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之新警察故事》 第一章 啊，原来今天我没放假啊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大家在每周一的清晨准时收看我们的《晨间速报》，我是主持人藤宫城。” “我是主持人田下优子。” “…………” 东京，月影岛。 略显凌乱的酒店卧室中，显然是昨夜忘记关的电视屏幕里，两名衣冠楚楚的主持人正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述说着昨天发生在东京市内的各色新闻。 这其中，“警视厅”与“警察”这两个词语的出现频率是出奇的高。 房间正中央，柔软的天灰色大床上，一个蜷缩着身体将自己埋在被窝中的身影还在香甜的睡梦之中，看样子丝毫没有被电视节目惊醒的意思。 “根据警视厅的官方通报，杀害了八菱银行总经理的犯人已于昨天夜里被警方所抓获。据悉，在警方本次侦破行动中做出了突出贡献的正是着名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 “诶？又是工藤君吗？真的是不得了呢，不过才17岁就能够帮助警方侦破这么多起案件，难怪会被誉为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 “唔……黑丝……什么黑丝？” 床上正裹着被子与周公孙女嬉戏的男人朦胧中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沉重的眼皮极其艰难地挣扎了数下，而后才终于捕捉到了于窗帘一角洒进来的光芒。 很刺眼。 睡眼惺忪地掀开被子自床上坐起身，男人倚着床头的软包装饰一连打了数个哈欠，这才伸手挠了挠有些发痒的头皮，略微有些自然卷的头发在经过一晚上的折磨后已然被睡成了凌乱的鸟窝状。 休眠了一夜的瞳孔中随即倒映出了电视屏幕里着名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的近景大特写，特写下节目组还极其贴心的为其打上了三行标语—— “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 “日本警察的救世主！” “天才高中生侦探！” 没看到想看之物的男人陷入了沉思。 原来睡梦中听到的其实是福尔摩斯而不是黑丝？ 这一个日式英语和中文的差距，他是怎么听劈叉的？ “铃铃铃！” 正在进行起床后惯例的神游天外，床头柜上突如其来的一阵电话铃声骤然打断了男人的无意义联想—— “喂？” “您好，上原先生，我是酒店的前台工作人员。是这样的，警察给您送来了一个包裹，请问您方便什么时候来取呢？” “警察送的包裹吗，我知道了，我大概半个小时后下去拿。”估算了一下自己洗漱与上厕所所需要的时间，上原克己给了一个大致的回答。 眼下的他还在假期，不需要跟在警视厅上班时一样蹲厕所一蹲就是45分钟起步。 “可惜这个好日子没多久了啊~~~” 懒散地走下床，站在窗前拉开窗帘享受着阳光普照的上原克己四肢尽情地舒展着，抻了个大大的懒腰，舒服到无以复加的尾音拖到最后几近于变成了呻吟。 再过几天他的假期就要结束了，又要回到每天打卡上班打卡下班的警视厅跟在顶头上司目暮十三屁股后头当个小透明，靠着天才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混破案奖金与年终绩效的日子了。 对于上辈子干律师的上原克己来说，这种不用带脑子只需要跑跑案发现场就有钱拿的感觉实在是很爽，会上瘾。 当初从庆应毕业后选择考警察然后赌一把自己会被留在警视厅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他已经上瘾了。 至于说什么日本警察的名声，那玩意早就烂完了。连警视厅高层都管不了，关他一个拿工资的什么事。 他的顶头上司目暮十三历经工藤优作与工藤新一父子两代“工藤老弟”都没说什么呢。 “话说回来，工藤新一什么时候变得柯南来着？截止到目前为止我的休假与上班时间好像都很正常啊。” 步入洗手间端起茶杯洗漱的上原克己听着卧室电视中两位主持人对那位天才高中生侦探的夸赞，拿起花裤衩口袋里那颇具年代感的直板按键手机，斜了眼日期和时间。 重生到这个世界二十五年了，他还真没体验过上辈子那被众口相传的柯学时间，从小到大过得都是稳稳当当。 虽然是常规的福利院开局，但好在他的学习底子不错，虽然卷不过那群考东大法学部医学部的变态，但最起码还能上个算得上是私立头牌的庆应，知足了。 洗漱完毕，给自己套了件度假专用的花衬衫以遮住棱角分明的六块腹肌后，上原克己这才踩着人字拖一步三摇地哼着小曲离开了酒店房间，坐电梯直下一楼。 “小姐你好，我是603的上原克己，半小时前刚跟前台电话联系过，这里是有一个我的包裹是吗？” 踱步至前台，单手倚着台面的上原克己微微俯身，微笑着询问眼前这位在愣神过后表情略微有些急促的前台工作人员。 “是、是！上原先生是吗，这是您的包裹，然后请在这份记录上面签个字就可以了。”手指不小心触碰间，将一个只有a4纸长度的盒子递到了男人面前后，前台小姐姐忙不迭取出心仪的钢笔与酒店记录本，两侧耳垂泛起了几许微不可查的红润。 至始至终都保持着微笑的上原克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心中感慨着柯南世界的单纯女生真美好。 就地撕开了纸盒外的包装，而后打开了盒子，一叠古旧到已经泛黄的乐谱静静躺在里面，历史的陈旧感扑面而来。 贝多芬的《月光》。 一首极其经典的钢琴曲，也是上原克己在自己这个假期尾声所要做的事情。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也不知道这么做有没有效果，更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有没有用，但最起码他想去做。 因为他是警察。 当然，也可能因为他骨子里真的是个好人。 这个世界那么美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少些自己能够记得的悲剧不是更好吗？ 嘴里哼着小曲儿的同时，踱步朝酒店大门口走去的上原克己还在翻看着手上的这份月光谱子。可惜的是，大抵是由于他没什么艺术细菌，所以这谱子他横竖都看不出半个字来。 麻了。 这阳春白雪的钢琴还是不适合他，冲野洋子一类的女偶像才是适合他的菜。 合上了盒子的上原克己右手从花裤衩的口袋里摸出了直板手机，刚准备打个电话，一通来电却突兀地闯入了他的眼帘—— 佐藤美和子。 这是备注的名字。 上原克己讶异地挑眉，摁下了接听键：“哟佐藤？打电话找我什么事？是想通了准备听阿姨的话跟我一起度假吗？” “……” 电话的另一端顿时传来了久久的沉默。 “喂喂？你信号不好吗？” 远在东京警视厅搜查一课搜查三系办公区的佐藤美和子闭上眼深深做了个深呼吸，心中不断告诉自己这个男人说话向来都是这么口无遮拦且冒犯，而后无奈道：“上原，你是不是度假把脑子给度傻了？ “目暮警部接到了游乐园的报案，说是发生了恶性杀人事件正在点人跟他一起去呢，你人呢？” 花衬衫花裤衩人字拖，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大墨镜行走在月影岛沙滩上的上原克己闻言，身子顿时一僵：“啊？” 原来今天我没放假啊？ 第二章 我有个礼物送给你 “难道今天我还要上班？” “你说呢？” “要我说我今天应该不上班。” “你觉得目暮警部会相信这个理由吗？” “……反正他又不知道我旷工了，改天补个考勤，就算我出外勤了。就这样，我还忙呢，没事我先挂了。” “上原，你——” “佐藤前辈！拜托你了！” 佐藤美和子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里已然只能听见“嘟嘟”几声的忙音。 挂断了电话后的上原克己细细琢磨了好一阵，觉得这事不是很对劲。于是又将手机亮屏，翻了一下上头的日历，屏幕里的数字显示得十分清晰。 今天应该还在他的假期内，怎么就该上班了？ 难道是佐藤美和子记错日子了？ 还是说……他记错了？ 上原克己不是很愿意深想最后这个结果的可能性，因为这就意味着是他的错。 不过好在目前他在搜查三系内部的存在感不是很高，应该没什么事，不会被发现。 就算目暮十三要带人去案发现场，按照以往的惯例也应该是优先带富二代白鸟任三郎亦或者是办事认真负责的佐藤，而不是他这个不怎么会捧哏的小透明。 毕竟警察学校毕业后被分配到搜查三系工作的他在这里属于小字辈，当初带他熟悉工作的前辈是佐藤美和子而非目暮十三。 真要算起来，他和目暮十三应该也不算特别熟，普通的上下级关系而已。人好歹也是手握实权的警部，底下管着那么多警察，一时半会估计也想不起来他。 嗯…… 越想，上原克己就越觉得是这个理没错，于是乎果断抬脚走向了阳光、沙滩……和比基尼。 反正都要被记旷工，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先好好享受今天这最后一天的假期！ “大叔，劳烦来两条遮阳躺椅，一杯冰的西瓜汁。” 付了钱，找了个好位置安营扎寨的上原克己斜躺了上去，装模作样地竖起了一份报纸。微微曲起右腿，墨镜下的双眸注意力则全在不远处正在打沙滩排球的比基尼女人们身上，看得口干舌燥时啜一口冰镇的西瓜汁。 他真的爱死了沙滩排球这项运动。 看到兴致浓时，兴许是觉得那微有些自然卷的头发随风飘扬有些碍事。 于是上原克己便从手腕上摘下一根皮筋，将自己那已至鬓角的头发尽力向后倒，而后简单扎了个清爽的小马尾，额前则留下了两缕稀薄的刘海垂下以充当点缀。 “你昨天跟我说让我今天上午到这里来，不会就是为了让我跟你一起躺在这里看沙滩排球？” 就在排球比赛即将进入尾声时，一道身穿白大褂的靓丽身影随即出现在了遮阳躺椅的侧后方，双手插兜，言语间满是无奈。 “怎么？不行吗？排球赛多好看，我最喜欢看排球赛了。” 躺椅上的上原克己将报纸拦腰折下，而后在扭头间微微以右手拉下了架在鼻梁上用做遮挡的墨镜，得意地挑了挑眉，左手拇指横向了旁边的空椅子：“看到没，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最佳观赛席。怎么样，我够意思诚实。” “……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回诊疗所了。”浅井诚实认命地叹了口气，白大褂下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向前挪动过一步：“我很忙的。” “得了，认识你一年了，每次来月影岛上度假的时候我都看到你工作的那个诊疗所里医生护士比病人还多，都没什么生意你忙个屁。” “……” 对于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事业的犀利点评，浅井诚实直接陷入了沉默当中，无法反驳。 他与上原克己相识于一年前，当时本为度假胜地的月影岛突然下起了暴雨，第一次乘船来岛上度假的上原克己直接被老天爷打了个措手不及，淋成了个落汤鸡，迫不得已之下只得临时找了间最近的地方避雨。 恰好，距离当时的上原克己最近的、能避雨的屋子就是他所工作的月影岛诊疗所。 由此，他认识了这个来自于东京警视厅的警察，一来二去的还很奇妙的与其成为了朋友。于此，月影岛诊疗所一年到头也没什么病人兴旺这事自然也瞒不过上原克己。 这毕竟是个度假的岛屿，岛民总数摆在这里，不像东京的医院个个人满为患。 “过来坐，是真有事，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礼——礼物？”闻言的浅井诚实怔住了，目光下意识地移动到了上原克己躺椅下那约莫有a4纸长度的纸盒。 这家伙…… 该不会…… 思及自己这些年来在岛上所扮演的女医师身份，浅井诚实眼睑微不可查地一跳：“我们都这么熟了，礼物就不用了，今天又不是过节又不是生日的。” “行了，别掰扯了，赶紧坐下收了拉倒。” “……” 浅井诚实犹豫了半晌，脑海中瞬间冒出了七八份女性拒绝男性的友好措辞模板。缓缓挪动脚步至椅子边坐下，刚要开口，就看到上原克己一把将那盒子丢到了自己怀中—— “诶？你这——” 忙不迭接稳的浅井诚实目光随着被荡开了一角的纸盒探去，没有看到玫瑰花亦或者是表白装饰一类的东西，反而是一截明显已经泛黄的老旧乐谱，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这是什么东西？伱从哪儿找来的，还亲自送给我？”心态放松的浅井诚实语气里带起了几分戏谑。 “我一个警察同僚给我的，他戴着老花镜找了很久才找到，这可是世界上独一份的钢琴乐谱，异常珍贵。”双手枕在脑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重新躺下的上原克己惬意道。 “世界上独一份的钢琴谱？我又不会弹钢琴你送我这个有什——” 笑意吟吟的脸色在摊开乐谱的一刹那于浅井诚实脸上冻结，因惊骇而骤然收缩的瞳孔难以遮掩，就这么明晃晃的落在上原克己目光注视下。 【诚实，你一个人要好好的活下来。】 上原克己根本看不懂的乐谱，浅井诚实却不过几眼就看出了隐藏在其中的信息。 这是？！ 浅井诚实猛地站起身，一连后退数步，警惕不已的注视着那道躺在遮阳椅上翘起二郎腿晃荡的身影：“上原克己？！” “怎么样，这份礼物满意吗，麻生成实君？”将墨镜自鼻梁上往下拉一半，露出了双眼的上原克己扭头，笑着问道。 第三章 月影岛的走私案 浅井诚实，原名麻生成实。 钢琴师麻生圭二之子，因年幼时体弱多病导致其成年后身体相较于寻常男人来说较为瘦弱，看起来大体上与女性相当。 十二年前，在家人被一场大火焚烧死亡后，彼时尚在东京医院内接受治疗的小成实被人收养，而后改名浅井诚实。 因为怀疑父亲、母亲与姐姐的死亡另有蹊跷，学医毕业后的麻生成实开始练习男扮女装，并在熟练掌握了惟妙惟肖的伪装与拟声技术后以“女医师浅井诚实”的身份重返故乡月影岛，着手调查家人死亡的真相。 至今一待就是三年。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年前，已经完全知晓了家人死亡真相的麻生成实一直都犹豫自己究竟是否要实施预定中的报复杀人计划，然后他就遇到了因为躲雨而钻进月影岛诊疗所里的东京警察上原克己。 本不想与警察有过多牵扯的他最后还是在阴差阳错之下与这个男人成为了朋友，也正是因为如此，麻生成实的心中愈发开始纠结自己到底要不要杀人。 他想复仇，可偏偏从小到大所接受的良善教育一直在劝他收手； 他想收手，可每当想放弃时家人惨死在火场中的陈年旧文却在一遍遍刺激着他的神经。 为此，他的心底甚至都浮现出了在动手杀人之前先给东京那位名声在外的高中生名侦探工藤新一写封预告函，看看他能不能在自己杀人之前赶过来阻止自己的想法。 继续与放弃这两种思绪直到现在都没能够在麻生成实的脑海中分出个高下。 他本以为自己会继续苦恼下去，却没想到，今天的上原克己居然一语道破了他的真实身份，令他忘却了烦恼的同时还给了他一份乐谱。 理论上应该是他父亲麻生圭二在临死前留下的乐谱。 “我——” “你的反应已经告诉了我一切，狡辩的话就不用说了，免得浪费大家时间。”轻笑一声的上原克己收回了视线，双手枕在脑后，翘起的右腿规律地晃动着，朗声道。 “……” 麻生成实张了张嘴，后续的话在咽喉间打转数圈却始终没能说出来。 他不理解，自己的伪装理应是天衣无缝的才对。在岛上的这三年来没有哪怕一个人看穿自己其实是男儿身，为什么上原克己会……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这份乐谱又是从哪里来的？”迅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脚步逐渐向后再挪动了几分的麻生成实开口问道。 一个普普通通的东京警察怎么可能有闲心查他，这其中必然有鬼。 身份被戳穿的刹那，麻生成实已然怀疑起了这一年来与自己私交甚笃的上原克己是否真的如他所说是一名来自于警视厅的警察了。 闻言的上原克己将枕在脑后的左手抽出，下探入沙滩裤的口袋里摸出一本证件，飞到了麻生成实怀中：“我的名字叫做上原克己，目前就职于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暴力犯罪三系，是个警察，这是我的证件。 “如你所见，我可没骗人。” 看着证件照上那张笑容格外灿烂的脸，麻生成实顿时沉默。 “至于说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这就不得不提我一年半前抓捕的一个犯人了。” 像是准备好讲什么故事一般，上原克己一甩手，整个人干脆坐了起来：“他因为涉嫌杀人、贩毒被捕。虽然犯人拒不交代，但我还是根据一些蛛丝马迹将其获得毒品的来源圈定在了月影岛这座度假圣地。 “不过，你知道的，这事通常来说不归我所属的暴力犯罪三系管辖，而后面据同事说已经抓获了源头的人，所以我一年前来月影岛就只是单纯的来度度假。结果却没曾想遇到了点事情，导致我想起了自己对这座岛屿的怀疑，从而暗中展开了一点点调查。” 说到这里，像是为了加强自己话语的可信度，上原克己还举起了右手，以拇指划拉着尾指的指节端示意自己真的只查了一点点。 “事实证明，我一年半前的推测没有错，而我的同事当初也仅仅只是抓了几个小喽啰而已。这月影岛上还有人在借着繁华的盛景伪装来暗中贩卖毒品，而我，则在其中一名贩毒者头目的交易账本中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点 “有个叫做麻生圭二的名字曾在账本上出现过数次，可从十二年前开始，这个名字突然就从账本里消失了，仅剩下了另外三个贩毒者头目的名字。” 言及于此，上原克己抬眸，陡然间变得犀利的目光直视着眉头紧锁的麻生成实：“我出于好奇查了一下，这才发现其与家人在十二年前的一个月圆之夜死于火灾中。 “我本以为这条线到此就结束了，可后来才发现麻生圭二当时还有个在东京接受治疗的小儿子，名字叫做麻生成实。在火灾发生后，麻生成实就被浅井一家收养，并改名为浅井诚实。” “……不，事实不是这样的。我的父亲一开始并不知道那是毒品，他们只是托身为钢琴家的他从国外帮忙带点东西回来，是他们的同伙交给我父亲的。” 沉默良久的麻生成实开口了，虽然还是女声，但语气中的意味已然大不相同：“因为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所以我父亲就帮了几次忙。 “可后来等到我父亲发现了东西不对劲想要退出时，这三人就来找我父亲请求他继续，并声称可以分红，但被我父亲拒绝了。于是他们就杀了他，还杀了我妈妈、我姐姐……” 在三年前来到这座岛上后，一直在暗中调查的浅井诚实见到了如今已经死亡的前任村长龟山勇，并主动坦言了自己是麻生圭二的儿子，想要向他询问一些事情。结果骇然之下的龟山勇直接出现心脏麻痹死亡，神仙难救。 麻生成实所知道的关于父亲的一切也是从龟山勇临死前的自言自语中得来。 “这么说，你认为你的父亲并非是龟山勇等人的共犯？”从麻生成实嘴中听到了麻生圭二死亡经过的上原克己挑眉，有些意外。 “不是，绝对不是。”麻生成实深吸一口气，厉声回应道。 “那你特意男扮女装从东京到月影岛来干什么？不是继承遗产的话，想换个方式复仇？” “……” 麻生成实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确实想复仇来着。 可，关键是上原克己是个警察……这话能当着他面说？ 第四章 我有一套周密的潜入计划 显而易见的，麻生成实再次陷入了沉默当中。 他无法回答上原克己的问题，因为一旦回答那就必定会露馅。而那个密不见光的连环杀人计划仅存于他的脑海之中，没有任何书面形式的表达，就算上原克己再怎么聪明也不可能猜得到。 只要他不说。 “算了，问了也是白问。” 见麻生成实迟迟不作回答，上原克己双手一拍膝盖，缓缓自遮阳椅上站起身，惬意地抻着懒腰的同时，目光也投向了不远处那已经结束了沙滩排球比赛的美女们：“看在我们相识一年关系也还算可以的份上，帮个忙？” 麻生成实同样瞥了眼那群沙滩上最靓丽的风景线：“帮你去要联系方式吗？” “那倒不用，我这个人比较喜欢吃独食。” “你还挺挑。” “挑剔点不是坏事。”摘下了墨镜落于手中把玩的上原克己侧过身来，笑道：“说正题，有没有想法复个仇？” 惊疑不定的麻生成实没有作答，而是非常果断地摇了摇头。 “放心，这不是在诈你。我们都认识一年了，关系摆在这里，骗你干什么。” “我可没想过一个都已经认识了一年的朋友居然在暗地里因为怀疑把我查了个底朝天。” “职业病，别在意。” “理解。” “我认真的，你难道就不想复仇吗，用你自己的双手双脚，身体力行地将曾经杀害你家人的元凶送进暗无天日的牢房，享受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监禁？”眉宇间夹杂着些许认真的上原克己说话语速很慢，咬字也格外的重，落在麻生成实耳中就犹如一声声惊雷，炸得他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什么？你还能送他们去坐牢？” “不是我，是你。” 上原克己摇了摇头，右手食指指向了眼前这个眉头紧锁的男人：“我已经掌握了他们贩毒杀人的罪行，现在只需要把那三个主谋头目分别藏在家里的账本拿到手，我立刻就能打电话叫一车面包人过来抓，送他们进去吃一辈子的牢饭。” 麻生成实目露疑惑之色：“一车面包人？” “习惯这么说了，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干不干？”懒得解释的上原克己直接三两步走到了他的身前，问得很认真。 “你需要账本，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可否认的是，麻生成实有点心动了。 他之所以想杀人复仇，除了血债血偿这一要素以外，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点就是除了以牙还牙他找不到其他任何能够复仇的手段。 如果他能亲手将那三个杀害了自己家人的渣滓进监狱吃一辈子牢饭，这对现在本就在纠结是否真的要杀人染血的他而言无疑也是一种复仇。 “明面上我只是一个度假客，和那三个嫌疑人都不熟，没有更好的办法进入他们住所寻找剩下的两本账本。 “你不一样，伱是在月影岛上待了三年的医生，这里的人都已经对你很熟悉了，不会起戒心。 “最主要的是，你是个女的，或者说你现在明面上是个女的。” 上原克己指了指麻生成实那高耸起的胸脯，一脸正色道：“话说回来，你那玩意是——” “滚！”麻生成实脸色一黑，话都没听完直接咬牙打断，转身就走。 上原克己忙不迭跟上，一边跟还不忘一边念叨—— “诶！成实！别走那么快啊！你干嘛去？话都还没说完呢！” “去上门做医药消毒，不快点要做到太阳下山。” “消毒？你现在还有心情工作？” “不找个理由工作怎么拿东西？” “第一家先去谁家？” “川岛英夫。” 边走边说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月影岛的海滩之上，只留下一杯还没有喝完的冰镇西瓜汁坐在躺椅上，享受着和煦而有温暖的海风。 麻生成实并没有多问为什么已经看到过一本账本的上原克己还需要自己帮忙去拿另外两本账本。 当然，或许他的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 有些事情并不需要多问。 两个小时后，一身医师打扮的麻生成实站在了川岛家大门前，手提着药箱摁响了庄园的门铃。 作为月影岛上资产最为雄厚的资产家，今年已经56岁的川岛英夫可谓是十分懂得享受，其曾经专门去东京请着名建筑师森谷帝二为自己设计的别墅庄园完全可以说是整座月影岛上最为奢华的地方，没有之一。 捏上了女声，一副大姐姐模样的麻生成实很快就在庄园女仆的引领下步入了这极具对称美感的建筑之中。 “真是不好意思川岛先生，因为最近村长换届大选的缘故，诊疗所事物有所增多，所以我才想着能不能提前来为您的家庭成员进行身体检查，十分感谢您的理解。” 推开别墅的大门，步入客厅后的麻生成实见到了在此等候的中年人——略带斑白的头发向后梳成了大背头，长相在他看来有几分刻薄。 川岛英夫。 十二年前杀死他家人的凶手之一，如今已是月影岛上人尽皆知的富豪，也是今年村长换届选举中得到村民支持率最高的人选。 “不必这么拘束，浅井小姐。” 要维护自己外在形象的川岛英夫笑得很和蔼：“村长换届选举这么大的事情，外面有些人又天天举横幅反对现任村长的措施导致出现冲突，诊疗所忙起来不奇怪，我理解。” 表现出了激动神色的麻生诚实一手轻抚在胸前，又微微鞠了一躬：“是，那我就先上去了。” “辛苦你了，浅井小姐。” 时刻谨记着临出发前上原克己对自己所说的那些话，在转过身来的刹那，麻生诚实的脸色陡然变得凝重。 下一秒，他摁下了口袋里的手机按键。 庄园外，进不去的上原克己感受到了震动，正嚼着口香糖的嘴角随即微微上扬。 戴着墨镜仍旧是一身花衬衫沙滩裤人字拖打扮，随即伸手压低了头顶草帽的帽檐，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早就准备好的石头，猛地发力—— 砰！！！ 清脆的玻璃崩裂声霎时间传遍了整栋别墅，客厅里刚坐下的川岛英夫脸色骤变，厉声怒喝：“谁？！” “就你还想当村长！去你的！” 提前录好的大喇叭开始循环播放起了足以进一步激怒川岛英夫怒火的声音，吐掉了口香糖的上原克己又朝里扔了一块石头，砸碎一面玻璃。 “所有人，抓住他！给我抓住这个王八蛋！” 怒火攻心的川岛英夫气到用发胶固定起来的大背头都有些散乱，指着露出了背影撒丫子跑的上原克己嘶吼道。 花重金请来的安保人员们顿时倾巢而出，甚至于刚上二楼的麻生成实还差点与从三楼下来的保镖们撞上。 当做无事发生的麻生成实默默走上了暂时空无一人的三楼，眼角暗自抽搐了数下。 他想起了上原克己在来之前信誓旦旦说的那句话—— “你放心，我有一套周密的潜入计划。” 第五章 对不起，我会还给你的！ “这有钱人雇的保镖素质也不怎么样啊，啧，钱真好赚。” 轻车熟路地自海边巷子的集装箱群后翻出，从裤兜里摸出一盒口香糖的上原克己拍了两粒飞进嘴里咀嚼着，眺望着远方那不知道追谁去了的保镖们连连摇头。 就这职业素养居然也能混到饭吃。 不过转念想想就算是日本顶级政治家的安保人员也就那样，这群酒囊饭袋会追不到人也就不难理解了。 立于本世界财阀顶点的铃木财团旗下各种项目都还经常被犯人摸进去安装炸弹呢。 “喂！站住！你在这里干什么？！” 转身欲走间，一位手持鱼叉渔网的老伯正骑着自行车急急忙忙赶来，下车后神色严肃地举起了叉尖对准了上原克己，气喘吁吁地拦住了他的去路：“那个该死的偷海货的贼是不是你！” “……” 就说怎么躲在集装箱后的篷子里时怎么能闻到那么重的海鲜味。 “老伯，我不是小偷，你看我这身衣服就知道了，明摆着来度假的。”嚼着口香糖的上原克己举起了双手以示意自己没有恶意：“而且你看我浑身上下哪点像是偷东西的？” “你不偷东西你鬼鬼祟祟地干什么？我在老远就看到了，注意你很久了，正常人哪有跟做贼似的？头发这么长还学人扎个小马尾，一看就跟隔壁田所他们家那个不学好的小儿子一样成天就知道鬼混。” 闻言的上原克己顿时瞪大了双眼：“大爷，这污蔑人的话你怎么张口就来？而且说归说你怎么还人身攻击呢？该不会是你自己在贼喊捉贼？” “这海货都是我的，我贼喊捉什么贼！”两鬓斑白的老伯直接被一句话给气到连鱼叉都拿颤了。 本来前些日子东西放外面晒完后收进篷子里就莫名其妙少了许多，蹲点这么些日子好不容易蹲到了一个鬼鬼祟祟在自己篷子周边的可疑之人，结果还被反咬一口贼喊捉贼。 报警，必须报警。 “你别动，我这就叫警察来。” “不用那么麻烦，我就是警察。”一听到老人说要找警察，上原克己顿时就乐了。 那不是正好撞他专业上了吗。 月影岛的那位老同僚昨晚找了大半晚的乐谱今天早上又起了个早给他把东西送到酒店，现在估计还在家补觉呢。 “你是警察？”老人嗤笑着打量了眼前这个年轻人几下，话虽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然在姿态中表露无疑。 哪有这么鬼鬼祟祟吊儿郎当的警察。 “我有证件。” 上原克己的右手刚准备探向沙滩裤的裤兜，想拿自己的警官证出来以证清白，眼角余光却陡然瞟到了自己的侧后方—— 那群身穿统一黑色西装的保镖壮汉们居然绕了一圈又跑回来了！ “找到了！就在那里！” “务必要抓到，川岛先生现在正在选举支持率最高的关键期，刚才的事情很容易被人做文章，必须要把人抓到才能解释清楚！” 虽然因为相隔了点距离的缘故，上原克己根本听不清楚这群人嘴里说了什么，但那整齐划一的动作他还是看得明白的。 来一个他能打，打两个也不是不行，三个勉强也可以，可现在…… 八人以上，他又不是内裤外穿的超人。 告辞！ “老伯！借伱鱼叉用一用！” 电光石火间做出了决定的上原克己伸手一把夺过了老人手中那细长的鱼叉，而后一个转身就朝侧后方那群五大三粗的壮汉掷了出去！ 万万没想到还有人胆子这么大敢光天化日之下抢东西的老人懵了：“诶！你你你！！” “老伯！鱼叉的钱我稍后会赔给你的！” 左右四顾，看到老人此前骑着来的自行车后，上原克己眼睛一亮，向前数个跨步就越过了老人翻身上了自行车。 “诶！你这人怎么什么都抢！那是我的车！” “对不起老伯，我会还你的！！！” 男人双脚猛地一踏，两个轱辘瞬间转到飞起的自行车朝远方一骑绝尘而去，眼神呆滞的老人一时间只能够听到上原克己那中气十足的道歉声在耳畔萦绕…… 有坐骑加成下的上原克己速度是恐怖的，很快就甩开了身后那群还在穷追不舍的保镖们一大截。 “让一让让一让！麻烦让一让谢谢！ “小心点小心点有车来有车来！麻烦让一让！！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让一让让一让！！！” 在沿路引起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成功引起了骚乱的上原克己一个神龙摆尾，骑着自行车穿起了小巷。 俩老当益壮的车轱辘生生在台阶上弹射起步，历经长达数十个阶梯的坡路后这才彻底摆脱了最后的追兵。 “嘶……” 刹车后赶忙下车揉起了屁股的上原克己疼得龇牙咧嘴。 真是遭罪。 得亏他臀肌也练过。 “我为什么要当这个该死的好心人呢，好好度假晒太阳不舒服吗……” 抬头看着那高悬于蔚蓝天空中的太阳，边推车边揉着后腰与屁股的上原克己开始了自怨自艾。 怎么说今天都是假期的最后一天——呃，不对，严格意义上讲今天是上班日。 那没事了。 作为一名刑警，他每天的工作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冲动。 很会自我安慰与自我调节的上原克己很快就给自己找好了理由。 当医疗箱中装着账本的麻生成实见到推着辆自行车走路还一瘸一拐的上原克己，本克制着喜悦的脸色顿时一变：“你怎么了？被追上打了一顿？” 说着就准备蹲下身打开医疗箱。 “没，骑自行车扭到屁股了。” “……？？？”拥有专业医师执业资格证的麻生成实愣住了。 “东西找到了没？”上原克己也没过多解释，反过来问了好友一句。 “找是找到了不过……你这自行车又是哪买的？” “哦，这个啊。” 上原克己右手拍了拍坐垫，中气十足道：“借的。” “借的？” …………………………………… “抢的！” 月影岛警署，笔录室。 一名满头华发的老翁神情激动地在警察面前录着口供：“那个王八蛋就一伸手就抢走了我的鱼叉！再一走就抢走了我的自行车！关键还是光天化日之下当着我面抢的！” 第六章 佐藤，救我！ “我真不是抢，是借，借！” 月影岛警署，办公室。 