是与世无争的田园生活,”黎天朗有点不太相信,谁愿意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过生活,如果有能变得更好的机会,谁会不把握住? 他追问道:“是真的?” “嗯,”姜久宁心满意足的点点头。 “天天种地?”黎天朗又问。 “不好吗?”姜久宁反问道。 黎天朗不赞同的撇撇嘴说:“我四岁就开始跟着放牛,七岁的时候就要跟着大人去割庄稼,你知道稻子上长着毛吗?” 姜久宁摇摇头,黎天朗继续说道:“稻子的毛会站在肉皮上,钻心的痒,就算穿着衣服都能透过来,你会用镰刀吗?” 姜久宁又摇摇头,黎天朗讥笑道:“那你向往的田园是什么?不用种田?不用割地?坐吃山空?” “这些都可以雇人去干,”姜久宁反驳道。 黎天朗了然了,“你是想做个财主?” 姜久宁一时答不出,摆摆手说:“总之我的事不要说出去就行了。” “放心!”黎天朗说完又咳嗽了几声,姜久宁抬起双手放在他胸部的上方,利用空间仪器给他检查,好家伙,新伤旧伤一茬接一茬,好在最重的也是伤在骨头,内脏没什么问题。 姜久宁觉得这几天一直在给黎天朗喝空间井水,让他的身体得到了很好的改善,甚至可以看作强化。 黎天朗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姜久宁不只是笑得时候好看,认真看病的时候更好看,他笑眯眯的问:“你还没回答,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我……”姜久宁刚要开口,恰在此时,御北寒也转醒过来,一睁眼就看见了漫天的繁星,他有些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你醒了?”姜久宁忙问。 御北寒转动目光看向她,目光一滞,确定了姜久宁真的在眼前,猛的坐起来一把将他搂在怀里,本来还把他大腿当枕头的黎天朗一下滚到了地上。 他气的刚要骂出口,看着眼前的情景却骂不出来了,只见御北寒紧紧的抱着姜久宁,手抠住她的后脑把她按在自己的肩头,紧闭着眼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甚至他好像在御北寒的眼底看见了闪烁的泪光。 黎天朗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词,失而复得。 对,御北寒此时的表情就是失而复得,如果谁说御北寒不喜欢姜久宁,黎天朗第一个不信,男人是最了解男人的。 同时,他又一次觉得御北寒真贼,醒了二话不说先抱住姜久宁。这一手哪个女人能受得住哇! 黎天朗的心里这个后悔,他这些年也算是游遍芳丛,怎么在姜久宁这什么花招都想不出来呢? “咳咳,”姜久宁不自在的咳嗽两声,把御北寒推开了,幸好有夜色遮掩,不至于让他们发现她脸上的异色。 御北寒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你伤哪了?严重吗?” 姜久宁刚要回答,黎天朗抢先一步开了口。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二百零九章 一个拥抱能表达多少感激? 黎天朗说道:“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 “欸?”姜久宁愣了一下,见他狡黠的弯起了眼睛,还特意补充了一句,“就这么定了。” “我没答应呀,”姜久宁连忙说道。 黎天朗抱着胳膊呻吟起来,根本就是装作听不见。 御北寒此时也无暇顾及他们说的是什么,只顾着追问姜久宁伤势如何?翠翠如何?林氏如何? 姜久宁一一回答他的问题让他安心,御北寒这才舒了一口气,道:“希望以后不会再冒出南疆巫师,这些人实在太残忍。” “希望是!”姜久宁垂眸莞尔一笑道:“就算再有南疆巫师,咱们也无需害怕,针对他们的毒我已经做出解药了。” 她刚才得到意识空间的提醒,使用冰玄兰和鬼株草制作的解药已经完成,黎天朗和黑虎帮那些人都有救了。 不论南疆巫师想用活人或者死人来制作活死人大军的计划,彻底落空! 听到解药完成,黎天朗立马止住了呻吟,强撑着坐起来,也抱住了姜久宁,由衷的说道:“我替帮里的弟兄们谢谢你。” 这个拥抱不是他对御北寒有样学样,而是发自内心的感激,他一个人死不足惜,但两千弟兄不能无端无由的白白送命,他们的命都是姜久宁给的。 救命之恩如同再造父母,一个拥抱能表达出多少感激? 被他抱着姜久宁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黎天朗急忙松开手问:“你怎么又咳嗽了?” 方才御北寒抱住她的时候,她也咳嗽,黎天朗还以为她是觉得尴尬不自在,可这会儿却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我……”姜久宁摸了摸自己的肋骨,说道:“这里疼。” “被阿武打的?”黎天朗心疼的问,后悔自己刚才冒失了。 御北寒也担忧的看着她,可他眼里现在的她不是她一人,还有黎天朗,他发觉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也是一副和谐的画面。 以前他不喜欢姜久宁和黎天朗接触,那是因为黎天朗是贼匪头目,是朝廷的对头,不是良人。 可现在黎天朗已经招安,以后会光明正大的成为朝廷命官,如果姜久宁将来和他在一起,似乎也是个不错的归宿。 至少比和腾子俊那个阴险小人在一起要好,黎天朗虽然有时候坏,但他绝不是个卑鄙小人。 御北寒真心实意的为姜久宁着想,希望她过得好,希望她幸福,希望她平安顺遂。 在他意识到自己给姜久宁带来众多麻烦之后,他就在考虑,如何还给她安稳的生活。假如她身边有黎天朗的陪伴,安全多了一份保障,黎天朗又是真心喜欢她,肯定会让她高兴。 似乎这样的安排,是最为妥当的,他也应该放心。 可是,御北寒垂眼看向了还在昏睡的翠翠,他的心怎么如此的酸楚难受? “我比你伤的轻多了,”姜久宁调侃道,“咱们现在没办法下山,得在这将就到天亮再做打算。” “在这?”黎天朗扫了一圈,四周都是粘乎乎的污秽,旁边还有一堆正在冒烟的尸骨,他们几人在这地上摸爬滚打,现在浑身上下连个干净的地都没有。 虽说姜久宁已经给他们解了毒,沾上这些污血也不会浑身发痒,但这份肮脏的粘腻已经足以让人无法承受。 如果都是昏迷着也就罢了,现在清醒过来,实在无法适应当下的环境。 黎天朗如此,御北寒那轻微的洁癖更别提多难受了。 姜久宁扶着他们俩的肩膀站起来,拿出一个强光手电筒照了一圈,指着他们来时的树林边缘说:“那边还有块干净的空地。” 对她能拿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黎天朗和御北寒都已经见怪不怪。 黎天朗说道:“那咱们就挪到那去。” “嗯,”姜久宁看了看他们俩,指着御北寒说道:“你先跟我过来,把那收拾收拾。” “这还有什么好收拾的?”御北寒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听话的站了起来,黎天朗好奇的问:“你们天机门是不是有别的法宝?” “哪有那么多法宝?”姜久宁笑道,天机门这个梗算是过不去了。 跟御北寒走到树林边上,她在布袋里鼓捣了几下,拽出一顶帐篷,说道:“搭把手把帐篷搭起来。” “帐篷?”御北寒吃惊的看着她手里像脸盆那么大方方正正的东西。 “你站在那边,”姜久宁瘸着腿一边后退一边指挥道。 御北寒后退了两步,看着姜久宁把帐篷放在地中间打开,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那个方方正正的东西随着呲呲的声音快速的变大变高,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座四方形的房子。 这就是她口中的帐篷? 这么简单的帐篷真叫他大开眼界,以前行军用到帐篷的时候特别多,但他们所用的帐篷非常沉重,搭建的时候需要好几个人齐心协力才能完成。 如果军队也能有这样的帐篷……他摇摇头,这是属于姜久宁的东西,她是不会外传的。他也不能勉强她把这种宝贝送给他。 “你想什么呢?”姜久宁在帐篷里挂上一盏灯,明亮的灯光从帐篷的窗户和门口倾泻出来,让这座小房子显得更加神秘。 御北寒眨眨眼,笑道:“你这顶帐篷真好。” “还有更好玩的,”姜久宁狡黠的笑着,指了指旁边另一个比这顶小很多的帐篷。 “那个?也是住人的?”御北寒好奇的问道。 姜久宁领他到帐篷近前拉开门,扭开阀门,顶端的花洒突然喷出温水把御北寒吓了一跳。 姜久宁咯咯咯的笑着说:“在这边冲澡,回那边休息。怎么样?” 御北寒试探着伸出手接满一手心的水,怔怔的看着那一汪清水,被姜久宁这一套装备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还等什么?”姜久宁催促道:“咱们去把翠翠和黎天朗弄过来。” “嗯,”御北寒回过神,精神兴奋了身上的疼痛也随之减轻不少,他和姜久宁先把翠翠抬过来,再把黎天朗搀扶过来。 三个人轮流冲了澡,换上姜久宁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衣服。 呃……病号服,空间里也有其他款式的衣服,姜久宁实在懒得找,每次使用空间都需要动用意念,今天使用的频率实在太多,她觉得有点头疼了。 姜久宁拖着昏睡着的翠翠去冲澡,黎天朗和御北寒穿着病号服躺在帐篷里,两个人虽然都受了伤,身体也很疲惫,但是精神却亢奋的一点睡意都没有。 四目相对,都觉得无话可说,沉默了一会儿,御北寒忽然问:“她答应你什么了?”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二百一十章 他以为的 听他这么问,黎天朗那双细长的眼狡黠的弯起来,笑道:“你猜猜看。” “如果猜的出来,我还会问?”御北寒不悦的开口。 黎天朗得意洋洋的躺平,头枕着双手翘起二郎腿,如果此时他有一条尾巴,已经摇摇摆摆的摇上天了。 看他这么得意,御北寒更觉得心里添堵,索性不去看他,看向了帐篷外的空地。 “你说她会为了我取消婚约吗?”黎天朗却故意问道。 御北寒的心陡然一紧,故作镇定的说:“那你得问她,听说她未婚夫是腾子俊,论官阶比你高。” “这倒是实话,”黎天朗咂咂嘴道:“不过我相信宁儿不是攀附权贵的人。” 一口宁儿叫的御北寒心塞,他还若无其事的说:“你也要想好,姜久宁不是个能将就的人,她对伴侣的要求很高的。” “欸,既然都说到这了,你说说她有什么要求?看看我到底符合多少?”黎天朗难掩兴奋的问道。 御北寒望着外边的空地,听着后边传来的流水声,陷入了沉思,过了半晌才再开口说道:“你还是直接问她更合适。” “云在行?”黎天朗不解的问道:“上回你还想跟我争到底,这回你好像改变主意了?” 御北寒嗤笑一声道:“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就够了。” “我就是好奇,你也不像是半途而废的人,怎么了?是不是被她拒绝了?”黎天朗实在是好奇的不得了,他非常想搞清楚御北寒现在和姜久宁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久宁在隔壁的帐篷给翠翠冲了个澡,也换上了病号服,忽然觉得肚子有点饿了,她刚走出来想问问御北寒他们俩要不要吃点东西,就听见了黎天朗的问话。 她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静静的伫立在帐篷外,她很好奇御北寒会怎么回答,等待回答的心情又十分紧张。 御北寒沉默了一瞬,慢悠悠的说:“我对未婚生子的女人没有兴趣,对别人的未婚妻更没兴趣。” “哦……”黎天朗了然的笑了,正常男人大概都会有这样的想法,以前他一直都觉得云在行跟他不一样,他才是那种不能将就的人,可现在发现他也是个俗人。 他有点看不起这样的男人,喜欢就去争取,哪有那么多畏首畏脚的理由? 但他又有点庆幸,这个时候云在行放弃了,正好成全了他。 姜久宁听着御北寒的话,就好像带着回音似的在耳边不断重复,未婚生子的女人,别人的未婚妻,他说的都是事实,可姜久宁的心里却空落落的,好像心口突然多出一个大窟窿,一阵阵冷风从窟窿里吹来吹去,风声里裹挟的只有这两句话。 “我对未婚生子的女人没兴趣。” “对别人的未婚妻更没有兴趣。” 穿越到这个世界以后,姜久宁很庆幸自己有了家人,有了疼爱自己的娘亲,哥哥,还有一个可爱伶俐的儿子。 但在这一瞬间,她忽然有点厌恶原主的身份,如果她没有小宝,没有腾子俊的婚约,御北寒会如何作答呢? 可是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姜久宁深吸了一口气,事先露出笑容来,人还未露面先开口问:“你们俩肚子饿了吗?要不要弄点吃的来?” 她的声音来的有点突然,御北寒全身一僵,好像受了惊吓,怔怔的寻声看去。 黎天朗率先回话,“我刚才还在想,你的百宝乾坤袋里是不是有吃的,我的肚子都开始打鼓了。” 他的声调满是愉悦。 “那我就煮面给你们吃!”姜久宁说着走到了他们面前,若无其事的看着御北寒问:“酸的辣的你喜欢吃哪种?” 不等御北寒回答,黎天朗抢着问:“哦?这个时候煮面还能分口味?” “嗯,我袋子里有酸的和辣的两种,”姜久宁回道。 “我……”御北寒缓缓的开口,黎天朗又抢着说道:“我喜欢吃辣的,云兄喜欢吃酸的。” “那就煮酸辣的!”姜久宁决定道,没再征求御北寒的意见。 她从布袋里掏出一个酒精锅加上水,从空间拿出三包方便面放进去煮。 很快三碗酸辣的方便面就出锅了,一人抱着一碗,坐在帐篷里,数着漫天的星斗,品味着碗中的酸甜苦辣。 黎天朗对这碗面赞不绝口,看他胃口不错,姜久宁把自己的匀了半碗给他。 看见她把自己的面分给了黎天朗,而没有问自己够与不够,御北寒觉得姜久宁已经有了她的选择。 这是他想看到的,希望看到的,但是黎天朗吃的那么美味的一碗面,在他这里只剩下了难以下咽的酸。 姜久宁实在没有胃口,却又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和往常一样有说有笑,不想让他们觉察出她心情其实一点都不好。 黎天朗夸赞道:“遇见你我真是捡到宝了,你就是个宝贝。” “少油腔滑调的,”姜久宁不以为然的笑笑,黎天朗玩笑开得多她都见怪不怪了。 “我说的是真的,她是宝贝对不对?云兄?”黎天朗故意问御北寒。 御北寒刚要开口,姜久宁笑道:“你为什么问他呢?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你当成宝贝,别人可能当成草。” 听她这么说御北寒的脸色微变,笑道:“世间少有的奇花异草一样是宝。” “有道理,”黎天朗笑的双眼弯成两条线,他的眼神透着精明,好似能看穿面前两人不同的心思。 他忽然说道:“宁儿,上次我和云兄因为你的事还争论过。” “你们?因为我?”姜久宁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 “是啊,”黎天朗漫不经心的笑着,看了看御北寒说道:“那时候我正准备攻打鲁家庄,听说他们苍岩山要帮鲁家庄,我当然要和两位郎君谈谈。” 御北寒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了两下,却仍旧神态自若的端坐着,好像黎天朗说的话对他没有一点影响,或者他一点都不在乎了。 黎天朗笑着问:“你猜那天我们谈了什么?”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二百一十一章 表个态吧 “我哪知道,”姜久宁微微皱着眉,回想了一下说:“那时候我还被关在狗舍里?” “是,”黎天朗点头道:“我让你跟我走,你还不肯,非要找罪受。” 他嗔怪的瞥了一眼姜久宁继续说道:“当时我想让云兄不要帮助鲁家庄,他想要什么我都给他。他跟我说想要一个女人。” 姜久宁在脑海中脑补他们见面的情景,画面中出现了江二娘的茶楼,还有江二娘。 “我也想要那个女人,”黎天朗笑道:“我记得当时我这么说的,我要把她金屋藏娇,让别人一辈子都见不到。我以为我说的够狠,但云兄当时的回答,更让人意外。” “你说什么了?”姜久宁好奇的看向御北寒,她已经联想出江二娘为什么觉得云在行喜欢她了。 “没什么,”御北寒淡淡的说,眼神不自然的看向了地面。 黎天朗笑道:“我记得非常清楚,你怎么说没什么?” 他像模像样的挺直了胸膛,学着御北寒的口气说道:“我这个比方可能不恰当,就算是华山都能劈开,何况一个金屋?” 姜久宁的脑海里出现了御北寒说话的模样,这样的语气应该是出自他本人,可是他那时候为什么这么说呢? “我真是吓死了,”黎天朗夸张的拍拍胸脯,道:“如果云兄做我的情敌,我岂不是没有胜算,幸好,幸好……” 究竟什么幸好,他没说,变成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秘密。 但三个人都不是傻子,已然心领神会了。 怪不得江二娘会说云在行喜欢姜久宁,任谁听到一个男人说出这样的话,都会信以为真。 姜久宁现在无法想象御北寒当时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番话,是为了和黎天朗赌气?还是给自己找一个合理的藉口?或者那时候真的是那么想过? 她无从知晓。 但后来她问过御北寒,为什么江二娘会说云在行喜欢姜久宁? 御北寒回答的很坦然,可能是瞎猜的也可能是黎天朗说的。唯独不是他自己说的。 黎天朗故意提起这件事,自然不是给御北寒当助攻,他嘶了一声不解的问:“云兄当日为什么要那么说?” “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御北寒违心的说道。 “哦,”黎天朗拉长了声调悄悄看姜久宁的神色,顺势说道:“我真以为你是喜欢她,我就搞不懂,这么好,这么漂亮的女人,云兄就没动心过?” 御北寒怨愤的扫了他一眼,道:“我说过她是我最重要的人,这个人有很多种,难道一定是动心?” “一个男人把一个女人当成重要的人,除了喜欢还有哪种?”黎天朗反驳道。 “在我眼中,恩情,友情,都重要。”御北寒郑重其事的说道:“姜久宁对我有恩,我把她当成最重要的朋友,保护朋友当然会全力以赴。” 姜久宁垂眸浅笑,看起来好像很满意,有好像很不屑。 他不爱她,姜久宁一直都知道。 今天更是再一次从御北寒的嘴里得到了佐证。 像她这样满身污点的女人,就算有惊世骇俗的奇才,能真正接受她的男人少之又少。 相对于才能,他们更看重的是名节,是贞操。 她和御北寒的感情是恩情,终点是友情,不会再有第三种可能了。 不在乎这些的人,也只有黎天朗了。 姜久宁笑道:“我这样的人何德何能得到你们的青睐?既然今天把话说到这,我就表个态!” 御北寒撩起眼皮定定的看着她,黎天朗也正了神色认真的听着。 姜久宁淡然的说道:“你们都知道我和腾子俊有婚约,自古一女不事二夫,我只等他回来与我成婚。” “啊?”黎天朗难以置信,御北寒也微微讶异。 “那他如果不跟你成婚你怎么办?”黎天朗追问道。 姜久宁无所谓的笑笑说:“他不与我成婚,我就带着小宝继续生活,一别两宽岂不更好?” 黎天朗又问:“闲言碎语你受的了?” “我这两年闲言碎语受的还少吗?”姜久宁云淡风轻的笑笑道:“这就是我的决定,你不要在我身上费心思了,没有结果的事,不值得浪费时间。” “你说的什么话?这哪是浪费时间,”黎天朗反驳道:“难得一辈子真心喜欢一个人,就算为你肝脑涂地那也是我心甘情愿。” “别这么说,”姜久宁莞尔笑道:“这种想法只会误人误己,与其在我这浪费时间不如去珍惜身边的人。” “我不觉得浪费时间。”黎天朗固执道,“我认定的事,就不会改了。除非,除非……” 姜久宁微蹙着秀眉不解的看着他,黎天朗顿了一下说道:“除非你心里有别的男人,不然我不会放弃。” 听了这话,御北寒的眼前一亮,姜久宁的眉头皱了皱说道:“难不成我姜久宁离了男人就活不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黎天朗急忙解释道,“我就是……” “我谁都看不上,”姜久宁扫了一眼御北寒,冷冷的说道:“如果能一个人生活再好不过。” “你看,说着说着你怎么生气了?”黎天朗服软的哄道:“咱不说这事了行不行?” “以后也别说了,不然朋友也别做,”姜久宁撂下一句话,起身去了另一个帐篷。 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个人,黎天朗感觉自己失算了,本想在姜久宁面前摆御北寒一道,让她对御北寒死了心,没想到一下把自己也连累了。 对男人都死心了,他不是没戏? 御北寒当然知道黎天朗的心思,他觉得自己说的也没错,他在意姜久宁就是因为恩情和友情,绝不是爱情。 第二天清晨,御北寒和黎天朗是被冻醒的,他们一睁眼只觉得阳光有点晃眼,等到清醒过来才发现,两人躺在草地上。 哪有帐篷? 身上穿的还是病号服,他们的衣服叠的整齐放在身边,却没见到姜久宁和翠翠。 “人呢?”黎天朗震惊的问。 御北寒扫视了一圈周围,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林氏的骨灰,便说道:“下山了。”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二百一十二章 梦中的秦老 “你确定?”黎天朗急忙抓过自己的衣服换上,一边整理一边说:“翠翠那小丫头挺危险,宁儿跟她在一块不安全,再说她要是没醒,宁儿怎么把她折腾下山去?她也真是,一码归一码,生气了也别一声不吭的不辞而别啊!” 听他嘟嘟囔囔一口一个宁儿叫着,御北寒紧抿着嘴唇不作声,他不觉得姜久宁是那么小气的人,再说昨晚的事至多算话不投机,她还不至于生气到把他们俩扔下来。 她先走了,应该是有她的原因在。 御北寒抬头看了看日头,忽然说道:“她还可能去老龟洞了。” “啊?”黎天朗诧异的看着他,也看了看太阳,此时应该九点多了。 想起姜久宁昨天说过黑虎帮的弟兄昏睡一天一夜就会醒过来,还需要进一步解毒才行。 黎天朗忙说:“我得去老龟洞看看。” 御北寒也正有此意,两人穿戴好辨别了方位就朝着老龟洞出发了。 御北寒想的没错,姜久宁确实去了老龟洞。 她回了帐篷一点睡意都没有,等到听见黎天朗和御北寒传出了鼾声,她更睡不着了,索性起来把林氏的骨灰收好,又从意识空间里弄出分解的药水洒在整片平地上,处理活死人留下来的脓血。 她现在已经把活死人研究的透透的,虽然活死人自爆之后的脓血沾到皮肤上回引起瘙痒的症状,但活性很差,自爆几分钟之后脓血就失去了毒性,彻底变成了一堆废物垃圾。 就这么留在此地倒也可以,只是等到天亮的时候,一大片的紫红色的垃圾非常难看,使用分解药水之后,这些脓血就会变成黑土成为这片草地的肥料。 等到把这些都做完,天色放亮,她又从空间拿出一辆三轮自行车,把翠翠放在后座上,去了老龟洞。 当然走之前把帐篷顺手收了起来,姜久宁负气的想,他们两个男人又不会怕冷。 姜久宁推着三轮车坎坎坷坷的找到老龟洞后边的出口,走进去查看,黑虎帮那些人还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没有转醒。 她把解药准备好,在洞外等着,外边的温度刚好不冷不热,里边却好像保鲜柜一样。 估摸着不到中午这些人就会醒过来,看时间尚早,姜久宁也坐进三轮车的后座打了个盹。 迷迷糊糊的她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回到了研究基地,在那里遇到了秦老,研究基地的创始人之一。 “姜久宁?”秦老看见她非常惊讶。 姜久宁也非常意外,她清晰的意识到秦老已经死了。 但在梦里她还是非常开心,给秦老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原来意识空间是你在使用,”秦老欣慰的握住她的手说道:“我还以为所有的研究成果都已经化为灰烬。” “您还好吗?”姜久宁忐忑不安的问,秦老是基地的领导,也是她最崇敬的人。 “能在这里遇到,你也应该明白我也在那场事故中……”秦老后边的话变成了一声叹息。 即便在梦中,姜久宁仍旧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她沉默下来。 秦老拍拍她的肩膀说道:“你能够使用意识空间,就证明我们的心血没有白费,姜久宁,好样的!” “秦老……”姜久宁哽咽道:“我很想你们。” “我也很想你,姜久宁,你现在在什么地方?”秦老关切的问道,“在那里过的怎么样?你是怎么过去那里的?你现在叫什么?” 他的问题实在太多,姜久宁逐一回答道:“我现在在一个叫大夏的国家,住在一个叫花溪村的小山村里。” 她刚要回答后边的问题,忽然感到天旋地转,她的意识嗖的回到了现实,她睁开惺忪的睡眼,不禁吓了一跳。 她正被一群男人围着,他们围成了一个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姜久宁心头一紧,下意识的握住了手术刀。 却见这群人全都露出了笑脸,其中一人率先开口道:“姜姑娘,你怎么在这睡着了?” “你……你们?”姜久宁朝老龟洞洞口看去,还有人陆陆续续的从里边走出来。 “咱们都是黑虎帮的,以前见过。” “我们咋全都在这睡着了呢?” “姜姑娘你知道咋回事不?”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问,姜久宁深吸一口气终于缓过了神,说道:“你们醒了就好。” 话音刚落,就听见黎天朗的声音传来,“果然在这。” “当家的!” “帮主!” 黑虎帮的人全都寻声看去,黎天朗和御北寒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姜久宁看了一眼便转回头,着手准备解药。 黎天朗看见他们醒过来特别高兴,挨个询问情况,找姜久宁的事都放在一边了。 御北寒走到姜久宁身边,打量了一下她坐着的那辆造型奇特的三轮车。说道:“你走了也不说一声,黎天朗看不见你很着急。” “他?着急?”姜久宁讥诮的笑了,道:“他更关心他兄弟。” 这时,黎天朗挤到她身边,跳上三轮车把姜久宁拉了起来,大声说道:“弟兄们,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你们的命是姜久宁捡回来的,没有她就没有你们,咱们黑虎帮的弟兄这辈子都要记得她的恩情。” 他这么大张旗鼓的宣传,弄的姜久宁很难为情,对他说道:“说这个干嘛,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怎么不能说?毒是你解的,功劳就是你的。”黎天朗搂住她的肩膀大声问道:“弟兄们,你们说这份恩情咱们应该怎么报?” 黑虎帮那两千号人聚拢在三轮车的周围,他们面目坚定的望着姜久宁,呼啦啦的跪在地上。 不知道是哪个起了个头,说道:“姜姑娘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从今往后,我等唯有舍命护你周全。” 众人齐声说道:“我等舍命护姜姑娘周全!” “我等舍命护姜姑娘周全!” “我等舍命护姜姑娘周全!” 他们宣誓一般复诵这句话,姜久宁不再觉得尴尬难为情,而是异常感动。 黎天朗满意的看着众人,眼中带着浓浓的不舍,但他还是宣布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决定。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二百一十三章 左边跟我,右边跟她 他说:“弟兄们……从此刻起……黑虎帮……解散!” 话音落定,一片哗然,姜久宁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黎天朗转头看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来。 御北寒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有人问道:“当家的,咱都已经招安了,你现在解散是啥意思?” “当家的,是不是朝廷那边出啥新花招了?” “咱们弟兄都愿意跟着当家的出生入死,当家的您有啥想法尽管直说。” “诶,大伙,”黎天朗压压手说道:“黑虎帮解散了,但我还是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留下来守护姜久宁;第二,跟着我去战场上拼个前程。” 他顿了一下,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微红着眼眶说道:“但你们都要清楚,咱们当过土匪的人招安了,也不会得到朝廷的赏识重用,只不过给了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不是贼了。跟我去战场上的,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朝廷肯定把脏活累活给咱们,钱挣不到,命也不好保全。” 听着他的话御北寒不由的抿了抿唇,事实就是如此,东陵王沈澍已经决定让黑虎帮入了军编之后,就送到北荒去驻守边关。 说的好听是成了朝廷边关重镇的守军,其实守在北荒的边关跟发配过去就是换了个说法。 黎天朗继续说:“如果留下来守护姜久宁的人,我相信她会善待你们,至少衣食无忧。一条是阳光大道,一条是刀山火海,你们自己选。就算你们全都留下,我也没有一句怨言。” 众人听完他的话面面相觑。 姜久宁低声说道:“我不用守护,谁不想跟你招安就不去。” “不一样,”黎天朗说道:“招安之前已经遣散了不少人,能留下的都是愿意跟着我,信得过我的兄弟。” “那就让他们继续跟着你呀,”姜久宁说道。 “那你呢?”黎天朗盯着她说:“我知道你大哥厉害,你也有自己的手段,你还有苍岩山这个靠山,但是你大哥不能永远跟着你,苍岩山远水解不了近渴,你想当个逍遥自在的财主,只有自己手里有可用之人,才能真的安全。” 他压低了声音对姜久宁说:“眼下你是他们的恩人,他们肯定心甘情愿留下,把他们留给你,我才放心。” 御北寒也对黎天朗刮目相看了,如果他把两千人全都带走,朝廷会给他一个偏将的官职,现在这样做,等于自动把官阶降低,还会给东陵王留下失信的印象。 这是他的良苦用心,姜久宁完全理解了他的想法,他真的在为她着想。 但是姜久宁仍旧觉得这样不妥,她说:“如果你招安以后,手下没有足够的人,这对你也是非常不利的,如果你不能带给朝廷想要的人数,朝廷也不会给你相应的官职。” “我懂,”黎天朗垂眸看着她,轻笑道:“就因为想到这一点,才没把人都给你留下。” 姜久宁无奈的瞟了他一眼,黎天朗对众人说道:“想好了之后,分成两边男左女右,左边的跟我,右边的跟她。” 众人犹豫了一会儿,人群动了起来,有的走向左边有的走向右边。 没一会儿,一大群人分成了两部分,左边的人更多一些。 有人帮着统计了一遍,留下来的三百八十四人,剩下的仍旧愿意跟黎天朗去赴汤蹈火。 “姜久宁,以后他们就让你费心了。”黎天朗郑重的把那些手下托付给了姜久宁,并说道:“黑虎帮里能给朝廷进贡的东西都搬得差不多了,就剩下点房子和地,你能用就看着用。” “嗯,”姜久宁点点头,黎天朗在人群里看了一圈,朝着几个人招招手说道:“你们两个过来。” 两个壮汉走过来,对着姜久宁抱拳,黎天朗介绍道:“张禄、王福、他们俩以前带过兵,能帮上你。” “两位大哥,以后请多关照。”姜久宁客气道。 两人忙说:“姑娘别客气,是我们需要您照应,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姜久宁让他们帮着组织排队,给所有人注射完解药。就让他们全都回黑虎帮等着安排了。 也给黎天朗注射了解药,经过这么多事,他需要回黑虎帮继续住持事务,姜久宁给他留下治疗的药物,几人就在老龟洞这道别。 临别黎天朗再次约姜久宁吃饭,姜久宁欣然答应。 回去的路姜久宁用三轮车推着还在昏睡的翠翠,跟御北寒一起往花溪村走。 御北寒问:“你对那些人有什么安排?” “你有什么好主意?”姜久宁问,事情来得太突然,她一点准备都没有,如果是枪杆子里边出政权的年代,这小四百人自然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但现在大夏天下太平,手里握着这些兵力,还真不知道该干什么。 “我还没想过,”御北寒坦诚的说道:“黎天朗能把人给你留下,很让人意外。” “我也没想到,你是朝廷的人,你说他平白少带了四百人招安,会不会被刁难?”姜久宁担忧的问。 御北寒摇摇头道:“不会。” 有他在就不会。 “那就好,”姜久宁松了一口气,御北寒悄悄打量着她的神色,他看见她为黎天朗而担忧,不知道该为她高兴还是难过,他的心情很复杂。 两人才走到半山腰,已经能看见山下的村落,忽然听到了狗叫声。 姜久宁停住脚,抱住翠翠把三轮车收回了空间,御北寒明白她的意思,搭了把手把翠翠接了过去。 没一会儿,一黑一黄两条大狗飞奔过来,紧接着姜久卫、韩鬼哭、沈星迟三人也落在了面前。 “怎么样?”他们一起问。 “没事,”两人一同答,姜久宁看了御北寒一眼,想到他昨晚说的话,就算还是默契的心里也有点疙疙瘩瘩。 “这么大的山根本不知道去哪找你们,幸好姜久卫把两条狗放了出来,”沈星迟说道。 韩鬼哭道:“昨晚你们出去的是三个,黎天朗哪去了?” “他回山上了,”姜久宁回道,“他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 “哦,原来如此,那黑虎帮那些人……”韩鬼哭又问。 “已经好了,”姜久宁回道。 韩鬼哭堪堪松了一口气,姜久卫弯下腰让御北寒把翠翠放在他背上。 几人一起下了山。 刚回到家中,姜大金就找上门来。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二百一十四章 你娘就是我干娘 “久宁,你可算回来了,你奶奶她……”姜大金提起林氏瞬间红了眼眶,擦了擦泪接着说:“她咋样了?” “大伯,”姜久宁面色沉重的说道:“昨晚我们追上去,才发现那里聚集了很多活死人,他们受别人的控制互相残杀。” 姜大金听得一愣一愣,想象着当时的情景,脸色吓得越来越白,他问:“你奶奶是不是没了?” “大伯,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把奶奶的骨灰带回来,”姜久宁把一个红布袋交给姜大金。 姜大金颤巍巍的接过布袋,双腿一软坐在地上难以自制的哭了起来。 “我的娘啊!你怎么遭了这番罪啊?” 文氏急忙过来把他扶起安慰,姜大金哽咽道:“还是要谢谢久宁,如果没有你跟着,你奶八成连一把灰都剩不下了。” “大伯,这是我应该的。”姜久宁低沉的说道。 送走了姜大金,文氏急忙问起昨晚的情况,姜久宁简单的学了一遍,见她安然无恙,文氏也就放心了。 御北寒和沈星迟也准备告辞。 御北寒道:“这次你帮了大忙,大夏不会忘记你的付出。” “哈,”姜久宁笑道:“别把责任说的这么大,我不过是尽我所能,在这次事件里每个全力以赴的人都值得表扬。” “目前还不清楚这里的南疆巫师是不是全部,”御北寒担忧的说:“如果以后其他地方出现,我只说万一,到时候还需要你施以援手。” 姜久宁微笑道:“这倒不必,我额外做出几百份解药,不管是中了蛊虫的毒,还是活死人的毒都有相应的解决方案。你们只需要按照说明使用便好。” 御北寒听着她的话,隐约的感觉她在和他划分界限,不想再有往来。他有点郁闷的看向了大门外。 “当然,”姜久宁笑了笑道:“万一解药不够用,也是可以来找我的。” “姜久宁你真是太厉害了!”沈星迟由衷的赞叹道,又忍不住好奇的问:“你这么短时间就能做出这么多份解药,明明只有一棵冰玄兰和一棵鬼株草,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天机不可泄露,”姜久宁高深一笑。 “那我们就告辞了,”御北寒说完提着剑走向了门外,姜久宁见他走的干脆利落,没有一点犹豫和不舍,心中涌上一股酸楚来。 沈星迟急忙跟上,回头朝着姜久宁挥挥手说:“后会有期啦!” “后会……”姜久宁一边开口一面紧走了几步想要送他们出门,就见御北寒已然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策马扬鞭的离开了。 姜久宁看着门外掀起的尘土,低低的把后边的话说完,“有期!” 后会有期,御北寒。 “他们就这么走了?”韩鬼哭诧异的问。 “不然呢,还想在我家白吃白住?”姜久宁调侃道。 韩鬼哭讪笑道:“你是说我呢?” “不敢,不敢,”姜久宁狡黠的眯着眼。 韩鬼哭背着手认真的说:“经过我一番深思熟虑,我已经决定不走了。” “哈?”姜久宁不解的看着他。 “就是字面意思,”韩鬼哭朝她点了点头。 “你要住在我家?”姜久宁追问道:“等你好了以后你还不想走?” “不走了,”韩鬼哭一脸认真的说道:“我孤家寡人一个,一无亲二无故,在你家呆的挺好,跟你们也挺投缘。” 他忽然弯腰冲着姜久宁挑了挑眉道:“最主要能跟着你。” “那你得问我同不同意,”姜久宁可没想把自己家变成收容所,岳千山是孤寡老人,翠翠是孤儿,收留他们两个情有可原,韩鬼哭不老不小的,干嘛要赖上这? “干娘已经同意了,”韩鬼哭得意道。 “谁?”姜久宁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韩鬼哭说道:“你娘,就是我干娘,你大哥,二哥是我贤弟。” “等等,等等,”姜久宁连忙摆摆手,这都啥时候的事啊?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你仔细的说一遍。” 韩鬼哭认真的说道:“昨晚你们离开家以后,干娘和两位贤弟十分担心,我便劝慰了他们几句,干娘念我孤苦伶仃,就主动收我做了义子。” “胡说八道,”姜久宁打断他的话,道:“你到底给我娘灌了什么迷魂汤?” 韩鬼哭一看诳不了她,只好实话实说道:“干娘很担心翠翠,我就把我的身世说了一遍,干娘看我可怜。” “你卖惨是?”姜久宁恼火的瞪了他一眼。 正巧文氏从房里走出来,朝着他们招招手说道:“宁儿,你过来娘跟你说件事。” “娘,你是不是要说韩鬼哭?”姜久宁气恼的问道。 文氏嗔了她一眼说道:“别这么叫他,以后叫煦哥。” ??? 姜久宁难以置信的看着文氏,韩鬼哭到底是怎么给她们洗脑成功的? 文氏温柔的说道:“宁儿,韩煦这些年也不容易,以后做一家人互相照应着,你们兄妹都要和和气气的。” “干娘,您放心,我一定对妹妹百依百顺。”韩鬼哭保证道。 “谁稀罕,”姜久宁嘀咕了一声,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气呼呼的进了东屋,去问姜久佑缘由。 姜久卫脑子不灵光难免被他忽悠了,姜久佑那么聪明,还有王莲花在,怎么能中了他的奸计? “二哥,莲花姐,韩鬼哭是怎么回事?”她一开口。 王莲花的眼圈都红了,拉住姜久宁的手说道:“妹妹,同是天涯沦落人,他真是太可怜了。” “他哪可怜啊?”姜久宁一看完了,王莲花也被洗脑了。 只能看向姜久佑,姜久佑抿抿唇不忍心的说道:“他也没有多少时日可活,就帮他了了心愿!” “妹妹,我和你二哥都原谅他了,你也别生他的气。”王莲花劝道。 姜久宁心里一个大大的服。好一个韩鬼哭,卖惨卖的太成功了。 她转身出门,碰上了岳千山,岳千山欲言又止,姜久宁赌气道:“岳伯伯,你也信了他的鬼话?” “我倒是没说什么,”岳千山为难的挠挠头,说道:“是沈公子提议,我也不好反驳。” “好哇,还有他的份。”姜久宁真生气,没准这里边也有御北寒的主意。 岳千山劝道:“这未尝不是件好事,韩鬼哭用毒和武功在江湖上都算一流,就因为用毒才会被名门正派不耻,其实本身并不坏。” “连你也为他说好话,”姜久宁不是个死心眼的人,听他这么说,一下想到了黎天朗留下的人,也许,让韩鬼哭以义子的身份留在她家,也是对她的保护。 能想到这个主意的人,也在为她好。 那个人为朋友想的真周到。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二百一十五章 祠堂开会 看韩鬼哭成为文氏义子的事已经板上钉钉,姜久宁也就顺其自然了。 刚想要进仓房自己安静一会儿,就听见外边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她心头一紧,定定的朝门外看去。 只见一匹通体漆黑的高头大马停在了门外。 “追风!?”姜久宁一眼就认出了它,连忙激动的走了出去,整套的马具都在,马鞍上还挂着一张弓和一个箭筒,但马背上却空无一人。 “追风,你怎么回来啦?”姜久宁开心的摸着他的鬃毛,几日不见它好像又壮实了,毛色也更亮了。 追风朝她打了两个响鼻,岳千山走出来立马大吃一惊道:“我的弓,这是我的弓啊!” 姜久宁把弓箭卸下来交给他,岳千山激动的双手发颤,好像见到了久违的战友。 “岳伯伯,这是您的弓?” 姜久宁虽然不懂弓箭,但也能看出这是一张好弓,她好像听人说过岳千山曾经是神射手。 可是却不明白他的弓为何被追风带了过来。 “追风,你是从沧州回来的?”姜久宁问道,她知道马是不会回答的。 但心中隐约的猜到了答案,御北寒让追风回来,还带来了岳千山的弓箭。也只有他能和这两样联系在一起。 姜久宁把追风牵进门,看见文氏站在院子里,她不由的有点紧张,文氏一直不想让她养这么好的马,担心被坏人惦记上。 岂料她还没开口,文氏率先说道:“恢复的不错,它是不是饿了?我让你大哥去给它打些干草回来。” “娘?”姜久宁疑惑的看着她,文氏的转变很让人意外。 文氏温柔的笑道:“宁儿,娘知道你现在已经有能力守住它了。” “娘,”姜久宁开心的一把抱住文氏,还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文氏浑身一僵,难为情的笑了起来。 姜久宁真是太开心了,她坐在院子里看着懒洋洋晒太阳的两条大狗,还有跟着小宝打闹的小豹子,在井边溜达的追风,想着和睦的这一大家子人,她觉得阳光都是甜的。 这就是她向往的平静,她喜欢的美好。 可是一阵铜锣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安宁,姜久卫站在院子里东张西望,看见姜二银从东院出来,他忙问:“二叔,出什么事了?” 姜二银朝他招招手说道:“大小子,叫你们全家都跟着去祠堂,咱们姜家开会。” 这可是稀奇事,上次姜家开会还是姜大金担任族长,这次是为了什么? 文氏摘下围裙擦擦手,王莲花推着姜久佑,姜久宁把小宝交给岳千山和韩鬼哭,姜久卫第一个出了大门。 姜家是花溪村的老户,一直由姜家的人担任村里的里长,在花溪村别的姓都没有祠堂,只有姜家有,于是姜家的祠堂不光是姜家人用,花溪村有什么大事也会来到祠堂开会。 这一阵铜锣声,把全村的男女老少全都召集到了这里。 姜大金对这次召集混不知情,他困惑的看着提着铜锣的赵二壮,和站在祠堂中央的姜五爷。 “五叔,您召集大伙来的?有啥事吗?”姜大金问。 “大金,今天把大伙全都叫过来,一来是说说咱们姜家族长的事,二来是说说花溪村里长的事。” “哦,”姜大金刚要坐到族长的位子上,姜五爷出声道:“大金,你坐这个位子好几年了,也该换换人了。” 姜大金脚步一顿,不解的看着他,问:“五叔是什么意思?” 姜五爷上前一步为难的咂咂嘴道:“这是我们大伙商量的意思,一族之长不但要有能力还要有德行。” “那就请五叔把话说明白,我在咱们姜家哪一点做的不对?”姜大金理直气壮的问道。 姜五爷一阵冷笑说道:“大金,你这么说好像我一个人针对你,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是咱们姜家全族一致决定的。你没资格再当这个族长。” “那我倒是想听听了,”姜大金抄着手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姜五爷清了清嗓子说道:“那我就把对你不满的几点说出来,你自己掂量掂量。” 姜久宁站在后边听明白了,这是姜大金的批斗会。前几天姜大金组织大家挖壕沟的时候,姜五爷就带头反对,估计那时候就在为这一天做准备。 姜五爷说道:“第一,你身为族长,却违背祖训与人私通珠胎暗结。” 姜大金脸色一变,当初承认刘寡妇身份的事,姜五爷还从中做了说客,如今却把这件事变成了他私德有亏的证据。他根本没办法反驳。 “大金,这件事没冤枉你?”姜五爷问。 姜大金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第二,你身为族长期间,治家不严,使得你侄女姜久宁未婚先育,损害姜家名声。” 嗯? 点到了自己的名字,姜久宁抬眼看了过去。 “大金,这件事没冤枉你?”姜五爷又问。 姜大金再次点点头。 “大金,就凭这两点,你就没资格再做咱们姜家的族长啦!”姜五爷阴恻恻的笑道。 “你说的对,五叔,我没有怨言。”姜大金心甘情愿的说道。 “既然这样,我就拉下老脸接过咱们族长的位置,”姜五爷自顾的宣布道。 赵二壮急不可耐的问:“姜五爷,说完你们家族的事,是不是该轮到咱们村了?” “是,是,”姜五爷和他对视一眼笑道:“以前花溪村的里长都是我们姜家的族长担任,但是大金现在德行不够,难担重任。我年纪也大了,操持不了这么一大摊子的事,从今天开始二壮就是咱们花溪村的里长,大家有意见吗?” 他们都已经私下商议好了,哪有人有意见。 姜大金只觉得自己好像被架在火上烤着,满脸通红,冷汗直流,他实在没有颜面待下去,抱拳道:“五叔,我不太舒服,先行告退。” “大金,你要是不舒服,赶紧请个郎中看看啊!”姜五爷佯装关心道。 姜大金一走,姜二银,文氏这三家全都跟着走了。 “大伯,真抱歉我把您连累了。”姜久宁说道。 姜大金摆摆手道:“久宁,不怪你,是我自己没把握住,别看族长和里长没什么油水,那也多少人眼红呢!不做就不做。” 走了一段,姜大金叹口气说道:“只是,上次你说的事我帮不上了。” 他指的是给岳千山和翠翠落户在花溪村的事。 姜久宁无所谓的笑笑道:“没关系,那不是多大的事儿。”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还是别扭,岳千山就算不落户在花溪村他也是有户籍的人,为难的是翠翠,她从南疆过来哪有身份凭证,如果不能落户在这,以后做什么都不方便。 姜大金又说:“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了,大伯,护不住你了。”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二百一十六章 南疆巫师的事结束了 到了晚上,翠翠终于醒了过来,但是她好像做了噩梦似的被惊醒,坐在床上冷汗直流。 姜久宁刚给韩鬼哭针灸完,见她醒来忙问:“翠翠,你感觉怎么样?” 翠翠茫然无措的看着她,姜久宁靠近她又问:“肚子饿了?” “你别过来,”翠翠大喊一声,姜久宁一下愣住温柔的安慰道:“翠翠,别害怕,已经没事了。” 翠翠慌张的张望了一圈,问道:“他呢?” “谁?”姜久宁想了想说:“是南疆巫师?还是?” 翠翠坐在床上蜷起双腿紧紧抱住,瘦小的身体缩成一团,紧张的问道:“是云大哥,他怎么样?” 姜久宁看出她很担心御北寒,她记得自己被南疆巫师的蛊虫控制住,是为了杀掉御北寒。她欣然一笑道:“他很好,因为还有其他事要处理才先走了。” 听了这话,翠翠才松了一口气,情绪稳定了一会儿,又问:“真是你杀了我爷爷吗?” “不是,”姜久宁认真的回道。 韩鬼哭从他那张床上坐起来,清了清嗓子说:“翠翠,你爷爷去世的时候我也在场,跟姜久宁没关系。” 翠翠惊惶无措的看向他,韩鬼哭说道:“当时你爷爷已经被那四个南疆巫师抓住危在旦夕,但是他还是不肯说出你的下落,本来我们是打算把他救出来,但是那四人对他使用了禁术,让他失去理智,我们不得已才……” 韩鬼哭顿了一下,又说:“虽然这么解释,但你爷爷的死的确是我、云在行、黎天朗和姜久卫四人所为,姜久宁没有动手。如果你一定要记恨,一定要为你爷爷报仇,那就找我们四个。” 听他说完,翠翠低声呜咽起来,姜久宁安慰道:“翠翠,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听你爷爷的话,找到你的亲人好好生活。” “我爷爷的尸骨还在吗?”翠翠问道,“我想给他收尸。” 韩鬼哭听了这话眉头一皱,无奈的看向姜久宁,虽然廖无涯没像其他南疆巫师那么变成脓血,但是身首异处,死状极惨,实在不适合让翠翠看见。 但姜久宁温声说道:“黎天朗把你爷爷葬在黑虎帮,这两天在找人做墓碑,等你好些了我带你去祭拜他。” 韩鬼哭吃了一惊,没想到黎天朗这么有心。翠翠抹着眼泪说道:“爷爷以前说过,最怕自己被他们变成杀人工具……爷爷还说过,就算拼了命也要阻止他们……爷爷还说,总有一天会回来找我……” 她断断续续的说着,姜久宁含着眼泪温柔的把她搂在怀里,“翠翠,以后我们都是你的亲人,你一定不会辜负你爷爷的厚望。” “姜姐姐,我没想伤害你们,”翠翠说道:“我喜欢你们,我想像爷爷那样保护你们,我……” 听她慌张的解释,姜久宁感到宽慰。 韩鬼哭问道:“翠翠,南疆巫师究竟有多少人?除了昨晚的,还有没有其他人了?” 翠翠摇摇头,“我只知道爷爷的师弟有五个。” 韩鬼哭和姜久宁对视一眼,如果是这样,在老龟洞死了四个,昨晚又死了一个,南疆巫师应该是团灭了。 她又安慰了一阵,翠翠终于止住了哭声,姜久宁给她擦干脸上的泪痕,又帮她把头发扎成两个羊角辫(她实在不会其他发型,自己的头发都是扎成一根马尾之后再卷成发髻)。 然后把她领回正房,文氏见翠翠醒了特别开心,扎上围裙就去给她弄吃的,王莲花一再询问她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姜久佑也关心的问了几句。 翠翠发现他们并没有因为昨天的事疏远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心她,她感动的热泪盈眶,姜久宁弯腰在她耳边低声说:“别哭哦,娘会担心的。” “嗯,我知道了,”翠翠深吸一口气把眼泪憋了回去,跑到厨房站在文氏身边叫了声“娘,我来帮你。” “不用帮,你去跟小宝玩!”文氏把她推回了屋里。 小宝站在门口一把抱住翠翠,软糯糯的喊“姐姐玩。” 姜久宁不禁笑道:“小宝,你又叫错了,不叫姐姐,叫小姨。” 小宝不解的眨着大眼睛,翠翠弯腰把小宝抱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亲说:“走,咱们找不咬人去。” 看着翠翠抱着小宝去了院子里,没过一会儿,就传了她和小宝的笑声。 姜久宁原本还担心翠翠会因为廖无涯的死难过一阵子,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与其说她年纪小正是无忧无虑的时候,廖无涯的死对她没多大影响,还不如说是她和廖无涯本就没有太深感情。 翠翠从小被南疆巫师培养,如果廖无涯很早就良心发现,翠翠怎么会变成蛊王。 等到翠翠已经练成了蛊王,他又带着翠翠来找其他人,保不齐是有利用翠翠的目的。 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廖无涯最后的背叛,其中的细情已经无从知晓,但姜久宁知道,今后她要好好照顾翠翠。 虽然族长和里长换了人,但姜久宁还没发现对她的生活有多少影响。 自从她们在山里把活死人解决掉之后,连着几天过去也没听到再出现活死人的消息。 姜久宁每天除了给韩鬼哭针灸用药之外,关于姜久佑双腿手术的事也正式提上了日程。 姜久宁给姜久佑的双腿做了一遍检查之后,说道:“二哥,你今晚好好洗个澡,明天手术之后,可要很长时间不能洗澡了。” “我的腿真的还能治?”姜久佑虽然配合她做了很多术前准备,却还是不太敢相信这件事。 “能,”姜久宁蹲在他面前温柔的看着他说道:“我一定会把你治好。” “都这时候你怎么还不相信久宁呢?”王莲花说道:“你妹妹有多大的本事,你也是亲眼看见的,煦哥的变化咱们大伙都看得见。” 姜久佑抬头看向王莲花,王莲花举起手给他打气,姜久佑的嘴角弯了一下,两人的关系好像比之前好转了不少。 姜久宁还需要去镇上买一些药材,岳千山正好要去铁匠铺定做箭头,就跟着姜久宁赶了一架马车去镇上。 两人刚出了村子,就遇上了黎天朗,他来请姜久宁吃饭了。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二百一十七章 托付一件重要的事 黎天朗说阳城醉仙楼的菜最好吃,并且今天不光是他们两个人吃饭,还有张禄和王福。 姜久宁估摸着天黑怎么都能回来,就欣然的答应下来。两人换乘了另一辆马车直奔阳城县。 快到晌午的时候来到了醉仙楼,黎天朗领她进了二楼地字号包间。 果然张禄和王福都在,两人客气的打了招呼,黎天朗叫来跑堂的点了菜,四人在等菜的时候,黎天朗示意张禄拿出一个匣子交给姜久宁。 姜久宁狐疑的打开,看见里边装着的有地契还有房契,她不解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张禄说道:“这些都是当家的这些年攒下的。” “给我做什么?”姜久宁急忙把匣子合上推给黎天朗,黎天朗眯眼笑道:“你帮我收着!” “姜姑娘,您先别急着推辞,是这么回事。”王福从旁解释道:“我们招安的时候,黑虎帮的财产都被充公了,这些不是黑虎帮的钱财,但是当家的以后也不方便出面管理,托付给谁都不放心。” “你们是招安了,又不是把你们的私产也充公。”姜久宁推辞道:“你自己留着才最保险。” “不保险,”黎天朗说道:“你不知道朝廷里边多黑,黑虎帮除了房子和地,其他东西都属于赃款,赃物,不容分说一律充公。腾子俊那小子是真黑啊!这两年把帮里的钱财往来摸了个底掉。要不是我自己攒了私房钱,这些都留不下。” “唉,”张禄叹息道:“姜姑娘有所不知,本来当家的要用帮里的银子给不愿意招安离开帮里的弟兄们一人分二十两,但腾大人不允许,说他们不愿意为朝廷效力,不追究他们当过贼匪的责任已然是宽大处置,黑虎帮的银子都是脏银,不能拿出一分一毫。那些兄弟下了山连个盘缠都没有,不知道得咋过。” “我们都是为了有个光明正大的身份,”王福说道:“当初加入黑虎帮也是被逼无奈,本以为招安了会有好日子过,哪知道变成这样。” 姜久宁听着他们的话沉默了,她没办法评判谁对谁不对,人生就是这样,不管做什么选择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黎天朗接着说:“如果知道我手里还有这些东西,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压榨出去,这都是我们拼了命挣回来的,凭什么白送他们?” “那就让张大哥和王大哥帮你管理,”姜久宁提议道。 张禄和王福连连摆手道:“我们全听姑娘的指挥,再说我们俩是粗人,斗大的字不识几个,根本不是管事那块料。” “我有个请求,”黎天朗把手按在匣子上,认真的盯着姜久宁的眼睛说道:“你一定要答应我。” 姜久宁微微一笑道:“你说!” 黎天朗说道:“这回有三百八十四个弟兄跟着你,等我们招安走后,你把这些房子铺子卖了,想办法联系之前离开黑虎帮的那些弟兄,给他们一些安家费,别让他们因为没钱再误入歧途。 都是一起出生入死过,就算他们心里不认可我,我也要对他们负责。这个忙你一定要帮我。” 黎天朗是非常看重兄弟情义的人,这一点让姜玖宁十分欣赏。她点头说道:“你放心!”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我,”黎天朗心满意足的笑了。 这时房门嘎吱一声,他们还以为是店小二来上菜,但看见走进来的人,黎天朗却脸色一变,问道:“你来干什么?” 姜久宁回头看去,来人正是江二娘。 江二娘扬起笑脸道:“听说你今天要在这请姜姑娘吃饭,我专程过来见姜姑娘。” “谁告诉你我在这?”黎天朗冷睨着她问道。 张禄和王福吓得缩了缩脖子,张禄忙说:“是我说咱们今个在这吃饭。” 王福急忙劝道:“当家的您别生气,江二娘一直嚷嚷着见姜姑娘,我以为这是个机会。” “多事!”黎天朗呵斥了一声。 包间里的气氛变得很压抑。 黎天朗的脸色很差,江二娘的脸色难堪,她忽然笑着对姜久宁说道:“姜姑娘我正想找机会给姜姑娘陪个不是。” 江二娘边说着边走到姜久宁身边,福礼道:“姜姑娘,上次在帮里失礼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我都不记得了,”姜久宁微笑道。 这时,店小二把酒菜陆陆续续的摆上桌,江二娘自顾的倒上两杯酒说道:“之前在鲁镇多亏了姜姑娘出手才能救下我们母子,一直没有机会表示谢意,我今天就借花献佛敬姜姑娘一杯。” “你客气了,”姜久宁刚一开口,江二娘已经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还笑吟吟的对她亮了一下杯底。 姜久宁如果不喝,是很失礼的行为,她只好端起酒杯干了一杯。 江二娘又倒上一杯说道:“我特别感激姜姑娘,一杯酒不足表达我的心意,咱们再干两杯。” 江二娘倒满自己的酒杯又来给姜久宁倒,姜久宁急忙用手挡住杯口说道:“别,咱们慢慢吃慢慢喝!” “你看,我实在太激动只顾着喝酒,”江二娘惭愧的说道:“对,咱们慢慢吃慢慢聊。” 话已至此,江二娘顺势入座,黎天朗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姜久宁心想,江二娘不管是道谢还是赔礼都不是真的,她是专门来看着黎天朗的。 生怕他们几个在这吃饭喝酒吃出什么感情来,姜久宁觉得江二娘想的太多,就算黎天朗有贼心,也得看她答不答应。 再说,明知道黎天朗不喜欢自己,何必还要把心思全都放在他身上? 姜久宁才不会这么干。 虽然黎天朗不欢迎江二娘的到来,但不可否认江二娘是个善于交际的人,明知道自己不受欢迎,还能在饭桌上如鱼得水,谈笑风生,插科打诨,丝毫没让这顿饭有冷场的间隙。 比如询问张禄老家的媳妇和孩子现在过得怎么样,和王福谈他老娘烙的饼有多好吃,说起黎天朗以前的糗事…… 姜久宁看着他们四人说说笑笑,明显觉察到自己的多余。 她终于明白,江二娘不是来看着黎天朗,而是来炫耀她自己的重要性。 听她又讲了一个荤段子,姜久宁终于无聊的坐不住,藉口去厕所出去外边透口气。 刚从厕所出来,就跟御北寒打了个照面。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二百一十八章 生日歌 姜久宁从厕所出来,并没注意到御北寒,而是刚要走到露台上被御北寒叫住。 “姜久宁?” 她诧异的回头,看见御北寒慢慢走来,不由的脸颊发红,小鹿乱撞。 “你怎么在这?”御北寒走到她近前问,刚才从厕所出来只觉得这人跟姜久宁很像,他试着喊了一声,还真是。 姜久宁摸了摸滚烫的脸颊说道:“和几个朋友在这吃饭。” “黎天朗?”御北寒问,他看见张禄和王福在这,便猜到了。 姜久宁淡淡的说:“还有几个人。” “喝酒了?”御北寒盯着她泛红的脸颊问,他知道她的酒量不算太好。 姜久宁尴尬的笑笑说:“喝了一点点,呃……你怎么在这?” “今天我生日,”御北寒脱口说道,他盯着姜久宁想知道他的反应。 姜久宁吃了一惊,心里默默的盘算今天是农历多少,御北寒接着说:“我舅舅请我在这吃饭。” “哦,”姜久宁莞尔笑道:“祝你生日快乐!” “就这?”御北寒不满的说道:“我们在天字号,你不来喝一杯?” 他过生日呀!邀请她过去喝一杯酒,姜久宁怎么可能拒绝,恰好她又不想这么早回黎天朗那边,能在这消磨一点时间也好。 姜久宁愉快的点点头,心想着应该送一份什么礼物给他。 “我不知道你今天生日,没准备礼物。”她抱歉的说。 御北寒看她纠结的样子,语声轻快道:“把你的暗器送我一个,我也不嫌弃。” “哪有过生日送人家刀的,我想想,”姜久宁眼珠一转,她倒是能从意识空间里找找有没有适合送礼的东西。 跟着御北寒来到天字号。 房里除了沈星迟,还有一位坐着的中年男子,这位长得剑眉星目,气宇轩昂,一看便不是凡夫俗子。 “北寒,不是说了不需要歌姬……”东陵王沈澍刚开口,沈星迟急忙站起来招呼道:“姜姑娘,真巧!” 沈澍吃了一惊问:“这位怎么称呼?” 御北寒和沈星迟对姜久宁的一切事全都保密,连东陵王也没有透露。 御北寒介绍道:“我朋友姜久宁,这位是我舅舅。” 姜久宁上前福礼问好,沈澍纳闷的打量了她几眼,暗自惊艳,别看这姑娘穿着打扮的朴素,但生了一身美人骨,还自带一股超然的气质,放在哪里都是一等一的美人。 她到底是什么人?值得御北寒当成朋友,这么隆重的带过来介绍。 “刚巧我在隔壁吃饭,碰巧遇到就过来打个招呼,”姜久宁笑微微的解释道。 “欸,今天是某人的生日,你不会空手而来?”沈星迟特意看了看她挂在腰间的布袋子。 姜久宁笑道:“我正想要送他什么,不如先给他唱首歌!” “你还会唱歌?”御北寒好奇的问。 “一点点,”姜久宁捏着手指,然后清了清嗓子,一边拍手一边唱起了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她这一开口,三个人都懵了,这也行? 反反复复就一句话,这也能叫歌? 但看她唱的那么认真,他们忍不住跟着她一起拍手,姜久宁又用俄语唱了一遍。 尝到最后一句,御北寒忽然转头盯着她,俄文般的最后一句翻译过来是亲爱的,生日快乐。 御北寒这个俄文的半吊子,别的都没太听懂,就亲爱的这个词,印象极深。 他的心情可以用震惊来形容,难道姜久宁是含蓄的表达她对他的倾慕? 所以才用俄文叫他亲爱的? 他自以为是的这么想着,一首歌已经结束,姜久宁从布袋里拿出一个盒子来说:“太匆忙了真没什么准备,就把这个送给你!” “刀?”御北寒挑起眉,美滋滋的问。 “瞎说,”姜久宁嗔了他一眼,因为酒气上头,她这一眼看起来风情万种。 “姜姑娘是何许人?”沈澍温和的问道。 姜久宁回道:“我家住在临山镇花溪村。” 沈澍称赞道:“临山镇真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舅舅,她那边还有朋友,我送她回去了。”御北寒不想让沈澍知道的太多。 姜久宁连忙和他们道别,御北寒送她出了门,心里痒痒的想跟姜久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刚好,黎天朗推门走了出来,两人见面气氛有点怪异。 黎天朗笑道:“巧了,云大侠也在这。” “确实,”御北寒说道:“她酒量不好,你多关照。” “我当然会关照了,她是我最重要的人,”黎天朗说着一把扯过姜久宁的手腕把她带到身边问:“怎么出去这么久?” “正好遇见他们,就打了个招呼,”姜久宁解释道。 黎天朗说道:“咱们进去!” 见他拉着姜久宁便走,姜久宁急忙给御北寒道别,御北寒刚才想要问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他都想好了,从她的生活中退出来。刚才真不该把她叫过去。 他紧紧的攥着姜久宁给他的生日礼物,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他感觉自己有点拧巴了。 不想打扰她,却又看不得她跟黎天朗走的这么近。 姜久宁回到包间,看他们几个也吃的差不多正在喝茶,黎天朗又说了几句,就准备送她回去了。 江二娘见状递过一杯茶说道:“姜姑娘,喝口茶润润嗓子!刚才好像听见你在隔壁唱歌,谁过生日吗?” 黎天朗刚才也听见了她的歌声,心里边已经知道了答案,就是不想提,提了觉得别扭,哪知道江二娘非要拆穿这件事。 姜久宁淡笑道:“是云在行过生日,刚巧遇上了。” 她说完觉得满屋子的人都在审视着她,她尴尬的喝了一口茶,道:“这房子真不隔音。” “是姜姑娘的歌唱的太好了,”江二娘笑道,“还是天朗一下子就听出来的。” “是吗?”姜久宁笑了笑,看着黎天朗道:“等你过生日我也给你唱,还有张大哥和王大哥,大家都学学这首歌,以后谁过生日了咱们就一起唱。” 她特意没有带上江二娘,因为她也生气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江二娘非要找机会给她小鞋穿。她那么喜欢黎天朗,就想办法让黎天朗动心去,老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从她身上找问题算什么本事? “好,”黎天朗第一个响应,说完便站起身道:“我送你回去。”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二百一十九章 我来帮你 姜久宁和张禄、王福二人道别,看都没看江二娘一眼,便跟黎天朗走了出去。 刚一出门,黎天朗说道:“今天真是云在行生日?” “嗯,他这么说的,”姜久宁回道。 黎天朗道:“那我也过去打个招呼。” 房间就在隔壁,他敲了敲门,里边说了一声请进。 黎天朗推门一看,只有三个人,御北寒、沈星迟和一个面生的中年男人。 便笑道:“听说今天是云兄的生日,特意过来祝贺一声。” “客气,”御北寒微微一笑,目光却跃过他看向了姜久宁,说道:“你们吃完了?” “嗯,正准备回去,”黎天朗回道。 御北寒笑着邀请道:“坐下喝一杯。” 黎天朗没有推辞,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又拉开身边的一把椅子说:“咱们稍坐一会儿。” “我还有点事,”姜久宁抱歉的说道:“我才想起还要去办点事,就先失陪了,你们聊。” 她不是有意要找借口,而是忽然想起今天还要买点药材的事,阳城的药铺比临山镇的规模大,她正好去看看。 意识空间里的药材虽然很多,但有很多古籍上记载的药材,在现代已经绝迹,比如冰玄兰和鬼株草。她想在药铺里淘一淘,说不定会有所收获。 “你去哪?不一起走吗?”黎天朗笑眯眯的问,其实心里蛮紧张的,总怕姜久宁不高兴。 姜久宁微笑着解释道:“去药铺,你也知道我本打算去镇上买药,却被你叫到这来了。” “哦,也对,那我一会儿去药铺找你。”黎天朗说道。 姜久宁点点头,沈澍忽然问道:“姜姑娘要买什么药?” 御北寒和沈星迟立马紧张起来,姜久宁回道:“我想看看有没有年份好的人参和首乌。” “哦,姜姑娘不用去了,”沈澍温和的笑道:“我府上不只有这两样,还有其他药材,让在行带你去看看,需要什么随便取。” “这怎么好?”姜久宁为难的说道。 沈星迟劝道:“沈叔叔让你去你就去,我敢说阳城县最大的药铺里的药材都没沈叔叔府上多。” 沈澍接着对沈澍说道:“正好我也有一封书信要送去临山镇,就在我书房的桌子上,就麻烦你去一趟顺便也送送姜姑娘。” 御北寒奇怪的看了沈澍一眼,沈澍微微一笑,他这个外甥从来没在他面前提起过哪个女人,今天直接领到面前来,说明这姑娘很重要,可眼下却多出一个障碍,他知道御北寒不善于表达,便想帮他一把。 黎天朗眼睛一眨便明白了沈澍的用意,他笑着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取!” 不等姜久宁开口,沈星迟抢着说道:“你是进来喝酒的,虽然寿星不在这,我和舅舅不是还在呢?咱们三个再小酌几杯。” 沈澍微微一笑道:“甚好,在行不胜酒力,和他喝着也没意思,你就来替他几杯。” 两个人都这么说,黎天朗不好推辞,便叮嘱了姜久宁几句,御北寒和姜久宁在他们的注目下离开了醉仙楼。 出门见了风,姜久宁只觉得一阵头晕,她揉了揉太阳穴,御北寒关切道:“你不舒服?” “有一点儿,”姜久宁晃了晃脑袋,眼前又清晰起来,以为自己喝的有点多,便说:“一会儿醒醒酒就好了。” 御北寒领着她上了马车,忍不住埋怨道:“知道自己没有多大酒量,就别逞能。” “我也就喝了一杯,”姜久宁说完,瞟了一眼御北寒,不知怎的顿时感到心烦意乱,一股股热浪从肚子里升腾起来。 她快速的收回视线,御北寒见她脸色越来越红,呼吸好像也有点不对劲,就把手伸了过去,刚碰到她的额头,便烫的缩了一下手,道:“你怎么这么烫?” “我很烫吗?”姜久宁诧异的试了试额头,没觉得怎么烫,但全身燥热的厉害,她看向御北寒本想告诉他自己并没有发烧,但视线里的御北寒忽然变成了一块磁铁,牢牢的吸住了她的视线。 她死死的盯着他,看着看着忍不住吞了下口水,御北寒被她盯得不自在,便说:“要不你先休息休息?” “我不要嘛……”姜久宁轻启唇瓣,发出一股娇媚的声调来,她自己吓了一跳,把御北寒也吓了一跳。 御北寒震惊的看着她,忽然抬手抓住她的手腕,捏着她的脉门,姜久宁心里想着要挣脱开,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往他怀里倒。 她这是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御北寒和姜久宁同时开口。 “你不对劲!” “我不对劲!” 两人全都意识到了什么,又同时问道:“你中招了?” “我中招了?” “混蛋!”御北寒低咒了一声,他没想到黎天朗竟然会对姜久宁用这种手段。 姜久宁也骂了一声混蛋,她竟然会中毒? “你知道怎么回事?”御北寒扳着她的肩膀问道,姜久宁的脑袋跟着他的手臂晃动,媚眼如丝的看着他,但她眉头紧紧皱着,使出全身的力气掐着手臂内侧,期望疼痛能让她保持清醒。 “我知道怎么回事了,”她虚弱的说。 刚好马车停在了沈府门外,御北寒拦腰抱着她跳下了马车,飞似的抱了进去。 护卫们看他风风火火的抱了个女人回来,都觉得很惊讶。 御北寒直接把姜久宁抱回了自己的卧房,进门就把她扔在床上,气急败坏的骂道:“你跟他出来喝什么酒?真是错看了他,竟然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姜久宁强撑着坐起来,衣衫不知不觉的松散开,露出半个圆润的肩头,她的手臂内侧已经掐出了紫红色,但意识还是不受控制的在退散,她急促的呼吸着,想要站起来却又全身软的站不起来。 她轻唤着他的名字,“御北寒,你过来……” 本意是正常的,发出的声调却引人遐想。 看她全身都透着粉红色,好像一只煮熟的虾,御北寒特别能理解她现在的难处,他曾经也这样过,他也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她解毒。 他紧了紧拳,走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姜久宁喘息着说道:“帮帮我!” “嗯,我帮你,”御北寒应了一声,俯身朝她的通红的唇瓣吻了上去。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二百二十章 她自己的办法 可还没碰到她,脸上就被她轻飘飘的打了一巴掌,她千娇百媚的骂了一声,“混蛋。” 御北寒一下顿住,盯着她的双眼,认真的说道:“现在只有我能帮你!” “那……”姜久宁深吸了一口气,尽力平稳住声调道:“也不能……占我便宜。” “那你怎么办?非死即伤?”御北寒急切的问道。 姜久宁摇摇头,断断续续的说,“我……才不会……死,你帮我……弄一桶……冷水。” “你想干什么?你不能糟蹋自己的身体,”御北寒捧着她的脸让她看着他,担心的劝道:“这种药没有解的,你心里清楚,不是吗?” 他又说:“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你相信我。” 话音刚落,姜久宁噗的喷出一口血来,御北寒一下慌了神,伸手去解她的腰带,姜久宁一把摁住他的手,气喘吁吁的开口,殷红的血迹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一张粉红的脸,魅惑,妖冶。 她语气坚决的说道:“如果你不想帮我,就出去。” “你别这么固执,你已经吐血了,”御北寒火气上涌,他哪能忍心让她受这种折磨。 “哈,”姜久宁抬手推着他的手,说道:“是我咬的舌尖,御北寒,趁我还有理智,就听我的。” “你……”御北寒无奈的抱起全身滚烫的她进了隔壁房间,那是他洗漱的地方,浴桶里盛着一大桶冷水。 他站在浴桶旁犹豫了一瞬,又不想让她糟蹋身体,又担心她再做出咬舌的事。 姜久宁在他胸口上不自觉的磨蹭,呼吸透过他的衣服烫着他的皮肤,御北寒低头看着她,最后一次问道:“真的不让我……” 后边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见她使劲的皱着眉晃了晃头。 御北寒再没有犹豫,把她轻轻的放进了浴桶里,滚烫的皮肤沾到冷水,姜久宁冰的狠狠的打了个激灵,整个人都止不住颤抖起来。 可是她紧闭着眼,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憋了一口气沉了下去,御北寒刚要伸手,看见水面上浮出几个泡泡,接着姜久宁哗啦一声钻出水面,她很快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沉了下去。 看她这样折磨着自己也不想要他的帮助,御北寒不知道应该佩服她的坚强,还是该失落她对他的狠绝。 眼看着姜久宁在浴桶里反复浸泡了几次,身上的红晕还没有褪去,但她被折磨的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再一次沉下水,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浮上来,御北寒心急弯腰把手伸进水里,把她捞了上来。 姜久宁迷茫的睁开眼,意识逐渐回笼,她盯着御北寒看了一会儿,忽然脑袋一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幸好全都吐在浴桶外边,不然…… 御北寒的胃里一阵翻腾,被他强压了下去,他强忍着不适,把姜久宁从浴桶里拽了出来,可是人刚落在地上,姜久宁就趴在浴桶上又吐了出来。 御北寒只好把她扶到边上的贵妃榻上,姜久宁扭动着身体让自己像一只虾似的弯着,头部放低。 御北寒觉得她可能还要吐,就拽了一只水桶放在她头部下方,姜久宁呕了一口,真的开始吐了起来。 也不知道她肚子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御北寒甚至怀疑她刚才喝了一肚子浴桶里的水,这才不断的往外吐水。 御北寒忽然想起,他曾经问过姜久宁,如果中了这种毒是不是能解,姜久宁说过,确实没有解药,但却能用洗胃的办法来减轻毒素对身体的伤害。 她现在就是在给自己洗胃? 姜久宁吐出了一桶,他又换了一只水桶,整整吐了两桶水,姜久宁才停下来,虚弱的翻了个身,平躺在榻上。 她全身已然湿透,发丝凌乱的沾在脸上,这副样子却让御北寒看出了凌乱破碎的美感来,他心疼死了。 忍不住伸手轻柔的摸摸她的脸问:“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姜久宁的眼睛轻缓的眨了眨,气若游丝的说:“想睡一会儿。” “睡!”御北寒鼻音很重,眼睛红了一圈。 很快姜久宁就疲惫的睡着了,他叫来婢女准备干净的衣服给姜久宁换上,再把她抱回卧室放在床上。 婢女看着浴室里的惨状,完全不敢想象之前两人的战况有多激烈,对以往清冷的御北寒简直刮目相看。 御北寒见姜久宁睡得沉,他回想今天的事,越想越觉得气愤,提着剑去找黎天朗算账。 直奔醉仙楼,黎天朗还在和沈星迟、沈澍推杯换盏,他们摆明了想要拖住他,哪会让他轻易的走。 御北寒进了包间,一张脸好像淬了冰,呛啷一声抽出长剑横在黎天朗的脖子上,寒声道:“你还是不是人?” 黎天朗的醉意顿时醒了几分,不解道:“云在行,你这是何意?” “何意?”御北寒阴恻恻的说道:“我还当你是个君子,放心把姜久宁交给你,你倒好,竟然想用下作的手段得到她,我真是看走了眼。” “你说什么?”黎天朗不明所以,御北寒接着道:“我先砍了你,给她讨个公道。” “云在行你发什么疯?”黎天朗突然弯腰从长剑下躲闪开,说道:“我今个没带兵器,不跟你斗。” “不管你有没有兵器,我都砍了你。”御北寒晦气长剑咄咄相逼。 黎天朗接连后退,御北寒咻的一剑,被沈星迟拦住,“你先冷静,到底怎么回事?” “他给姜久宁下药,差点把她害死。”御北寒愤愤道。 “不可能!”黎天朗终于清醒过来,反驳道:“我对天发誓,我没做过。” “你没做过?她怎么会中那种毒?”御北寒质问道。 黎天朗稍一思考,立马想到了原因,说道:“云在行,我喜欢姜久宁不假,但我绝不会害她,今天的事我肯定给她一个交待。” 说完,他气冲冲往外走,刚走到房门,猛的回头问:“她现在怎么样?” “睡着了,”御北寒回道。 黎天朗犹豫的问:“毒解了?” “应该解了,”御北寒回道。 黎天朗露出一抹苦笑,黯然的说道:“我应该谢谢你,还是恭喜?” “我没把她怎么样,”御北寒回道,黎天朗震惊的看着他。 沈星迟也玩味的看着他,御北寒更是郁闷,抓起酒壶喝了一大口说道:“她自己能解,就是遭了一番罪。” 黎天朗冲他抱拳道:“多谢!” 说罢,就去找罪魁祸首报仇了。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处理结果 黎天朗气势汹汹的离开,御北寒急忙叫沈星迟回去。 沈星迟给姜久宁诊脉,沉吟了片刻道:“从脉象看她是外感风寒,可能要卧床几天。中了那种药还能挺过来,她也算个奇迹了。” “她遭了不少罪,”御北寒心疼的看着姜久宁苍白的面容,暗暗的攥紧了拳。 沈星迟纳闷道:“你们一直在一起,她中招了,你还能坐怀不乱?” 御北寒瞥了他一眼,沈星迟讪笑道:“你当然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 话刚出口,就听御北寒低声说道:“是她不肯。” “啊?”沈星迟难以置信的看向姜久宁,道:“是她自己抗住了?” 御北寒神色黯然的点点头,沈星迟继续说道:“你说她自己能解,我还以为你对黎天朗说谎,要知道在我所见闻过的人当中,没有一个人自己挺过来还能安然无恙。你给我说说她都做了什么?用了什么药吗?” 御北寒回想着刚才的情形,慢悠悠的开口道:“她没用药,完全是自残式的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对照自己曾经做过的事,他顿时自惭形秽。 他的自控力竟然不如一个女人。 想想姜久宁为了保持清醒的理智都做了什么? 先把自己的手臂掐紫,再咬破舌尖,泡进冷水桶……一步一步的自残,就是为了保持清醒。 而他呢,却被欲望控制住了。 沈星迟听说姜久宁猛灌冷水,然后大吐特吐,吐满了两桶,他震惊不已。 “不过,当时幸亏是你在,”他说:“如果换成其他人,只怕她也没办法。” “她一定宁死不屈,”御北寒笃定的说道。 过了一会儿,侍卫通报有个叫黎天朗的人求见。 御北寒在会客厅接待了他,意料之中的黎天朗还带来了三个人。 张禄、王福、江二娘。 御北寒冷沉这脸坐在主位上,周身散发出不怒自威的气势,黎天朗抱拳道:“云兄,我把他们三个抓来,给宁儿个交待。” 他看着这样的御北寒,说话的时候心里有点打鼓,跟往常那个云在行有些不同,明明是一个人,却又像换了个人。 “是谁干的?”御北寒问道,他的声音不大,却有着摄人心神的魔力,江二娘打了个激灵跪在地上,说道:“是我做的,全都是我的主意。” “只有你一个?”御北寒低垂着眼,仿佛跪在面前的人如蝼蚁一般不能入他的眼。 张禄和王福急忙跪在地上说道:“云大侠,我们绝不会做出伤害姜姑娘的事,我们兄弟二人真的毫无察觉。” “真的是我一个人,”江二娘哭求道:“我不是想伤害姜久宁,她也是我的恩人,我只是看天朗如此喜欢她,想帮他一把。” “有你这么帮人的吗?”黎天朗怒不可遏的问道:“你会害死她,你知不知道?” “黎天朗,你打算怎么处置?”御北寒不想听她的辩解。 黎天朗看着六神无主的江二娘,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如果江二娘做了别的错事,他都能网开一面。 可这次却对姜久宁下手,他无法再原谅她。 他紧咬着牙说道:“以命抵债!” “不要,天朗,”江二娘跪着抱住他的腿哀求道:“求求你放过我,我去跟姜久宁解释,她一定会理解我。” “你把谁当傻子?”黎天朗痛心的盯着她厉声问道:“你根本不是想帮我,而是真的想害她,你想让她失了清白对不对?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竟然用在你和你儿子的救命恩人身上,你还有心吗?” 心思被戳穿,江二娘一下子失魂落魄,眼神晃了晃求道:“天朗,求求你,我还有儿子,我要是死了他就变成孤儿了,你看在孩子的份上饶了我!” “自作孽不可活,”黎天朗说着缓缓的从背后抽出一把弯刀,江二娘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但御北寒忽然启声道:“慢着。” 黎天朗不解的看过去,江二娘好像看见了生机,满怀期待的看了过去,却听御北寒说道: “你不能这么死,既然这么喜欢对人下毒,你也应该尝一尝被毒药侵蚀的滋味。” 说完一摆手,丫鬟端来一杯毒酒。 御北寒说道:“喝了这杯酒,今天的帐一笔勾销。” 江二娘清楚面前的是什么酒,但比起被黎天朗一刀砍了,她更想要活下去。 她不想死,只想要活。 黎天朗惊讶的看向御北寒,他这个主意比杀了她更让人难受。 他忍不住说道:“我一刀解决了你,省的遭罪。” 但江二娘却一把抢过毒酒,说道:“我不想死,天朗,我喝了这杯酒,求求你帮我一次,好吗?” 黎天朗看着江二娘,胃里一阵的犯恶心,明知道怎么回事,他怎么可能帮她? 江二娘已经顾不上他的眼神,又转向张禄说道:“你帮帮我,你不是一直喜欢我吗?这次我全给你,你帮我。” 张禄不敢做声,她又看向王福说道:“你帮我行不行?只要我能活命,我以后做牛做马全听你的。” 王福不敢做声。 他们都知道江二娘这一次纯纯是作死,触犯了黎天朗和御北寒的逆鳞,谁帮她谁就得死。 “我不会怪你们,是我自愿的,”江二娘苦苦哀求道,张禄和王福全都别开脸,不肯去看她。 “没有男人你不敢喝?”御北寒嘲弄的问。 江二娘惨笑道:“云在行,你别得了便宜卖乖,没有你姜久宁能解毒?” 她又对黎天朗说道:“你喜欢的女人是别人玩过的,哈哈……” 黎天朗气的睚眦欲裂,夺过酒杯掰开江二娘的嘴,把毒酒灌了下去,现在他也觉得一刀砍了她太便宜。 灌完毒酒,江二娘好像得了失心疯似的一直笑。 过了不到一个时辰,姜久宁幽幽转醒,她看着房间里陌生的环境感到一阵的不安,但闻到熟悉的檀木香气,心情又平静下来。 她慢慢的梳理着有点混乱的记忆,想到她和御北寒亲密的接触过,她只觉得心慌的不行。 还好,她最后打赢了这场仗,不然让御北寒以后怎么做人?他们以后还怎么相处? 可是一想到御北寒用他那双潋滟的眸子盯着自己说“我可以帮你”,她的心就跳的飞快。 这时,房门咯吱一声打开,姜久宁循声看去,只见御北寒高大的身影轻轻的走了进来。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二百二十二章 威胁 御北寒没料到姜久宁会这么快醒,当看见她睁着两眼看过来时,不由的吓了一跳,愣了一下他露出个舒缓的微笑来。 “醒了?” “嗯,”姜久宁没他的表情这么自然,慌促的收回了视线,脸颊也不自然的泛红,她抬手挡住额头掩饰自己的心慌,问道:“什么时辰了?” 她得回家,准备明天姜久佑的手术,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申初,”御北寒回道。 姜久宁道:“我得回去了。” 说罢她便坐了起来,因为动作太猛,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身体不由的往后倒去,御北寒已然来到床边,手疾眼快的将她扶住,道:“星迟说你需要休养几天。” “不用,我没事了。”姜久宁摆摆手,扶着床沿勉强的下了地。 这才发现身上只穿着一身里衣,并且这么丝滑的质地,根本不是她的衣服。 她一下慌了神,抬起头看着御北寒问道:“我的衣裳呢?” “你的衣服没办法穿了,”御北寒淡淡的解释道:“是丫鬟帮你换的,府上没有其他女眷,只能委屈你穿一下。” “哦,”姜久宁松了一口气,她只记得自己给自己操作了一通洗胃,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后来的事确实不记得了。 她急忙福礼对御北寒道谢。 “你我之间不用客气,”御北寒说道。 姜久宁叹息道:“没想到我会有中招的一天,都怪我警惕性太弱没有防备。” 御北寒试探道:“你觉得谁会这么做?” 他本可以直接告诉她已经帮她狠狠的惩罚了害她之人,但他就是想知道,她会不会因此怀疑黎天朗,在她心中对黎天朗到底有多信任。 姜久宁揉着太阳穴坐到椅子上,仔细回想道:“吃饭的只有我们四人,黎天朗不至于干这么下作的事,张禄和王福都有一点嫌疑,但是最值得怀疑的人应该是江二娘。” 虽然她猜的都对,但御北寒还是有点失望,他有那么一点自私的想,她哪怕有一点点怀疑过黎天朗也是好的。 显然,如今黎天朗在她心中的形象已经越来越好了。 如果按照他的想法,他想要退出姜久宁的生活,让她安稳度日,他应该为此感到高兴。可是他根本高兴不起来。 御北寒问道:“如果你找到了害你的人,打算怎么处置?” 姜久宁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杀一儆百,绝不姑息。” 他问:“不论是谁?” 她答:“不论是谁。” 御北寒对她的答案非常满意,就怕她会对加害之人有妇人之仁,太顾虑别人而委屈自己。 姜久宁奇怪的问:“你是不是知道是谁了?” 御北寒回道:“江二娘,我越俎代庖,已经处理了。” “你把人杀了?”姜久宁继续追问。 御北寒轻笑道:“我岂是视人命如草芥的人?” 接着脸色一沉,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只不过做了相应的惩罚。” 姜久宁没见过御北寒脸上出现这样狠厉的表情,他发起狠来,让人不寒而栗。 她有点惋惜不能亲手惩罚她,但也意识到落在御北寒手里,江二娘肯定会被处理的很惨。 到底怎么个惨,她想不到,也不愿去想。 她怕自己想的多了,心就会变软。 过了一会儿,丫鬟送来一碗五红补血粥,御北寒去安排马车送她回花溪村。 粥是温的刚好入口,姜久宁勉强吃了一口,下咽的时候从嗓子到食道都丝拉拉的疼,温粥落在胃里,胃也跟着疼。 她利用空间里的仪器给自己的身体检查了一遍,好么,食道出血,胃粘膜出血,这回真需要好好养养胃了。 洗胃真是太难受了,也多亏了自己能洗胃,不然比这还要难受。 她拿着汤匙搅动着碗里的粥,哪怕一小口也吃不下去了。 这时,有人敲了敲门,她说了声“请进。” 接着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她诧异的抬头看去,只见沈澍挪动着轮椅来到了面前。 姜久宁急忙站起身,还未说话沈澍便压压手道:“你身子还虚,坐着说话!” 他看起来四十左右,眉眼中有和御北寒相似的地方,只是棱角不像他那么分明,被岁月打磨的更加圆滑,但眼神十分犀利,好像能洞穿一切。沈澍客套了两句,便直白的问道:“姜姑娘,我想冒昧的问一句,你跟北寒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朋友,”姜久宁回道。 “只是朋友?”沈澍显然不信,御北寒表现出来的紧张,已经超出了朋友的范围。 “是,”姜久宁笃定的回道。 沈澍的目光不轻不重的落在她身上,就跟他说出的话一样,语调不轻不重,却让人无法反驳。 “姜姑娘,作为北寒的舅舅,我坦白讲你和北寒不适合做朋友。” 姜久宁意外的看着他,沈澍继续说道:“我不管你接近北寒是什么目的,以后都不许再靠近他。” “您是什么意思?”姜久宁不解的问。 沈澍冷淡的问:“你不明白?那我就直说,作为一个孩子的母亲,你觉得适合和男子成为朋友?” 姜久宁第一个感觉,他调查她,顿时有些气愤。 不卑不亢的说道:“大夏好像没有哪条律法规定生了孩子就不能交朋友,也没规定不能和男子交朋友。” “姜姑娘收起你的自以为是,我不是跟你商量。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想想你的家人,你一个人死不足惜,你的儿子,你娘,你两个哥哥,都会被你所害。” 沈澍没耐心跟她废话,今天看见御北寒把她带到醉仙楼,以为她是什么清白姑娘,便想着成全他们,毕竟御北寒年岁不小了,身边不能没有个女人照顾,日后给她一个侍妾的名分,也不算亏待。 但转头就听说,姜久宁订婚之后与人私通,暗结珠胎生下一子,还不知羞耻的宣称孩子是未婚夫的,想让未婚夫当冤种爹。 这种女人怎么配进定北王府? 怎么配呆在御北寒身边? 作为御北寒的舅舅,大夏的皇亲国戚,阻止他们继续交往是他的责任和义务。 御北寒是天选之子,是继承大统呼声最高的皇子,绝不能因为一个女人毁了前程。 听完他的话,姜久宁本就苍白的脸彻底血色全无,确实不是商量而是赤裸裸的威胁。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二百二十三章 我也不会放过你 姜久宁把手放在腿上紧紧的握成拳,她感到自己被羞辱,胸中郁结加上洗胃的后遗症,胃里一阵阵的抽疼起来。 她不明白沈澍为什么会觉得她纠缠御北寒。 她把御北寒怎么了? 他们就是想做朋友怎么了? 他们相互之间没有私情,这还看不出来吗? 沈澍看她的脸色越来越差,便从袖袋里拿出一沓银票,放在桌上说道:“姜姑娘,只要你不再纠缠,我不但不会为难你和你的家人,还会给你一些补偿。” 他用指尖轻轻的敲了敲,说道:“这是一万两银票,足够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呵,呵呵……”姜久宁苦笑了一阵道:“你觉得我是为了钱接近御北寒?” 沈澍不悦的撩起眼皮,道:“为了钱最好处理。” “你放心,我不为了钱,也不为了其他,”姜久宁不卑不亢的站起身,她忍着胃疼站直了身体,低垂眼眸看向坐在轮椅上的沈澍。 沈澍抬眼和她对视,他觉得在一个村姑面前,他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让她战战兢兢,可是他错了。 在他面前的姜久宁,低垂的目光是不屑的。 就算微笑着说:“我答应你远离他,永远不见,请不要骚扰我的家人。” 说完她盯着沈澍,微微向前倾身,让自己的视线和他一平,然后勾起唇角冷冷的说:“如果我的家人被骚扰,只要我有一口气,都不会放过你。” 沈澍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被人威胁的一天,而威胁他的人却是他最瞧不起的一个村姑。 可是又有股很奇怪的感觉,姜久宁不是说说而已,她一定能说到做到。 她凭什么?一个想要攀高枝的女人,除了长得漂亮还有什么能耐? 沈澍眼神一凛道:“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样的话?” 姜久宁轻笑一声,“我到底有没有,你试试就知道了。” “哼,”沈澍道:“只要你不纠缠北寒,我会留你一命。” “好,”姜久宁爽快的答应一声,在腰上摸出一块玉佩放在桌上,说道:“请把这个还给他,本来他是想让我拿着玉佩来阳城找你,我觉得没这个必要了。” 沈澍自然认得御北寒的信物,他眼皮抖了抖,没想到御北寒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她,还允许她拿着玉佩来阳城。 他简直就是鬼迷心窍了。 沈澍暗暗庆幸自己插手的及时。 事已至此,姜久宁觉得自己没有等在这的必要了。 在御北寒回来之前,姜久宁带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沈府。 等到御北寒回来,才知道姜久宁已经走了。 沈澍把玉佩交还给他,说道:“姜姑娘让我把这个还给你。” “这个?”御北寒很诧异,这块玉佩是让姜久宁来阳城的信物,那时候是想让她医治沈澍的腿疾。她怎么食言了? 微微蹙了蹙眉问:“她没说什么?” “没说,走的很急。”沈澍若无其事的说道,忽然又好像想到了什么,说道:“看你跟她关系不错,等她跟黎天朗成亲,是不是送份礼物过去?” “什么?”御北寒不解的问,“跟谁成亲?” 沈澍提醒道:“黎天朗,这次主张招安的黑虎帮当家人,你们不是认识吗?” “认识,”御北寒疑惑的问:“您从哪听说他们要成亲?” “喝酒的时候听他说的,这个年轻人不错,很有干劲,将来一定能成为栋梁。北寒,你说刚成亲就让他去边关镇守,是不是太不近人情?”沈澍故意围绕着成亲这个话题。 御北寒不置可否,道:“舅舅安排就好。” “那你打算送什么贺礼?”沈澍温和的问,却又啧了一声道:“这边的事都处理完,你也该回京了,如果以定北王的身份送礼太高调,你说呢?” “他们也不缺什么,就不送了!”御北寒敷衍道,他实在没有兴致进行这个话题。 他看着桌上基本没动的粥,更关心姜久宁此时的身体。 姜久宁出了沈府,抱着一个木匣子走在路上,没走一步胃里的疼就加剧一分,她本来可以吃止疼药来缓解,但不知怎的她不想吃。 好像胃里疼了,就能转移心上的疼。 和沈澍谈判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不在乎失去御北寒这一个朋友,但走出沈府之后,那股无力感铺天盖地的袭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御北寒不光是她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最重要的朋友。 他和黎天朗、韩鬼哭、王莲花、陆凤娇都不一样,是在她心中占据最重要位置的朋友。 可现在连这一份友情都失去了。 她明白不管怎么解释,沈澍都不会相信,别说在这个时代人们的眼中,就是放在她前世,又有几个人会相信男女之间有真的友情? 但她是认真的。 可是她不能为了这份友情,付出伤害家人的代价。 就因为她选了家人,此时才会痛彻心扉。 眼前的石板路折射出刺眼的光,姜久宁虚弱的靠在墙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这时,有两个乞丐走过来,上下打量起她来。 “今天真是艳福不浅,又来一个。” “可不是,这个比之前那个好像更年轻漂亮。” “咱们把她弄回去爽爽?” 两个乞丐猥琐的笑着,凑到姜久宁面前。 “姑娘,你是不是不舒服?” “让我们帮帮你!” 姜久宁撩起眼皮看着他们,摇摇头道:“不需要。” “别啊,你看看你冒了这么多虚汗,我帮你擦擦。”一个乞丐大胆的朝她伸出手。 手还没碰到姜久宁,就被她打了一把,同时手里多出一把明晃晃的小刀来。 她低沉的警告道:“不想死的、滚!” “嘿,还是个烈性子。” 就算她拿着一把刀,两个乞丐也不觉得害怕,毕竟她只是一个人,看样子又虚弱的要命,这只是阳城县一条人迹罕至的胡同,发生点什么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如果是平日他们也没这么大胆过,可今天突然有个女人跑到他们窝里,不但不反抗,还浪的不行。 有了这一遭,乞丐的胆子都变大了,还妄想着再有一次销魂的艳遇。 两个乞丐交换了一下眼神,一左一右围上去,说道:“姑娘,你就可怜可怜我们,成全了我们!”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二百二十四章 幸亏她相公来得及时 他们两个刚才说的话,姜久宁听得一清二楚,如果落到他们手上,那简直生不如死。 姜久宁忽然想到了第一天来到大夏的情景,那时候赵安就跟眼前的乞丐一样,想要对她意图不轨。 她当时想着杀人犯法,不能滥杀无辜,就留下了赵安一条命,结果却留下了麻烦,如果她直接解决掉赵安,姜来娣就不会被他糟蹋。 假设给她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她一定不会那么做了。 所以,当一个乞丐的手拽住了她的胳膊,另一个乞丐试图去抢她的手术刀,姜久宁铆足了劲对着他的脖颈挥出一刀。 锋利的刀刃直接在他的脖颈上割出一道口子,乞丐愣了一下,本能的用手去摸伤口,顿时鲜血喷涌出来,顺着他的指缝不断往外流,堵都堵不住。 另一个乞丐没料到这么柔弱的女人会下这么狠的手,一下就吓傻了,慌忙松开姜久宁的胳膊,想要跑两腿却软的跑不掉。 姜久宁紧咬着牙关,冷冷的横了他一眼,乞丐咚的一声跌坐在地上,紧接着爬起来跪地求饶。 “姑奶奶饶命,饶命!” 姜久宁瞥了一眼,抱紧匣子扶着墙壁一步一步的往外走,这里是哪?她不太清楚。 只知道是出了沈府一直走,她想要回临山镇,回花溪村。 可想起她是跟着黎天朗来的,坐着他的马车,她现在要回去只能一个人去雇一辆。 她要去哪找能雇到马车的地方? 姜久宁对阳城县的布局一无所知,她忽然顿住脚,回头问那个乞丐,“去哪能雇到马车?” 乞丐刚缓过来一点要跑,就听见她的问话,顿时吓得又噗通一下趴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说:“姑奶奶,车行有马车。” “车行在哪?”姜久宁追问。 乞丐把路线详细的说了一遍,姜久宁这才继续赶路。 眼看着她走路都不稳,可乞丐一点歹念都不敢起了,就算贪心有命才能贪的到。 按照路线,姜久宁又走出很远,其实没多远,但对于虚弱的举步维艰的她来说却是很远。 她实在累了,就坐在路边歇一歇,没心思去顾及陌生人投来的目光。 活了这么久头一次感受到了心力交瘁。 “姑娘,你怎么了?”一位老大娘路过忍不住问道。 姜久宁摇摇头,低声道:“没事,谢谢。” “姑娘,你要是哪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馆!”大娘关切的说道。 见到有人上前询问,其他路过的人也纷纷围上来,有的想要帮忙,有的纯粹看热闹。 “姑娘,你家住哪啊?” “我们送你回去?” “看你脸色不好,你是不是病啦?” 众人围着她七嘴八舌的问个不停,姜久宁疲于应对,却又感到了他们温暖的善意。 忽然,一个人从人群中挤了过来,蹲在姜久宁面前,试探的推了推她的肩膀,问:“宁儿?” 姜久宁强打着精神抬起头,入目的是黎天朗探询的目光,四目相对的一瞬,她好像在沙漠中掉了队的旅人忽然看见了救援,眼神一下亮了起来,心里的不甘和委屈也跟着翻涌出来,眼圈倏地红了。 黎天朗又惊又喜,看着她病恹恹的模样又满心担忧,一直都是姜久宁在给他们治病,她总是精神抖擞的,就算受了伤也没露出过这种表情,他顿时慌了神,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你是她相公吗?”老大娘埋怨道:“哪能让她一个人在外边,多危险呐!” 路人劝道:“她在这坐着有一会儿了,看样子很难受,你快带她去看郎中!” “多谢,多谢,”黎天朗连连道谢,抱起姜久宁便走,路人贴心的指了医馆的方向。 姜久宁抓着黎天朗的领口摇摇头,“不用去医馆。” “那我送你回家。”黎天朗内疚道。 姜久宁再次摇摇头,她现在的状态实在太差,回家只会让文氏他们担心,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找个客栈!” 黎天朗的步子顿了一下,抱着她朝着客栈飞奔过去。 他们不知道,在他抱着姜久宁走出人群的时候,御北寒刚刚赶到这里,他是从乞丐的口中得知,一个病恹恹的女人要去车行。 他沿路追了过来,就见到黎天朗抱走她的一幕。 还听见老大娘和众人议论道:“看她相公也蛮紧张她的。” “这么漂亮的老婆当然会紧张啦!” “幸亏她相公赶过来,不然看她那样子,只怕是要出事咯。” 这些话和沈澍说过的话重叠在一起,好像无处不在提醒他黎天朗和姜久宁成亲的事。 御北寒很想追上去看看她到底怎么样? 但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他还是放弃了,事情终于按照他想要的方向发展,此时正是他退出的最佳时机。 他转身往回走,手掌不知不觉的摸到了姜久宁送还的玉佩,他越攥越紧,忽然咔的一声,玉佩碎成了好几块,但他好像没有知觉还继续攥着,直到有鲜血顺着手掌滴落在地上,也混然不觉。 等黎天朗在客栈开好了房间,却发现姜久宁已经晕了过去。 他一下慌了神,连忙请店家帮忙请郎中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郎中才到,给姜久宁把脉之后,郎中连连叹息道:“她脉浮气虚,脾胃羸弱,血气不足,此乃内伤之证,恕在下无能为力。” 郎中说完便走,黎天朗急忙拦住他道:“大夫,您别走,您给想个法子呀!” “公子,不是老夫不帮忙,而是实在医术不精没有办法,”郎中沉吟片刻道:“不过我倒是能给你出一个主意。” “您快请讲!”黎天朗急忙说道。 郎中道:“你可以去花枝巷的沈府碰碰运气,沈府的沈老爷为人慷慨,他府上有位神医医道高深,如果他肯帮忙,你夫人还有的救,不然只怕长睡不起啊!” “多谢,多谢,”黎天朗塞了一个银元宝给他,嘴里嘟哝着“花枝巷沈府。” 忽然一愣,花枝巷沈府不就是他今天去过的地方?不就是云在行的舅舅家? 黎天朗看着床上一直在冒冷汗的姜久宁,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说:“你等我回来,一定要挺住。”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二百二十五章 以后不要再见了 姜久宁眉头紧皱着,对黎天朗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黎天朗仔细的掖好被子,叮嘱店家帮忙照料。 店家很是无奈,谁愿意自己店里住进重病的人?真要是死在他们这,要多晦气有多晦气。 只能看见黎天朗出手阔绰的份上,催着他快去快回。 黎天朗出了门就跳上屋顶,抄着近路往沈府奔去。 姜久宁虽然昏迷在床上,但她的意识却很清醒,只是身体暂时不受控制。 她趁机启动意识空间,给自己的身体寻找解决办法。 整个身体好像被掏空了,又渴又饿,她先取来井水解渴,然后寻找适合治疗胃疼的药。 她反省自己不用止疼药实在太任性了,就算是天大的事也不能糟蹋自己的身体。 她要是真病倒了,家里怎么办? 姜久佑还没把腿治好,姜久卫的脑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彻底恢复,小宝还需要照顾,还有文氏、岳千山、王莲花、韩鬼哭…… 他们都会为她担心,而她却因为不能和御北寒再见面再交往而悲痛欲绝。 她这不是分不清轻重吗? 姜久宁好好的反省了一通,只是以后不见面了,又不是御北寒死了,就算他真的死了,那她还能跟着去吗? 多不值得! 她反复的劝说自己,找了止疼药吃下去,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想开了。 等到黎天朗把沈星迟请来,止疼药已经开始起效,她的脸色好转了不少,眉头也舒展了一些。 沈星迟把脉之后说道:“她的确是内伤之证,但还不至于伤到性命,注意饮食和心情,好好休养少则几日多则几个月,就能恢复过来。” “幸亏请你过来,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黎天朗长长舒了一口气道。 沈星迟拿出纸笔一边写方子一边埋怨道:“我说过她要静养,我还给她熬了药,哪知道她醒来就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她着急回家,”黎天朗解释道。 沈星迟却反驳道:“我看姜久宁觉得自己医术高,就什么都不在意了。但是自己的刀削不到自己的把,她这样就不是自信,是自负了。以后真的让她改改这个性格,万一出了事后悔都来不及。” “你说的对,”黎天朗连连点头,试了试她的额头说道:“她好像发烧了。” “她之前泡过冷水着凉了,”沈星迟叹口气说:“我就搞不懂,为什么非要着急走?” 黎天朗摇摇头,他哪知道,他这一天已经被江二娘搞得焦头烂额了。 如果姜久宁真的出了什么事,他死的心都有。 接过沈星迟写的药方,黎天朗忍不住好奇的问:“她身上的毒全解了?” “解了,”沈星迟回道。 黎天朗追问:“她自己真能解?” 他心里有个疙瘩,他一定要弄清楚才行。 沈星迟眯眼看着他,都是男人,他当然明白他的想法。不就是怀疑御北寒么? 沈星迟轻笑道:“如果不是她自己这顿折腾,何至于此?” 闻言黎天朗微微一怔,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脸上也跟着露出拨云见日的笑容来。 沈星迟接着说道:“毒虽然解了,身体也伤了。以后她的身体到底怎么样还很难说。你也应该知道那种药的阴毒,她这么解毒的法子不定会落下什么病根。” “都怪我,不该带她来阳城,”黎天朗自责的说道。 “那就抓紧去给她熬药,好好照顾她!”沈星迟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黎天朗急忙出去抓药。 御北寒等到沈星迟和黎天朗全都离开了客栈,他才悄悄的潜入姜久宁的房间。 看着床上的人他心如刀绞,缓缓的坐在床边,他盯着她仔细的看,见她呼吸沉重,脸色发红。他急忙把手掌覆在她的额头上,额头上的温度烫的他心惊。 他刚想起身去找点东西给她降温,忽然手掌一下被她按住,姜久宁缓缓睁开了眼。 她定睛看了一会儿,才回过神,确定眼前的人是真的御北寒。她的心中五味杂陈,看见他的一瞬间,她的心中充满了愉悦,可是清醒过来,又很难过。 她眼神纠结的看着他,啪的一下把他的手打开,恼火的说了声,“请自重。” 说完目光一下落在他的手上,他的手掌缠着一圈绷带,好像被她打了一下,渗出了一点点血迹。 他受伤了?姜久宁刚要询问,还是放弃了。 御北寒不由的一愣,她的语气,她的表情,她的动作,都那么疏远,是真实的疏远,一点都没有开玩笑。 “姜久宁,你……发烧了。”御北寒说道。 “我知道,”姜久宁坐起身捏了一粒药扔进嘴里说道:“我吃药了,还有事吗?” 御北寒被她的冷漠打击的猝不及防,他想了想说道:“你不辞而别,我过来看看。” “你喜欢我吗?”姜久宁忽然问道。 御北寒又愣了一下,违心的说道:“不喜欢。” 姜久宁低头一笑,看不出究竟是何种表情,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目光坚定的说道:“我也不喜欢你,所以就算我中招了,都不会找你解毒。” 御北寒的眼睛募地睁大,震惊的看着她,姜久宁已经下定决心,与其默默的离开,不如当面把话说死,省的留下念想。 就像现在,一睁眼看见御北寒,她是真的开心。 她也觉得御北寒来看她,是真的担心。 但她不能把她的家人放在桌上当赌注,为了一个御北寒不值得。 就算他有皇位要继承,姜久宁也不稀罕。 她狠下心接着说道:“御北寒,我现在很后悔当初救了你,我曾经把你当成最重要的朋友看待,可是你却一直在欺骗我,你可以是一个货郎,还可以变成一个道士,再一转身你又是一个侠客,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究竟是谁?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我已经想明白,你换了这么多身份接近我并不是想跟我做朋友,而是看中了我身上的利用价值。你用黄金没办法拉拢我,就想用恩情友情套住我,你想错了,我不需要你报恩,也不需要你做朋友。” “所以……”御北寒打断她狠绝的话语,问:“你不需要我,对吗?” “对,”姜久宁果断的吐出这个字,心却狠狠的揪在一起,疼!比胃疼来的还甚。 御北寒的心在滴血,但还是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来,他说:“还以为你会一直蒙在鼓里,既然被你看穿了……” 他想说那以后都不要再见了,可是这么无情的话他说不出口。 但姜久宁能,她接着他的话说道:“以后不要再见了。” 御北寒死死的盯着他,他的瞳仁颤了颤,扯了一下嘴角,道:“好!” 第二百二十六章 她听到的另一个版本 御北寒起身便走,可刚到门口还是顿住脚说道:“之前答应给你的钱,我会如数给你送去。” 他想有了那些钱,能保证她以后生活无忧。虽然看的出她不在乎钱,也不一定会缺钱,但御北寒还是觉得自己应该为她打算出来。 “不必了,”姜久宁不加思索的拒绝道:“追风又回了我家,我不打算再把它卖掉,之前的交易作废,你不需要再给我钱。” 御北寒背对着她,胸腔里有股难以言状的情绪不停地翻涌,本以为自己想要得到的结果,却在临走之时如此的不甘,不舍。 但身后的女人因为对他的误解,比他想象中还要冷漠无情。 他很想告诉姜久宁,你错了,我从来没想过利用你,并且一直想保护你,我不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不会利用对自己有恩的人,更不会利用朋友。 可他不会那么做。 突然发觉,他们之间除了钱的联系,什么关系都没有。 现在连他的钱姜久宁也不要。 他们之间再也没关系了。 真好!真好!真好! 御北寒紧抿着薄唇,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刚好遇上端着药回来的黎天朗。 两人皆是一愣,黎天朗招呼道:“云兄来啦。” “嗯,”御北寒朝前迈出一步,黎天朗又问:“不再坐一会儿?” 就好像他是主,御北寒是客。 御北寒瞥了一眼他手中的药碗,黎天朗笑道:“刚熬好的药得趁热喝,我先端进去,咱们下去坐坐。” “不必,我还有事,告辞了。”御北寒淡漠的一拱手。 “那行,改天一起喝酒哇!”黎天朗客气了一句,便急忙进了房门。 御北寒逃似地快步走出了客栈。 黎天朗见姜久宁已经醒了,无精打采的靠在床上,便扬起一个笑脸说道:“云兄来多久了?怎么不再坐一会儿?” “他有事!”姜久宁敷衍道。 黎天朗把药碗递过来说:“趁热喝!我给你买了蜜饯,把药喝完含一块就不苦了。” 说着他从袖袋里拿出一个纸包,姜久宁没想过他这么细心,轻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儿,不怕苦。” 她接过药碗一大口喝光,苦涩的药味蔓延整个口腔,从喉咙到食道全是苦味。 她眉头一皱,眼圈越来越红,眼泪止不住的掉了出来。 黎天朗急忙捏了一颗蜜饯塞进她嘴里,嘲笑道:“你可别逞能了,怕苦又不丢人。” 他猜姜久宁是心里苦,像她终日和药草打交到的人,哪会怕药苦? 他也猜想她是因为御北寒落泪,因此他心里非常不爽,但他能装出不知情的样子,把这些烂在肚子里。 他真心喜欢姜久宁,他也知道姜久宁的心里还没有他。 但他不着急,他知道自己和御北寒比,或者和腾子俊比都没有竞争力,但他比他们更有耐心,更了解女人,更懂得照顾人的情绪。这些就是他的优势,他会好好的利用这些优势,赢得姜久宁的心。 他知道想得到一个人的真心,不是一时之勇,要细水长流。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她一定会是他的。 “让你笑话了,”姜久宁抹了抹眼泪,挤出个苦笑。 “我不笑话你,是心疼你,”黎天朗把药碗放在手里摩挲,说话慢吞吞的。 斟酌了好一会儿,才说:“本来就是我对不住你,要不是因为我江二娘也不会给你下毒,你就不会遭这么大的罪。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是千古罪人。” “你别自责,我没怪你。”姜久宁低声说道,“是我警惕不够,才着了道。她也受到了惩罚,这件事我不会再计较了。” 黎天朗面色沉痛的说道:“是,她已经受了惩罚,我是想,如果你心里还有什么不痛快,就冲我来。不要再让她……” 他后边的话没说紧抿住唇角。 姜久宁听御北寒说他惩罚了江二娘,她也只是猜想,并不知道她到底受了什么惩罚,之前不想问,可现在看了黎天朗复杂的神情,她忍不住问道:“她怎么了?” “她……”黎天朗欲言又止,扯了一下嘴角道:“你就别操心了,养好自己身体才重要。” 说完拿起碗就要走,越是这样越叫人感觉事情不简单。 姜久宁一下叫住他,道:“我想知道,你告诉我!” 黎天朗重新坐好,紧抿着嘴唇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道:“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反正已经过去了。” “你怎么还吞吞吐吐的?让你说你就说。”姜久宁有点不耐烦的样子。 “行,”黎天朗下定了决心似的开口道:“她本就对不起你,你怎么惩罚她都是应该的。我也非常气愤,想一刀解决她给你解恨,可是……” 他顿了一下,又摆摆手道:“不说也罢,反正她现在生不如死。” 姜久宁听他话里有话,更不耐烦的问:“你这个人怎么回事?让你说你却顾左右而言他,直说不行吗?” “那我就直说!”黎天朗为难的叹了口气道:“云在行说你觉得一刀砍了她太便宜,要让她也尝尝中毒的滋味,再把她扔到街上自生自灭,谁也不许帮她。” 他抬眼打量着姜久宁的神色,看她的眉心蹙了蹙,才难以启齿的接着说:“她喝了一杯毒酒,之后在街上被一群叫花子带走了……落在他们手里,能剩下一口气就算是幸运了。” 他眼见着姜久宁露出惊骇的表情,连忙解释道:“宁儿,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这都是她自作自受,罪有应得,你怎么惩罚她都是对的。但毕竟我们相识多年,不忍心这么折磨她,觉得不如给她一刀痛快。” “确实,”姜久宁咕哝了一声,心里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却也没对江二娘的遭遇产生同情,只是莫名其妙的觉得胸闷。 如果是她,她到底会怎么处理江二娘? 是一刀杀了她还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折磨她? 姜久宁觉得就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可能会让江二娘和她一样遭受着毒药的侵蚀折磨,而不会让她被一群乞丐糟蹋。 “宁儿,你还恨她吗?”黎天朗小心翼翼的问。 第二百二十七章 我是来退婚的 姜久宁回过神,怔怔的看着他,好像她所做的决定把黎天朗吓到了。 确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可这个决定并不是她做的,而是御北寒。 她当然也不会怪御北寒,他是因为她才会这么做,手段就算极端,也事出有因,是能够理解的,只是心里有点膈应罢了。 这正是黎天朗要达到的效果,只要能通过这件事破坏御北寒在姜久宁心中的形象,这就足够了。 “就算你恨她也是应该的,你这么惩罚她也没错,”黎天朗握住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请求道:“但我求你,别再这么折磨她,真的没办法原谅,就杀了她!” 在他诚恳的目光下,姜久宁一瞬间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事,也就是一瞬,她讥诮的扯了一下唇角道:“她已经得到了惩罚,我不会再抓着这件事不放,只要她以后不招惹我,我不会再对她做什么。” “谢谢,”黎天朗紧紧了手掌,露出欣慰的表情来,“你好好休息,我就在隔壁,有事就叫我。” “好,”姜久宁目送他出了门,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 闭上眼就会想起在胡同里遇到的那两个乞丐,只是他们两个都让她感到无比恶心。 那两个乞丐说过的话,此时也清晰的在她脑子里出现,他们确实提到了另一个女人,没有她年轻漂亮的那个。 所以黎天朗说的是真话,御北寒真的那么惩罚了江二娘。 是为她泄愤才那么做,姜久宁心里却疙疙瘩瘩的不舒服,不知道是觉得御北寒的手法残忍,还是他对黎天朗说是她决定的事。 不管因为什么,她以后都跟御北寒没关系了,还因为他的事不舒服什么? 如果没有沈澍,她和御北寒应该还能相处下去,一定可以的。 他是她来到这里,遇见的第一个好人,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但他们却一起完成了很多事,是患难与共的好朋友。 她为了不让沈澍伤害她的家人,违心的对御北寒说了那些话,他会不会难过呢? 姜久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御北寒,他没有直接回沈府,而是找了个酒馆坐下,点了一坛烈酒自斟自饮。 他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可心里却好像被掏空了一样,端起酒杯就会想起和姜久宁在狗舍喝酒,会想起她的一颦一笑,想起她帮他缝合伤口时认真的模样,想起她抱起小宝温柔的笑容,想起她第一次骑上追风开心的模样…… 他们认识的时间不算长,可是却留下了满满的回忆,现在也只剩下回忆了。 他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又觉得用杯子实在不过瘾,干脆搬起酒坛往嘴里倒,烈酒灌进咽喉,呛红了他的眼。 而在沈府的书房里,沈澍和腾子俊正在悠闲的喝茶。 沈澍淡淡的说道:“子俊,你不日就要去沧州上任,以后入朝为官不但上边需要靠山,在下边也得有人拥护,有时候维护关系不能只用钱,你得懂的投其所好送其所要。” 腾子俊有点不解,沈澍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提醒道:“比如,黎天朗,虽然他出身不好,很需要有人扶持,但他手里有兵,好好利用的话就会变成一把趁手的刀。” 腾子俊认真的说道:“王爷说的是,虽然他挖了我一只眼,但小人并没有怀恨在心,日后一定好好相处。” “欸,”沈澍打断他的话,诧异的问道:“你之前不是说让你失去一只眼的另有其人?好像是因为姜久宁?你那个未婚妻?” 腾子俊低眉顺目的回道:“家门不幸,让王爷笑话了。我打算上任之前到姜家退婚,从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沈澍摇摇头道:“子俊,本王一直很赏识你,你为人处事也很让本王放心,但对于姜久宁未婚先孕还害得你少了一只眼这件事,本王真心觉得,这个女人野心勃勃,如果不处理妥当只怕养虎为患。” 腾子俊微微一怔,觉得东陵王特意提到姜久宁,一定别有深意,急忙说道:“王爷请放心,小人一定把这件事处理妥当。” 沈澍满意的笑了笑。 第二天一早,姜久宁和黎天朗简单的吃了一顿早饭,虽然身体还有些不舒服,他们还是启程回了花溪村。 先送姜久宁到家,黎天朗便回了山上,这两天朝廷的人要来最后一次清查,之后他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姜久宁打起精神,进了家门跟没事人一样,着手安排姜久佑手术的事。 一切正在按部就班,马上就要把姜久佑推进仓房,这时,一顶轿子停在姜家门外。 姜久宁诧异的看过去,只见轿帘掀开,腾子俊从里边迈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华服,头戴玉冠,就算左眼戴着眼罩,整个人的气质也跟以前不同,简直判若两人。 姜久佑也看见他,脸色瞬间惨白,双手紧紧的抓着扶手。 “你来干什么?”姜久宁隔着大门问道。 腾子俊冷笑道:“我是来退婚的。” “什么?”姜久佑难以置信的问。 腾子俊直接推开大门走了进来,两条狗使劲朝着他叫唤。 文氏急忙把人往屋里请,但腾子俊却在院子当中站定,一脸冷傲的看着姜久宁说道:“姜久宁,你做了那么多丢人现眼的事,不会还妄想嫁给我,让我给你背锅?” “我从没妄想过,早就等着退婚了。”姜久宁不客气的呛道,看见他的脸就觉得窝火。 姜久佑深吸一口气问道:“子俊,我妹妹把孩子都生下来了,你难道不打算认他们母子?” 腾子俊冷嘲道:“我们腾家是有教养的人家,怎么会做出苟且之事。” “你就是不认了?”姜久佑难以置信的瞪着他。 “姜久佑,我这么说你怎么还不明白?我和姜久宁从未有过任何关系,她生的孩子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腾子俊冷冷的说,“今天我把话说清楚,以后你们不要再因为这种事来找我家,你们不要脸可以,我可不想因为你们丢人。” 刚好这时,岳千山领着小宝从后院回来,就看见腾子俊指着姜久宁怒斥道:“你如此不知检点,不知道跟哪个男人生下的野种,还想赖到我头上,姜久宁,你难道把我当成傻子?想让我给你的野种当爹,你别做梦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他可是朝廷命官 腾子俊话刚出口,姜久宁就狠狠的抽了他一巴掌,怒怼道:“两年前你准备去沧州赶考,让我去阳城给你送衣物,是你在客栈留下口信让我在那等你,现在你不认了?” “呵,”腾子俊冷笑着抹了一下嘴角,反手扇了姜久宁一巴掌,姜久宁没防备加上身子虚,被他一下抽倒在地上。 他怒斥道:“你自己品行不端,还往我头上赖?” 文氏急忙过来扶姜久宁,小宝头一次看见姜久宁被打,他拉开自己的小弓对着腾子俊射出一箭,说道:“不许打娘亲……坏蛋!” 看见姜久宁被打,岳千山也紧握住拳头,韩鬼哭、翠翠和王莲花全都闻声来到了院子里,一个个对腾子俊如仇敌般怒目而视。 木箭打在腾子俊的腿上并不疼,他却火冒三丈指着小宝骂道:“没教养的野种!” “腾子俊,”姜久宁站起身,冷冷的盯着他呵斥道:“你嘴巴放干净点儿。” “呸,”腾子俊狠狠的啐了一口,道:“姜久宁,我给你留过口信不假,但那天我根本没回过客栈,第二天我再回去的时候,你已经走了,从头到尾我连你的面都没见过。那天晚上你跟哪个野男人春宵一度,只有你自己知道。” “不是你最好,”姜久宁怒不可遏反唇相讥,“我才不会跟你这种卑鄙小人生孩子,就算你不来退婚,我也会找你退婚。” “这两年是我们腾家替你背黑锅,”腾子俊继续怒喝道:“从今以后,你休要再提起我们腾家,你跟这个野种是死是活都跟我们腾家没有半点瓜葛。” 姜久宁扯了一下嘴角道:“正合我意。” 恰在此时,从大门外进来的姜久卫怒喝一声,“谁打我妹妹?” 冲到近前一把揪住腾子俊的领子,腾子俊被他突然爆发出来野性吓了一跳急忙说道:“我是朝廷命官,是沧州盐运司副使,你要是敢打我,我让你掉脑袋。” “老子认得你,”姜久卫死盯着他说道:“你就是在陆家擂台上给我使绊子的人。” 腾子俊当然也认出了他,要不是他们兄妹在擂台上捣乱,他怎么会没能拔得头筹娶上陆凤娇,成为陆家庄的乘龙快婿。还因为计划失败被黎天朗挖了一只眼睛。 他和姜久卫对上眼,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好哇,都是你们姜家的人,我跟你们姜家真是冤家路窄。”腾子俊愤愤的说道。 “那咱们就新账旧账一起算,”姜久卫说完抡起拳头就要往他脸上砸,腾子俊却不躲闪,还扬起脸挑衅道:“你往这使劲打,你打我一拳,我让你们姜家死一个人你信不信?” 千钧一发之际,姜久宁一把抓住姜久卫的胳膊,阻拦道:“大哥,别冲动,我没事。” “妹妹,”姜久卫不解的看着她,姜久宁不住的摇头。 姜久佑也开口道:“大哥,他有官位在身,咱们惹不起。” “儿啊,不要冲动,咱们有话好好说!”文氏也过来拉住姜久卫另一只胳膊,腾子俊有了官位加身,就是有了一层保护盾,根本不需要把姜家放在眼里。 他耀武扬威的甩开姜久卫的手,鄙视道:“今时不同往日,姜久卫,姜久宁,你们想要对本官说什么,做什么都要三思呦!” 看他欠揍的样,姜久宁气的牙根痒,但是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富不与官争,他们一家子平头老百姓,哪能跟东陵王眼里的红人,新上任的盐运司副使较劲。 就算是受了委屈也只能憋着,有道是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就在腾子俊以为姜家都被他踩在脚底下,没人能拿他怎么样的时候,嗖的一声木箭飞射过来,腾子俊连忙躲闪,却没料到飞来的是两根木箭,躲开了一支另一支打在他左眼的眼罩上。 腾子俊被吓得心惊肉跳,一把捂住了左眼,朝着箭矢射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岳千山拉开弓三根木箭搭在弦上,再一次对准了他。 他这一举动可把满院子的人惊住了,姜久宁急忙上前阻拦道:“岳伯伯,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哼,”岳千山冷哼一声,不等他说话,韩鬼哭背着手绕着腾子俊转了两圈,阴恻恻的说道:“腾大人,打女人算什么本事?不如让我陪你过两手,我保证让你死的神不知鬼不觉。” “你?你是何人?”腾子俊只觉得韩鬼哭有些眼熟,却想不出他到底是谁,这也难怪,之前在黑虎帮的韩鬼哭老态龙钟,整个人的气质都阴森森的,这段日子经过姜久宁的治疗,他的状态已经恢复到了三十岁左右,跟以前简直判若两人。 任谁也不会把他和那个糟老头子联系在一起。 “能随时取你性命的人,”韩鬼哭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缓缓的攥成拳,他锋利的指甲是青紫色的,看着就很瘆人。 “你,你是?”腾子俊刚要把韩鬼哭的名字说出来,就听岳千山沉声说道:“你还不快滚!这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嘿! 腾子俊还真没看出来,姜久宁和姜久卫都偃旗息鼓不敢炸毛,这个瘸腿的老头算什么东西?还有这个长得好像蛇精似的男人又是什么东西? “姜久宁,这就是你们姜家对待朝廷命官的态度?”腾子俊质问道:“我现在就能治你们的罪,知道吗?” 瞧瞧,官不大官威不小,动不动就要治人的罪。 姜久宁拽了拽韩鬼哭,又转头对岳千山说道:“你们都别冲动,算了!” “不可能,”岳千山和韩鬼哭同时说道。 “反了,反了,姜久宁这俩人跟你什么关系?我要给你们全都定罪。”腾子俊气急败坏的叫嚣道。 岳千山昂首挺胸走到腾子俊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的令牌,道:“我乃定北王麾下神机营上将军,官从三品,你不过是盐运司副使,本官还真没把你放在眼里。” “你说什么?”腾子俊难以置信的看着岳千山手里的令牌,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作为一个专门收集情报的人,对朝中各种令牌的纹样早都烂熟于心。 眼前这块黑铁令确实是定北王麾下专属,令牌上雕刻着一把弓三支箭正是神机营的标志。 不光是腾子俊,姜久宁他们也都大吃一惊。 第二百二十九章 打他我一个人就够了 在他们心里岳千山就是一个无依无靠,身患残疾的孤寡老人。 当初姜久宁也是见他可怜才把他拉回了家里,没想到他竟然会是上将军。 文氏震惊的说不出话,一会儿的功夫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岳千山是上将军的身份,也不能让他劈柴、烧火、喂马、看孩子呀! 虽然不是故意指使他,都是他自愿做的,文氏也感觉自己犯了大错。 “如何?”岳千山把令牌踹回怀里,问道。 藤子俊的脸色变了又变,虽然得到东陵王的赏识,可实际上他才是个五品官,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岳千山足足比他大了两级,他哪敢在他面前造次。 “本官的话已经说完了,”腾子俊不甘心的扫了他们一圈,说道:“你们好自为之。” 他说完转身就走,却被姜久佑叫住。 “腾子俊,我还有话问你。” 姜久宁看过去,只见姜久佑的脸惨白惨白的,就跟黎天朗来到她家那天一样,他一定是问关于他腿伤的事。 “你还想问什么?”腾子俊阴沉着脸问。 姜久佑推着轮椅停在他面前,抬头紧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一年前,我在镇上见到你那次,你可知道我的腿是怎么伤的?” 腾子俊眼角的余光看着岳千山和韩鬼哭,又看看凶神恶煞的姜久卫,他轻笑了一声道:“我不就是遇见过你一次,你怎么受伤我哪知道。” 姜久佑盯着他说道:“我说两句话,你跟着我说一遍。如何?” “你们姜家到底什么意思?”腾子俊不耐烦的问道:“我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你们还想耍出什么花样?” “腾子俊,我二哥想让你说两句话,你是不是不敢?你心虚什么?”姜久宁厉声问道。 藤子俊说道:“我心虚什么?我还有要事在身,没时间跟你们废话。” 他转身又要走,就听嗖的一声,三根木箭整齐的射入他前面的土里,挡住了他的去路,岳千山一边拉弓搭箭一边说道:“腾大人既然来了,就不用急着走。” 腾子俊气的牙根疼,愤愤的转过身说道:“岳将军,我虽然官职不如你,但打狗也要看主人,我后边的可是东陵王。” “哦,”岳千山不以为然道:“你想比靠山的话,你怎么能跟我比?我身后可是定北王,是皇上的亲儿子,东陵王却是异姓王,跟皇室的正统血脉没法比?” 腾子俊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此时,姜久宁发现自己固守田园的思想犯了绝对性错误,今天如果没有岳千山在,她会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 她暗暗发狠一定要在大夏闯出一个名堂,甭管江湖还是庙堂都要有她的立足之地,以后才不会再受这种委屈。 “久佑,有什么话你尽管问他,”岳千山高声说道:“老夫相信腾大人看在我的面子上,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哪是看面子,分明是被要挟了。 腾子俊只好忍气吞声的说道:“姜久佑,你有什么话快说。” 姜久佑深吸一口气平复平复心情,开口说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是你惹不起的人。” 腾子俊只觉得脑袋里嗡嗡叫唤,这句话正是当日他打断了姜久佑的腿之后说出的话,他当然记得一清二楚,此时他也清楚姜久佑怀疑他了。 如果没有岳千山在此,他会承认的一点压力都没有,还会借此再贬低他们一番,可现在他没那个胆量。 于是语气温和的说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是你惹不起的人。” 说完微笑着看着姜久佑道:“咱们师出同门,你如果没有腿伤,前途不可限量,着实可惜,但你也不要自暴自弃,虽然我和你妹妹没有缘分,但你将来如果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我一定尽力而为。” 听他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姜久佑露出一个惨笑道:“你当日打断我的双腿,如今说出这番话,是内疚吗?” “姜久佑,你不要拿好心当驴肝肺,打断你腿的人是黎天朗,跟我有什么关系?”腾子俊急忙辩驳道。 姜久佑冷笑道:“你矢口否认不知情,我只字未提黎天朗,你是如何得知是他做的?” “是……是……”腾子俊结巴了两声解释道:“是后来他自己说的。” “不是,”姜久佑低笑着摇摇头道:“你和黎天朗不一样,他比你腿长,也比你有担当。” “你竟然向着山贼说话?”腾子俊鄙视道。 姜久佑愤怒的看着他说:“你害得我好苦,腾子俊。” “我是有苦衷的,你听我解释,”腾子俊连忙装出为难的样子说道。 可是,招呼他的却是姜久卫的一记重拳,咚的一声就把他掀翻在地上,腾子俊被打的有点发懵,姜久卫已经欺身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怒喝道:“你这个混账!害我二弟,我要你的命!” “大哥,住手!”姜久佑虽然气愤,但更加理智,他清楚腾子俊现在的身份,不是他们能报复得了的人。 “大哥,别打了,”姜久宁拽住姜久卫,看着是过来拉架,实则顺势踢了腾子俊一脚。 腾子俊窝火的瞪着她,姜久宁装作无辜的问:“你没事?” “姜、久、宁?”腾子俊最恨的人就是她,就算是姜久卫打了他一拳,他也会把这份怒火加在姜久宁头上。 “腾大人,我是在帮你呀!”姜久宁刚把他扶起来一半,脸色一变道:“你不需要那就算了。” 说完就松开了手,腾子俊身形不稳单手撑地想要稳住,却被岳千山的弯弓横扫了一下,手臂被打的发麻,整个人直接墩在地上。 接着就被岳千山的弯弓抵在胸前,岳千山说道:“久宁,久卫,久佑,你们都不要轻举妄动,打他我一个人就够了。” “岳伯伯?”姜久宁紧张的看着岳千山。 岳千山话音一落,抡起弯弓劈头盖脸的对着腾子俊就打了下来,腾子俊也是有功夫在身的人,左躲右闪虽然不能还手却也没挨打几下。只是被弄的灰头土脸,好生狼狈。 “岳千山,这笔帐我记下了,”腾子俊嚷嚷道。 第二百三十章 第一台手术 虽然腾子俊灰溜溜的跑了,在姜家碰了一鼻子灰,但文氏他们并不觉得多么的痛快。 小宝受了委屈一直扁着嘴巴掉眼泪,姜久宁把他抱在怀里柔声安慰。 “娘亲,他不是爹爹,”小宝搂住姜久宁的脖子抽嗒着说。 姜久宁说道:“嗯,他不是。小宝的爹爹是个大英雄,怎么会是这种人。” “他是坏蛋,”小宝又说:“是个大坏蛋。” “嗯,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姜久宁顺着他说道。 “唉,”文氏叹口气道:“真是造孽了。” 她叹息的不只是姜久佑的腿,还有姜久宁和小宝,这下没了和藤子俊的婚约,小宝的生父又不知是谁。 以前别人都碍于腾家的面子,就算对姜久宁指指点点也都是背地里,这回谁还会背着她们了,日后她们母子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岳千山安慰道:“弟妹,莫要担心,只要有我在就不会再让人欺负久宁。” “岳大哥,今天幸亏有你在,”文氏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姜久宁劝道:“娘,退婚就退婚了,不然我也没办法跟伤过二哥的人在一起生活。” “这个腾子俊真不是东西,”王莲花气愤的骂道:“不管有什么苦衷,都是他害了久佑,被揭穿了还不知反省悔改,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 “谁稀罕他道歉?”姜久佑苍白着脸,愤愤的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将来我一定让他付出代价。” “对,以后一定找他报仇。”王莲花义愤填膺的说。 姜久卫气的蹲在地上画圈圈,嘟嘟囔囔的说:“要不是你们拦着我今个就打断他的腿。” “行了,行了,”姜久宁故作轻松的长出一口气道:“别因为他一个屎壳郎坏了咱们的正事。都该干嘛干嘛!” 她在小宝的脸上亲了亲说:“乖,去跟爷爷和小姨玩,娘亲有工作要做了。” “娘亲,”小宝搂住她的脖子依依不舍的说:“下次、让爹爹打他。” 姜久宁愣了一下,这么长时间,小宝的眼里只认御北寒叫爹,他希望御北寒能来保护他们母子,替她出气。 可是小宝不会知道,她们以后都不会再见到御北寒了。 姜久宁哄着他说:“以后娘亲自己打他。” 把小宝交给文氏,她接过姜久佑的轮椅说道:“我带着二哥去治疗,煦哥,大哥,你们两个帮我守在外边,治疗期间不能让任何人打扰我。” “没问题,”韩鬼哭应了一声,抬脚踢了姜久卫一下,姜久卫气呼呼的站起来,直接走到仓房门口,像个门神似的站在那。 王莲花紧张的一把拽住轮椅的扶手,姜久宁诧异的看向她,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倒是姜久佑转头说道:“我相信小妹的医术,不用担心。” “哦,好,”王莲花支支吾吾的放开手,忍不住叮嘱道:“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放心!莲花,”姜久宁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文氏握住王莲花的手,她们都是一样的担心。 进了仓房,姜久宁把姜久佑扶到手术床上,打趣道:“二哥,我看你跟莲花姐的感情越来越好了。” “哪有,”姜久佑淡定的说:“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我又不能装作看不见。” 话虽这么说,但姜久宁还是在他脸上看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二哥,我需要先给你打麻醉剂,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姜久宁笑盈盈的看着他。 姜久佑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说道:“不用商量,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噗,”姜久宁憋不住笑道:“我是给你治病又不是要命,你别这么紧张。 是这样的,给你手术需要进行麻醉,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全麻,你只要睡一觉手术就结束了,什么都感觉不到,但是大概率会有记忆力变差的副作用; 第二种是半麻,手术全程你都会知道我在干什么,甚至敲断腿骨都会感觉到,只是没有疼痛感,但几乎没有副作用。你选哪个?” “半麻,”姜久佑毫不犹豫的说道,他一定要尽快好起来,争取尽早参加考试,挣一个功名回来。如果全麻会让记忆力变差,会直接影响他的学业。 “嗯,好,”姜久宁握着姜久佑的手,两人的手心都汗涔涔。 姜久佑觉得最坏的结果就是一辈子都坐在轮椅上,不会更坏了,但还是避免不了的紧张。 姜久宁是因为,这是她第一台真正的手术,以前不论是给御北寒缝合伤口,给黎天朗和韩鬼哭解毒,还是给姜久卫针灸,和这台手术比起来都是小打小闹。 她以前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手术,至多就是给断肢做个夹板。 一下子要独自一人完成这台大型手术,她不紧张才怪。 “妹妹,”姜久佑紧握她的手给她打气,说道:“放心大胆的做!你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神医,没有任何困难能难住你。” “二哥,谢谢你相信我,”姜久宁也紧握住他的手。 互相打完气,姜久宁让姜久佑侧躺蜷缩把后背暴露出来,姜久宁在他背上打了一小针,这一针没有麻醉,要打在脊柱上,姜久佑疼的直冒冷汗。 姜久宁叮嘱道:“千万不要动,一动都不要动。” “嗯,”姜久佑紧咬着牙,生生忍住,姜久宁拿出一根细针头插进小针里,然后把麻醉剂缓缓的注射进去,一边注射一边询问姜久佑的感觉。 过了一分多钟,姜久佑的下半身就失去了知觉,姜久宁扶着他躺平,启动意识空间。 姜久佑只觉得眼前闪了一片白光,紧接着他的头上出现了一盏明晃晃的灯,到底是不是灯他也不太确定,只觉得很白很亮。 身上被一块白布罩住,他的手腕和脖子都被固定在床上,他的头不能转动但能听到耳边有嘀嘀嘀的声音。 不像是哪种乐器,是一种从未听到过的声音,他暗暗的想这些都是神仙才会有的法宝? 是姜久宁的那位神仙师父送给她的。如果不是神仙法宝,这些还能是什么? 姜久宁拿起手术刀,在她的脑中便出现了关于这台手术的提示,精确到下刀的位置,刀口的长短,深度,就好像有好几位专家在旁边按部就班的指导着她。 刚刚还有点紧张的姜久宁,心情顿时放松下来,沉着冷静的说道:“二哥,我开始了。” “嗯,”姜久佑镇定的应了一声。 第二百三十一章 把我沉塘? 姜久佑的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在手术的时候,感觉时间过得飞快,可等在外边的人却分分钟备受煎熬。 一个时辰过去了,仓房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文氏和王莲花互相安慰道:“没事,没事,一会儿就出来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仓房的门仍旧纹丝不动。 文氏和王莲花都开始着急起来,谁也没心思安慰对方,文氏坐立不安,王莲花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到了三个时辰,仓房这边还是没有动静。 文氏实在按耐不住,走到门口,姜久卫抬臂挡住她说道:“娘,妹妹说不能打扰她。” 文氏说道:“久卫,这都过去三个时辰了,你耳朵最好使,你帮娘听听里边有没有动静?” 姜久卫摇摇头道:“都没说话,我就听见当当当,滋滋滋,还有滴滴滴……” “那都是啥声音?”王莲花也凑过来问。 韩鬼哭咳嗽一声说道:“干娘,我知道你们着急,那也别在这说话,里边能听见容易分心。” 文氏和王莲花立马紧张的闭上嘴。 韩鬼哭又道:“干娘,与其你们在这干着急,不如去做饭,等弟弟妹妹出来也好吃口热乎的。” “说的对,”文氏连连点头拉着王莲花就往厨房走。 看她们走了,韩鬼哭小声问姜久卫,“你还能听见啥声?” “不许聊天,”姜久卫白了他一眼说道。 韩鬼哭笑了笑,其实他心里也着急,但更加好奇,他征求过姜久宁的意见,等到给姜久佑手术的时候让他进去旁观,可姜久宁没答应。 姜久宁的手段他见识过不少了,但他知道,这些绝不是姜久宁全部能耐。 可惜,他现在只能看大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眼瞅着就到了四个时辰,姜久卫忽然打起了精神说道:“完事了。” 韩鬼哭惊讶的看着房门,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姜久宁从里边闪身出来。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还没开口姜久卫忙问:“二弟呢?咋样了?” “手术很成功,”姜久宁开心的说道,她觉得完成了这台手术,她才真的算一名医生了。 “我进去看看,”姜久卫忙说。 “二哥刚睡着了,”姜久宁说道:“估计半夜能醒,等他醒了再看!” “那行,”姜久卫失望的朝着房门瞥了一眼。 姜久宁补充道:“就算进去看他,也得穿上防护服。” 两人刚说到这,就见姜大金急急忙忙的推门走了进来,看见姜久宁便说:“久宁,你快收拾东西,快!” 说着话还拉着姜久宁往正房走。 “大伯,出什么事了?”姜久宁诧异的问。 姜大金急忙说道:“我听你九叔说,姜五爷召集了几个姜家的长辈正在祠堂商量你的事,他们想要把你沉塘啊!你快逃!” “什么?”文氏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听到这话差点没晕过去,幸好被王莲花扶住。 “沉塘?”姜久宁震惊的问,“把我沉塘?” 姜大金焦急的说道:“是呀,腾子俊来退婚的事全村都知道了,他口口声声说小宝跟他没关系,你现在没有腾家的照应,就是未婚先孕,按照姜家的族规就是要沉塘的啊!” “宁儿,你快逃!”文氏回过神忙说,接着转身就要进门去收拾东西。 岳千山闻言说道:“不要怕,有我在。随便把人沉塘,还讲不讲王法?” “老哥,这是族里决定的事,就算是官府下来也没办法啊!就别说你不是这的地方官。”姜大金急的直跺脚道:“久宁,趁着他们还没来抓你,你连夜跑!你家不是有马吗?你骑着马跑没人能追得上你。对了,你把小宝也带走。” 姜久宁镇定的说道:“大伯,我不能走。” “傻丫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这时候就别犯浑了。”姜大金说道。 姜久宁摇摇头说:“我二哥的腿才开始治疗,正是需要我的时候,再说,我和小宝不能东躲西藏的过日子。” “真要把你沉塘,你不是连命都没了?”姜大金劝道:“你自己有本事,你还年轻漂亮,就算带着小宝离开花溪村也照样能找到好男人,何必在这等死?” 这时,文氏抱着一个包裹出来,塞进姜久宁怀里,道:“宁儿,你走!” 小宝懵懂的看着他们,不明白怎么回事,却也明白有很重要的事。 “宝贝,你跟着你娘走!”