来警署还车的上原克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着事情的性质，表示自己并没有抢岛民一针一线。 “当时事发突然，想来抓我的人那么多，我总不能坐以待毙。情况紧急就只能借用一下了，我记得我跟那位老伯说了会还他的好，这不是就来还车了吗。” 抿嘴憋笑的麻生成实就坐在一旁休息用的椅子上努力练习着表情管理，办公桌前面对老警察的上原克己还在为自己此前的所作所为据理力争。 提前告知过的行为怎么能说是抢呢。 再说了，他可是警察。 一把年纪基本上已经是在月影岛警署养老等退休的老警官满眼写着无奈：“上原君，虽然我不知道你到月影岛来究竟是为了查什么案子，但你能不能不要把动静弄得这么大？ “抢自——借自行车这事就不提了，你知道我上午接到了多少个岛民的报警电话吗？” 东京这个大城市过来的警察都是这么能折腾的吗？ 本来还看在大家都是同僚的份上给开个后门结份善缘，可上原克己这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行为多少有点不讲究。 他是说过查案他一定会帮帮场子，麻生圭二十二年前留下的那份钢琴谱就是他帮忙找出来的。但谁能想到上原克己居然能把一大堆岛民都给搅和得鸡飞狗跳，连带着上了年纪的他也不得安宁。 “放宽心佐井前辈，这是最后一次了，我已经拿到了最硬的证据，接下来就是通知警视厅那边来人收网就可以了。” 不再纠结于自己犯下的那些事而是转而开始给老前辈画起了大饼的上原克己循循善诱道：“严格意义上来说这起案子如果没有佐井前辈你的帮忙是绝对不可能办成的，到时候警视厅肯定会在功劳簿中写上前辈你的名字。” 因为学历与出身的缘故，基本上大半辈子都在月影岛警署上下班的老警察闻言顿时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略微有些反光的镜片遮蔽住了他的眼神：“上原君，我这都快退休的人了，哪里还在意这些。” “这是个牵扯甚广的大案，破了上面绝对有奖金，数值不菲。” “上原君你尽管放手去做，岛民的报警电话我会处理的，打击犯罪是我们警察应尽的职责，这点我明白。” “没问题，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佐井前辈。” 一老一青两代警察怀揣着对正义这个字眼的向往达成了共识，强有力的握手看得一旁的麻生成实眼角直抽搐。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月影岛的这位老警官还有这一面呢。 将借来的自行车转交给警署并补交了一份鱼叉赔偿款之后，上原克己这才带着麻生成实从警署后门离开。 “这就是你说的周密潜入计划？” “不周密吗？就问你账本拿没拿到就是了。” 被反噎回来的麻生成实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那接下来呢？如法炮制再来一次？” 三本记载了毒品交易的账本，其中一本此前就已经被上原克己得到手了，一本现在在他手里，那就只剩下最后一本了。 “没必要了，这个叫西本健已经在两年前就自闭了，这点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上原克己摇了摇头，抬头仰望着天空的语气有些唏嘘。 十二年前活活烧死了麻生圭二与其妻子、女儿的四个人，一个因见到自报身份的麻生成实直接被吓得心脏麻痹而死，一个如今成了精神状态大有问题的精神疾病患者，大概就是报应。 当然，还有俩心理素质强的依旧活蹦乱跳——正在竞争岛上下届村长位置的资本家川岛英夫与现任村长黑岩辰次。 黑岩辰次的账本在他手上，川岛英夫的账本也已经被麻生成实拿到。接下来，就该让警察出场了。 “月影岛警署的配置你也看到了，如果仅仅只是靠那位老警官的话我们是抓不了人的。”闻言的麻生成实停下了脚步，略有几分期许的看着笃定的好友。 “我知道，所以幸运的是月影岛还属于东京范畴内，归警视厅管辖。”上原克己伸手从裤兜里摸出了手机，看都没看一眼就摁下了重拨键。 “铃铃铃！！！” 东京，警视厅。 搜查一课暴力犯罪三系办公大区内，正坐在自己位置上埋头苦写结案报告的女人眉头微皱，从口袋里拿出了震动的手机—— “上原，你现在回来已经晚了，目暮警部早就去游乐场那边处理杀人事件了。” 摁下接听键，女人的语气有些无奈：“我尽力了，但白鸟他去负责另一起杀人案件了，所以导致目暮警部想带伱去案发现场，结果点名发现你不在。” “……” 上来就是一个堪称噩耗的消息直接把上原克己给干沉默了。 啥玩意白鸟就去负责另一起杀人案件了？ 这富二代不是一直跟在目暮警部身后学习打转的吗？！ 东京这时候有那么多杀人事件发生吗？！ 苦恼地揉着眉心，上原克己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开口就是石破天惊：“佐藤，救我！” “我怎么救你？是你自己记错了上班时间还被抓个正着。” 倚着座椅靠背的佐藤美和子转着手中的圆珠笔，语气里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要是早听得进去我的话也不至于现在这样。” 好歹也是自己带的第一个纯新人，佐藤美和子还是很认真负责的。 可惜的是在新手期结束后上原克己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是带薪摸鱼的一把好手，年纪轻轻就跟警视厅里那个人到中年的混子警察一样成了老油条。 作为搜查三系的管理者，目暮十三平常很好说话，大圆脸笑起来和蔼可亲。但你要被他抓到摸鱼现场那就别怪这位昔日血身救jk的昭和猛男梦回巅峰了，这一次只能说是神仙难救。 “其实这都是有原因的，佐藤前辈。我之所以回不去东京是因为深陷进了一个庞大的毒品贩卖杀人案之中，目前被困在了月影岛上，无法脱身。” 深吸一口气，举手示意麻生成实别出声的上原克己端起了声线，以前所未有的凝重语气说道：“这估计是我与你的最后一通电话了。” ——？！ “月影岛？你不是在度假吗？什么情况上原？！” 嗅到了危机感的佐藤美和子察觉到了不对劲，凝声追问着：“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上原，我——” “听着佐藤，我的时间不多。” 打断了佐藤美和子话语的同时，上原克己的声音逐渐带上了几分惆怅：“在月影岛有一个跨国贩毒组织，组织头目分别是现任村长黑岩辰次、资本家川岛英夫与表面上的无业游民西本健。 “我拿到了他们这十几年来在岛上进行毒品交易的账本，你懂我意思吗？” “？！！！” 佐藤美和子猛地瞪大双眼，捏着手机低喝出声：“你别冲动，找个地方躲起来听清楚了吗？！我马上就带人过去救你！” “佐藤，我——” “闭嘴！你不会死！有什么话回来再说！” 浓郁的不安再度涌上心头，佐藤美和子直接挂断了电话，咬牙第一时间冲出了三系办公区。 月影岛上，麻生成实看着好友挂断了求援的电话，无奈扶额：“……你这样骗你的同事，真的好吗？” “我这可不是骗，是未雨绸缪，敢贩毒的那群人心有多黑你也应该清楚。” 脸上并无嬉笑意味的上原克己将手机揣进兜里：“账本消失的事情可瞒不了多久，说不定这就还真是我最后一次打电话了。” 原时空里麻生成实之所以能杀人是因为谁都没想到他其实是男扮女装，柔弱的模样接近三位被害人根本不会导致他们有任何的警惕。 而现在，要暴露的可是足以引起他们疯狂反扑的毒品交易网。 第七章 以后再也不想吃烤肉了 涉及到毒品相关的案子往往都是极具风险的，尤其是对于侦办案子的警察来说更是如此。 自从决定要抓以黑岩辰次、川岛英夫与西本健这三位为首的月影岛贩毒集团后，他就做好了应对风险的准备，之所以在现在说出来也是为了给没经过这些的麻生成实一个提醒。 “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让自己牵扯进这个旋涡中。”心思兜转间已然想明白了其中风险的麻生成实注视着好友的双眸，语气中带有几分不解。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所在的暴力犯罪搜查三系是负责凶杀案的。” 当下月影岛这个案子，说破天了也就是十二年前的那桩麻生圭二被杀能与三系扯上关系，但那都已经过去十二年了，早就结案了。 面对疑惑的上原克己咧嘴笑了笑，转过身来面对着远方的海岸线抻了个懒腰，答非所问道：“你知道吗，从我记事起，我就很钦佩那些学习成绩特别好的人，这种感觉在我考上庆应后更浓郁了。 “我这么努力也只能考上庆应，所以我在想那些能考上东大医学、法学部的人到底该有多强。” “……其实，学习好也仅仅只是学习好而已，而且东大医学部也没你想象的那么美好。” 心中大抵猜到了答案的麻生成实单手插兜，一手提着医药箱向前踱步，与好友并肩而立，释然笑道：“他们也是人，也会有想杀人的想法。” “巧了，我负责的恰好是凶杀案。” 上原克己扭头，正逢麻生成实同样扭头看过来。 四目相对间，一切尽在不言中。 良久，麻生成实方才打破了这沉默的氛围，难得笑得开心：“谢了，上原。” “不客气，请我吃饭就好。” “想吃什么？” “吃什么都行，我早饭都没吃，就喝了杯西瓜汁，快饿死了，不挑。” 交谈的身影逐渐融入月影岛那度假的人流中。 半个小时后，月影岛，池田烤肉店。 “服务员小姐，麻烦来4份招牌烤肉套餐！” 撩开门帘的上原克己狮子大开口，即刻上前服务的小姐姐面色惊异地在眼前这一男一“女”身上来回扫视：“浅井医生？” 在月影岛这么久了，她还从没有见过浅井医生单独和哪位男性友人单独出来吃过烤肉。 “他胃口比较大，没事的，就是4份。”还以为小姑娘是被吓到的浅井诚实眉眼一弯，语气纤柔的补充了一句。 “明明是分量少，4份我都怀疑不够吃。要不是考虑到你在月影岛诊疗所这么个小地方上班薪水不高，我都想点个七八份的。” 在大厅随便找了个空桌，上原克己惬意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开始摆弄起夹子，言语间的实诚令麻生成实隐晦翻了个白眼：“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为我钱包着想？” “不客气。” 倒也会顺杆子往上爬的上原克己大气一摆手：“再来多来两瓶啤酒，谢谢。” “小心酒精肝。”作为一名有医师执照的医生，麻生成实从自己的专业角度给出了饮食建议。 “有本事你别喝。” 上原克己接过服务员小妹妹递过来的杯子碗筷，将所有烤肉盘子一一摆好后麻溜地给杯子倒满：“搞不好这就是你我的最后一餐，不吃舒服点对得起自己？” “你确定他们能那么快找到我们？这里应该还好，小店，才刚开一年多。”并没有接触过贩毒集团的麻生成实对上原克己这几次三番的警惕性发言很不理解。 “不确定，但月影岛就这么大，他们一旦发现账本不翼而飞后肯定会立刻进行排查，查到我们两人头上是很快的。” 场地限制摆在这里，想坐船离岛还没有船票买，客流量爆棚，月影岛的客船今天都已经忙不过来了。 “你要知道，现在我们的对手一个是手握实权的村长，一个是岛上资产最丰厚的大资本家……” 仰头将第一杯酒一饮而尽，有些许醇香的酒液沿着嘴角两侧滴下，感觉到一阵透心凉的上原克己大脑不由得为之一清。 捧起酒杯低头细细抿了一口的麻生成实眉头微皱，手中夹子开始将肉片下入煎台：“你对你的伪装那么没信心吗。” 偷账本的时候肯定是在监控死角，这点毫无疑问。 “我当然对自己有信心——” 刚夹起一块肉放在嘴边吹了两口气，眼角余光瞥到自烤肉店门口鱼贯而入的八名西装大汉，上原克己停顿了一下，而后仿若无事发生一般将肉片送入嘴中：“ok，现在我没信心了。” “？” “问伱个问题成实，打过群架吗？” 接收到信号的麻生成实双眼微眯，手下意识攥紧了啤酒杯的把手：“没有。” “老板，你这里洗手间往哪儿走啊？” 脸上笑容不减的上原克己缓缓自椅子上站起身，麻生成实也极为默契的站起身准备开溜—— 落座的八名西装壮汉仿佛收到了什么通知一般，齐刷刷拦在门口！ “哥们，麻烦让个路，我出门上个厕所。”脸色不变的上原克己站在一张桌子前，笑嘻嘻道。 “带走。” 为首之人挥了挥手，顺手抄起一个啤酒杯的上原克己瞬间暴起，直接盖脸砸了过去！ 砰！！！ “成实，走！” 啤酒与玻璃碎屑齐飞，脸色骤变的上原克己飞起一脚就将椅子踹出去拦路，而后拽起好友的手就往窗户处跑！ “休想！” 猝不及防下倒下一个，但还有七人的保镖组中有一人连忙伸手抓住了断后的上原克己胳膊，生生将其拽了回来，粗壮的胳膊一把锁住了他的咽喉！ “上原！” 扭头看到这一幕的麻生成实瞳孔猛地一缩，抓起一把椅子就朝那五大三粗的保镖砸了过去！ 断裂的木头与崩裂的西装在此刻成了烤肉店的主旋律，感觉锁住自己的胳膊力气弱了点后的上原克己抓住机会，双手呈爪状猛地对手胯下一抓！ “唔！” 上体与下体同时遭受猛击，保镖脸色一绿，顿时松开了双手弓着腰躺在地上哀鸣！ “妈的，以后我再也不想吃烤肉了！” 甩了甩手，因缺氧而憋到红脸的上原克己揉着脖子骂骂咧咧。 “上原！小心！” 耳畔麻生成实的惊呼令上原克己立刻矮身向后一钻，从桌底缩了过去避开了两名壮汉的抓捕，而后他再从桌底钻出，双手一把抓住了桌沿，手背青筋暴起间，整张桌子直接被掀翻挡住了所有正面视线！！！ 第八章 打道具赛没输过 一连串的“哗啦”声顿时响彻在整个烤肉馆的上空，空气中弥漫的酒肉香气在此起彼伏的痛呼声中显得格外诡异。 滚烫的烤肉台就这么直挺挺压在了一名保镖壮汉的身上，炙热的温度即便相隔着衬衣与西服都能将肉体烤熟—— 画面之残酷让身为始作俑者的上原克己都不由得愣了一下，而后迅速示意麻生成实站到自己身后面，双手则始终擒着另一张桌板，做好了随时随地掀翻的准备：“别过来！不然我不保证下一个会不会成为这家店的特色招牌菜啊！” 七手八脚将同伴从高温烤肉的煎台上救下，剩下的西装壮汉们彼此对视一眼，而后彼此交换身位逐渐呈扇形散开，一步步朝两个目标包围而去。 小店内本就不多的客人都蜷缩到远远的一边去害怕的瑟瑟发抖，肉疼到心肝抖颤的老板躲在收银台，眼巴巴看着那几个突如其来的瘟神把自己店里搅和成一团乱麻。 打得是架，损失得是他的血汗钱！ 偏偏他还不敢出声呵斥制止，憋屈。 “上原，你打群架赢过这么多人吗？” 虽然不会打架，但手上依旧拿了两根凳腿摆了个架势出来的麻生成实看着逐步逼近的敌人们，胳膊肘随即捅了捅好友。 正平复着呼吸的上原克己给出的答案倒也是简洁明了：“没有。” 呈扇形包围圈逐步缩小双方距离的西装壮汉们个个摩拳擦掌，麻生成实垂眸确认了一眼自己这相较于普通成年男性都可以说是细胳膊细腿的瘦弱身躯。 这对比感就很强烈。 “你还真是回答的一点希望都不给。” “希望是自己争取出来的，待会打起来后记得往外面大马路上跑。” 时刻注意着敌我双方距离的上原克己呼吸已然平缓了下来：“那个老警察已经和我达成了协议，这里发生了这么大动静他不可能不知道，现在估计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而且现在正值村长换届拉票的时候，他们是不会允许马路上出现大骚乱的。” “你撑得住吗？” “谁知道呢，我这个人比较喜欢挑战极限。” 话音未落，察觉到对手已经逼近危险距离的上原克己咬字一重，花衬衫下的双臂肌肉瞬间鼓胀，烤肉桌连带着通了电的煎台再度被掀翻！ 心领神会的麻生成实一把将手中双棍朝距离自己一侧最近的西装壮汉甩去！ “老板对不起！我到时候会赔给你的！” 一脚踢翻水壶架，随后提溜着两个长嘴水壶作防身用的上原克己将其中热水尽数喷洒了出去！ 避开了餐桌攻击打头阵的两名西装壮汉率先中招，滚烫的沸水初一接触到人的肌肤便将其烫得通红，疼得两人立于原地蹦跶地跟两只烧红了肌肤的猴子一般手足无措，嘴中还有被纯粹烫出来的痛呼—— “嘶！哈！” “嘶！哈！” 有样学样的麻生成实立刻弯腰拾起一个掉落在地上的水壶朝眼前这群壮汉丢了出去！ “成实！跑！” 拽起好友的手将将其往窗边推的上原克己刚想跟上，自己的身后却陡然飞来数条椅子将其狠狠砸了个踉跄！ “嘶！” 剧烈的痛楚在刹那间席卷了上原克己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俊逸的五官在刹那间扭曲。 “上原！” 紧随其后跟上进攻的壮汉一把扣住了目标肩膀，顺势转过身来的上原克己咬牙一脚蹬向了他的膝盖—— 猝不及防的一下让壮汉下盘瞬间失去了平衡，抓住机会的上原克己横肘就是重击戳在了他的面门之上！ 砰！！！ 鼻血横流的刹那，壮汉瞬间倒在了地上陷入昏迷！ 临近窗边的麻生成实看到了摆在一旁的灭火器顿时眼前一亮，拿起来就朝奔向自己来的壮汉砸了过去！ 铛！ 瓶身清脆的动静顿时吸引来了上原克己的目光。 一名壮汉应声而倒。 “可以啊，没想到你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干起架来居然一把好手。”正疼到龇牙咧嘴不停活动着肩膀的上原克己朝好友竖起了大拇指。 “呼……现在我们好像不用跑了。” 亲手砸晕一个人的麻生成实并没有出现任何不适，而是擦了一把额头上冒出的汗水，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聚集在一起有些进退两难的西装壮汉们。 总共八个人，现在除了两个昏迷的以外还能站起来的就六个，这六个里还得排除一个被煎台给烤到捂腰子的、两个被热水烫到战斗力大打折扣的。 “看起来打场地赛不是你们的专长啊。” 花衬衫的背部已经染上了点滴血花，多少还是受了点皮外伤的上原克己活动着手脚，一脸坏笑的注视着已经逐渐丧失了信心的壮汉们。 对手的顽强与灵活度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逐渐狞笑的上原克己向前走了两小碎步，看样子是打算步步紧逼。剩下的六名壮汉彼此对视一眼，心中警惕的同时身体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下一秒，他们就只看见刚还一副要死战到底气势的上原克己转身就跑，速度堪比见到了胡萝卜的兔子……？ 跑……跑了？？？ ……………………………………………… “你们就这么让那两个崽种跑了？！” 月影岛，川岛庄园。 别墅大厅里的大背头中年人怒气冲冲，一把摔碎了手上的名贵茶杯：“八个人打两个人还被反打，每年养你们这么多钱我还不如拿去喂猪！” “够了川岛，到了这种时候发火也没有用，我已经让我的人盯紧了各交通要道的监控，一旦发现立刻就会有通知。” 沙发上，另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缓缓站起身，面色凝重道：“你与我竞争村长职位这事先放一边，这件事不解决我们几个都会有危险。” 快十多年没有这么不安过的川岛英夫挥手示意自己手底下的安保头子出去，揉着太阳穴语气阴森：“要不是发现账本消失了我都不会察觉这个浅井诚实居然是冲着我们来的，她在这岛上待了三年，怕不是东京那边过来的卧底。” “跟她在一起的那个人我查过了，从现有消息来看，确实是警视厅过来的警察。” “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什么职位？” 黑岩辰次板着脸，语气严肃：“上原克己，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暴力犯罪三系警部补。” “警部补？” 听到这个职位的川岛英夫双眼微眯：“能收买吗？” 第九章 警校优秀毕业生——上原克己 “嘶！疼疼疼！你上药不会轻点上吗，我现在可是伤员，伤员。伤员你懂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月影岛诊疗所，浅井医生办公室。 偌大的房间里一时间仅充斥着上原克己那犹如杀猪般的嚎叫，换了身白大褂手上还握着消毒器具的麻生成实虽黑着脸，但手上动作可不丝毫不慢。 破损的花衬衫被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篓里，赤裸着上身正接受背部消毒的男人疼到龇牙咧嘴，五官在线跳舞。 “你应该庆幸他们没有带枪亦或者砸中你的不是刀刃，否则的话就不止是皮外伤这么简单了。” 完成上药后的麻生成实取出医用绷带，动作娴熟地替好友进行了一个简单的包扎，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些许庆幸。 上原克己倒是有些不以为然：“他们要是拿枪或者拿刀那就是另外一种打法了，灵活应变你懂不懂。” 习惯性给绷带打了个结的麻生成实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起身摘下了手套扔进垃圾篓里。 “诶？不是，你倒是给我把这个蝴蝶结给换了啊。我衣服都没了，待会你就让我顶着这个蝴蝶结出门吗？” “有什么不可以，你东京那辆破三菱不都还是粉色的，蝴蝶结怎么了。”端起茶杯给自己倒了杯水的麻生成实一耸肩，忍俊不禁道。 “那叫猛男粉，你不懂。”对自己品位极度自信的上原克己认真纠正着称呼：“和少女粉是不一样的。” “少在这里扯淡了，现在还是先想想后面我们应该怎么办，你的同事什么时候能支援过来？我们要在诊疗所躲多久？”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能怎么办，我又不是超人能内裤外穿然后冲进毒贩窝里把那群家伙全给突突了。” 相比于忧心不已的麻生成实，上原克己明显要淡定许多，抬眸看了眼挂在雪白墙壁上的时钟，惬意道：“从东京到月影岛花不了太多时间，佐藤应该也快到了。”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对面肯定也清楚时间紧迫，万一直接派人冲进诊疗所里不顾那些病人护士的安危开枪逼我们出来呢？” 现在的麻生成实毫不怀疑那群人绝对干得出这样的事。 “那我们就出去啊。” 上原克己一摊手，眼神清澈，义正辞严：“作为一名警察，我决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所以肯定是束手就擒，让那群人把我们请回去面谈。” “……” 麻生成实震惊地眨了眨双眼，觉得这人脑回路可能是哪里有点问题。既然左右都是被抓，那先前还废那么大劲逃跑干什么？ “第一次是抓，第二次是请，这其中所蕴含的意味是不一样的。” 兴许是察觉到了好友眼中的疑惑与不解，上原克己笑了笑，自板凳上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别忘了，你我的最终目标至始至终都是川岛英夫与黑岩辰次等人，不是吗？” 麻生成实低头喝茶的动作一顿，皱眉道：“等一下，伱的意思是……” “你难道就不想亲手抓住杀害你家人的凶手吗？” 上原克己的反问令麻生成实陷入了沉默，可其眸中那闪动的目光无疑已经说明了一切。 “擒贼先擒王，我对地下那群小喽啰没什么兴趣，唯一能终结这一张毒品网络的也就只有真正逮捕作为头目的川岛英夫等人才行。 可问题是我和他们不熟，而且以这两人的势力来说很容易就能查到我是个来自于东京的警察，一旦刻意与他们接近，那么很容易就会被提防。” 踱步至办公桌前随意地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笔，翻开一本本子在空白的地方写上了两个目标的名字后，上原克己笑着在“黑岩辰次”与“川岛英夫”这两个名字上画了个圆圈：“这半年来，我仔细的调查搜集过这两人的性格。 “黑岩辰次是典型的政客性人格，所以他能在前任村长死后迅速上位成新任村长。这种人最好应付，只要让他明白我的存在对他而言既是种威胁也是种助力，那么他就会尝试着付出一点点诚意来亲自与我进行接触； “至于川岛英夫，他是个很会赚钱的商人。虽然一直都想往政客方向发展，但商人的利益交易思维始终还是局限着他，这一点从他几次竞争村长都失败了就可以看得出来。 “所以在经历了一次抓捕失败后，作为商人的他脑海中第一时间想到的应该是用钱来收买我，就像他以前收买其他警察一样。 “以这两人的性格，我觉得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完成了碰面，并且应该已经做出了两份乃至于更多份报价来准备收买你我。 “因为我东京警察的敏感身份会让他们觉得棘手，而你三年前来到月影岛的行为也大概率会被他们理解成是东京警方提前三年派遣人来岛上卧底，最重要的是你刻意伪装的身份会导致他们在短时间内根本查不到【浅井诚实】这个女人，这也是为什么我会拉你进场的原因之一。 “所以，贸然下杀手在他们的分析里无疑是会导致东京警方更怀疑月影岛的手段。那么，在这种前提下，收买就成了一个可以让他们达成共识的方案。 “这也是为什么在烤肉馆的时候那群保镖不会用枪的原因，已经过惯了十多年享受日子的他们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想放弃现有明面上的一切出逃的。” 一桩桩，一件件，上原克己娓娓道来的谋划与推测令麻生成实情不自禁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可最后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连他在岛上伪装了三年女生的身份都算计了进去，成为了能令黑岩辰次与川岛英夫二人愈发投鼠忌器的佐证，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就是为什么第一次抓捕我们一定要逃出生天的原因，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会有一个相对来说与这两人平等对话的机会。如果第一次抓捕就成功了，那么等待我们的就只有毒贩集团的酷刑与威胁。 “可如果第一次失败了，那么第二次他们就会用各种方法请我们去到谈判桌上，来一场能够面对面交流的谈判。而这，就是能让我接近他们而不会显得刻意、不会让他们心中生疑从而拉开距离的机会。” “可你怎么知道他们接下来会想谈判呢？”麻生成实旋转着手中的茶杯，凝声问道。 “时间，他们拖不起。你伪装着身份在岛上待了三年，他们会认为你已经搜集到了什么，会偷账本就是证据之一。所以绝对会想毕其功于一役，先礼后兵。” 上原克己手中的笔尖写下了时间的英文单词，并在上面重重画了个圈：“先谈判，谈判破裂直接动手。” 第十章 我与罪恶不共戴天 在这个筹划里，麻生成实这三年来以“浅井诚实”身份活跃在月影岛上的经历是关键。如果没有这份经历，那就很难欺骗到川岛英夫与黑岩辰次这两个聪明人。 当他们短时间内根本查不到“浅井诚实”这个女人三年前的任何经历，所有摆在明面上的资料起始日期都是三年前的月影岛医师身份，那么就自然而然的会将疑心转移到“东京警方卧底”上。 如此一来，就恰好与来岛上“度假”的警察上原克己对上了号，一个逻辑闭环由此形成—— 警方派出卧底，卧底以医生身份调查开始，警方人员以度假名义接头。 “……你要是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我的身份在你计划里居然这么重要。” 手捧着茶杯坐在转椅上的麻生成实低头轻啜一口温热的茶水，叹了口气：“跟你这样的警察做朋友还真是危险。” “那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挣扎着想要将手背过去以揭开被扎成蝴蝶结的绷带口子，上原克己上气不接下气道。 “就你这张嘴，信你就有鬼。” 突然变回来的男人本音令呼吸略微有些紊乱的上原克己啧啧称奇：“说实话，我一直都很好奇一件事来着成实，你这不需要变声器就能随意变换声音的能力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需要学多久？我能学吗？” 纵观整个柯学宇宙，能够不需要变声器就能进行完美伪装的人他脑子里第一时间就只能够想到那两位大佬—— 新一干妈贝尔摩德、新一同款黑羽快斗。 结果工藤新一自己反而拉胯到需要博士的变声器。 呃，不对，貌似人鱼岛那位漂亮的巫女小姐伪装成老奶奶也不需要变声器。 除此之外上原克己暂时就想不起还有谁了，柯南毕竟太长了，他穿越前也就每年看看风评一步步下滑的剧场版，哪里还记得那么多人。 “很简单的伪声技巧而已，我当初也就学了一两年，在大三的时候顺带学的。”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简单确实没错，麻生成实又变了一种声线，听得上原克己顿时瞪大了双眼—— “你还能模拟我的声音？” “所以我才说这玩意挺简单的，最起码对我来说是这样。”又变回了御姐音的麻生成实丝毫没有作为学霸的自觉性，说得很吃饭喝水一般寻常。 “能教我吗？”上原克己双眸之中饱含着令人难以拒绝的希冀。 “等回东京就可以，不过事先说好，这玩意因人而异的。”把丑话说在前头是麻生成实的个人习惯，不然万一到时候上原克己没学会觉得他是在藏私就不好了。 “没问题——” 应下来的同时，感受到手机震动的上原克己声音不由得顿了一下。拿出手机亮屏一看，赫然是佐藤美和子发过来的邮件。 “怎么样，是你的同事到了吗？”见到他这动作的麻生成实不由得眼前一亮，上原克己刚想说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浅井医生，浅井医生不好了！有几个穿着黑西装戴墨镜的人拿着枪指名道姓说要你和你的朋友出去，不然他们就要对诊疗所里的人开枪了！” 闻言的上原克己与麻生成实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之中读出了一个意思。 来了。 “走，该开始最后也是最危险的一步了。虽然把你一个普通医生牵扯进来很抱歉，不过我想伱应该不会怪我的。” 上身还绑着绷带的上原克己微笑道。 “不止不会怪你，反而还很感激你。”放下了茶杯的麻生成实转过身去，伸手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诊疗所大门口，一辆黑色suv就横在那里，几名黑西装黑墨镜的壮汉手持枪械对准了几个被吓到瘫软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护士。 “上原先生，浅井小姐，还请不要让我们为难，上车。” 为首的黑衣人见目标高举着双手出现，随即示意手下拉开了suv的车门。 “车不错，就是给你们开可惜了。” 临上车前，上原克己瞥了眼suv的造型后还不忘评价一句。 …………………………………………………… “上原先生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送你一辆这辆车的同款。” 十多分钟后，川岛庄园一楼大厅。 坐在沙发上大背头中年亲手将泡好的茶水推到了上原克己与麻生成实的面前，而后倚着沙发靠背翘起了二郎腿，单手虚抬微笑着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大腹便便的月影岛现任村长黑岩辰次也没有隐藏，而是表现出了极大的诚意，陪坐在两人左手边的单人沙发上。 “送车就算了，我想你们可能搞错了什么川岛先生，我不是那样的人。” 刚伸手碰到茶杯的上原克己闻言不由得松开了手，似笑非笑的神情挂上嘴角，目光来回在川岛英夫与黑岩辰次两人身上打转。 一个瘦，一个胖。前者穿着骚包的紫西装，后者则是常规的蓝色西装。 光是穿着打扮上就足以看出川岛英夫与黑岩辰次两人之间的性格差异。 “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我们明人不说暗话。” 黑岩辰次十指交叉横于腹前，沉声道：“上原先生，不知道你需要多少钱才能把偷走的账本交还给我们？” “黑岩村长，我们是警察，我们都受过严格的训练，在入职前也都在心中对警徽暗自发过誓。” 