文氏抱了抱小宝,把他的小手递到姜久宁手里,转身就抹了眼泪。 小宝好像一下明白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抱住文氏的腿不放,“姥姥,宝宝不走!” “诶呀,你们哭哭啼啼的干啥,”姜大金急的火上房。 姜久宁这才明白,姜大金不当族长那天说的话,“久宁,大伯以后护不住你了。” 原来是这样。 她记得原主怀孕被发现的时候,林氏非要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打掉,说是如果把孩子生下来,她会被族里沉塘。 原主当然不肯,跪在地上求她放过她们母子一命。 姜大金当时劝林氏,这是腾子俊的种,真要是被打掉了,以后腾子俊知道不会原谅他们。 原主只以为姜大金是为了和腾家维持关系,将来攀上腾子俊的高枝才会袒护她。姜久宁接受了原主的记忆,自然也这么认为。 其实换个角度想想,姜大金是用族长的身份保护着她们,不然一年前生下小宝,她们母子就可能被沉塘了。 所以,当他做不成族长,才会说护不住她了。 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这份情姜久宁都领了。 姜久宁看了看姜大金,又看了看文氏,说道:“大伯,娘,别担心,我记得族规说过,沉塘三天不死就不再计较,我一定能挺住。” “你疯了?”姜大金难以置信的瞪着她问:“三天呐!别说三天,就是三刻钟,也死的透透的。” “大伯,我真的……”姜久宁话还没说完,就听门外有人喊道:“姜久宁在那,去把她抓住。” 就见门外一群人打着火把,在姜五爷的带领下冲进院子。 顿时院子里鸡飞狗叫,小宝吓得哇哇哭,文氏一把抱住姜久宁。 姜五爷颐指气使的说道:“姜久宁,你不知检点,未婚生子,现在按照族规将你沉塘,你还有什么话说?” 第二百三十二章 有一个请求 “我看你们谁敢?”姜久卫大喝一声,蹭的一下闪到姜久宁身前把她护住,“想动我妹妹,先过我这关!” 看他长得高大魁梧,脑子又不算灵光,姜五爷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说道:“姜久卫,这是咱们姜家的族规,由不得你不愿意。” “我不姓姜,不必守你们的族规,”韩鬼哭上前一步,愤怒的说道:“谁想把姜久宁沉塘,得看有没有那个命?” “你是个外人,没资格在这指手画脚,”姜五爷反驳道。 韩鬼哭眼神一凛道:“我想管的事,由不得你们不愿意。” 姜五爷看向站在他们身后的姜久宁刚要开口,又见岳千山走上前,别看他断了双腿,比其他的人的身高矮出半截,但站在那却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问:“姜族长,我乃定北王麾下神机营上将军,官从三品,难道也管不得?” 姜五爷冷笑道:“岳大人,你原是大柳树村的人,对我们花溪村可能不太了解,自从我们姜家在这落脚建立花溪村以来,我们家族内部的事务,从来都是自己解决,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是官府允许的。 就算是你出面,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而是族规在这,不得不从。” 他是打定了主意要捉拿姜久宁沉塘,面对脸色铁青的三人,姜五爷笑了笑冲着姜久宁说道: “姜久宁,你是咱们姜家的女儿,族规从小听到大,不用我再多说。我们这些长辈也不愿见你沦落到今天这地步,奈何你非要把这野种生下来,你自己犯的错你就要承担后果。” 他话音一落,文氏在王莲花的搀扶下走上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苦求道:“五叔,求求你看在宁儿年少,孩子还嗷嗷待哺的份上,从宽处置!” “秀兰,你这是何必,弄的好像我非要刁难姜久宁,我只是按照规矩办事,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如果今天不能拿她,以后咱们姜家其他女儿也跟着有样学样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我们姜家就全都完啦!” 姜五爷痛心疾首的把沉塘这件事说的义正言辞,好像他只是为了全族的名誉着想。 姜久宁扶着文氏劝道:“娘,起来,不要求他们。” 文氏一把拽着姜久宁说道:“宁儿你快跪下,让你五爷网开一面!” 她说完,又拽了拽姜久卫说道:“你也给五爷跪下。” 姜五爷说道:“你们求我也没用,只是把姜久宁沉塘,三天之后她不死,你们不就一家团聚了?” 三天? 什么人能在水下待三天? 姜久卫梗着脖子不愿意下跪,姜久宁也不肯,哥俩合力把文氏拽了起来。 姜五爷说道:“规矩就是规矩,姜久宁,只要你按照族规办事,咱们姜家绝不会为难你娘他们,懂吗?” 又是被人用亲人威胁的一天,姜久宁暗暗的握着拳头说道:“我知道,但是我只有一个请求。” “你说,”姜五爷冷笑道。 姜久宁说道:“我愿意按照族规办事,沉塘三天就三天,但今天不行,我二哥身体不适,我要留在家里照看他一天。只要一天,明天晚上我任凭你们处置。” “宁儿,不行啊!”文氏绝望的一下瘫坐在地上。 “姜久宁,你疯了?”韩鬼哭压低了嗓子问。 姜久宁定定的盯着姜五爷,姜五爷笑了笑道:“你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姜久宁坚定的回道。 “绝不反悔?”姜五爷又问。 “绝不反悔,”姜久宁面不改色。 姜五爷想了想说:“我倒是乐意相信你,可你不能来个缓兵之计然后逃走。” 姜久宁轻笑道:“我不逃,说到做到。” 姜五爷大声说道:“那就好,姜久宁,你是个有骨气的人,明晚这个时候我再来拿你。” 眼看他们要走,姜大金忽然问道:“五叔,我记得咱们族里还有个规矩。” “大金,你指的是哪个?”姜五爷眯眼问道。 姜大金回道:“五爷,我记得女人沉塘的时候如果有男人愿意娶,就可以不受三天沉塘的责罚。” “哦,”姜五爷拉长了声音回道:“确有此事,当然不会在姜久宁这就不算数,咱们花溪村要是有人愿意娶姜久宁,她就不用沉塘了。” 他说完,姜大金期盼的朝着打着火把的众人看去,此时他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让姜久宁活下去。 可是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 姜大金失望极了。 可姜久宁一点都不失望,就算有人愿意站出来,她还不肯嫁呢! 有意识空间在水下待三天她觉得问题不大。 姜五爷他们走后,姜大金忽然想起了御北寒,拉着姜久宁问道:“上回来的那个姓御的货郎你可还有联系?” 姜久宁摇摇头,姜大金说道:“要是有联系就好了,如果跟他说这件事,他肯定愿意娶你,那个人看着也算正派。” 他说的是御北寒,以前化妆成货郎来过花溪村,和姜大金他们也有所接触过。姜久宁和他还被林氏临死之前拉郎配。 至今姜久宁的手上还带着林氏临死前给她套上的戒指,不知道御北寒那枚还在不在他手上戴着了。 “大伯,我会想办法,我不会死。你放心!”姜久宁安慰道。 可全家人都为她感到担心难过,文氏和王莲花默默流泪,翠翠和小宝也跟着哭哭啼啼,岳千山感觉事情重大,套上马车出门了。 姜久宁担心姜久卫冲动,把他推进西屋关了起来。 韩鬼哭气愤的说道:“这群忘恩负义的家伙,当初在鲁家庄可是你救了他们的命,要不是你想出对付活死人的办法,他们早都完蛋了,现在倒好……” “没事,”姜久宁不以为然的抻了抻腰又晃晃胳膊,说道:“我吉人自有天相。” “你有办法?”韩鬼哭好奇的问。 “山人自有妙计,”姜久宁自信的笑道。 韩鬼哭松了一口气道:“你有办法就好。” 翠翠抹抹眼泪说道:“煦哥哥,咱们去把他们全都毒死!” “那可不行,”姜久宁脸色一变,一本正经的说道:“滥杀无辜的事绝对不能做,翠翠,你记住了。” “可是你……”翠翠说不出话,趴在她肩头上哭。 姜久宁一边搂着她一边搂着小宝,两个孩子哭的像泪人似的。 小宝哭啼啼的问:“娘亲会被淹死吗?” “瞎说,”姜久宁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笑道:“我才不会被淹死,你瞧着!我要长命百岁,还要送你去学堂读书,还要陪你去骑马,还要看着翠翠长成大姑娘。” “娘亲说话算数,”小宝伸出小手指和她打勾勾,翠翠也学着小宝的样子伸出小手指,道:“姐姐说话算数。” “算数,”姜久宁分别跟她俩拉钩钩。 第二天姜久佑已经脱离了危险,姜久宁把照顾他的任务交给了韩鬼哭和王莲花,沉塘的事自然瞒着他的。 也不用姜五爷来家里折腾,她主动去了祠堂。 第二百三十三章 你们辛苦了 文氏也想要跟着去,姜久宁劝了她好一阵,为了不让小宝看见她被沉塘的样子,文氏才肯留在家里。 防止姜久卫闹事,姜久宁扎了他的昏睡穴,又把他捆了起来,让韩鬼哭和岳千山看着。 一切安排妥当,姜久宁走出了家门,看见姜大金和姜二银两家人都站在门外等着她。 姜大金眼眶通红,问道:“久宁,你就这么过去?” 他实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姜久宁点点头道:“大伯,就当我出了一趟门,过三天就回来了。” “哪有那么轻巧的事,”大娘张氏冷嘲热讽道:“你以为沉塘是给你泡澡呢?在水下边三天,什么人都得喂鱼了。” 姜艾香假惺惺的说道:“娘,你就别说了,五妹妹已经够可怜了。” “可怜?那怪谁啊?”张氏和姜艾香一唱一和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隔壁村子的人还要来看热闹,这下姜家的脸全都丢光了。” “住口,”姜大金呵斥道:“不说风凉话你们能死?” 张氏和姜艾香全都不出声了,姜二银撇撇嘴道:“大嫂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二娘王氏剜了他一眼,道:“少说那没用的。” 她拉住姜久宁的手,把一个小布包塞到她手里说道:“这个是上回那个算命的道士给你三姐写的护身符,我看挺灵的,鲁家庄出了那么大的事,你三姐还能安然无恙的回来,你把它戴在身上,也能保你平安。” “谢谢二娘,”姜久宁把温热的护身符攥在手心里,张氏忍不住揶揄道:“香香,你看看还是你二婶会做人,可是给护身符有啥用,不如给她快点找个男人好。哪怕是个瞎子瘸子,也比淹死强。” 王氏不甘示弱的回呛道:“大嫂,你是真盼着五丫出事啊!”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吵起来,姜久宁朝他们鞠了一躬,道:“我先走了。” “久宁,我跟你一起去。”姜大金说着还要拽上姜二银,姜二银嫌弃的抄起手道:“又不是啥光彩事,去干啥?” 姜二银和姜大金的性格完全不同,他是那种特别顽固守旧的大男子主义,就拿之前姜来娣被赵安糟蹋了,他先想的也是丢人,以后名声坏了不好嫁人,而不是考虑要为女儿住持公道。甚至还想着让姜来娣给赵安当偏房来息事宁人。 姜久宁真讨厌他这样的性格,而恰恰这样的性格在这个时代里站着大多数。 姜大金跟着姜久宁朝着祠堂走,他低声说道:“我白天上了一趟山,本想找找黎天朗,可是黑虎帮那现在人去楼空,连个鬼影都没有。” “找他干嘛呢?”姜久宁轻声埋怨道。 姜大金道:“咱们村里也没人愿意给你出头,邻村的更别指望了,难道你还真想在水里泡三天?” “泡就!大伯,没事的。”姜久宁安慰道,“我有自己的办法。” “你是真不知道沉塘是怎么个沉法啊!”姜大金连连叹气。 说着话两人就来到了祠堂,见姜久宁主动来了,人们都觉得非常意外。 以前村里也有过沉塘的事,不管是男还是女都哭天抢地悲惨至极,哪有像她这么镇定的人。 “姜久宁,你很有信用啊!”姜五爷冷笑道。 姜久宁微微一笑,从容不迫的在院子里扫了一圈,目光落在一个一人来长的笼子上,说道:“这就是给我准备的?” “对,”姜五爷用拐棍杵了两下笼子说道,“咱们姜家好些年没出过沉塘的事,这个猪笼是昨晚连夜给你做的。” “辛苦各位了,”姜久宁不以为然的轻笑道。 看她的样子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姜五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道:“姜久宁,一会儿你钻进笼子里,大伙把你抬到河边,河边那八百斤重的石头也称好了,到时候跟着笼子一起沉下去。” “称了八百斤的石头?”姜久宁啧了一声,“还真是个力气活。” 姜大金用脚踹了踹猪笼,觉得有点不对劲,拿来火把蹲在边上仔细看,不由的大吃一惊道:“五叔,这笼子是铁丝编的?” 姜五爷不屑的冷哼一声,道:“这笼子是用铁丝和藤条编的,用铁链捆上再这么弄上一把锁,你就安心在里边呆着,不用钥匙谁也出不来。” “五叔,犯不着用铁笼子?”姜大金问道。 姜五爷说道:“怎么用不着?她罪孽深重就应该用铁笼。” “你不就是想让我淹死在河里么?”姜久宁讥诮的笑道,“我不会死的,你尽管放心!” 姜五爷才不信她的鬼话,虽说姜久宁有点本事,还会看病解毒用暗器,但在这个铁猪笼面前,她那些都是小把戏。 他招呼一声道:“来、来、来,把姜久宁捆上。” “我来,”姜大金一把夺过绳子说道,姜五爷冷笑道:“大金,不是我信不过你,你是她亲大伯,你来捆绑肯定有人不放心。” 谁会不放心,就他不放心。 姜大金气冲冲的说道:“谁不放心?这么多人在这看着,我要是在绳子上做手脚,你们把我也捆了扔河里。” 见他如此坚持,姜五爷只好让他去捆,还给别人使了个眼色盯着他。 姜大金拎着绳子把姜久宁手脚都捆上,在她手上打了个复杂的绳结,盯着他的人只看出是个死结,便朝着姜五爷点点头。 姜大金又系了两下,把绳子拉紧,小声说道:“你只要拽住这个绳头,手绳就能打开。” 捆完之后,他们把姜久宁抬起来放进了猪笼当中,又用铁链把猪笼捆了一遍,上了一把锁。 最后由八个壮年抬着朝着村头的河边走去,身后跟着一大群围观的村民。 姜久宁躺在猪笼里,只觉得今晚的星星格外明亮。 夜风很凉,她恍然发觉已经到了秋天。 来到了河岸边,再把很多块大石头和猪笼绑在一起,就算已经做好了准备,可看见这样的阵仗姜久宁也免不了心慌。 姜五爷举着火把大声的宣读了一番姜久宁的罪状,假惺惺的说道:“族规如此,任何人不能违背,如果姜久宁三天之后能活下来,我们姜家对她的事不再追究,或者在这三天之中有哪个男人愿意娶她为妻,她也能免受沉塘之苦。” 说完,一声令下把装着姜久宁的铁猪笼扔进了水中。 第二百三十四章 谁愿意娶? 在落水的瞬间,姜久宁启动了意识空间,一个氧气罩戴在了脸上。 她睁开眼眼看着自己沉到了幽暗的河底,石头和铁笼落在河床上,激起了河底的泥沙。 就算戴着氧气罩,但河水冰冷刺骨,三天下来也只怕会被冻死。 幸好,姜久宁提前在衣服里穿了一层潜水服,潜水服能防止潜水时体温散失过快,同时也能保护潜水员免受礁石或有害动物植物的伤害。 沉入水里一会儿,姜久宁适应了水底的环境,这才开始动起来。 她的手是背在身后捆住,她用手指勾了几下才找到姜大金给留下的绳头,两手合力拽着那根绳头一下、一下,每次只能拽开一点点,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把手上的绳子解开。 两手终于获得了自由,再去够脚上的绳结,可是铁笼子做的只有一人环抱那么粗,她在里边根本没法翻身,姜久宁想了想从意识空间里拿出一把锯子,勾到绳子上一点一点的锯断。 她并不着急,因为有三天的时间要在这里度过。 有足够的氧气,还有能够保温的潜水服,在来之前她还吃了补充营养的药,就算在这三天不吃不喝,她也能平安无事。 看着河面归于平静,河岸上围观的人陆陆续续的散了。 第二天上午,姜五爷又带着一群人来到河边,昨晚他们在河岸上竖起了一个很大的像跷跷板一样的木头架子,架子上那根碗口粗的松木杆一头落在河面上,一条指向天空。 今天来这里看热闹的不只有花溪村的人,还有附近其他村子。 这个时代老百姓没什么娱乐项目,听说哪个村子有热闹就会一窝蜂的过去看。 花溪村的姜久宁被沉塘,一早上才传出去,不到中午河边就聚集了很多人,他们看着河面指指点点。 “好些年没听说沉塘的事了,这回是为啥?” “还能为啥,肯定是通奸。” “那咋只沉下一个女人,奸夫呢?” “你们不要瞎猜了,”姜五爷清了清嗓子说道:“家族不幸,姜久宁未婚先育,孩子都一岁了,还不肯说出奸夫是谁,我们族里只能狠下心把她沉塘。” “原来这么回事啊!” “诶,柳杉子你不是认识姜久宁吗?” 被点到名的柳杉顿时脸一红,道:“就是见过几回。” 姜五爷命令几个壮汉拽住杆子一头的绳索,齐心合力把杆子压下来。 这个时间姜久宁正在意识空间里种地,她把上次在山里采摘回来的冰玄兰和鬼株草留下了根,放在空间里培育。 两种药材全都长出了绿叶,冰玄兰也有了打花苞的趋势。 姜久宁发觉,空间里的环境特别适合植物生长,比外界生长的速度快了二十倍。 比如在正常环境下,白菜从发芽到成熟需要两个月,但种在意识空间的黑土地里,只需要三天。 姜久宁觉得快到冬季了,她可以在空间里种一些蔬菜家里人吃,也可以多种一些拿到市场上去卖。 只是她还得想办法弄出一间温室,不然菜太多了不好解释。 忽然感觉身体好像动了一下,她急忙回到现实中,就看着铁笼子缓缓的朝着河面上升。 姜五爷等人正全神贯注的看着铁笼子,等着确认姜久宁的死亡。 可是过了一会儿,铁笼子被拉出了水面,姜久宁噗的喷出一口水,懒洋洋的挑开眼皮看向他们。 姜五爷顿时被吓得差点没跌坐到地上。 “你……你……你是人是鬼?”他磕磕巴巴的问。 姜久宁问道:“这还没到一天,这么急着把我拽上来有什么事?” 姜五爷回过神,难以置信道:“你竟然没死?” “现在什么时辰了?”姜久宁眯眼看着太阳问道。 “巳时,”姜五爷暗暗的憋着一口气,心想真是邪门了,姜久宁在水下泡了一宿竟然没死? “确实不能小瞧了你,”姜五爷磨着牙说道,命令壮汉们放手,姜久宁跟着笼子噗通一声沉了下去。 可是她刚准备戴上氧气罩,笼子又被拽出了水面,生生被呛了一口河水。 姜久宁剧烈的咳嗽起来,姜五爷说道:“你们就像刚才这样,反复浸泡她。得让大伙见识到咱们姜家族规的厉害。” 这简直是折磨! 姜久宁不能使用氧气罩,只能自己不断憋气,看着她一下一下被沉进水里,岸上的人不住的发出嘘声。 “太惨了!” “这么下去肯定活不成啦!” 眼看着姜久宁被折磨,姜大金急忙跑过来阻止道:“五叔,你这是干啥?这不是折磨人吗?” 姜五爷气愤的说道:“她自己有错在先也认罚,这只是惩罚她的一种方式,你管啥闲事?” “嗐!”姜大金气的一甩袖子冲着外村的这些人抱拳道:“诸位,我是姜久宁的大伯,我侄女未婚先孕不假,但她也是受害者,如今遭此一劫,我恳请诸位哪位愿意伸出援手娶她为妻。我们姜家感激不尽!” “哼,”姜五爷冷嘲道:“还没结婚就把孩子生下来,咱们村都没人敢要,你还想让她去坏外边人的名声?” 听着他们的话,看热闹的人窃窃私语。 “看模样倒是长得俊俏。” “何止俊俏,是个一等一的大美人呢!” “可惜了,这样的女人一看就是风流货,哪个能养的住?” “就是,水性杨花的破落户,就该淹死才对。” 姜久宁再次露出水面,她深吸一口气对姜大金说道:“大伯,不用求人帮忙,我能挺得住。” “听见没,大金?”姜五爷冷笑道:“你侄女命硬着呢,在河底一宿都没淹死,三天肯定也没问题。” 说完一摆手,又把姜久宁沉了下去。 这时,柳杉站不住了,他上前一步说道:“请问,是不是有人愿意娶她,她就不用遭这份罪?”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他身上,姜大金见他穿着一身短打,人长得很周正,看起来又有点眼熟,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此人正是在镇上赶马车拉脚的车夫,之前来过村里给姜久宁送东西。 “你愿意娶?”姜大金急忙问道。 第二百三十五章 我愿意 柳杉被众人看得面红耳赤,鼓足了勇气说道:“我愿意。” 姜大金激动的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扯到姜五爷面前说道:“五叔,他愿意,他愿意娶!” 姜五爷没想到还真有人愿意娶姜久宁,漫不经心的扫了柳杉一眼问道:“你是哪个村的?” “大柳树的。”柳杉恭敬的回道。 “呵,你们大柳树村怎么会有你这种好色之徒?”姜五爷一脸不高兴的说道。 柳杉急忙解释道:“我不是贪图姜姑娘的美色,而是真心觉得她是个好人。好人不应该有这样的下场。” “好人?”姜五爷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戏谑的说道:“好人会背着未婚夫跟别人生孩子?好人会被人退婚?” “姜族长,”柳杉满脸通红的争辩道:“不管别人怎么说,姜姑娘在我心里就是好人,我就是想娶她。您快叫他们停下,把姜姑娘拉上岸!” 姜大金也在旁边劝道:“五叔,你是姜家的族长,不能说话不算话啊,你可是答应了要是有人愿意娶久宁,就不让她继续沉塘了。” “是呀,姜族长,刚才你说的话大伙都听见呢!”柳杉急切的望着水面,姜久宁又被沉下去有一会儿了,水面上只冒出零星的几个泡泡。他担心那么瘦弱的女人,在这冰冷的河水里怎么受得了? 这时,姜五爷一摆手,哗啦啦一声装着姜久宁的铁笼子又被拉出了水面。 姜久宁一露头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虽然身上穿着潜水服,可是头发全都湿透了,身体的热量顺着脑袋不断的散发出去,见了冷风她就不住的打哆嗦。 铁笼子设计的样子,她只能在里边站着、不能蜷缩、不能坐,她靠在铁笼子上浑身打颤,大口喘气,脸上冰的没有血色,衣衫全都湿漉漉的裹在身上,狼狈极了。 柳杉看见她这般样子,一阵阵的心疼,下定决心说道:“我愿意娶她。” 姜五爷眼珠转了转,身旁的赵二壮心领神会的开口道:“诶呦,还真有人敢出头啊!姜久宁的未婚夫可是新上任的沧州盐运司副使,是大官! 谁要是娶了姜久宁那不是打他的脸,给他难堪吗?” 听了他的话,姜大金急忙反驳道:“赵二壮你别瞎说,已经退婚就是没关系了,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姜大伯,这不是我瞎说啊,我可是听说腾大人很生气,就算退婚也不会放过姜久宁呢!”赵二壮揶揄道:“红颜祸水啊!” 他的话岸边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听说那个腾大人是东陵王身边的红人。” “刚上任就是五品官,前途不可限量啊!” “腾家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当官的,就算是捡便宜也不能捡他们不要的。何况还是个大活人。” 听着围观人的议论,柳杉的脸色变了又变,姜五爷冷笑着问:“你可想好了?” “我……”柳杉犹豫了一瞬。 姜大金冲着姜久宁喊道:“久宁,有人愿意娶你啦!你朝这边看看。” 姜久宁打起精神循声看去,姜大金急忙举起柳杉的手朝她示意,姜久宁抹了一把脸上的河水定睛看去,一下就认出了是镇上的车夫。 “柳杉,你快跟她说句话,”姜大金催促道。 姜五爷冷冷的说:“你可想清楚再说啊!” 赵二壮附和道:“姜久宁长得确实漂亮,要不是腾大人的关系,这种好事还能轮到你们外村的人?” “你们……”姜大金剜了他们一眼,再次催促道:“柳杉,你倒是跟久宁说句话呀!” 柳杉犹犹豫豫的看着姜久宁,他看见姜久宁朝他这边笑了,他张张嘴刚要开口,就听见姜久宁先说了话。 “柳大哥,你的好心我领了,但我不能连累你,你走!” “姜……姜姑娘……”柳杉的心被狠狠的刺痛了一下,他紧握着拳说:“我……我是想帮你!” “我知道,”姜久宁靠在铁笼上,把贴在额头上的湿发拢到脑后,露出她那张没有血色却仍旧光洁的面庞来,铁笼的阴影在她脸上忽明忽暗,她迎着阳光微笑着,就算此刻狼狈不堪,她也没有一点畏惧。 “久宁,柳杉愿意娶你啊!”姜大金焦急的说道。 姜久宁摇摇头,道:“真的不用!” 姜五爷说道:“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会连累别人。” 赵二壮说道:“谁知道她怎么想的?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腾大人啊!明知道他去赶考,还敢背着他生孩子,搁谁谁能受得了。” 他勾着柳杉的肩膀低声说道:“兄弟,你好自为之!” 听完他们的话,柳杉定定的看着姜久宁,看了一会儿错开了视线说道:“我是一时冲动,对不住了!” “啥?”姜大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柳杉冲着姜久宁一抱拳道:“姜姑娘,我一时鬼迷心窍,我配不上你。”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姜大金气的锤了柳杉一拳,愤怒的看向幸灾乐祸的姜五爷和赵二壮。 姜久宁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道:“没关系,柳大哥。” 就算柳杉真的愿意娶她,她也不会嫁给他,眼下的境况还不是绝境,她还不需要人来帮忙。 可是看着耀眼的太阳,她的心里也不是一点期待都没有,谁不希望遇到危难的时候,会有人从天而降,出手相助? 英雄救美的戏码在任何时候都很戳人。 可是她心里清楚,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该来的人也来了,还没来的人也不会来了。 倒是万一黎天朗来了,又被她拒绝,他肯定伤心死了。 所以,姜久宁乐观的想,谁也没来真好。 姜久宁从容的对姜五爷说道:“姜族长,咱们继续!” “哼,”姜五爷把拐棍愤愤的杵在地上,他就不信姜久宁水性这么好?没听说淹死都是会水的? 他一摆手说道:“沉下去,大伙都散了!我们明天这个时候再过来。” “久宁!”姜大金还想多看看姜久宁,让她多在阳光下晒一会儿,可是铁笼子噗通一声又沉了下去。 人群逐渐散开了,韩鬼哭回到家,把刚才的情况学了一遍,文氏紧闭双眼不让眼泪流下来。 姜久卫早已经清醒过来,他执意要到河里去看看姜久宁的情况。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不出意外的话出意外了 岳千山和文氏劝不住他,韩鬼哭说道:“岸上有人看着,防止有人把她救上来。你这么过去会给她填麻烦。” “我不亲眼看看不放心,”姜久卫固执的歪着头。 韩鬼哭说道:“你答应绝不惹事,我便让你去。” “答应就答应。” 见姜久卫点了头,韩鬼哭跟着他一起出了门,两人没直接朝着村口走,而是从上游绕到河对岸,躲开看守的人避免和他们产生冲突。 “你水性咋样?”韩鬼哭问。 姜久卫回道:“在水底下能憋一天。” 韩鬼哭吃了一惊,怪不得姜久宁在水下憋了一宿,都没人觉得奇怪。这是家族遗传啊! “你们家人都这么能憋?”韩鬼哭又问。 姜久卫回道:“唔……我们好像从小就这么玩水。” “真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我老家那边识水性的人不多,像我入水也就是几息的功夫就憋不住了。” 韩鬼哭啧啧称奇,花溪村这个地方因为村子紧挨着一条河而得名,这里的百姓除了种地,还能打猎,打鱼,生活比其他地方的富足一些。 也因为依山傍水的缘故,这里的人大多识得水性,有些水性极好的人也不足为奇。 姜久宁又被沉到水底,她终于可以戴上氧气罩痛快的呼吸了。 回想一下之前的情景,柳杉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他是个好人,但姜五爷和赵二壮一唱一和的,打消了柳杉的念头,这俩人绝对没安好心,他们是真想淹死她。 姜久宁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对她好的她会加倍还回去,对她坏的她会记在心里,这笔帐总有一天要让他们还上的。 她躺在水下,看着小鱼在身边游来游去,她便从意识空间里拿出一些饵料洒在水里,大鱼小鱼争前恐后的围着铁笼子抢吃的。 她待着好像没那么无聊了,忽然眼前的鱼群惊慌的散开,两个人影朝着她这边游了过来。 姜久宁定睛去看,是两个戴着黑色头套面罩,穿着黑衣的人。 她顿时紧张起来,立马从空间拿出手术刀握在手里。 两个黑衣人游到她近前,两人对视一眼,从腰上抽出匕首对着姜久宁扎来。 姜久宁在铁笼子里一边躲闪,一边回击,可是笼子的空间太小,只够她翻身,就算她用刀划伤了黑衣人的胳膊,但她也被黑衣人扎中好几刀。 河水瞬间被鲜血染红,姜久宁丢掉手术刀捂住腹部的伤口,可是鲜血还是顺着指缝不断往外流。 眼见两个黑衣人已经得手,一个黑衣人换了一只手拿刀,游到铁笼子上方,瞄着姜久宁的脖子准备给她致命一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姜久卫好像一条剑鱼似的冲了过来,一掌就把一个黑衣人推开了。 黑衣人遭了突然袭击,呛了好几口才稳住。 另一个黑衣人见事情败露转身就跑,可是却被从上边刚潜下来的韩鬼哭一刀割断了喉咙。 鲜血喷涌,河水殷红。 剩下的一个黑衣人拼命朝水面上游去,姜久卫使劲划水轻而易举的追上他,黑衣人拿刀刺了过来,姜久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接着掐住他的喉咙,黑衣人又呛了好几下,跟他在河里扭打起来。 韩鬼哭急忙游到姜久宁那,趴着铁笼子观察她的情况,姜久宁朝他伸出手,可是手却无力的在水中晃荡,韩鬼哭紧忙朝水面游去。 他拉着姜久卫指了指姜久宁又指了指水面,姜久卫一把扯掉黑衣人的头套,黑衣人惊恐的瞪大眼睛看着他。 真没想到,来水下杀姜久宁的人竟然是赵二壮。 姜久卫掐着他的脖子,要把他掐死,韩鬼哭急忙又指了指水面,他已经快憋不住了,松开姜久卫游了上去。 姜久卫怒瞪着赵二壮,心一横扭断了他的脖子。 把尸体丢在河里,朝着姜久宁游了过去。 这会儿姜久宁的周围都是红色的,她好像被包在一团血水里,姜久卫使劲晃动着铁笼子,姜久宁隔着氧气罩看清了他,费力的指了指上方。 她想要出去,她需要离开水面治疗。 姜久卫大概明白了她的想法,但他跟韩鬼哭不一样,他想的不是求助,而是自己把姜久宁捞上去。 他使劲拽起铁笼子,这才发现笼子下方连着好几个装着石头的箩筐,他一脚踹在箩筐上,石头纹丝不动。 他就捡起赵二壮刚才掉下的刀,在水里一刀一刀的砍着连着箩筐的藤条。 姜久宁看的真着急,潜水服被扎坏了,她现在不光失血,还特别冷。 她真怕自己就这么死了。 她忽然有个念头,她应该回到意识空间里去,或许意识空间里会有在水下抢救的办法,更或者就算这个身体死了,她的意识还能活下去,她还有可能在别的躯体上重生。 这么想着,她顾不上去管姜久卫的做法,趁着意识还清醒的时候,进入了意识空间。 刚进入空间,眼前就出现了一块显示屏和一段文字。 “请注意,持有者的生命体征出现异常,是否进行急救?青选择是或者不是。” 这还用问? 姜久宁立马回答:“是。” 紧接着耳边响起了滴滴滴的声音,她给姜久佑做过手术,熟悉这些声音是来自于空间中的医疗器械。 感叹意识空间超级先进的同时,姜久宁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她还是很喜欢现在的身份,她不想失去。虽然有时候会不尽人意,会有困难,但她欣然接受这样的生活。 与此同时,韩鬼哭已经游到了水面上,岸上的人正惊慌的用木杆子够着飘在水面上的尸体。 看见韩鬼哭走上岸全都吓了一跳。 韩鬼哭狠狠的瞪着他们命令道:“把姜久宁拽上来。” “那不行,”一人说道:“族长说了明天……” 他话还没出口,就被韩鬼哭一把掐住脖子,韩鬼哭用另一只手的手指对准他的眼眶,威胁道:“再说一个不字,我先戳瞎你一只眼。” 几个人都被他给震住,手忙脚乱的去拽绳索,不一会儿的功夫,装着姜久宁的铁笼子便露出了水面。 姜久卫也跟着游了上来,一起飘上来的还有赵二壮的尸体。 第二百三十七章 姜五爷不依不饶 在韩鬼哭的威胁下,几人合力把铁笼子拽上了岸。血水从姜久宁的身上流出去,流到河岸上,在被铁链磨出的沟壑中蜿蜒曲折,红色的曲线格外触目惊心。 “打开,”韩鬼哭拽着锁头命令道。 “我们没有钥匙,钥匙在族长那。” 姜久卫闷不作声的爬上岸,盯着姜久宁苍白的脸双目血红,他深吸一口气猫腰用双手抓住铁笼子,大喝一声! “哈!” 凭着双臂的力量生生将铁笼子掰出一个缺口来。 韩鬼哭急忙伸手和他一起把姜久宁从铁笼中抬了出来。 “小妹,”姜久卫抱着姜久宁冰凉的身体不知所措。 看守的人都吓傻了,在发现第一具尸体的时候,就有人跑回村子去报信。 此时,姜五爷带着一群人正朝着岸边跑来。 韩鬼哭捏着姜久宁的手腕,眉头紧锁。看姜久宁的身上有好几个口子还在往外渗血。 想她这么半天的出血量,韩鬼哭只觉得回天乏术。 但也要尽最大的努力去想办法,他朝着边上的人大喊道:“把衣服脱下来,快!” 几个人犹豫了一下,还是依着他的话把衣裳脱下来,韩鬼哭紧忙把姜久宁用干衣服一层一层的裹起来。 韩鬼哭催促道:“久卫,赶紧把她抱回去。” “嗯,”姜久卫抱着姜久宁刚站起身,姜五爷他们也来到了近前。 姜五爷大喝一声:“姜久卫,你想干啥?竟敢把姜久宁偷着放出来!你眼里还有……” 他话刚说到这,就看见姜久卫铁青的脸色,看着他的目光好像要吃人。 “久卫,久宁咋了?”姜大金挤过人群问道。 他把手朝着姜久宁的鼻子上试探一下,不禁脸色大变,回头说道:“五叔,她不行啦!” “不行,那也得待够天数,谁也不能把她提前放出来。”姜五爷义正言辞的说道:“这是族规。” “我妹妹要死了,你们都得死,”姜久卫直勾勾的盯着他们说道。 姜大金急忙上前劝道:“久卫,好好说话。” “五叔,久宁这种样子不能再下水了。” 姜五爷不依不饶道:“族规就是族规,这还没到一天就不能下水,以后姜家的族规岂不是形同虚设?” “姜族长,”韩鬼哭冷声说道:“如果她没受伤,我们都不会插手你们家族的事,但现在人已经危在旦夕,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非要置人于死地?” “姓韩的,你这么仗义,那你就娶了姜久宁,她就能免受沉塘的责罚,如何?”姜五爷冷笑道。 韩鬼哭脸色一僵,这个主意他不是没想过,但姜久宁根本没有利用嫁人来躲避沉塘的打算,他也没好意思开口。 再说,他先认了文氏做干娘,他和姜久宁兄妹相称,再做夫妻并不合理,他更没办法提这个。 这会儿,姜五爷又这么提起来,韩鬼哭思虑片刻说道:“好,我娶。” “你倒是早说呀!”姜大金埋怨道,“五叔,我们这回能带久宁走了?” 姜五爷还以为韩鬼哭是不愿意娶姜久宁的,不然怎么过了一天一夜都没出面,本想僵他一下,反倒弄巧成拙了。 他眼珠一转说道:“不对呀!韩煦,你好像认了秀兰干娘,你作为兄长怎么能娶妹妹?” 韩鬼哭脸色更难看起来,姜大金忙说:“义兄妹,又不是亲兄妹,不碍事,不碍事。” “不行,这么荒唐的事我们姜家不能答应。”姜五爷反对道。 韩鬼哭微微一笑道:“你是真不打算留个念想啊!今天不管我娶不娶她,她都不会再进这个笼子,也不会再下水,我只留下一句话,再跟我提这个该死的族规,我就让你们整个姜姓在这里消失。” “你竟然威胁我?”姜五爷气的黑了脸。 这时,从大路上飞奔过来三匹马,马上坐着三人,正是黎天朗、张禄和王福。 三人翻身下马,黎天朗大步冲进人群,一眼看见姜久宁,顿时无措的立在原地,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怎么会这样?” “发生什么事了?” “谁弄的?” 黎天朗嘀咕了几句,突然爆喝冲着众人问道:“谁把她弄成这样?谁?” 姜五爷认得他,下意识的倒退避开他的锋芒。 “你来的正好,”韩鬼哭一把抓住黎天朗的手腕问道:“现在只要有人愿意娶她,她就不用被逼着沉塘,你愿不愿意?” “我愿意,”黎天朗想都没想脱口回道。 姜大金急忙对姜五爷说道:“他愿意,总可以了?” “可……可以。”姜五爷结结巴巴的回道。 韩鬼哭又说:“久卫,你先带人回家,让干娘多烧热水,我马上回去。” “嗯,”姜久卫抱着姜久宁往前走,姜五爷出手拦他,“再等一下。” 姜久卫闷闷的后退两步,脚底发力腾的一下蹿了起来,从姜五爷等人的头顶跃了过去,把姜五爷吓得差点没晕过去。 黎天朗冷着一张脸,冲着姜五爷说道:“以后我就是姜久宁的男人,有什么话冲我说!” “黎大人,其实也没多大的事,”姜五爷勉强的挤出个笑脸来,黑虎帮招安了,黎天朗带下山将近两千人马,一下成了朝廷命官。 他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对黎天朗发难。 这时,赵二壮的尸体也被打捞上来。 韩鬼哭说道:“方才我和久卫发现有两个黑衣人潜下水,就跟着下去看了一下,没想到这二人竟然在水下对姜久宁行凶,幸亏我们及时赶到,才让久宁捡回一条命。” “怎么可能?”姜五爷显然不信。 韩鬼哭指着岸边停着的两具尸体说道:“请问,这二人是村里的人吗?” 姜五爷走过去辨认了一下,顿时吓得蹬蹬蹬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姜大金看了一眼,吃惊的说:“是赵二壮和赵三虎。他们怎么会?” “到底什么原因我不清楚,还请姜族长明察。”韩鬼哭抱拳说道,接着又说:“姜久宁命悬一线,需要治疗,在下告辞。” 黎天朗也沉着脸抱拳说道:“告辞!” “这……这……”姜五爷指着赵二壮的尸体结巴了半天。 姜大金说道:“赵家的人竟然对久宁下此毒手,五叔,久宁沉塘是守咱们姜家的规矩,但是赵家人这么做,做为族长是不是要跟赵家要个说法?” 第二百三十八章 尽快拜堂 “大金,你这话说的,姜久宁又没死,赵家可是死了两个人呢?就算是要说法,也是他们吃亏。”姜五爷反驳道。 姜大金说道:“他们二人行凶在先,技不如人才丧命,怎么反倒是他们吃亏了?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还能怪到鸡身上?五叔,你这话说的太有失公允。” “大金,姜家现在我是族长还是你是族长?”姜五爷质问道。 姜大金不卑不亢道:“五叔是族长不假,但要是作为族长不为姜家人做主,我姜大金第一个不愿再听族长的指挥。” “你?岂有此理,”姜五爷气的指着他半晌说不出话,除了拿族长的身份压人,他也实在想不出其他更好的理由。 姜久卫把姜久宁抱回了家,文氏一见姜久宁的样子,直接晕死过去。岳千山急的直打转。 “烧水,烧水,多烧水,”姜久卫一直嘟哝着这句话,王莲花把文氏扶上炕,又紧忙帮着把姜久宁放在炕上,她让姜久卫先出去,和翠翠一起给姜久宁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 等把她的衣服脱掉,王莲花的眼泪跟断开得串珠似的往下掉。 姜久宁的腹部有好几个口子,大腿上,胳膊上也都有好几个刀口,翠翠数了数,全身一共中了二十三刀。 幸好姜久宁教过王莲花如何包扎伤口,家里也存着很多纱布,和刀伤药。 王莲花把东西翻出来,和翠翠一起动手帮姜久宁包扎。 等到韩鬼哭和黎天朗回来,几个人全都焦急的等在院子里。 黎天朗痛心疾首的抱着头坐在凳子上,忽然气急败坏的站起身抓住张禄的领子骂道:“怎么不早找我?” “当家的,我们得到消息就去告诉你啦!” “没想到姜姑娘会受伤啊!” “一早姜大伯就上山去找你们,可你们都已经人去楼空了,”韩鬼哭劝道:“现在也来得及,我相信姜久宁一定会转危为安。” “我们全都驻扎在鲁镇,等着调遣。”黎天朗说道。 不一会儿,姜大金也回来了。 “黎大人,”他抱拳道:“我有个不情之请。” “姜大伯,您尽管说。”黎天朗忙搀扶起他。 姜大金说道:“按照姜家的族规,你如果答应了娶久宁就要马上拜堂成亲,只有拜过天地姜家才会认可她已经嫁人。” 一听要姜久宁嫁给黎天朗,岳千山急忙说道:“不可,不可。久宁还昏迷不醒,总要问问她的意见才行。” 黎天朗当然愿意立马跟姜久宁成亲,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可是岳千山说的对,得看姜久宁愿不愿意? “姜大伯,我觉得还是得等宁儿醒了再说。” “不成,”姜大金直摇头,“他们是铁了心要治她于死地,连下水杀人的事都能做的出来,保不齐还会做出别的。” “再做别的,就把他们全都杀了,”姜久卫气呼呼的说。 韩鬼哭劝道:“久卫,不要冲动行事。” “别整天打打杀杀的,咱们都是普通老百姓,赵二壮和赵三虎的死还没有个定论,你就别惹事了。”姜大金焦急的说道。 “他们死有余辜,”姜久卫不服气的说。 韩鬼哭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假如他们报官,我去跟他们理论。” “唉,”姜大金叹了一口气,看向黎天朗,只等着他的决定。 黎天朗下定决心道:“就算马上拜堂也不能太敷衍,我这就去准备准备。” “快去快回,”姜大金督促道。 岳千山看他带着两人骑马离去,心里更是着急,他去了阳城驿站,用八百里加急把消息传给御北寒,按理说他该接到消息,也该来了。 姜久宁还待在意识空间里,外边发生的事听得一清二楚,因为身体太过虚弱,她试了几次都没能回到现实中来。 还要等身体机能再恢复一些才行。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她不用感受身体带来的疼痛,不然二十三刀真够她受的。如果不是有意识空间在,她肯定命丧水下了。 到底是谁这么急着要她的命? 第一个怀疑对象自然是藤子俊,他跟姜久宁的新仇旧恨三言两语都说不清。 同时姜久宁还怀疑是沈澍。他大概不放心她,不相信她真的会离开御北寒,所以才会动了杀心。 除了这两人,就没其他怀疑对象了。 这次就算大难不死,以后也要时时提防这两人。 想要保平安,就要尽快提高自己的影响力。 她并不知道沈澍就是腾子俊的大靠山东陵王,如果知道,也就会顺藤摸瓜知道御北寒的身份。 她只是猜想沈澍应该是个朝廷里的大官,不然御北寒哪能捞到这么清闲的官职。不用天天报道上班,还能行走江湖。 姜久宁已经决定了,等她好了,就多多挣钱,先给姜久佑买个官,等把姜久卫治好了,再给他买个官。 把两个哥哥安排进朝堂,她以后做事才能更方便。 至于她么,当然是多多挣钱,多多结交一些权贵,找到更多更大的靠山。 根据她所了解的大夏,目前除了皇帝就是定北王最为可靠,巴结上皇帝的事她不考虑了,但是攀上定北王的关系,好像还有点靠谱,眼下就有岳千山在,他可是定北王麾下的上将军。以后拜托他帮着引荐应该没问题。 将来一定还会跟腾子俊碰上,到时候不能再被他拿捏住了。 姜久宁计划完这些事,又觉得无聊,在手术室里研究这些仪器究竟怎么用到自己身上的? 外边的人会不会看见她身上插满了管子? 但从王莲花和翠翠的对话来看,她们什么都没发现,只看见她身上中了那么多刀,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姜大金和文氏在谈话。 要给她举办婚礼? 新郎是黎天朗? 姜久宁当然不想跟他结婚,她只要坚持过三天,就能自己带着小宝生活了。 可现在她的情况根本不允许再沉下水去。 她明白黎天朗是在帮她,可有了婚姻关系,以后怎么相处?她知道黎天朗对她的心意,如果度过这一关之后她想合离,他却不肯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又开始跳动起来。 他说:“姜久宁,我来晚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你听得到吗? 听到御北寒的声音,姜久宁在意识空间里一下精神起来。 即使她现在只是意识形态,却也觉得心跳的飞快。 御北寒缓慢的坐在炕沿上,盯着姜久宁苍白的面庞心如刀绞,他伸出手想要碰一碰她的额头,从手指到全身都控制不住的轻颤。 眼前的姜久宁就好像在狂风中摇曳的百合花,稍不留神就会被风吹散了。 他难以置信的盯着她,眼圈逐渐泛红。 韩鬼哭叹口气道:“她身中二十三刀,至少有十刀伤到了要害,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她现在还有呼吸已经是个奇迹了。” “怎么会弄成这样?”御北寒颤声问道。 “是村里人干的,”韩鬼哭接着说道:“趁着她沉在水底的时候动的手,她当时被锁在笼子里,根本就是案板上的鱼肉,我和姜久卫赶到的时候,她已经不行了。” 说到这韩鬼哭的嗓音也哽咽起来,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人与人奇妙的缘分把他们变成了一家人。 时间虽短,情意却深。 看着姜久宁变成这样,他的心疼,心痛,心酸不比姜久卫少。 “我带她去沧州,”御北寒下定了决心说道,沈星迟在沧州,他应该有办法。 韩鬼哭阻拦道:“不行,她的伤才止血,要是奔波到沧州,伤口再流血,只怕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了。” “那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后边的话御北寒说不下去,闭上眼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 韩鬼哭紧绷着脸说:“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她自己身上。” 坐在炕里的文氏小声的嘟哝道:“求神仙保佑我女儿姜久宁平安无事。” “呃……”王莲花忍不住打断他们的话,说道:“刚才给久宁包扎的时候,我发现她伤口愈合的很快,我觉得久宁肯定会平安度过难关。” “真的?”御北寒忙问。 王莲花认真的点点头,拉起姜久宁的手臂掀开袖子给他们看,在她白净的胳膊上有一条寸长的结痂,看起来像新长成的。 “我刚才包扎的时候,这明明是个伤口,可现在已经结痂了。” 说着,王莲花又把她另一条袖子掀开,检查了别的伤口,同样的也在结痂。 韩鬼哭惊叹道:“按照这个速度,她天就能恢复过来,身体倒是不用担心了,就看她什么时候苏醒。” “嗯,”王莲花担忧的说道:“我给她包扎的时候,她好像连疼都感觉不到,一点反应都没有。” “欸?”韩鬼哭忽然说道:“我听说遇到昏迷不醒的人,就在她耳边不停地说话,就能刺激病人尽快醒过来。” “咱们一直在说呀!”王莲花无奈的抿抿嘴。 “可能咱们说的她不爱听?”韩鬼哭猜测道,“换个人跟她说说话?或者咱们都分开单独跟她聊聊,会不会有用?” “这倒是个办法,煦哥,让咱娘先来!”王莲花提议道。 文氏摇摇头道:“云大侠平日和久宁走动的最多,就请你先跟她谈谈,莲花,你跟我去准备拜堂的事。” 拜堂? 御北寒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们,王莲花快人快语的说道:“族里的规矩如果有男人肯和久宁成亲她就不用再沉塘了。” “我知道,”御北寒道:“我就是为这事来的。” “啊?”王莲花吃了一惊,为难的看向了文氏。 文氏张张嘴缓了半晌才说:“可是黎大人已经回去准备了。” “黎大人?”御北寒一下明白,她们说的是黎天朗。 难道她们是给黎天朗和姜久宁准备婚礼?他简直不敢相信。 文氏曼声说道:“只要我女儿能平安无事,不管嫁给谁我都没有半点意见。云大侠,民妇也希望您能为久宁着想。” 她拉着王莲花的手说道:“莲花,咱们出去!” “是,娘。”王莲花朝韩鬼哭招招手,其他人全都离开了房间,只留下怔愣的御北寒和昏迷的姜久宁。 没有了外人在场,御北寒的心情一下控制不住,拉着姜久宁的手落下泪来。 他泣不成声的说道:“我不应该跟你争吵,不应该惹你生气,姜久宁,我不应该把你推出去,我应该待在你身边好好的守护你,如果我在…… 如果我在……” 他几度哽咽说不出话来,如果他在,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绝对不会。 可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他的心好像被扎了很多刀,伤在姜久宁身上的刀,也伤在他的心上,他感觉自己的心疼的厉害,窒息一般的疼。 当接到八百里加急的消息,听说姜久宁要被沉塘,他第一时间骑着快马往这边赶,可是还是来晚了。 要是姜久宁就这么死了,让他以后怎么过? 他不敢想象以后再也听不到姜久宁的消息的日子,他已经做好了打算,就算今生都不再见到她的人,他也要暗暗的保护她,关注着她,确保她的生活平安顺遂。 可是这才刚刚分别,她就要遭受这么大的伤害吗? 他就不该放手。 他应该牢牢的抓住她。 管她怎么去想,他就应该赖着她不走的。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姜久宁,你真的想嫁给黎天朗?”御北寒把她的手心贴在自己的脸上,眼泪顺着脸庞流进她的手心里,他发现自己越来越自私。 真的听见她将要和黎天朗拜堂的消息,竟然会如此的难受。 如果她愿意,他也想娶她。 “姜久宁,如果我说我想娶你为妻,你愿不愿意?” 姜久宁在意识空间听到他的话,一下子愣住。 看不见御北寒此刻的模样,但能听见他的声音,她能感受到他有多悲伤。 他说他想娶她为妻,怔愣了一瞬,姜久宁的内心一阵悸动。 如果在黎天朗和御北寒之间选择一个,她一定会选择御北寒。 她好想看看御北寒此时的表情,好想面对面的安慰他,告诉他不用担心。 可是原主的身体太虚弱,因为她的意识和意识空间捆绑在一起,虚弱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就算她再着急,身体也给不了任何回应。 御北寒见她这样,更是心痛的不能自已,几度哽咽。 “御北寒,你说的话是真心吗?”姜久宁自言自语道,“如果你是真心,我会为了奔向你而努力。” 说完话,她难过的趴在桌上哭了出来。 而正在和姜久宁说着话的御北寒,惊讶的发现她的眼角流出了晶莹的泪滴。 “姜久宁,你听到了我的话,对吗?”御北寒哽咽道:“那你睁开眼看看我,跟我再说说话,行吗?” 第二百四十章 你不承认又如何 御北寒心疼的握着姜久宁的手,可她冰凉的手掌一点回应都没有。 好像那两滴清泪是他的错觉。 正在这时,房门一下被推开,冷风呼的吹进来,御北寒满心不快的看去,只见黎天朗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他那一身火红的新衣看起来是多么的刺眼! 四目相对,黎天朗微微一愣,匆忙说道:“云大侠,你来了,正好我和宁儿拜堂你能做个证婚人。” 御北寒面露悲伤,问道:“你跟她拜堂,经过她的同意了吗?” “云大侠,”黎天朗深吸一口气,面带笑容的说道:“我和宁儿成亲是早晚的事,现在拜了堂我去上任才能放心。” “我是问经过她的同意了吗?”御北寒面色一冷,质问道。 黎天朗自然知道他心里不爽,哪个男人愿意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嫁给别人? 但御北寒越是不爽,他越是高兴。 这是情敌之间的较量,黎天朗感觉他自己身上的这件新郎喜服,就是胜利的旗帜,在御北寒的面前招摇。 可御北寒岂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 黎天朗面露难色的说道:“云大侠,我相信如果换成你遇到今天的情况也会毫不犹豫选择和她成婚,更何况我真心喜欢她,宁儿能成为我的妻子,黎某三生有幸。” “她不会同意,”御北寒自以为是的摇摇头,紧握着姜久宁的手问道:“姜久宁,你愿意跟他成亲还是和我?你能有个表示吗?哪怕你动一下也可以。” “云在行?”黎天朗气愤的一把将他推开,把姜久宁的手夺了过去,满心不悦的说道:“注意一下你的身份,现在我是宁儿的丈夫。” “我不承认,”御北寒固执的说。 “那又如何?”黎天朗反问道:“云在行,我和宁儿要成亲是整个花溪村,整个姜家都知道的事,由不得你反对。 再说,你凭什么就认为宁儿不愿意嫁给我?难道你觉得她会嫁给你?” 御北寒被问的语声一滞,他心里并没有把握让姜久宁嫁给他,但是他却有把握姜久宁肯定不会嫁给黎天朗。 “请你出去,”黎天朗指向门口说道:“宁儿要换喜服了。” 御北寒紧攥着拳头盯着黎天朗,只要跟姜久宁相关的事,黎天朗就会变得很强势。 “云大侠,请您先出去!”文氏走进来劝道,“事已至此,就请您祝福我家宁儿!” “伯母,”御北寒看着文氏,眼底泛起了泪光。 他曾那么自以为是的认为,他会真诚的祝愿姜久宁,不论将来她河水生活在一起,只要她过得好,什么都好。 可是,到了这个时刻,他一个祝福的字都吝啬起来, 好像这世上,除了自己他对任何人照顾姜久宁都不放心。 御北寒想了想,再次坐在姜久宁身边,两手撑在她的身侧,盯着她问:“姜久宁,我刚刚看见你流泪了,求求你睁开眼睛行不行?” “你还有完没完?”黎天朗气的一下拽住他的领子,想把他推搡开,可是御北寒固执的纹丝不动,两人就在姜久宁的上方怄气。 韩鬼哭和岳千山都走进来,怕他们两个动起手,过来劝架。 可是两人互相叫着劲,谁也不肯先放手。 “云大侠你这是何必呢?”韩鬼哭说道:“你总归是来晚了一步,这就是命。” “嗐,”岳千山叹息道:“都怪我通知的不够及时。” “二位你们不要争了,”王莲花急切的劝道:“如果久宁看见你们因为她变成这样,她心里肯定也不会好受。她如果能听见,该多伤心呀!” 听了王莲花的话,御北寒和黎天朗都犹豫起来,两人低头看着姜久宁,这次又见到她的眼角流下来眼泪。 黎天朗急忙收手,用袖子擦着她的眼角安慰道:“宁儿不哭,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我一定在军营里好好干,将来给你也挣一个名号回来。” “姜久宁,你醒醒,”御北寒不想听黎天朗的诺言,只要她肯,他现在就能给她名号,让她成为定北王的侧妃。 “时候差不多了,怎么还不给久宁换衣服呢?”姜大金匆忙走进来问。 看见眼前这情况,一下子就猜出个七七八八,不由的叹了口气。 “让乐手吹奏起来!”黎天朗平复了一下心情,朝着众人挥挥手道:“咱们都出去!” 说着他站起身冲着文氏深鞠一躬说道:“烦请岳母大人给宁儿梳妆。” “嗯,”文氏含泪点点头。 王莲花忍不住拽了拽御北寒的袖子,劝道:“您也别难过了,您要是真心对久宁,就应该高兴才是,黎大人跟她成亲,她名分有了,命也保住了。” “莲花姑娘,”御北寒转头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即便心中诸多不肯,还是缓缓的站起身,站直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里一下变得空洞洞的。 男子全都去了屋外,御北寒看见满院子都是忙碌的人影,大红的灯笼挂在大门上,屋檐下挂满了红绸红花,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可这些喜悦都跟他没有关系,他感到透骨的寒意不断从空洞洞的心口蔓延,那些红色好像和战场上士兵的鲜血一样冷漠无情。 他麻木的走到石凳边上,岳千山搀扶着他坐下,连连道歉,“都是属下无能。” “老岳,不关你的事,是我的问题,”御北寒一开口就觉得眼眶发酸。 岳千山低声建议道:“您要是真喜欢姜姑娘,不如直接挑明身份?我想他们肯定会改变主意。” 堂堂的定北王想要的,黎天朗还敢争吗?村民们还敢不服吗? 御北寒转头看向他,回想起最后一次和姜久宁的对话,她一直都觉得他在用各种不一样的身份欺骗她,利用她。如果她知道,他还是定北王,心中会作何想法? 是不是更会觉得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这么想着,一截红绸飘落在他头上,岳千山急忙抬手去抓还是没抓住,御北寒轻轻的扯下红绸,紧闭了一下双眸。脑海中出现姜久宁笑颜如花的样子。 忽然耳边响起小宝弱弱的声音。 第二百四十一章 还争什么 “爹爹、你不要、娘亲了吗?” 御北寒猛的睁开眼,低头看了过去,只见小宝忽闪着大眼睛正在看他,御北寒问:“小宝,你刚才说什么?” 小宝委屈的瘪着嘴问:“娘亲怎么了?” “为什么害娘亲?” “小宝不哭,”御北寒掐着小宝的腋下把他抱到腿上,摸着他的小脸蛋说道:“娘亲就是累了,想多睡一会儿,以后没人会害娘亲了。” “你是坏人,”小宝哭唧唧的抹了一把眼泪,从他腿上跳了下去,躲在岳千山的身后说道:“你是坏人。” “小宝?”岳千山拽住他的小手说道:“不能这样说,这样多没礼貌。” “他就是坏人,”小宝固执的仰起头,憋憋屈屈的说:“娘亲做梦说的。” 御北寒的心情更难受起来,姜久宁在做梦的时候都觉得他是个坏人,不肯原谅他。 他还争什么? 他紧紧的攥着一截红绸,揉成一团塞进了怀里。 “其实……娘,”王莲花一边帮着姜久宁梳头,一边吞吞吐吐的对文氏开了口。 “莲花,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文氏端详着姜久宁的样子,拿出胭脂擦在她的脸上。 王莲花看着梳妆盒里那些胭脂和小玩意,还是下定了决心说道:“娘,其实云大侠就是之前村里来的那个道士,久佑说也是以前卖货的那个货郎。” 文氏的动作一顿,惊讶的问道:“你说什么?” “我上次听久佑说,云大侠好像是朝廷的人,他之前乔装打扮来咱们这办事,我就觉得奇怪,怎么这几个人都戴着一样的戒指。”王莲花说着把姜久宁的手抬起来说道:“娘,就是跟这个一对的戒指。 我觉得呀,久宁心里肯定是喜欢云大侠的,不然哪会一直戴着跟他一对的戒指呢。可是他们好像还差了点什么。要是不出这回事,等到腾子俊退婚,没准他们真能成一对。” 文氏叹息一声,要是这三个人都是一个人也就说得通了,她就知道姜久宁不是花心的人,不会见一个喜欢一个。 之前看她和货郎有点眉来眼去,小宝还抱着人家大腿叫爹爹,货郎还把剩下的货物全都送给她家了。她那时就提醒过; 等过了几日又来个云游的道士,那个道士也跟姜久宁走的近,跟小宝也很亲,文氏还旁敲侧击过,让她注意影响。 再后来就变成了苍岩山的云大侠,还要跟他一起放马,一起去沧州。 那么好的马跑回来,云大侠也没见要回去,要说对她没意思,文氏作为过来人都是不信的。 “莲花,这就是命!哪怕他比黎大人早来半个时辰,也不至于如此。” “嗯,是呀!”王莲花点点头。 在意识空间里的姜久宁听着他们的对话,因为御北寒的话而激动的心情逐渐冷静下来。 她感到很庆幸,自己能躲在意识空间里,不用真正的去面对眼下混乱的局面。 只有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才能更清醒的看待整件事。 御北寒想要娶她,或许有一部分真心,但其中肯定也有同情的成分在,还会有一部分报恩的情愫。 这么删删减减,好像也没那么多真心在了。 并且,她如果和御北寒在一起,第一个要面对的敌人就是他的舅舅沈澍,他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或许还会不择手段的对付她。 她倒是有御北寒护着,可她的家人谁来保护。 在她自己还没有强大到保护所有人的时候,她哪有资格去选择? 姜久宁又庆幸身体在昏迷,不然她当面拒绝御北寒,他肯定会伤心? 至少颜面也会觉得过不去。 他一定会追问原因,她又怎么会把沈澍的事说给他听? 信了,沈澍依旧是他舅舅,不信,她还会落个挑拨离间的罪名。 放下御北寒这边不想,她还要面对黎天朗。 他救了她,可她真的不想嫁给他,但她觉得和黎天朗坦白自己的感觉,并不会觉得为难。 她不担心他会不会伤心。在她的感情中,天平永远是偏向御北寒的。 过了一会儿,姜久宁的眼前又一次出现了显示屏。 上边写着“持有者身体已经抢救完毕,经检测能够承担意识进入。” 字面意思太好理解,姜久宁心念一动。 在炕上刚被文氏和王莲花穿戴好的姜久宁缓缓睁开了眼睛。 “娘……” 文氏又惊又喜,一把将她抱住,“我的孩儿啊,你终于醒啦!” “你可算醒了,吓死我了,呜……”王莲花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虽然嘴上说她看见姜久宁伤口愈合的快,肯定会平安无事,其实心里担心的要死。 只是觉得如今姜久佑在卧床,姜久卫闷闷的躲在西屋不露面,文氏悲痛至极,这个家需要她支撑着,她不能表现出太悲伤。 “娘,我又让您担心了,是女儿不孝,”姜久宁刚说了两句,就觉得心慌气短。 “别这么说,你只要好好的,娘就放心啦!”文氏安慰道,就算姜久宁有时很让她担心,但她也是文氏心中的好女儿,懂事,善良,有本事。 “我这是……”姜久宁假装不解的看着身上的红嫁衣。 王莲花快人快语的一边哽咽一边把前因后果简短说了一遍,“黎大人已经在外边等着了。” 她顿了一下补充道:“云大侠也在院子里,他好像挺伤心的。” “原来是这样,”姜久宁虚弱的缓了几口气,说道:“娘,让他们俩个进来,我跟他们说几句话。” “嗯,”文氏拉着她的手叮嘱道:“别激动,不管你做什么选择,娘都支持你。” “谢谢娘,”姜久宁欠了欠身,牵连的全身上下都疼,很快额头就冒出了冷汗。但她还是想撑着坐起来。 王莲花急忙和文氏把她扶起来,用枕头和被子卷起来塞在她背后嘱咐道:“少说话,只要人还在,什么事都能解决。” “我知道了,谢谢你莲花姐。”姜久宁勉强的露出一个微笑。 很快文氏和王莲花出了门,御北寒和黎天朗进了门。 黎天朗抢先一步紧紧的拥抱住姜久宁说道:“宁儿,没事了,都怪我。” “我没事,”姜久宁想抬起手,手臂软软的使不上力气,她长出一口气说:“先放开我。” “好,好,”黎天朗小心的松开手,仔细的打量着她,脸上画了妆之后,姜久宁的气色好转了不少,虽然还是病恹恹的,却有种弱不经风的病态美。更让人心疼不已。 “请坐,”姜久宁疏远的对御北寒说道。 “对,对,瞧我把云大侠忘了,”黎天朗拉了一把椅子放在炕沿边上,御北寒慢吞吞的走过去坐下,眼睛一直盯着姜久宁,目光里都是担心。 他没像别人那么多的喜悦,心里想的是姜久宁会不会回光返照了? “你来的正好,”姜久宁虚弱的把手搭在黎天朗的手背上,黎天朗急忙反握住,定定的看着她。 姜久宁缓了一下对御北寒说:“就请你给我们做主婚人!” 说完她的视线看向了他的手,又说:“那枚戒指,也请换给我!” 听到她说出这样的话,御北寒的心一下死了,一点希望都不报了,他感觉自己好像行尸走肉一样机械的、用力的、把戒指从手指上撸了下去,那枚小小的戒指好像千斤重一样压着他的手,沉沉的放在炕沿上。 姜久宁轻缓的眨眨眼,露出一个舒缓的笑容来说道:“谢谢,我还想和我相公说几句话。” 御北寒点了一下头,露出一个艰难的笑容。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三年之约 “宁儿,你刚醒有什么话不用着急说,等你好了慢慢讲。”黎天朗劝道。 在御北寒走出门的一瞬间,他感觉到姜久宁的手在发力,好像在隐忍着控制住了。 他担心姜久宁会说出他不想听到的话,他不想知道。 能拖一刻就拖一刻,永远不说出来才好。 姜久宁淡淡的看着他,长出了一口气慢声细语的说:“感谢的话说了太多,我已经不知道怎么谢你了。” 黎天朗说道,“咱们不用客气,你是我和我两千弟兄的恩人,为你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 “这次不一样,”姜久宁痛苦的闭上眼,说不出是伤口疼还是心疼。 黎天朗忙说:“你再躺下!要是起不来不拜堂也行。” “我和你拜堂成亲,”姜久宁缓了一下说:“你完全是被利用了。” “我心甘情愿,”黎天朗眼圈瞬间红了,眼泪在眼里转着,他就知道姜久宁就算要死了,都不愿意嫁给他。 “三年,”姜久宁拉着他的手说:“给我三年时间,如果三年之后我还是没办法爱上你,你就把我休了,我会补偿你这三年的损失。” “我能损失个啥?”黎天朗苦笑道:“不用三年,你想啥时候走,跟我说一声就行。我随时给你和离书。” “我不能耽误你,”姜久宁叹息道。 黎天朗低着头喃喃自语,“都说了我心甘情愿,谁让我稀罕你?” 姜久宁继续说道:“这三年我跟你在外夫妻相称,在家不同房,不同床,咳咳……” “好了好了,”黎天朗心疼的抱着她,“你说什么我都依着你,你别说了行吗?” 姜久宁又说:“咳咳……你若是遇到中意的人,尽管娶进门……” “别说了,”黎天朗把她抱得更紧,在她发丝上吻了吻说:“你说的我都答应,千依百顺,求你别说话了,姜久宁,只要你活着,你说什么都行。” 姜久宁安心的靠在他怀里,道:“你就抱着我去拜堂!” “嗯,”黎天朗的眼泪一颗一颗的落在她的脸上,姜久宁吃力的抬手摸摸他的脸,“日后要委屈你了,相公。” “有你做我媳妇,一点不委屈。”黎天朗破涕为笑,他很乐观,至少他们还有三年。 三年可不是三个月,也不是三天,就算是抱着一块石头,他也能给捂热了,姜久宁也一定能捂热了。 拜天地的供桌摆在院子里,村民们听说姜久宁终于要嫁人,不用沉塘了,全都过来看热闹。 姜家的院里院外站满了人。 文氏坐在椅子上,姜大金做主婚人,御北寒等人站在一边观礼。 他没做主婚人,就像一具空荡荡的躯壳站在院子里,看着笑逐颜开的人们,听着欢快的乐曲,雷鸣的鞭炮声也不能将他唤醒。 御北寒第一次发现,原来他跟这个世界如此的格格不入,别人的喜悦都与他无关。 黎天朗一直抱着姜久宁,拜天地,拜高堂,又抱着她进了西屋。 那是他们暂时的婚房。 送入洞房之后,还在院子里摆了四桌酒席。 虽然婚礼举行的仓促,但是该有的,黎天朗全都准备齐了。 他想给自己和姜久宁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虽然有点差强人意,表面看来却也算圆满了。 弄的村里人人眼红羡慕,姜久宁是什么样的好命? 就算未婚生子,被腾子俊退了婚,还照样能找一个当官的,都看得出来黎天朗对她有多好。 不然一个沉塘的女人哪配得到这么隆重的婚礼? 可是,不出意外的时候总是有意外出现。 酒席刚开始,就有几个衙役来到了姜家。 “姜久卫,韩煦,关于赵二壮和赵三虎遇害一事,带你们回县衙调查。” “兄弟,我们这正办喜事呢!”黎天朗迎上前说道。 “办喜事还能比人命官司重要?”衙役呵斥道,“把姜久卫和韩煦交出来。” “兄弟,通融一下。”黎天朗商量道:“我姓黎,昨晚还跟张大人喝过酒。” “你是想让我们徇私枉法?你若是这样别怪我们不客气,”衙役义正言辞。 岳千山放下酒杯看向了御北寒,御北寒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给他,低声说:“告诉他们别查了。” “是,”岳千山走上前说道:“二位,借一步说话。” 黎天朗不解的看着他,只见他把衙役叫到一旁,嘀咕了一阵。衙役先是摇头又点点头。 冲着岳千山抱拳道:“既然二位大人担保,小人这就回去复命。” “兄弟,吃口喜酒再走,”黎天朗一挥手,张禄和王福忙把礼品递了过去。 “这怎么好?”嘴上拒绝,手上却老实的接了过去。 黎天朗勾着岳千山的肩膀笑道:“岳伯伯,我应该叫您一声岳将军,您的面子真够大的。” “我已经告老还乡,黎大人别这么客气,”岳千山敷衍道,他是军营里的上将军,跟县衙这边没啥关系,真正起作用的是御北寒的定北王令。 “岳伯伯,以后我在军中效力,您可要帮我引荐引荐定北王,”黎天朗说着就坐到了御北寒的身边,岳千山面露难色的说道:“都见不到他的人,怎么引荐?” “您别见外呀!就凭您上将军的身份,想引荐一个人还不容易?”黎天朗笑着给岳千山倒了一杯酒,举杯道:“我以后干的越好,宁儿就越享福,您帮我也是帮她。岳伯伯,我先干为敬。” 岳千山忍不住看向御北寒的脸色,定北王本王就在这坐着,还让他引荐? 也不知道御北寒做什么打算,他的身份究竟要隐瞒到什么时候去? 这时,小宝过来拽岳千山,岳千山低头小宝趴在他耳边说:“爷爷少喝酒。” 小孩子还不太会说悄悄话,做的是悄悄话的动作,可说出的声音满桌子都听见,把黎天朗他们都逗笑了。 “小宝,叫一声爹,爹给你买好玩的,”黎天朗逗趣道。 小宝歪着脖子看着他,想了一会儿,悄悄的扯了扯御北寒的衣服,御北寒诧异的看向他,小宝神神秘秘的问:“爹爹,我可以叫他吗?” 黎天朗的脸色顿时难看了,张禄和王福都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大气不敢出。 这算咋回事?他这边拜了堂,姜久宁的儿子却管别人叫爹。 御北寒摸摸小宝的脑袋说:“你不想叫就不用叫。” “嗯,听爹爹的。”小宝认真的点头,回头对黎天朗说:“不叫。” “嘿,你这么小子,”黎天朗心情很不好,把小宝抱起来装作严肃的说道:“以后你娘叫我相公,你就得叫我爹爹,不许再叫别人爹,记住了吗?” 第二百四十三章 叫一声爹爹 小宝眨着大眼睛看着他,很认真的想了想,软糯的说:“叔叔,娘不许我乱叫爹。” “现在不是乱叫,是应该叫,”黎天朗虎着脸说道:“叫我一声爹,明早我带你去遛马。” “不要,”小宝使劲摇头。 满桌子的人都看着黎天朗,除了御北寒和岳千山,其他都是之前黑虎帮的人,都知道黎天朗喜欢姜久宁,当初还冲冠一怒攻打了鲁家庄。 到现在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可是这个小拖油瓶却不听他的,他们都笑着看黎天朗的热闹。 “为啥不要?乖,我以后就是你爹,你只能管我叫爹,知道不?”黎天朗接着说。 其实,他不是非要小宝在今天改口,只是觉得小宝能管御北寒叫爹,还叫的那么亲切,他很嫉妒。就跟嫉妒姜久宁对御北寒的感情一样。 不能一下让姜久宁爱上他,那就要从孩子这找到一些平衡。 “我不叫,”小宝很固执的抱着胳膊,鼓起了腮帮。 黎天朗笑嘻嘻的央求道:“就一声,好小宝。” “不叫,不叫,就不叫,”小宝有点不耐烦了,这小子的性格可不像姜久宁,不光固执的要命,还没有多大耐心。 “当家的,这个爹可不好当啊!”王福喝了点酒,和黎天朗开起了玩笑。 张禄也笑道:“嘿嘿,小宝那你叫我一声禄伯伯,咋样?” 小宝嘟着嘴想了想,软萌的喊了一声,“禄伯伯好。” “哎,”张禄兴奋的喝了一口酒。 王福逗趣道:“那你叫我一声福伯伯。” 小宝又叫了声,“福伯伯好。” 王福也乐的眉开眼笑,只有黎天朗的脸色越来越黑。 这孩子分明什么都明白,就是不肯管他叫爹。 “小宝,”黎天朗轻轻捏着小宝的脸蛋,虎着脸吓唬道:“以后我是你爹,你要是不听我的,我可要发脾气了。” 小宝眨巴着眼睛无辜的看着他,御北寒感觉下一秒孩子就要哭了,便打圆场道:“喝酒!” “不行,今个非要让他改口不可。”黎天朗坚持道。 都看出他不高兴,岳千山急忙哄着小宝说:“宝宝,你就叫一声,以后黎叔叔真是你爹爹,你得改口哇!” “我……我……”小宝嘴巴一撇,可怜兮兮的看着御北寒,御北寒余光看见他求助的眼神,心疼的不行,放下酒杯说道:“你跟一个小孩叫什么劲?” “我怎么较劲了?”黎天朗现在看他就来气,虽然他已经扬起了胜利的旗帜,可是他明白自己输得多彻底。 三年之约,姜久宁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三年之后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他跟她只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夫妻罢了。 现在连孩子都跟不认可他,黎天朗心里憋屈死了。 “这是我儿子,我娶了他娘,让他改口怎么不行了?”他连着怼了御北寒几句。 御北寒紧绷着下颌无法反驳,小宝左看看右看看,大概被黎天朗的脸色给吓到了,哇的一声哭出来。 张开手臂奔向御北寒,大喊道:“爹爹,抱我!” 这一声,一下把御北寒的灵魂给拽了回来,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再次跳动起来,他看向小宝刚要伸手。 黎天朗抱着小宝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呵斥道:“小宝,你记住了你爹是我,不是他。 别张嘴就管别人叫爹,你现在有爹了!” “哇!爹爹,我怕!”小宝仍旧朝着御北寒伸出手。 孩子的哭声把满院子的目光全都吸引过来,黎天朗更觉得自己脸上无光,扬起手想打他一巴掌,御北寒嗖的一下站了起来。 只是一瞬间,黎天朗的手轻轻的落在小宝的头顶上,摸着他的小呆毛哄道:“不哭,不哭,不叫就不叫啦!” 他扫了御北寒一眼,在刚刚一瞬,他有种错觉,好像他真打小宝一巴掌,御北寒就会对他动手一样。 人家还真是父子情深。 可是他真不太会哄小孩,小宝对他又很抗拒,还是大哭不止。 御北寒终于忍不住伸出手说道:“小宝,让我抱抱。” 小宝刚朝他张开手,黎天朗也准备松开手,这会儿他不计较对方是御北寒,只想让孩子别再哭了。 但,文氏走了过来,客气的说道:“把小宝给我!” “来,小宝,到姥姥这来。” 小宝看了看御北寒,又看了看文氏,还是投向了文氏的怀抱。 黎天朗冲御北寒得意的笑了笑。 文氏说道:“小宝,姥姥带你去看娘亲。” 说完又对御北寒说道:“云大侠,实在抱歉,我们对孩子管教不严,给您造成了困扰。” “无妨,”御北寒失落的重新坐下。 文氏又对小宝说道:“小宝,听姥姥的话你以后不能再叫黎叔叔,以后要叫爹爹,记住了吗?” 小宝抽抽嗒嗒的搂着文氏的脖颈不作声,但有了文氏这番话,已经帮黎天朗挽回了面子。他自然舒坦了不少,抱拳说道:“娘,是我心急把小宝吓到了,是我不对。” “你也别着急,宁儿会好好教他,放心!”文氏劝道。 看她们一家人相处融洽,御北寒只想一醉解千愁。 岳千山若无其事的给他倒了一杯酒说道:“我记得您小时候也这么倔。” “是吗?”御北寒失魂落魄的应了一声。 “可不是吗,我第一回见到您的时候,是您母……”他顿了一下改口道:“母亲带着您回沧州省亲,您呀,看见我的弓就非要玩,您舅舅怕伤了您不肯借,您气的哭了好一阵。用什么东西换都不肯呢!” “那时候太小,已经不记得了。”御北寒只听说自己一岁多的时候母妃带他回沧州住过,他记得的事情都是四五岁之后的。 岳千山笑着说:“您当然不会记得了,那时候您跟小宝这么大,长得跟小宝一样一样的,白白净净像个瓷娃娃,头顶也有那么一戳呆毛,您舅舅说您连头发都是倔强的。 我头回看见小宝,还以为又见到小时候的您了。” 可御北寒根本没往那方面想,闷闷的喝了一口酒说道:“我也挺喜欢他,觉得跟这孩子很投缘。” “是?很投缘!要说是您儿子,肯定有人信。”岳千山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就差直接提醒小宝是不是他儿子。 “可惜,不是。”御北寒被他说得更郁闷了。 文氏把小宝抱到姜久宁身边,清醒了之后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姜久宁根本没有睡意,但也觉得头昏脑胀。 “宁儿,刚才是黎天朗想让小宝叫爹,可他不肯。”文氏说道。 姜久宁转头看着小宝,小宝用两只肉乎乎的小手垫着下巴趴在炕沿上,忽闪忽闪的眨着眼睛看着她。 “娘亲,你好了吗?” “娘亲,你能跟我玩吗?” “小宝,”姜久宁虚弱的呼唤他,小宝立马往她脑袋跟前凑了凑,认真的说:“娘亲有什么吩咐?” 第二百四十四章 打了一巴掌 即便全身上下都难受着,姜久宁还是对小宝温柔的笑着说道:“小宝,娘亲和黎叔叔结婚了,按理说你应该叫他爹爹。” “不要,”小宝摇摇头,说:“我有爹爹了。” 姜久宁知道他说的是御北寒,自从穿越过来之后,小宝只管他一个人叫爹,还不只叫一次,几乎是见面就叫爹。她已经三令五申好几次也不管用。 “不能再叫别人爹爹,”姜久宁说道。 “娘亲,你不要爹爹了?”小宝不解的问:“爹爹是坏人?” “小宝,你太小了,这些事你不明白。” “小宝明白,”小宝伤心的垂下眼帘,眼泪嗒嗒的掉在炕沿上,哭唧唧的说:“娘亲不要爹了。” 姜久宁真觉得这孩子是个人精,还是他喝的孟婆汤兑水了,怎么豆大的孩子会说这么多话? 他才一周岁好不好?她见过同村两岁的孩子都没他说话全。 “他本来就不是你爹,”姜久宁有点不耐烦的说:“让你怎么叫就怎么叫,你能不能听话?” “娘亲,”小宝弱弱的看着她,小眼神看得姜久宁心软,她勉强的抬起手摸摸他的头发,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没办法责怪孩子不懂事,毕竟他才一岁,小孩子有他自己的眼光,他喜欢谁不喜欢谁是装不出来的。 但她也不能顺着小宝,让他继续下去。就算她和黎天朗是契约夫妻,但小宝不知道,她应该让小宝像正常的孩子那样对待黎天朗,这是应有的尊重。 “小宝,听娘的话。”她温柔的看着他。 这时,御北寒走到了门口,他是来道别的。 “姜久宁,”他一开口,小宝的小脑袋刷的一下转了过去,看见他长身玉立在眼前,眼泪又淌出来,迈开小短腿跑过去抱住了御北寒的腿。 “小宝,”姜久宁召唤他,他委屈巴巴的转过头,道:“我要这个爹爹。” 这孩子……姜久宁生气了。 她不能让御北寒看出她对他有留恋,有依赖。 于是冷声道:“小宝,过来!” “爹爹,”小宝仰着头寻求帮助,这是今天第二次这么看着御北寒,御北寒心疼的把他抱起来,走进门说道:“姜久宁,我是来道别的。” “哦,”姜久宁直直的盯着他,不让自己的目光有一丝闪躲,是想让他看出她的坚决,也是私心里想多看看他的样子。 御北寒直视着她的双眼,如果有人看见,会发现那是他所流露出来最深情的目光。 两个人都沉默着。 “你把小宝放下!”姜久宁率先说道。 “其实,改口的事不用勉强孩子,”御北寒劝说道。 姜久宁生硬的说:“我家的事不用您来操心。” 一句话就把他排除在外了。 姜久宁双臂撑着炕想要坐起来,御北寒急忙伸出手,她晃了一下胳膊躲开了。 文氏见他们这样,只觉得造化弄人。 她在身后扶住姜久宁劝道:“你好生歇着,我去送客。” “娘,我没事,”姜久宁朝着小宝招招手,小宝依依不舍的看着御北寒走到姜久宁的跟前。 姜久宁二话不说,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虽然她没多大力气,也没真心要打孩子,但小宝和御北寒都被吓了一跳。 小宝瘪着嘴,眼泪刷刷的掉,姜久宁狠心说道:“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你记住我说的话,以后只许叫黎天朗爹爹,其他任何人都不许叫,听懂了吗?” 小宝勉强的点点头,姜久宁又追问:“记住了吗?” “记得了,娘亲,”小宝哽咽道。 “你打孩子干什么?”文氏心疼的搂住小宝安慰。 御北寒张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能对着姜久宁一抱拳,“御某告辞,黎夫人后会有期!” 他终于改了口,叫她黎夫人。 姜久宁微微颔首道:“恕不远送。” 小宝看着御北寒的背影默默流泪,姜久宁在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的一瞬间,再也撑不住倒在炕上。 文氏惊慌的放下小宝去扶她,却见她紧蹙着眉头眼角挂着两行泪。 是夜,宾客都送走了,黎天朗把姜久宁抱回了东屋,嘱咐文氏和王莲花多多照顾。 文氏只觉得很内疚,道:“天朗,这么匆忙的举办婚礼,让你们连个婚房都没有,实在对不住。” “娘,这话应该我说,是我对不住他们娘俩,连个新房都没准备。娘,您放心,等我再休假回来一定给你们换新房子。”黎天朗在文氏的眼中,看到了一家人般的温暖。 “谢谢你同意我继续住在家里,”姜久宁说道。 黎天朗温柔的说:“哪会不同意,我孤家寡人一个,马上又要走了。把你们母子留下身边没人照顾我也不放心。” 姜久宁说道:“我打算把黑虎帮留下的房子好好收拾,以后咱们在那安家。” 黎天朗心头一喜,笑道:“全听你安排。” “还有,小宝。”姜久宁一开口,文氏就把小宝抱到她面前,小宝因为挨了一巴掌的事,还有点难过。 “虽然咱们成亲了,但小宝还要跟我姓姜。”姜久宁说道。 黎天朗点头道:“没问题。” 姜久宁眼神示意小宝,道:“叫人。” 小宝转头看着黎天朗,不情愿又不得不改口叫道:“爹爹。” 这一声爹爹叫的黎天朗心花怒放,抱着小宝连亲了好几口,对姜久宁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让你们娘俩过上最好的日子。” 姜久宁淡然的笑了笑,她的笑容还是那么美,可黎天朗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他仔细看了看,终于明白,姜久宁的眼里没有光了。 黎天朗相信自己能力,让她的眼里因为他而出现神采。一定会的。 而另一边,离开了花溪村的御北寒直接去了阳城县衙,就算已经和姜久宁不再有关系,他还是顺手帮她把麻烦清理掉了。 关于赵二壮和赵三虎的死,再也不会有人追究。 并且第二天,县衙直接发来一纸公文,指控赵二壮和赵三虎杀人未遂,赵家诬告姜久卫和韩鬼哭,对赵家剩下的几口人进行了处罚,花溪村不能再允许他们居住,直接把所有赵姓的人全都逐出了花溪村。 其他花溪村的村民,直感叹风水轮流转,姜久宁嫁给了黎天朗,一下飞上了枝头变凤凰。赵二壮和赵三虎偷鸡不成丢了命,还牵连了所有赵姓的人。 弄的姜五爷人心惶惶,只怕黎天朗会把矛头指向他。 黎天朗根本没想到县令会这么给他的面子,但既然人家先帮办了事,好处自然不能少,他很快带着礼品去拜见了张县令。 姜久宁的身体还在恢复中,伤口好的很快,只是她一直打不起精神来。 时间一晃就过了十几天,黎天朗终于要出发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其乐融融 秋季的天高高的,碧蓝如洗,花溪村后的落英山开始变换出全年最美的装束。金黄、墨绿、棕红交织在一起,由远到近展开一幅幅美丽的画卷。 姜久宁和姜久佑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一个坐着摇椅,一个坐着轮椅。 姜久佑看姜久宁好像睡着了,就朝着王莲花招招手,让她拿来条毯子给姜久宁盖上。 自从沉塘以后,姜久宁的身子变得很虚,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即便是醒来也没多少精神。 都比不上姜久佑,他这半个月都住在仓房里,双腿恢复的不错,虽然还不能吃力,不能下地行走,但两条腿已经恢复了知觉。看见了复原的希望,整个人的心境都跟着变了,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 尽管王莲花动作很轻,姜久宁还是惊醒过来。 “久宁,你要是累了就回屋睡!”王莲花关切的说道。 姜久宁摇摇头,眯眼看着在天空掠过的小鸟,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王莲花无奈的看向姜久佑。 姜久佑只得摇摇头,他知道姜久宁被沉塘的事,也知道她嫁给了黎天朗,但从他们拜堂之后,黎天朗还是回山里住下,白天会过来看看姜久宁,跟全家人吃一顿饭。 听说他这半个月都在忙着收拾山里的房子,那里已经不再叫黑虎帮了,他让姜久宁起个新名字叫桃源村! 或许在姜久宁的心里,想把那里当作他们的世外桃源。 “已经这个时候,还没见姑爷回来呢?”王莲花翘首看向大门外,纳闷的嘀咕道。 姜久佑说道:“昨天不是说他要去县城办事?八成没赶回来。” 俩人话音刚落,就听见远处传来了马蹄声,王莲花面上一喜道:“还是按点回来的,我这就准备伙食去。” 她盼着黎天朗过来能跟姜久宁谈谈心,也就是他过来的那一段时间,还能看见姜久宁有点精气神。 果然,没一会儿的功夫,黎天朗骑着马停在了门口,他跳下马背顺手把缰绳拴在门口的大树上,轻车熟路的推门走了进来。 来的次数多了,家里的两条狗一只豹子全都朝他摇尾巴。 黎天朗用马鞭指了指不咬人说道:“你可是越来越有狗样了。” 不咬人大概听出不是好话,把脸转向了一边,黎天朗笑道:“瞧瞧,他还是个小心眼。” 姜久佑笑着招呼道:“刚说你今天回来的晚一些,你就到家了。” “有人惦记真好,我从县城带回来醉仙楼的烧鹅给娘打打牙祭。”黎天朗笑嘻嘻的拎着烧鹅走到摇椅边上,把烧鹅在姜久宁的面前晃了晃,姜久宁缓缓睁开眼,脸上露出笑容来,鼻尖动了动问道:“你喝酒了?” “嘿,你这鼻子,比大黄和大黑还灵,我特意喝了一壶茶才回来呢!”黎天朗笑着蹲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说道:“手这么凉,在外边待多久了?” “没一会儿,”姜久宁回道,认真的说:“喝了酒就别着急回来,不安全。” 黎天朗不提喝酒的事,而是责备道:“你说没一会儿,肯定有一会儿了,跟我回屋去!” “嗯,你扶我!”姜久宁微笑着说。 黎天朗满心欢喜的样子说道:“你还是少走几步,我抱你回去。” “也好,”姜久宁抬手搭在他肩膀上,黎天朗俯身把她抱了起来,姜久佑咂咂嘴道:“瞧你们恩爱的样,就不能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 “二哥别急啊,等你腿好了,有都是恩爱的机会。”黎天朗说笑着就把姜久宁抱回了屋。 一进门就嚷嚷道:“小宝,爹给你买新画本子了。” “爹爹回来咯,”小宝高兴的迎上前,黎天朗把姜久宁放下,直接把小宝抱起来举高高,又在他脸上亲了亲,才从怀里掏出画本子来,说道:“定北王传,你最喜欢的。” “谢谢爹爹,”小宝嗒的亲了黎天朗一口。 小孩子是最好收买的,经过这半个月的相处,他和黎天朗越来越融洽,融洽到好像从来没有过御北寒。 一大家子在一起吃完饭,黎天朗又抱着姜久宁去院子里坐坐。 望着升上天空那轮圆月,黎天朗说道:“时间真快,一转眼就到仲秋了。前几日给陆家庄送完礼物,陆庄主和陆小姐还说要过来看你。但是陆家庄好像被什么事绊住了,他们脱不开身。” “我也好久没见过义父和姐姐了,等过些日子我再好些,一定得登门拜访一次才行。”姜久宁说道。 “宁儿,你虽然是医生,但是都说自己刀削不了自己把,我过两天就要走了,你这样子我实在不放心,我在阳城打听了几个郎中,他们都说有办法帮你调理,要不明个我带你去瞧瞧?” 姜久宁摇摇头,“我什么情况自己最清楚,他们没办法的。” 经过这段时间她终于发现,意识空间是跟她的意识捆绑在一起,所以之前她使用意识空间次数多一些,身体就会出现头晕乏力的情况。 身体越强,精神越足,使用意识空间就会越顺利。 她受重伤之后,虽然意识空间及时对她进行了抢救,但整体情况还是很差,尽管也尝试了很多办法,每天也在饮用空间里的井水,按照正常人的身体预算,她的恢复堪称神速。但受损的内脏哪有那么容易回复正常的。 伤在要害上的十刀,有两刀刺破了肝脏,三刀刺伤了脾脏,两刀刺穿了肺部,一刀紧贴着心脏,两刀刺穿了结肠。 五脏六腑都受到了严重的创伤,她的意识一旦在现实中醒来,身体就会出现超负荷的情况。 所以她的精神状态一直很差,需要多多休息,养精蓄锐。 “不可能,你不试试哪知道,”黎天朗努力的劝说道,姜久宁还是摇摇头。 黎天朗又说:“就算不去看郎中,阳城明天会举办祈福法会,咱们过去沾沾福气好不好?” “你还信这个?”姜久宁笑问。 “原本不信,为了你身体能尽快好起来,我啥都愿意信了,”黎天朗抿抿嘴,弯着细长的眼睛期盼的望着她。 祈福法会,姜久宁靠在黎天朗的肩膀上,思绪飞出很远,飞到了沧州太阴庙的那场庆典上,那时候还是和御北寒在一起,他们还得到过太阴娘娘的祝福…… 黎天朗见她不作声,又央求道:“就跟我去看看!咱们成亲以来,还没一起出过门。” “是呀!”姜久宁收回神思,怅然若失的说道:“那就去一趟!” 第二百四十六章 姜家今时不同往日 第二天便是中秋节,是除了春节全年最盛大的节日。 一大早文氏就把这几天打出的月饼用纸包包好,又精心的挑了好几样礼物,准备给王莲花的娘家送去。 姜久宁原主的记忆中,并没见过文氏做月饼,想来也是这些年姜家的日子过得清苦,中秋节没那么讲究。 如今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生活水平明显提高,家里米面油都充裕,使得文氏又想起了做月饼。 她不光给家里做,还给桃源村的人也做,连着忙乎了好几天,姜久宁估摸了一下,她得做了五百多块,可是个不小的工程。 “宁儿,待会天朗回来,让他把月饼给张禄王福他们带回去,过节了大伙都吃口月饼应个景。”文氏一边仔细的包着油纸一边说道,她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从姜久宁和黎天朗拜堂之后,他们都不用再承受村里人的白眼和指指点点,姜久佑的腿也明显好转,文氏的心情自然越来越好。 “一会儿还得麻烦韩煦一趟,把莲花送回娘家去。一晃她也有个把月没回去了。” “娘安排就好,”姜久宁淡淡的回应了一句。 文氏抬头看着她说:“今晚我多做几个菜,咱们全家吃个团圆饭,天朗也该走了?唉,你们这才新婚还不到一个月,也太着急了。” 姜久宁面无表情的说道:“要不是因为成亲,他早就该出发了。” “你也别总是对他这么冷淡,毕竟已经是夫妻,他这一走不知道要多久回来,就像你爹那些年,可能一年半载,也可能三年五载,在外边总会有别人对他好,你若是不对他好一点,分开时间久了难免生变。”文氏温和的劝道。 在她们的心里,姜久宁和黎天朗就是真正的夫妻,可是成亲以来黎天朗一直没留下过夜,姜久宁也没去过山里。就算她身体现在不好,两口子也不能一直分开过。 文氏接着说:“娘知道你现在身体不好,但是男人都一个样,你得给他留点念想,要是能给他再生个一男半女,他肯定对你更死心塌地。” “娘,我们的事您就别操心了,”姜久宁淡笑道:“这几天大哥总是不在家,他忙什么去了?” 见她有意岔开话题,文氏也不再多说,摇摇头道:“不知道他整天往外跑做啥去了,也没见他带回来什么野味。” 娘俩正说着话,就见王莲花走进厨房,说道:“娘,久宁,刘满桌来了。” “她来干什么?”姜久宁问。 “说是要找娘说点事,”王莲花回道。 文氏不太情愿的站起身,两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说道:“莲花,东屋柜上的都是给你娘准备的,你找煦哥让他帮你搬到车上送你回去!你想在娘家住几日都行,想回来便回来。” 王莲花满心欢喜的福礼道:“谢谢娘。我过了晌午就回来,家里更需要我呢!” 文氏欣慰的笑了,王莲花没着急去找韩鬼哭,而是把姜久宁扶了起来,说道:“这会儿太阳升起来了,我先扶你出去晒会儿,再把久佑也推出来。” “你先忙你的,小宝呢?”姜久宁问道。 王莲花回道,“跟岳伯伯在练射箭。” 虽然大伙都知道岳千山是三品上将军,但还跟以前一样。 岳千山解释说,他这个三品是勋官,就是个名誉称号并没有实权,退伍前定北王确实赏赐了他不少银两,他那时候觉得自己还有家有亲人,家里还有点田地能维持生计,就把银两全都送给其他伤残的士兵了。 只是没想到回到家才发现自己才是一无所有,最后还流落到壕沟里,被姜久宁捡回了家。 也希望他们不要因为他有了这个荣誉就对他另眼相看。 用韩鬼哭的话说,姜久宁肯定官运很旺,跟她有关系的人都是当官的:岳千山从三品,腾子俊从五品,黎天朗正六品。 岳千山只能暗暗感叹,还有个身居一品的定北王呢!跟他比起来,他们全都一文不值。 王莲花把姜久宁扶到院子里的躺椅上,又紧忙拿了一条兔裘毯子盖在姜久宁腿上。 刚走进大门和文氏打招呼的刘满桌朝姜久宁笑着打招呼,只觉得眼底发热,姜家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虽然附近的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但没有几家人能真的富裕到用裘皮,冬天能戴上一顶狗皮帽子就很不赖了,他们家竟然用兔裘做毯子!? “满桌,你找我有啥事?”文氏温和的问。 刘满桌收回视线一脸的为难,撇撇嘴眼泪就掉了下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把文氏吓了一跳,姜久宁也诧异的看过去。 “三婶娘,我……我……”刘满桌吞吞吐吐的说道:“怀上了。” “啥?”文氏不明所以的把她扶起来。 姜久宁也纳了闷,她怀上找文氏有什么用? 但一下子,她就反应过来,莫非跟他家有关系? 还能有谁? 姜久卫? 不会? 啥时候的事啊? 刘满桌轻抚着自己的小腹,为难的解释道:“三婶娘,我怀上了老大的孩子。” “你说什么?”文氏震惊不已。 “三婶娘,我们情投意合,两情相悦,求三婶娘成全。”刘满桌说着再次下跪。 文氏一时无措,回头求助的看向了姜久宁。 姜久宁开口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她一开口,刘满桌的眼神就躲闪起来,文氏性子软好说话,但姜久宁可不那么好通融。 她来之前已经料想过,姜家最难过的那一关就在姜久宁这。 “一个多月了,”刘满桌低声回道,她低垂着头不去面对姜久宁审视的目光,这样心里才能更踏实一些。 “满桌姐,你过来说话。”姜久宁招招手。 刘满桌慢吞吞走到近前,王莲花还以为姜久宁要给她诊脉,直接搬来一把椅子。然后站在边上观望,也不急着去把姜久佑推出来晒太阳了。 毕竟这种事,还是女人之间好处理。 但姜久宁并没给她诊脉,而是淡笑着在她身上扫了几眼,秀眉缓缓的皱了起来。 她启动了意识空间给她做个透视,还真是怀孕了,看样子刚刚一个月。 只是用一下空间,她便觉得头晕起来,无奈的扶额问道:“你跟我大哥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第二百四十七章 问个究竟 刘满桌难为情的坐在姜久宁对面,低头摸着小腹说道:“一个多月的事了,我半个月没来月事,就知道肯定是有了。” 文氏站在刘满桌背后朝着姜久宁摇摇头,她才不信姜久卫会跟刘满桌暗度陈仓。 姜久宁也不信,但刘满桌确实怀孕了。 “满桌姐,我们家没听我大哥提过你们的事。” 刘满桌慢腾腾的擦起眼泪,委屈的说道:“孩子确实是久卫的,我跟他说我有了,他也没个主意,我也是没别的办法呀!” “你别哭了,等我大哥回来,我跟他商量商量。”姜久宁疏冷的说道。 “妹妹,”刘满桌一把抓住姜久宁的双手,情真意切的说道:“我和你大哥青梅竹马,是我爹硬把我们拆散啦。这几年我心里一直都有久卫,他心里也有我,不然这孩子是哪来的? 现在久卫自己不能做主,我求求你们成全我们俩!” 姜久宁使了好大劲才把手抽出来,目光冷清的看着她说:“等我大哥回来我们自会商议,你先回去!” “三婶娘,我……”刘满桌支支吾吾的不走,又转向了文氏求助,“我生过两个女娃,前两回害喜害的严重,这回跟以前一点都不一样,我觉着肯定是个男娃。三婶娘,这是久卫的孩子,是你们姜家的后啊!” 文氏温声说道,“满桌,我跟宁儿一个意见,你先回!” 刘满桌就知道现在姜家是姜久宁做主,没办法,谁让她命好嫁给了黎天朗? 想当初黑虎帮下山抓壮丁的时候,黎天朗还夸她长得好看,那时候谁知道会有这一天啊? 不然跟他上山做个压寨夫人,现在哪还有姜久宁的事? 再呆在这也没有个定论,刘满桌只好讪讪的走了。 她刚出门,文氏一下垮了脸说道:“当初死活要退婚,现在又送上门来,算什么事嘛?” “难道大哥真跟她好上了?”王莲花好奇的问。 姜久宁单手托腮仔细的想着这段时间姜久卫的行为,确实有些反常,虽然没有夜不归宿的时候,但有时候回来都是后半夜。 她一直都被各种事缠着,也没太关注他。 难不成是真的? 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想要做亲子鉴定也要等生下来才行。 “等你大哥回来我好好问问他,”文氏窝火的说道。 姜久宁问:“大哥要是承认了,咱们怎么办?” “对呀,刘满桌是个寡妇,还带着两个孩子呢!”王莲花不赞成的说道。 她把姜家当成自己家,一心一意为他们想,就算姜久卫脑子不灵,但在她心里也是个好大哥,刘满桌根本配不上他。 “就是,”文氏说道:“就算久卫现在脑子不灵光,根本没人愿意给他提媒,我也不觉得刘满桌是个良配。” 之前两人是定过娃娃亲的,可是姜久卫变得痴傻之后,刘家就过来退了婚,刘满桌火速嫁到后山村,三年生了俩女娃。 当时退婚,让他们家成了全村人的笑柄,现在又仗着肚子想进门,不是又让人笑话他们姜家? 刘满桌的事暂时放下,文氏找来韩鬼哭请他帮着送王莲花,王莲花想要带上翠翠一起去串门。 翠翠连忙摇头,她现在只跟家里这些人熟悉,她就像个深度社恐份子,让她出门比登天还难。 央求无果,王莲花只好作罢,她还想带上小宝,像小宝这么漂亮又可爱的男孩子在这山沟沟里实在太少见了,她就想带回去显摆显摆,只怕文氏和姜久宁不肯,提都没敢提。 最后只有韩鬼哭送她一个回去了,临走时姜久佑说:“马车都跟去了,就趁早坐车回来帮娘布置晚饭。” “哼,”王莲花剜了他一眼呛声道:“你要是想让我早点回来就好好说,我还不知道要帮娘做饭?” 姜久佑不甘示弱的说道:“什么都要别人说,你自己心里没个数。” “没数,我脑子笨想不到那么多,不直接说我啥也听不懂,”王莲花回怼道。 姜久佑白了她一眼不作声了,姜久宁朝王莲花摆摆手道:“一路顺风!” “嗯,”王莲花兴奋的登上马车,跟他们道别,出了大门趴着车窗说道:“娘,我跟煦哥吃完午饭就回来。” 说完还朝姜久佑使了个鬼脸,姜久佑嘴角抽了抽装作不在意的高冷模样,王莲花刷的一下拉上窗帘,坐在车里偷笑去了。 她走没多久姜久卫回来了,姜久宁看他脚上沾着泥,身上还有草叶,猜他肯定是从山上回来的。 “大哥,你今天去哪玩了?” 姜久卫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大口凉爽的井水,抹了一把嘴巴才说:“做陷阱去了。” “这几天你早出晚归也没看你打什么回来呀!”姜久宁温声细语的笑道。 “不知道咋弄的,山里的猎物少了,连个活兔子都不好找。”姜久卫抱怨道。 姜久宁说道:“大哥,今天满桌姐来咱们家了。” 姜久卫脸色一变,慌张的问道:“她来干啥?” “你现在还不跟我说实话?”姜久宁问道。 姜久卫噘着嘴说:“说好了不带找家里的。” 他还真当小孩过家家呢? 姜久宁不由的翻了个白眼,文氏追问道:“久卫,你是不是把人家满桌子睡了?” “啥?”姜久卫不解的歪着脖子。 “就是你是不是脱她衣服了?”文氏换了个说法。 姜久卫脸一红难为情的捂着脸说:“你们问这个干啥?” “她现在怀孕了,找咱们家要个说法,”姜久宁认真的说道,尽管跟姜久卫认真说他也不见得全都能接受。 “我俩说好了,我天天给她打猎,她就不告诉娘,”姜久卫恼火的皱着眉,一副上当受骗的样子,“她竟然说话不算数。” 文氏见他这幅样子就恨铁不成钢,一扫帚打在他背上,骂道:“你看看你干的缺德事,让我怎么办?怎么跟你爹交待?” “娘,疼,”姜久卫委屈的说道:“我去跟她说,让她以后别找咱家。” “不是那么回事啊,久卫,”文氏气的坐在炕沿上,掉下一把辛酸泪,三个孩子好不容易好了两,这又出了幺蛾子,这不是折磨人么? “大哥,你到底是不是跟她……呃……”姜久宁一时竟不知道怎么问了。但就算她没问出口,姜久卫也似乎听懂了,忙不迭的点头说道: “你们千万不要说出去呀!” 第二百四十八章 没有个好办法 文氏气的把姜久卫轰了出去,姜久宁劝道:“娘,这也没办法,大哥都这个年岁了也是难免的事。” “宁儿,这可咋办?真要把刘满桌娶进门?她丈夫是个横死鬼,还留下两个孩子,她爹又是个赌鬼,除了赌钱屁事都不顾。满桌子一肚子心眼儿,真要是嫁过来,事情肯定不会少了。” 文氏急的一筹莫展。 姜久宁说道:“娘,事已至此,着急的应该是刘满桌,您急什么?” 姜久卫默认了和刘满桌的关系,她们得想办法把这事给解决了。但到底怎么解决,姜久宁并没有好主意。 “要不,给她银子让她拿下去,”文氏狠狠心说道。 “娘,她若是想拿下去,就不会跟你说可能怀上了男孩,”姜久宁不赞同的说道,“明显她是想母凭子贵。” 就像当初的原主一样,死活都要生下腾子俊的孩子。 但又跟原主不一样,至少刘满桌知道孩子是谁的,可姜久宁一点头绪都没有。 “那咋办?”文氏拿不定主意问道:“还能让她没名没分的生下来?” “娘,你别急,让我好好想想,”姜久宁话音一落,就听姜久佑说道:“让她生下来。” 文氏和姜久宁看去,只见他自己推着轮椅进了门,严肃的说道:“真是姜家的孩子,说什么也得生下来,大哥养不了我养。” “你咋养?”文氏反问道:“你还需要人照顾呢!” “娘,但那是大哥的孩子,绝对不能不要啊!”姜久佑恳切的说道:“不管刘满桌如何,孩子都是姜家的。只要把孩子生下来,给她一个名分,就当多一张嘴吃饭!” “你说的倒是轻巧,”文氏反驳道:“刘满桌能满足就吃一口饭,到时候把家里弄的乌烟瘴气咋办?再说,陆小姐咋办?” 一提到陆凤娇,姜久佑没话了。 前阵子陆凤娇隔三差五就往花溪村跑,跟着姜久卫后边转,那意思谁还看不出来? 是他们装着不知道,怕自己家高攀不上陆家庄,现在有了黎天朗做女婿,姜久宁又这么有本事。 一家人都增长了不少自信,好像跟陆家庄比起来也没算差太多了。真要是陆凤娇喜欢姜久卫,也是美事一桩了。 如果姜久卫烟不出火不冒的娶了媳妇,陆凤娇该多伤心? “妹妹,你现在身体还不方便,”姜久佑为难的说:“不然你去陆家庄探听一下陆庄主的意思。 如果陆小姐真有心,陆庄主也肯成全,当然是陆小姐做正妻,刘满桌……。” “呵,”姜久宁冷笑着打断他的话,真不乐意听这样想三妻四妾的言论,她说:“就冲着陆凤娇的脾气,陆庄主对她宠爱的程度,她会甘心跟别人共侍一夫?” “这倒是,”姜久佑点点头。 文氏无奈道:“我倒是很看好陆小姐。” “先别说陆凤娇了,”姜久宁摇摇头道:“要想跟陆凤娇有发展,必须要把刘满桌这件事解决掉。” 黎天朗人还没到,声音先传了进来,“宁儿,我回来啦!” “我在东屋呢!”姜久宁朝着窗外回了一声。 文氏和姜久佑对视了一眼,全都闭口不提这件事了,毕竟家丑不外扬,还是别让黎天朗这个新姑爷知道的好。 晚上,一家人吃了一顿团圆饭。 饭后黎天朗套上马车带姜久宁出了门,车座上铺着厚厚的羊皮,姜久宁坐在上边又松软又暖和。 中秋节还不算太冷,黎天朗依旧穿着单衣,可姜久宁却披上了裘皮斗篷。 本想把马车赶进城里,但是今晚来阳城凑热闹的人太多,马车都停在城门口,大伙都步行往里走,黎天朗好不容易雇到一顶单人的轿子。 让姜久宁坐在轿子里,他在边上跟着。 就算这一路他赶车,她坐轿,两人都没机会挨在一起,他的心里也是满足的。 这是他和姜久宁第一次单独出来约会,至少他认为这是一次重要的约会。 他觉得这一次会让他们的感情得到进一步发展。 走了一会儿,前边的人越来越多,轿子走走停停,姜久宁掀开窗帘说道:“我下来跟你走一会儿!” “距离庙会还有段距离呢?”黎天朗说道。 “多远?”姜久宁探头朝前看去,见行人摩肩接踵,便摇摇头说:“轿子肯定过不去了。” 黎天朗只好听她的,扶着她下了轿子付了工钱。 握住姜久宁的手,他便感到一阵心疼,自从成亲到现在,她的手都是凉的,就算用最好的狐裘给她包起来,她的手都没热乎过。 黎天朗帮她整理了一下帽子,只露出她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这才放心的说道:“你身子虚,如果累了,咱们就找个店家歇歇,今晚没有关门早的,随时都有地方。” “嗯,”姜久宁微微一笑,由着他牵着手顺着人流走去。 走了一会儿,黎天朗指着前方说道:“那边有个戏台,昨个我在对面的酒家定了位子,咱们过去歇歇,顺便听一场戏。” “好,”姜久宁没想到他安排的这么仔细,欣然接受。 两人进了酒家,就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毕竟这时候穿着狐裘的人很少,身边的黎天朗又长得很扎眼,最近时常在阳城县出没,不少人都认得他是新招安的大都统。 有人大老远的就朝他打招呼,“黎大人带夫人来逛庙会啦?” “黎大人好福气啊!” 黎天朗一一回应,听着他们夸赞的话,心里非常满足。 但姜久宁对此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好像说的都是别人跟她没关系。 两人来到楼上坐定,姜久宁这才发现,这间包房里并不是专为他们二人准备的。 里边还有一个中年男子,穿着一身华丽的常服,长得斯文干净。 “张大人,幸会幸会,”黎天朗急忙打招呼,抱拳道:“这是我夫人,宁儿,这位是阳城县的张大人。” “您好,”姜久宁福礼道。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黎夫人,幸会,”张大人抱拳道:“这个位置看戏最好,听说有人定了,我就想来碰碰运气,黎大人,能不能迁就一下容我在这凑一凑?” “这……”黎天朗为难的看向姜久宁。 姜久宁微笑道:“张大人说笑了,人多看戏才热闹。” 黎天朗舒了一口气道:“张大人请上座。” “黎大人您请!” 两人谦让了一番,三人才落座,正好戏台上也好戏登场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姜久宁有点不爽 黎天朗和张大人相谈甚欢,姜久宁听惯了现代的流行音乐,再听咿咿呀呀的戏腔,很容易犯困,单手托腮打了个哈欠。 黎天朗急忙关切道:“是不是觉着累了?” “没事,”姜久宁笑着摆摆手,继续盯着对面的戏台,她实在提不起兴趣,只是为了缓解坐在这的尴尬。 黎天朗对张大人使了一个眼色,张大人心领神会。 忽然捂着胸口嘶了一声,一把扶住黎天朗的肩膀说道:“哎呦,老毛病犯了,你快帮我捶捶背。” 黎天朗连忙对着他的后背捶了几下,关心的问道:“张大人经常这样?” “最近几年才多了这个毛病,”张大人继续捂着胸口说道,“家父就是得了心疼的病过世的,八成这个病也是传下来了。” “您没找大夫看看?”黎天朗接着问。 张大人答道:“找了,也看了,吃了多少汤药都不见效,我觉着这辈子也就是这样了。” “这……”黎天朗为难的看了一眼姜久宁,刚好姜久宁正好奇的看过来,他便对努努下巴想让她帮着看看。 姜久宁最近的精神不济,实在不愿意太多使用意识空间,但病患就在眼前,如果放任不管,她的良心上过不去。 便起身说道:“我略懂医术,张大人如果信得过,就让我帮您把把脉。” 一听这话,张大人面上一喜,立马说道:“有劳黎夫人了。” 姜久宁坐到张大人身侧的位置,仔细给他把脉,又开启意识空间给他做了个全身透视。 一会儿的功夫,她就累的头晕眼花,手指摁住太阳穴揉了揉,缓了一口气说道:“张大人患有心疾,但并不严重,无需惊慌。” 她心里隐约的感觉奇怪,看张大人刚才的样子应该是发病的症状,可是从脉象和透视检查看,他现在的情况很正常。 张大人试探道:“除了心疾我这身体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姜久宁慢悠悠的说道:“张大人平时睡眠不好,多梦易醒,膝盖酸软,偶有背痛,经常便溺,食欲不振。” “黎夫人可有良药?”张大人迫不及待的问道,之前听黎天朗说他媳妇是个神医他还不信,可刚才姜久宁给他检查这一下,一个字都没问就把他的症状说的一清二楚,他是心服口服。 “我先给黎大人开半个月的药调理一下,切记不要饮酒,不要熬夜,”姜久宁顿了一下说道:“房事不易过度。” 此言一出张大人露出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说道:“真是神了,神了,黎大人我跟你说实话,以后你可不要娶进门太多女人,事情太多太麻烦。咱们都是男人你也懂得,一天都不让人休息,我都想搬到衙门去住了。” 黎天朗默契的笑了笑,心里才是真的苦不堪言,就这一个到现在都只能看不能吃,哪还有找第二个的心思? 很快张大人命人取来纸笔,姜久宁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张方子,又叮嘱了几句。 正好戏台上一出戏唱完,张大人拿着方子告辞了。 黎天朗见姜久宁从怀里掏出手帕,急忙接过去帮她把额头上的汗擦了擦,心疼道:“瞧把你累的,我都心疼死了。” 姜久宁瞥了他一眼道:“知道我累,就别把这种事往我眼前领。” 黎天朗动作一顿,脸上一闪而过被戳穿的尴尬,解释道:“都是我嘴贱,跟他显摆过你是大夫,哪知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他倒是放在心上了,今个专门在这堵咱们。” 姜久宁无奈的看了他一眼,黎天朗哄着说道:“毕竟张大人是阳城县的父母官,我不在家里,远水解不了近渴,跟他结交了以后你有什么事也好开口。” “你想的倒是周到,”姜久宁淡淡的说,就算他解释的很合理,她心里也有点不爽,觉得自己被算计了。 黎天朗懊悔的说道:“你也别生气,要知道看个病会把你累成这样,以后我不跟别人说你的事了。我保证再也没有下一次。” 说完他信誓旦旦的竖起三根手指,姜久宁捏了捏眉心,低声说:“如果我身体恢复了,倒也不是不能看病,就是现在太累……” 说着她就趴在了桌上,幸好包间里带着床铺,黎天朗小心的把她抱起来,就像抱着珍宝一样轻手轻脚的放到了床上,把她身上的狐裘解下去挂在衣架上,又给她盖上被子掖好。 摸着她的额头道:“安心的睡一觉,等你醒了咱们再回家。” 姜久宁点点头合上了眼睛,黎天朗这才松了一口气,看了她一会儿等她呼吸均匀睡着了。 才走出门去了隔壁包房,这间包房跟他那间一样位置绝佳。 不过比他那间更宽敞,包房里张大人正左拥右抱,莺莺燕燕的好不热闹。 见他进了门,张大人立马起身招呼道:“黎大人,您不陪夫人了?” “她累了,要睡一会儿。”黎天朗拉开一把椅子,笑道:“我一个人无聊,过来讨杯酒喝。” “你来的正好,今个陪我好好喝一顿,明天我开始吃药可就不能喝酒了。”张大人笑盈盈的给他倒满一杯酒。 他压低了嗓音对黎天朗神秘兮兮的说道:“自古美女爱英雄,自从你来过我府上,我那小姨子就对你念念不忘,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你哪个小姨子?”黎天朗一边喝酒一边在房间里的女人们身上扫了一圈,张大人笑道:“我夫人的妹妹,林家嫡出的二小姐。” 黎天朗问道:“长得如何?能胜过我夫人不?” 张大人尴尬的笑道:“跟黎夫人比都是些庸脂俗粉简直云泥之别,黎大人的眼光是真的好,我在阳城这么多年都不曾见过令夫人这般的美人。” “那是,要是早被你看见,还不被你收进府里当小妾?”黎天朗美滋滋的笑道。 张大人举杯道:“我就辈子就这点爱好,让黎大人见笑了。不过嘛,男人三妻四妾的正常,你是个习武之人身强体健,令夫人肯定吃不消,多个人也帮她分担分担,也是为了她好是不是?”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惜我现在心里装不下别人。” 说这话的时候,黎天朗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在他的心里什么三年之约,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姜久宁是他的妻,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哪怕只是个名分,那也是事实。 二人在这边推杯换盏,却不知有人悄悄的潜入了姜久宁的房间。 第二百五十章 她是黎夫人 这人进了房间之后,先走到衣架子近前拿起狐裘斗篷闻了闻,那表情就好像大烟鬼抽到了福寿膏,陶醉的不得了。 然后才蹑手蹑脚的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熟睡的姜久宁,见她生的肤如凝脂,面若桃花,自顾的吞了一下口水。 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放在姜久宁的鼻前晃了晃,只见姜久宁的眼皮抖了抖,睡得更沉了。 姜久宁明显闻到了一股迷药味,她想醒过来身体却不听使唤。 如果刚才没使用意识空间,害的自己这么疲惫,怎么会中了这种雕虫小技? 过了一会儿,来人从床上拽起姜久宁扛在肩上,扯下狐裘斗篷往身上一批,顺着窗户跳出了酒楼,几个起落消失在夜幕中。 来无影去无踪,就算黎天朗坐在隔壁喝酒都没有觉察到。 姜久宁在意识空间里先给身体解了迷药,偷偷的睁开眼四下看。还没分辨出东南西北,只能看出他们站在屋脊上。 扛着她的人突然顿住了脚,阴恻恻的问道:“你是什么人?胆敢挡花爷爷的路?” “采花大盗-花必落,赏银一万两。” 来人清冷的说道,话音一落,呛啷一声长剑出鞘,对着花必落刺来。 花必落接连后退好几步,身形一转拿着姜久宁抵挡,来人的剑招一顿,姜久宁的视线晃晃荡荡的从他身上掠过。 只见高空中悬挂着一轮皎月,他长身玉立的站在屋脊上,手上的长剑闪着冰蓝色的寒光,微风拂过他的长发在风中飞扬。 皎月是他的背景,映衬出他修直的身影,好像从天而降的神祗,踏着月亮的清辉而来,如梦似幻。 御北寒!? 他的名字刚从心头闪过,他也在她的视线中消失,花必落转了个身,跳上了另一条街的屋脊。 嘴里嘟囔着,“花爷爷知道你是谁了,后会有期。” “站住!”御北寒冷喝一声,紧追上来。 花必落扛着一个人速度自然比不上他,几个呼吸就被他追上,御北寒的长剑对着他的咽喉横扫,花必落脖子一缩,脚掌发力在屋脊上猛的一踏,哗啦啦一声屋脊被他踩出一个大窟窿,他扛着姜久宁掉了下去。 御北寒紧跟着跳了下来,这显然是一间废弃已久的房子,瓦砾碎片弄的尘土飞扬。 他扫开眼前的尘土,却见花必落扛着人从窗户撞了出去,御北寒又跟着跳了出来。 追到了院子里,花必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他知道自己今天肯定跑不掉了。 接了御北寒几招,便气急败坏的问道:“云在行,你啥意识?” “捉拿赏金犯换赏钱,”御北寒冷漠的说道。 “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不能休息一两天吗?”花必落骂道:“这半个月你天天不是抓这个就是抓那个,搞得我们鸡犬不宁人心惶惶,你他妈差钱咋的?” “你若是不作奸犯科,怎会担心被抓?”御北寒说的理所当然。 花必落狡辩道:“我不图财,不害命,比我罪过大的多了去了,你干嘛非得逮着我?” 他一边说着话,一只手背在后边,姜久宁看着他从后腰上摸出一个火折子粗的圆管,他摆弄的时候露出里边密密麻麻的针尖,想必他是想分散御北寒的注意力对他使用暗器。 姜久宁听黎天朗说过,江湖上有种暗器叫暴雨梨花针,细如牛毛的钢针装在一个竹筒里,摁下机关万针齐发,防不胜防。 但有个缺点,只能使用一次,但凡能见到暴雨梨花针的人,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看他拿的这个形状跟暴雨梨花针的描述一模一样,御北寒的情况可就不妙了。 眼看花必落挪动了一下脚步,寻找到最佳位置,姜久宁突然摇晃起来,使出全力嚷嚷道:“你放我下来。” 她一出声,花必落和御北寒双双愣住。 花必落没想到她会这么快醒过来,御北寒没想到这个声音会是姜久宁。 “别动,再动我先弄死你,”花必落低沉的警告道。 御北寒忍不住上前一步,刚想开口询问,又怕真的是姜久宁因为自己的一句问话,而害了她。 他紧了紧手里的长剑,心神不安起来,说道:“姑娘莫怕,在下来救你。” 姜久宁当然也担心激怒了花必落,在他使用暗器之前先把自己给嘎了。 她才不想给一个采花贼做垫背的,灵机一动道:“你想救我?我看你才是想害我,刀剑无眼说不定哪下就把我砍了。” “姑娘不要误会,”御北寒忙说,此刻他已经完全确认说话的就是姜久宁,他很欣喜再次见到她,却也很担心她现在到底恢复得怎么样。 如果是以前的姜久宁,哪会这么轻易被人掳走? 他更不明白,她怎么会一个人出来行动,韩鬼哭呢?岳千山呢?黎天朗呢? “嘿嘿,你说得对,他就是想砍死你,”花必落顺势说道,“姑娘,这人是个采花大盗,是我从他手里把你救下来的。” “多谢英雄,”姜久宁附和道,接着压低了声音说:“到底怎么回事我都明白,此时你带着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不如把我放下。” “嘶!”花必落沉吟一下,姜久宁又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你倒是个聪明人,”花必落冷笑道,“我今个放了你,还上哪找你?” 姜久宁说道:“我家住在临山镇花溪村,你大可来找我。” “此话当真?”花必落问道。 “当真,我姜久宁说一不二。” “好,”花必落朝着御北寒微微一笑,突然一闪身把姜久宁甩了出来,御北寒急忙张开手臂去接,花必落趁机掏出暗器对准了御北寒。 姜久宁见状突然扯了一下斗篷,狐裘在御北寒面前展开,花必落狠狠的瞪了一眼,飞身逃走了。 而姜久宁落入了御北寒宽厚的怀里。 御北寒抱着她还想去追,姜久宁抓着他的领子说道:“别追了。” “为什么?”御北寒垂眼看着他,四目相对,两人同时感到一阵心疼,好像心脏上被扎满了针疼的密密麻麻。 在御北寒的眼里,姜久宁病弱削瘦,这哪是大病初愈的样子,更像是油尽灯枯。怪不得她会被花必落掳走,她这么虚弱哪有抵抗的能力? 在姜久宁的眼里,御北寒从来没这么沧桑过,下巴上长着青色的胡茬,脸颊瘦了一大圈,身上还带着宿醉的酒气,那还有潇洒侠士的样子。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御北寒率先说道:“花必落特别狡猾,这次让他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找到他。” 他并不想说花必落的事,而是想问问她近来可好,可是他知道不该问,她已经是黎夫人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连狗都打听了 姜久宁淡淡的解释道:“他手中有一种暗器,我看像是暴雨梨花针。” 御北寒吃惊的垂眸,眼光里流动着欣喜,好像从这一句话就能看出姜久宁心中有他,还是关心他的。 但姜久宁接着说:“暴雨梨花针万针齐发,你倒是能护住自己,自怕我会跟着遭殃。” 她怕御北寒觉察出自己对他还有留念,才这么说的,显得她是为了自身安危才放走花必落。 果然,听了这话御北寒的目光黯淡下来。 “你为何会被他抓住?”他问。 姜久宁回道:“我不过小睡了一会儿,醒来才发现被他带走了。” “没人跟你在一起?”御北寒追问。 姜久宁道:“我跟相公一起来的,他走开了一会儿。” 其实她都不知道黎天朗这会儿还在隔壁喝酒,只是自己随便给他编造的理由。 “以前你肯定不会被花必落抓住,”御北寒惋惜道。 “既然知道是以前,何必再提。”姜久宁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御北寒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把她抱在怀里。 姜久宁慢声细语的说:“放我下来!我得回去找我相公,看不见我他会着急的。” 她一口一个相公,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御北寒她已经嫁人的事,御北寒干咽了一口,恋恋不舍的把她放在地上,顺手把狐裘斗篷披在她身上,手指不经意的擦过她的脸颊,只感到一阵凉意。 “你冷吗?”他问。 姜久宁下意识的紧了紧斗篷,秋夜的风对现在的她来说寒意透骨,但她还嘴硬的说道:“还好。” 可脚跟刚站稳,脚底又窜上一股寒意,姜久宁低头看了一眼,她是光着脚的。 御北寒也顺着她的视线看,眉头不由的一皱,不由分说伸出手臂打横把她又抱了起来。 “喂,”姜久宁慌促的看着她,月光下她的双眼闪闪发亮,御北寒一直觉得这是世上最好看的眼睛,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不能让你光着脚走。” “可你这么抱着我成何体统?”姜久宁反抗道。 御北寒讥诮的反驳道:“你眼里也有性别之分了?” 姜久宁语声一滞,紧抿住嘴唇,支吾了一阵说道:“这跟医患关系是两码事。” “在我眼中一样,”御北寒不带情感冷清的说道:“此刻你是我在花必落手中救下的女子,护送你是我的本分。你们在哪间客栈?” 姜久宁道:“叫蓬莱酒家。” 御北寒举目望去说道:“跟这里隔着好几条街。” “那就有劳了,”姜久宁不再反对,轻轻的靠在他的肩上。 她实在累了,困倦再一次袭来,但她不想就这么睡去,她还想多看御北寒几眼。 虽说这阵子她走路很少用脚,都是被黎天朗抱来抱去,但和御北寒的怀抱比起来,她更贪恋于此。 尽管之前听他说过,他对未婚先孕的女人没有兴趣,她还是对他不可控的动心了。 姜久宁自己都不明白,怎么就会喜欢他呢? 前世身边也曾有过那么多可靠的优秀的战友,她都没喜欢上,却在这个世界喜欢上了他。 可现在她根本没有追求他的勇气,没有追求他的实力。 她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 姜久宁相信御北寒也是喜欢她的,她昏迷的时候曾经在空间里听到过他的话,他愿意娶她,他为她流泪。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御北寒是真的为她伤心过。 并且通过今天在酒楼和张大人的偶遇,姜久宁又一次拿出御北寒做对比。 他也需要过她的医术去帮忙,但没掖着藏着,也没为了他的私心,和黎天朗比起来不知道坦荡了多少。 御北寒抱着她走出了院子走上街道,庙会早就散了,路上是三三两两归家的人。 走了一段,御北寒问:“小宝最近好吗?” “还好,”姜久宁淡淡的回道。 他又问:“你二哥的腿怎么样?” 她撑起精神回答:“还在打夹板,需要时间恢复。” 他问:“你大哥最近如何?” 她说:“还是老样子,这阵子我也没精力管他。” 就这么一问一答的,姜久宁的声音越来越低,御北寒把家里的每个人都打听了一遍,甚至连着马、狗、豹子都问了,唯独不问姜久宁过得如何。 不用问,看也看得出来,她过得不好。至少御北寒觉得她的身体实在不好。 她那么好的医术,怎么会还没回复过来? 他还想问问她是不是缺少药材,所以才没能配出药效好的药。 御北寒低头看向姜久宁,她若有所感的撩开眼皮回看着他,御北寒的心咚咚的跳了起来,他干咽了两口,问道:“如果,我只是说如果,那天是我先到,你还会嫁给他吗?” 可却觉得怀里一沉,姜久宁的头重重的靠在他肩上,实在撑不住在他怀里睡着了。 他的心也跟着一沉,上次见她的时候她也这么没精神,到底要怎么样他才能好起来? 御北寒抱着她,忽然发现她的脚丫露在斗篷外边,他就抱着她坐在路边的台阶上,仔细的用斗篷把她的脚包住。 他总觉得姜久宁的体温很低,用手摸了摸她的脚掌,凉的让他心惊。 又试着摸了摸她的手,即便一直包在狐裘里,也没有他的手掌热。 一个人怎么会冷到这种程度? 距离酒楼还有一段,距离酒楼越近,他的脚步越沉重,心里越抗拒。 他不想把姜久宁送回去,想把她抱回去藏起来,就像以前黎天朗说的金屋藏娇,他现在也想那么做了。 内心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抱着姜久宁去了一间卖炭的铺子。 幸好今晚没那么早关门,他买了两只暖手的炉子装好炭,握在手里试好了温度,这才放进斗篷里。 又朝店家买了一个布袋子,装上暖手炉子包住姜久宁的脚。 他觉得这样她能更暖和一些。 店家却咂咂嘴道:“公子,看令夫人冷的厉害,暖手炉子就那么大,能有多大用处?” “还有更大的炉子吗?”御北寒忙问。 店家笑眯眯的说:“您不就是现成的炉子,咱们爷们火力旺,我家婆娘总说我像个炭炉子那么热,钻进被窝里往怀里这么一搂比几个暖手炉子都管用。” 听了店家的话,御北寒看着窝在椅子里的姜久宁若有所思,付了银子抱起她再次出了门。 第二百五十二章 我们都会好好的 前边是一个岔路口,左边是去沈府的路,右边是通往蓬莱酒家。 御北寒站在这,好像站在人生的三岔路口,一边是把姜久宁带回去藏起来,一边是把她送还给黎天朗。 他的内心反复挣扎了一会儿,毅然决然的迈开了脚步。 他不能乘人之危,他不能自私自利。 很快来到了蓬莱酒家,为了不引人注目,他抱着姜久宁跳上了屋顶,一间一间的搜寻黎天朗的房间。 很快在对着街面的包间里听到了黎天朗的声音,他竟然在饮酒作乐。 御北寒悄悄的跳到对面,把身形隐藏在角落里,如炬的目光穿过窗户落在已经醉醺醺的黎天朗身上,看着他左拥右抱和张大人推杯换盏,真是好不快活。 御北寒只觉得怒火中烧,今日是他追上了花必落,姜久宁才能逃过一劫。 可姜久宁心心念念的相公哪是走开了一会儿,分明是没把她放在心上,不顾她的死活,背着她在这里寻欢作乐。 御北寒的心里狠狠的为姜久宁感到不值。 他轻轻的摇晃几下姜久宁,想让她睁开眼看看黎天朗现在的样子,可是又觉得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卑鄙? 他们如何相处都是他们夫妻的事,他一个外人参和什么? 尽管这么想,他还是气的不轻。 而依靠在她怀里全身暖融融的姜久宁,在他的摇晃下缓缓醒过来,她抬眼看着御北寒。 视线自下而上,能看见他上下滚动的喉结,没想过男人喉结的轮廓会这么好看性感,再向上是他紧绷的下颌,削瘦的下颌线条更加棱角分明,让他的气质像一把出鞘的剑那么锋利。 在向上看,发现他的双眸死盯着前方,好像哪里蛰伏着危险的野兽,姜久宁心生好奇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见对面灯火通明的房间里,男男女女在欢饮畅聊,黎天朗的身边佳人环绕,和张大人推杯换盏。 她的心中不怒不喜,无波无澜。 觉察到怀里的人醒了,御北寒慌促的低头一看,下意识的将身体转了一个角度。 姜久宁不以为然道:“我们的房间就在左手隔壁。” “嗯,”御北寒不悦的应了一声,心里憋闷的太厉害,感觉不吐不快了,“他走开一会儿?不知道你不见了?” “哦,”姜久宁无所谓的说道:“他刚刚招安,急需要拉拢一些帮手,张大人是阳城的父母官,对他很有帮助。” “呵,”御北寒讥嘲的冷笑道:“你真是贤内助,这么为他着想。” “不然呢?”姜久宁不疾不徐的反问:“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不为他着想还能为谁?” “姜久宁,”御北寒压低了嗓音,隐忍着肚子里乱窜的邪火,问道:“我方才问你,如果那天我比他早到,你会不会嫁给我?” “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姜久宁轻笑着问道:“御北寒,你真的喜欢过我?” “真的,”御北寒痛快的回道,看见黎天朗对她这么不在意,看见姜久宁身体这么孱弱,他不想再隐藏自己的想法了。 “我也喜欢过你,”姜久宁缓慢的一字一字清清楚楚的说道。 御北寒紧盯着她的双眼,紧张的吞了一下口水,全身都像被火烧着一样,整个胸腔被烘烤的像沙漠,空荡荡的只能听到心跳在轰轰作响。 他满怀希望的看着她说:“我会让你……” “不会,”姜久宁果断的打断他的话,说道:“现在我已经不喜欢你了,请你也放手!” 他想说他会让她平安,让她幸福,她都不想听到。 御北寒轻缓的眨眨眼,眼波里浓浓的失望。 “御北寒,这就是我们的缘分,”姜久宁狠心的说道:“我喜欢你的时候因为有腾子俊的婚约在身,我不敢表达,你也没有表示。等到退婚之后又发生了沉塘的事,就算你现在喜欢我,也都太迟了。 你现在能做的就是把我送回房间,这就足够了。我过得如何,都不是你能参与的。” 御北寒完全能理解她的话,只是亲耳听着就好像冰冷的刀尖刮在心头上,疼!又冷又疼! 她说的没错啊,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如果她愿意接受他,上次中了江二娘的毒,就不会把自己折磨成那样,而推开他不用他解毒了; 如果她也理解他,就不会怀疑他一直在利用她,还因此对他说出那些绝情的话; 如果她想跟他在一起,就不会在他已经赶到花溪村的时候还选择嫁给黎天朗。 他早就应该看清这些事实。 御北寒讥笑一声,忽然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紧紧的抱住,他不能让她看见他的眼泪,不能在她面前显出自己的软弱。 可他突然的拥抱,一下触动了姜久宁紧绷的神经,她一直强撑着的那条弦一下就被扯断了,在心里建设起来对他的防线轰然倒塌。 眼眶越来越酸,她使劲瞪大眼睛不想让眼泪流下来。 “姜久宁,我祝你幸福,”御北寒强忍着说出这句迟到的祝福。 他抱着他,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眼泪无声无息的流下来,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好好活下去。” 他已经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却只说出这么一句话,便哽咽的再也说不出第二句了。 “嗯,御北寒,你也要好好活下去。”姜久宁使劲点点头,双臂轻轻的拥住他,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任由着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衫。 感受到她的回应御北寒全身一僵,就算她说的话再绝情,她的动作也骗不了人,她亦是舍不得他的。 两人相拥了一会儿,心情平复了一些,御北寒扳着她的肩膀看着泪眼朦胧的她,只能感叹造化弄人。 他曾经以为自己不会对哪个女人动心,只想着找到那个救了他一命的女人,对他负责就足够了。 但是姜久宁却好像一道炫目的光射进了他的生命,让他挪不开眼,吸引着他,照耀着他。 只是这道光,不再属于他一个人了。 他感觉自己从此以后不会再爱上其他人了,光不在了,他的心又恢复了死寂。 姜久宁抽了一下鼻子,挤出一个笑脸说道:“干嘛弄的这么感伤呢?好像生离死别一样,又不是再也不见了。” “呵,是啊,”御北寒跟着轻笑一声,“我们还会再见,姜久宁,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你已经好起来了。” “嗯,谢谢,也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也好起来了。”姜久宁抬眼直直的看着他,心里在说:御北寒你一定要好起来,就像我们相识的最初,你就是那山间不羁的风随心所欲,自由自在。 御北寒大概读懂了她的眼神,轻缓的眨眨眼眼角一弯表示回应:会的,我们都会好好的。 即便心中再多的不舍,他还是把她送回了房间,刚刚把人放在床边,他还没等离去,房门嘎吱一下打开,满身酒气的黎天朗走了进来。 第二百五十三章 撒酒疯 黎天朗身形摇晃的打着哈欠,嘴里咕哝道:“宁儿醒了吗?” 见他这般放浪形骸,御北寒怒火中烧,双目冷冷的盯着他,黎天朗眯着细长的眼睛看过来,猛的惊醒过来,叱问道:“你来干什么?嗝!” 话一出口先打了个酒嗝,御北寒厌恶的皱着眉问道:“你这一晚都在喝酒?” “我问你……”黎天朗头重脚轻,手扶着墙壁晃了晃脑袋,指着御北寒接着问:“在我们的房里干什么?” “送她回来,”御北寒沉声回道。 “送?送她?”黎天朗不明所以的晃了晃头说:“云在行你是不是不死心?嗝!潜入我房里意图不轨?” 御北寒不想听他的胡言乱语,厌恶的横了他一眼,朝着姜久宁一抱拳道:“告辞!” 姜久宁点头回应,黎天朗却不依不饶的上前一步抓住御北寒的胳膊,追问:“你到底来做什么?说!” “我送她回来,”御北寒不耐烦的一字一顿说道,晃了一下胳膊把他甩开,黎天朗踉踉跄跄的扶住桌子,怒不可遏的呵斥道:“这是我的房间,她是我夫人,你来干什么?” “他喝醉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姜久宁无奈的劝道,“你走!” “嗯,”御北寒抽身要走,黎天朗闪身挡在他面前,指着自己的脸说道:“这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嗝!你让我的脸往哪放?啊?” “黎天朗,你喝醉了我不跟你说,等你清醒了再谈。”御北寒冷眼蹙眉一脸的不耐烦。 “现在就给老子说清楚,”黎天朗又伸手来扯他,御北寒嫌弃的闪身躲开,黎天朗一下撞在床头上,顿时火了。 “你还敢跟老子动手?老子早就看你小子不顺眼了,”说着话朝着御北寒挥出一拳,可是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拳头空有力气却没有准头,御北寒轻而易举的躲闪开。 但黎天朗并不罢休,继续对着御北寒纠缠,虽然御北寒心中对他非常不满,但不想跟他这个酒鬼一般见识,只好左右闪躲。 黎天朗却觉得御北寒在轻看他,不愿意和他动手,气的他顺手在衣架上拽下两把弯刀,对着御北寒砍了过去。 姜久宁惊呼一声起身冲到他们中间想要阻拦,眼看着黎天朗的刀刃就要砍下来,御北寒呛啷一声抽出长剑接住了刀刃。 怒斥道:“你还有完没完?” “你到底还是向着他,”黎天朗此时的眼中却只有挡在御北寒面前的姜久宁,目光复杂的看着她。 姜久宁深吸一口气劝道:“把刀放下,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说什么?”黎天朗追问道,“说说你跟他藕断丝连,私相授受?” 姜久宁秀眉一蹙回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黎天朗面露痛苦的看着她问:“你是我夫人,他夜半三更出现在你房里,让我作何想?” “我们什么都没有,”姜久宁急切的说道,“御北寒你走!” “那你……”看着黎天朗愤怒的样子,御北寒犹豫了一瞬。 姜久宁说道:“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你别管了。” 听了这话御北寒叹着气收了长剑。 可也是这一句话,黎天朗却炸了。 “夫妻?咱们这样也叫夫妻?” 姜久宁见他苦笑着欲言又止,急忙上前扶住他说道:“你先休息!” “睡什么?”黎天朗晃了一下手臂把她甩开,姜久宁蹬蹬后退了两步撞在御北寒身上,御北寒本能的扶住她,双手一紧又缓缓的放开了。 黎天朗满腔的怨言,借着酒劲终于有了倾诉的缺口,他扶着桌子苦笑着说道:“你不喜欢我也就罢了,既然跟我成亲,你的要求我也全都答应,你为何还要和他勾勾搭搭?你若是这么喜欢他就嫁给他算了,拿我做什么挡箭牌?” “天朗,今天的事真不是你想的这样,你听我跟你解释,”姜久宁为难的解释。 御北寒却觉得黎天朗话里有话,他狐疑的看着他们。 “你怎么解释?”黎天朗问:“我亲眼所见你还要作何解释?”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姜久宁无奈的问道。 黎天朗冷笑一声,抓起一把弯刀递了过来,说道:“不管你是扎他还是砍他还是怎么样,只要你当着我的面上了他,我就信你。” 姜久宁看着反射着冷光的刀刃,再看黎天朗的面容,一时竟然分不出他是真的醉了还是假的。 让她拿着刀弄伤御北寒,这是何等卑鄙的主意? “他救了我,”姜久宁盯着他的眼睛,权当他还是个清醒的人,解释道:“我不能恩将仇报。” “宁儿,你如何让我相信你?”黎天朗直直的盯着她,那双细长的眼睛里烧着两团火。 经过这番折腾,他这会儿酒已经醒了大半,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心中不甘,一定要让姜久宁亲自证明,才能感到平衡。 “你信与不信,都随便你,”姜久宁目光坚定的看着他,坚决不肯接过他的刀。 “我现在是你男人,惩罚他不奇怪?”黎天朗反手握住弯刀,目光一凛恨声问道。 “天朗,你为什么不肯听我解释?”姜久宁祈求的看着他,她很少很少的时候才会流露出这样需要人可怜同情的眼神。 黎天朗记得一清二楚,成亲那天她曾这样看过她,此时又这样看着他,两次都是因为这个男人在。 他今天一定要让姜久宁做出取舍不可。 “宁儿,我和他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黎天朗拉起姜久宁的手,强硬的把弯刀塞进她手中,姜久宁摇着头不肯,手被他紧紧的握住。 他死盯着她的双眼说道:“只要你证明给我看,今后我全听你的。” 姜久宁纠结的看着他,她完全确信现在黎天朗的意识是清醒的,他一定要逼她做出伤害御北寒的事。 可是就算她不想和御北寒再有瓜葛,却怎么能狠心去刺伤他? 他做错了什么? 分明今天是他救了她,她才能安全的回到这里来。 黎天朗非要小题大做,她怎么能陪着他发疯? “黎天朗,别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御北寒实在看不下去,出声说道。 “谁是君子?谁是小人?”黎天朗叱问道:“云在行,你敢说你对姜久宁没有非分之想?你敢说你们之间清清白白?” 第二百五十四章 桃源村 “我敢!”御北寒拧着眉声色俱厉。 “那你自己扎一刀,让我信你!”黎天朗把弯刀丢在地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我不陪你做这么无聊的事,”御北寒说道。 “你还不是心虚?”黎天朗惨笑着指了指姜久宁又指了指御北寒说道:“你们两个在我面前倒是郎情妾意,把我置于何地?三年……” 眼见他口无遮拦,姜久宁心急一下捂住他的嘴,劝道:“你是真醉了,别说了。” 黎天朗抓住她的手把她扯到面前,痛心的说道:“你说三年我就答应三年,可连三十天都不到你就跟他卿卿我我,真当我是傻子那么好骗?” 姜久宁慌促的看了一眼御北寒,凭他缜密的心思很容易就会意识到问题所在,她急火火的问道:“你怎么就是不听我解释?” “我听,”黎天朗目光灼热的盯着她,忽然扳住她的肩膀说道:“那你现在证明给我看。” 说着就朝她亲了下来,姜久宁下意识的躲闪,同时甩出一记清亮的耳光。 啪! 整个房间霎时安静下来。 黎天朗难以置信的看着姜久宁,眼神越来越冷,就在他发作的前一秒,御北寒欺身上前快速的把姜久宁护在了身后,沉声说道:“采花大盗花必落今晚来过这。” “你说什么?”黎天朗恍惚的看过来,细长的眼睛眯了眯,问:“花必落?” “这就是我会出现在这的原因,”说完御北寒朝他抱拳道:“告辞!” 御北寒大步走出了房门,即便挺拔着脊背身影也显得落寞。 姜久宁紧张的吞了吞口水,缓了一下语气说道:“对不起!” “花必落真的来过?”黎天朗不敢信的问,他分明就在隔壁来着,怎么一点都没觉察? “是,”姜久宁扶着桌边坐下,自顾的倒上一杯水,缓缓说道:“我被他掳走,幸亏遇上了云在行,他武功不敌这才放了我自己逃走了。云在行把我护送回来,刚好被你遇上。你若是不信,天亮之后去五条街那里有一间废弃的院子,其中一间房的屋顶被他们打坏了,你可以亲眼去看。” 姜久宁说完喝了半杯水润润嗓子,抬眸看着他,一双星眸冷静的不像话。 黎天朗这会儿的酒已然全醒,他根本没办法怀疑花必落的事。 因为这几天张大人就提起过好几次,花必落的在阳城县出现过。而他也听说苍岩山最近动作很多,四下追缉悬赏犯。 前后联系起来,事情的脉络一清二楚。 他面露难色的看着姜久宁,一想到自己刚才实在太冲动,不光误会了他们还说出那些伤人的话,做出伤人的举动,便自责不已。 他尴尬的张张嘴说道:“你没错,都是我一时糊涂。宁儿!” 黎天朗一把抓住姜久宁的手,祈求的看着她说道:“我真是见不得你跟云在行一起出现,当时就被猪油蒙了心,你打的好,我真该打!” 说着拉着姜久宁的手朝着自己脸上打去,姜久宁冷淡的缩回了手,蹙着眉说道:“我虽然不是男人,但也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我约定了三年就是三年,你无需怀疑,也无需猜忌。我如果想跟他在一起,就不会跟你拜堂。” 黎天朗情真意切的解释道,“我知道,宁儿,你别生气,我真是一时糊涂,我是真的在乎你才会因为他半夜三更在房里而发怒。” 他最怕的时候姜久宁这种表情,他以前见过,那一次差一点他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姜久宁不想在纠缠这件事,折腾了一夜她心力交瘁,“我累了,早饭不用叫我,等我醒了再回去!” 她的语调不是命令,却让他感到没有商量的余地。 看着她一身疲惫的走向床铺,黎天朗看着她的背影,这段时间见到的姜久宁大多是虚弱的,可是只要她站着后背必然是笔直的,就像一棵青松。 他忽然发现,她竟然和云在行如此的相似。 相似到好像山涧里遥遥相望的两株青松,枝叶努力的向上生长,根系努力的向下扎根,总有那么一天或许在天空或许在地下,他们还会碰在一起,交织在一起。 他好像被巨大的阴影笼罩住,黎天朗的心情是落寞的。 离开了蓬莱酒家,御北寒的心里不停思考着黎天朗的话,他愤愤的想要控诉的,是姜久宁不愿让他说出口的,三年的约定到底是什么? 一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姜久宁才睡饱了觉醒来,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桌上的食盒里有温热的饭菜,定然是黎天朗准备的。 黎天朗这段时间的表现实在可圈可点,是个二十四孝的好丈夫。 但经过了张大人诊病和黎天朗耍酒疯这两件事,姜久宁给他的形象打了折扣。 吃过饭,黎天朗回来交给她一份公文。 他兴奋的说:“桃源村的地界已经划分出来了,你看看。” 姜久宁打开公文仔细的瞧,黎天朗又说:“张大人办事还是很靠谱的,昨晚酒桌上我只说在我走之前办妥就好,他今早就请我去衙门把事情办了。” 他又拿出一份身凭说道:“翠翠的也顺便办了,喏,她还是桃源村的第一户村民。要是等着里长层层上报,等到明年秋天都不一定能下来。” “嗯,真不错。”姜久宁研究了一下地图,之前黑虎帮所在的位置全部划分为桃源村,考虑到村里还有四百口人,又多划分了几块山地做口粮田,大概有一千亩。 这么下来,整个桃源村就变成了阳城县最大的一个村子。 姜久宁疑惑道:“一千亩口粮田就这么划出来?县令有这么大权力?” 黎天朗神秘兮兮的说:“张大人哪有这本事,听说是定北王交待,要善待脱离黑虎帮的人,给他们弃恶从善的机会。” 他又得意的说:“我以后去军中,会在定北王麾下效力,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识一下这位传说中的人物?” “你好好干,别偷奸耍滑肯定会有机会的。”姜久宁轻笑道,黎天朗说这话就是想托岳千山拉关系,这心思还没断呢! 下午两人便驱车回了花溪村。 听张禄和王福说桃源村的房子已经收拾的差不多,只要姜久宁方便,随时都可以搬过去住了。 对花溪村这里,除了自己的这一家人,姜久宁没有任何留恋,对姜家这一族人也失望透顶。 晚上,请来姜大金,姜二银一同商议搬家的事。 第二百五十五章 当断则断 对于搬家的事姜久宁事先征求了文氏、姜久卫和姜久佑的意见。 他们对搬家与否并不在意,都认为一家人能在一起便好。 把姜大金和姜二银请来后,文氏说道:“我们家想搬进山里去住,大哥,二哥意下如何?” 姜大金担忧的说道:“秀兰啊,黑虎帮在的时候我年年都要去山里几趟,虽说给划分了那么多山地,可哪有正经的良田?到时候粮食打不出来,那么多人在一起岂不是要挨饿的?” “就是,就是,”姜二银附和道:“在花溪村的都是一等良田,不用给黑虎帮交人头钱了一家人稳吃稳喝。何必去山里遭罪?你们谁爱搬家就搬,我可不搬!” “大伯,你呢?”姜久宁试探道。 她倒是希望姜大金跟她一同搬进去,姜大金这些年做里长有经验,如果跟着去了桃源村在村民的管理上,肯定能帮上不少忙。 但一想到他家还有张氏和姜艾香就不那么太想了。 姜大金沉吟片刻摇摇头:“你说桃源村算是朝廷划分给黑虎帮那些人的,说白了就是给黎天朗的,你是她媳妇跟着过去无可厚非,我们这一大帮人跟着过去,像什么样子?” “那好,”姜久宁没再强求。 这时,姜二银嘟哝道:“秀兰,你们搬去山里,你家这个院子咋办?空着?” 文氏看了姜久宁一眼,刚说“还没想好。” 姜二银便说道:“反正你们都要搬进山里去,这个院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留给我们两家,我们也好分开过不用挤在一处院子里。” 姜久宁惊讶的看着他,这也太会算计了!她刚说搬家他就惦记上这个院子了?钱倒是没多少钱,但事不是这么个事。 “本来这个院子也是咱们家的祖宅,”姜二银补充了一句。 姜久宁恼火的瞥了一眼,文氏心领神会的说道:“二哥,我家还有两个儿子,将来他们娶亲也需要住的地方,就算我们搬进山里,这处院子还是要留着用的。” “搬都搬了,”姜二银不服气的嘟哝道:“现在你姑爷是大官,朝廷又帮着弄出一个村子来,说白了桃源村都是你家的,你还差这一个房子?都是亲兄弟,你好了还眼看着我们两大家子人挤在一起?” 文氏张张嘴说不上话,姜久宁了解文氏性子柔软,不逼到绝境不会说出过分的话来,于是慢悠悠的说道:“这房子我们没住的时候空了十几二十年也没见二伯想收拾出来住,现在置办齐全了才觉得这院子好?” “五丫头,我在跟你娘商议事情,你一个晚辈插什么嘴呢?”