玩味的注视着发言的黑岩辰次，上原克己脸上的微笑里带有毫不掩饰的疏远：“既然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账本也已经到警方手上了，你觉得还有挽回余地吗？” “一千万。” 财大气粗的川岛英夫在周遭保镖的注视下，竖起了右手食指开出了价码：“上原先生你故意用石头砸玻璃这种方式让我们发现你，恐怕就是在看了账本后存了来与我们合作的心思。” “不，川岛先生你想多了，我看了账本后只感到怒火攻心。” 面对一千万的上原克己毫不动摇：“身为警察，我与罪恶向来是不共戴天。” “两千万。”黑岩辰次拍了拍手，站在其身后的心腹手下们齐齐将一个个手提箱摆在了偌大的茶几上。 漆黑的盖子齐刷刷弹开，露出其中那满满当当的诱人现金。 上原克己神色微动，伸手拿了一叠钞票把玩着，嘴角笑意不减：“不好意思两位，我们牙口比较硬，吃了这些恐怕消化不了。” “三千万，同时我们也愿意吸纳两位加入到我们的生意之中，享受分红。” 川岛英夫与黑岩辰次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满意。 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只要渡过这次危机，渡过就好。 “不——”眼看上原克己貌似还想要说什么，一旁始终都在沉默的麻生成实胳膊肘隐晦一捅，前者的话音顿时有了个劈叉。 “啧，令人心动的条件，不得不说两位看人真准。” 第十一章 佐藤美和子 在川岛英夫与黑岩辰次看来，当下这两人的表现就是上原克己不满足还想继续狮子大开口，但作为其搭档的浅井诚实却在冷静的提醒他过犹不及，不要玩得太过火。 这很正常。 在他们此前的商讨中最疑惑的一点就是为什么上原克己要采用极其容易留下痕迹的方式来完成偷窃第二本账本的计划，这对比起第一本账本被偷得悄无声息的方式来看完全不符合常理。 两人商量了半晌，最后得出了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猜测—— 即在看完第一本账本后，上原克己的心也在蠢蠢欲动，所以才在进行第二次偷窃行动时故意留下些许破绽，构造一个能够让双方敞开天窗说亮话的机会。 虽然这只是个没有任何证据的猜测，但在讨论了很久的黑岩辰次与川岛英夫看来，这是唯一能解释上原克己与浅井诚实二人盗取两本账本时前后表现截然不同的理由。 尤其是黑岩辰次，他在自己的账本被偷后寻找了很久窃贼的踪迹却始终是一无所获。直到川岛英夫手上的账本也失窃了，上原克己与浅井诚实两人这才浮出水面。 单就那庄园外扔石头砸窗故意暴露身份的骚操作，除了这两人也看上了他们的毒品生意想要分一杯羹以外，川岛英夫暂时性想不到第二个理由。 除非这个男人是真把他庄园内外的监控当摆设亦或者是想不到有监控。 “不过看人准归准，我还有个问题川岛先生，黑岩先生。” 撩拨着一叠钞票翘起二郎腿的上原克己靠在沙发上，意味深长的目光扫过面前的两人：“这么一大笔钱，你们该不会想让我们两个就这么提着走？” 三千万现金，满满当当叠了一茶几的手提箱，这要是连钱带箱一起带走根本不现实。 至于说什么入股毒品生意，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这只是一个用来当缓兵之计的借口。上原克己就算是用屁股想都知道哪怕自己真想加入，这两人也会在确认安全之后找个借口直接开枪毙了自己。 一个已经运行了起码十二年的贩毒网络，是绝不可能贸然再插进来一个毫无势力背景的人分一杯羹的。 常规来讲，能安全拿钱享受生活就是最好的结局，如果能活到那个时候的话 “我们可以将这三千万汇入安全的瑞士银行账户。当然，如果两位没有瑞士银行账户的话，我们可以提供。” 作为岛上资产最丰厚的大资本家，川岛英夫那略显刻薄的长脸上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而后大手一挥就许下了承诺。 “那多不好意思。” 上原克己嘴角扬起的笑容愈盛，将手中的钞票扔回到手提箱里：“三菱银行的就可以了，瑞士也就那样。不过，在三千万打进账户支票里之前，我们先提点现金走，我想川岛先生应该不会介意？” “三菱银行？”听到了确切银行名字的川岛英夫与黑岩辰次眉头皆是微不可查的一皱。 “两位随便在三菱开个账户就行，到时候我回东京了直接去总行找人把钱洗走就可以了。” 将距离自己最近的四个手提箱合上，扔了两个给浅井诚实保管，两个放在自己脚边后，上原克己这才朝川岛英夫伸出右手微笑道：“那么，合作愉快？” “当然，合作愉快。” 脑海中还在思考这个警察是不是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川岛英夫与黑岩辰次对视一眼，而后起身同样伸出手握住了上原克己的手掌：“当然，合作愉快。” “上原先生，那账本……” “小事，我们能先吃个饭吗，因为两位的急性子，我们午饭都还没来得及吃。” 上原克己揉了揉肚子，松开了象征着合作达成的手，语气轻松道：“在饭桌上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应该的。”黑岩辰次接过了话茬，以眼神示意川岛照办，偌大的庄园内厨师肯定是少不了。 ……………………………………………………………… “所有人注意，这一次我们的抓捕对象是凶恶残忍的贩毒团伙首脑，对方手上还有两名我们的同伴，届时一定要注意保护他们的安全。” 月影岛海港，自船上走下的短发女人面色沉着，眼神之犀利令所有警员心中都不由得为之一寒。 “佐藤警部补，我们需要联系月影岛警署吗？” “不需要，情况紧急，一旦发生了什么事后果我来承担。现在全员朝川岛英夫所在的庄园前进，十五分钟内我要你们完成对川岛庄园的包围。” 雷厉风行的佐藤美和子一马当先，身后紧跟着一群从东京而来的警员。 上原，坚持住！ 回想起自己手机邮箱中收到的回件，一缕焦急逐渐攀上了佐藤美和子的眉梢，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又快了几分。 只是，她所奔跑的方向倒是与警员们所选择的方向有些许不一样，在汇入人流后又凭借便衣的便利性寻了个隐蔽的角落观察着四周。 港口另一处。 正骑着自行车在此处走家串巷科普安全常识的老警察佐井注意到了不远处从船上下来后四散开来的大量警员，随即微微低下头，伸手正了正头顶的警帽后推着自行车慢慢悠悠地往回赶。 在他的身后，注意到他的佐藤美和子就这么远远地跟着。 【上岛后记得注意月影岛警署的那个老警察，看看他在不在港口附近。如果在，那他就一定有问题。】 这是上原克己回件中内容的一部分，也是佐藤美和子不第一时间与月影岛警署联系的原因。 【整个月影岛今天就一个港口对外开放，就算是警察要来也得从这里下船。如果那个老警察有问题，是如我所猜测的那般与毒贩一伙，那么他就肯定会在港口附近观察有没有大量警察出现。】 “上原克己，现在这样的年轻人不多见了啊。” 推着自行车寻了一处僻静的巷子停下，摘下了警帽的老人低头嘴中喃喃着可惜的话语，阳光反射下的老花镜泛起一阵诡异的光。 “可惜。” 从口袋中拿出翻盖手机，正准备拨号的老警察刚要翻通讯录，一道身影却出现在了他的眼角余光之中！ “谁？！” “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暴力犯罪三系警部补，” 簌！ 迎接老警察的，是那凌厉到发出了破空声的鞭腿！ 砰！！！ 根本来不及反抗的老警察头部重重挨了一腿，紧随其后的，便是女人那双手锁住他胳膊后的拧腰过肩摔！ “佐藤，美和子。” 第十二章 跟着上原混，一天饿两顿 年老的身躯不再拥有年轻时的抗击打能力与反应能力，这是无数临近退休时的警察都最为无可奈何的一点。 眼睁睁看着自己距离与昔日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警察越来越远，体格从健壮滑坡至弱不禁风。 有时候，在遭遇到袭击时意识都已经做出了反应，可年迈的身体却做不出哪怕丝毫的回应。 这种感觉是无力的。 在月影岛几乎快待到退休的佐井此刻脑子里就充满了这股无力感。 失去了活力的身躯重重摔在地上，刹那间的回忆跑马灯甚至让他一度产生了自己是不是要死亡了的错觉。 直到一件物品的出现—— 那玩意他很熟悉，手铐，警察的东西。 “13:17分，犯人佐井次郎，逮捕。”用手铐锁住了老警察双手的佐藤美和子习惯性地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自知翻车了的老人躺在地上双眸凝视着月影岛上空那蔚蓝的天穹半晌，而后方才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结束了，看起来那个叫做上原克己的小娃娃并没有选择相信他。 “为什么？” 良久，终究还是心有不甘的老警察开口了。声音中带着几分嘶哑，抬起眼皮的浑浊双眸看向了正握着手机打字的短发女人。 “月影岛上这几十年来就你一个警察，因此在上原的推测中，以月影岛为贩毒大本营活动的川岛英夫一行人你作为警察不可能注意不到，尤其是当初川岛英夫等人贩毒还不熟练的情况下。 “可哪怕是在十二年前的麻生圭二一家自杀事件中你的结案报告都没有提及毒品相关字眼，反而将麻生圭二当时留下的遗物封存在保险箱里保管了十多年却没有丝毫破损，这引起了他的怀疑。” 将编辑好的邮件点击发送，终于松了一口气的佐藤美和子闻言随即低头瞥了眼已经坐起了身子的老人。虽然并没有明说，但她还是知道这当了一辈子警察的老人心底在疑惑着什么—— 他究竟是怎么暴露的。 “所以他故意借着还车创造出来的机会进入警署，并主动在办公室中与你交了底说自己已经联系了同事来月影岛——” “如果我确实是无辜的，那么之前的我就不应该出现在港口，而是应该待在警署里等待着联系的信息。” 佐藤美和子的话还未说完，瞬间想通了一切的老警察眉目间顿时涌上了些许惆怅：“可如果我不是无辜的，那么我为了掌握东京警方登陆月影岛的第一手信息就必定会出现在港口监视。” “很遗憾，你让他失望了，他其实挺希望自己的这个推测是错误的。”将手机塞回西服口袋里的佐藤美和子摇了摇头，眼神冷冽地注视着身前这位几乎已经在月影岛警署奉献了大半辈子的前辈。 如果在港口没有找到老警察，那么佐藤美和子就将会主动联系月影岛警署展开抓捕行动。 可现在，那一身本该象征着责任与荣耀的警服却在阳光的曝晒下染上了本不该有的泥泞与肮脏。 “等你们到了中年却还窝在一个只有自己一人的小警署里一事无成时，就会懂了。” 仰天半晌后突然无故轻笑的老人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被罪恶所污浊的双眸略带几分艳羡的看着面前这个年轻到朝气蓬勃的后辈。 年轻时的他也曾这样意气风发过啊，年轻时的他…… “不要把所有人都与你相提并论。” “不管你信与不信，我以前年轻时还真的和你一样是个充满了正义感的警察。” “自吹自擂吗，正义这个词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出口的。” 漆黑的左轮缓缓抬起，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了老人那皱纹横生的脸颊之上，并没有在闲谈中失去警惕性的佐藤美和子嘴角上扬，眉目间满是笃定：“现在，把你手上的曲别针扔了。” 老人那借着从地上站起身的功夫从警服袖口边缘内衬处取下的曲别针，佐藤美和子一直都看在眼里。 “……” ……………………………… “ok，扔了。” 月影岛，川岛庄园别墅。 在进入西餐厅前被拦在了门口要求搜身的上原克己将自己身上随身携带的所有物品都扔在了地面上，这才举起了双手示意自己身上已经没东西了：“现在我可以进去吃饭了，川岛先生，黑岩先生？” “浅井医生呢？” 小型西餐桌主位上，刻薄长脸上始终保有一抹礼节性微笑的川岛英夫将目光投向了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的麻生成实。 “我的身上就一件白大褂，已经脱了。怎么，你们难道还想看我的里面吗？” 黑着一张脸的麻生成实说着就要掀开身上那件短袖，上原克己的手却后发先至地制止 “两位，扔东西我可以理解为是你们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但逼迫一位女警察当众脱衣服，是不是有点羞辱人的意味了？” 微微眯起双眼的上原克己脚尖轻轻一捅，堆叠在一边的四个手提箱随即滚落进了餐厅内：“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监狱见。” “啪嗒”数声，在瓷砖上一连打了几个转后终于稳定了下来的手提箱纷纷弹开盖子，露出了其中整齐堆叠的钞票。 “哈哈，别在意，别在意嘛上原君，手下人不懂事而已。” 眼看着气氛即将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月影岛现任村长黑岩辰次立刻站起身乐呵呵地摆摆手，打了个圆场：“来，上原君，浅井小姐，来尝尝川岛君家厨师的拿手菜。” 极具法餐特色的分量，两杯红酒在眨眼间已然在高脚杯中荡漾，大腹便便的黑岩辰次率先举起了酒杯向两人赔起不适，连带着称呼都亲切了几分。 “黑岩先生都这么说了，那，上桌。” 面对麻生成实投来的目光，上原克己很淡定地走进了餐厅，拉开椅子坐下。 如果不是赤裸上身外加还扎了个蝴蝶结的绷带有些惹眼，动作看起来倒也有几分优雅，只是这一对着守在餐厅门口的保镖开口就多少显得有些粗俗—— “喂，那边的，别乱动我的钱包和手机。” 心底有些不安的麻生成实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紧邻着好友拉开椅子坐下。 “这鹅肝不错，味道比我们中午吃的那烤肉好多了。” 上原克己毫无心理压力的与他分享着美食心得，午饭到现在都还没吃上的麻生成实也确实饿了—— “叮。” 突然的，一声极为响亮的邮件声自餐厅门口传来，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川岛英夫与黑岩辰次目光瞬间变得犀利，刚握上餐具的麻生成实心中一紧—— “啊，我的手机，麻烦帮我看下是谁的邮件谢谢，没密码。” 刚端起高脚杯细细啜了一口红酒回味的上原克己头也不回地招了招手。 “呃……是催债邮件？” “那不用管，我马上就有钱还了。” 品着红酒的上原克己满不在乎，抬眸目光迎上了黑岩辰次与川岛英夫二人，微笑道：“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外面我好像还欠点钱。要不，两位先往我的私人账户上打1千万，然后我们再来商量账本的事情？” 几乎是在刹那间就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黑岩辰次与川岛英夫二人彼此对视一眼，皱眉道：“伱是要临时变卦吗，上原先生？” 川岛英夫的语气里还带上了几分威胁：“你这样会让我们感觉很难办。” “难办？” 放下高脚杯的上原克己双手搭在了名贵木制的西餐桌上，缓缓站起身，脸上满是和善的微笑。 手上还握着餐具的麻生成实顿时瞪大了双眼，眼睁睁看着下一秒在空中起舞的午餐！ “难办的话，那不如干脆就别办了？” 第十三章 恭喜你，报仇雪恨了 鹅肝、焗蜗牛、可丽饼、炖牛肉等味美菜肴混杂着喷溅的红酒如瀑布般自空中坠下，失去平衡的西餐桌轰然倒塌。 还饿着肚子的麻生成实在短暂失神过后立刻弯下腰来拾起此前被好友一脚踢进餐厅的手提箱，揭开盖子猛地朝门口保镖处撒开！ 似暴雪般一张张落下的钞票干扰到了保镖们手中枪口的准星，趁着这个机会欺身而上的上原克己双腿在侧翻的餐桌上一蹬，随手搂住了一瓶刚好坠至其身前的红酒反握在掌中，劈头就是一下力大势沉的硬砸！ 砰！！！ 四溅的玻璃碎片混杂着殷红的酒液在刹那间攀上了近在咫尺的两人，洁白的蝴蝶结绷带顷刻间被染出了一抹红！ 头部遭遇重击的黑岩辰次应声栽倒在地，两眼一翻身体连续抽搐数下后瞬间陷入了昏迷。 “黑岩？！ “开枪！都给我开枪啊！！愣着干什么！！！” 又惊又怒的川岛英夫伸手就要拔枪，落地的上原克己随即大手一挥，手中仅剩的半截酒瓶随即如三棱军刺一般飞向了他的手腕！ 砰砰砰砰！！！！ 听到老板命令的保镖们彼此对视一眼，凭借着极高的专业素养在视线受阻的情况尽可能的避开了老板所在的方位，扣下了扳机！ 如雨点般倾泻而出的子弹有的落在了瓷砖上打出一个又一个的孔洞，有的则是击穿了餐厅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与装饰线，引得不断有空中坠物在地上砸得火花四溅！ 凭借着侧翻的桌板挡住了第一轮冲击的上原克己自昏迷的黑岩辰次腰间摸出了一把伯莱塔9，退出弹夹看了眼满满当当的子弹后随即举起手枪朝着餐厅门口处来了三发—— 砰砰砰！！！ 站位密集的保镖组应声倒下三位，突如其来的伤亡令门口处的保镖们出现了一丝错愕。 砰！ 又一发子弹自枪管中飞出，精准命中了想要从餐厅窗边逃跑的川岛英夫左小腿！ “所有人全部都给我放下武器！如果不想你们老板死的话！” 手持伯莱塔将枪口对准了哀嚎出声的川岛英夫，上原克己怒声厉喝，嗓门之大甚至于都一度盖过了密集的枪声！ 抱头蹲在了桌板后还拖着昏迷的黑岩辰次摆在身前当肉盾的麻生成实努力克制着身体的颤抖，尽可能的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以便让餐厅门口的保镖们发现自己所在的位置。 因为低着头的缘故，他并没有发现黑岩辰次的手臂也有着轻微的颤抖幅度。 “他不敢杀我！他也不能杀我！给我继续开枪！往左侧三十五度角方向！” 由于是侧对着上原克己的等人缘故，疼到咬牙切齿的川岛英夫注意到了黑岩辰次与麻生成实的位置，立刻报点！ 黑岩辰次是当事人之一，只要他死了，上原克己为了得到情报就不能杀他！ “所有人举起手来！警察！！！” 川岛英夫话音未落，一声经由喇叭传播的警告声伴随着窗户的被击碎传进了餐厅之中！ 身穿防弹衣全副武装的东京警察们三三一队翻过了庄园那高耸的墙壁，密密麻麻的漆黑枪口在窗前举起，对准了餐厅里的所有人！ 举枪的保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默契地缓缓放下了枪，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躺在地上的川岛英夫见到这一幕更是目眦尽裂：“警察？！怎么可能？！” 东京警察上岛了为什么他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佐井呢！ 这老家伙不是说已经博得了上原克己信任，让他把底都交出来了吗？！ “为什么不可能，你该不会认为我真的会信一个在毒岛上工作了几十年的警察会与你们毫无瓜葛？” 见到支援及时赶到的上原克己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枪随意扔在了地上后这才缓缓站起身，踱步至眼睛已经充血到血丝肉眼可见的川岛英夫身前，俊朗的脸颊上露出了一个堪称嘲讽的微笑。 “你！” 川岛英夫抬起手就妄图殊死一搏，却被眼疾手快的上原克己反手擒住了手腕，用力向下一扣—— “咔啦！” 只一刹那，深入骨髓的痛令川岛英夫在刹那间张开了嘴巴，却疼到几近于失声！ “上原！” 人群之中，收起了枪的佐藤美和子步入餐厅，将周遭这乱哄哄的一切尽收眼底。在看到男人上半身所绑着的深血色绷带时，眉目间不由得攀上了几许担忧：“你没事？” “如果你可以很亲切的叫我一声克己，那我觉得自己可以原地满血复活。”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的警视厅带路人，笑容满面的上原克己张开了双手示意可以来一个拥抱。 佐藤美和子眉目间的担忧瞬间消失：“那就是没事了。” 言罢，即刻转身朝背后的部下们招了招手道：“把犯人全部带走。” 感觉自己被无视了的上原克己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我可是刚破获了一个大案子佐藤，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你这么一说的话，有。”佐藤美和子的视线回到了男人身上，看着他身上的蝴蝶结绷带若有所思：“你这绷带的造型还挺别致。” “……浅井诚实，出来挨打。”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上原克己没好气吼了一声。 刚一扭头，就看到原先躺在地上本该陷入昏迷的黑岩辰次居然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手上还握住了那把被扔下的伯莱塔9，枪口正摇摇晃晃地对准了导致自己落到如此下场的罪魁祸首。 佐藤美和子的脸色瞬间一紧，一个箭步就要冲上去：“上原！危险！” 砰！ 玻璃瓶砸在人脑袋上的声音异常的沉闷，颤抖着手臂呼吸急促的麻生成实松开了被震到生疼的双手，瘫坐在地，喘息着抬眸看向了惊愕的好友。 后脑勺遭遇重击的黑岩辰次两眼一翻，再度陷入了昏迷当中。 “他……应该没有死。” 作为医生的麻生成实下手力道很有分寸，最起码他自己是这么觉得的：“我是个医生，力道拿捏的住。” 动作一滞的佐藤美和子皱眉，疑惑地打量着他，或者说她：“你是？” “佐藤，我在邮件里跟伱提过的朋友与搭档，浅井诚实。” 反应过来后的上原克己眨了眨眼，笑着走向了喘粗气的麻生成实，朝瘫坐在地上的他伸出手：“恭喜你，报仇雪恨了。” 努力平复着呼吸的麻生成实闻言不由得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亲手击倒的黑岩辰次，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抹怎么都抑制不了的笑容：“是啊……” 抬眸间，伸出手搭在了上原克己的掌心中踉跄站起身：“也恭喜你，破获大案一件。” 第十四章 你的品位有待加强 “浅井……诚实小姐对？我的名字是佐藤美和子。” 踱步上前的佐藤美和子友好地朝麻生成实伸出了手，微笑着自我介绍道：“感谢你对警方的协助。” “要说感谢的话，其实应该是我。” 逐渐从刚才那枪林弹雨的重压下走出来的麻生成实微微昂首，注视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高点的东京女警察，握手致谢。 淡棕色的女士西装，大致是一米七左右的身高，撇耳短发稍显干练。淡妆下的五官虽精致，可眉宇间却又罕见的有几分英气。 “我让人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受伤。” “不用了那么麻烦了佐藤警官，只是一点皮外伤而已，我自己就是月影岛诊疗所的医生，能处理。” 瞥了眼好友的麻生成实礼节性的婉拒了佐藤美和子的好意。 他本来就是男人，这要是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那不得全露馅了。虽然说如今大仇已报，但在这么人面前他还是不好意思暴露自己男扮女装的秘密。 注意到了上原克己与麻生成实眼神交流的佐藤美和子眉头微挑，心中不由得泛起了几许嘀咕。 虽然说不出来，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好像有哪里怪怪的。 “这样吗，我明白了，那后续的笔录就——” “先别笔录了，这个贩毒集团的首脑可还没抓完，把剩下那个也给抓了再谈这些也不迟。” 眼看着佐藤美和子就要开始公事公办，上原克己连忙出声打断：“不然的话那位极有可能会成为漏网之鱼。” “还有人？” 闻言的佐藤美和子眉头一皱，目光下意识地瞥向了正被警员们戴上手铐控制起来往外架着走的川岛英夫与黑岩辰次：“你回我的邮件里不是只说了这两个吗？为什么没说第三个？” “这个嘛，大概是因为那个人这里出了点问题。”上原克己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眉梢扬起了一抹丝毫不加以掩饰的嘲弄。 “？” “通俗点来说，那家伙就是亏心事做多了开始迷信起了神鬼说。而恰恰好的是月影岛前任村长因心脏麻痹死亡后，麻生圭二曾使用过的钢琴被尊敬他的人弹奏了一曲《月光》……” 剩下的事上原克己并没有说得太仔细，但佐藤美和子已然猜到了他那并没有说出口的后续。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最简单不过的道理。 本以为自己的名字会出现在上原克己口中的麻生成实听了半晌都没有听到，惊愕间扭头看向了他，恰逢其隐晦地朝自己比划了个“ok”的手势。 最尊敬麻生圭二的人吗…… 暗自咀嚼着好友口中的代称，麻生成实低头看了眼自己那刚被玻璃碎片划伤的手臂，眉目间洋溢的笑容愈发旺盛。 前方，一米八一的上原克己三两步间追上了佐藤美和子，与其并肩而行。 “上原，贩毒团伙的第三人叫什么名字？” “西本健，一个留着刺猬头的神经衰弱患者，因为病情于两年前退出了毒品生意。” 在交谈中的佐藤美和子在得知了发生在这座岛屿上的毒品走私案始末后也难免心生感慨。 人心啊。 “对了上原，月影岛上那个老警察你是怎么骗过去的？我逮捕他的时候，他明显还觉得你很信任他的样子。” “我可没有骗他，我对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不然他怎么可能那么相信我。而且美和子你是知道我的，我从不说谎。” 前面还在认真听的佐藤美和子听到最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又来了。 “叫我佐藤，或者前辈都可以，我比你大三岁。” “女大三，抱金砖，我不介意的。” “……上原，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脸皮真的很厚。”无奈扶额的佐藤美和子长叹一声，对后辈这滚刀肉一般屡禁不止的行为举止彻底放弃了纠正。 她之所以带了上原克己三个月就收工，除了其学习能力确实快以外，这活像个厚脸皮痞子的作风也是她很难适应的一点。 平常嘻嘻哈哈的也就算了，工作上也嘻嘻哈哈。后面这点虽然佐藤美和子没说跟任何人说过，但骨子里的认真性格决定了她其实还是有些反感的。 最重要的是，上原克己满打满算总共也就在警视厅待了一年。前几个月还算有所收敛，后几个月直接就明摆着把“前辈我要追你”写在脸上了。 哪怕她再三明确的拒绝办公室恋情，并言称自己并不想与人恋爱交往，已经决定将时光奉献在保护东京市民身上也无济于事。 “有啊，我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每个女生都这么说。” “所以你是在跟我炫耀你的前女友很多吗？” “事先声明，都是她们主动追得我。” 上原克己耸了耸肩，承认得大大方方：“话说回来，美和子伱这么漂亮，追你的人一定不少。” “有吗？”闻言的佐藤美和子皱眉，还很仔细的思考了一阵：“没有。” 翻遍脑海中的历史记忆，貌似真正言明了要追她的也就上原克己一个。 佐藤美和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上原克己这种丝毫不会顾及失败后脸面的人，她甚至都一度怀疑过自己带过的这个“学生”是不是以追女生为乐。 或者说，他就是在享受与适龄女性你来我往的交锋。 根据闺蜜宫本由美的吃瓜性调查，就连警校里接受培训时上原克己也没闲下来过。 最闹的是上原克己也从不掩饰自己的过去、性格、喜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坦荡的令人称奇。 “既然如此，那不如考虑考虑我？”见缝插针的上原克己图穷匕见。 “……” 早已经习惯了被口嗨绕回来的佐藤美和子停下脚步，扭过头来注视着嬉皮笑脸的昔日学生，右手自怀中抽出一副手铐玩味道：“你是太久没被过肩摔摔过了吗？还是说想被我铐进去？” “我选2。” 上原克己顿时举起了手作投降状，只是嘴边的笑意却始终未曾褪去：“不过我觉得铐进去风险有点大，要不先定个安全词？ “苹果怎么样？要不菠萝也行。” “不怎么样，你的品位有待加强。”佐藤美和子翻了个白眼，转着手铐朝西本健住宅方向走去。 第十五章 没被砍死算运气好 “你确定这就是西本健的家？” 随着麻生成实的指引，以佐藤美和子为首的一众警察很快就抵达了西本宅邸。偌大的三层楼房门窗皆关得严严实实，大白天甚至还拉上了窗帘。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看，佐藤美和子很怀疑这房子里现在究竟有没有住人。 “实际上，因为被前任村长死亡时所奏响的《月光》吓到，西本健这两年来都是这种非必要不出门的姿态。” 充当了向导职责的麻生成实极其肯定地点了点头，示意人就在里面。 “那他吃饭怎么办？就算是自己做也要买菜？”这点倒还真不了解的上原克己好奇不已。 “吃饭属于必要行列。” 上原克己当即捂住了嘴巴，可惜捂得并不严实：“当我没说。” 看笑了的佐藤美和子无奈摇着头，而后神情一转严肃，单手持枪扭头朝身后全副武装的警员们招呼了一声。 “上原，你们两个暂时退后，犯人手中极可能有枪。” 没有防弹衣也没有防身武器的上原克己与麻生成实此时假设跟着一起上那确实与累赘无异。 一马当先的佐藤美和子一脚踹开了西本宅邸紧锁的大门，警惕性十足的厉声高喝：“双手抱头西本健！警察！你已经被包围了！” 幽静黑暗的客厅在大门被踹开的瞬间被温暖的光亮所填满，空荡荡的沙发上看不见丝毫生气。 “一队二楼，二队留几个人跟我搜一楼，其余人退出去监视房子四周，三队三楼。” 手持左轮做足了警惕的佐藤美和子当即做出了指挥分工，一时间，偌大的客厅之中只能够听见鞋底与瓷砖地板的轻微碰撞声。 卧室、厨房、杂物间、影音室。 找遍了一楼四个房间的佐藤美和子并没有发现哪怕丝毫异样。 “你们情况怎么样？” “二楼没人！” “三楼也没人！” “外面的墙体暂时也没发现有人逃跑的痕迹！” 一一汇报无特殊情况的声音令身在厨房的佐藤美和子眉头紧锁，正要说什么，眼角余光却陡然注意到了插在刀架上的水果刀把柄上还残留着一滴水。 不对！还没走！他就在这！ 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的佐藤美和子单手持枪，一手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厨房台面下的几个储藏柜。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当她的手指刚刚抵达第五个储藏柜柜门上时，一团黑影却猛地自其中窜出，手持刀刃直冲女人面门而去！ 砰！ 一声枪响骤然响起，本还在西本宅邸外与麻生成实说说笑笑的上原克己神情一变，随即扭头就循着枪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佐藤！” “我没事上原。” 厨房之中，以一颗子弹击飞了刀刃的佐藤美和子用手铐将被吓到神情近乎于呆滞的刺猬头中年男子铐住后，这才抬眸看向了随着警员一同冲到了厨房来的男人。 “你……” 上原克己指了指那瘫坐在地上瞪大双眼一动不动的刺猬头。 “他躲在储藏柜里想偷袭我，被一颗子弹吓成这样了。”将拔出的左轮收回，站起身的佐藤美和子将明显被吓到病情加重了不少的西本健交给了部下，简单解释了一下刚才的枪声来源。 只能说这个西本健的心理抗压能力与她印象中的贩毒头目有不少差距。 “看起来你的结案报告又得多写几页了。”看到了断刃与子弹壳的上原克己撞了撞美和子的肩膀，幸灾乐祸道。 等到柯学时间线降临，那结案报告这种东西就将成为搜查三系内一部分警察的噩梦。 一天之内极大概率会发生五六七八个甚至于是两位数的案子，这谁顶得住，写结案报告的时候电脑键盘都要敲冒烟。 