姜二银想拿出长辈的姿态压她,这分明是老太太摘柿子专挑软的捏。 姜久宁可不受这个,笑呵呵的说道:“这房子是我娘带着我们兄妹三人一块一块收拾出来的,对我们全家意义非常,是一定要自己留着的。” “我不听你说,秀兰我就问你到底啥意思?”姜二银着急的红头涨脸转向了文氏。 文氏温柔的笑了笑说道:“二哥,你也看见我家现在的情况,久卫不能主事,久佑也在养病,所有的家务事都有久宁做主,她若是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啥?你竟然让她当家做主?这不是倒反天罡了?哪有姑娘当家的?”姜二银不敢信,又不服气的嚷嚷起来。 “在我家姑娘儿子都一样,谁做的对就听谁的,”文氏说出的语调温温柔柔,却有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之前他们从没说过谁当家,但自从姜久宁拜了仙师之后,家里的事基本都是她在拿主意。文氏他们也自然而然的信任她,听从她的安排。 “如果二伯和大伯不想跟我们搬走,那就没其他的事了。大伯,我不送你了。” 姜久宁直接下了逐客令,姜大金起身告辞,还拽了姜二银一把,姜二银气哼哼的往外走。 “娘,”姜久宁拉着她的手说:“谢谢您这么信任我。” 文氏握着她的手拍了拍,笑道:“傻姑娘,没有你咱家哪有现在的日子,我跟你二哥都信你。但是搬家不是小事,我得找黄历摘个吉日。” “嗯,就听您的安排。”姜久宁想了想又说:“娘,还有一件事,我想跟您商量。” 文氏不解的看着她,姜久宁下定决心说道:“我想带着咱们家脱离姜氏宗族。” “什么?”文氏大吃一惊,脱离宗族可是大事,只有族长把作奸犯科可能拖累家族的人除名,哪有主动脱离宗族的? 这个想法也是姜久宁刚才产生的,因为看见了姜二银的贪婪,在这个时代人们很重视亲缘关系,花溪村里的姜家就有三十几户,其他地方也有从一个家族的人。 但这么庞大的一个家族却没有凝聚力,勾心斗角,各自为盈。 姜五爷处心积虑的想要害她,姜二银又想方设法的占便宜。 等到日后她的生活过好了,保不齐会有多少家族里的亲戚来凑热闹,打秋风。 在她们危难的时候没人能雪中送炭,等到她日子好了,也不需要他们来锦上添花。 姜久宁讨厌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如果能断的干净那是最好。 “宁儿,你可想好了?”文氏盯着她问。 “我想好了,”姜久宁不容置疑的点头。 文氏回道:“那就问问你二哥,只要他同意,我也没意见。” “嗯,明天,”姜久宁揉揉眉心,陪姜大金他们坐这么一会儿,就觉得有些乏了。 文氏无奈的抿抿唇,走了出去。 第二天,天灰蒙蒙的下起了小雨,一场秋雨一场寒。 小宝不能出去玩,无聊的趴在窗台上透过模糊的窗户纸看着外边的水洼,他偷看了一圈,趁着没人注意,舔了手指把窗户纸戳了个小洞,然后透过小洞往外看。 姜久宁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心想这要是有玻璃窗就好了,冬天也能更保温。 快到晌午的时候,姜五爷意外的来串门。 文氏请他进了东屋,他开门见山说道:“秀兰,我是为了老大的婚事来的。” 第二百五十六章 靠谁不如靠自己 家里只有两间房,客人来了就请进东屋,姜久宁早就觉得房屋的格局不够方便了。 比如现在她最讨厌的姜五爷坐在了炕沿上,外边下着小雨,她除了跟小宝一起趴着窗户往外看,连个避开的地方的都没有。 这要是有个客厅该多好! 她非常期待搬进山里住,黎天朗说把原来黑虎帮的议事堂当做他们的房子,不光有好几个宽敞的卧室,还有单独的书房、客厅和餐厅,全家人都住进去也不会觉得拥挤。 因为是阴天,屋里的光线有些暗,小宝看够了窗户上的小洞,嚷嚷着看画本子。 姜久宁就点了一根蜡烛,让光线更明亮一些。 姜五爷看了啧了一声道:“白天点蜡烛多费火,秀兰,你们家真是今时不同往日。” 文氏恬静的笑了笑道:“五叔说老大的婚事,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家里不光姜久宁讨厌姜五爷,其他人也都讨厌他,甚至可以说是恨他。 如果不是他,姜久宁怎么会被沉塘,不沉塘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虽然伤她的人是赵二壮和赵三虎,但姜五爷在整件事里脱不了干系。 要不是姜久宁阻拦着,姜久卫肯定要暴揍他一顿。 “你们就别瞒着我了,”姜五爷熟稔的笑道:“当然是老大和刘满桌的事,刘老孽上我家找我,就是让我帮着当说和。” 文氏脸色变了变,说道:“原来是这事啊!” 真照着姜久宁的话来了,他们家不着急刘满桌等不了。 姜五爷说道:“你看老大已经跟人家生米煮成熟饭了,他们早先也有过婚约,这就是两人的缘分,不如趁早办了!” 文氏委婉的说道:“五叔,我婆婆去世没多久,家里不适宜办喜事,你也是知道的。” “这不是特殊情况么,”姜五爷劝道:“你家老二不也把媳妇娶进门了,唉,特殊情况就得特殊对待。” 文氏瞥了姜久宁一眼,说道:“五叔,说心里话,我不认可这件事。” “为啥不认可啊?”姜五爷嘶了一声道:“你也不看看老大是啥情况?他这样成家多困难,你还能照顾他一辈子?这要是跟刘满桌成亲,以后他也有个家不是吗?” “还有两现成的孩子,”姜久宁忽然接话道。 在面对姜五爷这种能言善辩的人时,文氏根本不是对手,肚子里有道理也讲不过他,还是得姜久宁说话才行。 姜五爷闻言尴尬的笑笑说:“有两孩子怕啥,都是闺女早晚都是别人家的,到以后你们高兴就给点嫁妆,不高兴就不给,算不得多大事。 关键她肚子里是老大的种啊!现在进了门,等到明年天暖和,秀兰你就能抱孙子了。” 文氏一脸无奈的叹口气,姜久宁说道:“幸亏刘满桌姓刘,不然这么大的事应该先沉塘再说。是不是?” 姜五爷就知道姜久宁肯定记恨他,尴尬的在一张老脸上挤出笑容来说道:“五丫头,你别记恨五爷啊,我当族长也是迫不得已,咱们姜家的祖训不能忘啊! 我也没想到赵二壮会鬼迷心窍对你下死手,早知如此,我说啥也不能让你沉塘,我也非常后悔呀,我今个就给你陪个不是,你别记恨五爷了行不行?” “不行,”姜久宁冷冷的看着他,说道:“我差点死于非命,这么大的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姜五爷被她盯得直冒冷汗,眼珠滴溜溜的乱转,绞尽脑汁给自己找理由。 “呃……这个……那个,”他支吾了一会儿,忽然灵机一动说道:“五丫你也是因祸得福哇,现在嫁给了黎大人,多有福气的事!” “这么说我还得感激你?”姜久宁不禁冷笑道,这么牵强附会的理由他都想的出来。 这时,王莲花推着姜久佑走了进来,说道:“娘,妹妹,你们说的事我考虑过了,我同意。” 姜久宁欣慰的一笑,姜五爷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们几个,总觉得他们说的事跟他有关系。 文氏舒了一口气说道:“五叔,正好我们也跟你说件事。我们家决定脱离宗族。” 姜五爷一下愣住,半晌才回过神惊讶道:“啥?你说啥?” “五爷,我们家脱离宗族。”姜久佑代替文氏答道。 听他不容置疑的语气,再看他们几个坚定的表情,姜五爷明白这事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但他还是不甘心,虽然姜久宁是姜家的姑娘,黎天朗是姑爷,那也算是他们姜家的人。 有这门亲戚在,将来大伙都有个依靠。 他劝道:“我听说你们要搬到山里去,搬家就搬家,跟家族有什么关系呢?咱们姜家住在外地的人也不是没有。” 姜久佑说道:“从知道我妹妹被沉塘那一刻起,我就想过这件事,我觉得现在提出来正是时候。 这么多年,我们家不欠家族任何东西,今后也不想跟姜家有任何瓜葛。” “老二,你可别把话说得这么死,”姜五爷说道,“咱们姜家同气连枝,互相照应,你们要是脱离的家族,以后就是单打独斗,日子会很难过的。 现在五丫跟黎大人好的像一盆火,你们都有靠山都硬气,说不定哪天不吃香了,咱们这一大家族还是她娘家,还能给她当个靠山啊!不然就剩下你们哥俩,她还能依靠谁?” 姜久宁听了只觉得好笑,因为她嫁给黎天朗了,又觉得她需要家族做娘家了,当初非要把她沉塘的时候,不也是说她给家族抹黑吗? “靠谁不如靠自己,”她幽幽的说道。 “五爷,您看看脱离家族都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全都照做就是。”姜久佑态度坚决。 文氏也跟着说道:“五叔,从我嫁过来这些年,我家三宝每年没少往族里交钱,我大伯哥做族长的时候,三宝的钱也都如数上缴,我们这一股确实不欠族里的,现在孩子们都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希望五叔别为难孩子们。” 话说到这份上,姜五爷知道无法挽回,只好长叹一声道:“行,你们想脱离就脱离,咱们还是把老大的事定下来!” 姜久宁冷笑道:“我们都不归家族管,我大哥的婚事也就不用你帮着张罗了。” 姜五爷被怼的无言以对,姜久佑接着说道…… 第二百五十七章 韩鬼哭的热身运动 “虽然我们脱离宗族,但您也是长辈,您的意见我们听取。” 姜久宁不快的看向姜久佑,姜久佑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接着说道:“不过,我们全家还在给奶奶守孝,不能举办喜事,并且我大哥这个情况也不适宜成家,娶亲只会拖累别人。” “也不能这么说……”姜五爷讪讪的敷衍道。 姜久佑说道:“就麻烦五爷跟刘家说一声,是我们姜家的孩子我们认,孩子可以生下来,但不能成亲。” “哪有这样的事?你们只认孩子不认娘?”姜五爷吃惊道。 “这还得看孩子到底是不是我们家的,”姜久宁补充道:“等孩子生下来我会做一个血缘鉴定,是我大哥的我们照顾,不是我大哥的,就让她自己养。” 姜久佑认同的点点头,他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就打算只认孩子。 姜五爷难以置信的看向文氏求证,文氏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姜五爷心里边骂着姜久宁,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自己都把孩子生在娘家,还用这个法子为难刘满桌,简直不是人。 可是他一个字都不敢说出来,如今的姜久宁是他根本得罪不起的。 来了一趟无功而返,不光没谈成刘满桌的婚事,还把他们这一股从族谱里谈没了。 姜五爷郁闷死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要不是腾子俊答应以后还会娶一个姜家的女儿,他也不会听他授意非要把姜久宁沉塘。 梁子算是结下了,可腾子俊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 搞不好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姜五爷从姜久宁家出门,直接去了刘满桌家里告知结果。 刘老孽和刘满桌都在家等消息。 听他把姜久佑的原话学了一遍,刘满桌坐在炕沿上掉眼泪,刘老孽骂道:“都怪你不守妇道,我怎么会养出你这种败家子?老刘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我有啥办法?”刘满桌呛声道。 正说着话,几个人闯进了他们家院子,一通打砸。 刘老孽冲出门骂了一声,“干啥呢?都给我住手。” 话音一落,王大发从人群后边走过来,抱拳道:“亲家,好久不见啊!” 刘老孽顿时脸色一变,问道:“谁是你亲家?” 王大发冷笑道:“咱们咋不是亲家?你家满桌子回娘家都两三月了,也是时候回家了!正好赶上收拾秋,家里缺人手我们就过来接她了。” 刘老孽说道:“满桌子男人都死了,她跟你们老王家没关系,不回去了。” “亲家,话不能这么说,她男人死了不假,但我们王家的男人可没死绝户,满桌子还是我们王家的媳妇。”王大发叫嚣道:“今个我们来接她,她必须跟我们回去。” 听着外边的动静,刘满桌在屋里吓得胆战心惊,她才不想回去跟小叔子过日子,他们差了六七岁不说,老王家就是个火坑,没一个好东西。 她男人还在的时候,就逼着她去跟小叔子睡,说是让他知道女人啥滋味。她不肯男人就往死里打她,公公婆婆都知道也没有出面劝劝,还埋怨她不懂事。 后来终于男人被黑虎帮抓到山上打死了,趁着家里乱成一团,她才带着两孩子跑回了花溪村。 现在她肚子里有个孩子,这要是被老王家发现,非得打死她不可。 说什么也不能回去,下定了决心,刘满桌打开窗户跳了出去,鞋都没顾上穿,光着脚丫子往姜久宁家跑去。 在她心里,现在只有姜家能救她了。 外边的小雨停了,阳光穿过云层,东边的天上挂着一道彩虹。 文氏刚打开窗户,就看刘满桌连滚带爬的跑进了院子。 “救命,救命……” 文氏吓了一跳,穿上鞋迎了出去。 “满桌子,你这是咋了?” “三婶娘救我,”刘满桌噗通一下跪在泥地里。 还没等文氏说话,王大发他们就追了上来,一时间两条狗狂叫不止。 姜久宁刚打算眯一会儿,就被吵醒了。 “刘满桌,你往哪跑,跟我回去。” 王大发指使着几个男人过来拽她,刘满桌抱住文氏的大腿不放。 王大发看了一眼文氏,文氏看了一眼他觉得眼熟,忽然一下记起来了,这不就是上次带着鲁家庄的人来抢马的? 文氏脸一冷呵斥道:“你又到我家干什么?” “不关你的事,我们来抓刘满桌。”王大发说着话,又打量一圈这个院子,顿时脑袋嗡的一声。 他刚才就觉得文氏比较眼熟,这会儿终于想起来了,这不是姜久宁家吗? 他上回带着人来抢过马。 文氏也认出了王大发,顿时火气上行,高声道:“你还敢来我家?是觉得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 “久宁,是王大发,”王莲花看清了外边的人,急忙说道:“还有那几个都是后山村的。” “谁?”姜久宁反应了一下想起来了。说道:“煦哥这几天不是嚷嚷着身子不舒坦吗?让他去过去舒展舒展。” “好嘞,”王莲花心领神会,跑去西屋把韩鬼哭叫了起来。 “我不跟你说话,我们只抓刘满桌,她是我们老王家的媳妇。”王大发可不想招惹姜久宁了,上回姜久宁跑到他们家,把他家砸了一通,还把他打的够呛,养了一个多月才养好。 前几日听说姜久宁嫁给了黎天朗,现在更惹不得了。 刘满桌心一横对着王大发说道:“我坏了姜久卫的孩子,以后就是老姜家的人。” “啥?你个不要脸的,”王大发气急败坏对着刘满桌就踹出一脚,文氏急忙护住她。 王大发一脚踹空,这时韩鬼哭懒洋洋的走出门,抻了个懒腰。问道:“谁呀?吵了我睡回笼觉。” 说完话才睁开眼,一看王大发的样子好像要对文氏动手,蹭的火气就上来了。 “敢打我干娘!?真是活腻了。” 韩鬼哭说完欺身上前,对着王大发几人一顿拳打脚踢,根本不给王大发解释的机会。 这帮老百姓哪是他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被他打的人仰马翻。 韩鬼哭扯住王大发的领子,还要接着打,王大发急忙抱拳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文氏劝阻道:“韩煦,算了!他们不是找咱家麻烦的。” “哼,都给我滚!”韩鬼哭甩开手,晃了晃肩膀。就这几个权当给他做热身运动了。 王大发被打的鼻青脸肿,却还不甘心的问文氏:“姜夫人,您大人不记,我最后问您一句,刘满桌真是你家人?” 第二百五十八章 想去陆家庄 文氏回头看着满身泥巴狼狈不堪的刘满桌,只见她战战兢兢的抓着她的衣角,眼泪连连。 关于她在后山村的事,文氏也在王莲花的口中听到了一些,男人死了婆家就逼她嫁给小了六七岁的小叔子,也是个可怜人。 刘满桌可怜巴巴的哀求道:“三婶娘,救救我,您若是不认我,我就只有死路一条啦!” “满桌,”文氏犹豫了一下,对王大发说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儿子的,你们要找她,也得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这算什么话? 王大发反应了一下才回过味,姜家是只认孩子不认娘。 这没啥稀奇的,很多人家都会这么干,尤其在大户人家,只要孩子不给孩子娘名分的事更是屡见不鲜,看来刘满桌宁当凤尾不当鸡头了。 “行,姜夫人,我们这就回去。”王大发带着人走了。 刘满桌这才如释重负的跌坐在地上,文氏急忙把她扶起来,安慰道:“满桌,注意身子呀!” “三婶娘,”刘满桌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就算文氏帮她解决了危机,她心里一点都不觉得感激,她不止想让文氏认孩子,还想让她认了她当儿媳。 王莲花在房里看王大发一群人走了,小声对姜久宁嘀咕道:“你说她的孩子真是大哥的?以后我岂不是要叫她大嫂了?” “现在也没办法确定,听大哥的话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姜久宁无奈的看向院子。 “我不是背后嚼舌根子,”王莲花不情愿的说:“咱家都没表态呢,全村都知道她要嫁给大哥了。” 姜久宁笑了笑,道:“很快就会知道怎么回事了。” “你有办法?能从大哥那问出实话来?”王莲花好奇的问。 姜久宁点点头说:“还得等几天。” 她的身体这段时间没恢复,总是没精神,使得她的意识留在空间中的时间非常多。 一开始在空间里除了种花种草呆着确实挺无聊的,偶然一次想起练习御北寒教的心法口诀,练习了两次感觉精神状态好了不少,虽然还是没能学会轻功,但能提高精神力也不错,这对以后使用意识空间有利而无害。 从那以后姜久宁才找到了事情做,除了练习功法口诀,她还在空间里找到了关于催眠的书,催眠术和医术不一样,她从来没接触过,也不能用医疗器械完成,所以需要真正用心学习。 现在已经初步掌握了一些,等到完全学会,就可以用在给姜久卫的治疗上。 两人正聊着天,就听见刘满桌在厨房里说话。 “三婶娘,我不能回家,如果回去他们肯定还回来抓我呀!” 文氏为难道:“可我家实在没地方住了。” “三婶娘,哪怕让我睡在院子里也行。” 王莲花和姜久宁对视了一眼,又听文氏说道:“今天都已经把话说开了,他们一时半会不会再来找麻烦,你放心!” “三婶娘,我不要名分,您就收留我!”刘满桌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姜久宁揉了揉眉心,姜久卫惹得烂摊子就得他们收拾。 她对王莲花耳语了几句,王莲花去了厨房劝道:“娘,久宁说先给满桌姐拿钱去买些补品,先让她养身子,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我也正有此意,满桌,你先养好身子要紧,其他的事等以后再说也不迟。”文氏接过王莲花给的碎银,塞进刘满桌手里。 刘满桌知道这件事急不得,只要有孩子在,她哄住了姜久卫,姜家早晚得认她,便假意推辞了几下把银子收了。 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家,刘老孽正在收拾院子。 “你还有脸回来?还不带着你那两个拖油瓶滚蛋!”见她进门就破口大骂。 “给你,”刘满桌扔了两块碎银过去,刘老孽一把接住顿时眉开眼笑,问:“哪来的?” “三婶娘给的,”刘满桌疲惫的往屋里走,刘老孽追着问:“她同意你跟姜久卫的事了?” “还没有。” “为啥不同意?不同意还给你银子?” “银子是给肚子里的孩子的,你省着点用!”刘满桌嫌弃的白了他一眼。 刘老孽追着说道:“一出手就这么大方,老姜家真是有钱人了,这回你可要把握住。” “我还不知道把握住?倒是你,姜久卫送来那么多野味,你都弄哪去了?换银子也都换到赌场去了?” “嘿嘿,”刘老孽讪笑道:“姜久卫能耐,他还有个当官的妹夫,以后爹就指着你享福了。” 刘满桌气鼓鼓的进屋,看见俩孩子都在哭,更是心烦的不行,骂道:“瞅瞅你们两个丧门星,哭哭哭就知道哭,看看人家小宝长得讨人喜欢,嘴巴又甜。哪像你们俩?” 两孩子被她吓得不敢出声硬憋着,眼巴巴的看着她,刘满桌扯过大女儿说道:“你们都去找小宝玩,以后光跟小宝玩,就哄着他玩,记住了吗?” 这一上午被他们闹得,姜久宁眼皮直跳,过了晌午,韩鬼哭从外边回来,好像有心事似的。 姜久宁便问:“这几天你总往外跑,是不是在花溪村待不住了?” “哪有的事,”韩鬼哭干笑道。 姜久宁又问:“外边有事了?” “你跟陆家庄关系挺好的哈,”韩鬼哭试探道。 姜久宁说道:“嗯,陆庄主是我义父,陆凤娇是我姐姐。有一阵没见了,我也挺挂念他们,听天朗说最近陆家庄有事,他也没说到底什么事。” 韩鬼哭了解姜久宁是个热心肠的人,跟她有关系的人有事,她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也因为她最近身体一直不好,所以黎天朗才瞒着她。 便岔开话题说:“黎天朗还有几天走?” “就这两天,”姜久宁看了他一眼,说道:“你陪我去一趟陆家庄!” “去那?干嘛?”韩鬼哭忙问,姜久宁敏锐的觉察出他有一点慌神。 “一时兴起想去看看,怎么?你不想去?”姜久宁探询的看着他。 韩鬼哭知道瞒不住了,便说…… 第二百五十九章 故意引你过来 “鲁家庄那次有几个铜钱帮的人被抓住,但在押送的途中全都逃掉了,他们对陆庄主一直怀恨在心,回去之后纠集了很多陆庄主的仇家前来寻仇。” 姜久宁认真的听着,终于明白陆家庄现在的情况,怪不得这段日子都没见陆凤娇过来。 韩鬼哭接着说道:“之前是三番两次的骚扰,这回听说他们放话要彻底消灭陆家庄。” “这么大的动静,朝廷就不管吗?”姜久宁诧异的问。 韩鬼哭回道:“一直以来朝廷都不管江湖事,陆家庄当然也没坐以待毙,陆庄主也邀请了一些门派来帮忙,但因为他退隐江湖很多年,老一辈早就不过问江湖事,并且这次铜钱帮弄的阵仗实在太大,很多人都不愿意惹火上身,所以……” 姜久宁震惊的问:“义父现在孤立无援?” “也不算孤立无援,就是人手不多,”韩鬼哭无奈的解释道。 “那你是站在哪一边的?”姜久宁忽然问道。 韩鬼哭有点得意的弯着嘴角道:“铜钱帮这几天的确在找我,我没答应。” “看来我必须去陆家庄一趟了,”姜久宁下定决心道。 “你去也干不了什么,”韩鬼哭劝阻道:“黎天朗也知道这事,就是怕你趟这趟浑水才没说。” “义父和姐姐有难,我怎么能坐视不管?”姜久宁单手托腮想了想说道:“煦哥还请你先跟我去山里一趟。” 韩鬼哭问:“这……不跟黎天朗打个招呼?” 姜久宁微微一笑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效忠我,试试才知道。” 韩鬼哭了然,出门准备马车。 见姜久宁又要出门,文氏只觉得无奈,她这个女儿生了个女儿身却是个男儿命,刚刚好一些就又闲不住了。 “宁儿,你要多注意身体,千万注意安全,”文氏叮嘱道。 “娘,放心!煦哥跟我一起走,等我大哥回来让他别出门,等我回来。”姜久宁叮嘱道。 她在院里找了一圈,没看见小宝,文氏说道:“雨刚停,就跟你岳伯伯去练箭了。” “哦,那你告诉他我很快回来,”姜久宁有点失落,小宝跟家里的其他人都比跟她亲,她这个做娘的也太不称职了。 “不着急,去!多住几天。”文氏把她扶上马车,只觉得欣慰,还以为姜久宁想开了去山里跟黎天朗过日子。 韩鬼哭和姜久宁赶着马车往山里走,一个戴着斗笠的人从树后闪身出来,纵身跳上树梢追着马车去了。 马车走到半山腰,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戴斗笠的男人突然跳到路中间,挡住了马车的去路。 韩鬼哭眯了眯眼,暗笑道,这个人从出了花溪村就跟着,终于决定要动手了? 上午后山村那几个人也就够给他热身的,不知道这个人够不够他练练手。 “不想死的,把车留下,”花必落出声道。 韩鬼哭冷笑着问:“你是劫道的?哪个帮派?报上名来。” “老子的名号说出来吓死你,识相点儿,我只要车上的人,”花必落轻蔑的朝着韩鬼哭挥挥手。 听到动静,姜久宁撩起了窗帘,听声音就知道是花必落,她说道:“你还挺大胆的,真敢找上来。” “他是谁呀?”韩鬼哭转头问。 姜久宁说道:“花必落,一个采花大盗。” “哦,原来是你小子,”韩鬼哭笑了,说道:“手下败将还敢再来造次?” “手下败将?你谁呀?老子见过你?”花必落不服气的说道。 “你爷爷韩鬼哭是也,”韩鬼哭大喝一声,一个白鹤亮翅从马车上飞了下去,对着花必落打出一掌,直接把花必落的斗笠打掉。 花必落后退两步说道:“嘿,真是绝了,韩鬼哭那臭名声还有人愿意冒充!” “嗯?”韩鬼哭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之前他跟花必落交手的时候他还没解毒,现在年轻了几十岁,他自然认不出。 于是使了一招万毒手,发黑的掌心对着花必落打了过去,花必落惊讶的躲开,就看韩鬼哭一掌打在树干上,树干顿时冒出了白烟。 他更是震惊不已,“这是韩鬼哭的招式,你到底是什么人?” 姜久宁推开车门,笑吟吟的说道:“他就是韩鬼哭本人,你为何不信?” “不可能,”花必落反驳道:“韩鬼哭七老八十的,我又不是没见过。” “嘿嘿,花必落,爷爷的万毒手难道还是假的?”韩鬼哭回身又对他拍了过来,花必落接了两招,越想越不对。 一抬手止住韩鬼哭说道:“你让老子好好看看。” 韩鬼哭背着手站在他面前,花必落围着他转了两圈,深吸了几口气说道:“你这味道还真跟那老家伙一样。” “呵,你还是个狗鼻子。”韩鬼哭嘲笑道。 检查完毕花必落又跳出两丈多远,指着韩鬼哭说道:“你到底怎么回事?” 姜久宁很奇怪的看着他们,难道韩鬼哭就不怕花必落使阴招?他可是有暴雨梨花针的人。 花必落就这么实在?闻了一圈就算了?什么都没干? 真不明白这些江湖人,有时候怎么这么实在。 “花必落,我就是韩鬼哭,多亏了我义妹帮我解了毒,我才能恢复成这样,”韩鬼哭解释道。 “解毒了?解毒就变年轻了?”花必落一点都不信。 “正是,”韩鬼哭又说:“你也被身上的毒折磨了好几年,不如让我义妹帮你。” “你有这好心?”花必落愤愤的说道:“要不是你,老子会变成现在这样?” “信不信由你,”韩鬼哭重新跳上马车又要走,花必落蹭的一下也跳到马车上,说道:“我跟你的账以后再算,但是姜久宁归我。” “不可能,”韩鬼哭厉声道,同时抬起了手掌。 看他掌心缭绕的黑烟,花必落弱弱的说道:“她自己答应我的,不信你问她。” 姜久宁诚实的说道:“花必落,实话跟你说,我把你引来就是要抓住你换赏金。” “什么?你故意引我过来?” 花必落恍然大悟,这两天他在花溪村转悠,发现姜久宁家里不光有黎天朗来来往往,还有神箭手岳千山,还有武功高强的姜久卫,相比之下只有韩鬼哭是最弱的。 他才没敢直接上门去抢,今个看姜久宁出门才敢现身,原本以为车夫是最好欺负的,没想到竟然是韩鬼哭本人。 “煦哥,他值一万两银子,”姜久宁提醒道。 韩鬼哭看向花必落的眼神,募地一亮。 第二百六十章 黑红也是红 “你小子还值一万两?” 花必落见韩鬼哭看他的眼神就跟看见了金山银山一样,马上警惕的说道:“他比我多五千两,怎么不抓他?” “咦?”姜久宁奇怪的看向韩鬼哭,没想到他也是个赏金犯。 韩鬼哭讪笑道:“你那都是老黄历,爷爷现在可不在悬赏名单里。” 当初沈星迟建议他拜文氏做干娘,就允诺不再缉拿他。韩鬼哭也厌倦了东躲西藏的日子,正好姜久宁的手段也让他感兴趣,这才留了下来。 “韩鬼哭,咱们也算相识一场,你不会也想抓了我换赏金?”花必落警惕的问道。 韩鬼哭阴恻恻的笑道:“那得看我妹妹的意思。” “啥玩意?”花必落惊诧的看向姜久宁,看她也是一脸的得意,不敢信的问道:“你是韩鬼哭的义妹?” “正是,”姜久宁笑着回答。 花必落只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大坑里,纵身就要跑,却被韩鬼哭一把擒住手腕,两人在马车上过了几招。 韩鬼哭说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你把我害成这样,我还怎么回头?”花必落不服气的说道。 韩鬼哭说道:“我妹妹就能治你的病,只要你改过自新,她就能帮你。” “你的毒真是她解的?”花必落蹲在车厢顶上问。 韩鬼哭拍着胸膛说道:“你不是亲眼所见?这还有假?” 花必落扳着车顶倒挂下来看着姜久宁,笑道:“我还是觉得她长得合心意。” “你若执迷不悟,我就只有抓了你。”韩鬼哭说着掌心再次发黑,见他又要使出万毒手,花必落扳着门框钻进车厢说道:“我信了,还不行?” 姜久宁不慌不忙的侧目看着他,花必落冲她抛了个媚眼,笑道:“你那天见到我一点都不害怕,我就觉得你很特别,你要是真能解毒,我愿意以身相许,如何?” “切,”姜久宁轻笑道:“以身相许就算了,帮不帮你我都要考虑考虑。” “这有什么考虑?你要钱?要多少?”花必落追问道:“你要是真想抓我挣赏金,我就给你一万两罢了,老子也不是没有那些银子。” “煦哥,他怎么回事?”姜久宁询问道。 韩鬼哭根本没把花必落放在心上,甩了一下鞭子架着马车继续朝山里走,随着车轮在山路上咕噜噜作响,韩鬼哭讲起了他跟花必落的往事。 原来花必落以前并不是采花大盗,只不过初入江湖的时候,初生牛犊不怕虎,到处找人比试。 正巧一次遇上了韩鬼哭,两人约好了比试,花必落哪有和用毒的人比试的经验,着了韩鬼哭的道。 韩鬼哭也不想要他性命,就答应帮他解毒,可惜他下毒厉害解毒不行,给花必落弄出了怪病。从那以后花必落隔三差五就要找女人泻火,不然就会痛不欲生。 “那你也不能当采花大盗,”姜久宁反驳道。 花必落满肚子苦水的说道:“唉,我这个毛病正常人哪个受得了,本来也想娶个三妻四妾,可没几天身边的女人就受不了跑了,这几年光娶亲就花了我大部分积蓄。我又不想逛青楼,迫不得已才……” 姜久宁追问道:“这种缺德事你干了多少回?” 花必落摇摇头道:“不瞒姑娘,抓你才是第一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这采花大盗的名声是怎么出去的?” “不知道?骗谁呢?”姜久宁显然不信,看向韩鬼哭,问道:“他的话可信吗?” 韩鬼哭一耸肩刚要说话,花必落忙说:“韩鬼哭,你别落井下石,我沦落到这个地步你也有责任。” 韩鬼哭讥笑道:“你少小人之心,我是想说听说有个采花大盗,到处留名花必落,按说这种事应该保持低调才对,谁会这么大张旗鼓?” “我也怀疑是有人故意冒充,”花必落无奈的一撇嘴道:“信不信随你了,我闯荡江湖也有几年,一直都没闯出个名堂,现在被当做采花大盗,虽然是个恶名,那也算是名,总比默默无闻好。” 好么,这是应了前世娱乐圈的规则,黑红也是红啊! “姜姑娘,你长的实在叫我喜欢,看了一眼就过目难忘,你不如成全我,”花必落边说着边往姜久宁身边凑,突然一把锃亮的小刀抵在他的两腿间,花必落顿时吓得全身一僵,汗毛倒竖。 姜久宁冷笑道:“你得问问我的刀答不答应?” “开玩笑,我就是开玩笑,”花必落举手投降道:“你是韩鬼哭的妹妹,我就是有贼心也没贼胆,您放心。” “还开玩笑吗?”姜久宁的小刀往他两腿间送了送,花必落吓得吞了两口口水,脑袋摇的向拨浪鼓。 “你的病我能帮你治,但要先确定你到底是不是采花大盗,”姜久宁手腕一转,小刀在她掌心滴溜溜的打起了转。 花必落问道:“这要怎么确定?” 姜久宁笑微微的说道:“真要是有人冒充你,那就把冒充的抓住,咱们换赏金。” “那要是抓不住?”花必落话已出口,姜久宁小刀一转,刀尖对着他说道:“那就把你交上去。” “韩鬼哭,这算怎么回事?”花必落无可奈何的看向韩鬼哭。 韩鬼哭轻笑道:“我觉得这个主意好,你也正好洗清自己的嫌疑。” “那我都好几天没找女人了,这事咋办?”花必落一点不觉得害臊,大模大样的说道。 他也想试试姜久宁到底有没有本事治好他。 姜久宁一听就明白了,把手搭在他的手腕上给他检查了一会儿,眉头一皱说道:“你这个病还真是……” 她语声一顿,花必落急忙追问:“治不了?” 姜久宁噗的一笑道:“只有我能治。” “那你倒是说出个一二来,”花必落试探道。 姜久宁慢条斯理的说道:“你这是阳火过剩之证,阴阳失调,只要平衡了体内的阴阳,病症便会不治而愈。” “你说的倒是轻巧,这些年我钱没少花,罪没少遭,哪找到合适的办法了?”花必落心灰意冷的摇摇头。 姜久宁想了想伸手在随身的布袋里掏了起来,韩鬼哭眼睛一亮,来了,来了,她要拿出宝贝了。 很快,姜久宁掏出一个草叶,说道:“张嘴!” “这是什么?”花必落担心有诈,可韩鬼哭一见到那草叶,翠绿的叶片上好像包裹着一层蓝色的冰层,立马催促道:“快吃了,这可是好东西。”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一群直男的想法 这种草他有幸见过,正是在溶洞顶上找到的冰玄兰,传说中的神草啊! 他真想不通,就那么一株冰玄兰,都被姜久宁做解药了,她又从哪弄来的草叶? 并且还是这么新鲜的,要知道上次见到冰玄兰距离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冰玄兰的保存条件那么苛刻,怎么可能做到一个多月还没腐烂变质? 天机门,肯定是天机门的法宝! 韩鬼哭算是认准了天机门。 花必落还是信任韩鬼哭的,张开嘴由着姜久宁把冰玄兰的叶子扔进他嘴里,还想咀嚼两下,却不想草叶入口即化。 一股冰寒之气顺着口腔迅速的蔓延到四肢百骸,他打了个激灵,惊诧的抬起双手看了看。 韩鬼哭笑呵呵的问:“感觉怎么样?” “嘿,这是什么药?”花必落全身从未感受过如此舒畅通透,身上那股被火炙烤的感觉全都被压制住了。 “想要彻底治愈你的病症至少还要用药三次,”姜久宁伸出手指说道,“看你的表现了。” “你没给我下毒?”花必落惊讶的问,一般江湖上的人都会给留一手。 “为何要毒害你?”姜久宁轻笑道:“就算不给你下毒,你再这么折腾下去,不超过三年也会精尽人亡。” “厉害,”花必落心服口服的竖起大拇指。 韩鬼哭得意道:“也不看是谁的妹妹?” “嘿,我看你是因为被治好了毒,才赖在这不走!”花必落毫不客气的揭穿他。 就算被揭穿,韩鬼哭一样面不改色。 姜久宁盘算了一下说道:“花必落,我还有一事,希望你能帮忙。” “姜姑娘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我花必落定当全力以赴。” “陆家庄庄主陆乘风是我义父,他现在有难,我需要人手帮他,”姜久宁坦白道。 “没问题,”花必落爽快的答应下来。 三人很快来到了山里,以前黑虎帮的山门上那块牌匾,已经更换了新的名字,端正的写着三个大字“桃源村”。 看见是姜久宁的马车,守着山门的人马上迎上前,抱拳道:“当家的,您来了。” 姜久宁探出头说道:“带我去见张禄。” “是,”守门的在山崖上一路小跑领路,边跑边喊:“当家的回来咯!” “当家的回来咯!” “你还是个山贼?”花必落初来阳城,对这里的情况并不熟悉,惊讶的问道。 “你没看见山门写着桃源村?”韩鬼哭嫌弃的白了他一眼,骄傲的说道:“我妹妹是桃源村的第一任里长。” “女的?里长?”花必落更是吃惊,他这些年还是头一回听说。 姜久宁淡笑道:“谁说女子不如男,上阵杀敌者有,在朝为官者有,江湖行走的也有,当个里长有何不可?” “可,非常可,”花必落奉承的笑道,不由的对姜久宁又一次刮目相看。 很快来到了原来议事厅的位置,现在这里变成了姜久宁的新家。 张禄和王福正在指挥人往里边搬花花草草。 “当家的,您过来怎么没事先通知一声,”张禄抱拳道:“我们还打算给您个惊喜呢!” “惊喜?”姜久宁纳闷的四下看看,王福笑着说:“黎大人觉着您应该喜欢看花,小人就自作主张弄了一些花草回来。” 张禄补充道:“黎大人说您喜欢养宠物,我们还在院子里养了一些小动物。” 自从他们决定跟随姜久宁,就把称呼全都改了,叫黎天朗黎大人,而称姜久宁为当家的。 “是吗?”姜久宁紧了紧狐裘斗篷,跟着他俩往院子里走,蹭的跑出一群黑色的小猪仔。 接着又看见走廊下蹲着几只兔子,房檐上还趴着几只山鸡,栏杆里圈着几只山羊和小鹿。 这是把她家准备做成动物园? 姜久宁的眼角抽了抽,这就是一群直男的想法。 “当家的,您觉得怎么样?”张禄笑呵呵的问。 姜久宁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说:“这群猪仔养到过年应该够肥了,能当年猪杀。这几只山羊涮羊肉也不错,鹿肉也能包包子,兔子和野鸡一起红烧。” 张禄和王福一脸懵的看着她,姜久宁点点头,“干的不错,下次不要这么干了。” 韩鬼哭和花必落忍不住笑出声。 接着姜久宁就对张禄和王福讲明来意,他们两个举手赞成,一副愿意为了姜久宁肝脑涂地,上刀山下油锅的样子。 “山上有多少兵器?”姜久宁问。 “兵器还真没啥,”张禄为难道:“朝廷不允许私藏武器,招安的时候全都收缴了。” “没兵器,赤手空拳去干什么?”姜久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欸,”花必落眼睛一亮说道:“我知道哪有兵器。” “哪?”姜久宁马上问。 花必落说道:“阳城县衙,我上回从县衙路过看见的,应该就是从黑虎帮收缴的兵器,还没来得及销毁。” 这也难怪,招安之后使用的武器都是朝廷统一的,收缴上去的全都不合乎标准,又不能使用自然要销毁掉。 “在阳城县衙里,怎么才能弄出来?”姜久宁犯难了。 “去抢?”王福兴奋的瞪大了眼珠子,张禄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你是不是虎?咱们现在是良民哪能抢县衙的东西。” “花钱买?”姜久宁琢磨了一下。 韩鬼哭摇摇头:“明目张胆的贩卖兵器,除非县令不想干了。” “那就去偷出来,”花必落提议道。 众人全都看向他,花必落有点紧张的说:“除此之外也没别的好主意,不是吗?” “是,你说的对,”姜久宁拍了一下扶手,说道:“那就偷出来!” 就算是偷,去县衙偷那么多兵器也不容易,还需要好好计划一下。 正在这时,黎天朗回来了。 他兴高采烈的走进来,人还没到笑声先传进来,“哈哈,就按照宁儿说的办,你们好好养着!” 进了门直接朝姜久宁走了过去,“宁儿,我到了家才知道你进山了,怎么样?对这里还满意吗?” 说话间走到了姜久宁面前,温柔的拥抱了她一下,姜久宁轻轻的回抱他一下说道:“正好有事跟你商量。” “什么事?”黎天朗笑着在众人面上扫了一圈,目光一下落在花必落身上,诧异的问道:“这位面生的很,怎么称呼?” 花必落笑呵呵的抱拳道:“在下花必落。” “什么?”黎天朗脸色一变,大喝道:“好你个大胆狂徒,还敢送上门来?” 第二百六十二章 遇到刺客 话音一落从身后抽出双刀对着花必落就砍,花必落身形轻盈的躲闪开,惊呼道:“你这人什么毛病?怎么见人就砍?” “砍的就是你,”黎天朗喝道:“你掳走我夫人,该当何罪?” “啥?”花必落吃了一惊躲到柱子后边说道:“你是姜久宁的相公?” “正是,”黎天朗一刀砍了过去,花必落闪身躲到姜久宁椅子后边,央求道:“你可叫他住手!我又没把你怎么样。” “你还想怎么样?”黎天朗从一排椅子上跃过来,姜久宁抬手握住他的手腕说道:“天朗,息怒,他暂时是友非敌。” “什么叫暂时啊,姑奶奶,”花必落焦急的说道:“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对不对?我愿意帮陆家庄,还愿意帮你偷县衙,行不?” “你说什么?”黎天朗吃惊的问道。 姜久宁拉着他的手说:“陆家庄的事我已经知晓,你不要瞒着了,我就是为了这事上山的。” “宁儿,江湖险恶,我不想你趟这趟浑水。”黎天朗语重心长的说道。 “那可是我姐姐和义父,我没办法不管,”姜久宁温和的说道,“再说,我跟陆家庄的关系也不见得江湖上无人知道,陆家庄一旦出事,我也会受牵连,不是吗?” “我会保护你,我们都会保护你,”黎天朗急切的说道。 姜久宁反问:“那么大的陆家庄都保不住,怎么保我?” 黎天朗一时语塞。 姜久宁拉着他坐在身边,劝道:“覆巢之下无完卵,我既然认了陆庄主做义父,就要跟陆家庄同气连枝,共同进退。” “可是我马上就要走了,”黎天朗为难道。 “天朗,你已经为朝廷效力,江湖事就不要参与了,我还有张大哥和王大哥他们在。”姜久宁温柔的说道。 黎天朗看向张禄和王福,二人立马鞠躬拱手说道:“我们兄弟愿意跟随当家的赴汤蹈火。” 黎天朗满意的点点头,事已至此,只能想办法让姜久宁他们平安归来。 “你们刚才说什么?要偷县衙?” 姜久宁把偷兵器的事一说,黎天朗沉吟片刻道:“我马上去阳城,把张大人约出来喝酒,剩下的你们看着办。” “太好了,”姜久宁高兴的握紧他的手,把张大人引开就算是帮了大忙。 黎天朗欣慰的笑了,但在他心里其实想要的更多,别只握着手,如果姜久宁能主动拥抱他一下,他更会心满意足。 “张禄,王福支援陆家庄固然重要,但你们最重要的任务是全力保护宁儿的安全。” “是,黎大人,”二人异口同声,很有气势的回道。 接着就是安排潜入县衙的人手,花必落自告奋勇,对于他的轻功和藏匿的手段姜久宁非常放心。 当然他也需要帮手,不然四百件兵器就算他拿到天亮也拿不完。 张禄抽出了几个也会轻功的人配合他,王福准备好马车在外边接应。 一切安排妥当,天黑之前出发了。 姜久宁决定亲自去阳城县坐镇,毕竟是她接手桃源村组织的第一次行动,她不在场有点不放心。 正好黎天朗跟她一起去阳城,韩鬼哭和花必落驾车,黎天朗和姜久宁坐在里边。 巧的是,马车刚走出临山镇,就被几个黑衣人拦下。 花必落和韩鬼哭对视一眼,来人问道:“车上坐着的可是姜久宁?” 姜久宁打开车门,镇定的朝外看了看,来的人还不少,有七八个。 “是我,你们是何人?”她问。 “凡是陆乘风有关的人,格杀勿论。”来人喝道。 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把目标锁定在姜久宁身上,黑衣人一起动手,姜久宁急忙缩回马车,黎天朗一手把她搂在怀里,另一手握住了弯刀。 可是黑衣人根本没有靠近马车的机会,就被韩鬼哭和花必落给解决掉了。 末了,韩鬼哭甩甩手说道:“也太不像样了,没瞧得起我妹妹。” “可不是,一群三脚猫的功夫,”花必落也贬低着黑衣人。 姜久宁听了他们的话,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说道:“煦哥,你搜一下他们的身,看看有没有什么凭证?” “一群无名鼠辈能有什么凭证?”韩鬼哭嘴上这么说,却挨个把黑衣人搜了一遍,当摸到一块令牌的时候,韩鬼哭眉头一皱。 把令牌交给姜久宁,“还真有发现。” 姜久宁拿着令牌仔细看,只是一个菱形的铁牌,顶端刻着花纹,中间写着令字。她没看出什么特别来。 但黎天朗却很不解的说道:“怎么会这样?” “你认识这块令牌?”姜久宁忙问。 黎天朗解释道:“这阵子我天天都在学习朝中的各种令牌,对其中的花纹也算烂熟于心。” “这是谁的?”姜久宁追问。 黎天朗一脸难以置信的说:“东陵王。” “东陵王?”姜久宁也吃惊不已,她什么时候得罪东陵王了? “腾子俊?”她首先想到了他。 黎天朗摇摇头道:“就算他属于东陵王手下的红人,也不能支配东陵王的人搞暗杀呀!” “除了他还有谁?”姜久宁嘀咕着,脑中突然闪过了沈澍那张斯文又威严的脸。 除了腾子俊,最想让她死的人应该只有御北寒的舅舅沈澍。 “我只听你们说东陵王,他的真名又叫什么?”姜久宁把玩着令牌,好奇的问道。 黎天朗回道:“东陵王姓沈,名霖川。” 姜久宁的心咯噔一下,沈霖川和沈澍同样是姓沈的。她又问:“东陵王是个异姓王爷,那大夏的皇帝姓什么?” “这你都不知道?”黎天朗嘲笑道:“你还是大夏的子民呢,连官家姓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这种穷乡僻壤的人,谁关心那么多,只要能吃饱饭就好了。”姜久宁解释道,原主的记忆里真没有关心过国家大事,对这个国家都一无所知。 黎天朗认真的说道:“姓御,你可记住了,不要说姓御的人坏话,免得引火上身。” “记住了,”姜久宁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心里却如翻江倒海一般。 东陵王姓沈,皇室姓御,东陵王是异姓王,是国舅。 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 沈澍是御北寒的舅舅,一个姓沈,一个姓御,御北寒又说自己为朝廷做事。 她还吐槽那得是多大的官,才能像他那么闲。 该不会他是个闲散王爷? 我的天! 第二百六十三章 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姜久宁继续问道:“你已经招安了,听说还是东陵王住持的这件事,你见过他吗?” “没见过,”黎天朗摇摇头,感叹道:“我这种小人物哪有资格见到王爷级别的人。” 他又紧张的问道:“你再仔细想想有什么能和东陵王有交集的地方?” “没有,”姜久宁没有提沈澍的事。 “会不会是岳千山?”韩鬼哭小心翼翼的说道。 “不会,”姜久宁立马否定的说道:“他是朝中公认的神箭手,受命于定北王并且已经退役,跟东陵王会有什么关系?再说这些人指明找我。” “能借着陆家庄的事来刺杀你,除了藤子俊我还真想不出谁会这么干。”黎天朗阴恻恻的说道,紧紧的攥着拳。 如果不招安,他倒是能肆意妄为找腾子俊好好算算账。可是穿上这身官服就被束缚住了手脚,除非官足够大,权利足够大。 刺杀这个小插曲并没能阻挡他们去阳城,一行人继续上路,花必落和韩鬼哭是不是的插科打诨,黎天朗也跟他们有说有笑,姜久宁则闭目养神。 她脑海里一直在思考关于御北寒的事,如果他真是个闲散王爷,倒还真能说的通。 不然沈澍怎么会对她有如此大的敌意,就好像她会威胁到御北寒的地位,搞得他家好像有皇位要继承那么严重。 没准,还真叫她猜对了,皇帝的儿子不管是不是闲散人员那都是皇子,将来的变故谁都说不准。 沈澍作为他的舅舅当然会为了他的前途着想,不能让她影响御北寒。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姜久宁想让自己变强的心更加急切了。 如果御北寒真是个王爷,想要和他并肩站在一起,没有足够的实力哪行? 马车终于到了阳城县,黎天朗又仔细的叮嘱了几句,这才去找张大人喝酒。 这几日他和张大人走的亲密,就算是晚饭之后来喝酒,也没人怀疑。 等他们到了酒楼,喝了几巡酒之后,黎天朗一时兴起又招呼店家打包了酒菜给衙门里的差役送去,直说是张大人犒劳大家辛苦。 见黎天朗这么帮他笼络人,张大人不但没有反对,还欣然接受了。 却不知道这都是按照姜久宁他们的计划按部就班。 差役们喝了酒楼送来的酒,没过多久便“不胜酒力”全都喝醉。 韩鬼哭算计好了时间,招呼花必落带着张禄动手。 他们翻墙进入县衙,在花必落的引领下找到仓库,从黑虎帮收缴的兵器全都被装在木箱子里,几人打开身上的包袱,分别捆了刀剑,一把刀大概二斤重,一个人背上四五十把不成问题,再把木箱原封不动的关好。 背着兵器翻墙出了县衙,王福赶着马车在外边接应。 如此走了两趟,四百人的兵器全都搬了出来。 都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他们的举动被坐在屋脊上喝酒的御北寒看得清楚。 原本一些毛贼潜入县衙偷东西,他并不想管,偏偏认出了花必落。 眼看着最后一个人翻出了墙头,花必落也跟着跳上围墙,只听身后呛啷一声,花必落慌忙回头,只见一把长剑破空而来。 他吓得一个跟斗从墙头上翻了下去,跳上马车。 长剑铛的一声扎在围墙上,接近着御北寒好似白鹤展翅一样飞了过来,一脚踩上墙头,用脚尖勾着剑柄把长剑拔了出来,长剑在空中旋转了几圈落在他的手上。 这一幕恰好被没喝酒的差役看见,他急忙大呼大叫起来,“有刺客!” “有刺客!” 御北寒回头看了一眼,未作解释,跳上马车去抓花必落。 差役边喊边找出铜锣叮叮咚咚的敲了起来,有些差役睡得沉,有些睡得浅,睡得浅的都被惊醒过来,拿起兵器追了出去。 花必落缩了一下脖子嚷嚷道:“快跑!” 马车刚刚动起来,御北寒也跳上了马车,冷喝一声,“哪里跑?” “云在行,你别阴魂不散,”花必落气的大吼道。 “那你束手就擒,”御北寒挥起长剑对他刺了过去,花必落随手抄起一把大刀迎击。 王福和张禄都认得御北寒,一时摸不清状况,只能赶着马车奔跑起来。 而这一幕正好被隐藏在胡同里的韩鬼哭和姜久宁看见。 “那是云在行?”韩鬼哭诧异的问。 “是他,”姜久宁看着他,总觉得他好像比前两天又瘦了,憔悴了,沧桑了,又让她心疼了。 “去看看怎么回事。”姜久宁说道,韩鬼哭赶着马车跟在王福的马车后边。 而在他们身后,是从县衙里追出来的差役。 他们只看见御北寒站在一辆飞奔的马车上,还以为他坐上马逃走,立马牵出快马来追。 一时间街面上马蹄声声,车轮滚滚。 王福和张禄吓得脸都白了,张禄说道:“云大侠,你竟然跟朝廷勾结?” 王福说道:“你要坏了我们当家的事啊!” 御北寒微微一怔,这二人他都认得,也知道他们追随了姜久宁,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 花必落趁机说道:“云在行,我实话跟你说了,我不是什么采花大盗,那个淫贼冒我名声另有其人,你去找他休要找我!” “满口胡言,”御北寒冷喝一声,剑尖一挑把花必落手里的大刀打掉,顺势把长剑背在身后,伸手去擒拿他。 花必落见韩鬼哭的马车距离不过三四丈远,脚尖一蹬身形后退一个起落站在韩鬼哭的马车上。 御北寒提着长剑追了上来,花必落闪身钻进车厢,急忙说道:“姜姑娘救我!” 话音一落,御北寒已经追了上来,他还未等说话,县衙的快马已经追上了这辆马车,马上的人拉弓搭箭,对着御北寒便射。 御北寒舞动长剑将箭矢打落,莫名其妙的看着追上来的差役。 韩鬼哭心想,这下完了,这不是暴露了? 他使劲甩了一下鞭子,马车加速飞奔。 王福和张禄等人见状,也使劲抽了几鞭子,生怕被县衙的快马追上。 偏巧,刚才被御北寒打落的大刀,随着马车的颠簸,掉了下去。 一下被眼见的差役发现,大喝一声,“前边的贼人站住!” 都到这节骨眼了,谁会站住? 因为中秋节刚过,阳城县的城门通宵开放。 眼瞅着王福的马车冲到了城门口,守城的士兵马上把木栅栏推过来阻拦。 第二百六十四章 仔细盘问 木栅栏还差一点摆好,王福一鼓作气冲了过去,守城的士兵吓得四散开。 还以为出了大事,城门上敲响了警钟,咚咚咚的钟声在阳城县的夜空中回荡。 黎天朗和张大人正在推杯换盏,两人的动作全都一顿,张大人的酒劲顿时醒了一半,蹭的站起身来。 “出什么事了?” 黎天朗端着酒杯的手一晃,没想到计划这么周全的事还会出错,他有点慌了。 却要装作镇定的说道:“张大人稍安勿躁,待我前去城门查看。” “我随你一同前往,”张大人说道,黎天朗根本没法拒绝。 这时,一个差役急急忙忙跑了上来,禀报道:“大人,方才县衙里进了刺客,林都头正带人去追。” 紧接着又有差役前来禀报,“大人,刚才有一群贼人硬闯城门,一伙贼人朝着城东方向逃窜,另一伙贼人被堵在城门口,请大人定夺。” “黎老弟,快随我去城门查看。”张大人一把拽住黎天朗便往外走。 黎天朗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怎么会弄出这么大动静? 万一姜久宁被抓住,今晚的事情败露肯定会牵连到他。这可怎么办? 而在城门口,王福的马车冲过去之后,韩鬼哭的马车却被拦住了。 同时被拦住的还有县衙的马队,他们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去追王福,另一部分围住了韩鬼哭的马车。 马背上的差役举着弓箭对准了御北寒和韩鬼哭。 林都头冷喝道:“胆敢擅闯县衙,还不跟我回去接受盘问。” 御北寒好像明白了,没想到这帮差役把他当成了目标。 他抱拳道:“是误会,我只是从县衙路过。” “路过?你分明跟前边的贼人是一伙的,你们潜入县衙意欲何为?”林都头盘问道:“车上的人都给我下来。” 韩鬼哭无奈的跳下马车并且打开了车门,首先走出来的是花必落,御北寒恼火的看着他,但见到花必落身后走出的姜久宁,不由的一愣。 他刚才还纳闷韩鬼哭怎么会跟花必落搅和在一起,却没想到姜久宁也在这。 他刚要说话,却见姜久宁对着林都头福礼道:“大人一路追我的马车,是何意?” 林都头侧目看了她一眼,用刀鞘拨开车门朝里边仔细看了看,又命人在车上车下检查了一番,并没有任何发现。 “你们是何人?这么晚在城中做什么?”林都头盘问道。 姜久宁回道:“我夫君在这宴客,迟迟不归,我特意过来接他回去。” “接人?”林都头显然不信,转头问御北寒,“你闯入县衙做什么?” 花必落紧张的看着他,如果他说出是追花必落,差役就会追问花必落进入县衙做什么,可能会把今晚偷兵器的事泄漏出来。 但御北寒看看他们三人,目光落在姜久宁的脸上,见她轻缓的摇摇头,便一口咬定道:“路过,纯属路过。” “路过,你为什么上了这辆马车?前边的马车跟你什么关系?”林都头继续追问。 “没有关系,”御北寒回道。 “我亲眼看见你们俩是从前边的马车跳过来,”林都头指着花必落说道:“你们几个都是一伙的。” “冤枉,大人,”姜久宁急忙说道:“我们跟前边的马车根本不认识。” “不认识你们跑什么?”林都头问。 韩鬼哭抱拳解释道:“大人,这马它不懂事,看见前边有马跑它就想追,后边有马追它更想跑,要不是前边有东西拦着,不知道要跑到什么时候去。” “你们都不说实话是?”林都头冷笑道:“好,都跟我回县衙,等大人仔细盘问。” “大人,”姜久宁上前一步道:“我夫君就在蓬莱酒家,如果见不到我来接他,肯定会很担心,能否通融一下让我去见他一面。” “蓬莱酒家?”林都头心里边有点诧异,张大人此时就在蓬莱酒家,他又打量姜久宁几眼,见她身上披着厚厚的狐裘斗篷,从白色的狐裘中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五官明丽,气质脱俗。 他听张大人形容过一个人,因为畏寒刚入秋就披上狐裘斗篷,容貌在阳城县里屈指可数,初次见面就惊为天人,只可惜是朋友之妻。 林都头试探的问道:“请问夫人您夫君是哪位?” 姜久宁慢声细语的回道:“夫家姓黎,名天朗。” “哎呀,”林都头惊呼一声,连忙笑道:“原来是黎夫人,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黎夫人刚才受惊了。” “大人认识我夫君?”姜久宁好奇的问。 林都头笑道:“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黎大人跟我家张大人是之交好友,我也有幸见过黎大人几次,还请黎夫人在二位大人面前多帮我美言几句。” “自家人不用说两家话,”姜久宁紧了紧狐裘,假装咳嗽“咳咳”。 “夜风凉,夫人快请上车,”林都头马上关切道。 “那我们是不是都能走了?”花必落心急问道。 “黎夫人可以走,你们二人得跟我回衙门,”林都头直觉御北寒和花必落有问题,一定跟前边的马车也有关系。 这时,张大人和黎天朗匆匆赶到了城门口,黎天朗远远看见姜久宁被围在中间,不由的心头一紧加快了脚步。 “相公,”姜久宁刚登上马车,便见他们走过来,连忙招呼道。 “欸?黎夫人怎么在这?”张大人惊讶的问。 “夫人,你怎么在这?”黎天朗假意问道。 “相公,”姜久宁嗔怪道:“见你没按时回家,我不放心专程和煦哥他们前来接你。” “黎老弟,你可不能背着弟妹出来喝酒哦,”张大人打趣道:“弟妹多担心你。” 姜久宁羞涩一笑道:“和张大人在一起,我自然是放心的。” “要知道弟妹过来,说什么也不能留他到这么晚,”张大人替着黎天朗打圆场。 姜久宁说着悄悄拽了花必落一把,花必落心领神会和韩鬼哭并肩站着,冲着林都头笑道:“我和韩煦专门配夫人过来。至于云在行,他怎么回事我可不知道。” 御北寒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这才发现,这一车人里,只有他一个是外人。 他就纳了闷,姜久宁怎么护着花必落?上次被他掳走的事,这么快就忘了? 姜久宁在御北寒不解的目光中走到黎天朗身边,小鸟依人般的靠在他肩上,问:“云大侠,突然跳上我们的马车,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第二百六十五章 都怪他也多亏他 看出姜久宁一定要袒护花必落,御北寒虽然心中疑惑,还是配合的说道:“我看此人和近日捉拿的采花大盗容貌相似。” “你才是采花大盗,”花必落呛声道,御北寒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花必落讪讪的闭上嘴。 张大人跟御北寒打过好几次交道,等御北寒说完,便打了个圆场,“原来都是误会,虚惊一场啊!” “大人,还有一伙贼人朝城外逃窜,这是从他们车上掉下来的钢刀,”林都头把刀呈给张大人,张大人一看刀柄上缠着的布条,一下就认出是黑虎帮的兵器。 便说:“这是仓库里的兵器?” 姜久宁紧张的抓了黎天朗一把,黎天朗也一样紧张,他陪着笑脸接过钢刀看了看道:“欸,好像是我们原来用的。” “大人,属下现在就命人去仓库清点兵器,”林都头说道。 黎天朗笑道:“难道林都头觉得这把刀是从县衙里拿出来的?” 林都头懊恼的说道:“天色太暗我没看清,但这把刀确确实实是从前边的马车上掉下来,那辆马车那么着急的逃窜,肯定有问题。 不过请二位大人放心,已经有人出城去追,很快就会把他们捉拿回来。” 韩鬼哭悄悄踢了花必落一脚,花必落说道:“这把刀是我拿的,刚才被云在行打掉在那辆马车上。” “你是从何得到的?”黎天朗忙问。 花必落说道:“前几日在路上捡的,正好我手里没兵器,就暂时用用。” 林都头附在张大人耳边说道:“属下担心有诈,还是回仓库清查一遍才能放心。” 御北寒思虑一下,说道:“张大人,这把刀的确是花必落所用。这一点我可以证明。” “听见了,云大侠能证明,你还查什么?时候不早收工!”张大人不以为然的说道。 林都头不甘心,又不能违抗张大人的命令,只好带着手下收兵回了县衙。 张大人就在城门口和黎天朗等人告别。 姜久宁松了一口气,她可不觉得张大人这么好糊弄,今晚的事,怪御北寒也多亏了御北寒。 几人上了马车,御北寒站在车外说道:“姜久宁,你不想解释解释?” “云在行,宁儿跟你没什么好解释,”黎天朗抢着说道。 姜久宁安抚住他,说道:“我来跟他说,现在正是需要帮手的时候。” 说着给了黎天朗一个你懂得眼神,黎天朗不作声了,要是能得到苍岩山的帮助,自然是极好的。 他也相信,只要姜久宁开口,苍岩山肯定会帮陆乘风,因此他心里不痛快。 姜久宁下了马车,跟御北寒走到一旁。 “到底怎么回事?”御北寒看了花必落一眼,问她。 姜久宁福礼说道:“陆庄主有难,我准备带人援助,苦于没有兵器,才会出此下策,多谢你出手相助!” “我是问花必落怎么回事?”御北寒追问道。 姜久宁说道:“正是用人之际,暂时请他协助。他说有人冒名做坏事,如果是真的,我便帮他治病,如果是假的,我就抓他换赏金。” “陆家庄的事你不该参与,”御北寒沉声说道:“这半个月聚集到阳城这边的恶人越来越多。” “就因为坏人太多,我才要帮助陆家庄,”姜久宁坚定的说道:“当日我拜在陆庄主门下做他的义女,就没想过单方面享受他的庇护。” “县衙丢失兵器肯定会追查,”御北寒说道:“他们都是黑虎帮余党,你给他们配备兵器,这件事可大可小,万一有人借此做文章……” “我顾不了那么多,”姜久宁说道:“反正想让我死的人到处都有。” 御北寒不解的看着她,他实在想不出除了腾子俊还有谁对她有那么深的怨念。 姜久宁微微一笑紧了紧斗篷,手中攥着那块东陵王的令牌,她在想要不要告诉御北寒,即便告诉他,他又会不会信? 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不说了,她还没把握御北寒肯定会跟她站在一起。 “人怕出名猪怕壮,”姜久宁笑着说道:“我越是有名,越是有人见不得我好,这是必然的。” 御北寒轻轻的点点头,心里生出自责来,如果没有他的出现,姜久宁还会继续固守田园过她的小日子。 是他改变了这些。 肚子里有千言万语,最后只变成了一句“多保重!”他盯着她的眼睛,暗想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 “会的,御北寒,你也多保重,”姜久宁笑着说,她盯着他的脸,心里还有一句,别让我担心。 在城门分别,御北寒直接去找张大人。 即便回了县衙林都头还是不死心,命人去仓库清点武器。 还对张大人讲差役们没理由喝了这点酒就会醉倒,怕是有人动了手脚。 联想到黎天朗曾经是黑虎帮当家的,他们有理由怀疑,今晚仓库失窃和黑虎帮的余党有关。甚至怀疑到黎天朗有意谋反。 张大人陷入了沉思,这时,御北寒出现在他面前。 张大人急忙撩起袍子要下跪,御北寒虚扶住他说道:“兵器的事不要追查。” “王爷,万一真是被黑虎帮余党偷了,岂不是助纣为虐?”张大人忧心忡忡的说,他可不想在自己的地界里再冒出一个黑虎帮来。 “不会,这件事我另有安排,”御北寒淡定的说道:“林都头为人心细正直,是可用之人。” “是,王爷,”张大人恭敬的说道:“近日,黎天朗与我走的非常亲密,今晚,还在酒桌上向我打听东陵王的事。” “嗯?他怎么说?”御北寒有点诧异,黎天朗已经被他要到了麾下听他调遣。不用被沈澍派到边关去,他还打听东陵王做什么? 张大人疑惑不解的说道:“我也没搞明白他的意思,他好像就是随口一问。但属下谨记王爷的教诲,一直对他的言行仔细观察。觉得他提起东陵王一定有所图。” “我知道了,”御北寒点点头。 张大人又说:“王爷,最近陆家庄的事风声很大,您千万要小心。 您是万金之躯,是朝廷栋梁,万不能有一点闪失啊!” “嗯,以后桃源村的事还要你多操心,”御北寒拍了拍他的肩膀,张大人简直受宠若惊。 他被安置在这穷乡僻壤,没能巴结上东陵王,却从天而降个定北王,他的出头之日指日可待了。 另一边,姜久宁他们已经顺利回到了桃源村。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一回生二回熟 张禄和王福已经安排人把兵器分了下去,见到姜久宁回来,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张禄说道:“幸亏我们冲进了林子,他们因为不熟悉地形,没能追上来。” 王福说道:“当家的你们都没事?” “都没事,”姜久宁朝着站满人的空地看去,拿到了兵器之后,这帮人各个精神抖擞。 “当家的,只要你一声令下,咱们现在就出发。”张禄兴奋的说道,一股战斗的热血在他们的血管里沸腾。 “今天先这样,大家都很久没操练过,先熟悉两天等我的消息再行动。”姜久宁站在众人面前,别看带着一身病态,但目光掠过让人肃然起敬。 这么一来一回,时间都过了半夜。 见姜久宁又朝着马车走,黎天朗忍不住叫住她,“你要去哪?” “回家,”姜久宁自然的回道。 黎天朗拉住她的胳膊笑吟吟的说道:“这就是你家,你还往哪走?” 说着凑到姜久宁耳边低声说:“这么多人看着,你要是走了,让我的脸往哪放啊?” 满山的弟兄都知道他们拜堂成亲,但因为姜久宁身体不适,这才一直分开住。 现在人都在这了,房子也都是现成的,她要是还走,免不了会让人嚼舌根子。 虽然他们是逢场作戏,也要互相配合才行。 姜久宁微笑道:“我去车上拿我的东西,你先去洗漱!” 黎天朗高兴的应了一声,张禄他们全都跟着会心一笑。 张禄马上吩咐,“去烧两锅热水给黎大人沐浴。” “张大哥,别那么麻烦,”黎天朗难为情似的勾着他的肩膀。 王福紧跟上来拱拱手笑道:“恭喜黎大人守得云开见月明。” “就你会说话,”黎天朗笑道:“夫人身体还没好,你们脑子里想什么呢?” “嘿,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张禄和王福一副你懂我懂大家懂的样子。 黎天朗陪着笑脸,心里是有苦说不出。 韩鬼哭和花必落当然不会管人家夫妻的事,他们两个分别找房间休息去了。 姜久宁拿着她的布袋,由张禄领到了卧房。 她这才意识到一件事,目前桃源村里全是男的,想要沐浴更衣都没有个同性陪伴。 卧房里,黎天朗刚洗过澡,头发湿哒哒的散着,衣衫也半敞着露出一半结实的胸肌。 说实在的,这些习武的人身材都很好看,黎天朗和御北寒都属于那种修长的体态,全身上下没有锻炼出来的那种大块大块的腱子肉,但每一块肌肉都很匀称,线条流畅好看。 但喜欢一个人和不喜欢一个人的区别就在于,对他的肉体会不会浮想联翩。 姜久宁看见这样的黎天朗就很淡定,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见姜久宁进门,他朝张禄挥挥手,张禄笑嘻嘻的退下了。 黎天朗又悄悄打开门朝外边看了看,这才关上门说道:“你睡床上,我睡地上。” 说完就来抱棉被,姜久宁解开狐裘递给他道:“把这个铺上更暖和。” “行,”黎天朗笑着接了过去,狐裘一直被她披在身上,却没有多少温度。 黎天朗说道:“你比我怕冷,还是你用!” “不用,我没那么娇气。”姜久宁说完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被窝里比她手脚还要凉。 这时候真不适合睡床了,在家里文氏或者王莲花总会把土炕烧的热乎乎的,躺在上边特别舒服。 姜久宁把身子缩起来取暖,黎天朗听见窸窸窣窣的动静朝床上看去,问:“你是不是冷了?” “有一点儿,”姜久宁嘟哝道:“得让他们给我搭上一铺炕,不然冬天有的受了。” 黎天朗犹豫了一下,从地上坐起来说道:“我帮你暖暖。” “不用,你睡,明天还有事呢!”姜久宁把自己缩的更紧一点。 黎天朗没听她的,抱着狐裘趴到床上,在她身边躺下来说道:“等你暖和了,我就下去。” 这么大一个活人躺在床上,她还怎么睡觉? 姜久宁推了他一把,道:“不同房,不同床,这两条规矩一天全都破坏了。” 黎天朗抓住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说道:“你冷成这样,我还能干瞅着?” 边说边把棉被掀开把狐裘直接盖在她身上,胳膊一勾,长腿一抬把她捆在怀里,警告道:“仅此一次,别惹我不高兴。” 姜久宁晃了晃肩膀,黎天朗低沉的说道:“你还把我当成洪水猛兽不成?我要是想跟你有点事,还非得等到现在? 再说我抱你也不是一回两回,就抱着你睡一会儿,你还怕啥?” “我就是怕你!”姜久宁又晃了一下,黎天朗微微一笑,把腿挪开一点,但手臂丝毫都没放松的意思。 一回生二回熟,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女人是要慢慢哄的,他也知道。 尤其心里有过别人的女人,更需要时间慢慢哄。 但他知道的道理,姜久宁也知道,她心里是另一种说法,叫得寸进尺。 她伸出手指戳着他的脖子说:“狐裘留下,你,下去。” “嘿嘿,你这就卸磨杀驴了,”黎天朗打趣道:“我身子热乎,比狐裘暖和的还快呢!” “少在这套近乎,你要是不下去,我就滚下去了。”姜久宁作势要起身,黎天朗只好服软翻身下了床。 呼啦一下,姜久宁把棉被扔了下来,自己用狐裘裹成了一个团,黎天朗看着她的背影露出个苦笑来。 看来哄姜久宁的时间还得往长了打算。 裹着狐裘终于暖和了一些,但姜久宁全然没有睡意,毕竟黎天朗就躺在地上,她相信他不会强人所难,自己这么警惕有点小人之心,但还是睡不着。 闭着眼听他那边的动静,发现他根本也没睡。 黎天朗也知道她没睡,便笑出了声,道:“你还真胆小。” “我就是睡不着,”姜久宁是不会承认的。 “那就聊聊天!”黎天朗提议道。 “聊什么?”姜久宁问。 黎天朗沉默了一会儿,笑道:“随便说呗,要不我问你答,怎么样?” “你问!”姜久宁实在想不出他们俩半夜三更不睡觉,适合聊点什么。 黎天朗问:“你最喜欢吃什么?” 姜久宁没想到问题这么简单,回道:“好吃的。” “具体点儿。” “所有好吃的。” 黎天朗开心的笑道:“哈,你还真不挑食,那我再问你,你最喜欢什么颜色?” “红色,”姜久宁回道,她最喜欢的就是中国红。 黎天朗默默的记下又问:“你最喜欢什么动物?” “动物?”姜久宁思考一下问:“是指能吃的还是不能吃的?” “噗,你是这么区分的?”黎天朗直接被她逗笑了。 两人一问一答,相谈甚欢的时候,走廊里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第二百六十七章 我不想再见到她 在静谧的时候,突然响起的脚步声,一下就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姜久宁仔细的听着,脚步声很重一点也不整齐,就好像一个人走路东倒西歪似的,声音也是轻轻重重。 “谁在外边?”她问。 黑暗中看不见黎天朗皱起的眉,他说:“你躺着,我去看看。” “嗯,”姜久宁应了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黎天朗推开门,月亮的清辉洒进门,姜久宁只看见一个人影扑到他身上,黎天朗用力推开呵斥道:“胡闹什么?还不回去?” “嘿、嘿、嘿!”那人嘴里发出怪异的笑声,好像发癫似的。 姜久宁问:“天朗,是谁呀?” 她的声音传到门口,门外的人突然愣住,紧接着不顾一切的朝着房里冲,嘴里喊着:“我杀了你这个贱人!” “姜久宁,我杀了你!” 姜久宁猛的一愣,见黎天朗挡在门口不让她进门。 她急忙下地点燃了蜡烛,屋子里顿时亮了起来,她举着蜡烛走到门口,只见黎天朗阻拦住的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她衣衫褴褛,鸡窝似的头发上还插着一朵红花。 别看这幅模样,那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姜久宁,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姜久宁仔细辨认才认出来,这人竟然是江二娘。 “姜久宁,你害得我好苦!” “我要杀了你!” 江二娘张牙舞爪的往前冲,把黎天朗的胸脯都给抓伤了,黎天朗气的一下把她推开,江二娘跌坐在地上马上又爬起来,往房门里闯。 姜久宁躲在黎天朗身后,很快张禄和王福听到动静跑过来,把江二娘拖了下去。 “她为什么在这?”姜久宁不解的问。 黎天朗摸了一下被抓伤的地方,无奈的说:“她变成疯疯癫癫的,鲁镇上的店铺没法干了,她儿子带着她找到这,看她实在可怜,我就暂时收留她一阵,本想等她好一些送他们母子远走他乡。” “宁儿,你不会生气?”黎天朗紧张的问:“毕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儿子还叫我一声叔,我若弃之不管实在于心不忍。” “我没生气,”姜久宁面色冷淡的坐在桌边。 黎天朗坐在她面前,拉着她的冰凉的手说道:“宁儿,除了我,他们都不知道把二娘扔到乞丐窝里是你的主意,你别恨她了,她已经得到了惩罚,让她养一养身子,再让他们走行不行?” 姜久宁摇摇头道:“我若是搬进来,她疯了,我不能跟一个疯子一般见识,就让她天天来找我拼命?她有今天完全是咎由自取,就算被其他人知道是我报复她所制,我也不会觉得愧疚。” “宁儿,我根本就不相信你会那么做,”黎天朗一脸严肃的说道:“一定是云在行用出这种手段,又怕辱没他侠士的名声,才假意说是你的意思。” 本来就是御北寒做的,是他撒了谎。他想借此挑拨姜久宁和御北寒,抹黑御北寒。 却没想到姜久宁问:“那又怎样?就算是云在行假借我的意思,他也是为我报仇才这么做,我不觉得他有什么错。并且,对于云在行担心辱没他名声的说法,我不敢苟同,他是个敢作敢当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你说的对,是我不该胡乱猜测,”黎天朗笑了笑,心里却非常恼火,姜久宁这么信任云在行,真让他嫉妒。 姜久宁接着漠然的说道:“明天就把江二娘母子送走,不管去哪,我都不想再见到他们。” 黎天朗犹豫了一下才点点头。 被江二娘这么一闹,他们之前那么好的气氛都被破坏掉了,也都没有困意。 看着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黎天朗提议出去走走。 姜久宁便披上狐裘斗篷,跟他出了门,两人沿着山路一直走,走到一处悬崖上边,黎天朗指着远处说:“贴着这边走,那里有个老道洞,听说很灵验,要不要去看看?” 老道洞? 姜久宁对那个山洞记忆犹新,第二次碰见腾子俊和御北寒就是在那。 她看着陡峭的山崖摇摇头说道:“太危险,咱们就坐在这看看日出!” “行,”黎天朗顺着她,两人站在山崖上,山风在山涧呼啸而过。 