他没有被目暮十三着重培养，不需要写那么多。可佐藤美和子就不一样了，目暮手底下妥妥的四大天王之一，结案报告马上就要堆积成山。 “我怎么觉得你这语气不太对劲？”并不清楚这些的佐藤美和子感觉很敏锐，她总觉得这人笑得好像没安什么好心。 “没有，你的错觉。” 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上原克己瞬间转移了话题：“好了，月影岛之行圆满收工。回去后审审十二年前的麻生圭二一家被杀案就可以了，毒品的事情就交给我们的同僚。” 术业有专攻，虽然这功劳他们能捞个大头，但该给别人喝点汤的那还得给。 暴力犯罪三系毕竟不是专职负责这一块的。 示意手下带走西本健的佐藤美和子闻言也点了点头，随即拿出手机开始联系远在东京的同僚。 而上原克己则是溜达到了麻生成实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现在三个人全部抓了，你可以放心了。” “拿了奖金记得请我吃饭，我今天饿了两顿。”倚着客厅走廊栏杆的麻生成实笑着给了好友一拳。 “好说，你有什么新的打算吗？还是继续留在月影岛上当医生？” “不清楚，不过我应该会回东京。” 言及未来的麻生成实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里显然充斥着几分迷茫：“月影岛虽然风景空气很好，但在这里待了三年也差不多待够了。” “需要内推吗，以你东大医学部毕业以及行医三年的履历，在东京的医院可不会没人要。” “你还认识医院的人？”闻言的麻生成实显然有些诧异。 “我交友广阔，人脉四通八达。” “伱哪个前女友？” “……大二、大三那几个。” 麻生成实上下打量了好友一眼，目露嫌弃之色的同时还不忘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就这样还内推？我怕过去后直接被内切，手术台上开胸的那种。” “人长得帅怪我？”上原克己对这个带有鄙视意味的大拇指嗤之以鼻。 “佐藤警官不搭理你的追求可真是对的。”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这可是在追求真爱，真爱。” 麻生成实啧啧摇头：“就冲你那堆前女友我都觉得你能活着当上警察真是运气好，换个人说不定就分手后被杀了。” “笑话，我可是要长命百岁的人。” 上原克己哼哼几声，对此毫不在意。他又不劈腿又不乱搞，每次都是正经恋爱和平分手，怕什么：“行了，我差不多和佐藤回去了，我在东京等你，安顿下来后打我电话。” 第十六章 这世上没有比我更有爱心的警察了 月影岛的居民今天是懵逼的。 不过是吃了个午饭、睡了个午觉的功夫，岛上就出现了大量来自于东京的警察。 他们不仅铐走了那个在月影岛警署陪伴了无数岛民数十年的老警察，还抓走了岛上村子的现任村长黑岩辰次、下任村长候选人川岛英夫。 据坊间传闻是因为涉嫌贩毒、杀人，这一下可就捅了八卦窝。 而受此影响最大的，莫过于与黑岩辰次、川岛英夫同为下任村长有力竞争者之一的岛上渔民代表——清水正人。 在今天之前，他还是一个支持率低于资本家川岛英夫但高于现任村长黑岩辰次的渔民代表，可在今天之后，他就将一跃成为月影岛当仁不让的下任村长，并且即将走马上任。 因为现任村长黑岩辰次进去了。 “啧啧，反应还真是快。为了防止有人出来分蛋糕，这位清水正人直接拿东京警察来当配角以衬托自己的清白优秀，最大限度上的去吸收抢占之前支持川岛英夫与黑岩辰次的那些村民。 “佐藤，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晚走一些日子，再查查他？” 风平浪静的海平面之上波光潋滟，染红了天际线的夕阳下，一艘轮船正缓缓地朝东京方向驶去。 嘴里嚼着口香糖的上原克己放下了手中那刚从月影岛时事报刊亭中买到的加急新闻报纸，下意识地吹了个泡泡。 洗过澡后还没完全吹干的头发被皮筋简单于脑后扎了个小马尾，换了绷带的上身也被一件白t恤所笼罩。截至膝盖的五分牛仔裤下，踩着的依旧是一双休闲人字拖。 “怎么，舍不得那位浅井小姐吗想多待一会儿？” 倚在轮船甲板栏杆之上的佐藤美和子闻言不由得扭头看了他一眼，眼角带着笑意调侃道：“那个清水正人要真有问题，你会什么都不说？” “首先，我不是什么女生都追的。” 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的上原克己反驳着：“其次——好没有其次，我只能说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他就算再怎么荤素不忌也不至于去搞南桐。 并不知道麻生成实真正身份的佐藤美和子只当是这又是自己这位好同事的死鸭子嘴硬，眉梢微扬间，笑意吟吟地盯着他，自红唇中迸发出几声略显戏谑的腔调：“嗯哼。” “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但你绝不能怀疑我的品位。”嚼着口香糖一连吹了好几个泡泡的上原克己嘴上哼哼唧唧。 “比如……”佐藤美和子歪着脑袋想了想，而后眉眼一弯，嘴角含笑道：“那辆粉色的三菱？” 上原克己的爱车是一辆粉红色的三菱evo，这在整个搜查三系乃至于交通课部分成员里都是出了名的。 在三系出名是因为他天天开车踩着点来上班，在交通课那边出名则是因为他曾因为违章停车被在街上巡逻的宫本由美抓获过。 “粉色是爱心的体现，这足以充分说明我是一个胸怀大爱的警察。” 闻言的佐藤美和子顿时笑出了声：“上原你为什么做什么事都总能给自己找到理由？” “我说得有错吗？” 背倚着栏杆的上原克己两肘曲起架在上面，享受着海风拂面的同时还不忘将嘴巴里那已经没多少味道的口香糖吐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我更有爱心的警察了。” 很经典的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式修辞，这一年下来佐藤美和子对此的心态也早已经从当初的不适应转为了现如今的波澜不惊，甚至于可以说是习以为常。 哪天上原克己要是不这么不着调了那她倒是怀疑可能被掉包了。 “你距离成为一名真正的警察可还差得远呢，上原。” 作为跟在目暮十三身边学习了数年才终于有独立带队完成大案、要案侦查机会的老资格警部补，佐藤美和子眺望着浸染了大半个海平面的夕阳，毫不犹豫的以前辈身份压人。 “你还年轻，以后不要这么懒散了，这次的月影岛事件对你来说是一次很好的表现机会。” 作为警察，职业组的出身注定了上原克己的未来一片光明。 作为目暮十三麾下仅有的两位职业组成员之一，上原克己如果想表现的话那绝对能得到目暮十三的重用。 佐藤美和子其实一直都不是很理解上原克己这喜欢摸鱼混工资的心态，看看与他同为职业组出身的白鸟任三郎，在三系里工作多拼，深得目暮十三欢心。 可他呢？ 一上班就屎尿多，每天到工位第一件事泡杯枸杞茶然后带着卷纸去厕所蹲半小时，经常性找不到人。 下班倒是很积极，才来一年工作状态就与系内那些升职无望的中年老油条们一脉相承。 虽说职业组升职加薪限制并不多，但看在大家关系挺好的份上，佐藤美和子还是很想好友振作起来别摆烂的。 明明有能力，天天想着混工资也是奇了怪了。 “我表现了啊，绝对表现了。” 双手虚枕在脑后的上原克己声音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掷地有声：“只不过运气不好，我表现的时候你们都看不到而已，就像这次月影岛案件一样。” 深知好友秉性的佐藤美和子白了他一眼：“你这次表现好怕不是为了那位浅井诚实小姐。” “你再乱说话就别怪我回去后给你穿小鞋啊。” 上原克己懒散的发出了自己的警告：“一年了，我的实习马上就要结束了，估摸着回去就会升职警部了，到时候伱这个小小警部补可就是我的下属了。” 作为日本警察中升职最快的职业组，出道就是警部补职位的他只需要经过3个月的初级干部课程学习与9个月的实践后就可以升职到警部。 当然，仅仅只是一个职位上的警部而已，没有实权的。搜查三系拥有实权的警部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三系老大目暮十三。 但无论怎么说这也算是升职加薪了。 最起码从职位上来说，准职业组出身的佐藤美和子在升职速度这方面确实比不过上原克己。她的心里也确实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嘴角笑容顿时一滞，辩不过也只能暗戳戳嘀咕几句“会考试有什么了不起的”之类的酸言酸语。 日本警察的职业组出身指得是通过了国家一类公务员考试的人，准职业组则是指过了二类公务员考试的人。上原克己是前者，而她则是后者。 “对不起啊，会考试就是这么了不起。”吹了声口哨，上原克己得意地挑了挑眉，一副欠揍的模样看得佐藤美和子牙根直痒痒。 “就算你成了警部又怎么样，还不是我带的，是我学生。” “我马上就是你上司了，下属不能顶上司嘴你知不知道？” “你是我学生。” “我是你上司。” “你是我学生。” “原来你还喜欢角色扮演啊佐藤——疼疼疼！！！松手，松手！我身上有伤！我身上有伤！” 说不过干脆直接上手的佐藤美和子与上原克己距离很近，近到手臂交错间两人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却不自知。 夕阳下的轮船缓缓向东京进发，甲板上有一男一女在追逐打闹，嬉笑声随着水波荡漾开来，缓缓流淌向未知的远方。 “对了上原，临下船前记得去穿件外套。” “外套？为什么？” “东京现在在下雪啊，你还穿得这么清凉就不怕冻感冒吗？” “……？？？” 东京也有六月飞雪是？ 第十七章 我警部呢？我那么大一个警部呢？ “阿嚏！” 二月飞雪的东京，自轮船甲板上走下的上原克己在双脚踏上陆地的那一刹那，终究还是没忍住冻得一哆嗦，打了一个含金量十足的喷嚏以示对这个季节的尊重。 晶莹的雪花自灰暗的天穹之上似树叶般片片飘下，道路两旁还堆积着足以没至成人脚踝的积雪。 作为在场众人中唯一还穿着短袖短裤人字拖的男人，上原克己觉得自己此刻大抵可能应该也许就是整个港口中最靓的仔。 “跟你说了东京在下雪你还不信，现在怎么样？” 言语中满溢着无奈的佐藤美和子踱步至男人身旁，将自己身上那件棕灰色的女士西装外套脱了下来，递到了他的面前：“穿上吧，我车还在停车场里呢。” “现在我信了。” 鼻子用力吸了几口气的上原克己也不客气，伸手接过来后的声音听起来倒是有气无力的：“这也不能怪我啊，六七月份的天还能下雪谁能知道。” “你不会度假真把脑子度傻了吧，今天是2月4号，月影岛那是度假的地方，天气能不好吗。” 佐藤美和子斜了男人一眼，边走边调侃着。身披小一号女士西装的上原克己轻嗅着随冷空气飘进自己鼻腔内的淡淡香水味，冻得牙根直哆嗦，连回嘴的心思都没有了。 这该死的天气。 “阿嚏！” 眼看着停在港口露天停车场内一动不动的红色马自达RX-7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再次打了个喷嚏的上原克己已经有了流鼻涕的感觉。 “佐藤，你说我要是明天请个病假能再休息几天？” “你能休息几天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你大概晚上回去多喝热水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解锁了车子的佐藤美和子拉开车门，就像见到了宝一样的上原克己赶忙窜上了副驾驶：“快，空调佐藤，快。” “你不是准备请病假了吗？”启动了车子的佐藤美和子直接打开了热风，伴随着车窗的锁死，车厢内的温度迅速开始上升。 上原克己舒服地瘫坐在副驾驶上，披在身上的女士西装随着他毫不在意的摆手动作而滑落：“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吹空调也不影响我明天请病假。” 哪个人读书时还没有过几个请病假的时候呢，更别提目暮十三在三系内部的管理向来是以人性化著称，请个假那还不是有嘴就行。 “你没救了。” 一脚踩下油门的佐藤笑了：“明天目暮警部还不一定什么时候来呢，你这个请假我是不会给你过的。” 作为经常性协助目暮十三处理工作的得力副手，做事认真负责的佐藤美和子在三系内也经常性被前者委以重任以更方便他进行人员管理。 “目暮警部就可以迟到早退旷工是吧，你这属于打击报复。”在暖气中满血复活的上原克己嘴巴又开始硬了。 “你以为目暮警部跟你一样？他是在处理案子，搞不好要通宵。” “放心，不会通宵的。那个游乐园里发生的命案对吧，下班前目暮警部他们肯定能破案收队。” “你怎么知道？” “通过天气预判的。” 上原克己扭头，略显感伤的视线看向了车窗外飞速向后掠过的城市景象，心中隐隐有了一股不安的感觉。 不是因为这终于降临的柯学时间线，而是关于他的升职加薪。 “阿弥陀佛大慈大悲观世音如来西天佛祖无量天尊圣母玛利亚耶稣上帝我的神，保佑我安全升职，保佑我安全升职，保佑我安全升职……” 警部补与警部，这可是两个截然不同的职位，也是两份截然不同的薪水。 更别提一旦升职成为警部后，哪怕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虚职，哪怕他还得在作为实权警部的目暮十三手底下干活，他能拿到的奖金系数与补贴档次都与警部补时期截然不同。 满打满算，上原克己已经在警部补上熬了一年，眼看着这临门一脚就要跨过去了，他不想碰到糟心的时间问题来打断自己的晋升。 这都是钱！ 钱！！！ 理论上来讲，但凡没有什么意外，他这次月影岛度假结束后回到警视厅就将准备晋升警部，可现在…… 上原克己猛地一激灵，努力说服着心中的悲观，不断告诫自己这几天工藤新一只是刚开始变柯南而已，时间观念影响应该大概可能也许还不大。 是非成败只需要看接下来几天会不会接到通知了。 “你神神叨叨的嘀咕什么呢。”开车前往警视厅的佐藤美和子好奇瞥了眼副驾驶位上表情变来变去的好友，好奇不已。 “求神拜佛做礼拜。” 闻言的佐藤美和子乐了：“以前也没见你信这些啊。” “现在有事求到他们了。”上原克己扭过头来，神情是一本正经的严肃。 “……临陈磨枪，确定有用？” “佐藤，考勤帮我请个假，三天就行，我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见上原克己脸上认真的神情不似作伪，本还笑意吟吟的佐藤美和子顿时正色道：“怎么了？是月影岛上还有问题你忽略了吗？” “有一个时间问题我很在意，需要去验证一下。” 上原克己的话，掷地有声。 他只需要三天假。 升职通知如果三天内不来，那就…… “需要我帮忙吗？”不明所以但仍然很郑重的佐藤美和子一脚刹车漂移进了警视厅停车场，拉起手刹后认真询问道。 “不，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放心吧，三天时间应该够了，现在先上去做笔录吧。哦对了佐藤，你知道哪里有关公像卖吗？” “关公像？” “我听说拜关公也挺灵的。” “……？？？” ……………………………………………………………………… 三天后。 东京，千代田区，某高层公寓住宅内。 赤裸着上身的男子盘坐在客厅正中央祈祷，茶几左手位摆着十字架、右手位摆着一串佛珠，正中间则供奉着道家拂尘与一尊雕刻精致的关公像。 每个供位前都点着三根香，堆着些许供果。 伴随着挂在墙壁上的时钟指向了午夜零点，男人猛地睁开了双眼，瞳孔中映照出的满是绝望—— 我的警部！ 我那么大一个警部！ 我的升职短信！！ 工藤新一你这个王八蛋！！！ 第十八章 累了，毁灭吧，开摆 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上原克己对自己的幸福认知很简单，规划的也很好。 他努力读书、考试、一路过关斩将成为了职业组出身的警察，为的就是这份人生规划中的第一项——升职加薪。 众所周知，在整个日本的警察体系中，职业组出身的人无疑是板上钉钉的香饽饽，这一点从警衔晋升难度上就可见一斑。 非职业组的警察起步是巡查，准职业组的警察是巡查部长，而作为职业组出身的警察，起步就是警部补。 拿三系来说，目暮十三累死累活大半辈子才拿到了一个警部的头衔，可如果是一个职业组出身的新人来了，仅仅只需要一年就能在警衔上与目暮十三持平。 这也是为什么上原克己会想要当警察的原因，也是他敢在搜查三系摸鱼混工资的底气。 在办公室摸鱼喝茶待一年，时不时跟着跑跑外勤美其名曰学习实践就能往上升级，还是不会有任何阻碍的升职，这就是职业组出身的特权，谁不爱？ 就像很多人都在疑惑山村操年纪轻轻为什么就当上了警部，目暮十三一把年纪了还在警部上打转，实际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特别是目暮十三还前后历经了工藤家两代工藤老弟与昔日部下毛利老弟，时间线横跨最少二十年起步，破的案子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比山村操强多了，可为什么就是迟迟无法升职？ 原因很简单，就因为目暮十三不是职业组出身。他是非职业组，起步是巡查，能成为搜查三系的系长已经是能力强+运气好的体现了，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干到一个警部就顶天了。 未来运气不好的话倒是能够升职，因为如果是因公殉职的话按照惯例是要追封的。典型如佐藤美和子的父亲佐藤正义，因公殉职后警视厅就追封给他升了职。 这也是为什么在很多人看来山村操这种能力的警察年纪轻轻就能升职警部简直是日本警察这僵化的晋升体系无药可救的原因之一。 上原克己最初在思考未来职业的时候也是考虑到柯南警界里还有这么一位奇葩存在才下定决心去过一类公务员考试的。 他山村操什么的都能当职业组精英，我为什么不可以？ 于是，凭借着出色的考试本能，上原克己第一步走得很成功。 如今一年之期已到，在搜查三系经常坐办公室摸鱼喝茶混工资的他即将步入新的警部阶段。本以为自己都可以开始下一步迎娶白富美了，结果凭空来了个噩耗—— 距离他仅有一步之遥的升职被卡时间BUG了…… 虽说在他印象里白鸟任三郎与山村操这俩职业组貌似后续还是升了警部，但这也就意味着他还得以警部补的身份再干…… 嗯，鬼知道还要再干多久。 警部补和警部两个警衔之间可是有薪水差距的啊…… 心灰意冷之下的上原克己仿佛一具被掏空了思想的行尸走肉，晃晃悠悠地走过了客厅，推开卧室房门一个纵身跳到了天灰色的大床上，开始躺尸。 早点睡吧，明天请的病假结束，得上班了。 就这么自我催眠着，上原克己心有不甘地闭上了双眼。 第二天清晨，当睡梦中的他被闹钟唤醒时，眼中不再如从前那般有光。有气无力地洗漱过后，懒得再用吹风机、发蜡等工具打理发型去上班的上原克己再现了度假时扎的小马尾。 空着肚子出门，乘坐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后的他看到了自己那辆极为惹眼的粉红色三菱EVO。 “唉，把你改造出千匹马力的计划恐怕得往后稍稍了。”上车后的上原克己把控着方向盘，叹气间踩下了油门。 骚气的粉色车车一跃成为东京都街道上最靓丽的风景线。 升职失败，钱不够了。 “服务员，三个铜锣烧、两个饭团，一瓶果汁，结账。” …………………………………………… “诶，听说了吗，三系那边好像破了个大案子？” “当然听说了，好像领头的还是那个据说经常坐办公区的上原克己。” “我听三系的同事说，佐藤刑事的汇报里这起大案基本上全部都是由上原刑事主导的，厉害啊。” “交通课的由美好像是佐藤刑事的闺蜜吧，她那有没有什么第一手消息？” “……” 当咬着铜锣烧懒散步入警视厅的上原克己在前往三系的电梯中听到两位身穿警服的女警察在窃窃私语时，内心之中多少还是有点奇妙的感觉。 有朝一日他居然也能成为警视厅话题区的正面人物。 要不说搜查三系这帮子警察还真是实诚能处，偷奸耍滑杀良冒功这事是一点都不干啊。 揭开果汁的盖子极其满足地啜了一口，拆开最后一个铜锣烧包装的上原克己狠狠咬了一口，这才优哉游哉地迈出电梯。 走过人来人往的走廊，推开三系办公大区的玻璃门，刹那间，三系老大目暮十三那魁梧肥硕的两百多斤背影便映入了他的眼帘—— ？！ 什么情况？ 这也没到上班时间啊，我迟到了？ 略有几分心虚的上原克己眨了眨眼，随即抬眸看了眼挂在大区墙壁上的时钟，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地在一帮子中年老油条的注视下强行混入其中。 “这次发生的连续杀人事件很恶劣，所以我希望你们所有人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不要松懈。一旦发现了什么异常立刻上报。 “接下来我会抽调一部分人手加入到这个案子里，与白鸟君一起破获这起恶劣的连环杀人案，念到名字在散会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如果有没念到名字但自己想加入的，也可以在散会后到我办公室里来。 “好了，就这样，散会。” 雷厉风行的目暮十三大手一挥，转身就回了办公室。人群中的上原克己嗦着果汁，随大流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上原，你今天早上是不是又迟到了？” ——？！ 正嚼着铜锣烧的上原克己差点没被身后这突然出现的声音给吓出心脏病，扭头一看，赫然是一身蓝色女士西装打扮的佐藤美和子。 “也不算迟到吧，主要还是我去便利店买早饭的时候爱心泛滥搀扶了好几位老奶奶过马路。”上原克己迟疑了一下，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自己已经有一阵没有使用过的借口，开口道。 升职被卡BUG，薪水也不涨了，他已经打算彻底开摆了。 过去的一年里时不时跑外勤也是会累的，从今天开始他已经做好了在办公室里生根发芽的准备了。 反正这一块地界应该是已经出现了身体缩小后的工藤新一，警察基本就等于个保护案发现场的工具人，谁去都一样。 累了，毁灭吧，开摆开摆。 “月影岛的事情我报告已经交上去，你待会去找目暮警部说明一下情况。” 无奈摇头的佐藤美和子好意提醒道：“还有，记得补交一份报告。” “……佐藤你报告的措辞借我参考一下。” “没了，我的已经交到目暮警部办公桌上了。加油，上原。” 眉开眼笑的佐藤美和子顿时引来了三系内一众憧憬者的热血沸腾，隐约能感觉到无数双布满了杀气的眸子在盯着自己的上原克己顿时战术性喝水。 佐藤美和子，警视厅所有男警察们一致公认的警花。 第十九章 佐藤美和子防卫线一生之敌 其实，这真要说起来感觉也是一件极其扯淡的事情，上原克己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被称为警视厅最美警花的佐藤美和子在警视厅内的人气是真的高到了一种他难以想象的地步。而且这个影响力甚至于都不仅仅局限在搜查一课，可以说是涵盖了警视厅内所有警种。 上到不少警部下到无数巡查，无论结了婚还是没结婚的，佐藤美和子都可以说是他们那深埋于心底的梦中情人。 这就很离谱。 最离谱的是这还不是表演炒作跟风出来的，是真的。 一旦佐藤美和子出了事，上原克己毫不怀疑这群家伙就算是蹬个三轮车都能把整个东京给翻个底朝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佐藤美和子在警视厅一众男警察心中的牌面恐怕都要比警视厅老大都要大。 白马警视总监出了事这群家伙都不至于能群情激奋起来。 而作为从一年前开始就与佐藤美和子产生了交集并越走越近的年轻男人，上原克己毫无疑问的成为了佐藤美和子秘密后援会的头号强敌。 虽然没有什么显赫的家世只是个从福利院考出来的穷小子，但人现在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一跃成为了职业组出身，前途一片光明坦荡。 对于女性来说，这样的男人无疑比他们这群非职业组、准职业组出身的男人要更有吸引力。 尤其是当上原克己明摆着要去追佐藤美和子之后。 整个警视厅里的男警察里，上原克己是唯一一个敢对着佐藤美和子说出“我要追你”这句话的人。万幸的是根据小道消息来看，佐藤美和子小姐当时不仅没同意，反而是态度极其明确的回绝了他。 让他们这群人牙根痒痒的是，上原克己似乎从不知道脸皮为何物，不仅仍借着学习实践的名义成天在佐藤美和子周边晃悠，而且还贼心不死的想要先从好朋友身份开始一步步进化。 堪称他们佐藤美和子秘密后援会的头号强敌。 虽然，他们与这个强敌之间的关系也有些微妙。 “看什么看，不要工作了吗？结案报告写完了吗？都写完了来帮我写写？” 咕嘟咕嘟战术性喝水以缓解了一下被多人注视的紧迫感后，上原克己拉开工位的抽屉，自其中取出枸杞与菊花的包装袋，慢慢悠悠地倒了些进保温杯里。 作为警部补，他就是这群人的上司。 整个三系就三个警部补——佐藤美和子，白鸟任三郎，上原克己。 虽然没啥实权就是了。 被点名到的一众警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也只能无奈作鸟兽散开。 官大一级压死人。 他们佐藤美和子秘密后援会要想从上原克己这个感情履历“十分丰富”的男人手里保护好佐藤美和子，唯一能够依靠的就只有与其同为职业组出身的精英——日本白鸟财团公子哥，白鸟任三郎。 可惜的是身为这条佐藤美和子防卫线的指挥者，白鸟任三郎最近日子并不是很好过，遇上了个极其棘手的连环杀人案的他暂时没空来参与这三系内部的小打小闹。 “德行。” 扭扭屁股站起身，端着保温杯从工位上离开的上原克己瞥了眼这群部下们，嘴里哼起了小曲儿晃晃悠悠地走到了饮水机前灌起了热水。 枸杞菊花茶完成后，回到位置上的上原克己将杯子放在了桌面上。抬头看了眼挂在墙壁上的时钟后自抽屉中抽出卷纸撕了些揣进兜里，手脚极为麻利地奔向了洗手间，看样子似乎是生怕慢了一步就会被目暮十三叫到办公室里分派什么工作。 职场人士热爱上班的第一步——先带薪蹲个厕所。 “你说什么？！发生了命案？！” 就在上原克己抵达洗手间后，三系老大目暮十三那中气十足的惊怒声随即响彻在了整个办公区上空！ “佐藤！带人跟我走！” “是，警部！” 得到了命令的佐藤美和子立刻从工位上站了起来，得到带人权利的她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了上原克己所在的工位，却发现那里恰好是空无一人，只有一个贴着蒙面超人贴纸的保温杯静静矗立在桌面上无动于衷。 不多也不少的四十五分钟后，刷了不少八卦新闻的上原克己这才一瘸一拐地自厕所中走出。抬眸一扫，办公区内的警察们显然已经少了一部分。 “这么早就有上报到三系这来的命案了吗？”回到工位上拉开椅子坐下的上原克己端起保温杯满足地啜了口，右手压在空白的纸张上转起了圆珠笔，思考着月影岛上的报告自己要怎么写。 “嗯？上原？你怎么在这？” 正琢磨着呢，一道略显疑惑的声音随即传进了上原克己耳中。扭头循声望去，一道额前留着珊瑚形状刘海的身影随即映入眼帘。 白鸟任三郎，警视厅内最着名的富家公子哥。 “度假结束了不上班你出钱养我吗？”上原克己翻了个白眼，手中转笔的速度反而加快了不少。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应该去处理从月影岛带回来的那几个犯人吗？怎么还坐在这里？” 虽然忙，但对于自己感情上的竞争对手白鸟多少还是有些关注的，自然也听到了这几天来警视厅内的些许新闻。 度假破了个大案，还是联手佐藤一起破的，这也难怪白鸟任三郎会上心。 “哦，那个啊，我回来后感冒了请病假在家待了三天，佐藤帮我全部善后了，现在补报告呢，写了四十多分钟了。” 停止旋转的笔尖戳了戳一个字没写出来的白纸，上原克己的话令白鸟任三郎下意识瞥了眼，眼角随即隐晦地抽搐了两下。 还真是他的风格。 “目暮警部人呢？出去了吗？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他。”怀抱着一大堆文件的白鸟问道。 “接到命案通知出警了，我在上厕所的时候隐约听到了一点点。” “好。” 白鸟任三郎脸上神色肉眼可见的变差了几分，抱着怀中文件回到了自己工位上，愁眉苦脸的也没了往日那时不时就请吃饭的公子哥豪情。 没有什么思路卡文了的上原克己瞅了几眼，心中难免升起了几分好奇。 在他的印象里，白鸟任三郎这个人物最先出现其实在剧场版里的，也曾一度被戏称为剧场版专用警察，柯南早期的案子里并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但那毕竟是曾经。 现在的他就生活在这个时空里，白鸟任三郎自然不会是凭空从石头里蹦出来。从这一年来目暮十三对白鸟任三郎的倚重来看，前期没跟着一起出警大抵是跟现在一样在单独带队刷案件资历。 第二十章 米花中央医院的新医生 毕竟，无论是考虑到家族背景亦或者个人能力，白鸟任三郎都有被着重培养的资本，尤其是前者。 作为日本豪门白鸟家的长子，出生便含着金汤匙的白鸟任三郎在警界的前途可谓是瞎眼可见。 势力、人脉、金钱与还算不错的个人能力，都决定了这位日本顶级财阀的公子哥只要不出意外那未来肯定是官居高位。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警视厅内部，同样作为警花佐藤美和子的追求者之一，白鸟任三郎在一众咸湿男警察心中远比出身平凡的上原克己要更受欢迎。 身为追求者的他甚至都能组建起佐藤美和子防卫线，还堂而皇之的当上了这条防卫线的领袖。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日本社会阶级固化的缩影之一。 财阀出身、职业组精英、未来官居高位铁板钉钉、人长得不错，性格也好——如果单纯从婚恋市场来看，白鸟任三郎无疑能够乱杀。 这一点即便是上原克己也不会否认。 别的不说，光就是升职这事，就算同为职业组出身，未来他的升迁与职位变更肯定是不如白鸟任三郎的，这点毫无疑问。 白鸟背后是豪门，是屹立于日本社会顶点之上的白鸟财团，而他的背后则什么都没有。 上原克己未来要真想与之竞争并且爬到高位，要么是能与某位日本顶级财阀的受宠女儿结婚。比如铃木财团的长公主之类的，因为铃木财团掌舵人就俩女儿，没有儿子； 要么，就接连不断立下谁都无法忽视的滔天之功，从而被一些大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必要时可以提携。 校友也是人脉圈。 庆应在警政商三界的声势虽不如东京大学、京都大学等学校，但也不至于是聊胜于无。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上原克己想要一门心思往上爬的情况下。 作为目暮十三手底下仅有的两位职业组成员之一，白鸟任三郎在一年前上原克己刚来报道时心中还是产生过危机感的，觉得自己如果不好好表现可能会导致目暮十三更偏爱锻炼白板出身的上原克己。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上原克己在三系干得最多的事不是跟着去案发现场实践，而是坐在办公室吹空调喝茶画乌龟，就像现在一样。 对连环杀人案毫无头绪的白鸟扔下堆积如山的文件，愁眉苦脸到就差抱头哀嚎了，目光透过工位之间的缝隙定睛一看，已经给枸杞菊花茶续上了一杯的上原克己正在白纸上奋笔疾书—— 画得虽然很抽象，但最起码还能看得出来一点点轮廓。 蒙面超人大战滋水王八。 “上原，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个事想问问你的意见。” “没有，补结案报告呢。” 