姜久宁目不转睛的看着东方,思绪又回到了和御北寒一起看日出的情景,那是她第一次发现轻功的美妙。 黎天朗见她安静的欣赏日出,心中有些遗憾,他若是有一手妙笔,一定要把姜久宁此刻的模样画下来,永久的保存起来。 他更想把他们相处的每一个美好的时刻保存下来,希望等到老的时候,两个人还能坐在夕阳下,回忆往事的点点滴滴,不用多少言语,相视而笑就够了。 但他有那么一种心酸的感觉,这些都是他一个人的想象罢了。 等到太阳完全升起,姜久宁和黎天朗才从山崖那下来,回到了村子里。 两人刚回到他们的房子,就见张禄慌慌张张的迎了上来,“当家的,黎大人,你们回来了。” “怎么了?”姜久宁朝着院子里看去,只见一个单薄的男孩笔直的跪在地上,他光着上半身,后背上背着一捆藤条。 现在已经是深秋,清晨的温度很低,正常人都穿上了夹棉的衣服,而这个孩子竟然光着上身在这上演一出负荆请罪的戏码。 “当家的,这是江二娘的儿子,”张禄为难的介绍道:“一早听说昨晚她娘过来闹过,他就过来谢罪了。” 王福叹息一声,“多好的孩子,可惜摊上这样一个娘。” 姜久宁记得她见过江二娘的儿子,在鲁镇的时候,是她从鲁家少爷的恶犬嘴下把孩子救了下来,他也就是七八岁的样子。 听到他们说话,男孩在地上爬着转过身,一个头磕在地上,请求道:“求当家的不要赶我们走,我娘错了,我替她给您认错,求您收留我们在这,我愿意给您当牛做马。”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说出这番话,姜久宁哪能一点感触没有。 但还没等她开口,黎天朗目光沉沉的看着他说:“栓子,这件事已经决定了。” “二叔,求您帮我娘求求情,不要让当家的赶我们走,我娘如今这个样子,离开这里就只能等死啦!”男孩说着话,咚咚咚的一个劲磕头,很快额头就磕出了血。 第二百六十八章 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黎天朗半蹲在他面前扶住他瘦小的身板说道:“你们离开这里,一样能过上好日子。” “二叔,你帮帮我!”栓子紧紧的攥住黎天朗的手臂不住哀求。 张禄和王福等人看孩子这么可怜,有的唉声叹气,有的偷着擦眼泪。 他们跟江二娘认识的比较早,有着很深的感情,即使变成这样是江二娘咎由自取,他们也少不了动恻隐之心。 姜久宁安静的站在这,秋风冷冷的顺着狐裘的下摆往她身上钻,她紧了紧狐裘,忽然发现此时此刻,她与这些动容的人们如此的格格不入,全员好人,只有她一个在作恶。 但她的想要赶走江二娘的心没有一点动摇,她提步朝着房门走去,黎天朗不解的看着她,小栓子手脚并用爬到她脚边,拽住狐裘斗篷哀求道:“当家的,你是女菩萨,你是好人,求求你帮帮我娘,求求你别赶我娘走。” “栓子,”黎天朗觉得姜久宁的脸色不好,急忙叫住他,但男孩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抬起头巴望着姜久宁,姜久宁勾唇露出一个冷艳的微笑,使劲拽着斗篷猛的用力,把斗篷从栓子的手中拽了出来。 她居高临下,没有一点感情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马上从我眼前消失,立刻!” 说完抬指指向了门口。 黎天朗等人全都愣愣的看着她。 他们多少对小栓子负荆请罪,抱着一线能被姜久宁原谅的希望,至少依照江二娘现在的状况,离开桃源村他们母子的生活难以为继。 姜久宁在众人的心中,一直是个心地善良,慷慨正直的人,就算江二娘犯过错,但也受到了最严酷的惩罚,姜久宁怎么会不对她网开一面? 就在他们愣神的一瞬,姜久宁的声音冷厉的传来,“你们听不懂我的话?” 张禄和王福马上鞠躬拱手,听着她接着呵斥道:“追随我就必须听我的,不想待在桃源村就给我滚!” 张禄和王福悄悄的看向黎天朗,大概姜久宁的冷漠无情也超出了他的预想,黎天朗过了一阵才反应过来,朝他们摆摆手。 二人把栓子拉起来便往外走,栓子放声嚎哭,好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发出最后的哀求。 即便如此,姜久宁看都没看一眼,径直走进了房门。 进了门才感觉有了一点暖和气,她才发现房子里升起了一个炭火盆子。 通常都要在落雪的时候,家里才会用到炭火盆子取暖,黎天朗却这个时候就给她安排上了。 她把手伸在盆子上翻来覆去的烤了几遍,全身才跟着有了温度。 黎天朗默默的看着她,觉得对于赶走栓子的事她好像一点都不在乎。 黎天朗也想让自己站在她的立场去考虑,但是和江二娘从小长到大,把小栓子看着长大的过往,时时刻刻影响着他的判断。 “你想说什么?”姜久宁盯着炭火盆子问道。 黎天朗慢慢的走到火盆边上,也把手放在上边烤火,打了几遍腹稿,才开口说道:“我理解你没办法原谅江二娘。” “是吗?那还有必要说这些?”姜久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黎天朗轻笑一声道:“只是头一次发现你的另一面,跟我想的不一样。” “绝情?无情?”姜久宁不以为然的扯了一下嘴角,说道:“你去找其他女人问问,她们遇到这样的事,会因为别人磕几个响头,连哭带嚎的就原谅吗? 黎天朗,如果那天是我一个人离开了酒家,半路被一群乞丐玷污,你还会大度的让我原谅吗?” “宁儿,你说的我都懂,”黎天朗细长的眸子盯着赤红的炭火,手掌已经被烤的有点发红他也浑然不觉。 姜久宁说道:“最好告诉张禄他们,以后在桃源村江二娘这三个字我都不想听见。” “嗯,”黎天朗的手背有点疼,他这才反应过来缩了手,笑着说:“宁儿,你现在越来越像一个当家人了。” “自信点,不是像,而是是,”姜久宁轻柔的拉过他的手,对着他的手背吹了吹,抬眸盯着他的双眼,认认真真的说道:“你可以把我看成一个冷血的人,看成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我不需要解释。 但你一定要认真听我以下说的话。” 黎天朗点点头,姜久宁有条不紊的说道:“你走以后,如果这群人没有一个有气势的人压制,说不定会变成第二个黑虎帮。 天朗,你可以对我做的事情不满,但不要说出反对的话,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桃源村更好更快的发展壮大,弟兄们要的不光是一个被洗白的身份,他们还需要过上更好的生活。 三百八十四个男人,难道要一辈子这么过?不要成家立业?他们发誓追随我,我就要把他们当成家人,负责到底。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一次我因为栓子的求情放过了他们,以后其他人再犯错,你让我如何处置?是不是只要负荆请罪,就可以? 这么大一群人,难免有人出现不同的想法,我不能让他们像一盘散沙那样,我要树立威信,提高我的凝聚力,让这些人凝聚在一起,做出一番事业。 我要让桃源村的人在这个世上,散是满天星,聚是一团火,在哪里都是最耀眼的。” 黎天朗从未听过任何人说过这样令人激动的话,他感觉自己被姜久宁感染的热血沸腾,恨不得丢了官跟她回来一起干。 瞬间在姜久宁的面前,他的那些心思都变得渺小卑微,他也变得自惭形秽,“是我想的不够周到。” 姜久宁继续说道:“天朗,虽然我不清楚你和王佩之间的过往,但我觉得如果你能再果敢,再强势一些,你和王佩应该会是不一样的结局。” 她的一番话,彻底说到了黎天朗的心里,他武功比王佩高,在黑虎帮人缘比王佩好,可以说前任帮主在的时候,一半的江山都是黎天朗打下来的。 他在帮里比王佩有威信,一呼百应,然而,在前任帮主被杀之后,王佩却坐上了帮主的位置,黎天朗一直屈居人下。 不止一个人说过他屈才了,他才应该是帮主,但也有人说过,他缺少成为帮主的野心和谋略,对他这么说的那个人是腾子俊。 经过姜久宁这一番长篇大论,黎天朗的心结完全打开,同时明白两件事:一,同情干不了大事,二,姜久宁所做的事绝对正确。 黎天朗心悦诚服的说道:“我听你的,宁儿,此生能有你为伴,死而无憾了。” “呸,说什么呢?”姜久宁嗔了他一眼。 这时,张禄慌张跑了进来…… 第二百六十九章 带着仇恨活下去 “当家的,不好了,”张禄气喘吁吁的说道:“江二娘她……” “张禄,以后不要在村里……”黎天朗打断张禄的话,可是张禄急不可耐的接着说道:“跳崖了!” “什么?”黎天朗蹭的站了起来。 就在早上姜久宁看日出的那个山崖边上,孤零零的躺着一只绣花鞋,小栓子挣扎着要爬到悬崖边上去找江二娘,被王福拽住按在地上。 山风呼啸而来,呼啸而过,山崖下云雾缭绕,深不见底,好像蛰伏着怪兽一样。 江二娘落下去,必死无疑。 “当家的要派人下去找吗?”张禄试探的问。 姜久宁紧攥着狐裘斗篷朝下方看了一眼,问道:“以前有人下去过?” 众人全都摇摇头,黎天朗说道:“我以前试着下去过一次,在三十丈左右还看不见底,我就上来了。” 三十丈有多高?大概一百米,三十多层楼那么高。 姜久宁摇摇头道:“别找了。” 小栓子一听没人愿意下去寻找江二娘放声恸哭,指着姜久宁怒吼道:“你是凶手,你害死我娘!” “是你把她逼死的。” 王福急忙捂住他的嘴,低喝道:“别乱讲,是你娘先对不起当家的。” “当家的,孩子怎么办?”张禄可怜的看向小栓子。 本来是要把他们母子全都赶出去,现在江二娘跳崖,只剩下一个七八岁的孩子,难道让他一个人流落街头? 姜久宁走到小栓子面前,低头看着他,问:“你恨我吗?” 小栓子晃着脑袋躲开王福的大手,狠狠的说道:“我恨你,我恨不得现在杀了你。” 姜久宁半蹲在他面前,注视着孩子野狼一样的目光,说道:“那你就带着对我的仇恨好好活下去,不择手段的活下去,不断变强,强到回来找我报仇,我等着你!” “啊!”小栓子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声,晕了过去。 黎天朗把姜久宁扶起来,说道:“何必这么说呢?他还是个孩子。” “温暖会让人失去斗志,只有仇恨才是让人成长的动力,”姜久宁意味深长的说,“与其每天被一群人同情,在一群人的关心注目下苟且偷生,不如怀揣着对仇人的憎恨去陌生的地方磨炼自己。” 黎天朗听懂了她的话,深深的看了小栓子一眼,示意王福把他送走。 以后这孩子长成什么样就看他的造化了。 至少会比留在桃源村,每天面对着姜久宁要痛快,自在。 吃过早饭,安排山上进行操练,姜久宁带着韩鬼哭和花必落下山回家。 黎天朗一路同行,准备在姜家蹭一顿午饭再走。 恰巧,御北寒也在。 他找姜久宁有事。 文氏一眼就看出他憔悴了不少,多少为他感到心疼。 如果从选女婿的角度看,御北寒明显更满足文氏的眼光,他英俊潇洒,谦卑有礼,武功高强,对小宝慈爱有加,对姜久宁关怀备至。 可惜,缘分不够。 小宝也有月余没见到御北寒了,刚一见面可能因为他的变化有点大,觉得有点眼生。等岳千山把他领到御北寒面前,小宝哇的一声哭了,一头扎进他怀里。 谁都能看出来,孩子真正喜欢的也是御北寒,就算黎天朗天天哄他,也没办法代替御北寒在他心中的位置。 文氏热情的请御北寒喝茶,御北寒坐在院子里,抱着小宝读画本子,小豹子乖巧的趴在他脚下,两只狗也跟着凑热闹,一左一右的围着他。 就连动物都觉得他更亲近。 岳千山连连叹气,趁着无人在身边的时候小声问:“都这个时候了,您还不回京?” “年年都给皇后办寿辰,我懒得回去。”御北寒低声回道。 岳千山劝说道:“您不回去,岂不是让贵妃娘娘难做?” “我不回去,皇后才会觉得舒坦,”御北寒冷笑道。 岳千山为他感到不值,说道:“您为大夏立下这么多功劳,陛下怎么就看不见呢?” 御北寒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老岳,他不是看不见,他就是想让我按照他规划好的命运去生活,娶北荒的公主,做大夏的战神,把我的全部都奉献给大夏。” “跟北荒结亲也挺好,”岳千山附和道。 御北寒瞥了他一眼,他讪讪的笑了,这时小宝指着画本子说:“这就是北荒公主。” 御北寒朝画本上一看,好么,不只是把他画成了黑铁塔,北荒的公主也被画的膀大腰圆。 忽然,他指着画本上一个女子的头像问:“这是谁?” “这是定北王的心上人,”小宝软糯的说道:“是个梦中的仙女。” “呵,”御北寒不由的笑了笑,他把画本接过来,漫不经心的翻了翻,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沈星迟总是用《定北王传》调侃他,但他们都没真的去读过里边的内容。 不过是民间把他美化或者丑化,道听途说的事情也写出来哗众取宠。 可是御北寒这么一看,才发现了不对,这本书的画风很清奇,但内容却无比逼真。 就好像跟在他身边的随记,尤其是关于两年前他和仙女梦中一聚的事,也描画的绘声绘色。 他中了奸人的圈套,幸亏得一女子舍身相救。 这件事,除了他自己,其他人怎么会知道? 除非是设计陷害的奸人,或者另一个当事人。 他把画本前后翻了好几遍,都没找到作者的署名。 就是这个时候,黎天朗把姜久宁从马车上扶了下来。 花必落一见御北寒竟然坐在院子里,气的冲上前质问道:“云在行,你还真是阴魂不散,竟然追到这来了?” 御北寒淡漠的看向他,目光却跃过他落在姜久宁身上,看起来她的气色比昨天好多了。 “云大侠,有礼了。”姜久宁客气的福礼。 “云在行,我告诉你我可不是怕你,”花必落抢着又说,“你休想抓我换赏金。” “花必落,我此次前来正是因为这件事,”御北寒冷清的说道:“昨晚采花大盗在阳城县出现了,正是我追你的时候,你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明。” “嘿,你专程来告诉我的?”花必落绕着御北寒转了两圈,得意的笑道:“那你赶紧去抓他!不用特意通知我。” 黎天朗朝他们看了一眼,掐着小宝的双臂把他举高高,小宝高兴的直蹬腿,一脚踢在他的胸口上。 嘶!黎天朗倒吸了一口气,姜久宁忙问:“怎么了?” 第二百七十章 定北王传 黎天朗揉了揉胸口,余光扫向御北寒,拿出撒娇的语气说:“疼!” “疼?”姜久宁诧异的盯着他,黎天朗故意把领子敞开,露出胸口的几道抓痕,道:“知道了?” “这算多大回事?”姜久宁白了他一眼,受刀伤都能挺住的人,竟然会因为江二娘抓伤感到疼。 “就是疼,你给我揉揉,”黎天朗抓着她的手覆在伤口上,姜久宁顺势拍了他一巴掌,道:“揉揉就能治病?还是进屋给你上药好的快。” 听着他们的对话,御北寒不经意的扫了黎天朗一眼,他胸口上的抓痕那么刺目,一定是女人的杰作。 而听文氏说,姜久宁昨日上山彻夜未归…… 他们此时平常的对话,都好像在打情骂俏了。 不过,韩鬼哭打断了他的思绪。 “云大侠,关于陆家庄的事,你有什么想法?” 御北寒回过神,道:“我和陆庄主相熟,当然会尽力帮忙。” “那咱们就是盟友了,”韩鬼哭笑着朝他一抱拳,花必落也跟着抱拳道:“对,对,咱们是盟友。” 说完,花必落轻快的跑到姜久宁身边说道:“云大侠都能证明采花大盗另有其人,你能给我治病了?” 姜久宁轻笑道:“他只是说采花大盗出现了,想要证明你的清白,还得抓住他才行。” “好,”花必落回头对御北寒说道:“你是不是有那个采花大盗的消息?快点儿分享给我。” “他昨晚没能得手,”御北寒说道。 “这家伙也没多大本事呀,竟然还能失手?”花必落鄙夷道。 御北寒垂眸没有解释,没能得手才算正常,谁让他的目标选定了玉珍公主。那可是北荒八部的掌上明珠,带的护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那个采花大盗能在他们手中逃脱就算是侥幸了。 只是他没想到玉珍公主在沧州修养好了之后,会来到阳城。 也没想到,就算他打赌赢了,玉珍公主也同意解除婚约,他父皇也不愿意放弃和北荒的婚约。 也是,这些年北荒的实力不断壮大,他们和罗刹国交往日益亲密,隐约有想要脱离大夏的趋势。 记得往年皇后的寿辰,北荒都会进贡很多珍宝骏马,但今年的数量明显少了。北荒王说是因为冬季寒冷冻死了不少牲畜,春季干旱草原又没长起来,所以影响了进贡。 但御北寒对北荒的环境了如指掌,很清楚这些明显是谎话。他清楚的事,大夏皇帝当然也清楚。 如果能让御北寒和玉珍公主联姻,无疑是笼络北荒八部的最佳选择。 一想到要面对那个刁蛮任性的玉珍公主,御北寒就感到头疼,他打算离开花溪村就去陆家庄上小住。 等陆家庄这次风波平息,皇后的寿辰也过了,再回京城。 御北寒接着说道:“按照他以往作案的手法看,他狂妄自大,昨晚没得手,今晚肯定还会再次出手,你可以去阳城试试。” “云大侠,多谢。”花必落客气的一抱拳,直接跟姜久宁他们告辞,他一定要抓住真凶证明清白。 御北寒也准备告辞,但黎天朗却招呼道:“云大侠,吃过午饭再走!下午我没事,咱们可以喝一杯。” 姜久宁意外的看了看黎天朗,黎天朗眯眼笑道:“就麻烦岳母和嫂嫂了。” 文氏应了一声,“不麻烦,天朗,久宁你们好好招呼客人。” 她便拉着王莲花去准备午饭,姜久宁却觉得几个人站在院子里,气氛有些尴尬。 “你先进屋歇着,饭好了再叫你,”黎天朗贴心的说道。 姜久宁点点头,牵着小宝回了屋。 她明白黎天朗无时无刻不想在御北寒面前表现出他们才是一家人的想法。 但不知道,他和御北寒坐在一起有什么好说。 姜久宁坐在炕上,小宝找出几枚羊嘎拉哈在炕上丢着玩。 那本《定北王传》就放在姜久宁手边,她百无聊赖的翻开看看。 前几本《定北王传》她都给小宝讲过,完全当成神话故事来看,这本是黎天朗新买回来的,跟以前的故事正好接上。 上一本讲到了定北王平定北荒,北荒八部臣服大夏,答应每年进贡珍宝马匹,并且和大夏定下了联姻的规矩。北荒公主成年之后会成为大夏的王妃。 姜久宁清楚的记得上本书的每个剧情,翻开这本便衔接上了。 这一本开篇就有点压抑,定北王因为战功显赫,威胁到了太子的位置,先是被削了一半的兵权,接着又被安置了一个巡查的职位离开了京城。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不论在哪个时代都一样。 姜久宁真为定北王感到不值,故事很快又发生了转折,定北王在某处被奸人陷害,和一个仙女春宵一度化解了危机。 这种狗血的剧情也亏作者写的出来,姜久宁在心里吐槽,也不知道小宝看没看到这?这种故事是给小孩看得吗? 但接下来的画面却让她大吃一惊。 定北王对仙女念念不忘,为此拒绝和北荒联姻,而北荒的那位公主名叫玉珍。 这本书讲到这戛然而止,定北王的故事又暂告一段落。 玉珍这个名字,姜久宁记忆深刻,但御北寒称她玉珍小姐。 姜久宁合上书,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她猜测过沈澍是东陵王,御北寒是他的外甥,是一个闲散王爷。 可再把玉珍小姐和他联系起来,御北寒似乎更符合定北王的形象。 他就是定北王? 姜久宁透过上次下雨的时候,小宝在窗户上戳出的小洞往外看。 总觉得御北寒比书上画的年轻了不少,也英俊了很多,一直读着定北王的故事,而忽略了他实际的年龄,还以为定北王是个四五十岁的人。 御北寒,是定北王吗? 所以他和岳千山很熟,因为岳千山就是他手下的兵。 在朝中被排挤,郁郁不得志,所以才行走江湖,想要以另一种身份保护黎民百姓? 姜久宁猜不透他的想法,但看着和黎天朗他们谈笑风生的男人,心中生出一股敬仰之情。 过了一会儿,文氏在院子里摆上了饭桌,招呼大家吃饭。 姜久宁在东西屋看了一遍,又没看见姜久卫。 她暗暗生气,问:“二哥,大哥又出去了?” 姜久佑回道:“不是出去,是一直没回来,娘昨晚一宿没睡,也不知道大哥到底干什么去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什么也没看出来 天气很好,正午的阳光很暖,微风不燥。 一家人把饭桌布置在院子里,文氏和王莲花用家里现存的食材,做出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岳千山指着桌上一盘手把肉说道:“这是北荒风味。” 文氏笑道:“岳大哥好眼力,我看家里肉多,就随便撕了一块。” “以前在军中没少这么吃,”岳千山下意识的看向了御北寒,御北寒点点头。 黎天朗顺势问道:“岳伯伯,您跟随定北王好多年,跟我们说说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姜久宁也好奇的抬起头,见岳千山又下意识的看了御北寒一眼才爽朗的笑道:“跟咱们一样,两个眼睛一个鼻子。” “我看书上写他英明神武,力拔千钧,是不是真的?”黎天朗又问。 岳千山回道:“英明神武倒是不假,但本人比画本子上可好看多了,有回我们一同出去打探消息,他还扮过女装,愣是没被看出来。” 姜久宁的脑中自然把御北寒代入了定北王的形象,想象着他扮女装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御北寒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不明白她笑什么。黎天朗也看了过去,姜久宁抿着嘴说:“想到一个大男人扮女装就觉得好笑了。” “可不是,那他长得一定雌雄莫辩,并且个头不能太高,不然哪会看不出来。”黎天朗兴致勃勃道。 “个头可不矮,”岳千山觑了一眼御北寒,急忙纠正道:“当年在北荒高个子女人比比皆是,不足为奇。” “可不是么,”文氏插话道:“我记得北荒有女兵,那些女兵上阵一点不比男兵弱。” “原来是这样,”黎天朗这才心悦诚服的端起酒杯敬岳千山道:“我从来没去过北荒,是我见识浅薄了。”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等你进了军营就知道了。”岳千山高兴的抿了一口酒。 黎天朗又说:“若是早认识您几年,非让您帮我引荐不可。” “他当初是从一个小兵干起来的,还不如你进了军营就是大都统。” 岳千山端着酒杯感概道:“小小年纪跟边关的士兵同吃同住,上阵杀敌的时候总是冲在最前边,凭着一次次军功脚踏实地当上了大将军,也是他当上大将军那年,皇上才封了他的王位,封号定北王。 我们这些人才知道那么拼命的小兵,竟然是皇族!” “我还以为是书上瞎掰的,”黎天朗忍俊不禁道,“就算是富家公子也没有那么能吃苦的,何况还是皇子。啧啧!出身那么好的人都那么拼命,还让我们这等普通人怎么活啊!” “你也好好干,”岳千山鼓励道。 姜久宁一边吃一边悄悄的观察御北寒,可惜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什么变化来。 御北寒也发现姜久宁偷着看他,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又想起黎天朗喝醉时候说的三年,他真想问问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看见黎天朗有意无意展示出来的抓痕,他又觉得不该问了。 黎天朗很会活跃气氛,聊完了定北王,又聊起了今年的收成,前两天下雨耽误了一些农活,现在百姓都在地里抢收。 说完这个,又说起让翠翠上学的事,她现在有了桃源村的户籍,可以去临山镇或者鲁镇找一个私塾学习。 但镇上的私塾现在都不收女弟子,镇上的富人家不是把先生请进家里,就是把孩子送去阳城县。 “你说咱们咋办?”黎天朗问,他对姜久宁想做的事都特别上心。 姜久宁看向翠翠,翠翠一听说要上学,低头可劲吃饭,差点没把脸埋到饭碗里。 “上学的事不着急,我在家就能先教她,”姜久佑说道。 姜久宁说道:“暂时这样倒是可以,等明年开春你腿完全好了,还是要再想办法。” 见上学的事怎么都躲不掉,翠翠终于抬起头说道:“我不去上学,我就在家待着。” “这孩子,上学多好哇!”文氏慈爱的帮她擦掉嘴边的饭粒。 “昨天我让张禄把村里的名单给我了,”姜久宁深思熟虑道:“全村三百八十四个人,能写上自己名字的不超过十个人,张禄和王福还算有点学识,也只限于记名字记账。” 听了这话黎天朗尴尬的挠挠头道:“都是从地垄沟爬出来的,哪有几个认字的,我也没读过几本书。” “这是大家的短板,”姜久宁说道:“所以,我打算让全村的人都跟着学习,学的好有奖励,学不好有惩罚,尽快把他们的文化程度提高。” “你说的倒是轻巧,哪有教大人的先生?再说哪个先生愿意教他们?”黎天朗不赞成的撇撇嘴。 御北寒却说:“我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是可行的。” 姜久宁冲他会心一笑,拍拍姜久佑的轮椅扶手说:“我二哥就是现成的先生,二哥在你腿完全恢复之前,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愿意效劳,”姜久佑笑道,如果能教人读书写字,也能让他枯燥的生活充实起来,也能不把曾经学过的知识荒废。 “你对桃源村有什么设想?”御北寒饶有兴致的问,他一直很想和姜久宁探讨这个问题,但一直没有机会。 姜久宁慢条斯理的把以后的打算说了一番,不光要带着他们读书识字,还要开荒种田,养殖,经商。 要把桃源村建设成一个富饶美丽的村子,就像真正的世外桃源一样。 御北寒听得津津有味,他就知道姜久宁是个有想法的人,还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 把桃源村交给她,说不定几年之后会给他一个大惊喜。 但黎天朗却摇头道:“你的想法倒是好,想要实现可就难了。现在已经是深秋,开荒种地肯定来不及,山里的存粮已经所剩无几,当务之急是如何度过这个冬天。” “嗯,这个情况我了解,”姜久宁胸有成竹的说:“几百人的吃饭问题还好解决。” “你有办法?”御北寒好奇的问。 姜久宁莞尔一笑,“有,也得云大侠帮忙才行。” “你要我如何帮你?出钱?”御北寒想的很直接,问的也很直白。 黎天朗不快的说道:“咱们可不能白拿别人的钱。” “那是自然,”姜久宁笑眯眯的说:“一直听云大侠说赏金犯的事,我觉得这是个挣快钱的好办法。但想要接触到赏金组织却不容易,还请云大侠指点迷津。” “你想抓赏金犯?”黎天朗大吃一惊,要知道在江湖上能被悬赏的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比如铜钱帮,比如刀十二,就算桃源村里那三百多人能算一股战斗力,但面对真正会武功的人,就都变成乌合之众了。 御北寒认真的问道:“抓赏金犯可不容易,你有把握?” 第二百七十二章 挣快钱的办法 “当然,”姜久宁笃定的点点头。 “你别听她的,”黎天朗连忙说道:“山里那些人的底细我最清楚,根本不是赏金犯的对手。” “现在不是,你怎么就确定将来也不是?”姜久宁反对道:“赏金犯的实力也参差不齐,难道就遇不到弱一点的?” “弱一点的还能被悬赏?”黎天朗反驳道。 姜久宁争论道:“万一有呢?抓一个就是几千两,不比开荒种地来的快?” 黎天朗不屑道:“几千两的早就被人抢走了,还轮得到你?” 姜久宁不高兴的说道:“怎么就会轮不到我呢?有机会就去争取,总不会错。” “上哪争取?跟谁争取?争取到了谁去抓?”黎天朗一下抛出三个问题。 姜久宁俏脸一红,气呼呼的说道:“我这不是正在争取,跟云在行争取,争取到了我去抓,行了?” “你看,你还生气了,”黎天朗挺无语的斜了她一眼,道:“你以为赏金犯都像腾子俊那么弱?” 姜久宁不甘示弱的白了他一眼道:“我也一直那么弱,就不能变强?” 看他们两个争的不亦乐乎,岳千山打着圆场笑道:“抓赏金犯不是容易的事,需要从长计议是不是?” 韩鬼哭捉摸了一下,两眼冒光的说道:“真要是抓赏金犯,我倒是能帮上忙。” 他现在恢复的差不多,总想跟人比试比试,但窝在花溪村哪有机会。 听了这话黎天朗使劲剜了他一眼,嫌他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御北寒微微一笑道:“赏金名单每月初更新一次,这个月就算了,下个月我把新名单给你送来。” “欸,你……”黎天朗皱着眉瞪着他,御北寒淡淡的说:“可以挑一些赏金低的先试试。” “我就知道你肯定有办法,”姜久宁满意的笑了。 黎天朗不甘心的说:“试试就试试,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你也别从门缝瞧人,”姜久宁回怼道。 她就想不明白,黎天朗为什么不支持她,黎天朗也想不明白,明知道做不成的事为什么要去做? 他更觉得眼看着他要走了,姜久宁却要御北寒帮着联系赏金犯的事,就是在给他们俩制造接触的机会,他越想越不痛快。 眼瞅着两人都有点火气上头,岳千山举杯笑道:“喝酒,喝酒,天朗,等你在军中那边安置好了,我帮你联系几个还没退役的战友,让他们多照应你一些。” “多谢岳伯伯,”黎天朗这才展颜一笑。 吃完午饭,黎天朗便赶去鲁镇,今天天黑之前要带兵到达阳城,在阳城等待下一步安排。 送他出门,姜久宁让韩鬼哭准备马车,她要去陆家庄一趟。 正好御北寒也要去陆家庄,便跟她同行。 幸亏黎天朗先一步走了,不然他又要生一肚子闷气。 韩鬼哭驾车,姜久宁坐车,本来御北寒可以骑着马去,但姜久宁主动邀请他一起坐车。 御北寒虽然有点意外,却欣然同意。 正好他有事要对姜久宁说,也正好姜久宁想再试探他一下。 “我在阳城见到了玉珍小姐,”御北寒率先说道:“不知道她来这是什么目的,但最近你还是少去阳城,免得跟她碰面引来麻烦。” “哈?她不会是来这找你?”姜久宁笑问:“你们的事不是已经完了?” “哪有那么容易,”御北寒眼神一暗,他最恨自己的出身,连婚事都不能自主。 “上次白赢了?”姜久宁惊讶的问。 “他爹和我爹都不同意,认为我们用婚约打赌的事太过儿戏,”御北寒无奈的说。 “那她又来找你了?”姜久宁促狭的笑道:“我看她长得不错,家世又好,实在不行你就答应了!” 御北寒瞥了她一眼,看她笑得幸灾乐祸,便说:“如果想答应,早就答应了。” “为什么?因为你心里有别人?”姜久宁试探道,如果按照画本子上写的,他心里应该住着一个小仙女。 “嗯,”御北寒余光看着她点了点头,他觉得姜久宁猜的没错,他心里还是记挂着那个救过他的女子。 “她是你的救命恩人?”姜久宁又问。 “嗯,”御北寒再次点头,心里却有一点异样,救过他的女子可不止那一个,姜久宁也救过他。 姜久宁很八卦的追问,“你打算以身相许?” 御北寒的表情有点不自然,躲开她探询的视线看向了车窗外,说道:“是想对她负责。” “她长什么样?叫什么?家住在哪?”姜久宁好奇的问。 御北寒摇摇头。 “你都不知道?”姜久宁惊奇的嘀咕道:“还真是个仙女。” “你说什么?”御北寒莫名的回头看着她,见她摆摆手笑道:“我觉得你跟小宝看得画本子上写的很像呢!” “哪像?”御北寒的心紧凑的跳了几下,故作镇定的问。 “剧情很像啊!”姜久宁笑眯眯的盯着他说:“画本子上写定北王跟一个仙女春宵一度之后,就对仙女念念不忘,从而想要退掉和北荒公主的婚约。” “都是作者瞎编的。”御北寒轻笑道,心里却想他一定要揪出这个作者,看看到底是谁? “可不是嘛!”姜久宁附和道:“可是说来也很巧啊,北荒的公主也叫玉珍,你说巧不巧?” 御北寒看着她微微一怔,只觉得此刻的姜久宁目光狡黠的像一只小狐狸,她在试探他,他终于看出来了。 不然她怎么会不避嫌的跟他坐一辆车? 她试探他做什么? 她想知道什么? 知道以后她又想做什么? 御北寒的心里浮现出好多的问题,微微一笑道:“很正常,在北荒女孩叫玉珍,宝珍,珍珠,明珠这一类的非常多。草原上的人都喜欢用珍宝给女孩取名。” “原来如此,”姜久宁看着他的眼睛,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能从眼睛看出一个人的心中所想,可是她却看不穿御北寒深邃的眼眸。 她不甘心的又说道:“我才知道你跟大夏皇室一个姓。” “嗯,实在太容易被人误会,”御北寒淡定的解释道:“所以才用云在行这个名字。” “哦,”姜久宁意味深长的说道,“如果我遇到定北王……” 第二百七十三章 我想抱抱他 御北寒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心里猜想如果她要干什么? 姜久宁顿了一下笑道:“我还是想给他看看病!总觉得他身上肯定有很多陈年的伤病需要治疗。” 御北寒轻笑一声,上次她也说要给定北王看看病,她还真是一个执着的医生。 他问:“除此之外,没别的了?” 姜久宁看着御北寒满眼的心疼,即便他不承认,但通过种种信息,她肯定他就是定北王。 她温柔的说道:“如果可以我还想抱抱他。” 御北寒眼神一滞,感觉自己的眼圈有点酸涩,故作镇定的问道:“为何?” “那么小的时候就在战场的腥风血雨里来来去去,一定过得很辛苦。小时候说不定时常会被噩梦惊醒,人么,生来都是血肉之躯,要经过多少磨炼捶打,才能像他那么坚强呢?” 姜久宁从小就被特种部队从孤儿院选拔出来,四岁就开始接受训练,她非常懂得那种辛苦,所以更加心疼一样辛苦的定北王。 “别人都在父母身边承欢膝下,他却要手握长刀驰骋沙场,我知道就因为这样,大夏的百姓才把他当成英雄,但我不想要这样的英雄,英雄多寂寥,我想如果可以选择,定北王大概也想做一个普通人。” 一番话全都说进了御北寒的心里,父皇不想他跟着皇兄争夺皇位,早早把他送出了皇宫,母妃却想让他尽快的建功立业,便让舅舅将他带进了军营。 他第一次拿起战刀的时候,吓得浑身发抖,可是没人安慰过他,都说他必须那么做,都说他必须要变强。 他一直做着别人要求他必须做到的事,他也确实做到了最好,可却从没人问过,他那些年过得如何? 兄弟姐妹羡慕他建功立业,功成名就,却没人关心过,他这番成就是如何换来的? 他以为自己已经变成了钢筋铁骨,不再被儿女情长所牵绊,但当真的有个人理解他,关怀他,心疼他的时候,他钢铁般的心塌了一大块。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可偏偏这个人是姜久宁! “你觉得我有机会见到定北王吗?”姜久宁盯着他深邃的眸子问。 她终于在他的眼中看出了波动,御北寒先点点头,才说:“会的,一定会的。” “嘿,”姜久宁忽然端正的坐好,说道:“你说我要是真去抱抱他,他会不会把我当成疯子?” “应该……不会,”御北寒的心突突的跳着,有时候他跟不上姜久宁跳脱的思路,她的想法总是层出不穷,千奇百怪。 “这样好不好,”姜久宁扳着他的肩膀让他面对着她坐着,笑道:“你假装一下定北王,我来抱抱你。” “我假装?”御北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姜久宁温柔的圈在怀里,她的手在他背上轻轻的拍了拍,说道:“这么多年,辛苦了。” 御北寒整个人都僵住了,全身的血液一下涌上了头顶,大脑好像负担过重而轰轰作响。 他想,她那么聪明的人,大抵是猜出来是他了。 可她已经嫁给了黎天朗,还这么做有什么意思呢? 他想要说点什么又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是片刻姜久宁就松开了手,温柔朝他笑了笑说:“我这样的小老百姓,见了他应该要下跪才对,哪有机会抱一抱他?再说,男女授受不亲,他也不会让我抱他才对。” 御北寒目光沉沉的看着她,说道:“如果是你,他会允许。” “说的好像你很了解他,”姜久宁打趣道。 …… 御北寒忽然有股冲动对她坦白自己的身份,但他又迟疑的想,坦白之后会如何? 他在心里叹口气,端正了身形双手自然的平放在膝盖上,淡淡的说:“以后不要这么对别人了。” “嗯?”姜久宁不解的看向他,见他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知怎么更想逗逗他了。 便说:“我又不是随随便便抱别人。” “那也不好,”御北寒坚持道,“黎天朗看见会很生气,会影响你们的感情。” 说出这话他悄悄的打量姜久宁的表情,见她愣了一下,目光随之黯淡下去,却依旧露出笑脸说道:“我不是真要抱你,刚才就是演习一下。” 御北寒道:“那也不好。” “我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我还是个有夫之妇,”姜久宁不喜欢他说教的样子,赌气的说道:“真是个让人窒息的地方。” 她现在这么弱,根本不能随心所欲的去生活,就算喜欢御北寒都不能直白的表达出来。 有沈澍那个威胁在,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只能找借口去抱一抱他,除此之外还能做什么? 可是在御北寒眼里,一定把她看成一个放浪的人?她做着黎夫人,却还要抱一抱他。 这样的女人是不被世俗所容忍,不被世人所接受的。 姜久宁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看起来像一个渣女。 可是她真的忍不住不去抱一抱他,这段日子他已经憔悴了那么多,沧桑了那么多,他脸上的笑容都不见了。 她怎么能忍心看他变成这样? 让他假装定北王她来抱一下,不过是个蹩脚的藉口而已。 她就是想抱一抱他呀! “姜久宁,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御北寒忍不住问道:“黎天朗说三年,到底是什么三年?” 姜久宁吃惊的看着他,上次黎天朗醉酒说出的话,他真放在心里了。 要不要告诉他实情? 如果他知道自己面对最大的威胁是沈澍,是他的亲舅舅,他会怎么做? 这些问题总是在困扰着她。 御北寒追问道,“姜久宁,事到如今你都不想说清楚?你到底隐瞒了什么?有什么问题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你不说我怎么去帮你?” “你现在帮不了我,”姜久宁缓缓的开口,她还是不能让他知道。 她根本就没有御北寒会为了她和沈澍反目的把握。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没有那个能力?”御北寒还不知道,在大夏有什么事能难倒他。 “我……”姜久宁刚一开口,就听见韩鬼哭大喝一声,“什么人?” 话音刚落,林子里传来咻咻咻的破空声。 第二百七十四章 想杀她的人真多 御北寒抱住姜久宁倒在车厢里,一瞬间十几根利箭射进了车厢,接着车厢里冒出了浓烟。 “有毒,”姜久宁惊呼一声。 御北寒一手捂住姜久宁的口鼻,一手环住她的腰身,咚一声撞开车门跳了出去。 双脚刚一落地,就看韩鬼哭被几个黑衣人围住,又有几个黑衣人朝他们冲了过来。 御北寒紧紧的把姜久宁搂在怀里护着,单手持剑和黑衣人搏斗起来。姜久宁紧张的环住御北寒的腰,让自己紧贴在他身上跟上他的行动,别给他拖后腿。 “你们是什么人?”御北寒冷喝一声。 黑衣人回道:“把姜久宁交出来,否则格杀勿论。” 又是冲着姜久宁来的。 姜久宁不但没有惊慌,反倒心头一喜,这几个黑衣人来的正好,如果被御北寒抓住,顺便再发现是东陵王派来的,她不用费尽心思的去想要不要解释,他自己就会去找东陵王问清楚。事情就变得简单了。 御北寒挑起剑花,厉声道:“那得看你们的本事!” “哈哈,”韩鬼哭兴奋的说道:“云在行,你休要出手,让我来招呼他们。” 韩鬼哭手痒的厉害,这些黑衣人正好让他试试身手。 黑衣人大概没想到姜久宁身边会有这么厉害的人,很快就被韩鬼哭打死了一半,剩下的人见势不妙,喊了一声“撤!” 黑衣人四散进树林中,御北寒捡起一根箭对准一个黑衣人的大腿投掷出去,咻的一声黑衣人从半空掉落下来。 韩鬼哭上前一脚踢在黑衣人的下巴上,把他下巴踢脱臼了,防止他服毒自尽。然后掰开他的嘴巴检查,又在他身上搜了搜,果然在袖头里发现了毒药。 这才把他的下巴推上,御北寒和姜久宁也走了过来,御北寒用剑尖抵在黑衣人的咽喉上,问道:“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死瞪着他们不作声。 姜久宁心想,傻子才会招,眼神示意韩鬼哭在黑衣人身上搜,可韩鬼哭把这几个黑衣人全都搜了一遍,也没找到上次那样的令牌。 姜久宁还有点失望。 但也跟着问道:“谁派你们来杀我?” “我什么都不会说,要杀要剐随你们。”黑衣人只说出这一句话。 御北寒的脸色一下变了。 韩鬼哭和诧异的看向姜久宁,姜久宁也觉得很吃惊。 这个黑衣人的口音带着很重的北荒味。 “北荒来的?”御北寒剑眉一簇,联想到了始作俑者。 姜久宁也想到了,只是没想到动作这么快。 “我什么都不会说,”黑衣人明显慌了一下。 御北寒剑尖又逼近一分,威逼利诱道:“不说实话,死路一条。” 就在这时,从他们身后射来一支冷箭,御北寒搂着姜久宁闪身躲开,冷箭直接刺穿了黑衣人的脖子,鲜血喷涌。 姜久宁急忙蹲下身,可惜回天乏术,黑衣人蹬了两下腿就死了。 “你到底有多少仇人?”韩鬼哭惊讶的问:“只要出门就会遇到刺客。” “还遇到过其他刺客?”御北寒诧异的问。 韩鬼哭回道:“可不是!前天也遇到了,不过跟今天的不像一伙,招式都不一样。” “幸亏有你们在这,我又侥幸逃过一劫。”姜久宁故作轻松的说道。 御北寒歉疚的看向姜久宁,觉得都是他给她带来的危险。 韩鬼哭走向马车查看情况,马车没受到损坏,只要把车厢上的箭全都拔掉,还能照样用。 御北寒问姜久宁:“上次刺杀你的是什么人?” “……”姜久宁真想说出来是东陵王的人,可是话到嘴边还是摇摇头,“不知道。” 她们只是发现了东陵王的令牌,万一也是今天这伙人栽赃陷害怎么办?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我会找玉珍小姐问清楚,”御北寒目光坚定的说道,“绝不会让她找你的麻烦。” “好,”姜久宁看韩鬼哭那边已经把马车弄好,便走了过去。 有了这个插曲,把御北寒想问到底是什么三年那回事,给岔开了。 重新上了马车,御北寒决定和韩鬼哭坐在外边,这样能更好的保护姜久宁的安全。 出了这片林子上了大路,没过多时就来到了陆家庄。 进了庄子明显能感受到紧张的气氛,全庄上下严阵以待。 陆乘风热情的迎接他们到来。 见了姜久宁,满怀愧疚的说道:“久宁,你的事我都听说了,原谅义父没能帮上你的忙。” “义父,一家人不用说两家话,”姜久宁亲切的说道。 陆乘风叹口气道:“我隐居在此二十多年,本以为会安度晚年,没想到还是被他们找上了门。久宁,你实在不该来,只要咱们没有联系,就不会牵连到你头上。” “义父,还是把我当外人,”姜久宁笑着说:“我会全力帮忙,绝不会给您拖后腿,但请放心。” 陆乘风欣慰的点点头,道:“我知道你是热心人,自己身体不便,就让你大哥先来帮我,我已经非常感激了。” “我大哥?”姜久宁吃了一惊。 “是呀,久卫这短时间经常过来,我看他总是两头来回跑,我担心他路上安全就索性让他住下了。”陆乘风满意的笑道:“咱们爷俩说实话,久卫虽然看着脑子不太灵,但是胆大心细,是个好材料啊!” “是呀,义父真是慧眼识珠。”姜久宁陪笑道。 怪不得最近都抓不到姜久卫的影子,还以为他跟刘满桌私会不回家,原来是往陆家庄跑。 真没看出来,姜久卫这么有心。 姜久宁又说:“义父,您这里做了哪些应对办法?” 陆乘风坦言,“陆家庄上下能应战的有五十多口,我本想让他们躲避出去,但他们都愿意留下来。” 姜久宁没想到这么大的庄子,就这么点人,还不如她那。 不过陆乘风手下的人,应该都是有武功的,这一点黑虎帮那些人还真比不上。 她认真的说道:“义父,我准备了一支不到四百人的队伍,随时能支援陆家庄。” 陆乘风震惊的看着她,问:“是黎天朗的人?那可使不得。” “不是,”姜久宁解释道:“是没有参与招安的人,但之前也是黑虎帮的精锐,因为发生了一些事,现在全都听命于我。” “那还好,”陆乘风点点头,感激道:“有你这句话,我已经心满意足。” 又和陆乘风谈了一会儿,姜久宁提出想去看看姜久卫。 第二百七十五章 正缘还是烂桃花? 陆乘风亲自领着姜久宁去了后院的练武场,远远的能看见陆凤娇穿着一身红衣手里握着一把银枪正在场中央与人比试。 她好像一团火,英姿飒爽的样子,让姜久宁好生羡慕。 而与她交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姜久卫。 陆乘风说道:“久卫武功底子相当不错,他以前师从何人?” 姜久宁摇摇头道:“我大哥头部受过伤,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他十五岁参军,之前在家没见他学过什么,应该是去当兵之后习得的武功。” “哦,原来是这样,不是童子功还能练到这个程度,更是难得。”陆乘风感叹道。 说话间,只见姜久卫赤手空拳接住陆凤娇的长枪,一个闪身手握成爪朝着陆凤娇的脖颈抓去,陆凤娇急忙后撤,奈何长枪被他抓着,她拽了一下没能夺回来,心里着急还没做出下一招。 姜久卫已经一掌砍断长枪,手腕一转握着枪尖朝她扎了过来,陆凤娇躲闪不开跌坐在地上。 不服气道:“我又不擅长用枪,不算!” 姜久卫把枪尖扔在地上,瓮声瓮气的说:“敌人又不会因为你不会用枪,就手下留情。” “我才不用你教训,”陆凤娇一骨碌从地上站起来,看见陆乘风他们,更觉得难为情。 陆乘风招呼道:“娇娇,看看谁来了?” 陆凤娇白了姜久卫一眼,再定睛一看,不禁喜出望外道:“妹妹,你何时来的?” 一听她喊妹妹,姜久卫也看了过来,一见姜久宁不由的后退了两步,转身就要跑。 姜久宁出声叫住他,“大哥,原来你在这呀!” 在心里吐槽,家都不回了,在这陪陆凤娇练武。 “啊,”姜久卫干干巴巴的应了一声,走也不是,过来也不是,像个被抓包的小孩,杵在那别扭着。 “你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陆凤娇回头招呼道。 姜久卫这才慢吞吞的走过来,也不敢直视姜久宁,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大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妹妹,你可好些了?”陆凤娇拉住姜久宁一阵嘘寒问暖。 虽然相处不多,但两人很是投缘,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的缘分。 等姜久卫走到近前,姜久宁嗔了他一眼道:“你去哪倒是跟娘交待一声,省的她在家里担心。” “哦,”姜久卫难为情的低着头。 “你还学会撒谎了,”陆凤娇道:“久宁,他跟我们说你们家都知道他过来,要是知道婶娘不知情,我说什么也把他赶回去。” “没事,我回去跟我娘说一声。”姜久宁笑道。 陆凤娇用胳膊肘捅了姜久卫一下,道:“听见没有,下不为例,可不能让婶娘担心。” “嗯,记得了。”姜久卫乖乖点头。 姜久宁看着这两人,还真有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的样子。 之前陆凤娇时常去花溪村,文氏他们都看得出她对姜久卫有意思,可是自家的孩子傻不傻灵不灵的,根本不敢提这茬,一来家境配不上,二来,只怕耽误了人家姑娘的好姻缘。 可缘分这种事,谁也说不明白,姜久宁算是看出来了,姜久卫的心里肯定有陆凤娇。 不然明知道陆家庄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么危险,他还背着家里跑过来?要是换成别人肯定避之不及。 如果他是个正常的,姜久宁肯定也乐见其成。 现在却一肚子担忧。 和陆凤娇寒暄了一会儿,她才把姜久卫叫到一旁。 姜久卫背着手低着头,不住的用脚尖踢着土。姜久宁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指了指身边说:“大哥,你坐下!” “唔……”姜久卫悄悄的看看她,问:“你来找我的?” “不是,”姜久宁说道:“我也想帮陆家庄,今个过来就是商量帮忙的事。” 听了这话,姜久卫堪堪松了一口气,坐在一旁忙问:“你要怎么帮他?你也要住下吗?” “大哥,你怎么善做主张呢?”姜久宁忍不住责怪道:“就算你武功不错,那也别单独行动,你知不知道外边多危险?” “我知道,”姜久卫认真的说:“我打过,那家伙不是我的对手。” “你都遇上了?”姜久宁吃惊的问,急忙把姜久卫上下打量一遍,确定他没有受伤这才放心。 “大哥,虽然你比我大,但是有些人情世故你现在不那么明白,”姜久宁语重心长的说:“你来帮凤娇姐姐我们都高兴,但是你想过以后怎么办吗?” “以后?”姜久卫不解的看着她。 “唉,你忘了刘满桌的事?” 姜久宁叹了一口气,姜久卫最近的桃花运好旺啊,就是不知道哪个是正缘?哪个是烂桃花? 她撑着下巴看向练武场上的御北寒,他正和陆乘风在过招,心里便想要不要请御北寒给姜久卫算上一卦,给他算算姻缘。 这么想着她又摇摇头,估计御北寒算卦就是个半吊子糊弄人的。如果真那么厉害,怎么不算算自己能不能找到梦中情人? “刘满桌咋了?”姜久卫不明所以的问。 “大哥,你是真傻了还是装傻呢?”姜久宁压低了声音说道:“她怀孕都找上咱娘了,你不是想不认账?” “我知道她怀孕,”姜久卫无辜的看着姜久宁,道:“我给她打了好多野味呢!” “她怀的是你的孩子,是不是?”姜久宁无奈的追问。 “是呀,”姜久卫点头道:“是我的。” 姜久宁一想到刘满桌哭天抹泪的样子就心烦意乱,摆摆手道:“行了,行了,别说了。” 她很无语的看着一脸无辜的姜久卫,脑子都不好使了,怎么还知道跟人家生孩子?知道给人家打猎去? 这让她怎么跟陆凤娇解释? “我不说,还有别的事吗?”姜久卫小心的问,他时不时的朝着练武场看,心思早就飞到那边去了。 “没了,你注意安全。”姜久宁无奈的叮嘱道,话音刚落,姜久卫就一个纵身朝着练武场飞去,御北寒见他过来,闪身躲开。 姜久卫道:“好久没跟你比划了。” 御北寒朝着陆乘风抱拳道:“陆庄主,我先与他过几招。” “好,让我也见识见识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实力。”陆乘风跳出练武场,朝着姜久宁这边走来,他觉得关于姜久卫和陆凤娇的事他应该跟姜家人表个态。 第二百七十六章 亲上加亲岂不更好? 见陆乘风朝自己走过来,姜久宁急忙站起身,不由的紧张起来,只怕他问起姜久卫的事不好交待。 “久宁,坐,坐,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别客气。”陆乘风亲切的说完,直接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你大哥的身手真不错,你看看能跟云在行不相上下,属实不简单。”陆乘风指着练武场上的二人,不住的夸赞姜久卫。 他越是夸,姜久宁越觉得不安,好像做了对不起他家的事一样。 “义父,我大哥在这让您费心了。”姜久宁客气的说道。 “不费心,我看他在这挺好的,人很热心,在庄里很受欢迎,”陆乘风很满意的捋了捋胡子。 姜久宁一阵汗颜,陆乘风说道:“久宁,虽说现在提这个不太合时宜,但我这人想到哪就说到哪,你大哥到现在还没有婚配?” 姜久宁尴尬的看着陆乘风,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义父,其实……我大哥……”姜久宁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开口。 陆乘风笑道:“都是自己人,有一说一,我觉得你大哥这个人不错,你说咱们两家要是亲上加亲,你朝凤娇再叫上一声嫂子,岂不是更好?” 本来陆乘风不太认可姜久卫,但拗不过陆凤娇乐意啊! 他也想明白了,陆凤娇是凭着实力单身至今。 就算是比武招亲,把整个陆家庄和陆乘风的一身功夫都当做奖赏,都没有正经的人来比试。 还不是陆凤娇长得不太行,脾气又差,口碑不好,如今这世道娶妻娶贤,哪个愿意娶个母夜叉进门? 好不容易姜久卫被陆凤娇看上了眼,陆乘风又觉得姜家的门风不错,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觉得姜久卫这个人本身人品也很好。 这才动了撮合他们的心思。 姜久宁哪敢答应,陪笑道:“义父,您的好意我明白,大哥的婚事还要回家和我母亲商议才行。” “那是自然,要不是最近庄上有事,我早就想登门去拜访了,”陆乘风看出姜久宁好像有点为难,但也没想太多,只觉得她是真的没办法做主。 正在这时,管家过来禀报,说前边来了位贵客求见陆庄主。 陆乘风便去了前厅,把这边留给陆凤娇让她好好招待姜久宁他们。 陆凤娇不太好意思的问:“我爹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姜久宁也有点不好意思。 “我爹说要是陆家能平安度过这次,就把你大哥收为关门弟子,以后再也不问江湖事了。”陆凤娇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姜久宁看着她,为难的说道:“我大哥有时候神志不清,义父想要收徒的事还是要多考虑为好。” “这有什么考虑的,”陆凤娇急了,说道:“我爹都答应,你还不同意?” “姐姐,我当然高兴义父能看中我大哥,只是事实摆在这,我只能实话实说,不能因为他的问题苦了你们。”姜久宁实在没办法直说她大哥在家里跟别的女人生孩子了。 依照陆凤娇这个火爆的性格,说不定会气成什么样。 两人说着话,御北寒和姜久卫那边也打了个平手,就算姜久宁不太懂内功,但她真切的见过几次御北寒出手,也能看出来这场比试他处处留手,没使出真功夫。 她都看得出来,姜久卫也感觉得到,意犹未尽的说道:“你故意让着我,我看出来了。” “咱们是切磋,又不是非要拼出个输赢来,”御北寒淡笑道。 “我跟你还是差了一大截,”姜久卫伸出手比划,韩鬼哭迎上前说道:“云大侠的武功深不可测,你能跟他过这么多招,已经很厉害了,别不知足了。” “那你能跟他过几招?”姜久卫问道。 韩鬼哭想了想说:“跟你差不多!我没跟云大侠真的动过手,但感觉应该差不多。” “那就是你跟我的水平差不多?”姜久卫捉摸了一下说道:“那你跟我打一场如何?” “嘿,这倒是个好主意,”韩鬼哭可算是找到了旗鼓相当的人,兴致勃勃的跳到了练武场里,姜久卫转身追了上去。 御北寒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姜久卫跟个武痴差不多,虽然招式上没有他花样多,但爆发力强,并且耐力持久,他如果继续跟他打下去,胜算也不见得很大。 见姜久宁和陆凤娇坐在一边,他直接走了过来。 陆凤娇靠近姜久宁说道:“你怎么没嫁给他呢?我看你们俩挺好的呀?” “缘分!”姜久宁无奈的说道。 “那个姓黎的逼你嫁给他了?”陆凤娇虽然和黎天朗没见过几次面,但对他的印象却很不好。 这起源于人的第一印象,在陆凤娇的眼里黎天朗就是个土匪头子,哪能跟清风霁月般的云在行相比? “不是,”姜久宁摇摇头。 陆凤娇大为不解,道:“我一直都没有机会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被逼着沉塘的时候,等我们听到消息就是你已经成亲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要害你? 你尽管跟姐姐说,等我们家这件麻烦事了结,姐姐去帮你报仇。” 看她这么仗义爽快,姜久宁心中感动,云淡风轻的笑道:“姐姐有心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姐姐不要再挂怀。” “唉,你们多般配的人,实在可惜了。”陆凤娇叹息道,看见御北寒只差几步走过来,她主动站起身让出座位说道:“我去给你拿些点心过来,在这干坐着也挺闷的。” 她故意找了个理由走开了,姜久宁没想到陆凤娇还有这么心细的一面,故意给她们俩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她朝御北寒微微一笑,请他坐下。 “你又让着我大哥了,”她说。 御北寒淡笑道:“不是让,我觉得你大哥的武功还没完全使出来,他的爆发力很强,耐力长久,如果再找回自己的招式,我恐怕也不是对手。” “你谦虚了,”姜久宁恬静的笑了笑,说道,“我正在研究治疗我大哥的办法,希望能有效。” “听星迟说他这个情况极其复杂,如果医治不当,可能比现在还要严重,”御北寒含蓄的提醒道。 “他说的对,所以要非常小心,”姜久宁忽然问道:“你不是会算命吗?不如给我大哥算一算。” “哈,”御北寒勾唇一笑道:“虽说人的命天注定,但人们还常说人定胜天,在我心里姜久宁哪是信命的人。” “是吗?”姜久宁看了他一眼,见他目光灼灼便快速的把视线转向了别处。 刚好,陆乘风带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第二百七十七章 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姜久宁眉头一皱,只觉得冤家路窄。 御北寒发觉她脸色不对,顺着视线看过去,眉头也跟着皱了皱。 只见陆乘风领着腾子俊正朝这边走来。 难道这就是前来拜访的贵客? 陆乘风朝着姜久宁说道:“久宁,腾大人就不用我介绍了!我知道你们之前不愉快,看在义父的份上,化干戈为玉帛,如何啊?” 腾子俊笑微微的看着姜久宁,如果没有戴着眼罩的左眼,会让人觉得他一副斯斯文文凡是好商量的样子,可因为被挡住的左眼,整个人的气质变得阴鸷压抑。 每次看见他,姜久宁都会有种阴险小人的既视感,自从退婚之后发生了那么多事,她对腾子俊的印象更是一丁点好都没剩下。 看着他的眼神自然是冷漠的,就算是陆乘风做说客也没用,她和腾子俊之间已经不是退婚那一件冤仇。 她被沉塘,被赵二壮和赵三虎暗害,再到和黎天朗成亲,这一切的背后姜久宁认为都有腾子俊在指使。 只要她活着,就是腾子俊身上的一个污点,就是腾子俊伤口上的一道疤痕,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她是如何让他的婚约颜面尽失,她是如何让他失去了一只眼睛。 再说,就算不是腾子俊在害姜久宁,他害的姜久佑双腿残疾,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腾大人,久宁是我的义女,之前你们之间有些不愉快,就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陆乘风说道。 腾子俊惋惜道:“我和久宁没有夫妻缘分,她能成为您的义女是她的福气,过去的事我怎么会计较呢?她能过的好,过得幸福,我才感到高兴。” “腾大人果然是大人有大量,气度不凡。”陆乘风吹捧了几句,目光转向了姜久宁,希望她也能说点场面话。 姜久宁当然看出来他的眼神,但她才不会敷衍,勾唇冷笑道:“当官之后,说假话都这么脸不红心不跳了?” “姜久宁,你何必这么咄咄逼人,我都已经原谅你了。”腾子俊露出一副令人同情的样子,好像他才是受害者。 或许从某个角度,他的确是受害者,可是姜久宁觉得那是原主造成的,关她什么事? 原主早就嗝屁了,现在受罪受苦受难的可是她呀! “谁需要你原谅?”姜久宁耻笑道:“我可没打算原谅你。” “陆庄主,你看姜久宁就是这幅样子,简直死性不改。”腾子俊一脸无奈的说道。 “哈,腾子俊,你来找我义父告状吗?”姜久宁嘲弄的说道:“我可从没找过你娘去告状,咱们都是成年人,干点成年人该干的事不行吗?还跟个小孩吵架找家长似的,不觉得丢人?” 腾子俊几次想插嘴愣是没插上,他算是领教过姜久宁狡辩的口才了。 御北寒看着姜久宁真觉得解气,她这张小嘴脆生生的说出这些话咋那么好听呢! “姜久宁我不与你争吵,”腾子俊气的脸色发白,说道:“我今日来是和陆庄主商量要事,听说你在这,才特意过来打个招呼。” “你特意找我打招呼?”姜久宁一副吃惊的模样,说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我看你是想看看我现在有没有想象中落魄?真抱歉,我现在过的还不错,让你失望了。” “陆庄主你看看她,根本就不让人说话呀!”腾子俊不跟她争辩,而是转向陆乘风抱怨。 “腾大人,您别着急,我劝劝她。”陆乘风无奈的递给姜久宁一个眼神,好像在说,你多少给我点面子呀! 姜久宁垮了脸侧目看向了一旁,腾子俊又看向了御北寒,抱拳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御北寒回道。 确实从黑虎帮招安之后,腾子俊就没和御北寒碰过面。 他上前一步朝御北寒招招手,把他叫到了一旁,压低了嗓音说道:“东陵王到处找你找不到,你怎么还不回去复命?不想跟着王爷干了?还真想在当个行走江湖的侠客?差不多就得了!” 腾子俊一直以为御北寒跟他一样是东陵王的手下,所以说话的语气免不了有点自以为是。 “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回去,”御北寒冷冰冰的说道。 腾子俊看不上他这幅傲气的模样,说道:“别跟姜久宁走的太近,王爷那边会有意见的,别惹怒了王爷,到时候我也保不了你。” 御北寒诧异的瞥了他一眼,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一个五品官就觉得自己翅膀硬了能当别人的保护伞? 腾子俊又自以为是的说:“我实话跟你说了,可不是我跟一个女人斤斤计较,姜久宁得罪了大人物,跟她走得近肯定遭殃。” 他就说这么多,但这些信息已经足够引起御北寒的注意。 “她得罪谁了?”他问。 “咱们都惹不起,你就别问了,”腾子俊语重心长的说完,还贴心的拍了拍御北寒的后背。 另一边陆乘风也在低声劝说姜久宁,毕竟腾子俊现在是朝廷命官,就算黎天朗也做了官,可是官大一级压死人,该给面子的时候还是要给。 姜久宁不解的问道:“义父,他来找您到底是什么事?” 陆乘风为难的皱起眉说道:“他是来帮忙的,具体怎么帮还没说。” 刚说到这,就听腾子俊说道:“陆庄主,还是继续商议咱们的事!” 陆乘风说道:“腾大人,在行和久宁都不是外人,直说就好。” 腾子俊不屑的扫了姜久宁一眼,傲慢的说道:“陆庄主,之前陆家庄曾经举办过一次比武招亲,当时我是很有机会获胜的,但因为某些人从中作梗而错失了良机。” 姜久宁听这话一阵作呕,什么玩意?还往自己脸上贴金呢,自己都干了啥自己没点数?谁从中作梗?要不是他使阴招,姜久卫能受伤?姜久卫不受伤,姜久宁也不会一怒之下把他打下擂台。 听腾子俊的话,陆乘风笑而不语,当日的情形大家都看得清楚,茶壶煮饺子心里有数。 腾子俊又说:“我对陆庄主仰慕之情犹如滔滔江水,对陆小姐更是一见钟情,这才勇于上台挑战。如今我已经恢复身份,和姜久宁的婚约也已经彻底解除,在下觉得时机已到,特意前来向陆小姐求亲!” “哈?”姜久宁大大的吃了一惊。 见过脸皮厚的,脸皮这么厚的还是第一次见。 腾子俊知道只凭三言两语不能打动陆乘风,于是说道…… 第二百七十八章 见一次打一次 “陆庄主,只要你能答应我和令爱的婚事,我定能帮你化解此次危机。” 腾子俊自信满满的说道,姜久宁不由得给他一记大白眼,才当上五品官就把自己当成人物了? 陆家庄此时面对的危机好比六大派围剿光明顶,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盐运司副使就能调解? 不过,姜久宁转念一想,他这次来陆家庄莫不是背后受了东陵王的指使?如果有东陵王做靠山倒也不是没可能。 只是,按照御北寒的说法,朝廷和江湖互不相关,东陵王怎么可能大张旗鼓的参与江湖的事,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御北寒对此倒没表现的意外,经过这两年的调查他发现东陵王沈澍有很多地方跟他想象的不同。插手陆家庄的事,把陆家庄窃为己有,倒不是不可能的。 陆乘风表现的很淡然,笑道:“腾大人能为我陆家庄着想,老夫深表感激,但是老夫并没想过通过小女的婚事换取陆家庄的安全。” “陆庄主误会了,”腾子俊笑微微的解释,“不是换取,我对陆小姐情根深种,只希望陆庄主成全,至于帮助陆家庄自然是子俊的分内事。” 这就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姜久宁轻笑一声想离开这,因为腾子俊的存在,这里的空气都不那么清新了。 “腾大人,是小女没这个福分,”陆庄主委婉的拒绝道。 腾子俊相当的意外,他以为凭借他现在的身份,凭借自身的长相学识,再有东陵王许诺帮助陆家庄这么一个有利条件,陆乘风还不巴巴的把女儿嫁给他? 竟然在这推三阻四,他女儿那是远近闻名的母夜叉,长得身壮如牛,奇丑无比,除了他之外谁还会想娶? 要不是东陵王暗中授意,他根本不会来求亲。 “陆庄主不要这么急着下定论,”腾子俊笑道:“您可以问问陆小姐的意见,如果您觉得这门婚事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子俊一定尽量满足,不会让陆小姐受半点委屈。” “腾大人,我是不想委屈您啊!”陆庄主由衷说道:“小女凤娇生性暴躁,相貌一般,哪能配得上您?” 腾子俊还要说话,姜久宁忽然清了一下嗓子说道:“咳咳……义父,我在这风口待的有点久,身子不适就先告退了。” “你快去休息!久宁,”陆乘风急忙说道。 “我送你,”御北寒借机说道,扶着姜久宁一只手臂朝着前院走去。 腾子俊看出来他们是不想留在这,正好他也不想看见他们俩。 他压低了声音说道:“陆庄主,有件事我还是要提醒您,姜久宁得罪了大人物,您可不要跟她走的太近,免得被她牵连。” 陆乘风一听这话,心里边更不痛快,他把腾子俊请进来是给足了他面子,可是腾子俊这个人怎么还在这挑拨离间呢? 别看陆乘风老了,但还保留着一身江湖气,他实在看不惯腾子俊这幅小人的嘴脸。 当日在比武的擂台,见他屡次对姜久卫使阴招,为了获胜不择手段,他就没看好这个人。 在这危难时刻,姜久宁冒着被牵连的风险,主动过来探望并且准备随时伸出援手,这份情谊难能可贵。 和姜久宁,姜久卫他们兄妹不求回报的帮助相比,腾子俊此时来求亲,跟趁火打劫有什么两样? 就算陆凤娇这辈子嫁不出去,他也不会让她嫁给这种阴险小人。 “腾大人,陆某是要让您失望了,”陆庄主笑道:“今晚我要在庄上略备薄酒招待久宁,不如腾大人赏脸在这吃个便饭。” 言下之意,不吃饭就可以走了,并且这顿饭是为了姜久宁才请的,跟他腾子俊没有半毛钱关系。 腾子俊心眼那么多,当然听明白了。可是东陵王给他指点的路,他怎能不好好去走? 东陵王这段日子给他讲了很多官场上的事,也明里暗里透露过,腾子俊想要继续升职可能会有些困难,毕竟东陵王不能事无巨细的帮他,更多时候需要靠他自己,但乡下出身的人在朝中除了一个东陵王哪有其他人脉? 东陵王便旁敲侧击的讲了几个通过结婚得到女方资助的故事。 一个盐运司副使根本不能满足腾子俊的野心,但乡下出身是很难在沧州找到门当户对的亲家。 思来想去他认为陆家庄最为合适,陆乘风在江湖上有名望,陆家庄又只有一个女儿,只要腾子俊和陆凤娇结婚,整个陆家庄都将被他收入囊中。 这个主意之前黎天朗也给他出过,就是陆凤娇比武招亲那一次,只是搞砸了。 把这个想法对东陵王一说,很快得到了东陵王的认同。许诺会帮他取得陆乘风的信任。 腾子俊这一次是势在必得的来,却没想陆乘风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他笑了笑道:“既然陆庄主盛情邀约,子俊恭敬不如从命。” 陆乘风的嘴角抽了抽,没想到哇,腾子俊还是个能屈能伸的人。他都表示的这么明显,腾子俊还没有放弃的意思? “请腾大人在庄里四处转转,我也去和小女商议一下,”陆乘风把管家叫过来,他找个藉口走了。 管家带着腾子俊刚要走,就见姜久卫和韩鬼哭从练武场上走过来。 姜久卫一见腾子俊不由加快了脚步,大喝一声:“姓腾的,你哪里走?” 腾子俊一见姜久卫就觉得头疼,姜家就没个正常人。 上次在姜家姜久卫就要对他动手,幸亏被岳千山拦住了。他以前跟姜久卫交过手,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他。 这一次要是姜久卫发起疯,他恐怕要吃亏。 这么想着他便假装没听见,继续朝前走,可姜久卫那个一根筋,蹭的一纵身追了上来。 对着他的后身打出虎虎生风的一拳,腾子俊闪身躲开,恼火的看着汗流浃背的姜久卫,呵斥道:“你什么毛病?见人就打。” 姜久卫骂道:“你害我弟弟,又害我妹妹,我打的就是你。” 在姜久卫对腾子俊的仇恨里,都没把自己受重伤的事算上。在他心里,姜久佑和姜久宁才是最重要的。 “姜久卫,”腾子俊大喝道:“我跟你们家的事已经说的一清二楚,你休要继续纠缠!” “老子就要打你又如何?你这个王八蛋,老子就想见一次打一次。”姜久卫说罢又对着他挥出一拳。 管家一见二人要动手,用力拽住腾子俊的胳膊说道:“姜公子,你可不能打腾大人。” 第二百七十九章 再来一次比武 管家话还没说完,姜久卫的拳头重重的落在腾子俊的脸上,顿时把腾子俊打的眼冒金星。 腾子俊怒火攻心就要还手,管家死死的拉住他劝道:“腾大人您消消气,姜公子也是我庄上的客人。” 转头又对姜久卫说道:“姜公子,腾大人是庄上的客人,你不能打他啊!” “你让开,”姜久卫喝道,管家抓着腾子俊不放,坚决的说道:“不让,不能让你在庄上惹事。” 可姜久卫根本不听他的,反手又是一拳,腾子俊闪身要躲,可胳膊被管家拽着愣是没躲开,又挨了一拳,虽然没有第一拳打的那么重,却也擦到了皮。 见姜久卫得手了两招,韩鬼哭这才姗姗来迟的过来劝架,“久卫,快住手!” 姜久卫的胳膊被韩鬼哭拽住,他愤愤不平的瞪着韩鬼哭,韩鬼哭说道:“别忘了他的身份,你在这动手岂不是给陆庄主惹祸?” 他的话起到了作用,姜久卫放下拳头狠狠的瞪了腾子俊一眼道:“今天我先放过你,以后我不管你是干啥的,只要不穿官服,见一次我就打你一次。” 腾子俊想要挣脱管家的手去打姜久卫,可是又挣脱不开,不由的骂道:“你想拉架怎么不去拦着他?” “哎呦,腾大人,姜公子犯浑的时候我也拦不住,只能保护您为主啊!”管家还觉得受了冤枉一肚子委屈。 说的还蛮有道理的,可是大家都是习武的人,像管家这种拉偏架的,一眼就看出来了。 腾子俊此时简直就是王八钻灶坑,憋屈又窝火。 连一个管家都跟着姜久卫串通一气,陆家庄是真没把他放在眼里啊! 偏巧这个时候,陆凤娇也过来了,她一见腾子俊就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吵嚷道:“你这个卑鄙小人还来求亲?就算我陆凤娇嫁鸡嫁狗都不会嫁给你,你死了这条心!” “陆小姐,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腾子俊尽量让自己的脸色缓和,心平气和的问道。 “我对你没有误会,”陆凤娇快人快语道:“别以为你当了官我就忘了,当日比武招亲的时候你用阴谋诡计赢了姜久卫,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腾子俊气的鼓鼓的,现在就像个蛤蟆似的,还要装出谦和有礼的样子,说道:“陆小姐,在下对你是真心实意,上次比武的事也是求胜心切,还请谅解。” 他说的话就言不对心,连陆凤娇的正脸都不愿意去看,在他的心里虽然恨极了姜久宁,但还是不由自主的把择偶标准按照姜久宁的相貌来评判。 如果不能找一个比姜久宁还漂亮的,就会觉得很失败。 “你对我真心实意?你可拉到!”陆凤娇嫌弃的一撇嘴,说道:“我自己啥样我还知道,你对我一见钟情这种话,骗鬼去!腾子俊不管你安得什么心,我都不会嫁给你。” “啥?”姜久卫算是听明白了,腾子俊是来找陆凤娇的。 他心里顿时打翻了醋坛子,立马化身喷火龙怒瞪着腾子俊,问道:“你想娶她?” “正是,”腾子俊面不改色回道。 “门都没有,”姜久卫瓮声瓮气的说道。 腾子俊还真就不服了,“这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姜久卫歪着头很认真的回道。 陆凤娇见他这样心中暗喜,难不成姜久卫终于开窍,也想要对她求亲了? “怎么就关你的事?”腾子俊追问。 陆凤娇满怀期待的看着姜久卫,却听他回道:“她也是我妹妹,你休想欺负。” “哈?”腾子俊不由的讥笑出声。 陆凤娇一脸失望,羞愤道:“谁稀罕当你妹妹。” “反正我就是不同意,”姜久卫心里边有点别的想法,可是他现在笨嘴笨舌的说不出来。 忽然腾子俊心生一计说道:“陆小姐,我有一个主意,再来一场比武招亲如何?” 陆凤娇不解的看着他,腾子俊接着说道:“就和当初一样,把陆小姐的婚事当成头彩,谁赢了,陆小姐便嫁给谁如何?” 他这么精于算计的人,自然看出陆凤娇对姜久卫的心思,也看出姜久卫不善表达。 他打赌陆凤娇和姜久卫肯定会同意他的建议。 经过这几个月的修炼,他自认武功已经有了大幅度提升,而姜久卫受伤刚痊愈不久,肯定不会是他的对手。 只要陆凤娇答应这个比试,他再从中获胜,就算陆乘风想反对也没用了。 