白鸟任三郎嘴角抽了抽：“……你给蒙面超人结案？” “有个叫小智的孩子打电话报警说他家滋水王八被蒙面超人当野怪给打爆了——” 兴许是觉得这理由有点过于离谱的上原克己语气一顿，而后极其自然地将另一张白纸抽了上来盖住大作，手肘压在了上面，抬眸正色道：“不过这都不重要，白鸟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意见来着？” “……” 一时间情绪竟有些复杂的白鸟深吸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找这个不着调的同事讨论案情究竟是对还是错：“是这样的，现在我手头上有一个连环杀人案。死者职业很多样化，且无论是年龄、血型、性别亦或者是穿着打扮都找不到任何可延续的相同点。 “最重要的是，每次尸体被发现时都是被塞在了盛满水的鱼缸里，同时我们还在每一位死者的身上都找到了一个钱包。钱包里有一张金属卡片，上面被人用刀篆刻出了一个英文单词——NEXT。” 将卷宗中的内容一一表述出来的白鸟任三郎还不忘把案件相关的照片翻出来摆在上原克己面前—— 七张照片，六具尸体。被发现时都泡在鱼缸里，殷红的血水极其刺眼。 “六天六名死者，平均一天死一个人？”只扫了一眼照片上的死者，目光落在卷宗上的上原克己眉间掠过一抹诧异：“案发现场都没有监控吗？” “有，但是都已经被人为破坏了。我们现在在追查现有六名死者的交际圈，但都没有发现他们有什么重合的点——” 铃铃铃！！！ 电话铃声的骤然响起打断了白鸟任三郎对案情的解释。 “喂？我是白鸟。” 见到是部下来电的白鸟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不详预感—— “你说什么？！又发现了一具死状一模一样的尸体？！” 瞬间自椅子上蹦起身的白鸟脸色极度难看，朝上原克己做了个拜托帮忙整理卷宗的请求手势后便急匆匆地向外走去。 “立刻保护好现场！我马上到！在我到之前不允许让任何人接近现场……” 压抑着不安与怒火的声音渐行渐远，坐在转椅着抿着枸杞菊花茶的上原克己挑了挑眉，帮白鸟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卷宗时，目光不受控的再度落在了那第七张照片上—— 被血水浸染的钱包之中，一张有着明显人工雕刻痕迹的金属铭牌上，意为下一个的“NEXT”在六具尸体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恐怖。 “啧，这凶手还真是个疯子。” 上原克己摇了摇头，将所有照片全部收纳好，而后将卷宗扔回到了白鸟的工位上。 这种有预谋的无规则杀人无疑是最令警方头疼的案件之一，谁也不知道凶手究竟是一时兴起连环杀人还是为了杀某个人而特意用相同的方式随机杀了一堆人来掩饰。 极大可能就是查到最后成了一桩悬案，沦为白鸟任三郎未来职业生涯中可被攻击的“污点”。 “算了，想这些干什么，月影岛的报告还没写呢。”摇了摇头，上原克己抬眸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内心之中又升起了几许犹豫—— 快到午饭时间了，要不先去食堂吃个饭，下午再写？ 正踌躇间，来自于麻生成实的一通电话彻底拯救了他的选择困难症。 “上原，我回到东京安定下来了，中午出来吃个饭？” “这么快？才四天吧？” “月影岛诊疗所的院长帮忙写了封推荐信，他也是东大医学部毕业的，算是我的老学长了。所以到东京后我就直接入职米花中央医院了，前两天都在忙搬家，今天才空下来。” “……东大毕业真好。” 半天憋出一个屁的上原克己有点想吃柠檬。 庆应是个什么臭鱼烂虾！在警视厅都一年了也没见什么学长学姐来提携一下！ 当年就应该头悬梁锥刺股的好好读书，悔不当初！ 第二十一章 与毛利小五郎的初相见 “所以，这不应该是你自己的问题吗？关你那些校友前辈什么事？” 东京，米花町，伊吕波寿司店。 脱下羽绒服扯着高领毛衣的领口拉开椅子坐下，恢复了男儿身的麻生成实御姐音不再，极具少年感的本音听得正拿着笔在菜单上勾勾画画的上原克己诧异抬眸。 “怎么？我说的有错吗？” 褪去了长发的伪装，略显柔和的五官气质被利落寸发所中和，棕黑色高领毛衣下的身材也不再凹凸有致。 这堪称大变活男的魔术秀看得上原克己是啧啧称奇：“你到底跟谁是站一边的？我跟你说这些是让你跟着一起帮我在私底下数落人，不是让你跟我摆事实讲道理。” “是你自己抱怨校友前辈不提携你啊，我只是顺着你的思路往下分析了一下而已。” 解除了心结后的麻生成实情绪显然不错，故作无奈地一摊手，眉眼间满是揶揄：“但凡你这一年来能多表现表现也不至于连警视厅内部的庆应校友会都没参加过，我在月影岛诊疗所所展现出的能力可是院长有目共睹的。” “纠正一下，参加过一次，后面觉得没意思就不去了。” 勾画完后的上原克己将菜单与笔推到了好友面前，懒散的指正道：“这一行和你们医生可不一样，只要我不犯什么极其离谱且难以原谅的错误，混到最后一样能升官，而且薪水还不低，所以没必要。” “虚职也算职？” “怎么，多的底薪不是钱啊？” “像你这么没追求还爱抱怨的职业组警察我还是第一次见。”随意勾了两项的麻生成实啧啧摇头：“就躺着等着天上掉馅饼是吧。” “这你就少见多怪了，警视厅里比我还混的警察多的是，其中不乏身居高位的。” 打了个响指招呼寿司店服务员过来的上原克己满不在乎：“不然你以为每年警视厅那么多的经费支出是怎么来的。” 麻生成实想了想，倒也是这个理：“难怪那个叫工藤新一的高中生能被誉为你们东京警察的救世主。” 都是一群酒囊饭袋的话就很好理解了，当然这也不排除其中有媒体故意恶心警视厅乃至于捧杀工藤新一的因素。 “不过，你其实可以不跟他们比烂的。”回想起月影岛上的种种，将菜单交给了服务员的麻生成实瞥了好友一眼：“不然你这在警校里练出来的身手不就白费了吗。” “有案子找上门的时候我又不会拒绝，只不过实在懒得像我那几个同事一样积极而已。”上原克己觉得麻生成实对自己大概有那么一丝误解。 “我比较好奇，像你这样的性格在警校里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刺头。” “不是。” “有没有打过架？” “……打过。” 从小到大校园生活都是一滩死水的麻生成实闻言顿时眼前一亮：“详细说说？” “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临近毕业前把我们那一届的第一名给套麻袋揍了一顿。”上原克己显然并不想多谈自己过往的黑历史，毕竟受罚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只不过，他的这番话倒是令麻生成实愣住了：“你居然不是你们那届的第一？” 单就月影岛上的表现来看，他一直都以为上原克己是同届第一来着。 “当然不是，我排第三。”上原克己耸了耸肩，毫不避讳自己昔日的成绩：“射击和格斗差了点。” “……你格斗还差了点？前二是什么神仙？”闻言的麻生成实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射击也就算了，毕竟在月影岛的枪战感受起来不直观，可上原克己那格斗他可是实打实看过战绩的。 “不对，你格斗不如第一名，是怎么揍他的？” “不说了吗，套麻袋啊。”丝毫没有武德的上原克己啜了口茶水，说得理直气壮。 “……” 仔细想想貌似这还真是他风格的麻生成实眼角抽抽了几下。 只不过，一个堂堂的警校第一被麻袋所放倒……虽然很好奇这两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矛盾，但看上原克己似乎不想多谈这个话题的麻生成实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毕竟—— “老板，老规矩，一份特等寿司，一杯生啤！” 两人正交谈间，一道嗓门极其大的身影掀开了寿司店的门帘，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大马金刀地就近坐了下来。 “哟，是毛利侦探啊。今天居然是特等寿司吗，看起来赛马收益不错哦。”见是老熟人的寿司店店长闻言自厨房里走出，笑着搭了一句。 “哈哈，没有没有。只是前几天破了个绑架案，对方刚出于感激私底下给我结了一大笔钱，特意来庆祝一下。” 唇边有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人语气十分欣慰，得意的笑声也引来了寿司店内不少客人的瞩目。 这其中，就有上原克己。 “看什么呢，看这么入神，你认识那个大叔？” 坐在好友正对面的麻生成实挑着芥末蘸碟，见状不由得调侃道：“不知道还以为你在什么美女呢，目不转睛。” “我认识他，可惜他不认识我。” 回过神来的上原克己笑着接过碟子，筷子一端敲了敲端上来的寿司盘：“知道他是谁吗成实？” 咬了一口寿司的麻生成实眨了眨眼：“来头很大？看穿着西装材质很普通啊。” “警校的射击成绩记录保持者，到现在最起码有二十年了。”上原克己右手拇指隐晦地指了指正在与店长交谈的咸湿大叔：“我在记录本上见过他年轻时的照片。” “他？” 麻生成实见状不由得多看了毛利小五郎两眼。 胡子拉碴明显没怎么用心打理过，西服材质普普通通，气质明显带着些颓废，怎么看都不像是上原克己口中的天才式人物。 “你确定他是警察？” “曾经是，也是在三系。算是我的前辈吧，十多年前就离职了。” 麻生成实心下顿时了然。 既然是天才前辈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在他的浅薄理解中，像这种天才式人物即便离职了应该会留下不少传说，作为同系工作的后辈，上原克己会认得这张脸也不奇怪。 “嗯？” 刚与寿司店老板交谈完的毛利小五郎隐约觉得似乎有人在背后议论自己的曾经，不由得扭头打量了寿司店大厅几眼。 并不算多的客人一目了然。 正与麻生成实说着话的上原克己恰好抬眸，与毛利小五郎谈探来的视线相交汇。 目光一触即分。 毛利小五郎挠了挠头，心中的疑惑与不解在寿司店老板端上来的生啤与寿司中消散得一干二净。 第二十二章 下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他好像察觉到了。” 在背后议论人却被正主差点逮了个正着，麻生成实心中多少涌现出了几分心虚，蘸起芥末的寿司送入嘴中咀嚼着，眉目间的神情却不见丝毫扭曲。 “毕竟是前刑警，一些基本功还是在的。”只敢蘸一点点芥末的上原克己看了看好友面前的蘸碟，心一狠牙一咬也多蘸了点—— 直冲鼻腔的上头气味让他当场失态：“咳咳！” 就知道是这个结果的麻生成实无奈扶额，捎带手把盘子往自己这边挪了挪以免被波及：“都说了不会吃就不要吃，我是吃习惯了，以前全靠这个提神。” “你们这些学医的果然都是变态。” 立刻端起水杯开始豪饮的上原克己止不住言语上的扩大化攻击，麻生成实端起自己的蘸碟，面不改色地再夹着寿司掠起芥末送入口中，完事还不忘瞥他一眼。 动作很慢，咀嚼的速度也很慢，但那无声的鄙视却满溢得一览无遗。 猛灌三大杯温水后终于是缓过劲来的上原克己脸皮厚如城墙，完全无视了自己刚才的狼狈，纸巾擦擦润湿的唇边，端起筷子便像个没事人一般自顾自大快朵颐。 看架势仿佛是要在麻生成实反应过来之前把盘子里的寿司全部送入胃中。 “服务员，麻烦再上两份特等寿司。” 饶有兴致地放下筷子注视着好友那报复性的狼吞虎咽，等到盘子里余下的寿司被清扫了将近一半后，麻生成实这才举起手招呼了一声服务员，要了两份最高等级的寿司。 打了个饱嗝的上原克己本还得意洋洋，听到再来两份特等寿司的时候人直接当场愣住：“你中彩票了？” “没有，只是突然想尝尝这家高级寿司店引以为豪的最顶级寿司是什么味道而已。” 本就只是吃个了半饱的麻生成实戏谑扬眉：“然后突然想起来自己刚到医院还没送什么见面礼，所以就打算尝尝，味道好的话就把剩下那些打包回科室给同事尝尝。 “至于说钱，积蓄我还是有一点的，而且以我目前入职后的薪水来说，几份高级寿司还不至于心疼。” 屁股在椅子上挪了挪的麻生成实翘起二郎腿，看向好友的眼神中满是玩味：“不过，现在你还吃得下吗？这可是特等寿司。” “……吃，不吃白不吃。” 摸了摸自己那已经微涨的胃，实在是见不得麻生成实这得意模样的上原克己定了定神，咬牙道。 事关面子问题，不能跌份！ “如果下午感觉消化不良了，记得来找我，我会帮你找个经验丰富的医生同僚看看的。”憋着笑意的麻生成实从裤兜里摸出了一张极为简洁的名片，放在桌面上后推到好友面前。 上原克己瞥了一眼—— 米花中央医院，骨科，麻生成实。 “用本名？” “月影岛诊疗所的那位老学长推荐信写得就是麻生成实，我对他坦白了自己的身份，他也认识我父亲。” 捏着名片细细打量了好一会儿的上原克己抿嘴笑着，上下打量了好友一眼：“以后我骨头要有什么毛病坚决不去米花中央医院让你给我动手术。” “我曾经的导师可能牛到超乎你想象。” 相视一笑间，毫不在乎的麻生成实耸了耸肩道：“而且你最好祈祷不要送到我这里来手术，我擅长的是救命，不是保养。” “道士说我长命百岁无病无灾，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你还信这个？” “每当我出门感觉左眼皮在跳的时候就会信。” “？” ……………………………………………… “……你说什么？” 警视厅，搜查一课，暴力犯罪三系办公区。 风尘仆仆归来的系长目暮十三屁股都还没在办公椅上坐热就被前来汇报情况的下属给惊得站直了身，瞪圆了双眼注视着自己的得力助手：“出现了第七名死者？！” “是的警部。” 面色凝重到无以复加的白鸟任三郎点头称是：“和前六名死者一样，第七名死者被发现时依旧是被浸泡在鱼缸当中。当然，一样不变的还有写着【NEXT】字样的金属铭牌。” 现场的照片被白鸟任三郎一一展开在了目暮十三那宽大的办公桌上，猩红的血水与死者临死前那充斥着惊恐、骇然的表情让这位自基层起摸爬滚打了数十年的老资格警部脸色黑得可怕。 “这个混蛋！” 单手握拳下意识猛锤一下办公桌的目暮十三牙根紧咬，那被血水所染红的四个字母就像是一把把无形的刀直插向他的胸口，让他憋得慌。 “死者的身份查清楚了没有？尸体的具体情况呢？” “身份查清楚了，但尸体的具体情况……警部，我们还在排队，法医那边比较忙。”白鸟任三郎也很无奈。 操蛋的法医人数导致他们这些警察想要明确死者的致死因都得提前预约。换做以前等也就等了，可这次是丧心病狂的连环杀人案—— 前后也就是七天的功夫，直接就多出了七具需要明确死因好确定调查方向的尸体。 他妈的第一具尸体都还没上解剖台呢！ “我去申请走特殊程序，白鸟，你继续去查这第七名死者的交际圈，看看他有没有和前六名死者产生过交集。” 遇到法医人手不足这种困扰了日本警界不知多少年的顽疾，即便是目暮十三也无话可说。 “我明白了，这个案子我会持续跟进的。” 纵然觉得自己能力不俗，但在面对这种完全找不到死者共同点的连环杀人案，即便是白鸟再自信也难免有些丧气。 他有种预感，一种不想承认的预感—— 如果凶手已经完成了自己的杀戮从此销声匿迹，那么他很可能会破不了这个案子，从而导致这个案子成为一桩无头悬案尘封在档案室里。 “唉……” 叹气的白鸟走出上司办公室，抬眸看了眼挂在墙壁上的时钟。换在以前，临近下班的点他肯定都已经准备好去尝试着邀约佐藤一起吃晚饭了。但现在，没有丝毫心情。 “白鸟怎么一出目暮警部办公室就唉声叹气的？被骂了？” 手里握着盒刚买回来没多久的饭后消食片，端着保温杯倚在佐藤工位边上的上原克己咕咚吃了两颗，见状不由得戳了戳佐藤美和子肩膀，好奇问道。 “好像还是他之前负责的那个案子的事，死者越来越多了，但法医那边却迟迟没有排上。”还在帮忙润色月影岛报告的佐藤放下了手中的笔，将涂涂改改后已经完整了不少的本子推到男人身边：“改完了，你照着誊一份就可以了。不过说好，真的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一定一定，为表谢意，今晚请你吃饭吧佐藤。”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上原克己看都没看报告一眼，发出了邀请。 “你现在都还在吃消食片，确定晚上还有肚子吃饭？”佐藤美和子倚着转椅靠背，朝男人手中的保健品努了努嘴，歪头好笑道。 “中午吃多了而已——嗝！再说了，请你吃饭又不代表我要吃饭。” 揉了揉肚子的上原克己下意识打了个饱嗝，看得佐藤美和子连连摇头：“好了，你还是赶紧去把报告交上去吧。” “不急，明天才是最后期限，我们还是来商量商量请你吃饭聊表谢意的事。杯户町那边据说有家新开的牛蛙店，特色菜很好吃，有兴趣吗？” “等我什么时候休假再说吧。” 佐藤美和子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夹，起身凑近到男人身边挑眉道：“或者，你打算今晚留下来帮我写报告？” “你知道我最喜欢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是什么？蒙面超人变身？还是三国里的曹操说过的什么话？”倚着桌边的佐藤美和子耸了耸肩。 “都不是，是下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拿起自己那份报告的上原克己抬眸看了眼时间果断开溜：“就这么说定了啊佐藤，等你休假一起去吃饭啊！” 站在原地的佐藤美和子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不由得摇着头，哑然失笑。 第二十三章 前辈与后辈的默契 “诶？！你说什么，他一听到你晚上要留下来加班写报告就立刻转身走了？！” 月上枝头的夜，灯火通明的楼。 刚刚加班结束的警视厅交通课警部补宫本由美坐在一张空旷的办公桌上晃荡着双腿，闻言不由得扭头，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那摆着凌乱文件夹的工位，语气中显然有几分诧异：“这追你追得也太没诚意了吧美和子。” 和警视厅公认的最美警花共处一室一起加班写报告，但凡换个男警察来怕不是没有加班也要强行制造加班条件，可口口声声要追佐藤美和子的上原克己却溜得比兔子还快。 只因为一句不想加班。 “你还真信他要追我啊由美。” 放下圆珠笔，抻了个懒腰的佐藤美和子不由得笑出了声：“这一年来我都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就是习惯性的花嘴而已。上原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还没那么无聊到会喜欢我这种无趣的女人。” “说不准哦，我倒是觉得他是在借这个机会让你一步步适应他在你身边的插科打诨，因为追你这种女生他肯定知道不能用常规的方法来追。” 作为多次组织了警视厅内部小型联谊会的人才，宫本由美还是觉得不对劲：“如果一个男人不喜欢你，那他是绝对不会成天在你面前晃悠的。” “有吗？我们是同事，上班就在一个地方，每天见面也正常啊。”间闺蜜如此认真的进入分析状态，佐藤美和子不由得一愣。 “可你仔细想想，在三系里是不是只有上原克己和你之间的交流方式不一般？”摩挲着下巴，一派侦探模样的宫本由美目光陡然变得犀利，接触到她视线的佐藤美和子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这是好好的警察不做改当侦探了。 “好了好了，别开玩笑了由美，我们还是想想今晚夜宵吃什么吧。” “我是认真的，美和子，没开玩笑。你仔细想想，平常你和他聊天说话的时候是不是总会下意识接他的段子或者玩笑，并且已经习惯了这个相处模式？” 脑海中就像是突然间一道闪电划过的宫本由美仿佛想通了什么，一脸坏笑地跳下地，伸手勾住闺蜜肩膀道：“就算你记不起来没关系，我可是都记着呢。说，你是不是也喜欢他？”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是不是最近小说看多了。” 佐藤美和子没好气地掰开闺蜜那凑近乎的手臂，右手食指点着她的额头将其推开：“我和他之间就只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而已，没看他连留下来陪我加班都不想吗？” “疼疼疼，美和子你手劲别这么大，淑女点淑女点！”不再搞怪嘚瑟的宫本由美泪眼汪汪的直喊疼，佐藤美和子这才松开了她的手腕。 “真是的，他不留下陪你加班就把气撒我头上……” 见闺蜜那无语的目光投来，宫本由美顿时闭上了嘀嘀咕咕的嘴，单手做拉链状表示自己什么都没说。 “其实，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能在你心里留下和其他男人截然不同的印象？” 一分钟后，憋不住八卦之心的宫本由美抛开了虚空中并不存在的拉链，眸中闪烁着浓郁的求知之火。 正在整理凌乱桌面的佐藤美和子长叹一声，单手叉腰的同时一手抵着桌面，无语至极地抬眸盯着闺蜜。 “当我没说。” 宫本由美很自觉地又伸手给自己嘴巴用拉链缝上了，乖巧地站在一边等着好闺蜜下班。 “我先去上个厕所，你等我一下。”无可奈何的美和子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工位。 见闺蜜背影逐渐消失在视野尽头，着实有点摁耐不住心中好奇心的宫本由美三两步间来到了上原克己的工位前，想要找出这个男人正在与好闺蜜搞地下恋情的蛛丝马迹，只是那凌乱的桌面着实有点看不过眼。 多少有点不讲究。 “咦？” 对佐藤美和子格外熟悉的宫本由美一眼就看到了桌面上那被人大量涂改修正过的结案报告草稿，笔锋一看就是自家好闺蜜写的。 “美和子还会帮人写结案报告？” 虽然身在交通课，与搜查一课分属两个不同的部门，但宫本由美可是十分了解自己这个做事认真的好闺蜜。 哪怕是在新人时期佐藤美和子都没帮人写过结案报告这种东西。 “月影岛……毒品案？” “走了由美，我们夜宵你说吃牛蛙怎么样，据说杯户町那边有家新开的特色店，牛蛙是那里的招牌菜——你看什么呢？” 当擦着手的佐藤美和子回到办公区时，看到的就是自家好闺蜜正捧着一本草稿本在阅读着什么的画面。 “啊哈，看我发现了什么美和子。” 感觉自己是福尔摩斯上身的宫本由美一把将草稿本翻转，右手食指指着上面大量的修改内容将目光投向了好闺蜜：“这才是你今晚要加班写自己结案报告的原因吧！” 佐藤美和子眨了眨眼，舌头抿过略显干涩的红唇：“他是我带的后辈，严格意义上来说作为前辈我有必要帮他纠正一下还不成熟的错误，这有什么问题。” “你明明就带了三个月。” “所以，你今晚还打不打算吃夜宵了，快九点了。”指了指墙壁上的时钟，佐藤美和子询问道。 “当然——” 铃铃铃！！！ 正说着，一段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两人间的交谈。发现是个陌生号码的佐藤美和子眉头微皱，摁下了接听键—— 电话里，一个陌生的嗓音开口道：“请问，是警视厅搜查一课暴力犯罪三系的佐藤美和子小姐吗？” “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米花町伊吕波寿司店的店员。是这样的，上原克己先生在我们店里预定了今晚八点五十分的寿司外送，我现在在警视厅门口。” “上原克己？” 陡然间听到一个令自己意想不到的名字，佐藤美和子有些诧异：“好吧，你稍等一下。” “怎么了？什么情况？上原克己出事了？”见闺蜜语气不对的宫本由美脸色也变了。 “不，他好像……预定了寿司外送？” 挂断电话后的佐藤美和子脸色有些古怪。 数分钟后，拿到了寿司外送的佐藤美和子打开了印有“伊吕波寿司店”店名的牛皮纸纸袋，取出放在其中的竹制餐盒。揭掉餐盒盖子的那一刻，一张贴在盖子顶部的纸条随即映入眼帘—— “多谢你下午牺牲自己的时间帮我改报告，希望我这个寿司外送能及时赶上你肚子饿的时间。 “ps：这家店的寿司挺不错的，中午我快吃撑死了。 “pps：其实我觉得还是亲自请你去吃牛蛙更有诚意一点，不过你好像比较忙。” 略显潦草的字迹一看就是上原克己亲笔，纸条的末尾处还画有一个极具鲁邦三世风格的猴子头像在挤眉弄眼。 “……” 这家伙…… 捏着纸条的佐藤美和子看了眼餐盒内精致的寿司，嘴角情不自禁地向上勾了勾，眉眼处难掩几分笑意。 “美和子，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 “厉害啊毛利老弟，这么久没见，没想到你的推理水平居然变得这么高了。” “啊哈哈哈哈，过奖了过奖了，毕竟我现在的主业是侦探嘛。” 被人推开的三系办公区大门有一群人鱼贯而入，尖锐的大笑声顿时吸引了佐藤美和子与宫本由美的目光。 只一眼，两人就注意到了电视上的大红女偶像——冲野洋子。 “总而言之，今晚这个案子多亏了毛利老弟你才能破获的这么迅速。还有冲野小姐，你们待会做个笔录就可以回家了。” 回到了自己主场的目暮十三单手握拳抵至嘴边咳嗽了两声，正色道：“小兰和这位江户川小朋友麻烦你们稍微等一下，我们全部做完笔录后你们就可以回家了，记得乖乖不要乱跑哟。” “好！” 奶声奶气的童音响彻在整个三系办公区的上空，名为江户川柯南的孩子丝毫没有认生的意思，眼角余光在说话的同时还不忘四处打量几眼。 这三系办公区他都熟得不能再熟了，乱跑个什么劲。 嗯？ 注意到了不远处寿司店外送袋的江户川柯南愣了一下：伊吕波寿司店？这名字怎么那么眼熟？好像就是毛利叔叔侦探社隔壁的那家高级寿司店？ 第二十四章 还好不是上原老弟 “听说了吗，昨天晚上大明星冲野洋子好像来了警视厅。” “冲野洋子？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婶婶家的儿子就在三系工作，他还要到了洋子小姐的亲笔签名呢。” “洋子小姐的亲笔签名啊，真是羡慕……” 东京，警视厅。 上班节点的电梯里并不算太拥挤，端着黑咖啡倚在内侧一角的上原克己单手插兜，安静聆听着自同僚们嘴中蹦跶出的八卦趣闻。 这其中，女偶像冲野洋子的名字在今天早上出现频率格外高。 这很不合理。 通常来说，当红明星无论男女都很难和警察扯上关系，因为一旦扯上关系就极可能意味着璀璨星途的断崖，所以明星们遇到了什么事一般都是私下解决最优先。 而且，如果没记错的话冲野洋子一开始的首选也并非是警察。 抵达了12层的上原克己缓缓走出电梯，抿着提神的黑咖啡，有些可惜地砸吧几下嘴：昨天走的不是时候啊，不然这种不用动脑子就能白嫖一份破案奖金的好事大概率就不会错过了。 在他的印象里，与冲野洋子相关的案子那应该就是沉睡的毛利小五郎出场。 不过考虑到昨晚夜钓收获颇丰，这点小问题很快就被上原克己给抛诸脑后。 “早上好啊上原君，你今天好像又迟到了。” “是啊是啊，我特意看了下时间，你迟到了三分钟。” “怎么会，我不可能迟到的。你们别污蔑我啊，小心告你们诽谤。” 回应着女同事们那调侃意味十足的话语，信步来到工位旁的上原克己在看到自己那被人整理得整整齐齐的桌面后，搭在椅子上的手不由得顿了顿。 抬眸看向了自己的左前方，隶属于警部补佐藤美和子的工位上暂时还是空无一人。 在短暂思考了那么零点几秒后，抿嘴轻笑着一把拉开椅子坐下的上原克己嘴里哼起了愉悦的小调，捎带手拉开抽屉取出了一本新本子扔在了干净整齐的桌面上，自笔筒中抽出一支笔砸落至本子封面上。 该干活了。 将昨天那份经由佐藤美和子修改过的草稿摆在了桌面，下意识将自己那翻盖手机放在桌面上的上原克己很是怀念上辈子的笔记本电脑。 但凡警方现在要配备了那玩意他都不至于需要手写。 他也不是没想过自己去买一台，但一来是价格相对来说比较贵，性价比不高。二是目前的笔记本电脑对他来说和一块能上网的板砖没什么区别。 能买个手机还是因为他实在受不了当下最为主流的座机与投币式电话亭，这才买了个颜值相对还可以的翻盖手机勉强用着。 不过，既然沉睡的毛利小五郎已经出现，那么本世界的科技应该也要开始快速发展了吧？ 不过誊抄了三百多字就感到了困倦的上原克己啜了口特意买来提神用的黑咖啡，思维开始了跳跃性发散。 现实不是漫画。 生活在一个活生生的时空里，他唯一能够想到民用科技大爆炸的点就是贝克街剧场版里那位人工智能可能在消散前向世界各国公布了一些自己所推演出来的科技信息与资料，这才推动了世界科技的飞速发展。 除此之外上原克己暂时想不出第二个原因。 不过话说回来，贝克街剧场版那家科技公司叫什么来着？ 圆珠笔在本子上勾勾画画半晌都没能想出个所以然的上原克己摇了摇头，不再去强迫自己回想那些与鸡毛蒜皮无异的小事。 起身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后继续埋头工作的上原克己任谁看了都得夸上一句勤奋。知道的他是在抄写报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做案件梳理。 在做表面功夫这一块，上原克己向来是不弱于人。 在历经去食堂吃午饭、午休后，磨到临近下午下班前终于完工的上原克己带着自己签好名的报告，叩响了三系老大目暮十三的办公室大门—— “笃笃笃。” “请进。” “目暮警部，这是我关于月影岛事件的汇总报告。” 推门而进的上原克己摆起了正经，字正腔圆地敬了个礼后将报告递上了顶头上司的办公桌。 “是上原君啊，月影岛的事我都听佐藤说了，你干得不错。” 接过报告随意翻看了两眼的目暮十三并没有发现什么结构上与叙述上的错误，犹如邻家胖老头一般乐呵呵的圆脸蛋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和蔼可亲。 对上原克己这位职业组出身的精英部下，他原本其实抱有挺大期望的。毕竟在这个年轻人来之前，自己的手下有且仅有一位职业组——名门子弟白鸟任三郎。 考虑到上原克己那福利院出身孤苦无依的背景，同样是在底层出身的目暮十三其实一开始很看好这个年轻人。 可惜的是上原克己后续的一系列表现都让他感到失望。 结果没想到的是，他现在都以为这人就是其他系里那些坐坐办公室镀金的掺水型职业组了，上原克己却反手送了份大礼给他。 侦破月影岛跨国毒品案这事不管怎么说都是他三系两个警部补通力合作完成的，功劳大头是记在三系头上不说，上原克己在本次案件中所表现出的能力完全无愧于他昔日警校第三名的成绩。 “您过奖了，目暮警部，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面对上司夸奖的上原克己努力将自己伪装成一个乖宝宝：“那，如果没其他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为什么要挑临近下班这个时间点来交报告？ 还不是为了能在交报告的同时整点下班吗。 都临近下班了你目暮十三总不好意思厚着脸皮跟他话家常言努力灌鸡汤吧。 “嗯——确实没什么事了。总之上原君你这次干得不错，再接再厉，继续努力。” 事实也正如上原克己所想的那般，觉得这个后辈还是能抢救过来的目暮十三本还想长篇大论一番，灌输一下搜查三系一脉相承的昭和鸡汤，但在看了眼时间后还是选择了放弃。最后只是拍了拍上原克己的肩膀，语重心长的留下了一句劝告。 “是，一定努力，目暮警部。” 心中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的上原克己眼看着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空口白话撂下一章无法兑现的支票后转身准备离开—— “铃铃铃！” 突然，急促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刚刚转身的上原克己心脏顿时不争气地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喂？我是目暮。” 接起电话的目暮十三本还和颜悦色，下一秒就脸色大变，满是老茧的手掌猛地一拍桌面，厉声咆哮：“你说什么？！！！” 手已经接触到办公室门把手的上原克己心中顿时升起了一抹绝望—— 完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上原君，发生案子了，跟我走一趟。” 挂断了电话的目暮十三注意到了正在开门的上原克己，也没多想，就像以前招呼佐藤、白鸟等人一样习惯性招呼了一声他。 “……是，警部。” 硬是从喉咙里挤出来几个字的上原克己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往好处想，最起码现在目暮十三对他的称呼还不是出事必喊的上原老弟。 第二十五章 加班即下班 如果能够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上原克己可以对天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再做这种卡点的蠢事。一旦发生了意外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被近在眼前的顶头上司当场抓包，无法拒绝。 “上原君，情况紧急，开车跟上。” 一马当先走出电梯口的目暮十三正了正常年戴在脑袋上的帽子，低沉的语气令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男人回过了神。 “我明白了，警部。” 也算是认清楚了加班事实的上原克己点了点头，很快就开着自己那辆粉色的三菱EVO出现在了上司的面前。 不管看到过多少次依旧能让人感到无话可说的超前车漆在月夜下泛着极其醒目的色彩，不好对部下个人爱好指手画脚的目暮十三也只能朝他打了个手势示意跟上，而后缓缓摇上了车窗。 “我们接到通知，一年前抢劫了意大利银行的犯罪团伙在逃人员出现在了米花町，手上还有他们从银行里抢来的一万五千枚枫叶金币，初步估算总体价值约六亿日元。” 弹射起步的EVO跟在了警车后面缓缓驶向不远处的十字路口，趁着等待红绿灯的间隙，车载通讯频道中传来了目暮十三对案情的介绍，张口就来的庞大数值令单手把控方向盘的上原克己诧异挑眉：“一万多枚金币？六亿日元？报案人是谁？” 这个时代的六亿日元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下面警署的人，说是几个小孩子。” “……” 小孩子？ 本能的，上原克己想到了那位自己未曾谋面却久仰大名的死神小学生。 他也确实记得柯南初期的剧情里好像有不少的寻宝内容，记忆最深刻的就是古堡里那位执念过深的伪装老太太。 “需要联系叫救护车吗？” “不用，据说那三名在逃抢劫犯已经被满满四大袋子的金币砸晕了。”说道这里的目暮十三脸色也有些古怪。 能够避开意大利当局的抓捕后安全抵达日本的罪犯居然会被几个孩子用盛满了金币的袋子给砸晕，目暮十三从业几十年了还从没有听说过有这种事。 属实是奇了怪了。 而在抵达了现场之后，本还将信将疑的目暮十三彻底信了。 那几个被砸到晕厥的罪犯还在耀眼夺目的金币底下躺着呢，由不得他不信。 “上原君，把他们三个带走，把这些金币也一并带回去。” “我明白了，目暮警部。” 挥手示意几个警察随自己上前铐人爆金币的上原克己扫了一眼正在被目暮十三夸奖表扬的几个小孩子，鲜明的特征一一与他脑海中的形象对上了号。 小岛元太、圆谷光彦、吉田步美以及一个穿着经典小西装皮肤的江户川柯南。 嗯？ 向来对他人视线极为敏感的江户川柯南本还在沉浸在危机解脱后的喜悦中，察觉到有人在注意自己后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一位穿着淡雅竹绿色西装的男人随即映入了他的眼帘—— 是他？ 明显有些长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了马尾，额前还散开了两缕用以点缀的自然卷刘海，剑眉星目的模样很难让人第一眼相信这是个警察。 最起码在柯南的记忆里，截止到目前为止他也就见过一个警察留这种发型，好像是叫什么上原克己？ 在他还没有被黑衣组织成员敲闷棍灌药之前，在他还是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的时候，他也算是与这个男人有过碰面。不过次数不多，因为这人好像很少跟目暮十三出来跑案发现场。 “警部，人和金币已经全部带上车了。” “情况我都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上原君，就麻烦你挨个送这几个孩子回家吧。”见罪犯已经被带上了车，作为一个好上司的目暮十三自然是身先士卒的要投入到工作当中，故而在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后便将身边的几个孩子交给了上原克己来负责。 大晚上的，尤其是刚还经历了如此凶险的事情，派遣警察送他们回家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好的，警部。” 能够不受结案报告的折磨对于上原克己来说无疑是最好的，今晚这个加班即收工的状态他也很满意。 就当开车出门溜达了一圈。 “来吧，告诉我你们的家都在哪里，我来规划一下路线。” 心情大好之下的上原克己笑眯眯来到了几个孩子面前蹲下身，记下了七嘴八舌的自我介绍。 听居住地个顶个都是家境殷实的主。 “你呢，小同学？” 上原克己笑眯眯地伸出手，揉了揉面前这个江户川柯南的脑袋，语气和蔼。 别说，手感还真不错，头发挺飘柔的。 “嗯，啊？我叫江户川柯南，住在米花町五丁目39番地的毛利侦探事务所。”明显有些不适但还是强行装出了一副乖孩子模样的柯南明显还没有日后那扮演起孩子来的活灵活现，演技还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步精进之大乘。 “毛利侦探事务所吗，比较远，那恐怕就得最后一位回家了，江户川同——” 将几个带到自己爱车前的上原克己话都还没说完，被自己车子给震惊到了的小胖子小岛元太直接疑惑出声：“大哥哥你居然开辆粉色的车？” “好漂亮。”对粉色情有独钟的吉田步美眼睛里闪烁着光。 略显理性的圆谷光彦并没有与好友一般庸俗，而是搜刮了一遍自己脑海中所储备的知识来了一句“很少见欸”的评价，末了还不忘搭上他们少年侦探团的最后一位成员：“柯南，你说对吧。” “是啊，确实挺少见的。” 嘴角隐晦抽搐着的柯南附和似地点了点头，视线不露痕迹地扫过上原克己：粉色的车，这家伙的品位还真够骚包的，目暮警官这么传统的一个人手底下居然还有特立独行的部下。 “大哥哥，你长得比我在电视上看到的明星还要帅诶。”交际能力属于社牛方面的吉田步美在上车后就打开了话匣子，兴许是觉得上原克己这辆粉色的车车很符合她的审美，多少显得有些兴奋。 “你们也比我之前所见过的所有孩子都要聪明，能破暗号还能制服罪犯。” 得到了夸奖的几个孩子顿时开始吹嘘起了少年侦探团的丰功伟绩，当然，吹逼的同时也没忘记拉上带他们一起飞的好兄弟柯南。 二十多分钟后，抵达了最后一站的上原克己将柯南送上了毛利侦探事务所的二楼。 “嗯？你是那天那个在寿司店议论我的人？” 在女儿忙活着家务的情况下，酒气熏天的毛利小五郎开了门，一眼就认出了倒映在自己瞳孔中的上原克己。 第二十六章 美术馆内的尖叫 万万没想到毛利小五郎心里居然发现了的上原克己笑了笑，将身高仅到自己膝盖处的柯南向前一送，开口道：“我的名字叫做上原克己，抱歉毛利侦探，上次是见到您太过于意外所以就和朋友聊了您两句，我是受目暮警部之托将江户川小朋友送回来的。” 这俩还认识？ 刚寄住到青梅竹马家没多久的柯南暗自打量了两人几眼，心中泛起了几许嘀咕。 “爸爸，是谁来了啊，委托人吗？” 腰间系着围裙，手上还戴有塑胶长手套的女孩自厨房中走出，循着动静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晚归的柯南正站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身边。 “啊，没什么，就是这个小鬼多半在外面迷了路，找到目暮警部那里去被人送回来了。”毫无形象打理可言的毛利小五郎瞥了眼边上这个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始终有点看不顺眼的小鬼头，解释了一句。 “什么？柯南！真是的，跟你说过了多少遍不要到处乱跑给大人添麻烦！”闻言的女孩脸上温柔之意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板起脸训斥着目瞪口呆的柯南。 在表达了一下心中的愤慨之后，女孩这才礼貌地朝上原克己致歉：“实在是不好意思，柯南给你们添麻烦了。” 无端端挨了一顿批评的柯南是有苦说不出，他明明是因为那几个意大利劫匪才—— “不不不，毛利先生可能误会了。事实上，江户川同学是帮了我们警方很大一个忙，他和他的同学一起抓到了新闻上的意大利劫匪，帮助银行寻回了价值六亿日元的枫叶金币。” 毛利小五郎往回走的脚步一顿，“六亿日元”的概念顿时在他脑海上空盘旋—— “你说什么？！” 五分钟后，在上原克己简单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后，毛利小五郎这才斜眼瞅了瞅一副乖乖孩模样的柯南。 “兰，你愣什么神呢，给上原警官上茶。” “嗯？啊，抱歉，不好意思上原警官。” 听闻了整个事件后不知道为什么亦是陷入了沉思当中的毛利兰顿时惊醒，深深看了一眼毫无自知之明的柯南后这才准备去泡茶。 不对劲，她还是感觉不对劲。 这个孩子…… 从上次那个社长千金绑架案中她就隐约嗅到了点不对劲的味道，再到昨天晚上冲野洋子前男友自杀案，柯南在案发现场也是表现得异常活跃，几次好像是误打误撞一般提醒着自己的父亲毛利小五郎。 再到今晚警察送回来所说的意大利劫匪…… 这个她从阿笠博士家带回来的，跟新一小时候长得那么相像的孩子，聪明的实在是过了头。 但是……怎么可能？ “不不不，不用这么麻烦毛利先生。喝茶就不用了，我还有工作在身就先告辞了。” 注意到了毛利兰眼神的上原克己心中泛起了嘀咕的同时也连忙摆手示意自己并不需要，借口还有公务需要处理这才得以从毛利侦探事务所中离开。 “这个时候的毛利兰居然对柯南怀有这么大的疑心吗？” 临上车前，上原克己抬头看了一眼毛利侦探侦探事务所的招牌，饶有兴致的回味着毛利兰那看柯南的眼神。 这倒是有点出乎了他的预料。 不过想想也是，现在没有哆啦哀梦也没有大阪黑鸡，能男能女的怪盗基德也还没来米花市串场，毛利兰会怀疑表现异于常人且思考习惯与工藤新一高度相似的柯南也不是不可能。 骚气的EVO亮起了车灯，缓缓汇入了十字路口的车流之中，堵车的喇叭声此起彼伏—— “嘟！嘟！” ………………………………………… “什么声音这么吵？” 米花町，中世纪美术馆内。 负责夜巡的两名保安正在进行进行每日惯例的检查，忽然听到寂静走廊外头传来的刺耳喧嚣，彼此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这么晚了，美术馆里还有人没走？” “小偷？” 自腰间摸出伸缩棍紧握在手中的两位保安将手电调转方向，照亮了传来刺耳声音的走廊。夜深人静的氛围之中，清脆的金属交击声犹如西欧中世纪的音乐不断在两人耳畔吟唱。 “……谁？！不要装神弄鬼的！出来！” 仅有手电支持的光亮并不足以驱散环境给人带来的恐惧心理，连声带都有了几分颤抖的保安瞪大了双眼保持警惕，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后彼此贴近了些许距离，缓缓挪动脚步向走廊外探去—— 铮！ 骤然拔剑的金属铠甲在暗夜的手电照耀下显得格外恐怖，突如其来的恐惧顿时如潮水般淹没了两名保安的内心！ “啊！！！！！” 惊恐到近乎于声嘶力竭的尖叫声响彻在月夜下的美术馆上空，因堵车而不得不选择绕路走的上原克己本还在寂寥无人的马路上开着车窗吹风，在听到这在月夜下极其突兀的尖叫声后瞳孔不由得一缩，一脚踩下刹车！ “救命！救命！！救命！！！” 如风般冲出了美术馆的两名保安惊魂未定，在马路沿边双手撑着膝盖，喘到面目狰狞的同时也注意到了停在路边的粉色EVO，上气不接下气地高声警告着：“跑！快跑！！不要待在这里！！！” 眉头紧锁的上原克己犹豫了那么几秒钟，终究还是叹气一声，摸出了西服口袋里的警官证走了上去。 “我就是警察，发生了什么事？” 亮出了证件的上原克己目光投向了不远处那栋笼罩在朦胧月色之下的展览馆，因为距离与视角的关系，站在他这个角度看不到招牌。 “铠甲！里面的铠甲！这栋美术馆里的中世纪铠甲会自己动，还会拔剑杀人！” 见到了证件的两名保安彼此对视一眼，顿时开始七嘴八舌地说起了在美术馆内刚发生的灵异事件—— “当时那把剑距离我们的脖子就几厘米距离，如果再跑得晚一点恐怕我们就已经被杀了！” “中世纪的铠甲会自己动？” 听完了经过的上原克己脸色明显有些古怪，连本来对称的眉毛都因为讶异而拧成了高低眉。 这事，他怎么那么耳熟？ 那个一把年纪了还能穿起中世纪铠甲，单手提着一位起码两百斤的壮汉并用剑将其钉死在墙上的老人？ 第二十七章 美术馆内的道具赛 年逾古稀，胡子拉碴，瘦弱的身子仿佛风一吹就倒。 这是上原克己一想到这位老馆长脑海中就会浮现的模糊印象。 可紧随其后的，便是这个看似瘦骨嶙峋的老人身穿沉重的中世纪铠甲，单手举起超过200斤的人类还能游刃有余地杀人，手连抖都不会抖一下的画面。 如果要给柯南剧情人物武力值来一个排名的话，那么这个他如今已经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的美术馆馆长绝对能占据一席之地。 上原克己甚至觉得这位老人家在年轻力壮时武力值可能直逼人形高达京极真—— 不，不对。 考虑到老馆长干出这事时的年纪可以说是半只脚踏进了棺材里，上原克己有理由怀疑这老人年轻时的巅峰实力可能还超过了京极真。 而现在，这个危险的老人正是他所需要面对的。 吹过米花町街头的微风袭来，站在了美术馆后门口，扭头看了眼躲在墙后微微探出半个脑袋的俩保安后，仰起头打量了着面前这栋建筑的男人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阿嚏！” 揉了揉发凉的鼻子，整理了一下领带的上原克己沿着此前两名保安根本来不及关上的门走了进去。 打开从保安那边借过来的手电，一路边走边开灯。 “有人吗？” 思绪高速运转的同时上原克己还不忘发出点声音向那位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中世纪骑士问好：“Hello？” “当啷！” 极其清脆的噪音自走廊尽头的黑暗之地传来，身站在光明之下的上原克己仍在前进，面上毫无惧色。 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踢踏作响，静谧的走廊之上只能够听到上原克己自己一个人的规律呼吸声。 “事情经过我都听外面保安说了，你躲起来也没用对不对？不如跟我去警视厅坐下喝杯茶，好好聊聊你杀人未遂这件事？” 拨开走廊上最后一寸天花板的灯带光按键，打起了手电筒照进漆黑的展览室。 一排排来自于中世纪的古董就囤积于此，在寂寥深夜中散发着它们所独有的魅力，并没有看到灯光开关的上原克己放慢了脚步。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黑暗之中，尽力控制着自己呼吸声的老人攥紧了手中紧握的长剑，中世纪铠甲下的双眼如鹰隼般盯着门口处那道移动缓慢的身影。 失算了，他今晚就不应该来美术馆进行预案测试的。 遇到了两个这么晚还没走的保安不说，刚把人吓走结果又来了个碰巧路过美术馆的警察。那两名保安与上原克己在美术馆外的对话他听了大概，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剩下了两条路—— 一是跑； 二是打昏了这个警察再跑。 考虑到上原克己的警察身份，老人坚定地迈出了选择二的第一步—— 铮！ 长剑出鞘的声音在这密闭的展室内格外清亮，眼睑一跳的上原克己下意识一个后仰避开了自左侧黑暗中劈砍而来的剑鞘！ 啪嗒！ 不堪重负的瓷砖在剑鞘砸落的刹那崩碎一个角，总算是见到了这位铠甲人的上原克己一伸手，恰好摸到了墙壁上展室灯光的开关。 矩形的灯带于顷刻间驱散了展室内的黑暗，全副武装的中世纪骑士身形也得以映入男人眼帘。 “我就说应该不可能是什么神神鬼鬼的妖怪事件，毕竟那玩意相比于东京更适合发生在群马。” 关掉了手电的上原克己反手锁上了展室的门以免人逃跑，微笑着举起了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威胁：“用剑鞘，说明你并不想杀我，大半夜来偷艺术品的小偷？” 骑士没有说话，而是张开手掌任由手中的剑鞘掉落，而后弯腰拾起了在昏黄灯光下泛起寒芒的长剑—— 前后脚岔开微微矮下身来，双手攥紧了剑柄。 “不，不对，小偷应该不至于蠢到穿一身几十公斤重的中世纪铠甲来偷东西——” 唰！ 骤然横劈而来的长剑划出破风声阵阵，时刻警惕着的上原克己向左一跃，在地上滚了一圈以卸力后起身，信手从身边的展台上拔起一根距离自己最近的长枪，枪尖一端遥指着有些投鼠忌器不敢上前的骑士。 “放下你手中的东西。” 盔甲下的双眸与之对视着，两人缓缓绕圈而行，谁都没有先下手。 “你一个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人还让我放下东——卧槽，1450年的玩意？！”下意识瞥了眼展台下的铭牌介绍，极其刺眼的年代数字顿时让上原克己忙不迭将长枪插了回去。 就是现在！ 眼神一凝的骑士趁此良机高举长剑就冲了过去，见状的上原克己右脚高抬起，将旁边展台上挂着的一面圆盾踢下了台，伸手接住后顿时横在了自己腹前作抵挡用！ 生生停下了进攻脚步的骑士撤回了手上的长剑，惯性的作用令其身体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个前倾姿态—— “躺下吧你！” 一把将手中这没看到年代介绍的圆盾朝骑士飞了出去，在其注意力被吸引的刹那，上原克己一跃跨过了碍事的展台，单掌支撑着身体，一脚就朝骑士胸口踹了过去！ 咚！！！ 沉闷的相撞声响起，骑士向后一连踉跄了数步，只感觉自己踢上了一块钢板的上原克己活动了几下右脚腕，左右看了眼，又信手抄起一块没标明年份的西洋棋盘护在了自己身前。 “这位骑士，如果你也不想这些古董有事的话，那我建议你最好还是束手就擒——” 这一次压根就没有投鼠忌器的骑士举起长剑就砍了下来！ ——？！ 古朴的棋盘被切割到一半时直接卡住了明显还没打磨至削铁如泥的长剑，都做好了后撤准备的上原克己见状哪里还能放过这个天赐良机—— 双臂猛地发力，肌肉鼓胀间，以分裂的棋盘将长剑夹住甩到了一边，而后下意识地就挥拳朝骑士头部攻去！ 铛！ 清脆的拳铁相击声响起，本还面露笑意的上原克己脸色顿时涨出了一抹潮红—— “嘶！！！” 由得意到痛苦的转变仅仅只需要一秒钟，疼到龇牙咧嘴的上原克己直甩手，嘴里“嘶哈嘶哈”地不停痛呼出声。 头甲遭遇重击，盔甲之下的老人也难免也有些难受的反应。 不过在见到上原克己似乎已经远离了紧锁的展室大门，老人迅速稳住了身形朝门口冲去！ “别想跑！” 正朝拳头吹气以缓解疼痛的上原克己一脚将距离自己最近的柜子蹬了出去拦在了紧锁的展室大门口。一手拔出卡在棋盘里的长剑，以剑背抽向了这名中世纪骑士的背部！ 第二十八章 注意身体，上原刑事 清亮的金属相击声骤然响起，身着中世纪铠甲的正义骑士应声而倒！ 诚然在正面交战中再能打，但相比于年轻时已经下滑至谷底的身体素质终究还是令倒地的老人止不住地闷哼出声—— 盔甲下的老迈身躯开始向大脑发出了预警信号。 也幸亏是有着铠甲的保护，但凡是没有丝毫防护的挨上这么一下恐怕现在肋骨都得断几根，严重点甚至都可能两只脚全踏进棺材里。 “咳咳……” 挣扎着想要站起身的呼吸在难以抑制的咳嗽声下变得紊乱，再也无法掩饰的苍老音色令手拄着长剑的上原克己挑了挑眉：“老头？” 老人没说话，只是沉默着，盔甲下露出的是一双清明到不像是这个年纪的人所应该有的眼眸。 见状的上原克己随手将长剑扔到了一边，拍了拍满是尘土的双手，居高临下地注视着瘫坐在地上喘息的骑士：“我这个人向来尊老爱幼，希望你不会让我破戒。” 微微颤抖的手指稍微犹豫了数秒，最终，骑士还是摘下了他的头盔—— 胡子拉碴，华发苍颜。 消瘦的脸颊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能驾驭这一身最起码几十斤打底的铠甲的人。 诚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在真正见到老人真容时，上原克己心中还是难免生出了几许讶异。 老翁+铠甲，这组合实在是太诡异了。 “嗯……看得出来你的身体很健康，最起码没有骨质疏松。”沉默半晌后终于是憋出了一句话的上原克己令神情凝重的老人眉间涌现出了一抹错愕。 “什么” “算了，那都不重要。” 把玩着手铐的上原克己踱步至老人面前缓缓蹲下，微微歪头微笑道：“重要的是，你现在应该以什么罪名被我逮捕？ “袭警？杀人未遂？盗窃？还是三罪并罚？” 老人昂首，清明的目光迎上了面前这个年轻人的视线，突然笑了。 笑得很突兀，也很和蔼。 “我并不认为我有犯罪行为，警察先生。” ……………………………………………… “放屁！这就是在犯罪！” 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暴力犯罪三系，问询室。 因为早早就坐车来警视厅做笔录的缘故，作为报案人的保安对这位还未曾谋面的凶手认为自己无罪的说辞嗤之以鼻。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那把剑距离我的喉咙就差零点几公分。如果不是我反应迅速，恐怕现在根本不可能坐在这里跟上原刑事你说这些！” “这不可能，我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家怎么可能会有那么精细的力道掌控能力。关于这点我觉得你们可以查监控，我当时纯粹就只是想吓走这两个人而已，因为我以为他们是乔装成保安的小偷。” 审讯室内，面对着坐在自己正对面完全不做记录反而是无聊到在挖鼻孔的上原克己，已经退下了一身铠甲的瘦弱老人笃定道：“忘了自我介绍，敝姓落合，是这间美术馆的馆长，这都是可以查得到的。” “馆长？” 纸巾擦着手的上原克己抬眸，抖动的二郎腿停了一下：“馆长就可以袭警吗？” “我已经说过了，上原警官。我之所以会穿成这样留在美术馆里是因为馆内最近频繁出现艺术品失窃，这事你随便找个美术馆员工问都知道，所以我想守株待兔看看究竟谁是窃贼。 “当那两名保安鬼鬼祟祟出现的时候我以为他们就是窃贼，所以就立刻出面吓走了他们，并准备报警。 “可上原警官你没过多久就进来了，于是我就把你也当成了他们的同伙，这才进一步动手想要驱赶你。” 戴着手铐的双手轻轻放在了桌面上，面容慈祥的老人看着心态倒是很好：“而且，上原警官你当时也没出示证件对不对，那我自然不会随意听信一个陌生人说自己是警察的话，尤其还是在那种情况下。” 上原克己不置可否地抿了抿嘴，转着圆珠笔以挑眉示意老人继续说。 “我说完了，这就是事情的经过。” “所以，你的意思是今晚所发生的这一切都只是一个由窃贼引起的误会？” “如果没有其他证据的话，我想应该是的。” 落合馆长和蔼地点了点头：“对于牵扯到上原警官你，我感到很抱歉。” “介意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吗？”合上了一个字没写的笔录本，嘴上虽然是询问语气的上原克己身体却很诚实地站起身，没有丝毫等待回应的意思。 笑容波澜不惊的老者就坐在椅子上，视线在那本什么都没写的笔录本上多停留了几秒，而后便在沉默中目送着他的离开。 “出来了？问的怎么样？” 三系办公区，本还在工位喝着热水的佐藤美和子眼见自己这个被迫加班的徒弟从审讯室里出来，不由得放下茶杯，笑着问道。 “差不多问清楚了，一个误会。”将本子与笔丢在了佐藤美和子办公桌上，感觉口干舌燥的上原克己抿了抿嘴，终究还是在佐藤美和子那瞬间变得警惕的眼神注视下乖乖回自己工位上捞了个水杯。 “你确定是个误会？” “美术馆的监控确实显示我们这位弱不禁风的疑犯只是吓唬了一下那两个保安，甚至于是对我一开始也都只是以吓唬为主。 “也就是说，他没说谎。” 啜了口保温杯里的枸杞红枣茶润润嗓，上原克己左手曲肘架在了美和子工位的挡板上，语气略有几分感慨：“佐藤，你说我以后老了会不会也能穿上个几十斤的板甲还能活动自如？” “你？” 闻言的佐藤美和子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毫不犹豫地泼了盆冷水：“恐怕不行。” “为什么？你是在质疑我的身体素质吗？”没能如愿听到理想答案的上原克己放下了保温杯，挑着眉毛的模样颇有几分挑衅的意味在里面。 坐在椅子上的佐藤美和子好笑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站起身的同时一把抄起了那杯面上还漂浮着枸杞与红枣的保温杯，目光自上而下地打量了男人好几眼。 “多注意身体，上原刑事。”微笑着将保温杯压在了男人手掌上，佐藤美和子转身扬长而去。 “？” 低头看了一眼水面上漂浮着的枸杞与红枣，缓缓打出一个问号的上原克己不干了:“等下佐藤，你什么意思！” 靓丽的背影脚步不仅没有丝毫停顿，速度反而加快了不少，背对着男人举起手来挥了挥：“加班愉快，上原。” 第二十九章 三系四大天王 “狗屁的加班愉快，加班怎么可能愉快，发工资还差不多。” 不爽地轻晃着保温杯，低头瞥了眼浸泡在其中的枸杞与红枣，嘟嘟囔囔半晌的上原克己毫不客气地一挪屁股，坐在了佐藤美和子位子上。 女人的余温尚未完全褪去，尚能嗅到余韵的男人翘着二郎腿抖起脚尖，噘嘴轻吹着滚烫的杯沿满足地啜了一口，细细咀嚼着。 值得回味的甘甜萦绕在唇齿之间久久不曾散去，无所事事的上原克己不时抬眸看眼墙壁上时钟指针。 他得把那位老馆长晾久一点。 “佐藤，你那边有没有——上原？怎么是你？” 不多时，有急匆匆自办公区外推门而进的身影直奔佐藤美和子工位所在位置而来，可在看到坐在这里的人并非是佐藤美和子后明显愣了一下，语气中难掩诧异。 整个三系谁不知道警部补上原克己很少加班的美名。 按常理来说，这个时候这个点，在警视厅应该是见不到他的。 “很明显，我今晚加班。”已经无聊到开始玩贪吃蛇不断刷新个人记录的上原克己一抬头，游戏里的新个人记录霎时间被终结：“所以，你找美和子有什么事吗高木？” 高木涉，与佐藤美和子、白鸟任三郎、千叶和伸三人一起并称为搜查三系系长目暮十三麾下的四大天王之一。 为人老实勤恳，虽不算太精明但也足以撑得上一句能干。 “呃……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看着眼前这个只比自己晚几个月进入警视厅的职业组骄子，注意到“游戏结束”的高木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得尬笑着挠了挠后脑勺：“白鸟和千叶那边暂时脱不开身，所以就想着能不能请佐藤来搭把手。” “搭把手？白鸟牵头负责的那个连环杀人案？” 放下手机端起保温杯的上原克己眉头微挑，有些疑惑。哪曾想听到他这么问的高木涉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没错没错，就是这个案子，上原你也在关注吗？” “关注倒是没怎么关注过，就只是之前白鸟跟我抱怨过一次。怎么，又出现新死者了吗？” “那倒不是，截止到目前为止还是只有7名死者。” 谈到正经事的高木涉脸色肃穆：“主要是现在排查这7名死者的交际圈工作量有点大，白鸟和千叶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目暮警部今晚又带回来几个意大利劫匪很忙，所以想来问问佐藤的时间。” “这样吗……” 了然的上原克己下意识地将双脚架在了桌面上，伸手指了指办公区大门所在的方向：“可惜你来晚了，佐藤不久前刚被她妈妈抓回家了。” “……” 本还想问问佐藤美和子在哪儿的高木涉显然有些失望。 他现在有心想问问上原克己有没有时间来帮个忙，但……他多少知道点这人的秉性—— 能让这个男人留在警视厅加班，可见他也遇到了麻烦事，大概率抽不出身。 “高木，怎么样，佐藤今晚有时间来帮忙吗？” 思来想去终究还是决定告辞的高木还没来得及说话，三系办公区的玻璃门已然被人推开。 一天一夜没合眼从而导致略微有些浮肿的眼袋令向来注重自己外在形象的贵公子白鸟任三郎看起来无比憔悴，跟在他身后走进来的胖男人亦是如此。 有问必答的高木涉遗憾地摇了摇头：“不，佐藤小姐已经回家了。” “是吗，那就没办——嗯？上原？”一手扶额的白鸟刚准备回工位眯一会儿，在看到坐在高木身边的男人后差点以为出现了幻觉。 “我没做梦吧，晚上快十一点的警视厅里居然能看到你？”同样有些惊诧的千叶和伸打着哈欠，困倦几乎写满了他那肥硕身躯上的每一处。 “怎么，法律规定我不能加班吗？”上原克己此刻就感觉自己像是只在动物园里被围观的猩猩，没好气地竖了根中指。 劳心劳力一天一夜的千叶和伸笑得很爽朗，精神上的疲惫感似乎也在这笑容中减轻了不少。 “也不是，只能说难得。” 忍俊不禁的白鸟任三郎附和了一句，老实人高木就只是跟着笑笑，倒也没跟着“落井下石”。 “困到出现幻觉了就赶紧回家睡觉去吧，眼袋肿得跟个什么似的还在乐。”无力反驳的上原克己撇了撇嘴，开始转进人身攻击。 “我倒是想睡，但现在的情况是连续死了七个人，我就算再困也只能眯一会儿。”叹了口气的白鸟任三郎随意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神情有些黯淡。 一谈到案情就龇牙咧嘴恨不得把凶手就地枪毙的千叶和伸拍了拍自己的将军肚，无奈接茬道：“是啊，死的七个人从表面上来看目前完全找不到任何交集，甚至于他们的职业都是五花八门的，完全找不到犯人的杀人规律。” “我们也翻过以前那些连环杀人悬案的卷宗，但都没有发现和本案有什么相似的地方，现在也只能从每一名死者的职业与三阶层交际圈入手。”同样有些伤脑筋的高木涉亦是拉过一张同事的椅子坐了下来，大吐苦水。 所谓三阶层交际圈，即同事、亲戚、好友。 这其中的调查走访工作量不可谓不大，不可谓不累人。 “这么夸张，你们这个案子到底什么情况？”捧着保温杯的上原克己有些诧异。 “开端是你临近休假结束前发生的事情了，当时我还以为只是一起简单的谋杀案。” 撩拨着自己那独特的珊瑚海发型，白鸟任三郎陷入了回忆当中：“那天我接到报案就带人过去了，第一名死者是个医生，被人发现死在了公寓的鱼缸里，血都把水染红了，场面很血腥。 “当时我们就在死者的钱包里发现了那张写有【NEXT】的金属卡片，但都以为这是死者自己的收藏。可到了第二天，我们又接到了一个报案。第二个死在鱼缸里的死者出现了，他的职业是医院保安。当然，他的钱包里也有一张金属卡片。 “然后就是第三个，第四个……” 白鸟任三郎的语气愈发低沉，不自觉攥紧的拳头足以说明他正在压制自己心头燃起的怒火。 见状不对的高木涉立刻接过了话茬，并拍拍好友的手示意他别太激动：“原本我们以为是针对医院的，但后续那些死者的职业都和医生搭不上边。” “准确的说，是只有前两名死者工作与医院相关。” 千叶和伸亦是神情凝重：“医生、医院保安、金融从业者、马场的养马人、建筑工人、电厂经理、货车司机。这些职业放在一起，我们完全查不出任何关——” “咦？你们今晚怎么都在？这么晚了都不回家吗？” 千叶和伸正说着，话语却突然被一声疑惑所打断。几人纷纷诧异望去，提着外送餐盒袋子的佐藤美和子就站在办公区大门口，微微歪着头疑惑地打量着围坐自己工位边上像是在开会的四人。 “佐藤小姐？你不是被阿姨抓回家了吗？”高木涉愣了一下，脱口而出的疑惑是上原克己紧赶慢赶都没来得及阻止的。 “哈？” 瞬间明了的佐藤美和子视线顿时锁定在了悄悄站起身，蹑手蹑脚准备开溜的上原克己身上。 “那个，我以为你拿个外送就拿回家了来着，毕竟下去那么长时间……” 尬笑两声，上原克己忙不迭抬腿跑路：“就这样了，我还有个凶手要处理，你们慢慢聊！” “……上原，克己！” “哎呀呀疼疼疼！美和子！小美和！佐藤小姐！佐藤前辈！靠白鸟你们这群没良心的就看着是吧！” 第三十章 我，铃木，有钱 “佐藤小姐和上原先生，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真是好啊……” 眼看着且战且退的上原克己被佐藤美和子追到满办公区乱跑，倚着好友千叶的高木涉眸中难掩艳羡。 “他们两个关系好不是很正常吗，毕竟上原最开始就是由佐藤她手把手带出来的。”作为警视厅中难得并不把佐藤美和子当梦中情人的男警察，千叶和伸乐呵呵地拍了拍高木肩膀，饶有兴致地看着身边这俩一个羡慕一个黑脸的神情。 这可比枯燥的走访排查有意思多了。 警视厅内部也是有圈子的。 作为目暮麾下仅有的两名职业组之一，上原克己本来就在三系的核心圈内。虽然他自己一直浑水摸鱼，但其与整个圈子内的人关系处得都还不错。 而白鸟任三郎与高木涉这俩都是佐藤美和子的仰慕者这事整个三系里估计也就只有完全被蒙在鼓里的佐藤美和子本人不知道。 本来吧，作为三系内与佐藤美和子共事时间最长的同龄人，白鸟任三郎一开始其实是认为自己能有90%以上的概率能与之牵手成功，毕竟威胁最大的那个竞争对手已经不在了。 后来的高木涉虽然得到了目暮十三的看重，但白鸟并不认为他会成为自己的竞争对手，直到上原克己的到来。 这个彻头彻尾的新兵蛋子凭借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距离优势，在短短三个月内就混成了敢公开叫喊自己要追佐藤美和子的勇士，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以一己之力促成了警视厅内部“佐藤美和子防卫线”的正式建立。 虽是朋友，但却在心中把警戒线拉到最高的白鸟任三郎还是选择亲自出任防卫线最高指挥者，可即便如此也依旧是奈何不了上原克己这堪比东京湾一般的厚脸皮。 碍于性格原因，他们始终无法如上原克己一般经常在佐藤美和子的雷区跳舞，完事后又仿佛跟个没事人一样正襟危坐。 “这很危险。” 作为“佐藤美和子防卫线”的领袖，白鸟任三郎板起脸来看向了懵逼的高木涉，肃穆道：“高木，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加入我们的防卫线阵营当中。” “呃……我就不用了吧……” 万万没想到自己还能被卷入争端的高木涉摆起双手尬笑着替自己解围：“佐藤小姐这么漂亮这么温柔，会有很多男人喜欢也是很正常的啊。 “而且上原他也很优秀，我听交通部的人说以前他就是很多女生眼里的香饽饽，很般——” “据不完全统计，上原曾经的绯闻女朋友数量多达11人。”白鸟任三郎开口直接把高木给打了个目瞪口呆。 “什么？” “这样的对手我一个人无法应付，我需要援手，高木。”虽为豪门贵公子但却丝毫没有绯闻的白鸟任三郎还是想把高木给拉入伙。 “你仔细想想，佐藤这么漂亮、善解人意、温柔的女——” “佐藤你给我等——唔唔唔！” 白鸟任三郎话音未落，终究还是窜不动了的上原克己在他自己的工位边上传出一声充满了雄心壮志的怒吼。 只不过还没吼完就被佐藤美和子给捂住了嘴。 循着声音望去的三人眨了眨眼，在接触到上原克己那充满了求生欲的目光后又恰好迎上了佐藤美和子的注视—— “高木，千叶，我突然想起来有个线索可能被忽略了。”白鸟拉回了视线，表情很严肃。 “……” “……” “……？” 缓缓打出一个问号的上原克己最后在走进审讯室的时候精神看起来明显有些疲惫。 “看起来你的女人缘不错，上原警官。”一直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屁股都没有挪过一下的老人抬眸开口道。 “你想再多加一条污蔑罪？”刚被要求以后一定不能在私底下联系佐藤妈妈的上原克己心情显然不怎么好，逮着撞在枪口上的老馆长就是斜眼以对。 “你身上有很淡的女士香水味道，如果不是近距离待在一起很长时间是留不下来的。”打量着面前这个年轻人的落合馆长笑容很和蔼：“这么晚了，还能和你近距离待在一起，说明她与你的关系很不错。” “这话我爱听。” 顿时笑眯了眼的上原克己不住点头：“不过你还是得坐牢。” “吓唬这一招对我是没用的，上原警官，美术馆的监控能证明我的清白。” “我说的不是现在坐牢，而是以后坐牢。” “以后？”落合馆长脸上笑意收敛，眼睑微不可查地一跳。 上原克己解开了老人手上的束缚，手铐砸落在桌面上的声音乒乓作响：“还是那句话，我信不过你的说辞，但现在手头确实没有证据，所以你可以走。 “不过我话放在这里，我觉得你练习这个绝对是别有预谋，否则的话正常人哪里会深更半夜穿着几十斤重的伪造铠甲在美术馆里晃悠。” 右手食指点着桌沿，上原克己微微歪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盯着面前这位老人：“而且剑居然还是开锋的。” “你是在吓唬我吗，上原警官？我虽然老了，但也是可以请律师的。” “随便，建议你去请妃英里律师，她打官司还没输过，我比较想看她输。如果你觉得自己大概率见不到这位不败女王的话，那我可以给你指条明路。” 双臂曲起撑在桌面上，上身微微前倾的上原克己微笑道：“米花町有家毛利侦探事务所，他是妃英里律师的丈夫，你过去说想找妃英里律师，他肯定会帮忙的。” “看起来，我得多谢你的好意？” “不客气，慢走不送。” 眼看着上原克己朝房门所在方向做了个“请”的动作，落合馆长这才缓缓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揉着手腕向外走去。 杀人计划还没开始，中世纪骑士就已经暴露。 距离美术馆被彻底收购的日子已经没多少时间了，他现在临时再想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出来也不可能。 可如果要继续执行这个计划的话，如今已经注意到了他的上原克己必定会将嫌疑锁定在自己身上…… “呼……” 走出警视厅的刹那，扑面而来的寒风吹得老人一激灵，不由得扭头回望一眼身后那仍旧灯火通明的大楼。 临行前上原克己所说的话不由得浮现在了脑海中。 或许……他真的可以找个律师？ 如果没记错的话，美术馆收购的前提条件是美术馆必须作为美术馆一直运营下去，这条承诺应该是写在了合同里的。 可，如果取消了收购合同，那无人接手的美术馆未来又该何去何从呢？ “重磅消息！由铃木财团牵头建造的海底观光隧道已经接近完工，届时，我们将在……” 路边便利店的老人进去买了瓶水，结账间，抬头恰好看到了晚间娱乐新闻里的主持人正在宣布着有利于铃木财团股价的好消息。 “铃木……财团？” 大半辈子奉献在中世纪艺术品上的老馆长微微眯起了双眼，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道身影。 那个人是铃木财团的人，很有钱，也很热衷于艺术，曾经还在他手上购买过几次艺术品说是有大用。 铃木次郎吉的名片，应该还在他的客户手册里。 第三十一章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 要艺术还是要生存，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中世纪美术馆的落寞与被收购就是最真实的写照。 即便是在中世纪艺术品这方面堪称专家的落合馆长也无法带领自己手底下的美术馆于这个浮躁的社会里自负盈亏，只能靠背后的公司老板输血支撑。 可当公司资金链断裂宣告破产之后，哪怕老板本人再怎么热爱支持，这栋落合馆长为止奋斗了大半辈子的美术馆也只能被人收购。 因为只有卖出去后换个另外输血的老板美术馆才能够活下去，这是一个很直观的事实。 要么换老板换块牌子，要么直接破产。 对于上原克己来说，虽然遇上了美术馆这档子事令他有些意外，但在短暂的措手不及后他已经做到了自己身为一名警察所能做到的一切。 如果在今晚的警告过后落合馆长仍然决定一意孤行进行杀人犯罪，那他也无能为力。 毕竟他真的没证据能关人，且落合馆长所说的一切都有理有据，还有监控为证。 在上原克己的记忆里，收购了美术馆的新老板应该是想出尔反尔把一直在亏钱的美术馆改造成饭店，所以他只能尽力的提醒那位老人，如果你真的不想这个人当老板那就去找律师把收购合同作废。 至于说收购合同作废后美术馆该由谁来接手、该怎么生存下去，那是落合这个美术馆馆长应该思考并解决的问题。 成年人的世界里很难有真正意义上的两全其美。 作为警察，上原克己能借故警告他不要杀人已是极限。 “看什么呢？今晚不回家了？” 警视厅，搜查三系办公区。 终于忙活完了手头上的报告准备起身回家的佐藤美和子看到了倚在窗沿远眺窗外霓虹夜景的学生，将棕红色的西装外套掳至手上，踱步朝他走去。 眼中思绪尽数收回的身影侧过身来，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如果你同意的话，我随时可以。” “我同意？” 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的佐藤美和子还愣了下，而后在上原克己那愈发肆意的坏笑中无语地摇了摇头。 “算了，你这种人会因为案子而出现情绪问题简直是天方夜谭。”本还担心是不是今晚上原克己所带回来的那个老人触动到了其内心深处情绪的佐藤美和子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犹豫。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的共情能力可是警视厅NO.1。” “是吗，我可一点都看不出来，幸灾乐祸NO.1我倒是看出来了。” 白了一眼与自己前后脚踏进电梯里的男人，佐藤美和子摁亮了一楼按钮：“我妈会知道你休假是你故意透露她的吧？” “那阿姨是长辈，特意打电话来关心我这个小辈，我总不能不回答吧。”上原克己一摊手，语气很是无辜。 “所以你就让她催我也休假，然后自作主张买了跟你同一班次的飞机出国旅游？” 上原克己的脑袋顿时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语气十分笃定：“没有，绝对没有。” 佐藤美和子侧过脸来，以审视犯人一般的犀利目光盯着自己的学生，喉腔中哼出了一个音：“嗯？” “我就只是在打麻将的时候不小心错打了几张牌让阿姨赢了，然后阿姨一高兴就问了问我的休假计划， “我输钱之下又没做好语言管理，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自己的旅游计划……” 在佐藤美和子那强大气场下不露痕迹地悄然向后挪了几步后，上原克己眨了眨眼，供认着自己的犯罪计划。 理直气壮的模样看得佐藤美和子单手扶额，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上原克己居然还能想出先讨好所谓“未来丈母娘”这一曲线救国方法的，偏偏她妈妈还很喜欢这个不仅嘴甜还很会打麻将的年轻小伙子。 这下好了，全完犊子了。 以前她妈妈是催着她出门相亲，说不要一休假就蹲在家里看电视，不然小心以后孤独终老； 现在是她妈妈一有空就左一句“上原君以后肯定会是一个好丈夫以后也不知道会便宜哪家小姑娘”，右一句“我要是有上原君这样的女婿就好了”，听得佐藤美和子是白眼直翻。 她觉得自己的妈妈大概率是对上原克己有什么了不得的误解。 “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给我妈灌了什么迷魂汤？”越想越气的佐藤美和子眼神逐渐危险了起来，步步紧逼着不断后退直至退无可退的上原克己。 “我是个警察，从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举起双手作投降状的男人嘴角抿起一抹笑意：“我可以对天发誓。况且当初我之所以会认识你妈妈也是个意外，鬼知道我就去麻将馆打个麻将放松放松居然还能遇上阿姨。” 佐藤美和子毫不示弱地与之对视着：“你知不知道这一年来你这张嘴已经没有多少可信度了？” “如果我撒谎的话，那就让我被水淹死好吧。” “你理由还能找得再离谱点吗？” “不能，因为我是大学游泳比赛的冠军，有奖牌的。” “……” 一时间竟被这个绕回来的脑回路给堵住了喉咙的佐藤美和子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抵达了一楼的电梯门恰到好处得“叮”了一声，解救了思路卡壳的短发警花。 “总之，以后你别再跟我妈说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可从没有说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阿姨跟我打麻将的时候说的都只是一些家长里短，比如和另外两个阿姨比一比家里孩子。 “说起这个佐藤，我还真没想到你国中居然那么酷。” 走出电梯后一转攻势的上原克己挤眉弄眼道：“简直是酷毙了，我真的是要对你刮目相看。” “……？？？？！！！！！” 脑门一时间犹如遭遇五雷轰顶的佐藤美和子陡然瞪大了双眼：“什么？等一下！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时间来不及了，十二点半了，我要赶着回家了。” “喂！上原！” “明天见，佐藤前辈。” 清朗月色之下，手上拽着件西装的男人坏笑着扭头，朝追上来的佐藤美和子比划了个明天见的手势后一跃窜进了自己那辆还没关车窗的粉色EVO中。 轮胎掠起积雪，轰鸣的引擎声伴随着排气喉的合奏，若干枯叶喧嚣尘上。 第三十二章 上原克己的私人医生 三句话暖人一整夜——上原克己做到了。 不仅做到了，效果还好得出奇。 最起码佐藤美和子昨天晚上是一闭上眼脑海中就能浮现出这个男人挤眉弄眼的坏模样，导致其直至下半夜方才于困倦中不知不觉睡去。 翌日，向来是准时准点起床的美和子罕见起晚了—— 当迷瞪到直晃悠的白皙手掌自被窝中探出，快速抓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又缩回被窝后，蜷缩在被窝中享受冬日温暖的女人方才如梦初醒，瞪大了双眼一骨碌自床上翻身跃起！ “要死要死要死……” 还穿着睡衣就急急忙忙下床，踩着毛拖急急忙忙推开房门冲向洗漱间洗漱的佐藤美和子嘴里不停地碎碎念着—— 极其随意地刷牙洗脸过后，脸上水滴都还没擦干净的佐藤美和子快速回房换好了衣服，目的十分明确。 “咦？美和子你今天还要上班吗？” 餐厅里，身穿和服的美妇人还在餐桌旁吃着早饭，见到女儿行色匆匆地自过道上走过，神情不由得一愣。 她今天没看到女儿早起还以为是休息日呢。 “我昨晚想一些东西睡过头了妈，早饭就不在家里吃了，外边便利店随便买份便当就行。” 在玄关处急急忙忙换好鞋的佐藤美和子来不及回头，高摆手解释了一句后便忙慌地推开了佐藤宅大门，开着自己那辆红色的马自达冲上了街。 暴躁的引擎声霎时间奏响，震耳欲聋！ 端着碗筷站在窗边目送女儿远去的妇人眉间涌上几许无奈，默默叹了口气：都28岁的人了整天还这么毛毛糙糙的。 “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 “怕什么，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你就说这个证明能不能开？” 米花町，米花中央医院，骨科诊区，麻生成实办公室。 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的上原克己嘴里咀嚼着还热乎的三文治，西装革履的看起来却完全没几分警察应有的模样。 “你知道你现在的语气像什么吗？我跟你说，你现在就像是那种闯进寡妇家里欺负良家妇女的黑社会流氓。” 办公桌后，凭借着昔日在月影岛上的工作资历拥有了一间独立办公室的麻生成实脱下从家里穿来的外套，换上了医院通用的白大褂，侧过脸来瞥了好友一眼：“还是态度很恶劣的那种。” “这比喻还挺神奇的，你昨晚刚看完？” “滚蛋。” 闻言的上原克己眨了眨眼，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那我说的事……” “我可以帮你伪证，但事先说好，我不会给你开任何带有医院公章的证明。还有，你的请假理由不能太离谱。” 无可奈何的麻生成实拉过椅子一屁股坐下，抬眸正视着好友，竖起手指约法三章：“我这里是骨科，你要是隔三差五就断几根肋骨过来找我开证明你上司恐怕是真的会打断你几根肋骨。” “这个你放心，主要是卖个惨用。再说了，我又不是没照X光，昨天晚上我货真价实的挨了打好吧。” 嘀咕间揉着手腕的上原克己将昨夜在美术馆里与老馆长之间的对峙简单描述了下：“你是不知道那铠甲有多厚，我一拳砸下去就感觉骨头当场开裂一样。” “事实证明，感觉没用，要相信医学。” 将摆在桌面上的手部X光片自袋子里抽出，扫了几眼后麻生成实便失去了兴趣：“不过你也是够可以的，居然拿拳头砸。” “本能反应，战斗中哪能顾及那么多，什么顺手使什么。” 没用猴子偷桃那是因为老头穿得铠甲是全身性的，不然高低得给他整一个。 “行了，带着你的三明治回去装可怜吧，虽然我不觉得那个叫佐藤美和子的女警官会信就是了。” “记得给我后果写严重点。”上原克己眼巴巴地望着好友提笔，带着他最殷切的期望笔走龙蛇。 “怎么个严重法？全身粉碎性骨折？” “那倒也不必这么严重，过了，过了。” “我真的是疯了才会帮你作假。”一边说一边将写好了的医嘱塞进了X光片袋子里，麻生成实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要真靠卖可怜追上了佐藤警官，不给我个大红包我第二天就全抖落出去。” “纠正一下，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案情需要，不是作假，你这属于协助警方破案。” 接过好友甩过来的袋子，上原克己耸了耸肩：“主要是我要不找个理由卖卖惨的话，今天估计就真惨了，毕竟昨天一不小心说漏嘴了个秘密。 “你知道的，我这人一向不喜欢被动，我喜欢自己主动。” “我是说不过你这张怎么说都有理的嘴，赶紧滚吧。”调整好状态开始上班的麻生成实极为嫌弃地挥手送客：“再晚小心堵车堵死你。” “放心，我特意骑车过来的。” 背对着麻生成实摆了摆手，开门走出了办公室的上原克己嘴里哼起了小曲儿，漫步在骨科诊区的过道上—— “让一让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从西服口袋里摸出两粒口香糖飞进嘴里的上原克己还没来得及咀嚼就听到了来自于身后的焦急疏散声。 “百合姐，快去通知病人家属，夏木川医生正在手术室做准备！ “前面的让一让！让一让！” 焦急暴躁的声音一遍遍回荡在空中。 米花医院外，毫无意外遇上了大堵车的佐藤美和子在狂按喇叭无果后也只能选择无奈的选择了放弃。 紧赶慢赶，终究却还是无法避免。 “算了，迟到就迟到吧。” 眼看着前车都已经熄火等待了，佐藤美和子也就彻底放弃了短时间内通行的可能。 天知道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干脆就在车上吃从便利店买来的速食便当，她人都快饿—— “嗯？” 摇下车窗将头探向窗外，刚准备看看前面是不是发生了车祸的佐藤美和子正准备把脑袋缩回来，却意外在米花中央医院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上原？他大早上的到医院干什么？ 一看到这个昨晚让自己差点失眠的罪魁祸首，佐藤美和子的目光瞬间涌上了几许危险。毫不犹豫地开门下车，却发现自己正好与骑着自行车的上原克己对上了视线。 “佐藤？” 没想到在医院门口还能碰到佐藤美和子的上原克己突然有股莫名的心虚感。 他医嘱上写得是哪只手出了问题来着？ 第三十三章 你开马自达，怪不得你塞车 写着伤情的医嘱此刻就塞在西装兜里，仅抬手就能够到的距离此刻却犹如天堑，令上原克己心有余而力不足。 失算了。 鬼知道能在医院门口碰上。 注意到了他的佐藤美和子已经开门下了车，三步并两步地来到了上原克己面前，那极具危险性的视线让后者完全没有验证记忆准确与否的机会。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 近乎于是同时问出口的疑惑令两人眉间神情一怔，彼此对视一眼后，依稀记得自己是左手出事的上原克己抬起左臂率先占据主动：“昨晚回去后感觉手越来越痛，今天早上就到医院来拍个X光片检查一下。” “手痛？X光片？”闻言的佐藤美和子一愣，没睡好的火气霎时间消弭了大半。颦眉间，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男人那略显僵硬的左手五指上：“怎么回事？” “还不就是昨晚在美术馆抓的那个老人，我和他在展览室里发生过冲突，一拳打在了做工精密的盔甲上。”叹了口气，多少有些强颜欢笑的上原克己自嘲似地咧嘴笑了笑：“很显然，比起精加工的钢铁，我这个肉体凡胎的家伙并不怎么结实。” “医生怎么说？” “左手尾指轻微骨折而已，问题不是很大，已经在预约手术了。” “尾指轻微骨折？”佐藤美和子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上原克己那看起来似乎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点异样的手指，奇怪道：“护士没帮你打石膏固定？” “我拒绝了，绷带自己简单处理一下就好。石膏太麻烦了，又不是完全断了的那种。”耸了耸肩，上原克己朝自行车龙头处努了努嘴。佐藤美和子的目光随之望去，一个装着绷带的袋子随即映入眼帘。 “本来是打算回警视厅再固定的，毕竟这样可以在目暮警部面前卖一波惨刷点印象分。不过……” 调转目光垂下眼睑注视着身前女人的上原克己咧嘴笑道：“既然在医院门口遇到了你，不知道能不能请你来帮我固定一下？” 佐藤美和子没好气地白了男人一眼。 如果是一年前甚至于是半年前，可能她还会对这个男人的口花花有所反应。但现在，她只有波澜不惊，甚至还想笑。 “报应。” 不置可否地越过了侧身的男人，伸手将挂在自行车上的袋子攥在手中后，女人转身朝自己那停在车流边缘动弹不得的爱车走去。 上原克己扭头看了眼自行车那空空如也的龙头把手，轻笑着抬脚跟了上去。 “说起来，你今天早上这是迟到了吧？” 轻车熟路地拉开了副驾驶车门，摆在座位上的两大份速食便当令上原克己情不自禁地挑眉：“还特意给我准备了一份早餐？故意来偶遇我的？” “自恋的毛病我劝你最好还是改改，不然小心以后会吃亏。” “改不了，天生的。” “你下次也别只看骨科了，再去看神经内科或者神经外科。”眼看着上原克己将速食便当叠在了中控台上，扯开绷带的佐藤美和子坐下后朝他扬了扬下巴：“手伸过来。” “那到时候恐怕需要家属陪同签字。”感受着绷带缓缓束缚着手指的触感，枕在副驾驶头枕上的上原克己微笑着扭头看向了窗外：“我就不去自取其辱了。” 佐藤美和子绑绷带的手一顿，而后才固定好了绷带的末端。 这下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茬了。 车厢内的气氛一时间竟有些诡异，好在佐藤美和子胃部传来的阵阵饥饿声解了围—— “昨晚没睡好，早上起晚了。” 忙不迭伸手自中控台上端下一份速食便当的佐藤美和子迅速转移了这个话题：“你早饭吃了没？” “九点半了，你说呢？” 拿出手机后翻盖亮出时间的上原克己活动了一下手指，满意地点了点头：“还行，最起码不是蝴蝶结。” 正在拆便当的佐藤美和子听到这话，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上原克己那在月影岛上时背部绷带那风骚的蝴蝶结，微微摇头的同时嘴角情不自禁上扬：“月影岛事情的后续你听说了吗，我们的那些同僚已经把岛上所有的贩毒网络都连根拔起了。 “听说松本警视对这次突如其来的行动很看重，你应该会得到嘉奖的。” “以前没破获过大案要案，冒昧的问一下，奖金多少？” “谁知道呢。”嚼着饭团的佐藤美和子仔细想了想自己职业生涯这几年来所破获过的大案要案，每一次奖金都不同：“反正肯定会高于寻常的奖金基准线，这点你可以放心，说不定你就此以后就能受到重用了。” “我谢谢你，这抓了两个人就绑了两回绷带，再多来几次我怕自己命都给搭里面去。”闻言的上原克己忙不迭摇头，一脸的嫌弃：“我还是等升职后老老实实坐坐办公室就好，到时候蹭着你们的破案功劳刷刷资历更香。” 职业组出身，哪怕是个虚职，升职到警部后很多混子都可以开始常驻办公室混功劳。 佐藤美和子心里很不爽。 虽然这话是事实。 “绷带绑好了，麻烦下车。” 无从反驳的佐藤美和子嚼着饭团，扭头过来注视着上原克己，半眯起眼睛，语气有点绝情。 “不留我陪你吃个午饭？这来都来了。” 上原克己眨了眨眼，嘴巴朝中控台上的另一份速食便当努了努。 “你现在需要回办公室坐着，而不是在这里消磨时间。”恶狠狠咬下一大口寿司的佐藤美和子靠着座椅，闭上眼去懒得看男人眉间的神情。 “干脆你跟我一起回去算了，这堵车这么久，短时间内也没有动弹的意思，不如干脆坐我车回警视厅。” “你的车？” “怎么，瞧不起自行车吗？我就是预料到这种情况才会骑自行车出来的。你看看你，早高峰出门还开着马自达，怪不得你塞车啦。”啧啧摇头的上原克己顿时就迎上了佐藤美和子那不善的眼神。 “要不你就慢慢等，自己选喽。”推开车门下了车，右手自口袋里摸出一盒口香糖的上原克己拨开盖子，抖了两粒飞进嘴里咀嚼着：“提前祝你今晚加班愉快。” 一步三摇的小马尾在男人脑后晃荡着，舌头抵着牙齿经过了好一番思想斗争的佐藤美和子在想到晚归可能造成的恶性循环后，终究还是推开了车门—— “等一下上原，这附近哪里有停车位？医院里的停车位都满了。” 如果不是必要，谁又愿意加班呢？ “我有个朋友，他有。”上原克己脚步一顿，笑容灿烂地拿出手机，拨通了麻生成实的电话。 “喂？上原？” “成实，你们医院内部职工的停车位能不能借我用用？” “？？？？” ……………………………………………………………… “喂，你听说了吗？佐藤小姐早上好像是坐着上原刑事的自行车来上班的。” “你说什么？！真的假的？！佐藤小姐难道已经被上原那小子的死缠烂打给磨到手了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是真的，都有人拍到照片了。你们看看，佐藤小姐就坐在上原刑事的自行车后座呢。” “不！我不接受！我不能接受！” “…………” 偌大的警视厅内，数量众多的男警察们在午饭前都知晓了一则令他们感到无比心碎的坏消息——他们的梦中女神，被那个该死的王八蛋混球给送上自行车后座了！ 有照片为证！ “上原君我就问你，这照片是从哪儿来的？” “上原君，你真的和佐藤小姐谈恋爱了吗？” “上原君，我们需要谈谈。” “上原君……” 午饭时间，警视厅食堂。 早上还志得意满的上原克己此刻正坐在被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的椅子上，十分乖巧地一昂首，语气里满是骄傲：“对不起，我不能说。” 第三十四章 东京的风 “什么叫不能说？有什么不能说的？难不成你们两个……嗯哼？” 警视厅大门正对面街角，坂田咖啡屋。 靠窗而坐的佐藤美和子缓缓放下那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杯，精致的眉眼间布满了无奈：“由美，你的想象力是不是太丰富了点？” “不是，什么叫我的想象力太丰富？美和子，现在是你的问题好不好。来来，仔细看看这张照片，来看看到底是谁坐在上原刑事的自行车后座上笑靥如花？乐的我能都能看见你智齿了。” 佐藤美和子的正对面，隶属于警视厅交通课的警部补宫本由美长发一甩，将手机从警服中拿出，特意将今天上午已经传疯了的那张照片摆在了好闺蜜面前，中气十足道。 “我的车早上在米花中央医院堵了，然后就把车停在医院里面，坐上原的自行车来上班，有什么问题？”抿了抿湿润的红唇，感觉咖啡还是有点苦的佐藤美和子又撕开了一条白砂糖，将其尽数倒入咖啡杯里，一手捏住汤匙一角轻轻搅拌着。 满眼写着戏谑的宫本由美了然点头：“所以，你只是恰好的堵车了、又恰好的堵在了米花中央医院门口、更恰好的遇到了骑着自行车去医院的上原刑事……最后，你们两个就一拍即合，共用一辆自行车？” “虽然你的措辞我不是很赞同、语气也不是很友好，但基本上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没错。”单手托腮注视着窗外那人来人往的街道与玻璃面中自己的倒影，佐藤美和子放下了汤匙，低头小心翼翼地啜了一口—— 嗯，甜度刚刚好。 “这么说，你今天下班后还得坐上原刑事的车去医院停车场把车开走？” 佐藤美和子眼睑低垂，双手捧着咖啡杯，轻轻噘嘴在热气腾腾的杯面上吹出圈圈涟漪：“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吧。” “死鸭子嘴硬。” 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的宫本由美嘲笑一声，顿时引来了佐藤美和子那无语的目光凝视：“由美，我怎么感觉你在上原的问题上好像跟我妈站在同一个战线？你是我的闺蜜，不是我妈的闺蜜。” “我倒是想跟阿姨打成一片，可惜麻将技术不到家，不够格。”放下咖啡杯后坐在沙发上就地抻了个懒腰的宫本由美扭了扭脖子，舒坦的哼哼唧唧：“不过说真的美和子，你真的不打算考虑一下吗？” “行了行了，先不说我了，你呢由美？” 佐藤美和子摆了摆手，开始反客为主：“你有没有遇到过心动的男生？有没有人在追你？” “我？和你一样，还是老样子。” 宫本由美仔细回想了一遍近期来自己所参加、组织过的警视厅内部联谊会、校友会，好像并没有什么男生上来邀请她出门约会：“不过有时候真羡慕你啊美和子，如果有个男生会像上原刑事追你那样公开说要追我，那我肯定就沦陷了。” “他那张嘴，一句话能信一分都算是夸奖。”眼看这个坎是迈不过去了，佐藤美和子也放弃了转移话题，翻起了白眼：“你不了解他。” “是是是，我们的佐藤刑事真是火眼金睛，明察秋毫，什么渣男都逃不过您的法眼。” 变着法揶揄闺蜜的宫本由美眼中笑意满满，扭头看向窗外间，却正好瞧见了一堆身穿警察制服的人从警视厅内涌出。在这群人的前头还有一个正在上窜下跳，灵活躲避着飞行物攻击的身影：“等一下美和子，你看那是谁？” “嗯？谁？” 感到疑惑的佐藤美和子目光沿着闺蜜所指得方向望去，身穿海蓝色西装的上原克己随即映入眼帘，只不过模样看起来颇有几分狼狈—— 本扎成了小马尾的头发此刻正凌乱地向下散开，身上那配套的西装也明显能看出惨遭蹂躏过后的皱皱巴巴； 兴许是因为被人追的缘故，那俊逸的脸颊上已然涌现出了一抹激烈运动过后应有的潮红； 最重要的是，他的左手上还有一条崩开的绷带在随风飘扬。 上原？！ “他们在干什么？疯了吗？上原的左手有伤，昨晚骨裂了！” 注意到了男人左手的佐藤美和子一拍桌子就要站起身去救人，却被眼疾手快的宫本由美一把拉住—— “由美？” “等一下美和子，你刚才说什么骨裂？哪种骨裂？” 宫本由美右手朝窗外指了指，在路边以左手随意拾起一根略粗树枝便将其耍得虎虎生风的上原克己随即映入佐藤美和子眼帘。 “……” “还想抓我去磨杆子逼供，我呸！老虎不发威你们还真当我是病猫啊，来！现在到了我的主场，今天你们谁都别想跑，我要一个人打穿整个警视厅！”握住了武器的上原克己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气势汹汹的模样一时间竟唬住了那十多位追出来的佐藤美和子防卫线成员。 