陆凤娇哪有那么多弯转心思,懊恼的看了姜久卫一眼,便答应道:“我同意!姜久卫,你敢不敢跟他比?” “我有啥不敢?”姜久卫心眼也单纯,说道:“正好能痛快揍他一顿。” 韩鬼哭和管家无奈的对视了一眼,管家急忙说道:“二位不要冲动,我去请庄主过来。” “找我爹干嘛?我就能做的了主,”陆凤娇气呼呼的说道:“你们谁赢了我就嫁给谁。” “一言为定,”腾子俊说完看向韩鬼哭说道:“请仁兄做个见证。” “没问题,”韩鬼哭暗笑,腾子俊是哪来的自信呀?不过他还是强调了一下,“既然是比试,拳脚无眼如有死伤概不负责,如何?” “当然,我俩立下生死状,如有死伤,概不负责。”腾子俊自信满满的说道。 “我也同意,”姜久卫看着腾子俊的眼神杀气腾腾。 管家一看事已至此,急忙去找陆乘风和姜久宁他们。 不等他们到来,腾子俊和姜久卫一起跳到了练武场上,腾子俊先发制人对着姜久卫的面门打出一掌。 姜久卫不躲不闪直接接下这一掌,同时回击了一拳,腾子俊灵巧的躲开,暗想姜久卫的拳头可比上次比武招亲的时候力量大多了。 不过他没觉得太吃惊,毕竟他这几个月也提高了很多。姜久卫哪可能一成不变。 可是接连过了几招,藤子俊才发现自己轻敌了,姜久卫的招式跟之前简直判若两人,内劲也提高了好几层。 腾子俊可不想输,他瞅准了姜久卫的肋骨,想必上次断的那几根还没长好,不如继续攻击那里,让姜久卫好好吃点苦头。 等姜久宁等人到达练武场的时候,就看见腾子俊和姜久卫你来我往打的如火如荼。 看了一会儿,姜久宁便皱了眉,嘀咕道:“卑鄙小人!” 不光她看出来腾子俊的心思,陆乘风和御北寒也看出来了。 姜久卫头脑简单,使用的招式也简单刚正,没有腾子俊诸多心思,被腾子俊三番两次击打了肋骨之后,身形出现了迟钝。 见状,陆乘风背着手气沉丹田说道…… 第二百八十章 这件事必须有个交待 “左为血,右为气,血先行,气相随……” 御北寒惊讶的看向陆乘风,见他气定神闲的把一段口诀说完,便紧抿着双唇定定的观看练武场。 姜久宁也听到了他的话,心里觉得奇怪但因为姜久卫出现了颓势,而无暇去细想。 众人都全神贯注的看着练武场,陆凤娇更是急的直跺脚,嘴里骂着腾子俊,心里担忧着姜久卫。 陆乘风无奈道:“凤娇你怎能答应他们比试?” 陆凤娇道:“谁叫他把我当妹妹,我才不想当妹妹。” 陆乘风无奈的叹口气,该说的他已经说了,就看场上的这二人谁能领会他的意思了。 在场上,腾子俊和姜久卫都听见了陆乘风说的那段话,腾子俊只觉得火大,觉得陆乘风有心帮助姜久卫取胜,但此时,他已经稍稍站了上风,只要再过几招,他有把握能把姜久卫打败,甚至能取他性命。 而姜久卫没有他这么多的想法,听见陆乘风的话只觉得脑海中嗡的一声,身体不由的照着他说的口诀动了起来,左为血,右为气,血先行,气相随…… 刚运行了一遍,腾子俊的掌风再次朝着他的肋骨击来,腾子俊心中暗喜,姜久卫不过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而已,挨了三次打都不知道躲。 也就是他恢复的好,能抗下这三掌,这一次非把他的内脏震碎不可。 心里这么想着暗暗的加大功力,砰的一声,一掌正中姜久卫曾经受伤的肋骨。 嗡! 空气都被震荡开。 腾子俊难以置信的看着姜久卫,只觉得自己的手掌好像拍在了铜墙铁壁上,震得手臂发麻。 就在他愣神的一瞬,姜久卫一拳轰在他的胸口上,直接把他打飞了出去。 腾子俊咚的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尘土纷飞,姜久卫趁势腾空而起,对着腾子俊又打了过来,腾子俊就地翻滚着躲开,顿时弄的灰头土脸。 他呸的吐了一口,只见姜久卫一拳轰在地上,地面都跟着震颤起来。 腾子俊感觉自己又要输了,这会儿的姜久卫跟打了鸡血似的,他还在回味刚才打的那一掌,分明能成为致命一击,怎么就被姜久卫化解了? 难道是陆乘风说的那句话,可是他刚才说的是什么?他怎么想不起来了? 眼见自己变成了劣势,腾子俊手腕一转摸出几把飞刀,在姜久卫攻击过来的时候,甩了出去。 奇怪的一幕出现了,那几把飞刀分明扎到了姜久卫的身上,可是也像是扎在铁板上被弹开了。 腾子俊终于恍然大悟,陆乘风以一身硬功夫闻名,据说他在巅峰时期身体外能以气化形生出一层盔甲,刀枪不能伤。 难道刚才陆乘风说的就是他的功法口诀? 为什么他一点都没记住? 腾子俊后悔不迭,眼看自己已经不再是姜久卫的对手,他边打边退一个闪身跳出了练武场。 好汉不吃眼前亏,再打下去只怕会把命搭上。 “姜兄,我认输!”腾子俊高声说道。 姜久卫还想乘胜追击,却被御北寒和陆乘风拦下,没能在场上打死他,场外打死就会落人话柄了。 陆凤娇兴奋的说道:“姜久卫,你可别忘了你们的赌约。” “我当然记得,”姜久卫喘着粗气回道,“谁赢了谁娶你。” 陆凤娇看他起伏的胸膛,还有强劲有利的腰身,脸上露出了娇羞之色,可是听他的话还觉得少了点什么,便说道:“你赢了你就要娶我。” “啊,行啊!”姜久卫憨憨的回了一声。 姜久宁无奈的皱了皱眉,姜久卫跟刘满桌的事还没解决,她怎么对陆乘风和陆凤娇交待? 看着陆乘风满意的模样,她试了几次都没能张开嘴。 陆乘风对腾子俊拱手道:“腾大人,您跟小女真是没有缘分啊!” 腾子俊心想要不是你临时说出那段口诀,姜久卫能赢?可是他又不能怪陆乘风偏帮,分明是说给他们听的,又不是单独说给姜久卫自己。 他只能认栽,陆家庄这一次算是白来了。 “陆庄主,是我无能配不上陆小姐,”腾子俊懊悔的说道,“在下回去还要勤修苦练才行,就此告辞!” “不留下吃饭?”姜久宁故意问道。 腾子俊脸色铁青冷冷的瞪了她一眼,说道:“我就不打扰了,陆庄主后会有期!” 他灰溜溜的走了,绞尽脑汁的在想个合理的说法朝东陵王解释。 要不是姜久卫,他怎么会? 一想到这,腾子俊眼神一亮,哼哼,反正姜久宁已经得罪了东陵王,再加上一条也没什么。 谁让她家人总是坏他的好事,就交给东陵王去解决! 这边姜久卫打赢了这场,他只觉得酣畅淋漓十分尽兴,御北寒暗想,姜久卫的耐力他只怕比不上的,毕竟在和腾子俊比试之前,已经与他和韩鬼哭比试过两场耗费掉不少体力。 “义父,我大哥能够取胜多亏了您,”姜久宁说道。 陆乘风捋着胡子笑道:“不用谢我,我什么都没做,是他自己有能力。” 姜久宁微微一笑,又听陆乘风说道:“那段口诀乃是我陆家的内功心法,我随口说出来这么多人都听到,只有他一人领悟了其中的奥妙,这便是机缘,久宁啊!你大哥真是我陆乘风的有缘人,我一定要收他做弟子。” “多谢义父,”姜久宁急忙福礼,顺便拉了姜久卫一把道:“还不拜见你师父!” 姜久卫又不是傻透了,这事他是明白的,直接跪在地上对陆乘风磕了三个头,喊了一声师父。 陆乘风乐的眉开眼笑,陆凤娇在一边不乐意了,“爹,你倒是收了徒弟,那我嫁人的事怎么办?” “久卫,你既然赢了比试,自然要遵守承诺呀!”陆乘风温和的说道。 姜久卫点点头,姜久宁忙说:“义父,有件事我一定要跟您和姐姐说。我们村里有个女子叫刘满桌,她说她怀了我大哥的孩子。” “什么?”陆乘风大吃一惊,陆凤娇也难以置信。 “姜、久、卫!”陆凤娇一字一顿的大喝道:“你竟然做出这种事?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姜久卫一脸懵的看着她,问:“我做啥了?” “你跟别的女人都有孩子了,你把我往哪放?”陆凤娇顿时觉得自己被戏耍的颜面尽失,气的扬起手去打姜久卫,可看他迷迷糊糊的样子,还是没忍心。 “怎么会出这种事呢?”陆乘风眉头紧锁一脸无奈。 “义父,姐姐真对不住,我知道你们一定会很生气,但这件事我没办法隐瞒你们,”姜久宁内疚的说道,她看向姜久卫就觉得火大。 事已至此,她一定要做点什么。 第二百八十一章 由催眠得到的答案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意识空间里学习催眠术,学习很顺利,进度很快,但是还没有真正实践过。 姜久宁本想再等等,至少做过几次试验之后再应用到姜久卫身上,可现在已经无法再等了。 她对陆乘风说道:“义父,请给我准备一间空房,我和我大哥好好谈谈。” 偌大的陆家庄空房间有很多,陆乘风很快让管家安排了一间非常宽敞,位置又偏僻无人能打扰的房间。 姜久宁和姜久卫面对面的坐在房间里。 “大哥,你别紧张,”她温声细语说道:“我先给你听一段音乐,咱们一边听一边聊。” “妹妹,我肚子都饿了,要不先弄点吃的!”姜久卫揉着肚子有点不情愿。 姜久宁安慰道:“咱们在这等一会儿,义父已经命人准备晚饭了,咱们晚上吃大餐。” “好,”姜久卫躺在床上,瞪着眼珠子盯着天棚。 姜久宁从意识空间里拿出一个随身听,藏在背后播放起舒缓的轻音乐来。 “大哥,你跟着我一起想象你现在躺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她语调轻缓的说道。 姜久卫如今是个很单纯的人,跟随着姜久宁的节奏缓缓的闭上了眼。 姜久宁接着说道:“你面前现在有一道门,咱们走过去看看好吗?” “嗯,好,”姜久卫点点头。 姜久宁又说:“现在我们慢慢走过草地,你看到很多漂亮的小花,那些不知名的花争相开放,有蝴蝶在花朵上飞来飞去…… 我们一起回到你和刘满桌在一起的那天,好吗?” “好!”姜久卫乖乖的应了一声。 姜久宁继续引导道:“那我们继续向前走……打开这道门,刘满桌就站在那边,你看到了吗?” “喔……看到了。” 听他这么说姜久宁堪堪的松了一口气,这证明这次催眠进行到这里都很成功。 可是接下来的问题她却有点犹豫,催眠来窥探别人内心的隐私,尤其是这种香艳的事,对方还是她哥哥,这种感觉让姜久宁浑身都不自在。 可是她一直都怀疑刘满桌怀上的到底是不是姜久卫的孩子。 只有继续下去才能找到答案。 于是姜久宁深吸一口气,继续引导的问道:“你看到她在干什么?” “躺在床上,”姜久卫回道。 姜久宁的脸腾的一下红了,又接着问:“你在做什么?” “我在门外边,”姜久卫咕哝了一句。 ??? 姜久宁一下打起了精神,刘满桌在床上,他在门外,这明显有问题啊! 她马上问:“她和谁在床上?” “赵二壮,”姜久卫说完,神色一下紧张起来,眉头紧紧的皱着,蹬着腿像是在挣扎。 姜久宁急忙攥住他的手,安抚道:“你又看到什么?告诉我。” “我看见了,我不说,跟谁也不说。”姜久卫语无伦次的说道:“孩子是我的,我打猎养你们。” 姜久宁又问了几个问题之后,不由的冷笑一声,刘满桌还真把姜久卫当成傻子糊弄,不光把他一个当傻子,把他们全家都当傻子,过了一会儿把姜久卫叫醒过来。 “大哥,你真笨!”她气的戳了一下姜久卫的脑门。 “我咋了?你也嫌我笨。”姜久卫憨憨的问她。 姜久宁说道:“刘满桌说你看见她没穿衣服就是跟她生孩子,你就信了?” “娘说过,不能看女人光身子,得负责。”姜久卫有理有据的说道。 都把姜久宁气笑了,“大哥,你被人家利用了,还帮人家打猎挣钱。” “你咋知道的?我没跟你说过呀!”姜久卫糊里糊涂的看着她。 姜久宁叹了一口气,道:“我说的对不对?” “对,她不让我告诉娘和你,说娘和你要是知道了,就会杀了我的孩子。”姜久卫一把拉住姜久宁的手说:“你别杀了我的小孩,我很喜欢小孩,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姜久宁相信姜久卫喜欢小孩,也很会照顾小孩,从他照顾小宝就能看出来。 他是善良的,就因为善良才会被刘满桌利用。 姜久宁认真的说道:“大哥,刘满桌的孩子是赵二壮的,不是你的,她因为你发现了他们的事,害怕事情败露才赖到你身上。” “为啥呢?我真看见她光身子了,”姜久卫还是不太明白这件事。 姜久宁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难不成还要她在这给一个成年的脑子不太好的男人上一堂性教育课? 她张不开这个嘴啊! 忽然,她想到了御北寒,拜托他把这个问题和姜久卫沟通明白,应该可以? 于是,姜久宁去找御北寒,推开门就看见他正坐在院里的石凳上打坐。 他生的实在好看,即便穿着一身青黑色,也遮挡不住一身风华,穿上一身白那就是清风霁月的入世谪仙,穿上一身黑就像一个神秘莫测的高冷魔君。 书上说定北王上阵杀敌的时候,身披金盔银甲,在万马千军中杀进杀出,还能身不染血。 读的时候她觉得一定是夸张的,但看着御北寒本人,又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 他就应该是实力强大到令敌人恐怖的人! 姜久宁咳嗽了一声,御北寒回头看过来。 那一瞬,姜久宁在他眼里看见了光,即便他的笑容很浅淡,他闪烁的目光就像暗夜里温柔的月光,也像冬夜里奕奕的星光,那一束光坠在姜久宁的心海里。 她温婉的笑了,即便他只给她一个浅浅的微笑,她也愿意用最真心的笑容去回报。 “问完了?问出结果了?”御北寒问。 他很关心这件事,就算姜久卫脑子不算灵光,他也把他当成了朋友,当成自己的家人。 “呃,”姜久宁有点尴尬的朝着屋里指了指,别扭的走到他面前,低声说:“能不能求你帮个忙?” “你说,”御北寒爽快的开口。 可姜久宁却越发的吞吞吐吐,只怕御北寒会觉得她这个人很龌龊。 “你能不能跟我大哥讲一下怎么生小孩?” “嗯?”御北寒确实吃了一惊,道:“生小孩不是女人的事?你更适合讲?” “过程,”姜久宁尴尬的打断他的话,使劲朝他眨眨眼,问:“懂了吗?” 御北寒的脸上渐渐浮上一层可疑的红晕,他紧绷着下颌说道:“一定要讲?” “一定,拜托你了。”姜久宁朝他鞠了一躬,她此刻脑子里出现很多奇怪的画面,实在没办法直视御北寒了。 御北寒的眸光落在她平直的后背上,慌忙错开了视线,脑子里忽然出现一个问题…… 第二百八十二章 铜钱帮偷袭 姜久宁让他去给姜久卫解释,难道她觉得他是有经验的人? 尽管事实的确如此,御北寒心理还是有点异样。总想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认为? “你……”御北寒迟疑的开口,姜久宁推了他一把道:“快去!我大哥肚子还饿着呢!” “好,”御北寒什么都没问出来,就大步走进了房里。 姜久宁一屁股坐在他刚才打坐过的石凳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然觉得石凳是温热的。 她下意识的把手放在石凳上摸了摸,本想确定一下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却好像手掌被烫到了,脸颊也跟着红了起来。 不一会儿,陆凤娇风风火火的过来了。 “久宁,问完了吗?我爹叫咱们吃饭去。” “问完了,”姜久宁正了神色端正坐好。 陆凤娇急忙坐在她对面,问道:“到底是不是真的?久宁你可别骗我。” “姐姐,我大哥心思单纯容易被人利用,”姜久宁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过姐姐放心,我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一定把事情处理好,绝对不会影响到你们。” 陆凤娇羞涩的说道:“久宁,刚才我跟我爹还说这件事,我爹劝我就算是真有这么回事,也没办法,毕竟他这么大岁数,男人么,要是没有个啥事好像也不正常。” “不正常吗?”姜久宁诧异的问。 “不正常,”陆凤娇说道:“我爹说他因为早年习武,所以到了三十来岁才结婚,如果是一般人家,十六七岁就已经结婚了。” “啊,也是,”姜久宁恍然想到了自己,原主这不是才十六,孩子都一岁了。就算没有那次意外,今年也该跟腾子俊成婚了,在这个时代结婚早才正常。 她不由的联想到了御北寒,他还是皇族,是不是家里早就应该妻妾成群了? 就算没娶妻,通房丫鬟也应该有的!就像贾宝玉和袭人。 一想到御北寒可能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她心里有点泛酸。 可是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泛酸呢?自己还带着个儿子呢! 又过了一会儿,御北寒和姜久卫从房里走了出来,姜久卫拉着御北寒追问:“真的只有那样才会有小孩?” “真的,千真万确。”御北寒肯定的点头。 姜久卫又问:“你生过了?” 御北寒刚要开口,忽然觉察到院里有几道灼热的视线射了过来,他连忙敛了神色说道:“此事不要再提。” 说完看向姜久宁,本意是告诉她已经完成任务,可是因为刚才的话题,现在看着她心里越发觉得毛毛躁躁,他干咽了一口,把目光转向陆凤娇问道:“在哪个餐厅?” “请随我来,”陆凤娇使劲剜了姜久卫一眼,又露出一个含羞带怯的笑转过身,在前边领路去了。 姜久宁觉着陆凤娇五官挺端正的,就是身材魁梧了一些,有了王莲花使用空间井水减肥的经验,她觉得也可以给陆凤娇试试。 并且这一次催眠的成功,更大的激发了她的学习兴趣,这一次使用只是成功迈出一小步,她觉得很快就能用到给姜久卫恢复记忆上。 想到这些的姜久宁,又变得干劲满满,正能量充沛把刚才那些有的没的想法全都冲走了。 看着她跟陆凤娇走在前边有说有笑,御北寒发觉原来只有自己是个龌龊的人。 他是个顶挑剔的人,一直对身边的女人都提不起兴趣,更别说还是个生过孩子的,没想到现在翻来覆去想的都是姜久宁。 他肯定自己是病了,要么就是疯了。 得知姜久卫跟刘满桌并没有实质性问题,陆乘风终于舒了一口气,毕竟这次来庄上的是姜久宁,婚姻大事还是要跟父母商议。 陆乘风决定等这次危机过去,就去跟文氏说他们的事,姜久宁觉得婚姻大事哪能女方主动出面,答应回去之后跟娘亲禀明之后回来提亲。 陆乘风还热情的邀请御北寒将来做个证婚人,御北寒也欣然答应下来。 陆乘风说道:“我觉得铜钱帮这一两天就可能行动。” “嗯,”御北寒点头道:“镇上这几日来了很多生人。” 韩鬼哭说道:“前几日也找过我,但没说具体行动的日期,他们这一次聚集了很多人。” 御北寒看向姜久宁说道:“你还记得刀十二和那个刀疤脸吗?” “记得,”姜久宁点头。 “他们也跟铜钱帮混在一起,”御北寒说道:“这次有很多赏金犯露面,也会吸引一些赏银捕手过来抓人,到时候肯定会非常混乱。” “义父,我已经跟村里交待过,只要陆家庄这边发信号,我们马上过来增援。”姜久宁坚定的说道。 女儿的婚事有了着落,又得到了苍岩山和桃源村的支援,陆乘风心情大好。 这顿晚宴众人开怀畅聊,全都心情愉快。 可快乐总是很短暂,晚饭刚一结束,姜久宁还没来得及回家,陆家庄的仇人便找上门了。 以铜钱帮为首纠集了很多恶徒,对陆家庄发起了进攻,陆家庄只剩下几十人,铜钱帮很快杀进了庄内。 “竟然来的这么快!”陆乘风十分意外。 姜久宁一下就把偷袭和腾子俊今日来访联系到一起,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有一样的感觉。 管家禀报道:“庄主,我看冲进来的有几百号人,铜钱帮是倾巢而出了。” 陆乘风紧锁着眉头说道:“全都退到后院,把他们往练武场引。” “是,”管家得令跑开。 姜久宁忙问:“义父,让他们去练武场,那不是全都冲进庄子里了?” 陆乘风胸有成竹的笑了笑道:“久宁,你尽管放心,咱们这就来一场瓮中捉鳖。” 陆乘风对这次袭击做了充分的准备,别看陆家庄人少,但都是精英,并且庄子里还设下了很多机关陷阱,把他们引到练武场,就能解决掉一部分铜钱帮帮众。 “久卫,以防万一,你带着久宁先走,”陆乘风接着又说。 姜久卫看向陆凤娇,一脸纠结。 “不用管我,我能自保,”姜久宁说道。 “不行,”御北寒果断说道:“你还没完全恢复,并且这些人跟以前遇到的完全不同,你不能冒险。” 他对韩鬼哭说道:“你什么都不要管,全力保护姜久宁的安全。” “嗯,”韩鬼哭一脸严肃。 这时,嗖嗖嗖的传来一串破空声……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一物降一物 御北寒瞬间握住长剑在手中转动,同时身形一转把姜久宁挡在身后。 当、当、当…… 几枚飞刀被打落在地,紧接着半空传来一道冷喝,“云在行,真是冤家路窄,咱们又见面了。”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几道身影落在对面的屋脊上,其中一人手上旋转着小刀,此人正是刀十二。 在他身边站着的是刀疤脸,其他几人看着也不面生,都是在鲁家庄曾经出现过的铜钱帮的人。 紧接着又有不少生面孔落在对面的屋脊上,还有的跳进了院子里。 “陆乘风,纳命来!” “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铜钱帮的几人接连喝道,刀疤脸提着大刀说道:“我的目标是云在行!” “哼,苍岩山竟然只来了他一人,”刀十二说道:“黎天朗那个兔崽子竟然不在。” “他现在是朝廷的人,怎会趟这趟浑水?”刀疤脸说道。 刀十二阴恻恻的说道:“那我就先杀了他老婆,到时候看他出不出手?” 他那双眼冷冷的盯着姜久宁,就好像盯着猎物伺机而动的饿狼。 他们的话姜久宁这边听得一清二楚。 看屋脊上的人分工明确,对付陆乘风、御北寒和姜久宁,唯独忽略了韩鬼哭和姜久卫。 姜久卫没什么感觉,但韩鬼哭可不干了,他治好了身上的毒之后,容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很多人根本就不认得他,自然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忍不住说道:“刀十二,你要是想动姜久宁,得看韩某答不答应!” “韩某?”刀十二不解的看向他,问:“你是哪根葱?” 韩鬼哭一下黑了脸,江湖上姓韩的能有几个?还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上前一步,轻蔑的说道:“你动手就知道了。” 话音一落,刀十二咻的扔来一把飞刀,韩鬼哭飞起一脚踢在飞刀上,把飞刀踢了回去。 与此同时,铜钱帮的众人也冲了上来,陆乘风叮嘱道:“往练武场撤!” 御北寒护着姜久宁往后走,姜久卫看了看姜久宁又看看陆凤娇,一时间有点左右为难。 姜久宁说道:“大哥,不用管我。” 陆凤娇也说道:“姜久卫,你保护久宁!” 姜久宁和陆凤娇惺惺相惜的对视一眼,在这紧要关头,很难得她们都为对方着想。 陆凤娇焦急说道:“久宁身体还没好,你尽管保护她去。” 话音刚落,几个铜钱帮的人就冲了过来,其中一人冷笑道:“哪个都别想走!” 说完,朝着地上扔了几个蜡丸,噗噗几声冒出几团绿色的烟雾。 顷刻间院落里烟雾弥漫,到处充斥着一股刺鼻的药味。与此同时,几道红色闪光直冲天际,发出一声声尖锐的鸣叫。 发射出信号弹,姜久宁急忙从空间拿出防毒面具扣在脸上,可惜她只有两只手,只能同时拿出两个面具,也只能交给距离她最近的人。 视线不够清楚,她直觉距离她最近的应该是御北寒,便抓住他的袖子,把面具朝他脸上扣去。 御北寒也突然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只感觉被人拽了一下,接着一个东西朝着他的脸扣了过来,出于本能他一把摁住来人的手。 纤细柔软的触觉,即便在这危机时刻也让他的心陡然一顿,接着便听到姜久宁的声音,“把面具戴上。” 他急忙接过面具戴在脸上,下一秒就听见烟雾中传来金属的摩擦声,他马上挥剑格挡,只听铛的一声,手腕被震得发麻。 “云在行,我可找到你了。” 说话的正是刀疤脸,此人手持大刀力大无比。 御北寒定睛看去,有了防毒面具即便在烟雾中也能清晰的分辨出每个人的具体位置。 刀疤脸又劈来一刀,御北寒挥剑接住,对姜久宁说道:“得想办法把烟雾驱散。” “我知道,”姜久宁应了一声,她也正有此意,在她面前用烟雾,想要破解实在简单。 就像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可她一出声,就暴露了位置,刀十二一刀刺死陆家庄的护卫,朝着姜久宁这边冲过来。 眼看到了姜久宁身边,从旁边飞来一脚,刀十二急忙格挡,只见韩鬼哭站在他面前。 “你没中毒?”刀十二惊诧的问。 韩鬼哭冷笑道:“在韩某人面前用毒,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难道你是韩鬼哭!?”刀十二难以置信的问。 韩鬼哭得意道:“还算你带了点脑子。” “哼,韩鬼哭当日咱们一同受过黑虎帮的邀请,也算是同盟一场,何必在这刀兵相向。”刀十二劝道。 “我也不想跟你为敌,”韩鬼哭说道:“但你想杀我妹妹,我岂能坐视不理?” “那就是没得商量了,”刀十二悄悄的翻了一下手腕,趁着韩鬼哭不注意一起扔出三把飞刀。 韩鬼哭灵活的躲开两把踢回一把,转身又对着刀十二打出一招万毒掌。 刀十二没有硬接他这一招,一个闪身钻进了烟雾里。 铜钱帮弄出来的这片毒雾太难缠,今晚风平浪静使得这些毒雾分散在院子里好像形成了一片云,把人们全都包裹在里边。 能见度太低,毒气太浓。 就算韩鬼哭因为体质的原因没有中招,但双眼是无法穿过毒雾的。 只能凭借敏锐的听觉去分辨敌我。 院子里厮杀声,刀剑相撞的声音,刺入血肉的声音,人的痛呼声交杂在一起。 全都影响着他的判断,他需要凝神仔细的寻找姜久宁的位置,才能到达她的身边去保护她。 可是除了之前姜久宁应了一声,她再也没发出一点动静。 大概也是知道了声音会暴露自己的位置,韩鬼哭十分心急。 有了毒雾的相助,铜钱帮一方明显占据了优势,把陆家庄的众人全都包围在院子里。 御北寒很快发现,一些光点在毒雾里晃动,他朝着一个光点刺出一剑,刺中一个铜钱帮的人。 至此他明白,光点就是铜钱帮一伙人的标记,使得他们在这毒雾里不受影响,不会攻击到自己人。 他刚要把这一发现告诉其他人,突然,嗡的一声。 一股强劲的风从身后吹了过来,御北寒惊讶的回头看,只见姜久宁身边出现一个巨大的圆形物体。 强劲的风源源不断的从那个圆盘中吹出。 他震惊了一下,又觉得理所当然,他就知道姜久宁一定有办法。 有了劲风相助,院子里的毒物越来越稀薄,很快就被吹散了。 当众人能再次看清,院子里的景象已然惨不忍睹…… 第二百八十四章 俗称王八功 因为铜钱帮早有准备,即便有了毒雾,他们也能明确的分辨敌我,能够准确的击中目标。 而陆家庄众人就没有办法,他们打得畏首畏尾,就连武功最高的陆乘风都遭了暗算受了伤,更别说其他人。 一阵毒雾就让陆家庄的护卫死伤一半。 毒雾散去,两伙人火速分开,陆乘风捂着胸口说道:“你们竟然如此卑鄙!” 铜钱帮的人不屑道:“卑鄙?陆乘风,我们又不是名门正派,用点手段算什么?” “别以为烟雾散了你们就有活路!” 御北寒后退到姜久宁身边,本想仔细看看那个能弄出风的大圆盘,可却被姜久宁收起来了,同时把他们脸上的防毒面具也收走了。 “刚才那是……”他刚一开口,就被姜久宁打断,“刚才的烟雾毒性很强,我得加紧制作解药,你护住我别让人打扰。” “没问题,”御北寒应声,只见姜久宁后退两步转过身,狐裘斗篷把她的身体完全挡住,谁也看不出她在干什么。 但御北寒丝毫不会怀疑姜久宁的本事,他也后撤两步和她背靠着背。 姜久宁感觉有人碰了一下后背,她转头看去从狐裘的皮毛中能觑见一片青色,是御北寒衣着的颜色。 顿时感到心安,就好像后背靠着一堵能够遮风挡雨的墙。 “爹,烟雾有毒,我现在浑身发痒,”陆凤娇靠近陆乘风说道。 “凤娇,不要强行运功,马上打坐调息!”陆乘风鼓励道,他也吸入了毒雾。 陆家的护甲功跟金钟罩相似,但有一点和金钟罩不同,金钟罩练到最后不但能防御体外的攻击,就算吞下毒药也不能伤害分毫,但护甲功却只能在体外形成防御。 “你们都中毒了,现在我们不需要出手,只等着毒素蔓延你们全身就好,”铜钱帮的人得意笑道。 这种手段还真是屡试不爽,之前在鲁家庄的时候,王佩就让韩鬼哭利用酒菜和花香的结合弄出神不知鬼不觉的毒药。 现在铜钱帮算是故技重施。 刀十二提醒道:“还是得小心韩鬼哭,他可是用毒的高手!” “那又如何?”铜钱帮代帮主走到前边,他根本不在乎的嘲笑道:“就算他能解毒,也要有合适的材料才能制作解药,他哪有那个机会?” “你们休想得逞!”管家怒喝一声,提刀就要往前冲,可是一阵气血翻涌,噗的吐出一口鲜血。 陆乘风急忙喝道:“都不要轻举妄动,全都不要运功。” “哈哈哈,”代帮主笑道:“晚了,陆乘风,这次的毒药是专门为你们定做的。” 他们这群人全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御北寒不能打扰姜久宁,便朝着韩鬼哭问道:“怎么回事?” 韩鬼哭想了想说:“这个毒雾里有种来自南疆的毒,叫做迷神。是种很棘手的毒药,中毒之后强行运动会伤及性命,但不运功又会失去理智。” “失去理智?”御北寒有点不解,可就在这时,一个陆家庄的护卫突然拿着刀乱砍起来。 几个人急忙阻拦,可那个人却发疯了一般,见人就砍,管家等人废了好大劲,最后把他打晕过去,那人才算停下来。 御北寒一下明白了。 “真卑鄙!” 在这个世上,南疆的毒种类最多,五花八门,是最令人头疼的地方。 就算在他十万铁骑的强攻下,南疆王室臣服于大夏,但是在南疆的民间,反对大夏的声音从未断过。南疆的蛊毒屡禁不止。 前有活死人,现在有迷神。 只要出现争斗的地方,都会有南疆蛊毒的身影。 “你们是跟我有仇,冲我来,放过庄上的人。”陆乘风见状,上前一步说道。 “陆乘风你难道忘了斩草要除根的话?”代帮主根本不会跟他讲道理。 “今日在陆家庄里的所有人,一个都不能活。” “那得看你们的本事,”御北寒冷喝一声。 “弟兄们,杀了他们!”代帮主一声令下。 不待御北寒出手,陆乘风不顾一切挡在众人面前,嗡的一声,双掌推出一股强大的力量,生生把这群人逼退。 “这就是陆家的护甲功!?”铜钱帮众人全都愣住,没想到陆乘风中毒之后还有这般实力,以一己之力挡住众人。 “不要怕!”代帮主大喝一声,“陆家的护甲功俗称王八功,不过是一层王八壳子硬朗,他能护得住一时,我就不信他能把这王八壳子维持一世。” “陆庄主!”御北寒惊呼一声。 “爹!”陆凤娇也担心的看着他。 只见陆乘风眉峰紧锁,沉声道:“凤娇,听我的话快点儿打坐调息。” “爹,你……”陆凤娇摇头不肯,她知道使出这一招之的后果。 陆乘风呵斥道:“少废话,有什么话等平安了再说。” “是,爹,”陆凤娇强忍着悲痛,盘膝坐在地上。 “我誓死保护庄主,”管家紧咬牙关,站在陆乘风身旁,突然气势暴涨和陆乘风一样使出了护甲功。 有了他的协助,铜钱帮的人又被逼退了一段。 接着又有陆家庄的护卫站起来加入,他们以陆乘风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阵型,好像在众人面前树立起一道肉眼不可见的屏障。 “这就是护甲阵,”御北寒惊叹一声。 早些年听说陆家庄的护甲功如果多人一起使用,便会形成一个强大的护甲阵。 只是听闻却从不曾见过,今日一见,只觉得十分震撼。 在护甲之外,距离近的内功不济的人,直接被震得口吐鲜血。 “护甲功确实霸道!”韩鬼哭也感叹起来。 但御北寒却说:“使出这招,便再无他法了。” 之所以被称为王八功,就是因为一旦护甲被破,他们便没有能力反抗,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这也是为何到了这个时候陆乘风才会使出大护甲的原因。 只保护自身,护甲功能抗能打,一旦护及他人,就只有挨打的份了。 御北寒回头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姜久宁,只希望她能在陆乘风争取出的时间中,快点做出解药。 姜久宁也着急,把她毒气样品放进意识空间分析化验,再制作解药,就算意识空间很强大,那也是需要时间的。 之所以让御北寒护住她别让人打扰,就是要集中精力,毕竟她现在的身体状态,还不确定使用意识空间的时间够不够完成解药的制作。 一切都是未知的,变故随时存在。 第二百八十五章 解药完成 陆乘风等人联手形成了护甲阵,把中毒的人都护在中间,争取解毒时间。 姜久宁在潜心研制解药。 刀十二一见这样相持下去不是办法,嗖嗖的对着陆乘风扔出好几刀。 飞刀在距离陆乘风一尺左右停住,再也没法前进分毫。 刀十二一甩手,飞刀收回手中,他恶狠狠说道:“得破了这个王八阵才行。” “急什么?”代帮主不以为然冷笑,“他们都中毒的人就算内功深厚也撑不了多久就会毒发,咱们到时候动手也不迟。” “不,云在行和韩鬼哭还没解决。”刀十二阴恻恻的盯着他们。 刀疤脸说道:“我觉得云在行那个混蛋根本没有中毒。” “怎么可能?”代帮主自然不信。 刀十二点头道:“当然可能,当日在鲁家庄你又没在场,我们二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韩鬼哭自不用说,他虽然不能给其他人解毒,但他也不会中毒。只是……” 他迟疑了一下朝着御北寒身后看去,那个白色的狐裘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动。 “只是为何?”代帮主追问道。 刀十二收回目光说道:“上次在鲁家庄也是那个叫姜久宁的女人和云在行坐在一起,不但云在行没有中毒,黎天朗的毒也是她给的解药。” “怎么可能?”代帮主仍旧不信,嗤笑道:“你们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算她也知道解毒的办法,除非是孔明在世料事如神,不然哪会把解药置办齐全? 不要小瞧这迷神香,在南疆连神仙都能迷倒,还怕他们这些肉眼凡胎?” “你也不要小瞧这女人,”刀十二警告道:“我跟韩鬼哭也算熟悉,在短时间里他能变化成这样,保不齐跟她有关,不然他怎么可能这么维护? 并且在鲁家庄王佩把她和其他人都关在里边,结果王佩死了,其他人都安然无恙,说她没有些手段,我可不信。” “好,既然你这么顾及,咱们就趁热打铁把他们一举拿下。”代帮主举起刀,高呼道:“弟兄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杀了陆乘风,给老帮主报仇!” 说完,代帮主指使铜钱帮的帮众冲向陆乘风这边。 刀十二和刀疤脸往后退了退,把有利位置让给铜钱帮的人,让他们先当炮灰。 铜钱帮的人一个接一个往上冲,陆乘风猛喝一声,双掌发力猛的向前推出。 冲上来的人被振飞好几个,这一击陆乘风额头上冒出了冷汗,越是用内力毒性在身体里发作的越快,他自己能觉察到毒性已经不受控制的侵入了心脉。 他能支撑的时间不多了! 韩鬼哭也看出他们的状况,和御北寒对视一眼,纵身跳出了护甲阵的范围,使出万毒手在人群中辗转腾挪,不一会儿就被他撂倒一片。 刀十二一见他出来了,嗖嗖的扔出几把飞刀,韩鬼哭轻松躲开,刀十二握着小刀欺身过来,贴身和他打斗在一起。 一看韩鬼哭都被吸引出来,但御北寒还是纹丝不动。 代帮主这才觉得刀十二说的有道理,御北寒一直在护着那个女人,而那个女人说不定在那搞什么小动作。 他拿下陆家庄只是时间的问题,绝对不能被人给搅合了。 那位大人说了,只要他能拿下陆家庄,就给他一辈子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 在江湖上刀口舔血的日子他已经过够了,也像黑虎帮一样需要一个机会洗白自己,过上太平日子。 代帮主看着陆乘风他们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忽然发现管家的嘴角渗出了鲜血,他一下找到了破开护甲阵的缺口。 一声令下,“弓箭手准备!” 哗啦啦从院子外和墙头上冒出一群手持弓箭的人,在他的命令下,百箭齐发专门朝着管家射去。 箭矢飞到管家面前,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但有几根箭矢穿透了管家面前的空气,射了进去。 管家一分神,噗噗中了两箭,陆乘风急忙错开一步把护甲阵的缺口补齐。 但少了一个人,护甲阵的威力就少了很多。 代帮主见和他预料的一样,命令弓箭手继续朝着这个方向射箭。 看着箭矢飞来的方向,御北寒明白,他们不光要破开护甲阵,更是以他和他身后的姜久宁为目标。 陆乘风急忙对陆凤娇说道:“凤娇,你现在感觉如何?” 陆凤娇睁开眼道:“身上不那么痒了。” “那就好,你先带人往后边撤。” “爹,你呢?” “别管我们,你们先走。” 陆凤娇意识到情况危险,顿时眼含热泪哽咽道:“爹,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凤娇,现在不是耍性子的时候,”陆乘风呵斥道:“快走!” “是,爹!”陆凤娇强忍悲痛站起身,看了一圈说道:“大家都跟我走。” 就在这时,姜久宁突然说道:“等一下!” 听见她的声音,御北寒心头一喜,急切的朝她看去,只见她转回身,严肃的说道:“大家先吃解药。” 御北寒松了一口气,陆凤娇意外的问道:“解药?你有解药?” “刚弄出来,”姜久宁从腰上的布袋里拿出一个瓷碗,里边装满满的一碗黑色药丸。 “一人一颗。” “好,”陆凤娇难以置信,但还是听从姜久宁的话,让大家尽快服用解药。 姜久宁递给姜久卫一颗,姜久卫一口吞下就蹭的一下站起来,说道:“我可受够了这帮家伙。” 姜久卫虽然脑子不那么灵,但也不是个鲁莽行事的人,听说吸进烟雾会中毒不能运功,他就老实的呆着。 这下吃了解药,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非要跟这些人一决高下不可。 “大哥,你要小心。”姜久宁叮嘱道。 知道身后的人都服用了解药,陆乘风和其他人默契的看了一眼,一起收回内力。 在屏障消失的一瞬间,姜久卫和陆凤娇一起冲了出去,姜久宁急忙把剩余的解药分给陆乘风他们。 “义父,你们稍事休息!” “久宁,多谢!”陆乘风吞下解药急忙带着其他人在廊下打坐。 姜久宁忙走到管家身边帮他治疗,幸好两支箭一支射在胳膊上,一支射在腿上都没有伤及要害。 御北寒紧随着她,这时,刀疤脸趁机杀了过来。 没有烟雾的阻拦,也不怕打扰到姜久宁,御北寒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对付刀疤脸。 哪知道刀疤脸边打边退,逐渐把御北寒从姜久宁身边引开。 这时,陆家庄的一个护卫跑过来说道:“姜姑娘,我来保护你们。” 姜久宁连忙说道:“帮我把管家扶进房里。” 护卫微不可见的弯了一下嘴角,说道:“好的,尽管交给我。” 第二百八十六章 是个假扮的 护卫扶着管家往房里走,姜久宁急忙跟上去。 三人刚走进房门,管家忽然诧异的问道:“我怎的看你面生?你是哪个院子的?” 护卫背对着他们关上房门,嘴角裂出一个张扬的笑容,一回身袖中飞出几枚铜钱,直奔管家和姜久宁的要害。 嗡! 电光火石之间,管家及时使出护甲功,将那些铜钱挡住。 可是他已经受了伤,使出这一招便捂着胳膊上的伤口跌坐在地上。 护卫紧接着冲上前对着管家的胸口踹出一脚,管家直接被掀飞起来,重重的撞在桌子上,把桌子撞翻,噗噗吐出两口污血。 姜久宁急忙跑到管家身边给他服下止血药,她知道铜钱帮以铜钱为暗器而得名,惊讶的冷喝道:“你是铜钱帮的人?” “正是,”护卫一把扯开套在身上的衣服,冷笑道:“我专门来会会你!” 此人正是铜钱帮代帮主。 因为刀十二和刀疤脸都认为姜久宁厉害,这才引起了他的关注,让刀疤脸把御北寒引开,他扮成护卫接近她。 若不是管家及时发现,姜久宁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代帮主对着姜久宁又射出几枚铜钱,姜久宁一骨碌滚到桌子背面,铜钱叮叮当当的射在桌面上。 管家见状还想强撑着站起来保护姜久宁,但姜久宁摁住他的手臂,给他一个眼神,不要动。 她秀眉皱着,再次启动意识空间,加紧时间调配毒药。 “姜久宁是?你不是很有本事?”代帮主看他们躲在桌面后边,一面手里抓着几枚铜钱把玩,一边嘲笑起来。 “你看你们都像缩头乌龟一样,以后陆家庄的护甲功就叫王八功得了,也算是名副其实。陆家庄么,就叫王八庄,如何呀?” 姜久宁稳住心神,她自知实力不行,对于这种高强的对手,只能智取不能强夺。 幸好她有意识空间,虽然里边没有放入什么枪啊炮啊的进攻性武器,但有手术室,里边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手术刀,还有药剂室能根据她的需求配出各种药物。 只要她还能继续使用意识空间,一个敌人不足为惧。 听着代帮主的脚步声,知道他朝着左边走了两步,然后又朝着右边走了两步,慢悠悠的又走了回来…… 姜久宁分析,他并没有把她和管家放在眼里,所以没急着动手,不然就凭刚才踹管家的一脚,很容易就会踹碎这张桌子,让她们暴露出来。 但他没有这么做,说明他在想别的。 前世她执行过不少任务,遇到过很多不同的敌人,那些人中不乏一些丧心病狂的恐怖分子。 记得有一次她去执行任务,为了保护人质的安全,提出用她来和人质对换,敌人就因为她是个漂亮女人有所轻敌,后来还跟她玩起了左轮枪,最后把自己给玩死了。 因此姜久宁总结到,越是实力强大的人越是容易自负,容易轻敌。 比如此时,听着代帮主的脚步声,还有他把玩铜钱的叮当声,姜久宁猜想他是在跟她玩猫和老鼠的游戏。 确定了这一点,她也有了其他打算。 毕竟在这种时候频繁使用意识空间,对她身体的负担太重,她可不想突然在这昏过去,到那时就算有空间在手,也是死路一条。 想到这些,姜久宁默默的关闭意识空间,装作紧张的语调请求道:“壮士,求你高抬贵手放了我!” “放了你?”代帮主饶有兴致的顿住脚,和姜久宁猜想的一样,他正在琢磨怎么捉弄她更有意思。 通过刚才那一击,他就已经断定姜久宁是个没有内功的人。 不然暗器袭击的时候,她的身体里不可能一点内力的波动都没有。 一个没有内力的女人,何足畏惧? 王佩死在她手上,八成是见色起意,自己作的。 如果他能活捉了姜久宁,云在行还不乖乖投降? “我不想杀女人,但是想让我放过你,你得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啊!”代帮主奸笑着盯着桌子。 只见上方露出一方白手帕伴随着女人软糯的语调晃来晃去,“您是英雄,何必跟我一个女人一般见识,您看我都挂白旗了,我投降还不行吗?” 管家难以置信的看着姜久宁,庄主和小姐都那么看重她,她怎么能做出这么没有气节的事? 他怒斥道:“姜姑娘,庄主和小姐都在外边拼命,你怎能投降?” 姜久宁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让他闭嘴。 又软软的说道:“壮士,我不是陆家庄的人,我这么年轻还不想死,您就放过我!两军交锋挂白旗就是投降,您说是不是?” 代帮主哪有那么好骗,他就算瞧不起姜久宁,但还没蠢到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 嗖的扔出一枚铜钱,把姜久宁的手帕射穿,吓得姜久宁惊呼一下缩回了手,战战兢兢的说:“壮士您就放了我!求求你了。” 话虽这么说,她心里却琢磨,这个人不被手帕吸引怎么办?她还得另想办法。 恰在这时,代帮主问道:“你真要投降?” “当然是真的,”姜久宁颤巍巍的回道,好像吓得带着哭腔。 管家震惊的看着她,说着很惨的声调,脸上却是一副精明算计,他终于明白了,姜久宁再用苦肉计。 他不禁摇摇头,这些人摆明了要赶尽杀绝,她就算用美人计也没用哇! 可是,代帮主又说:“你拿一个手帕算什么诚意?不如换个其他东西。” 姜久宁也在想其他东西,可不知道什么才能吸引他,便问:“小女子身无长物,英雄想要什么?小女子尽量去弄还不行吗?” “不用尽量,你只管把贴身的小衣拿出来,我便信你。” 姜久宁脸一红,没想到哇,这家伙还是个好色之徒,外边还在进行殊死搏斗,他竟然打她的坏主意。 她垂眼略一思索,正好对上管家的目光,管家本来失血的脸,因为落在她胸前的视线而涨的通红,急忙转过头去。 姜久宁盯着自己的胸部看了看,最近这阵子尺寸没再长了,应该达到了完美的标准。 刚穿过来的时候,身子瘦弱,虽然也有但远没有现在可观。 就算养过一个孩子,可还紧实的像大水蜜桃一样,以后不知道会便宜哪个臭男人? 想到这,又听他问:“如何呀?” 第二百八十七章 发财的时机 “壮士,我若拿出小衣,你当真肯放过我?” 姜久宁战战兢兢的声音,在代帮主的脑中形成了一副香艳的画面,娇柔的美人在他怀里轻声嘤咛,只是想一想,他都觉得自己的骨头要酥了。 他刚才看见她算是惊鸿一瞥,白色狐裘衬着粉嫩的巴掌小脸,便惊讶于这个女人漂亮的不像话。 怪不得王佩会死在她手里,想必也是做了个风流鬼。 这要是攻下陆家庄,再得到一个如花美眷,人生岂不是达到了巅峰? 越想越觉得美滋滋。 “我当然会放过你,”代帮主缓和了声调说道:“你送我一件小衣当做信物,你便是我的人。 做我的人如何?” “蒙得英雄赏识,您稍等我一下,”姜久宁嘴角一撇,窸窸窣窣的把小衣脱下来。 一股冷气钻进身子,真是受够了这帮好色的男人,又让她真空上阵了。 她缓慢的把小衣举在手上从桌边露出了一角。 代帮主眯眼一看,道:“你再举高点!” 姜久宁依言举高一些,心里边暗想,他还算有点警惕,没让她送过去,不然…… 看清小衣垂下的带子,代帮主只觉得喉咙发干,急忙吞了两口口水。 “壮士,如何嘛?”姜久宁掐着娇滴滴的声调问。 代帮主只觉得鼻腔一热,流出两道鼻血来。 背对着姜久宁的管家却觉得头皮发麻,感觉身后坐着的是一条美女蛇,在这勾引路过的书生专门啖人脂髓。 “好,好,”代帮主连说两个好字,姜久宁时谈道:“奴家亲手给您送过去!” “不行,”代帮主急忙反对,嗖的一声掷出一枚铜钱,铜钱飞到姜久宁的手上却没刺破小衣,而是扯着小衣继续飞出去,旋了一圈落在代帮主手上。 他拿着衣服心神荡漾,忍不住深深的嗅了一口,笑道:“信物我便收下,等我处理了外边的事,就来找你。” “壮士可要说话算话,”姜久宁勾唇笑道。 “当然,”代帮主攥着小衣往怀里揣,忽然听到姜久宁倒数的声音。 “三!” “二!” “一!” 代帮主奇怪的看过去,还没等问出什么,就变得两眼发直目光空洞。 “趴下!”姜久宁命令道。 代帮主噗通一声趴在地上,姜久宁又说:“学狗叫!” “汪、汪汪!” 管家惊诧的从桌子后边探出头,直接对姜久宁竖起大拇指。 姜久宁微微一笑,看来她催眠术已经算是大功告成。 不使用意识空间,也能有一点自保的手段了。 “你出去,让铜钱帮的人住手。”姜久宁命令道:“违令者杀!” “他会听吗?”管家小心的问。 姜久宁信心十足的说,“会。” 话音一落,就看代帮主咚的一声撞开门,站在门外大喝道:“铜钱帮的人住手!违令者杀!” 外边正打的热火朝天,突然听到这一嗓子,全都愣住了。 “代帮主,你什么意思?”刀十二不解的问道。 刀疤脸被御北寒反剪着手臂踩在脚下,他也不服气的问道:“你们铜钱帮出尔反尔?” “铜钱帮的人住手!违令者杀!”他重复着这句话。 刀十二不服气的说道:“他不过是个代帮主,你们不要怕,谁取了陆家庄以后谁才是帮主。” 他这一番话正说到铜钱帮众人的心坎里,谁不想做帮主? 于是,有人动了起来。 代帮主已经被催眠,完全按照姜久宁的指令行事,见到有人还在打斗,直接甩出几枚铜钱。 铜钱帮的人一见他竟然会对他们动手,一人喊道:“你竟然在紧要关头反水!” “铜钱帮的叛徒!” “弟兄们先杀了他!” 战斗只是停下一会儿,又开了新的混战。 姜久宁见这一招没什么作用,急忙帮管家把腿和胳膊包上。 砰! 窗户被撞碎,一个铜钱帮的人掉了进来,紧接着陆凤娇蹿了进来,一刀结果了他。 她朝着姜久宁这边看了一眼,问:“你们怎么样?” “我没事,他的伤也没多大问题,”姜久宁快速回道。 陆凤娇点了一下头,急忙说:“你们往练武场走,我们随后就到。” “义父怎么样?”姜久宁忙问。 “暂时还好,”陆凤娇担忧的朝院子看去,这时,铜钱帮的人又接着冲进来。 她急忙迎战,把来人打了出去。 “姜姑娘,我还能继续……”管家忍痛说道。 姜久宁摁住他的肩膀说:“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这时,一个黑影被扔进屋内,摔出一声闷响,接着就听到刀疤脸的叫骂声:“云在行,有种你杀了老子,老子只要不死,还要跟你斗到底!” 姜久宁定睛看去,只见刀疤脸被捆得像个粽子似的扔在地上,御北寒从容的走了进来。 鄙视的看了一眼道:“你死了就不值钱了。” 而后对姜久宁说:“他曾杀过镇北将军,赏银两万两,你看住他别让他跑了。” 听到两万两,姜久宁顿时两眼放光,现在村里有四百口人等着吃饭呢!她不能再视金钱如粪土,而是要挖空心思的赚钱。 “放心,他绝对跑不掉。”姜久宁翻手从空间中拿出一针麻醉剂注射进刀疤脸的手臂。 刀疤脸挣扎了几下就晕死过去。 又过了一会儿,刀十二被韩鬼哭擒住,推搡进来。 他问:“这家伙是不是也有赏金?” “确实,一万五千两,”御北寒回道。 “咱可丑话说在前边,”韩鬼哭说道:“我抓的人赏金归久宁。” “没问题,”御北寒微微一笑,姜久宁虽然很有本事,但这个世上有本事的人也很多,唯独她有一种特别的能力,吸引其他人甘心情愿围着她,追随她。 这种能力其实很可怕! “他值多少?”姜久宁追问了一遍。 “一万五,”韩鬼哭回道。 “不错,不错,”姜久宁抓住了生财时机,忙说:“煦哥,再看看外边还有赏金犯没有,咱们多抓几个。” “没问题,”韩鬼哭欣然一笑,道:“下一个值钱的应该是铜钱帮代帮主。” “他值多少?”姜久宁忙问。 御北寒回道:“三万两。” 啊? 姜久宁一脸的懊悔,早知道这家伙这么值钱,先抓了再说啊! 天色越来越暗,正是月黑风高的杀人夜。 眼看着陆家庄的人要占据上风,不知何时,更多人冲进了陆家庄,其中不乏一些武功高手,也不知道他们和铜钱帮是何关系。 这些人冲进来之后,逢人便砍…… 第二百八十八章 让我仔细看看 “这些人是什么来路?”姜久宁忙问。 御北寒也很不解,盯着院子里看了一会儿,心中满是疑问。 “你们是什么人?”铜钱帮的人问道。 可是来人并不回答,一刀劈了下去。 陆乘风刚开始还以为是援手,可是看见他们无差别的攻击,忙问:“你们究竟是何人?与我陆家庄有何冤仇?” 来人自然也没回答。 显然这伙人是等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刚跟铜钱帮战斗一场,陆家庄哪能是这些人的对手,眼看着护卫一个接一个倒下。 陆乘风命令道:“所有人往后撤!” 从一开始他们就想要把铜钱帮的人引入练武场,却被毒雾绊住,现在都刚刚解了毒,逮到机会就往练武场那边跑。 姜久宁扶起管家,御北寒大步走过来直接把管家从她手上接了过去,还把姜久宁挤到一旁,说道:“快走。” “我……”他动作太快,姜久宁只觉得手上空了,也没细想便朝着后边跑去。 有些黑衣人冲上来阻拦,都被他们一个个解决。 众人边打边退,终于退到练武场,看着空旷的场地,姜久宁只觉得心凉,这么宽敞的地方,哪有藏身之处,也没看见有什么能设置的机关。 跑到这,不是给敌人制造包圆的机会? 可就在他们全都迈进练武场的大门,陆乘风一掌打向门旁的狮子头。 狮子头发出沉闷的轰轰声转了起来。 紧接着,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整个陆家庄的地面就好像一个巨大的机器在颤动,那些房子和墙壁全都发出碎裂的声音。 突然,一道道剑光从陆家庄的屋顶和墙头上射出,追赶他们的人猝不及防,冲在前边的直接被扎成了刺猬。 追兵慌忙后退。 姜久宁完全被震撼住了,惊讶的问道:“义父,这是怎么回事?” 陆乘风说道:“一会儿我再解释。” 说罢推动另一侧的石狮子,地面的石板裂开露出一个洞口来,陆乘风指挥着众人说道:“全都进入地道。” 在陆乘风的带领下,众人进入了地道,向下走了一阵就进入了一个宽敞的房间。 御北寒把管家放在地上,让他靠着墙壁休息,其他人也把刀疤脸和刀十二带了进来。 姜久宁在众人面上扫了一圈,一下发现了铜钱帮的代帮主。 他? 不仅是她,其他人也发现了。 陆凤娇直接把刀横在他的脖子上,冷喝道:“看我不杀了你。” 代帮主茫然的看着她,嘟哝道:“铜钱帮的人住手,违令者杀。” 姜久宁急忙走上前说道:“姐姐,他现在没有自己的意识,你不用管他。” “他可是铜钱帮的,”陆凤娇红着眼说:“若不是他,我们陆家庄怎会如此?” 姜久宁对代帮主说道:“去找一根绳子把自己捆起来,捆结实了。” 听了她的话代帮主果然四下寻找起绳子来,御北寒惊讶的看着他,这跟南疆巫师控制活死人倒是有些相似。 但姜久宁的手段显然比他们高级多了。 忽然,他看见代帮主的怀里露出一根白色的带子。他走上前拽住带子的一端慢慢的往外拽。 代帮主浑然不觉,还在继续寻找结实的绳子,随着带子越拽越长,带出了一块绣着花边的布料。 姜久宁脸一红忙说:“你干什么?别乱动。” 御北寒惊了一下松开手,偏巧那根带子被代帮主踩了一下,整件小衣从他怀里掉了出来。 姜久宁为难的一闭眼,御北寒刚要弯腰去捡,却突然耳根发红,他终于看清这是一件什么东西。 没想到铜钱帮的代帮主还有这种爱好,竟然在身上带着女人的里衣。 一想到自己刚才还用手拽了不知道谁的小衣带子,御北寒就感到手指好像碰了脏东西,直起腰用左手掏出手帕来仔细的擦起手指。 “下流!”陆凤娇怒骂一声,用刀尖挑起小衣说道:“不知道是哪个良家姑娘被他给糟蹋了。” 管家靠着墙壁刚要张张嘴,被姜久宁狠狠的横了一眼。 她走过去抓起小衣说道:“这是他的事,咱们不必管。” 虽然没发生什么实质的事,可是让这么多人看见自己的内衣从别的男人身上掉下来,还是很尴尬的一件事。 但她的动作一下吸引了御北寒的视线,他不由的多看了一眼那件衣服,募地,他好像看见不得了的东西,瞳孔震了震。 他疾步上前一把拉住姜久宁的手腕,说道:“让我再仔细看一下。” “你看什么看?”姜久宁羞得俏脸一红。 可御北寒根本没有关注她的神色,而是盯着上边的花纹,在小衣的正中绣着一只好似乌鸦的喜鹊,“这是……” “哈哈,我还以为就我的女红拿不出,原来也有人如此,”陆凤娇凑过来一看,立马嘲笑道。 也是,这时候的女子绣工很好,绣的花鸟活灵活现,可是姜久宁这个原主不太行,大概因为文氏娘家在北荒的缘故,她不太擅长刺绣,导致原主从她那没学到多少。 而家里的大娘,二娘绣活也一般,原主的绣工从小到大也没有什么长进,这才绣出好像乌鸦的喜鹊。 被御北寒盯着本来就很难堪,又被陆凤娇嘲笑,姜久宁面色更不自然,她把小衣团成一团说道:“这有什么好看。” 御北寒干咽了一口,转身气冲冲的抓住代帮主的领子质问道:“你怀里那件衣裳是谁的?” “什么衣裳?”代帮主迷迷瞪瞪不知所云。 姜久宁灵机一动走上前说道:“你全都忘了,一点也想不起来。” 她的语气是肯定的,根本不是问话,御北寒不解的看着她,只听代帮主说道:“我全都忘了,一点也想不起来。” 御北寒震惊的盯着姜久宁,他下意识的觉得她就是这件衣服的主人。 是她!? 御北寒的心咚咚咚的跳起来。 “你看我干嘛?”姜久宁故作镇定的说道:“一个女人的东西,你问这干嘛?难不成你认识你见过?跟你有关?” 陆凤娇也附和道:“云大侠真见过这件小衣?哼,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她们都奇怪的看着御北寒,就好像要扒出他的隐私来。 御北寒抿了抿唇说道:“我去那边坐一会儿。” 见他神色里闪过的慌张,姜久宁觉得他一定是猜出这是她的东西了。 他会怎么看她? 每一次都是用美色这一招获胜,虽然赢了,可是他会怎么看她? 她原本不在乎这些人古板的目光,现在却很在意起来。 御北寒用眼角余光看着姜久宁和陆凤娇坐在一旁,思绪却翻江倒海而来。 他收藏着一件这样的衣服,是那日那个舍身救了他的女子留下的,是唯一的线索。 难道是她吗? 第二百八十九章 藕断丝连 御北寒感觉自己好像大海捞针一样的寻找,终于有了一线曙光。 他努力的回想所发生过的一切,试图将那一夜的记忆和姜久宁重合在一起。 可是他没看见过那女子的容貌,那一晚留下的都是肌肤相亲的片段和她低低的啜泣。 他只记得自己对那女子说过一句话,“我会对你负责。” 那女子便委身于他了。 她连一句反抗的话都没说出过。 等他醒来的时候更是没了她的踪影。 细算一下时间,如果那女子生下了他的孩子,应该才一岁。 可姜久宁的儿子好像不止一岁了,他记得一岁的小孩才牙牙学语,可小宝已经能说出成句的话了,估摸得有两岁了。 并且,姜久宁的性子可不是一句话就能糊弄的人,假设他想占她的便宜,她若是不肯,定会拼个鱼死网破,哪会委屈自己哭哭啼啼。 要怎么形容姜久宁呢? 御北寒觉得她就像在山里怒放的杜鹃花,有着顽强的生命力,能绽放出漫山遍野的烂漫。 但,她是有毒的,只可远观。 她还是一个医生,更不会任由着自己生下别的男人的孩子。 御北寒至今还不清楚小宝不是腾子俊和姜久宁的孩子,一直以为是腾子俊升官进爵之后就抛妻弃子。 他觉得腾子俊才最不是个东西,真想不通沈澍怎么会重用这种小人。 御北寒又把目光转向了代帮主,他已经把自己捆的结结实实的坐在地上。 那件内衣是从他身上掉出来的,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御北寒心神不宁,又听见陆凤娇和姜久宁的对话。 “久宁,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让他这么听话?”陆凤娇十分好奇的问。 姜久宁看向代帮主,谦虚的笑道:“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 “你就别谦虚了,我觉着你特别厉害,虽然没有内功,但你那些手段一点都不比我们这些人差。” “就因为不会内功啊,所以才要学一些特别的技能保护自己。” 姜久宁顿了一下感概道:“在这世上只有自己才最可靠,到最后能保护自己的只有自己。” 听了这话,御北寒有点心虚,总觉得她在说自己。 他不止一次说过要保护姜久宁,为了报恩也好,为了友谊也罢。 可是在她最需要他的紧要关头,他都没能保护的了。 让她中了江二娘的毒,让她被人沉塘,又看着她嫁给了别人。 御北寒自责的垂下眼眸。 又听陆凤娇怂恿姜久宁让她展示一下是怎么控制住代帮主的。 他才又抬起头去看姜久宁,其他人也都非常好奇。 陆乘风说道:“前些时日听闻南疆巫师作乱,他们会用一些毒药控制人的尸身,久宁万不可学习他们的巫术,走上歪门邪道。” 姜久宁回道:“义父放心,我的手段跟下毒不同。” 她半蹲在代帮主面前,对他说道:“今天发生的事你都忘记了。” 代帮主目光呆滞的看着她,见她打了一个响指。 啪的一声,代帮主猛的打了个激灵,整个人清醒过来。 大喝一声,“你们是谁?”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绳子,又大喊大叫道:“竟敢把我捆上,你们不想活了?知道我是谁吗?” “啧啧,”陆凤娇环着双臂难以置信的说道:“不可思议!” “难以置信,”韩鬼哭也捏着下巴绕着代帮主观察起来。 刚才他还温顺的像一条狗,姜久宁根本就没碰他,没针灸没用药,他怎么恢复原样了? 代帮主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处境,周围都是陆家庄的人。 “陆乘风,你这个卑鄙小人,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怒骂道:“等我铜钱帮八百兄弟杀上来,一定将陆家庄夷为平地。” “你省省力气!”陆凤娇呵斥道:“现在你是阶下囚,还敢叫嚣?信不信我先废了你?” “欸,姐姐,”姜久宁急忙劝道:“这个人交给我。” 陆凤娇看向了陆乘风,陆乘风点点头。 可陆凤娇肚子里窝着一股火,道:“交给你可以,我先出出气再说。” 说完,一拳打在代帮主的脸上,姜久宁皱皱眉又说:“姐姐,你别打脸,万一认不出来就不好换赏钱了。” “好!”陆凤娇又朝着他胸口踢了一脚。 代帮主被捆住手脚不得还手,被陆凤娇打的连连哀嚎。 这时,御北寒上前道:“且慢,陆小姐我有话问他。” 陆凤娇停手,听他问道:“你身上那件女人衣服从何而来?” “什么衣服?”代帮主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道:“苍岩山的我跟你势不两立。” 御北寒循循善诱道:“你只要说出是谁的,我保你不死。” “呸,你休想从老子嘴里套出任何消息。” “衣服呢?”御北寒冲姜久宁问道。 “在我这,”姜久宁背着手一副抗拒的模样。 御北寒伸手道:“拿来让他辨认。” “为什么?”姜久宁不情愿的蹙着眉,问:“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一个女人的衣服?很重要吗?” “我……”御北寒刚想说很重要,却见姜久宁的双眸里闪着火光,她生气了。 这时,陆凤娇自以为是的过来打圆场道:“云大侠,就算你跟久宁没在一起,可你当着她的面追问别的女人,她心里能舒服吗?” 听到这么茶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姜久宁愤愤的瞪了她一眼,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瞎解释什么? 御北寒却把陆凤娇的话听进去了,抿了抿唇道:“没事了。” 他很想找到那个女子,却又不想让姜久宁伤心,他觉得自己亏欠了她太多了。 反正代帮主以后会落在他手里,慢慢问总会问出来的。 见他不再追问,陆凤娇继续暴揍代帮主。 姜久宁终于松了一口气,仰头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对陆乘风问道:“义父,刚才万箭齐发的场面是怎么做到的?” 她已经猜到是机关,但急需要转移话题。 陆乘风骄傲的说道:“这是在建造陆家庄之初,设置的机关暗道。当时我决心退隐,担心日后仇家上门,这才耗费了大量的财力把整个陆家庄打造成了巨型机关。 不过……”他叹息道:“使用机关的后果,就是陆家庄的房屋都会被损坏难以复原。” “真是奇迹,”姜久宁惊叹道:“竟然一个庄子都是机关。” 陆乘风在众人脸上看了一圈,语气沉重的说道…… 第二百九十章 天机门的宝贝 “凤娇,我有件事要对你讲。” 见陆乘风表情凝重,陆凤娇立马正了神色,规规矩矩的站到他面前道:“爹,就算庄子没了也无妨,您不要伤心,以后咱们再建。” “凤娇,唉!”陆乘风叹息着在房间里扫了一圈。 此时,屋里只有姜久宁、御北寒、韩鬼哭、姜久卫、管家,还有被抓住的刀十二,刀疤脸和铜钱帮代帮主。 想到陆家庄那些护卫没能逃过来,陆乘风不禁悲从中来,道:“没想到我陆乘风竟然到老还要遭此大劫。” 陆凤娇心痛的安慰道:“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义父,咱们一定会度过难关,”姜久宁也上前安慰。 陆乘风捂住脸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们都是我陆乘风可信之人,今日庄上发生这么大的变故,幸得几位出手相助。” 陆乘风顿了一下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再隐瞒你们,我怀疑外面那伙人是奔着我手上的一件宝贝来的。” “爹?你有什么宝贝?”陆凤娇一下打断他的话,虽然陆家庄在附近很有名气,但她从小到大都没听说过庄上有什么奇珍异宝。 姜久宁他们也都好奇的看着陆乘风, 陆乘风无奈的看了她一眼道:“之所以把庄子设计成这样,也是因为那个东西。” 他越这么说,众人越是好奇。他看了一眼被带进密室的铜钱帮代帮主、刀疤脸和刀十二。 御北寒马上在三人身边试探了一下,刀疤脸和刀十二都晕死过去,而那位代帮主更是被陆凤娇打的不省人事。 他冲着陆乘风点点头,说道:“如果不方便,我可以回避。” “我也回避,”姜久宁和韩鬼哭马上说道。 陆乘风摆摆手,“我不把你们当外人,如今你们都同我共患难,更没有隐瞒的必要。” 他说完走到一面墙壁前,用手掌在上边摸了摸,找到一块凸起用力按下去,墙壁上开出一道门来。 众人震惊的看着,陆乘风率先走在前边,边走边说:“三十年前,我偶然得到了一件天机门的宝贝。” 天机门? 韩鬼哭顿时眼前一亮。 姜久宁之前也听韩鬼哭说过天机门,他还怀疑姜久宁就是天机门的人,在他的说法里天机门是一个特别神秘的门派,江湖上一直流传着关于天机门的传说,却并未有人真正见过他们的门人。 陆乘风接着说道:“我为了参悟这件宝贝的妙用,才选择退隐江湖,但是这么多年都没能看出个一二来。” 他非常遗憾的背着手,望着摆在这间房子正中央的桌子,桌子上陈放着半个人的骷髅头。 这个骷髅和正常人的不同,好像是水晶雕刻而成,晶莹剔透,在几盏油灯的光照下闪着莹润的光泽。 “就是这个?”韩鬼哭惊奇的问。 “对,”陆乘风慢慢的绕着骷髅头走着,双眼紧紧的盯着它。 说道:“当年这件宝贝突然出现在江湖中,据说这里藏着一套世间最强的武学功法,习武之人都想将它窃为己有。因此而引发了一场腥风血雨,我侥幸得到了它,这么多年却没得到任何功法。 自从在鲁家庄和铜钱帮的人相遇,我就知道这个秘密藏不住了,三十年前的那些人还会再来找它。” 听到这,姜久宁感到自责,如果当日不是她被鲁家庄抓住,陆乘风也不会露面,更不会被鲁家庄邀请去参加那场婚礼。 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世上最难买的就是后悔药。 “爹,既然是个祸害,咱们现在就毁了它。”陆凤娇想法很直接。 陆乘风阻止道:“凤娇不要乱来,这块头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不管用什么办法根本打不碎。” “世上还有这么坚硬的东西?”御北寒好奇的仔细看看,没看出什么特别来。 韩鬼哭也仔细的观察了一番,道:“是水晶?” “不是,”御北寒说道:“比水晶更干净。” “难道是钻石做的?”姜久宁凑过去看了看,她实在太好奇,忍不住开启了意识空间。 这么一瞧,更觉得不得了,这个看似透明的头骨上竟然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和符号。 只看了一两秒,姜久宁就感到头晕目眩,她急忙错开了视线,嘀咕道:“奇怪!” “你看出什么了?”御北寒和韩鬼哭一起问道。 如果说自己看见了文字和符号,是不是太奇怪了? 姜久宁揉着眉心摇摇头道:“反射的光有点刺眼。” “刺眼吗?”御北寒倒是觉得反射的光很柔和,让人觉得很舒服。 陆乘风接着又说:“这块头骨不但不能打碎,好像还能将攻击到它的力量全都化解掉,非常的神奇。” “真的?”陆凤娇不信这个邪,一拳打在头骨上,果然,头骨纹丝不动,陆凤娇只觉得一拳打空,好像什么都没碰到。 “我就不信世上还有这么坚硬的东西,”说着她又拿起一把刀对着头骨砍了下去。 刀身被她抡出风,重重的落在头骨上,头骨却也纹丝不动。 陆凤娇握着刀把,完全被惊呆了。 “这么神奇!” “我就说天机门肯定存在,”韩鬼哭弯腰仔细看着刀刃和头骨接触的地方,连连称奇。 御北寒紧蹙着眉说道:“我觉得它不是化解了力量。” 众人奇怪的看着他,他解释道:“更像是吸收进去了。” 姜久宁点点头,她也看见陆凤娇打的第一下头骨上的光好像有些波动。 在她打第二下的时候,她及时打开了意识空间,发现头骨上出现的文字快速变化,就像一个超级的处理器,以最快的速度分析计算处理,然后在头骨上形成了一串新的字符。 超级处理器!! 这个想法让姜久宁吓了一跳,难道天机门是掌握了高科技的一群人?这个头骨就是他们用高科技技术制作出来的? “我也觉得它是把外来的力量全都吸收掉了,如果世上有这么一种功法能够吸收其他武功,那该有多么强大!!”陆乘风激动的感慨道:“可惜,没有用啊!” 几人全都围着头骨观看,靠着墙壁的管家突然从背后掏出一个袋子,趁着人不注意扔了过去。 第二百九十一章 同归于尽 袋子一下罩住骷髅头,嗖的一下被管家拽到了怀里,紧接着他一个闪身跳出门外,同时按下了机关。 众人刚反应过来,管家已经跑到外边一拳就把石门的控制开关砸碎,石门失去控制开始关闭,几人急忙冲过去,姜久卫和陆乘风一左一右一起扳住石门。 见石门中间只剩下一道狭窄的缝隙,姜久宁从中间挤了过来,看见管家正准备打开另一道门,她急忙从空间里拿出几把手术刀。 嗖嗖几声朝着管家射了过去,管家左躲右闪躲开了她的攻击,又想去碰触机关,姜久宁几步冲上前,对他的面门就是一拳。 管家后侧躲开,刚抬起脚却又放下,说道:“姜姑娘,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不要拦我。” “你不能抢走这个头骨,”姜久宁说道。 陆乘风在后边喊道:“老六,你为何这么做?” 管家将装着头骨的袋子缠绕在身上,紧握着双拳说道:“这本就不是你的东西,我为何不能拿走?” “我待你不薄,一直把你当成自己儿子一样看待。”陆乘风痛心的说道。 “把我当儿子?”管家反问道:“我学的护甲功只是皮毛,你根本没想过把护甲功的精髓教给我。” “你就因为这个?”陆乘风没想到跟随他这么多年的管家会在关键时候背叛他。 “老六,你听我跟你解释。”陆乘风用力扳着门板,可还是没能阻止门板缓缓合拢。 “我不听,”管家说道:“你休要用花言巧语蒙蔽我。” 说完,管家又要碰触开门的机关,陆乘风大喊道:“久宁,拦住他。” 姜久宁再次上前,管家冲着她怒喝道:“姜姑娘,我念你对我不错,不想伤你,你休要继续阻拦。” 姜久宁劝道:“陆管家,就算你能把这个头骨带出去,你也会因为它丢了性命,你绝对不是外边那些人的对手。” “我不管,”眼瞅着管家要搬动机关,一旦大门打开,外边的黑衣人就会冲进来。 情急之下,御北寒从门缝里嗖的一声把长剑扔了出来,剑鞘打在管家的手背上,管家痛呼一声松开了手。 与此同时,姜久卫扳着石板闷喝一声,“嘿哈!” 沉重的石门竟然被他生生扳开,御北寒等人走了出来,管家握着受伤的手背,拖着受伤的腿靠在门上。 他自知自己的武功肯定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一只手悄悄的背在身后握住了一根引线。 “呵呵,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 “老六,把那个头骨还给我,”陆乘风劝道。 陆凤娇也劝道:“六哥,我一直把你当成亲哥哥一样,咱们是一家人啊!” “住口,”管家大喝一声,“谁跟你们是一家人,陆乘风,当年你从我父亲手上抢走这个宝贝,害我全家惨死,难道你忘了?” “什么?”陆乘风惊诧的看着他,“你是?” “这么多年我在你身边忍辱负重,没有一天不想着手刃仇人为父母报仇。” “六哥,你说的是什么?”陆凤娇茫然的看着他们。 在她心目中陆乘风一直都是大英雄,是个正直,正义的正派人。 怎么会做出杀别人全家的事? “陆乘风,我就是林百追的儿子,”管家愤恨的说道:“当年我躲在我娘的尸体下才逃过一劫,那一年我才六岁,后来我到处找寻你的踪迹,皇天不负有心人,整整找了你三年,终于在临山镇发现了你。 正好你要给新庄子招人,我就拜在你的门下,成为你的弟子,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找到这个宝贝,再杀了你报仇。 没想到你这么小心,整整二十多年都没让我看过一次这个东西,今天我绝不会放过你。” “老六,当年的事是我一时糊涂,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忏悔,”陆乘风悲痛的说道:“罢了,你想要这个头骨你便拿去。” “爹?”陆凤娇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他这一番话,不是承认了自己当年杀人全家的事? “陆乘风,我不光要这个头骨,我还要你的命,要你血债血偿。”老六说完突然朝着陆凤娇扑了过去,陆凤娇还在震惊中来不及躲闪,陆乘风见状一下把她撞开挡住了管家。 管家和陆乘风对打起来,他抱着必死的决心,掌风凌厉使出了排山倒海的气势,陆乘风心有愧疚,不忍心伤他,只是处处防御没有做出反击。 两人的功夫看起来相差无几,如果从护甲功上论,陆乘风显然更胜一筹。 管家也看出这样打下去没有胜算,他突然虚晃一招,陆乘风躲开他这一掌,却让他有了近身的机会,管家一把抱住他冲回里边的房间。 陆凤娇急的往前追,却见那个石门又轰轰的动了起来,姜久宁瞧见管家身后露出的一根绳子,她忽然反应过来,喊道:“小心,管家身上有炸药。” 一把拽住刚要迈进门口的陆凤娇,只听轰的一声。 一道身影冲到她面前,挡住了从里边喷出来的冲击。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震得整个地下室地动山摇,碎石从屋顶扑簌簌的下落。 姜久宁一下愣住,就好像又回到了实验基地爆炸的那天,也是同样的轰天巨响,紧接着整个研究基地都变成了一片火海。 她回过神惊呼道:“救人,快救人!” “爹,爹!”陆凤娇呼喊着。 姜久宁想要朝密室看去,却被御北寒扣住了后脑,他沉声说道:“别看。” “管家……”姜久宁顿了一下,管家是想要同归于尽,把自己做成了人肉炸弹,又怎么会活? 她接着问:“义父怎么样?” 御北寒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陆乘风抱着那个头骨坐在血泊中,但肚子上开出一个血洞,双手也被炸断…… 他说:“应该还没死。” “爹,爹……”陆凤娇哭喊着,不顾遍地的血污,跪在陆乘风面前,手足无措的不知该做什么才好。 姜久宁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看看。” 御北寒低头盯着她像是确定她到底说的真假,见她目光异常坚定,这才松开手说道:“节哀!” “嗯,”姜久宁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里准备,和恐怖分子交手多次,什么残酷血腥的场面没见过? 但眼前的场景还是给她视觉上带来极大的冲击。 整个密室都变成了血红色,冲刺在这个密闭空间中的不是血腥味,而是一种内脏的臭味和血腥味的混合味道。 就好像进入了屠宰场的那个味道,温热的,粘腻的,腥臭的……令人作呕! 而陆乘风就坐在那里,目光呆滞,一口一口的吐着血水。 第二百九十二章 融合 任由着陆凤娇怎么哭喊,陆乘风的眼珠都没有转动一下,目光逐渐涣散。 姜久宁蹲在边上,只大概的看了一眼,便知道无能为力了。 就算陆乘风有护甲功在,也抵抗不了炸药的威力。五脏六腑全都被震碎,现在也就是吊着一口气。 “爹,你说话呀!爹,你不要死!”陆凤娇苦苦的哀求着。 “久宁,你会医术,你快救救我爹!” 姜久宁心疼的看着她,安慰道:“姐姐,你有什么话尽快跟义父说!” 听了这话,陆乘风张张嘴,显然是有话要讲,但力不从心了。 姜久宁从意识空间里拿出一支肾上腺素扎在他身上。 很快陆乘风发出了声音,“凤娇……” “爹,我在这。”陆凤娇握住他血肉模糊的手腕,泣不成声。 “姜、久、宁,”他又废了好大力气把眼珠转过去。 姜久宁强忍悲痛道:“义父,我在。” “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陆乘风强撑着说道:“我的罪过我偿还了……凤娇,你要好好活下去。” “嗯,爹,我知道,我明白。”陆凤娇连连点头。 他又对姜久宁说:“虽然她是姐姐,可她没你懂事,以后就拜托你照顾。” “义父放心,我一定把她当亲生姐姐看待,”姜久宁保证道。 陆乘风用他的手腕碰了碰那个头骨,又说:“这个也留给你,或许在你手上更有用处。” “义父,我……”姜久宁才不想要,这东西放在谁身上就会给谁招来杀身之祸。 “久宁,护甲功……在墙上……”陆乘风使出最后力气把装着头骨的袋子推向姜久宁,“全交给你了。” 袋子掉在地上,那个头骨咕噜一下滚了出来,掉在姜久宁面前。 她无奈的对陆乘风点头答应,陆乘风好像松了一口气,脑袋一歪没了生息。 陆凤娇放声恸哭,姜久宁捡起头骨,拍拍她的肩膀默默安慰。 陆乘风已经死了,她不能跟他追问为何要把这些重要的东西交给她,但是她猜想陆乘风这么做,是给陆凤娇最后的保护。 宝贝和功法才是世人想要的东西,全都不在陆凤娇手上,他们便不会继续为难她。 而是把拥有这一切的姜久宁当成新的目标。 爱子之深则为子计之深远。 她能理解陆乘风的苦心,可是她咋办? 本来想杀她的人就很多了,这不是又弄出不少来? 她拿什么自保? 其他人全都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就算陆乘风能够躲起来过十几年,几十年,做一个和善的庄主,做一个慈祥的父亲,里里外外都赢得了好名声,那也掩盖不掉曾经犯过的错,最后还是躲不掉仇家的追杀。 而管家为了复仇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最后选择和陆乘风同归于尽,应该被责备吗? 他六岁就目睹了全家被杀,复仇难道不应该? 血海深仇,岂是一句冤冤相报何时了就能化解的? “你打算怎么处理?”御北寒看着姜久宁手里捧着的头骨问道。 “如果能毁掉就毁掉,”姜久宁坚定的说。 韩鬼哭道:“天机门的宝贝,你也舍得?” “这就是个祸害,”姜久宁说着把头骨举过头顶,想要把它摔碎。 御北寒阻拦道:“摔不碎,别白费力气。” “那怎么办?”姜久宁紧皱着眉头说道:“等我从这出去,全江湖的人都会来找我麻烦。” “现在还没别人知道,”韩鬼哭琢磨了一下说:“咱们都统一说刚才炸毁了,反正没外人看见。陆庄主都变成这样,也不会没人信。” 御北寒点点头,可姜久宁仍旧一脸愁容,低声道:“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难道我也建一个这样的密室,藏个几十年?” “这是天机门的宝贝,你就没个办法?”韩鬼哭试探道。 “我哪有,”姜久宁嘴上这么说,还是悄悄的打开了意识空间。 只见手中的头骨上又出现了很多字符,她确实应该把这东西留下好好研究一番。 正这么想着,头骨突然震动起来,好像要飞走似的,姜久宁下意识的松开手。 那颗头骨竟然真的漂浮起来。 “怪哉!怪哉!”韩鬼哭连连惊叹。 御北寒闪身一步挡在姜久宁身前,生怕头骨会像炸弹一样炸开。 可是头骨升到半空中,却跃过他的头顶,停留在姜久宁头上方。 姜久宁吃惊的看着它,头骨中发出一道光笼罩在她的头顶,就好像形成了一个头盔。 那些光刺的姜久宁睁不开眼,脑中也好像有几千台机器一同运作,轰隆隆的响个不停。 她觉得自己的大脑好像要炸开了,吃痛的捂住太阳穴,御北寒连忙问道:“姜久宁,你怎么了?” “我……”姜久宁只说出一个字,那颗头骨突然落在她的头顶上,分明是那么坚硬的东西,却像一滩粘液包裹住她的头部。 姜久宁只觉得整个大脑好像几万根针扎在上边,密密麻麻的疼起来。 她紧捂着脑袋蹲在地上,可还是撑不住,直接倒在地上把身子蜷缩起来。 从没见过这种状况,御北寒和韩鬼哭全都不知所措。 “姜久宁,你怎么样?我怎么帮你?”御北寒焦急的问。 韩鬼哭说道:“我看看能不能把头骨拽下来。” 可是他的手还没碰到姜久宁,那块裹在她头上的粘液全都不见了。 “没了?”韩鬼哭惊诧道。 “没了,”御北寒回道。 他急忙扶起姜久宁,见她满头大汗喘着粗气。 “姜久宁,你怎么样?” 姜久宁摇摇头说:“死不了,我需要休息一会儿。” “嗯,”御北寒扶着她靠在墙上。 姜久宁紧闭着双眼,她知道这般头疼是因为那块头骨已经和她融合在一起。 通过这次融合,姜久宁感觉自己的头脑这么长时间从未如此清醒过。 就算练了御北寒教的心法,精神力也没有达到过这样的强度。 甚至她现在闭着眼,就能感觉到在地下室的上方有多少人,他们在做些什么。 并且,这块头骨里还保存着所有接触过的武功,它像一个智能芯片,只要曾经接触过,都会通过分析保存下来。 因为融合,姜久宁的大脑中也跟着储存了很多功夫。 这块头骨实在太神奇了。 天机门肯定存在,姜久宁对它是个什么样的门派也充满了好奇。 第二百九十三章 回家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御北寒关切的问。 姜玖宁听到他的声音,转过头看着他担忧的样子,微笑道:“还好!“ 她抬头看着上方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应该是桃源村的人来了,外边现在很乱。“ “你知道?“御北寒惊讶的问。 他们这些习武之人的耳力都非常好,但这个密室建造的特别深,即便是耳力最好的姜玖卫也只能听到外边很多人,不能听的这么清楚,把哪些人都能分辨出来。 御北寒觉得这就是头骨带来的变化,他更知道就算他们几个不说出去,只要出了一个密室,早晚都会有人知道陆家庄的宝贝落在他们几人手中。 而最弱的姜久宁更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嗯!“姜玖宁点点头,不再多说。这个头骨是江湖必争的宝贝,如果被外边知道在她头上,只怕会想尽办法把她弄死。 但众人都看着她,期待知道她得到那个头骨之后还会变化出什么其他本领来。 韩鬼哭忍不住问:“你没觉得怎么样?没有不舒服或者特别舒服的感觉?“ 姜玖宁扶额摇摇头,“目前除了感觉脑袋很胀,并没有其他感觉,嗯……“ 她顿了一下说:“如果非说有,可能现在精力更充沛,听觉和视觉都变得更清楚了。“ “就这?“韩鬼哭显得有点失望。 “姐姐,“姜玖宁过去扶起还在伤心哭泣的陆凤娇,“人死不能复生,咱们还是想办法出去!“ “久宁,我再没有其他亲人了。“陆凤娇悲痛的靠在她肩上。 “你还有我,“姜玖宁安慰道。 姜玖卫走过来局促的说:“我会照顾你。” 能从他嘴里说出这话,陆凤娇倍感欣慰,可现在根本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过了好一会儿,外边好像安静下来。 姜久卫说道:“好像不打了!” “嗯,不打了。”姜久宁点头,道:“我们可以出去了。” “安全?”御北寒问,他只能听出外边有脚步声。 姜久宁点头道:“是张禄和王福带人在寻找我们。” “这你都知道?”韩鬼哭惊讶道:“你真有造化,这个宝贝头骨在你身上,肯定还有别的作用。” “你该不会想着怎么把我的头骨取下来研究?”看他神采奕奕的样子,姜久宁打趣道。 韩鬼哭连忙摆摆手,“我可没有,倒是你以后麻烦更多了。” 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 御北寒按动了密室的开关,厚重的石门轰轰的打开。 “这有个门!” “里边有人吗?” “大家小心一些!” 外边的人七嘴八舌的说道。 张禄和王福借着火把的光,朝下边观瞧。 姜久宁第一个走出来,两人顿时喜出望外。 “当家的,我们接到信号就往这赶。” “您没事?” “我很好,大家都怎么样?”姜久宁朝着人群扫了一圈问道。 “咱们来的人多,那伙人没跟咱们怎么交手就跑了。”张禄回道。 王福补充道:“伤了几个弟兄,不过对方比咱们惨,他们还死了人。” “受伤的在哪?我去看看。”姜久宁说完,又忙说:“下边还有三个昏迷的人,你们把他们押出来,好生看管。” 姜久宁和韩鬼哭紧忙去帮助伤员处置伤口。御北寒走到被打死的黑衣人边上搜查了一番。 连着搜了好几个黑衣人,御北寒紧皱起了眉心,和他猜想的一样,这些黑衣人里有东陵王的手下。 看来他也是奔着陆家庄那块头骨来的。 几年前得到了密报,东陵王在江湖上培养了一些势力图谋不轨,他这两年都在江湖上搜集各种证据。 可是沈澍隐藏的一直都很好,因为腿疾,宁愿做一个偏安一隅的闲散王爷,只管着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的事。 想必是陆家庄的这块头骨太吸引人,才迫使他不得不出手了。 但更让他奇怪的是,黑衣人中竟然还有北荒人。 难道,沈澍已经和北荒勾结在一起? 御北寒感到事情重大。 天亮之前,姜久宁他们在天亮之前离开了陆家庄。 带着人回了桃源村,这一场他们这帮人打败了东陵王的黑衣人,算是一战成名。 黎天朗后来才听说这件事,他因为公职在身不能像从前那么自由了,没能参与进来是他的一大遗憾。 刀疤脸,刀十二和铜钱帮的代帮主都交给了御北寒,由他交给赏金组织,再把赏金换回来。 等到陆乘风的葬礼结束,姜久宁将陆凤娇安顿在了桃源村。 她们家也准备搬进村里去了。 但在那之前,她得先处理一下刘满桌的事。 前几日文氏给刘满桌的碎银子花光了,她又挺着肚子来找文氏要钱。 正巧,姜久宁和陆凤娇都在家里。 “三婶娘,久宁都在家呢!”刘满桌看见姜久宁表情就有点不自然,总觉得姜久宁能看穿很多事。 翠翠拉着姜久宁小声道:“她这两天天天来,前天给娘送窝窝头,昨天又送菜饼子,说是家里太穷了也没什么好东西孝敬娘。” “切,别听她的。”姜久宁说道。 陆凤娇没好脸色的看向刘满桌,刘满桌当然认识她,以前是陆家庄的大小姐,现在已经家破人亡寄人篱下了。 她琢磨着,如果陆凤娇还想嫁给姜久卫她也能勉强答应,就让她做个小算了,也能帮她分担不少家务。 刘满桌的如意算盘打的噼啪三响,却不知道,她们都在等着她呢。 “三婶娘,前天送来的窝窝头您尝了吗?”刘满桌温柔的问道。 “挺好的,”文氏已经听姜久宁说了她的事,现在怎么看她都不顺眼,勉强的在面子上客气客气。 “应该不错!”姜久宁接腔道:“我看大黄和大黑都挺爱吃。” 刘满桌面上一僵,讪讪的笑了笑道:“我这小门小户的也拿不出其他像样的东西,甭管是进了谁的肚子,也是我的一份心意。三婶娘能收下就好。” 脸皮还真厚,姜久宁笑道:“我们姜家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犯不上你费尽心思的往进挤。” 刘满桌眼底闪过一丝慌张,故作委屈的低着头道:“我知道我跟陆家小姐比不了,只要能让我照顾久卫,别说做小就是做牛做马我也心甘情愿。” “得,我们家用不着,”姜久宁冷言冷语道:“你肚子里的孩子跟我大哥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就别装委屈了。” “久宁,说这话得对得起良心。”刘满桌红着眼圈不敢信的看向姜久宁。 第二百九十四章 赶出花溪村 “我当然对得起良心,”姜久宁说道:“我已经把你跟我大哥的事问的一清二楚,我倒是没发现这世上谁能被看一眼就怀孕?” “你……你胡说,”刘满桌愤怒的说道:“你若是嫌弃我尽管直说,不用这么污蔑我。” “我倒是不用污蔑你,你跟赵二壮厮混被我大哥撞见,现在赵二壮死无对证,你倒是可以随便说了,但我大哥不能背这个黑锅。” 姜久宁冷冰冰的说道:“如果你还是执迷不悟,大可以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只要滴血验亲,一试便知。不过,你休想再从我们姜家拿到一文钱。” “你……”刘满桌说不过她,便转向了文氏。 文氏叹口气道:“你怎能骗我家老大?骗我呢?” “三婶娘,她说的不是真的,”刘满桌还想狡辩,但文氏根本不听她的,转身回了屋。 姜久宁也转身要走,刘满桌一见真的大势已去,她心一横冲上前抱住正在院子里玩的小宝,威胁道:“姜久宁,你要害我的孩子,我就把你儿子扔到井里。” 说完,抱着小宝就往井边跑,陆凤娇见状蹭的一下冲上去,一巴掌呼在她脸上,大喝道:“放下小宝!” 刘满桌死死的抱着小宝不放,恶狠狠的说:“大不了我们一起跳井。” 她挣扎着往井边冲,小豹子一下扑到她的腿上,狠狠的咬住,嘴里发出呜呜声。大黄和大黑也疯了似的汪汪叫着冲过来,要往刘满桌身上扑。 陆凤娇扬起一掌砍在她的后颈上,刘满桌一下晕了过去,可她双手松开小宝从她怀里往井口掉了下去。 陆凤娇一把扯住小宝的领子,把他拽了上来,姜久宁跑过去一把将小宝搂在怀里。 文氏被吓得跌坐在地上,缓过神来气的指责道:“刘满桌你怎么这么没良心?污蔑我儿子也就罢了,还想抱着我外孙跳井,我们姜家做了什么孽,要让你这般欺辱。” 东院的姜大金听到动静急忙跑过来看个究竟,只见刘满桌昏倒在院子里,小豹子正叼住她的腿使劲晃脑袋,姜久宁惨白着脸搂着小宝,便明白怎么回事了。 他上前抬起腿吓唬了小豹子一下,可是那小东西瞪着眼珠子呜呜叫唤也不撒口,最后还是岳千山出来把小豹子抱起来。 还从它嘴里抠出一块肉,那是从刘满桌的腿上生生撕下来的。 刘满桌疼醒了,捂着肚子在院里放声痛哭,斥责姜家不是人不讲道理,忘恩负义,欺负她孤儿寡母。 不光腿上流着血,身下也渗出一滩血,姜久宁见了抱着小宝回了屋。 有些人是可以帮的,有些人根本不能管。 这么闹下去也不是办法。 “嗨,太缺德了!”姜大金气的一跺脚,去找姜五爷了。 现在姜五爷不光是姜家的族长还是花溪村的里长,姜大金找到他把事情原委一学,姜五爷听得直摇头。 “大金,你是当过里长的人,你说说遇上这事得咋办?” 姜大金义愤填膺的说道:“抱人家孩子跳井这种事都干的出来,咱们花溪村不能再容她。”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姜五爷试探道。 “是赵二壮留下的孽种,跟我们姜家没有半点关系。” 商议妥当,姜五爷敲响了铜锣把村民全都召集到一起。 把刘满桌的罪行一说,将她们父女二人赶出了花溪村。 反正她爹在村里就是个游手好闲的赌鬼,刘满桌又做出这种事,根本没人同情。 本来刘寡妇还想看在亲情的份劝上一劝,但看姜大金真是动了怒,也都知道现在姜久宁惹不得,便没敢出头了。 刘满桌和她爹带着两个孩子灰溜溜的离开了花溪村。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经过这番折腾能不能留下也是两说了。 又过了两日,文氏在黄历上看是个黄道吉日,适合搬家。 一大早张禄和王福就赶着马车过来,帮着她们往出搬东西。 房子没给姜大金也没给姜二银,姜大金没计较这件事,照样过来帮忙,但姜二银小气一直对房子的事耿耿于怀,不但自己不来帮忙,还不让其他人过来。 好在王氏没听他的,带着两个女儿过来。 其实也没多少东西,她们家从东院分出来就没什么像样的家具。 是后来姜久宁置办了新的被褥和衣物,后来大伙又送了不少东西。 不到一个小时就搬完了,临走前文氏给姜大金留下一些银两,让他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就去村里找她们。 姜大金推辞了一阵,才勉强的收下了。 看着她们一家红红火火,他觉得是他三弟姜三宝在天有灵保佑着。 人多力量大,一上午的功夫桃源村的新家就布置完毕。 这回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房间,就连小宝和翠翠也都准备了自己的卧室。 小宝还太小,身边总要有个人跟着。 姜久宁让他跟岳千山一起睡,毕竟是男孩子就算才一周岁,总是和异性住在一起也不好。她可不想把自己的便宜儿子养成贾宝玉那样。 好在小宝跟岳千山特别亲,午睡总是黏着他,有时候晚上也会找岳千山睡,所以分房并不难。 卧室的安排是遵照文氏的意思,女眷住在后院,男人住在前院。 王莲花和陆凤娇都没正式过门,自然不能跟姜久佑和姜久卫过于亲近。 但就算没过门,文氏也已经把他们当成了儿媳看待。 王莲花和陆凤娇相处的也非常融洽。 一家人其乐融融,姜久宁给姜久卫又做了两次催眠,他的记忆又恢复了一些。完全恢复指日可待。 姜久佑的虽然还坐在轮椅上,但康复训练已经提上了日程,姜久宁专门做了一个复健的房间,里边安装了各种复健的器械。 山里的树叶开始变黄,变红,姜久宁接到了黎天朗的消息,他带领着人马加入了定北王的队伍,被分配到沧州边境。 沧州距离阳城不算远,只要赶上休假他就能回家。 他还在信上问姜久宁最近有没有想他? 姜久宁很直接的回答,忙的很,哪有心思想别的。 这个时代的信件要靠马车送,走的很慢,她不知道在黎天朗发出信的这段时间是不是还在思念着她?她也不知道在她发出信之后的这段时间,她会不会改变,也会去想念他? 一切都是未知的。 黎天朗还在信上说,他知道了一件事,等到回来的时候告诉她,一定会让她大吃一惊。 究竟是什么事呢? 他这个人就是喜欢卖关子。 姜久宁觉得根本没什么值得惊讶的事,他就是留下一个让她想的引子。 第二百九十五章 验血 又过了几日,御北寒来到了桃源村。 他看着高耸的山门上刻着桃源村三个大字,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了笑意。 守卫自是认得他,直接把他请进了村里。 距离上次来这里大概有两个月的时间,那时候这里还是黑虎帮。 这一次,御北寒发现整个村子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不光是住宅变得更整齐干净,每个人的气质也跟从前不一样。 黑虎帮那时候,一个个都很有戾气,现在却都变得平和。 姜久宁这个人,干什么像什么。 给她一个村子,她就能建设好一个村子。 守卫把他领到一处院子,院门上挂着一个牌子上边写着桃源村村委会。 村委会是什么东西? 御北寒不明白。 皇权不下县,在如今的大夏,县城以下朝廷没有设置任何官职。 守卫介绍道:“姜姑娘每天在这上班,村里的事情都在这处理。” 哦,御北寒懂了,就跟衙门是一个意思。 好么,让她在这建设一个村子,她先弄出一个小衙门来。 这要是传出去…… 罢了,到时候就说是他应允的,谁还能说出个不字? 御北寒走进去,刚巧姜久宁开完一个会。 “咦,你怎么来了?”她见到御北寒顿时眼前一亮,脸上露出少许难掩的羞涩。 “给你送赏金,”御北寒笑微微的看着她。 几日不见,姜久宁的气色好了很多。 “太好了,我现在正缺钱呢!”姜久宁喜形于色,忙请御北寒坐下。 “你这缺钱?”御北寒诧异。 “怎么不缺呢?”姜久宁摇着头拿起手边的账目,“这里有几家铺子是黎天朗之前交给我照看的,本以为是挣钱营生,这几日盘点下来才发现,每个铺子都有亏空。” “现在村里四百口人,以前没吃的能出去抢,现在没吃的只能去买,我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看着她发愁的样子,御北寒先从袖袋里掏出银票递给她,“这些能解决吃饭问题。” 姜久宁仔细的清点了银票,道:“光解决吃饭问题不行,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我得让他们自力更生。” “去抓赏金犯?”御北寒饶有兴致的问。 “抓赏金犯确实是挣钱最快的方法,但真能抓住赏金犯的人村里边没几个。并且是个高风险的职业,我倒是不推荐。”姜久宁兴致勃勃的说起设想来。 “我打算把他们自身的优势合理的发挥出来,比如,有人擅长做菜,就开一个饭馆,让他们去后厨工作,有人喜欢种地,就在附近开荒种田,有人喜欢养马的,就好好养马……” 御北寒听得一一点头,忽然问:“你把他们都安排妥当了,那你呢?” “我?”姜久宁揉了揉眉心道,“我打算开一间医馆,和韩鬼哭行医救人。” “也行,算是干你的老本行,”御北寒笑道,“这么看你打算老守田园的计划落空了。” 姜久宁笑道:“也不算!我现在觉得桃源村是我的根,不管我在哪,以后都会回来。这里是我的故乡,将来我死了也会葬在这里。” “是吗?”御北寒不置可否,心里却有点失落。 在姜久宁的计划里,就没计划过他。 过了一会儿,张禄进来禀报,“里长,村民们全都准备好了。” “行,排队进来!”姜久宁说道。 御北寒不解的问:“什么事?” “哦,我要给他们每个人验血。”姜久宁解释道:“毕竟有时候也会遇到一些危险意外,防止到时候失血过多需要血的时候,找不到合适的。” 御北寒听得云山雾罩,“血还可能补充?” “别人不能,我能!”姜久宁笑道,“你也验一下!以防万一。” “行,”御北寒倒是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个验血的办法。 很快,会议室里外都排起了长队,姜久宁从空间里拿出很多试管,一个一个给他们抽血。 到了最后岳千山领着小宝也过来了。 “岳伯伯你们就不用验了!”姜久宁笑道。 “我长这么一把年纪还没见过验血的,就想凑个热闹。”岳千山看了一眼御北寒,故意说道:“不知道你这个能不能滴血验亲?” “亲子鉴定?当然能了。” “可惜,不知道小宝的生父是谁,不然可以试验一下。”岳千山实在忍不住,又说:“久宁,你有没有觉得小宝跟云大侠长得有些相似?” “啊?”姜久宁愣了一下,有点尴尬的看了一眼御北寒。 以前还真没注意,经过岳千山提醒才发觉,他们长得还真有那么一些相似。 御北寒猛的意识到了什么,回想起在陆家庄的事,从铜钱帮代帮主的身上掉出的小衣,怎么就那么巧? 他本想追问个究竟,姜久宁却对代帮主说了几句话,结果他什么都没问出来。 当时他就觉得姜久宁故意隐瞒。 那时候他也怀疑过那件小衣就是姜久宁的,刚好她不知道小宝的生父是谁,刚好小宝才满周岁。 如果怀胎十月,和他遇到那个女子的日子倒也差不多。 “岳伯伯别开玩笑了,”姜久宁想要拒绝。 御北寒却说,“那就试一试,我也想知道我和小宝的关系究竟如何?” 姜久宁的脸微微发红,余光扫了御北寒一眼。 在陆家庄的时候,她就知道御北寒特别关注她给代帮主的那件小衣,那时候情况复杂,没能详细了解。 难道,他发现了? 难道她跟他真发生过什么? “久宁,就给他们验一下?”岳千山劝道。 凭他这些年的眼光,肯定不会认错,小宝和御北寒小时候长得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要说他们不是父子,他是绝对不会信的。 “好!”姜久宁也想知道真相。 于是,给御北寒和小宝分别抽了一点血。 如果在现实中,做一个亲子鉴定可能要两三个小时才能得到结果,但有意识空间在。 只需一会儿工夫,姜久宁就得到了结果。 她的心情非常复杂,很开心,有很紧张。 “要多久知道?”御北寒问。 “呃,”姜久宁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第二百九十六章 实话实说 “我已经知道结果了。” 姜久宁话一出口,岳千山和御北寒都目不转睛的看过来。 一时把气氛弄得有点紧张,姜久宁咽了一口,她是个很爽快的人,但此时此刻竟然不知从何说起了。 “如何?”御北寒问。 “到底怎么样?”岳千山问。 “小宝和你的对比结果,应该是……父子。”姜久宁艰难的说出来。 御北寒的脸色先是震惊了一下,紧接着便开心的笑了。 一把搂住小宝,“儿子,叫爹!” 小宝懵懵懂懂的看着他,小心的看向姜久宁。 姜久宁皱了皱眉,咋办? 没想到啊,小宝的亲爹竟然是御北寒。 “恭喜……”岳千山刚要说“王爷,”就被御北寒一个眼神制止了。 “你们谈谈,”岳千山很识趣,拉着小宝走了出去。 他想,这个时候,他们两个肯定有很多的话要说。 岳千山在这,姜久宁觉得很尴尬,现在他出去了,只剩下他们俩,她更觉得不自在。 以前还能当朋友,现在咋办? “你要不要解释一下?”御北寒笑吟吟的问。 这个女人,害他找的好苦。 他无数次想象过见到她的情景,想象过她的容貌,声音。 此时,真真切切的和姜久宁重叠的在一起,竟然那样的真实。 好像他之前所有的想像都在朝着她靠近,他期待那个人长得像她,声音像她,性格像她。 他所隐约期待的,就是她。 “这有什么解释的?”姜久宁把视线转向别处,心里慌的一批。 “小宝是我儿子,我不会放任不管。”御北寒语气坚定的说,“你,我也管定了。” “我不需要你管,”姜久宁不情愿的看着他,“我和小宝都不用管。” 御北寒搞不清姜久宁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急切的说道:“我是他父亲,应该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之前错过的我会全都弥补回来。” “你能给我们安定的生活吗?”姜久宁疏冷的微笑道:“定北王。” 御北寒愣了一下,胸有成竹的笑了,“你知道了。” “猜的,”姜久宁只是诈一诈他,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承认了。 “你猜对了,”御北寒坦诚道:“小宝是我的儿子,将来是王位的继承人。” “不是,”姜久宁否定道:“我不会让我的儿子参与到皇权的争夺里,他是你儿子不假,但他是一个自由的人,我想让他平安顺遂的长大,而不是在阴谋诡计里如履薄冰的生存。” “我不会让你想象的事发生,”御北寒保证道。 “只要其他人知道他是你的儿子,就会发生。”姜久宁淡淡的笑了笑,“我会告诉小宝你的英雄事迹,他有个大英雄的父亲就够了。” “姜久宁,你什么意思?”御北寒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我不光会对小宝负责,也会对你负责。” “如何负责?”姜久宁反问,“你能让一个二婚的妇人做你的王妃?你能不妥协于权利的压迫,娶一个没背景没身份的农妇?你可以让小宝认祖归宗,然后我呢?做一个王府里的小妾,或者做一个外室?小宝以后要管你的王妃叫母亲,要让其他女人去抚养。 如果你了解我,就应该知道这些我都不会答应。我宁可让小宝叫黎天朗爹爹,享受他给的宠爱,也不会让他在你这个亲爹身边受委屈。” 御北寒紧绷着下颌,没有回答。 姜久宁笑了,她就知道是这样。 别说在这个时代,皇族和平民的区别,就是在几千年之后,也照样讲一个门当户对。 她的身份和御北寒差的太远。 过了一会儿,御北寒说道:“姜久宁,今天的事很突然,我需要好好准备。” “不需要准备,”姜久宁淡定的说:“你只是有一个私生子罢了。” “姜久宁,我承认你的想法有很多是对的,但并不完全正确,你想象的都是其他人的做法,不是我。”御北寒深吸一口气说道:“你给我一些时间处理,我会给你和小宝一个满意的交待。” 接着他又说道:“所以,你也给我一个满意的交待。” “我?”姜久宁不解。 他说:“把你和黎天朗的问题解决干净。” 御北寒离开了桃源村,他知道他很快就会回来,再回来就是他们一家团圆的时候。 但在御北寒回来之前,桃源村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这晚,姜久宁刚准备睡下。 忽然房间里闪进一个人来,姜久宁刚要喊人,一把钢刀横在脖子上。 “别乱动,”来人说道,“我不想伤害你。” “你是谁?谁派你来的?”姜久宁镇定的问,暗暗的打开意识空间,把麻醉剂拿出来。 “我问你几个问题。”来人把刀收起来,看样子并不想伤害她。 姜久宁不解的盯着他,一点不敢掉以轻心。 “你觉得大夏和北荒的关系如何?” 这一句话就把姜久宁问懵了。 这是什么刺客?大半夜的过来探讨国际形势? 不过既然他问,就一定有他的目的,她想了想回道:“大夏目前空前强盛,兵强马壮,北荒经过这几年的发展,也非常有实力,但如果想要独立,并不现实。” “为何?” “不是我夸大,北荒处在罗刹和大夏之间,这几年的经济确实有了很大发展,但是物产并不丰盈,还需要大夏这边的供应。因为从属关系,大夏对北荒给予很多优惠政策,一旦北荒出现异心,就会被大夏断了资源。” “而罗刹国那边,一直对大夏这边虎视眈眈,中间隔着一个北荒,如果北荒倒戈,他定会侵占北荒直逼大夏。罗刹国当然希望北荒独立,但那并不是他们的真实想法,他想要的是把北荒和大夏全都收入囊中。” “一旦北荒出现动荡,百姓就会陷入水火当中。” 听完姜久宁的话,来人心服口服的点点头,“你才是继承了你母亲英魂的人。” ??? 姜久宁低头笑了笑,说道:“我在大夏长大,我只有文氏一个母亲。” “你?知道?”来人大吃一惊。 如果不是姜久宁给全村人都验血,她也不会知道,自己竟然跟文氏和姜久卫,姜久佑一点血缘都没有。 但也凑巧了,在她的血库当中,她发现了一个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人。 第二百九十七章 咱们聊聊吧 那个人就是玉珍姑娘。 确切的说应该叫玉珍公主,北荒八部的公主。 当姜久宁猜测到御北寒就是定北王之后,顺理成章的想到了玉珍公主的身份。 只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和玉珍公主有血缘关系。 她现在很好奇,今晚来的这位抱着什么目的。 “文氏不是你生母,”来人显然有很多话要说,自顾的拉开一把椅子坐下。 姜久宁将蜡烛点燃,他也没有反对。 烛光照着他的脸,他把脸上的黑纱摘掉,露出一张看着有些熟悉的容貌来。 姜久宁想了一会儿,她似乎和此人未曾谋面,之所以看着熟悉,是因为在他脸上依稀能看到姜久卫和姜久佑的样子。 “你是何人?”她问。 姜三宝抬眼深深的看着她,过了几秒才说:“你应该看得出来!” “你是……”姜久宁顿了一下,还是把那个字说出口,“爹?” “唉,”姜三宝长叹一声,“我不是你爹,只是一个老兵罢了。 我今晚来就是想确认你的想法,孩子,北荒现在需要你。” “需要我?”姜久宁面露不解。 姜三宝说道:“当年你母亲是北荒八部唯一的女王,她在和大夏的战斗中带兵亲征。 当时已经怀有身孕,在战场上生下了你,但生下你之后她就死了。 我见她英勇无比,心中十分钦佩,深知如果你被大夏发现,定会把你处死,刚巧我的女儿早产死了,就和我妻文氏商议把你收养下来。” “你现在说这些,是想让我回北荒?”姜久宁直白的问。 姜三宝点点头,“北荒八部现在人心涣散,罗刹国在虎视眈眈,你姐姐玉珍公主又是个无能的草包,难担重任,现在只有你回去才能住持大局。” “我在这过得很好,我是不会回去的。”姜久宁想都没想就拒绝道。 开什么玩笑,让她去北荒住持大局? 她在桃源村的日子刚稳定下来,就让她再去冒险,她才不愿意。 “孩子,这是你担负的责任,你母亲曾是北荒最优秀的领袖,你继承了她的血脉,也同样能继承她的王位,只有你出面,一定能扭转现在的局面。”姜三宝苦口婆心的劝说。 “本以为通过玉珍公主和定北王联姻能够稳住北荒的局势,却没想玉珍公主连定北王都抓不住。 你和定北王交情匪浅,如果你继承了北荒,一定能和他一起维护大夏和北荒的和平。” “哈?”姜久宁真觉得他在异想天开。 一上来就跟她画大饼,他说的话她就一定会照做? 把御北寒看成什么人?为了一个女人就由着北荒在眼皮底下撒野? 真不知道是他低估了御北寒,还是高估了她? “并且……” 姜三宝犹豫了一下,接着说:“这也是为了保护你和你身边的人。” “你想威胁我?”姜久宁恼火的问,这里不光是她的家人,也是姜三宝的家人,他竟然为了北荒要伤害家人? “不是我威胁你,”姜三宝回道:“是玉珍公主,她已经来到了阳城,目的就是想找到你。” “让我回北荒?” “不是,是杀你,断了定北王的念想。” 啊? 姜久宁真没想到玉珍公主这么执着。 她喜欢御北寒,想要跟御北寒联姻,那就从御北寒身上想办法,拿她出气算什么本事?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之前跟她说的还不够清楚? “我也不是随便拿捏的软柿子,想要杀我也的看有没有本事?” “她身边比我厉害的人比比皆是,今晚我能潜入进来,别人同样能取你性命,”姜三宝说道。 姜久宁微微一笑,“是你想错了。” 她拍拍手,道:“都进来!” 话音一落,花必落从房梁上跳了下来,韩鬼哭推开门和姜久卫一左一右站着,让岳千山先走进来。 韩三宝震惊的看着几人,他竟然没有发现有人埋伏? 姜久宁又朝着窗户说了句,“进来呀!” 窗户外闪过一个黑影,很快翠翠拘谨的站在了门口。 人都到齐了,姜久卫目不转睛的盯着姜三宝。 别看他记忆没完全恢复,但自己的父亲还认得。姜三宝辨认出他来,嘴唇抖了抖一把拉住他的手。 “久卫!” “爹?”姜久卫难以置信的喊了一声。 姜久宁觉得很尴尬,她应该管姜三宝叫什么? 刚才他们的对话,姜久卫肯定听得一清二楚。 “儿子,你……”姜三宝激动的站起来,姜久卫比他高出半头,也比他魁梧很多。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一把抱住姜久卫,老泪纵横。 父子相认的场面十分感人,韩鬼哭却看向一脸冷淡的姜久宁,如果不知道她是北荒的公主,此刻她也应该非常开心,非常激动才对。 没想到,一个农妇竟然是北荒公主。 如果是别人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来头,肯定非常开心,北荒公主那是何等尊贵荣耀。 可姜久宁看着一点都不在乎。 倒是自己有本事,总是有恃无恐。 “爹,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姜久卫激动的落泪。 “孩子,说来话长,”姜三宝拍拍他的肩膀,转向姜久宁说道:“你知道当初为什么给你起名久宁吗?” 姜久宁摇摇头。 他说:“希望北荒和大夏得到长久的安宁,孩子,我不管你现在有多少想法,都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我的话。这是你的责任。” 姜久宁沉默不语。 “爹,你不留下来吗?”姜久卫急忙问,“我去叫娘和久佑过来。” “别,”姜三宝摆摆手,“现在还不到时候,我先回去,过几日再回来。” “爹,”不等姜久卫再说什么,姜三宝叮嘱道:“你要好好保护久宁。” 他又冲着韩鬼哭等人抱拳道:“拜托诸位!” 众人对他抱拳,目送着他出了房门,纵身消失在夜色中。 他们全都好奇的看着姜久宁,觉得这么大的事,她应该说点什么。 但姜久宁跟往常一样,招呼他们都回去睡觉。 翠翠不放心,一定要跟她挤一晚。 “久宁,这事不告诉他?”岳千山试探道。 他口中的他,当然是御北寒。 姜久宁摇摇头,“先不说。” 等到夜深人静下来,姜久宁怎么都睡不着。 翠翠也没睡,她俩翻个身,大眼瞪着小眼。 “姐姐?”翠翠咯咯的笑了,“咱俩聊聊天!” 第二百九十八章 玉珍公主 “嗯?聊什么?”姜久宁笑吟吟的问。 她们确实很长时间没好好聊过天了,一天不是忙这个就是忙那个。 有时候姜久宁觉得自己对她们都照顾的不周到,因为桃源村的事把她们疏忽了。 “姐,看见你爹你高兴吗?”翠翠好奇的问,她虽然躲在窗外,但没姜久卫他们耳力好,听得不全面。 陆凤娇刚想要纠正,那不是姜久宁的爹,是姜久卫和姜久佑的爹,但姜久宁却先开口道:“挺高兴的。” “有爹爹真好,”翠翠羡慕的说:“我都不知道我爹娘是什么样?我从小就和一群孩子关在一起,只有爷爷照顾我们。 其实我知道爷爷也不是真心照顾我们,而是要从我们中选出最厉害的那个,不合格的孩子都会被杀掉。 我很幸运的活了下来,但我还是不恨爷爷,她是那么多人里对我最好的。 来到咱们家以后,我才明白爷爷的好并不是真的好,娘和哥哥、姐姐对我的好才是真的好。 看见姐姐的爹爹回来,我也想知道我爹娘是什么样?但是我知道,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为了把我们养成怪物,他们早就把我们的亲人杀光了。” 翠翠的声音有点哽咽,陆凤娇叹息道:“南疆的巫师实在太狠毒了。翠翠别难过,咱们以后都是一家人。” “嗯。” “我从小和我爹相依为命,”陆凤娇满是怀念的说起了她的往事。 “别看我爹老夫少妻,可是我娘因为生我的时候做了病,在我六岁的时候就没了,是我爹费了很大劲才把我拉扯大,现在爹了没了。” 听着她的话,姜久宁幽幽的说道:“至少你和爹娘想相处过,不像我,娘不是亲的,爹也不是亲的。” “姐姐,你真的是公主吗?”翠翠问。 “不是,”姜久宁道:“我就是个普通人。” 陆凤娇附和道:“不做公主才好,当了公主就不自由了。吃穿住什么都要听别人的安排,烦都烦死了。” “就是,”姜久宁笑道。 三个人叽叽咕咕的聊到了天亮,翠翠先撑不住睡着了,陆凤娇一翻身也打起了鼾声。 姜久宁更加睡不着,天蒙蒙亮,她就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门。 山里的空气清冽,有一丝丝甜味。 她深吸了几口气,做了几个拉伸动作,隐约听见呼喝声,就寻声朝着村子后边的练武场去。 练武场距离村子有一里路,要不是姜久宁在外边溜达,根本不会注意到有声音。 来到练武场,着实吃了一惊。 这会儿,已经有百十来号人在这做运动了。 他们可不是起来全民健身,而是有组织的进行训练。 指挥着他们的正是岳千山。 “久宁,你怎么这么早?是不是吵醒你了?” “不是,岳伯伯,你们起来的才真的早哇!”姜久宁看岳千山的额头上有这一层薄汗,想必已经锻炼了半天。 “他们平时都训练惯了,停下两天就浑身难受,”岳千山说道:“这样也好,说不定何时就能派上用场。” 说话的功夫,又有不少人走过来加入了训练的行列。 姜久宁背着手站在一旁,看着岳千山指挥着他们站好队伍,原本一群散兵游勇的山匪,现在站成了横平竖直的队形。一个个英姿勃发,气势逼人。 别看岳千山身高比他们矮了半截,但却有股威严不容侵犯的气度。 她觉得在岳千山的带领下,这群人将来真会形成一股不容小觑的战斗力。 她不想与人争,但若真的有人侵犯,她肯定会痛击回去。 等到吃早饭的时候,姜久宁发现文氏的脸色很不好。 想必是姜久卫把姜三宝回来的事告诉她了。 “娘,”姜久宁坐在她身边,试探的开口。 文氏转头看着她,猛的一把将她抱住,带着哭腔说道:“你别听谁说,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是我文秀兰的女儿。” “娘,我知道。” 姜久宁在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早就把文氏当成了亲生母亲,就算现在知道她不是生母,对她也没有任何改变。 “小妹,我和大哥也不变,”姜久佑认真的说。 “二哥,大哥,我明白,”姜久宁欣慰的看着他们。 “都是你爹那个天杀的,他没死也不知道给家里捎个信,让我担心这么久,”文氏埋怨着姜三宝,忍不住哭了起来。 “爹一定有他的苦衷,娘只要爹活着,咱们一家早晚会团聚。”姜久佑劝道。 “嗯,对,早晚会团聚,”姜久卫认真的点头。 文氏止住了哭声,拉着姜久宁的手说道:“宁儿,咱不去做公主,北荒的女人跟男人一样要上战场,现在是个多事之秋,娘不能让你去冒险啊!” “娘,我也没想去北荒,有娘在的地方才是家,”姜久宁轻柔的帮她擦拭了眼泪。 一句话又把文氏给说哭了。 没想到会这么快再见到姜三宝,就在当天晚上。 桃源村来了一个北荒打扮的人,给姜久宁送来一封信。 信封上沾着血迹,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事。 姜久宁展开信纸一看,不由的眉头一皱。 没想到玉珍公主发现了姜三宝和姜久宁的关系,抓住了姜三宝要姜久宁去见面。 宴无好宴,这摆明了就是让她去送死。 不过姜久宁也看出来,玉珍公主只知道姜三宝是她爹,却不知道她其实也是北荒的公主。 “久宁我们跟你去。”韩鬼哭说道。 花必落笑道:“正好在这闲的发慌,出去玩玩也好。” 姜久卫愤愤的说:“敢绑了我爹,我要她偿命。” “大哥,别大吵大嚷的,”姜久宁压低声音道:“这件事别让娘知道,省的她担心。” 她紧攥着信纸,下定了决心说道:“我就再去会会她。” “久宁,这是咱们的地盘,不能容他们几个北荒人撒野。”岳千山沉声道:“是时候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桃源村的厉害了。” 姜久宁点点头,准许了他的主意。 打点好人马,姜久宁骑着追风赶去约定的地点。 第二百九十九章 证明身份 玉珍公主是想杀了姜久宁,自然不会约在人多的地方。 她选了一座废弃的山神庙。 “姜三宝,我是万万没想到哇!” 玉珍公主背着手慢慢的,绕着捆在柱子上的姜三宝跺着步子。 “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竟然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公主殿下,您误会了。”姜三宝吃力的辩解,他的脸上带着几道血痕,明显被狠狠的教训过。 “误会?你明知我来阳城是什么目的,还去通风报信?你早知道姜久宁是你的女儿,还对我欺上瞒下,我真应该把你剐了扔到山上喂鹰。” 玉珍公主凶相毕露,阴冷的笑道:“不过,这也正好,不然我还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把姜久宁从那个什么破村子引出来。” “不用急,你们父女很快就会团聚了。” “殿下,都埋伏好了。”一个属下汇报。 玉珍公主不以为然道:“你们全都埋伏好,今日只管让她有去无回。” “公主,你不能这么做,”姜三宝差点把实话说出来,但他还是忍住了。 万一玉珍公主知道了姜久宁的真实身份,说不定更想杀了她。 毕竟她一直以自己是北荒的正统继承人自居,根本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姜久宁的存在。 姜三宝顿时意识到,自己更不能死,他如果死了,就没人能证明姜久宁的身份,如果北荒落在玉珍公主手上,那才是灾难。 “有什么不能?她挡了我的路,我必须杀掉她。”玉珍公主傲慢的说道:“我堂堂北荒公主,怎么会比不上一个村妇?” “对了,姜三宝,我听说姜久宁有一个儿子,你说那是不是御北寒的孩子?”玉珍公主凭空联想道:“如果是她们的孩子,我应该斩草除根对不对?” “公主殿下不可啊!”姜三宝苦苦哀求道。 玉珍公主冷冷道:“那你给我一个不可的理由?” …… 姜三宝沉默了一瞬道:“公主,看在我这些年尽心服侍您的份上。” “尽心?你就是这样尽心的?”玉珍公主恼羞成怒,挥手甩出一鞭子,啪的一声打的姜三宝皮开肉绽。 姜三宝紧咬着牙关盯着她,玉珍公主就是个草包,她这种人怎么能担负起北荒的重担? “你还不服?”玉珍公主扬手又抽出一鞭子,可是鞭子并未落下,而是被姜久宁一把抓住。 玉珍公主猛的回头,“你来了?” “来了,”姜久宁微微一笑,余光看向姜三宝,道:“放了我爹。” “哼,你应该知道我找你干什么,姜久宁,你不会在做梦?”玉珍公主信心满满的四下看了看。 “是你在做梦,”姜久宁甩开鞭子。 玉珍公主大喝一声,“来呀,杀了她!” 可是周遭没有动静,连一个人影也没出现。 “来人,来人!”玉珍公主又大喝了两声,不禁有些慌了。 这时,姜久宁拍拍手。 刷刷几声,三道人影落在她身后。 韩鬼哭,花必落,姜久卫。 又过了半分钟,一群整齐的跑步声传来,一大群穿着清一色黑色短打的人将整个破庙包围。 “这……”玉珍公主惊慌起来。 “都是我的人,”姜久宁淡淡的笑道:“你真是太蠢了。在我大夏的地盘来杀我,根本就是异想天开。” “那又怎么样?我是北荒的公主,岂是你一个平民能动的?”玉珍公主镇定下来,洋洋自得说道:“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姜久宁暗暗的握拳,玉珍公主又说道:“刚才忘了说,不只是这有人,我还派了一部分人去桃源村,杀掉你那个野种。” “什么?”姜久宁柳眉倒竖,“玉珍,你找死!” “只要跟你有关的人都该死!” 玉珍公主得意的笑着,姜久宁真后悔当初救了她,就应该让她毒死,省的在这祸害人。 “久宁,快回去救你儿子还有你娘,”姜三宝说道。 “住口,”玉珍公主挥手握住一把尖刀朝着姜三宝扎了过去。 不等姜久宁出手,姜久卫一掌打了过去,正好打中玉珍公主的后背。 玉珍公主扑倒在地,捂着胸口难以置信道:“你竟然敢打我?” “你要杀我爹,还要杀我妹,我先杀了你。”姜久卫说着欺身上前一掌拍在玉珍公主的额头上。 玉珍公主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一命呜呼。 “大哥。”姜久宁惊呼一声,姜三宝也呆住了。 这该怎么办?姜久卫杀了姜久宁的亲姐姐。 杀了北荒的公主,这下事情就难办了。 韩鬼哭和花必落也面面相觑,都没想到姜久卫会这么快动手。 要是死的是个普通人,倒是容易瞒天过海,可现在死的是个公主,还是北荒八部唯一的公主。 本来现在大夏和北荒就处在敏感时期,搞不好会直接引起两国的战争。 姜久宁解开姜三宝的绳子,姜三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乞求道:“殿下,请您住持大局啊!” 姜久宁看着懵懂的姜久卫,再看看其他人。 他们所想到的,她也都想到了。 此时便是身不由己的时刻,她不想参与其中,却阴差阳错的不得不参与进来。 既然事已至此,她绝不能让姜久卫变成两国的众矢之的,想要保住他,唯有北荒公主。 深思熟虑一番问道:“你有什么凭证证明我的身份?” “殿下,我妻文氏手上有一块玉佩,那是北荒女王的传承玉佩,当日你母亲没有离世的时候把它交给了我。玉珍公主之所以一直是公主不能继位,也是因为没有找到传承玉佩的缘故。” “我拿着玉佩北荒八部就会承认?”姜久宁不确定的问。 “会,”姜三宝笃定道:“那块玉佩十分神奇,只认女王的血脉。只要您带着玉佩随我回到北荒,八部自会承认您的身份。” “好,”姜久宁果断答应,并且说道:“玉珍是我杀的,北荒的公主只能有一个。” “小妹,你……”姜久卫不是真傻,事已至此他已然看明白了。 昨晚姜久宁还不肯回去,今天却因为他而改变了主意,他发现自己犯了错,妹妹要去帮他解决这个错误。 他很自责,双手紧紧的抱着头,痛苦不堪。 “大哥,你怎么了?”姜久宁觉察出他状态不对。 正在这时,御北寒带着一队人马忽然出现。 第三百章 北荒公主 御北寒看见姜久宁平安无事,顿时松了一口气。 姜久宁忙问:“你怎么来了?” “听说玉珍公主这边有动作,我过来阻止。”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尸体,叹道:“我还是来晚了一步。” “我得马上回桃源村,”姜久宁说道,她担心玉珍公主的人对桃源村不利。 但御北寒却说:“我从桃源村过来,那边已经解决了。” “哦,”姜久宁松了一口气。 “玉珍公主的事……”御北寒顿了一下道:“我来解决。” “不用,我们已经想到办法了。”姜久宁话音刚落。 姜久卫突然朝他打了过去,御北寒从马背上跃起落到地上,刚站稳身形,姜久卫已经转身过来,对着他连着打出好几掌。 “大哥,住手!”姜久宁急忙大喝道,这段时间给他针灸加催眠,疗效很显着,至少从来没发疯过。 今天倒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偏在这个时候发病了。 可姜久卫充耳不闻,双目死盯着御北寒,就好像锁定了猎物。 御北寒皱起眉心问道:“姜久卫,你干什么?” “杀了你,”姜久卫回道,他的声调异常冰冷。 “为什么?”御北寒十分不解。 姜久卫冷喝一声,“少废话,纳命来!” 说罢,就对着御北寒发起了第二次进攻。 以前他俩切磋过好几次,御北寒知道他功夫很好,所以没有掉以轻心。两人从破庙外一直打到树林中,又从树林中打了回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姜三宝焦急的追着他们看来看去。 他怕姜久卫吃亏,但也知道御北寒的身份,不敢帮忙,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姜久宁看了一会儿,觉得姜久卫不一定是御北寒的对手,御北寒也不会对他痛下杀手。 他们俩这个打法,一时半会都不会分出胜负。 于是对韩鬼哭和花必落说道:“麻烦二位去把我大哥捉住。” “没问题,”韩鬼哭和花必落早就跃跃欲试,两人纵身上去加入了战局。 姜久卫以一敌三自然不是对手,很快就被御北寒擒住,顺手封了他的穴道。 姜久卫不服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大哥,你可是完全想起了以前的事?”姜久宁问道。 姜久卫一愣,又觉得脑海里乱糟糟,这几年经过的事陆陆续续出现在脑海中。 他忍痛的抱着头,“怎么会这样?怎么回事?” 御北寒盯着他说道:“第一次跟你交手,我就觉得眼熟,但却没能辨认出是谁。” “经过刚才的交手,我已经记起来了,你就是五年前潜入王府刺杀我的刺客。” “哈?”众人吃了一惊。 见姜久卫沉默,那就表示御北寒说的没错。 “儿子,你怎么能刺杀定北王?”姜三宝震惊道:“你这是诛九族的死罪啊!” “刺杀他是我的任务,”姜久卫紧皱着眉,恢复的记忆和这几年的记忆混在一起,他现在不光是脑子里乱,心情也很乱。 如果他一直没有遇到过御北寒,只把他当成一个刺杀的任务,现在一定会轻松很多。 但在这段时间里,御北寒和他已经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现在清醒过来,他感到无比痛苦。 御北寒说道:“你如果将功抵过,我不追究。” “将功抵过?”姜久卫迷茫的看着他。 御北寒点头道:“只要你把幕后主使告诉我,你刺杀我的事概不追究。” “这……”姜久卫稍有犹豫,姜久宁道:“大哥,如果你完全想起来,就尽管实话实说。你现在说了,他能保你,如果不说,谁也帮不了你了。” “我说!”姜久卫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们都是奉了东陵王的命令。” “东陵王?”姜久宁吃了一惊,他是御北寒的舅舅,竟然背后捅刀子? 但看御北寒的面色平静,似乎并未感到意外。 姜久宁忽然想到一句话:最是无情帝王家。 “玉珍公主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御北寒隐忧道:“她的身份极其敏感,如果处理不好,很可能引起北荒和大夏的争端。” “不会,”姜久宁笃定的笑了笑。 尽管不情愿,但恢复身份确实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并且有了北荒公主身份的加持,也能更好的保护姜久卫。 不然,一旦东陵王知道事情败露,肯定会对姜久卫痛下杀手。 强大的背景才是最大的保护伞。 这一点姜久宁一直都清楚,以前还想凭着自己的努力去提升自己,老天却给她抛来一条捷径,何乐而不为? “姜久宁,你不要逞强,这件事比以前遇到的事情都复杂。”御北寒耐心的劝道。 “你跟我回桃源村一趟就明白了。”姜久宁说。 众人一起回到了桃源村,隔了这么多年,文氏和姜三宝终于见了面。 文氏怔怔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攥着手帕开始默默垂泪。 “秀兰,”姜三宝也哽咽起来,重逢的喜悦对家人的愧疚全都交织在一起。 过了半晌文氏才从嘴里挤出一句,“活着就好。” 姜三宝走上前问:“那块玉佩还在吗?” 文氏点着头从怀里把一块玉龙佩拿出来,这些年她一直偷偷的戴在身上,一时一刻也没有离开自己,就知道将来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姜三宝把玉佩交给姜久宁,“孩子,只有你的血能让这块玉佩起变化。” 姜久宁接过玉佩仔细的看了看,也没有看出任何不同,但这世上她不知晓的事实在太多。 于是她拿出一把手术刀在手指上割了个小口,把血滴在玉佩上。 所有人都紧盯着玉佩,只有御北寒紧盯着姜久宁,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明知道姜久宁是医生,也知道手指破一块什么事都没有。 但就是忍不住担心。 在血液滴上的一霎那,玉佩上泛起了点点红光,刻在上边的那条龙好像活了一样在玉佩上转了一圈,本来龙头是盘在玉佩的中央,现在却变成了顶部。 “就是这样,”姜三宝激动的说道:“这就是证明。” “证明什么?”御北寒不解的问。 姜久宁云淡风轻的解释道:“证明我才是北荒真正的公主,是北荒女王的女儿。” ??? 御北寒的眼中露出震惊之色,他舒了一口气,满意的笑道。 第三百零一章 再访东陵王 “本王同意与北荒和亲。” 哈? 姜久宁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看他笑得那么明朗,心里也有一丝丝的甜。 “姜久宁,你可否愿意与本王和亲?”御北寒期待的问道。 姜久宁说:“容我先把北荒的事情处理一下。” “我的事同样重要,”御北寒霸道的说道:“你必须优先考虑本王的事。” 姜久宁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这不是添乱吗? 她这边什么情况不知道? “御北寒,你的事以后再说,”姜久宁坚持道。 姜三宝左看看右看看,笑道:“久宁公主,你们的事才是最重要的。北荒之所以有二心,也是因为定北王殿下迟迟不肯与玉珍公主成亲。所以才让王室怀疑大夏要放弃北荒。” “如果您和定北王喜结连理,北荒和大夏的关系自然会和以前一样。” 御北寒笑吟吟的点点头。 如果姜久宁是北荒公主,王妃的名分非她莫属。 她也不用担心将来会有人争宠,他也不用费心思去对付那些想往他王府塞人的各路人。 因为历来和北荒联姻,都是一夫一妻。 一夫一妻不正是姜久宁之前的想法吗? “爹,还是先处理完玉珍公主的事!” 姜久宁这一声爹,把姜三宝叫的惶恐不安。 “咱们需要启程回北荒,把你的事确定之后,再和大夏交涉。”姜三宝毕恭毕敬的回道。 “好,”姜久宁答应下来。 “这就要走?”文氏不舍的问道。 姜三宝满怀愧疚,看着她们母子三人,抱拳鞠躬道:“我愧对你们母子,没有国哪有家,待我把北荒和大夏这些事安排妥当,我定回来与你们团聚一堂。” “爹,你放心去!”姜久佑眼含热泪说道:“请务必照顾好小妹。” “放心,”姜三宝保证道。 “宁儿,”文氏搂住姜久宁,久久不愿放手,她只觉得这一放手,她们母女再无相见之日了。 这么多年她都害怕这一天的到来。 她把姜久宁当成了亲生女儿一样,一时一刻也不愿意分开。 “娘,”姜久宁拉着她的手,双膝跪地,“请受女儿一拜。” “宁儿,”文氏见状更是心痛不已。 “此去北荒路途凶险,我陪你一同前往。”御北寒说道。 “我们也和你去,”韩鬼哭和花必落说。 “桃源村是我的家,这里同样需要照看,”姜久宁在她们脸上看了一圈,说道:“有定北王随行,你们大可放心。” 相聚总是短暂,第二天姜久宁便踏上了前往北荒的路途。 御北寒带了一行人马同行。 快马加鞭,大半天的功夫,便来到了沧州。 过了沧州便是北荒地界。 进了沧州城,御北寒提议道:“黎天朗驻扎的地方距离这里二百里,我们从那路过,可以顺路去看看他。” “不用耽搁时间。”姜久宁说道。 “不行,”御北寒反对道:“必须去。” 姜久宁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他心里想的事,她都猜到了。 他急着让她和黎天朗划清关系。 “如果黎天朗知道我是北荒公主,你觉得他会同意?” “会,”御北寒十分肯定。 “为什么?”姜久宁感觉他的表情像个狡猾的狐狸,他肯定知道些什么事。 但御北寒卖关子不肯说。 几人在沧州休息一晚。 御北寒想要带姜久宁去了东陵王府拜见沈澍。 “为什么要去见他?”姜久宁不解的问。 御北寒回道:“他是我舅舅,也是朝中重臣,理应知道你的事。” “他应该不想见到我,”姜久宁想着之前沈澍对她说过的话,心里还不是滋味,更别说后来东陵王的人又追杀过她。 “你是医生,”御北寒解释道:“我曾说过如果有机会希望你来给我舅舅治疗腿疾。” 姜久宁记得确实有这么一回事,那时候沈澍在阳城,后来离开了阳城,御北寒便没再提起过这件事。 她真搞不懂御北寒到底想什么,明知道沈澍派人刺杀他,还要帮他治病? “在朝中我们立场不同,但在我心中他还是我的舅舅。”御北寒如是说道。 二人如愿见到了沈澍,沈澍和往常一样和蔼可亲,但知道了真相以后,只会觉得这幅和蔼的面孔虚伪的要命。 “姜姑娘,很久不见。” 姜久宁不擅长应付这种人,心里不喜欢,脸上很容易表现出来。 “东陵王,很久不见。” “姜姑娘这次来有什么事吗?”沈澍笑着问。 御北寒回道:“舅舅,久宁是医生,我请她来帮您看看腿疾。” “哦?姜姑娘是医生?”沈澍有点意外。 御北寒接着说道:“她不光是医生,还是北荒八部流落在外的公主,这次我陪她回去验明正身恢复身份。” “哦?”沈澍更显得吃惊,脸上的表情越发的不自然。 “久宁,你先帮我舅舅检查一下。”御北寒说道。 姜久宁一言不发的坐在沈澍身边,抬手搭上他的脉门,开启意识空间双眸盯着她开始检查。 这时候沈澍很抱歉的开口道:“公主殿下,之前的事还请您不要挂怀。” “东陵王所言何事?”姜久宁装糊涂的问。 “如若知晓您身份尊贵,当日我怎么会阻止你和北寒来往?”沈澍坦言道,“我也是为了北寒的前途着想,希望您能谅解。” “哦,原来是这件事,”姜久宁恍然似的说道:“托您的福我和我家人都过的很好。” 沈澍闻言面色一僵,他可是明明白白拿姜久宁在花溪村的家人威胁过她,也确实派人去暗杀过她。 只是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有这些本事,暗杀都没成功。 检查结束,姜久宁淡淡说道:“王爷的伤在腰部。” “我不是腿疾?”沈澍诧异的问。 “不,”姜久宁摇摇头道:“您的腰部神经受过伤,天长日久压迫到了下肢。” “那我还有救?还能治?”沈澍难以置信的问。 “能治,”姜久宁自信的点点头,已经做过姜久佑的断骨续接手术,她对意识空间的使用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沈澍的腰伤在现代医学里称为腰间盘损伤压迫腿部神经导致的瘫痪,手术就能复原。 跟姜久佑的手术比较起来,简单多了。 “还请久宁公主出手相助,”沈澍诚恳的说道。 “诶,不急,”但御北寒却忽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第三百零二章 天下是谁的天下? “舅舅,久宁的医术远在沈家之上,只要她说能治就肯定能治。”御北寒微笑着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沈澍越来越期待。 但御北寒话锋一转道:“舅舅,但我想跟您做一个交易。” “交易?”沈澍不解的看着他,总觉得今天的御北寒有些琢磨不透。 “是的,”御北寒顿了一下道:“舅舅治好腿疾之后,能否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嗯?”沈澍双眼一眯,问:“北寒,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父皇的意思?” “是我,”御北寒抬眼紧盯着他说道:“舅舅,如果你愿意放弃权利,我保证你能健健康康的享受荣华富贵。” “北寒,你什么意思?”沈澍脸色冷下来,他今天一早就感到心神不安,总觉得要有事发生。 “舅舅,不要执迷不悟了,”御北寒轻叹一声,道:“从五年前我王府进入了刺客,到两年前我在阳城遇险,这些都跟您有关,不是吗?” “你都知道了?”沈澍冷笑一声,道:“既然知道了,何必在这假仁假义,直接抓我问斩岂不更好?” 御北寒轻轻扯了扯唇角,表情令人心疼。 姜久宁忍不住呛声道:“他今日来,是念及你们的亲情。你是他舅舅,就算你对他动了杀心,他也想对你网开一面。” 沈澍从不相信他们之间是有亲情的。 “北寒,你这样如何能成大业?”沈澍讥嘲道:“你实在太像你父亲,优柔寡断,如果换成我,就率领大夏的铁骑踏平南疆北荒,还跟他们讲什么道理,谈什么和?” “你有勇有谋的将帅之才,我耗费了半生心血把你培养成人,可你却只想着要什么自由,要和平,要守护那些无用的老百姓,你太让我失望了。” “舅舅,难道大夏的江山不是百姓的江山?”御北寒反问道。 “不是,”沈澍厉声道:“江山怎么可能是那些卑贱草民的?” “舅舅,你错了,没有百姓哪来的江山社稷?”御北寒无奈的苦笑。 “就因为他不受你的掌控,不按照你设想的发展,你就要毒杀他?”姜久宁难以置信的问。 “是,”沈澍一点都不觉得内疚,“他无心皇位,甘愿为别人做嫁衣,枉费了我半生心血。与其自己培养出一个绊脚石,不如铲掉换其他人培养。” “舅舅,除了皇权,你对我就没有一点感情?”御北寒失望的看着他,三岁来到沧州,在沈澍身边长大。 他不光是他的舅舅,更是他的良师益友,更像他的父亲。 但现在,他却说只把他当成了争夺皇权的工具,御北寒的心中就好像被刀扎了一样难受。 “御北寒,你生在大夏皇室,怎么还会有这么幼稚的想法?”沈澍痛惜的抿抿唇。 “幼稚吗?”御北寒一脸苦笑。 姜久宁心疼的看着他,御北寒说道:“我的一位恩师教导我,天下不是一个人的天下,天下是百姓的天下。” “那不是我说的,”沈澍冷声道。 “当然不是你,”御北寒失望极了,喃喃道:“他说天下大同,他告诉我男女平等,他告诉我如何才能创造一个太平盛世。” “谁?谁把这些荒谬的思想灌输给你的?”沈澍气急败坏的问道:“这都是无稽之谈。” “不是,我相信会有那样的世界,”御北寒站起身,走到沈澍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舅舅,当年你为了救我落下了残疾,我一直觉得愧对于你,今日让久宁来给你治病。”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是否愿意告老还乡?” 沈澍抬眼和他死死的对视,告老还乡,就意味着他要放弃一切。 “我……不愿意,”沈澍话音出口的同时按下了轮椅扶手上的机关,顿时万针齐发。 姜久宁惊呼一声,想要冲过去推开御北寒已然来不及。 万万没想到在沈澍的轮椅上竟然安装着江湖上最致命的暗器,暴雨梨花针。 她死死的盯着被扎了一身钢针的御北寒,他脸色很白,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沈澍,一脸的难以置信。 到现在他都不相信沈澍会对他痛下杀手。 他怎么活的像个理想主义者? 姜久宁也很好奇,是谁把他教导成这样? “舅舅?”御北寒艰难的开口,沈澍面露悲痛道:“北寒,不要怪我,京城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你阻挡不了我。” “御北寒!?”姜久宁在他身上扫了一遍,顿时松了一口气。 沈澍又转向姜久宁,冷声道:“不管你是姜姑娘还是久宁公主,挡我者都得死!” 说完他又按动另一个扶手上的开关,姜久宁一个闪身,凭空出现一面盾牌挡住了飞来的暴雨梨花针。 沈澍吃了一惊,大喝一声,“来人!” 这时,只听撕拉一声,御北寒扯掉了外衣,身上的那些钢针随着外衣一起扯了下去。 沈澍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只见他身上套着一件金丝软甲。 刚才的暴雨梨花针根本就没伤到他。 “你竟然早有防备?”沈澍难以置信。 “是的,”御北寒失望的看着他,“多亏了久宁,我认识了一个使用暴雨梨花针的人,他告诉我还有一个人也有同样的暗器。” 他说的人就是花必落。 “看来你已经做好了准备,”沈澍发现外边根本没有人进来,他已经明白府上的人被御北寒解决完了。 “我给你机会,你不珍惜,就不要怪我不念亲情了。”御北寒沉声说道。 “哈哈,”沈澍仰面大笑,“不成功便成仁,就算我死了,京城那边……” 不等他说完,御北寒抢着说道:“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 “原来如此,”明白大势已去,沈澍颓然的坐在轮椅上,“好,我听你的安排,定北王。” “好,”御北寒沉沉的应了一声。 姜久宁决定等从北荒回来再给沈澍做手术,两人就离开了东陵王府。 姜久宁好奇的问:“你的老师是哪位?我真想见一见他。” “你见不到的,”御北寒笑了笑。 “为什么?去世了吗?”姜久宁追问。 御北寒回道:“我说了你会相信?你不会觉得我是个疯子?” “你说了我才能判断,”姜久宁期待的回道。 第三百零三章 有个秘密 第三百零四章 和离书 原来在对面的花楼外,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子正簇拥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往里边走。 看她们打打闹闹,男子左拥右抱的样子,便知道都是相熟的人。 跟她们相熟,定然是常客了。 黎天朗在沧州这边可没他信上写的那么困苦。 姜久宁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御北寒饶有兴致的问:“你不想说点什么?” “说什么?”姜久宁瞥了他一眼道:“你故意带我来这抓他?” “我知道你们有个三年的约定,”御北寒坦白道:“别等三年,现在就解决掉!我等不及。” “你有什么着急的?”姜久宁不解的笑道。 “还不急?”御北寒给她一个你懂得眼神,这让姜久宁更不懂了。 没办法他只好朝前欠欠身道:“急着再生一个。” 闻言,姜久宁的脸刷的红了,没有秘密之后,他说话还真是放得开了。 “那你应该知道在我和秦老之前住的地方,十八岁才算成年,我今年刚满十六,再等两年不是正常?”姜久宁笑嘻嘻的问。 “入乡随俗,好不好?”御北寒心里痒痒的握住她的小手在掌心里揉捏。 他想的很多,想要的也很多,但那些都需要姜久宁的参与才能实现。 “既然来了,咱们就去对面打个招呼!”姜久宁提议道。 当断则断,她和黎天朗的事,早晚都要有个结果。 “好,”御北寒高兴的眉眼一弯。 两人一同去了花楼,男人来这寻开心自是常见,可姜久宁走进门,却让人很不解。 也有想上前攀谈的男人,都被御北寒冷厉的眼神给吓退了。 问出黎天朗的房间,姜久宁点了一壶最好的酒,端着酒走了过去。 站在门外,里边的欢声笑语断断续续的传出来。 “黎大人,你当真要娶我进门?可不要框我。” “我哪会诓你。” “那你家中的夫人怎么办?” “不用担心,她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只要我开口肯定会同意。” 听到这,姜久宁敲了敲门。 “进来,”黎天朗说道。 房门打开,姜久宁走进去,只见黎天朗坐在桌边美人在怀,那女子含着酒水喂进他口中,他笑的见牙不见眼。 本就对他没什么感情,看见这样的画面,姜久宁也不觉得生气。 反倒觉得黎天朗可怜,在她身边要那么辛苦的伪装,想来在这个世上,想要求一个痴心不改的男人,并不是容易的事。 他们都喜欢吃着碗里望着锅里的。 更何况她和黎天朗这种,本来就是协议的假结婚。 忽然,黎天朗眼角的余光看见了放下酒壶的人。 惊得一下把美人推开,慌张的站了起来。 “你?你怎么来了?” “我要去北荒办事,刚好路过此地。”姜久宁淡定的说道,并朝那美人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美人看着姜久宁狐疑了一阵,便猜测到她的身份了。 黎天朗不只一次的夸过,他夫人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绝色佳人。 “黎夫人,”美人行礼。 黎天朗稳住心神问道:“要去北荒做什么?之前怎么没听你说?” “很重要的事,正好在这遇见,咱们两个便写一个和离!”姜久宁直接说道。 “为何这么着急?难道是知道了御北寒的事?”黎天朗猜想过,如果姜久宁知道了御北寒就是声名显赫的定北王,肯定不会再需要他来保护了。 “有一部分原因,”姜久宁说道:“和离之后,小宝仍旧是你的义子。桃源村也仍旧是你的家。” “是不是有别的事?”黎天朗追问。 “是我的事,”姜久宁坦然的说道:“我要回北荒继承王位,然后和大夏联姻。” 这个消息太过惊人,黎天朗反应了好一会儿,还怔愣的问:“是真的?” “如果你不想和离也可以,但作为北荒的驸马,不允许三妻四妾,你能接受吗?” 黎天朗摇摇头,“驸马虽然很诱人,但我还是喜欢自由点儿。” “好,你还有别的要求吗?”姜久宁问,她觉得有些亏欠黎天朗,总是在需要的时候利用他,不用的时候甩掉了。 “有,”黎天朗笑道:“将来如果我犯了错,希望你和御北寒能够放我一次。” “我答应,”姜久宁爽快的同意。 很快御北寒拿来了笔墨纸砚,两人当场写下了和离书。 黎天朗以为自己和姜久宁失去了婚姻的关系,会非常难过。 但他却感到无比的轻松。 就好像偷来的一件宝贝,不管怎么隐藏都会有失去的一天。 每天都过得忐忑不安,现在终于失去,却也释然了。 三人开怀畅饮,一直聊到了天亮。 认识这么久,从没这么轻松畅快过。 天亮之后,姜久宁和御北寒准备出城去北荒。 刚到城门口,前边一阵骚乱。 姜久宁坐在马背上,远远的看见有个罗刹人被围在中间。 “我们怀疑你是罗刹国的奸细。” “我真的不是奸细,我就是出来游玩的。”罗刹人解释道,但他说的是罗刹语,守城的官兵根本听不懂。 “诶,”姜久宁对御北寒说道:“那是不是伊万?” 上次来沧州的时候,她结识了一个名叫伊万的罗刹人,因为他的向导病了,姜久宁充当临时翻译帮他请了医生。 “好像是,”御北寒走上前,问道:“出了什么事?” 守城的官兵认得御北寒,急忙回道:“这个人这几日就在城门这鬼鬼祟祟,我们怀疑他是罗刹国的奸细。” “我真的不是奸细,”伊万继续解释。 姜久宁用罗刹语问:“那你为什么在城门口徘徊呢?” 伊万听到熟悉的声音,激动的看过来,忙说:“我想出城,可是我和胡杨的身份凭证全都丢了,胡杨被他们当成奸细抓了起来,我来找他们理论。” 姜久宁把话翻译给御北寒,最近因为北荒和大夏形式紧张,罗刹国又和北荒暗度陈仓,因此沧州才严密排查罗刹国的人。 宁可抓错不能放过。 “把他放了,”御北寒命令道,北荒的问题马上就能解决,只要稳住了北荒,罗刹国便不足为惧。 “王爷,这可是东陵王的命令。”守城的说道。 御北寒不容置疑道:“放人,有任何后果本王承担。” 第三百零五章 得知真相扎心了 第三百零六章 终于结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