穿过东京都街道的寒风令上原克己背部一凉，猎猎风声带得他衣袖裤腿齐声合奏，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 兴许是虎躯一震的气势起了作用，十数名警察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便吹着口哨像个没事人一般勾肩搭背地往回走，仿佛无事发生。 摆好了架势的上原克己站在原地警惕了半晌，发现这群人好像是真被自己吓跑了，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随手将树枝折断飞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内，转身就走的同时左手还不忘从口袋中摸出一盒口香糖：“切，一群乌合之众，也不看看我——” 马路的斜对面，红绿灯下，一身棕色女士西装的佐藤美和子正双臂交叉环抱于胸前，双眸紧盯着他。 “……诶兄弟们等等我，我刚突然想起来午饭好像还没吃饱，我们一起啊。我知道一家特别好吃的牛蛙店，新开的……” 看到当做没看到的上原克己心中暗骂着一群王八蛋，笑嘻嘻地追上了大部队，无缝融入这温暖和谐的警察大家庭。 大家都是警察，警员一家亲嘛。 萧瑟的寒风拂过街道，吹得人透心凉。 ………………………………………………… “阿嚏！” 一个小时后，打着喷嚏的上原克己手中端着杯热茶倚在窗边，默默看着窗外那蔚蓝的天际线。 这东京的风啊，有时候还真是惹人厌恶。 “活该，装病装成真病。”抱着一堆文件特意路过的佐藤美和子见男人如此模样，右手伸进兜里将感冒药扔到了他的面前：“我上次受凉吃剩的还有一点，你泡着热水喝掉，头疼应该就会好点了。” “其实，我一般不会受凉的。应该是今天天气太冷，我跑了太久出了太多汗又没注意保暖才这样。”上原克己眨了眨眼，努力为自己挽尊：“还有骨裂这事，我觉得应该是那个医生误诊了，待会就回去投诉他。” “哦？误诊？” 本都打算离开的佐藤美和子闻言顿时停下了脚步，再度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刚好我下班也要去医院取车，不如我陪你一起去投诉？正好还能当人证。” “也不是不行，主要是我怕影响你工作，所以这就不——” “这点工作量而已，小意思，我两个小时内就能解决。” “…………” “那就这么说定了，下班后我陪你一起去投诉，成功率大点。” 笑眯眯的佐藤美和子朝男人挑了挑眉，上原克己略显心虚地转过了脑袋，目光望向窗外，嘴里小声应和着“嗯嗯啊啊”—— 轰！！！！ 忽地，蔚蓝的天际线处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嘈杂的声浪裹挟着萧瑟冬风一往无前，上原克己杯中的热水都受影响抖了三抖！ “？” 近在咫尺的佐藤美和子与上原克己彼此对视一眼，两人的眼神都霎时间变得凝重。 “你说什么毛利老弟？！新干线上有人携带炸弹？！！！” 不多时，目暮十三的办公室里就传来了一声极具穿透力的怒吼。 第三十五章 盗版琴酒与盗版伏特加 新干线，隶属于日本的高速铁路系统，是这个国家交通命脉中极为重要的一环。 可现在，它要炸了？ 啜了口热水，咕咚一口咽下咽喉的上原克己扭头远眺着窗外——蔚蓝天际线下，依稀可见缕缕黑烟。 大概是因为距离相差太远的缘故，这黑烟并不明显。 “这……应该不止是携带炸弹了吧？”胳膊肘捅了捅同样惊愕不已的佐藤美和子，上原克己以眼神示意她朝窗外看看。 “你是说，已经炸了？”回过神来的佐藤美和子在看见黑烟后语气有些沉重。 每天在新干线车厢内上上下下的人多如繁星，一旦其中一截车厢发生爆炸，那会造成的人员伤亡岂不是…… “三系所有人！手上没有案子需要处理的全部都跟我出动！” 两人正揣测着，挂断了电话的三系老大目暮十三已然走出了办公室，大手一挥直接调动起了目前所有能够动用的兵力。 “佐藤？” “我还有几份结案报告，不过期限还没到，时间很充裕。” “很好，你和上原君两人也跟我一起过去。所有人，立刻出发！”在询问过爱将的情况后，目暮十三大手一挥，厉声喝道。 “了解！” 整齐划一的回应令整栋大楼都为之震动，乌泱泱出动的警员几乎是在刹那间便让所有人都知道了东京都内发生了大事。 “新干线上的炸弹吗……” 脸上也不复往日轻松模样的上原克己嚼着口香糖，瞥了眼因为车停在医院而坐上了自己车副驾驶的佐藤美和子：“坐稳了，佐藤。” 引擎的咆哮声即便是在一众警车中也显得格外刺耳，极具辨识性的粉色EVO一马当先，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目暮十三所说的目的地。 飙车经验丰富的佐藤美和子手自然而然地抓住了安全把手，完全感受不到丝毫不适感，甚至于可以说是习以为常。 大量警车如汪洋大海般涌向同一个方向的景况更是引得围观路人惊呼不已。 “什么情况？” “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啊……” 新干线紧急迫停之地，被车厢广播给搞到懵逼的人们无论陌生与否，皆彼此面面相觑，不停交流着心中那不断涌现的惊恐—— “听广播说好像是因为炸弹爆炸？” “有人带了炸弹上车？！” “好像已经炸了吧，我刚坐车窗边的时候就看到前头车厢好像个什么东西飞了出来，然后就爆炸了。” “…………” 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列车员们极其耐心的解释下逐渐平息了骚乱，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讨论起了这一生都难得遇上一次的超稀有事件。 “柯南！你好厉害！居然一脚就将炸弹给踢了出去！” “对啊对啊，不愧是我们少年侦探团的成员！” “简直是不可思议，柯南，你是怎么知道那个阿姨手里的箱子装得是炸弹啊？” 空地之上，安全区域。 被列车员们引导着来到此处的三个孩子在恐惧消退后终归是摁耐不住心中的惊叹与好奇，围在一个名为柯南的孩子跟前七嘴八舌。 “……其实，我也只是凑巧听到了那两个犯人说话而已啦，哈哈，哈哈……”努力将眉目间的不自在隐藏，柯南挠着后脑勺亮出了自己装傻充愣时独有的尬笑糊弄着面前这三个在度过危机后兴奋不已的孩子。 总不能说他因为怀疑那两个黑衣人是黑衣组织的人而在他们的座位上安了窃听器吧。 努力学着小孩子应有的模样以应付这三个自来熟的小鬼，柯南镜片下的目光隐晦地瞥向了不远处正躺在毛利小五郎脚下的两个黑衣人，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 他一开始真以为这两个人是黑衣组织的人来着，结果很可惜，不是。 他们只是来卖黄金消息的人而已，只不过碰巧和黑衣组织成员一样都穿了一身黑衣，体型脸型还都和他所遇到的那两位差不多，这才让他产生了误会。 “警察应该马上就要到了，小兰，你去把柯南那小子带过来，东西是他踢的，待会让他把具体情况一五一十跟警察交代一遍。” 将两名黑衣男子与一名都市丽人给结结实实上绑后，虽然颓废多年但多少还是保留了点刑警气的毛利小五郎此刻在现场指挥若定的模样完全就是生涯再现，看得女儿毛利兰两眼直冒光。 这才是她记忆深处的爸爸，尤其是不久前那以一敌二，接连将两名黑衣人给放倒的英姿。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告诉妈妈爸爸这回是真变回来了。 “柯南，警察马上就要到了哦，你得过来跟警察说一下具体情况。” 满心都是撮合老爸老妈冰释前嫌的毛利兰一时之间连对江户川柯南能一脚把炸弹踢飞的事都给忘了。 “好！小兰姐姐我去上个厕所马上来！” 稚嫩的童音自喉咙中发出，虽然没有找到黑衣组织但也算解决了一场新干线爆炸危机的江户川柯南将少年侦探团另外三人全推了过去，而后自己趁着没人注意则准备偷偷溜回车厢中。 他那包裹在口香糖中的窃听器可还留在上面呢，得去取回来销毁掉 只是，他前脚刚迈出一步，几辆车几乎是以飙车速度出现在了他视野中。 这些车中，一马当先的，是他曾见过一次、坐过一次的EVO—— “啊！是那辆粉色的车子！” 对这辆粉色EVO记忆犹新的步美顿时扭头看向了正准备开溜的柯南：“柯南！是上次送我们回家的上原警官诶！” “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暴力犯罪三系警部补，上原克己。请问列车长在哪里？” 一个灵活的漂移后，漂亮的神龙甩尾停下车辆，解开安全带下车的上原克己对着面前的人群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暴力犯罪三系警部补，佐藤美和子。请问报案人在哪里？”从副驾驶上下来的佐藤美和子亦是举起了手中的证件，沉声道。 “列车长在B4区域，应该快过来了。至于报案者，我就是报案者。” 人群之中，单手握拳咳嗽了两声的毛利小五郎自人群中走出，出现在了两人面前：“上原刑事，佐藤刑事。” “柯南，快过来，警察来了。” 毛利兰招呼了一声柯南，与自己老爹一起向第一批抵达现场的上原克己等人解释着来龙去脉—— 简单来说，就是他们一家子踏上了这列前往京都的新干线列车准备参加婚礼，结果还没驶出东京呢，江户川柯南就误打误撞地偷听到了两个黑衣男子的犯罪密谋，并在千钧一发之际推理出了装有炸弹的箱子在哪儿并一脚将其踢出了列车，保住了全车所有人的性命，无一人伤亡。 “误打误撞？偷听？”记录着情况的佐藤美和子眉头一皱，目光随即落在了面前这个仅到自己膝盖高的孩子身上。 她不理解。 这孩子多少有点超纲了，超出了她对小孩子的认知。 “是的佐藤警官，我当时在和朋友在玩游戏来着，结果就听到了。”龇着个大牙努力伪装成适龄小学生的江户川柯南狂点头。 另一边，听到没有伤亡后放下了心的上原克己踱步至被绑的犯人跟前，蹲下身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面前这一壮一瘦俩黑衣男子—— 瘦的挺高，一头金色长发； 矮的挺壮，长着一张标志性的方脸。 两人的共同点就是从头到脚一身黑——黑衣黑裤黑帽黑皮鞋，似乎是生怕别人注意不到。 活脱脱的盗版琴酒和盗版伏特加，就是盗版琴酒的这个脸上褶子多了点，显老。 “毛利先生，你们恐怕得推迟一下去参加婚礼的时间了。”轻笑一声，上原克己放下了打量的目光，站起身扭头朝毛利小五郎等人所在的区域道。 “佐藤，你带人控制一下现场，目暮警部应该快到了，我带人先到车厢里再搜查一遍，看看有没有异常。” ——？！ 正在努力扮演小学生的江户川柯南心脏顿时不争气地开始加速，猛地转头看向了带人上车的上原克己！ 他的窃听器还在上面！ 不行！ 如果被发现的话…… 迅速冷静下来的柯南两腿顿时夹了起来，可怜巴巴地拽了拽毛利兰的手：“小兰姐姐，我想上厕所，我现在能去车上的厕所上厕所了吗？” 第三十六章 是谁买了你的炸弹？ “不行柯南，不能这么做。” 愣了一下的毛利兰回过神来，俯身伸手揉了揉男孩的脑袋，语气温柔道：“新干线上现在全部都是警察在工作，你贸然上去的话万一打扰到他们就——” “可是……可是我快要憋不住了怎么办……”双腿都已经扭成了内八的柯南摆起了哭脸，捏起嗓子拉着青梅竹马的手不停摇晃着：“小兰姐姐……” 本有心想说些什么的毛利兰在柯南这孩子顶着张大脸可怜卖萌后不由得叹了口气，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爸——” “你给我安静一点啊小鬼！一天天的哪儿来那么多精力！”还以为柯南又发癫了的毛利小五郎毫不惯着，过来就是一拳头锤在了他的脑袋上—— 好疼！ 上一秒还在卖萌的柯南脖子一歪，刚还内八的双腿瞬间恢复了正常，双手抱着脑袋蹲下身来眼泪汪汪，也不提上厕所的事了。 万万没想到自家老爹这都能上手的毛利兰顿时也跟着蹲下身来抱着柯南，轻轻替他揉着后脑勺，昂首不满道：“爸爸！你干什么？！柯南还只是一个孩子！” “就是因为是个孩子我才要好好管管，这一次是他运气好踢了个质量好的炸弹。但凡那箱子里的炸弹不稳定，整节车厢的人都要给他陪葬。” 整理了一下领带的毛利小五郎瞥了眼已经带队引导乘客的佐藤美和子，刻意压低了嗓音：“真的是，知道出了事还不跟我说，蒙面超人之类的晨间档特摄剧看多了吗？ “刚才是在佐藤刑事的面前我给这个孩子留个小英雄的面子，这但凡要换我当警察那会儿遇到这样的孩子早就一脚踹屁股上去了。” 借着说话功夫又瞪了一眼委屈巴巴的柯南，毛利小五郎眼角余光瞥见了已经率大部队抵达了现场的目暮十三，立刻变脸迎了上去。 “柯南，爸爸这点也说的也没错，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什么都不跟我们说啊，这次是真的运气好……”经由自家老爹这么一说方才感觉心惊胆战的毛利兰低头看了眼一脸委屈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这孩子好像又变正常了？ “我踢那个炸弹是因为听到了那犯人说炸弹会在受到剧烈撞击的十秒后才会爆炸，所以才踢的……” “……” “所以，他一个孩子为什么会有自信能一脚踢穿新干线车厢的玻璃？” 二十多分钟后，在大量警员的协助下，所有乘客都已经开始有秩序地转道撤离。将自己所记录的当事人情况说明交给顶头上司目暮十三后，佐藤美和子还是没能摁耐住心中的疑惑，倚在车厢边缘看着里面正在挑挑拣拣的人。 “谁知道，兴许别人天生神力呢。”抱着一个证物箱从车厢中走出的上原克己闻言下意识瞥了眼不远处正在被带上警车的江户川柯南，那一双脚力增强鞋在烈阳下是如此的扎眼。 注意力随着上原克己的动作同样被毛利一行人所吸引的佐藤美和子闻言白了男人一眼：“这是一个7岁的孩子，7岁。” “他就是17岁那也是天生神力，不然你怎么解释？”指了指车厢内另一个证物箱的上原克己耸了耸肩：“让负责这条新干线的公司负责人出来开个发布会，让他说是车厢材料等于纸糊，一个孩子都能捅破？” “那还是天生神力吧。”弯腰抱起另一个证物箱的佐藤美和子歪了歪脑袋，没有丝毫犹豫的脱口而出。 各自抱着一个证物箱的两人并肩而行，缓缓走向了停在一边的骚粉EVO。 ………………………………………………………… “姓名？” “池田阵。” “年龄？” “45岁。” “家庭住址？” “……” “诶不是，你都已经被抓到人赃并获了怎么说个话还磨磨唧唧的？说个家庭住址是会委屈你还是你根本就没有家？” 警视厅，搜查一课暴力犯罪三系，审讯室。 穿着黑色长风衣的金发男人在听到面前这个男警察那毫无尊重可言的言语后，眉间不可抑制地涌上了几许怒意。 “注意态度，上原。”坐在上原克己身边的佐藤美和子把玩着手中的圆珠笔，翻看着手上资料的同时还不忘习惯性跟了一句。 对于他们两人来说，这样的配合早已经是驾轻就熟，了然于心。 “池田先生，你应该清楚自己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没有必要做这些无谓的顽抗。”圆珠笔的笔头敲了敲桌面，佐藤美和子抬眸看向了冷着脸的金发犯人，语气平和道：“而如果你积极配合的话，我相信到时候法官可能还会给你酌情减刑。” “没什么好说的，她找我买关于黄金售价的情报，我把那些资料以一亿日元的价格卖给她。但是很显然，我这次黑吃黑失败了。” 兴许是有上原克己做对比，在佐藤美和子说话的时候，名为池田阵的犯人显然更愿意打开话匣子：“按照我原先的计划，那个蠢货会被炸死。” “我们比对过现场的爆炸痕迹，那并不是普通的自制炸弹，单从碎片的材质来看已经达到了军工级别，这样的炸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搞到的。” 在与上原克己隐晦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过后，佐藤美和子继续开口问道：“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池田先生？” “当然知道，你们想知道炸弹的具体来源，因为这玩意很危险。”撩拨额前散开些许的金色刘海，甩了甩过肩的金色长发，池田阵满脸堆笑，眼角下满是褶子。 姿态虽看着卑微，可语气却令人心寒—— “事实上，这批炸药是我前些年出国的时候搞到的。为了把它们带回日本可花了我好一番心思。我相信你们也看到了威力，正常爆炸的话，那一整条新干线的人都要死，连车厢一起。” “池田——” “你卖给了谁？” 佐藤美和子刚要开口追问，却被身旁一直在观察犯人的上原克己给伸手打断。 “哟，不打配合了吗，这位……抱歉，你叫什么名字来着？”脸上堆笑更灿烂了几分的池田阵微微侧过头来。 “上原克己，这名字很好记。”以眼神示意佐藤美和子别说话的上原克己双手抵在了审讯桌上缓缓站起身，在后者的注视下踱步至池田阵身旁，一肘压在了他的肩膀上，俯身笑道：“如果还记不住的话，我可以录下来在你耳边循环播放一整天。” “上原警官，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在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你想黑吃黑却选择要炸掉一整条新干线，要让那么多无辜的乘客陪着你那位愚蠢的客户一起入土。” 并没有回答犯人问题的上原克己左手掐住了他的下巴，强迫其与自己对视着，眉间笑意逐渐消失：“本来我一直都没想通，可你刚才说这玩意是你特意从国外带回来的，还说正常爆炸的话一整条车厢的人要死。 “我突然有个想法，这会不会也是你的一次推销表演？通过炸毁新干线来为你带回来的这批炸药做宣传？ “你卖个黄金的内幕消息都能卖一亿日元，这种档次的炸弹，想必收费更不便宜吧。用一个能炸毁一整条新干线的炸弹来杀一个买黄金消息准备做空的货，我都怀疑这一个亿你到底能赚多少，正常生意人最常见的应该就是直接送颗子弹。 “可你没有，偏偏就要用这种军工级炸弹。 “我想，会不会是因为买了你炸弹的买家心有顾忌，所以你可能大概也许……需要一场爆炸来证明？” 池田阵那满是褶子的老脸上，刻意堆起来的笑容逐渐消失。 紧盯着犯人反应的佐藤美和子脸色彻底凝重。 “看起来我猜对了，池田先生。” 松开了男人下巴的上原克己笑着拍了拍他的脸颊，起身的同时顺势一抬屁股，就这么坐在了审讯桌上，坐在了犯人池田阵的身前：“现在，告诉我是谁买了你的炸弹？” 第三十七章 原来这就是你们不出场的理由 “既然上原警官猜得这么准，那不妨你再猜猜到底会是什么人才需要威力如此强大的炸弹呢？” 一闪即逝的愣神过后，被戳中了心中隐秘的金发男子微微昂首。眼角处浮现的狰狞如兽爪般撕碎了悔过的外衣，近乎于嘲弄的语气令一旁的佐藤美和子眉头紧锁—— “池田先生，如果你能——” “不能，我都已经被抓了，为什么还要替外面那些人着想？”扭头注视着佐藤美和子的池田阵咧嘴，笑容中满是寒意：“等着看烟花不是更好吗？还是佐藤警官你能说服法官当庭释放我？” 如果不是遇上了那个叫江户川柯南的奇怪小子整列新干线车厢都将毁在爆炸之中，池田阵可不认为被人赃并获的自己有什么翻案的可能。 左右都是坐牢，那还有必须要选吗？ “我还是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与警方合作，我可以像上面申请酌情减少你的刑期。” 放下了圆珠笔的佐藤美和子双手交叉环抱于胸前，犀利的双眸直视着撂狠话的犯人：“你海外银行的账户里肯定存了很多钱，我想你也应该不想它们全部被银行经理私吞了吧？ “我可以给你时间好好想想，想想是不是甘心坐一辈子牢，甘心让自己打拼了大半辈子的积蓄便宜一个远在大洋彼岸之外的陌生人。” 杀人诛心的佐藤美和子合上了笔记本，朝还坐在桌子上的上原克己使了个眼神，后者顿时心领神会，屁股挪下桌面后没个正行地蹦跶了两下：“你最好祈祷你那位小弟能和你一样硬气，否则的话……” 语气顿了顿的上原克己最后拍了两下犯人肩膀，留下了一句令他脸色阴晴不定的威胁——“污点证人这种东西，其实一个就够了。” 关上审讯室的门，站在窗边通过单向玻璃注视着里面好一会儿的佐藤美和子头也不回道：“上原，你怎么看？” “是个老手，对各种审讯套路都很熟悉。当然，心也够狠。”从西服口袋里摸出一盒口香糖，倒了两粒飞进嘴里咀嚼的上原克己直摇头，亦是感觉有些棘手：“短时间内想要撬开他的嘴，很难。” 能把炸死一车厢人说得云淡风轻，这类犯人的心理素质通常来说都很强。除非警方能找到其性格防线中的薄弱点，否则的话基本上撬不开这种人的嘴。 “除非，我们能追踪到他的账户。” 佐藤美和子侧过身来，美眸直视着搭档：“就像你说的，他卖个黄金售价的内部消息都敢开价一亿日元。如果我们能够追踪到他账户的资金交易……”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没错，不过……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不礼貌，但能干这种活的人我们三系可没有。” 吹了个泡泡的上原克己显然对三系内部的技术工种并没有多大信心，干这活他估摸着还是得去隔壁叫人。 但这个点…… 隔壁估计正人满为患。 佐藤美和子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轻咬着嘴唇思索的同时眉间也流露着些许无奈。 “佐藤？上原？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 走廊尽头拐角处的房间里，同样结束了审讯的白鸟任三郎与高木涉二人一出门就看到了正倚着墙壁聊天的上原克己与佐藤美和子，心下有些好奇。 “新干线上发生了一起爆炸案，犯人被带回来了，我和上原正审着呢。”揉了揉眉心的佐藤美和子摆了摆手，简单说明了一下来龙去脉，听得白鸟与高木两人亦是面面相觑。 能一脚踢碎新干线车厢玻璃的小学生？ 这他们还真没见过。 “那个孩子呢？” “目暮警部做着笔录呢，那孩子的监护人是毛利小五郎。” 佐藤美和子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房间，扭头看向了白鸟：“你们呢？怎么样了？” 闻言的白鸟任三郎顿时苦笑一声：“还是没什么大的进展。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没有新的死者出现，不知道是不是凶手已经杀死了自己想要杀的人。 “所以我们目前正在抓紧时间排查所有与七名死者有过节的人，如果后续没有新的死者出现，那么凶手肯定就隐藏在这个范围里。” 以随机杀人来掩盖真正的目的性杀人，这虽然实施起来有些麻烦，但绝对是可行的。 “你们呢，人抓到了，审出结果了没？” “没有。” 上原克己脑袋抵在墙壁上，嚼着口香糖叹了口气，两眼直勾勾看着天花板：“不仅没有，那家伙看样子应该还往外卖了一批炸弹，所以我和佐藤现在主要的目标就是找到炸弹的买家。” “什么？” …………………………………………………… “你们确定？” 搜查三系，系长办公室。 目暮十三仔细端详着手上的笔录好一会儿，这才抬眸看向了站在自己办公桌前的两名部下。 “警部，犯人承认了这一点，但是拒不交代炸弹的买家信息。”佐藤美和子上前一步，伸手接过上司递回来的本子与笔，沉声道。 “他有说卖出去了多少枚炸弹吗？” “没有。” “……” 目暮十三略显疲倦地靠在椅子上，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 他很心累。 前有至今都没查出来什么情况的连环杀人案，后有涉及到军工级炸弹的买卖交易。这两件单拎出一件来对三系来说都算是大事，偏偏现在合到一起来了。 “佐藤，这个炸弹案你来全权负责，一定要给我把炸弹的买家找出来。” 沉思半晌，平复着脑海中思绪的目暮十三睁开眼凝声道：“这种军工级的炸弹一旦爆炸那造成的损失与伤亡不可估量，最好要在炸弹爆炸之前找出来。” “我明白，警部。”接下了命令的佐藤美和子严肃地敬了一礼。 “上原君。” “警部。”还在疑惑爆炸案怎么就佐藤负责没自己事的上原克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点头应声道。 “关于月影岛的案子，检察官那边发现了一个问题需要你过去协助解决一下，辛苦跑一趟了。” “问题？什么问题？我结案报告写得有什么不对吗？” 闻言的上原克己有点摸不着头脑。 难不成检察官不识字？还是眼瞎了？ “警部，是哪位检察官负责的月影岛案子？” “东京地检厅的九条玲子小姐。” “……” 上原克己嘴角眼角抽了抽，满腹的牢骚涌到嘴边又生生憋了回去。 东京地检厅的王牌啊，那没事了。 王牌说有问题，那就真的是有问题。 “行了，有话就骂吧，憋在心里也难受。” 从目暮办公室出来，眼角明显憋着笑意的佐藤美和子眉眼弯弯，好笑地扭头看着眼中充满了不解的搭档。 “我不是那样的人，别误导我。”上原克己翻了个白眼：“那结案报告还是你润色修改过的呢。” “纠正一下，在你原有的基础上润色的，架构我可没改，说不定是你少提交了什么证据链。” 笑着拍了拍搭档肩膀的佐藤美和子转过身离去：“行了，你慢慢去修改吧，九条小姐可是出了名的严格，希望你不会被她催到骂人失态，我该去查线索了。” “……” 目送着佐藤离去的上原克己龇牙，眼角余光瞥见几乎是与她前脚后交错而过的毛利小五郎一行人，忽然愣了一下—— 所以，佐藤去负责炸弹案，白鸟高木千叶在负责连环杀人案，这就是四大天王前期压根没在柯南剧集里出现的原因吗？ 第三十八章 雨夜下的长跪 念头在脑海中转瞬即逝，压下心中想法的上原克己嘴里吹着泡泡，手从西服兜里摸出手机，翻出了备注为“九条玲子”的号码，摁下了拨通键。 他的结案报告也不是第一次被这位东京地检厅的王牌打回来了，九条玲子对结案报告的严苛程度即便是在警视厅内都是出了名的。 当然，如此严苛的工作态度为她换来的是在法庭上极为强势的表现——据坊间传闻，有很多律师在听到对手是九条玲子时都不敢接委托。 这对于一名检察官来说无疑是莫大的荣誉，同时也是鞭策她更加努力的动力源泉。 毕竟，压在九条玲子头上的还有一座大山——自出道以来从没输过一场官司的不败女王妃英理。 “上原刑事，我现在在忙，月影岛的案子稍后再说，我会打给你的。” “嗯？我——” 电话接通后，上原克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那边就已火急火燎地摁下了挂断键，徒留下他手握着手机一脸疑惑。 怎么这么着急？ 难不成又和妃英理干上了？ “爸爸！你干什么呢！快点啊！我们还得去赶车去京都呢！再晚的话就赶不上参加婚礼了！” “道理我都懂，可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不让警方把这几个孩子全部都送回去？我可以把食宿费都给退回去！” “哎呀，不要这么说了爸爸，他们已经做出了保证不会再在新干线上乱跑了。” “真是的，一群麻烦的小鬼。” “…………” 毛利兰与毛利小五郎这一对父女俩就少年侦探团成员的去留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辩论，听得跟在毛利兰屁股后头的柯南耷拉着双眼无语至极。 如果是平常他肯定是站自己青梅竹马这一边，但这次，他觉得大叔说得没错，元太步美光彦这三人实在是太能捣乱了。 之前在新干线上都几次差点让他—— 嗯？ 双手虚枕在脑后的柯南感觉背后似乎有人在看着自己这边，停下脚步扭头循着方向望去，却正好看到了上原克己那眉间疑惑并未散去的神情。 ——？！ 糟糕！ 窃听器！ 猛然想起自己那还没来得及回收的窃听器，仿佛被人施加了定身术一般的柯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瞳孔猛然收缩，心跳加速。 当时因为事出突然的缘故，他急急忙忙间想到了用口香糖包裹着窃听器这个办法，却忘了掩藏自己的指纹。 如果被警方…… 不，不对。理论上来讲，如果窃听器也被警方发现了的话，没道理他现在听不到声音。 “柯南，你在干什么？怎么不走了？快点哦，不然我们要赶不上婚礼开始的时间了。” “哦，好，马上来小兰姐姐。” 被小兰一声呼唤喊回了神的柯南忙不迭应声，脸上扬起了天真无邪的笑容，心情却愈发沉重。 他现在只希望警方在清理现场时看到那口香糖能当垃圾无视，否则的话…… 太冲动了…… 复盘起了行为的柯南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还好还好，博士制作的眼镜到现在都还没有接收到窃听器的信号，应该是—— “倒霉倒霉倒霉，今晚又要加班了……” 一阵杂乱的电流声过后，柯南的耳畔传来了上原克己那慵懒的抱怨声。 “……” “看外面这天气是要下雨啊，下雨天加班，啧。” 回到了座位上等着九条玲子电话的上原克己扭头看了一眼窗外那密布的乌云，双脚架在了办公桌上轻晃着，皮鞋不时与摆在桌面一旁的证物箱相撞，懒散地抻了个背。 “去东京地检厅的时候记得带上雨伞，否则的话我怕你明天又要借故请假说自己淋雨发烧感冒。” 接了杯水路过上原克己工位的佐藤美和子闻言，脚步不由得向后挪了几步，停下身扭头特意嘱咐了一句：“事先提醒你一下，免得你忘了。” “你可以侮辱我的审美，但不能贬低我的人格。”拿过一份报纸摊开的上原克己头也不抬的反驳着。 单手握着白瓷杯的佐藤美和子不可置否地挑了挑眉：“这算贬低吗？” 正要说什么的上原克己突然感受到了手机的震动，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赫然是刚挂了他电话的九条玲子。 “看起来得跟阿姨约一局麻将了。” 瞥了眼仿佛在阐述一个事实的佐藤美和子，上原克己在摁下接听键的同时还不忘最后给她一个“你懂得”的眼神，后者脸色顿时就变了。 “喂？我是上原。” 并没有给佐藤美和子追问机会的上原克己指了指自己的手机，眉梢于无声无息间挂上了一抹微笑。 “抱歉上原刑事，刚才真的是有点忙。关于月影岛的事情，你今晚有时间吗？”电话的另一端，明显是刚忙活完的女声中带着些许疲倦。 “明白了，我现在过去。”听懂了弦外之音的上原克己也没拒绝，与电话里的九条玲子交代了一声后便挂断了电话。 目送着搭档自椅子上起身，明白他这是要去东京地检厅了的佐藤美和子不由得提了一嘴：“下雨天路上开车小心点，上原。” 没有应声的上原克己高举起右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 东京地检厅，全名东京地方检查厅，有着“检察官界的麦当娜”之称的九条玲子就在此处上班，专职处理警视厅移交过来的案件与犯人。 上原克己也不是第一次来这地方了。 一回生，二回熟。 只是这一次，撑着雨伞从停车场里走出来的上原克己在九条玲子办公室所在的大楼底下瞧见了一抹难得一见的风景—— 一个女人，一个穿着黑色长款双排扣风衣的女人就跪在大楼的台阶之上。瓢泼大雨打花了她的妆容，也沿着她那柔顺的及腰长发坠下。 黑色长靴细跟上的黄泥在其脚下晕开了一抹昏黄的小池塘，不算太惊艳的五官在这电闪雷鸣的夜空下显出几分羸弱。 上原克己皱眉，抬头看了眼大楼上那唯一一间还亮着灯光的办公室。 鞋跟落在地面上的声音踢踏作响—— 不多时，略显凌乱的脚步声已然临近上原克己耳畔，略微有些气喘的长发女人踩着细高跟出现在了一楼楼梯拐角处。 “宫泽小姐，你再这么跪下去，他们是真的会严令禁止你到检查厅来的。” 在上原克己诧异的目光中，向来以是严厉著称的王牌检察官九条玲子语气罕见得充斥着无奈。 第三十九章 不值一提的废物 公正、刚强；严厉、干练。 这是上原克己脑子里关于九条玲子的印象，自从认识那天起就没变过。 可眼下，这位向来是雷厉风行的王牌检察官居然正在柔言细语的劝说着一个人，这着实令他有些意外。 不过，虽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上原克己向前走几步，而后将撑在手里的雨伞遮在了九条玲子与这位宫泽小姐的头顶上方。 没有雨点砸落在身的两个女人纷纷抬头，迎上的正是上原克己那正嚼着口香糖吹泡泡的模样。 “不用看我，你们继续。” 看这位跪在地上的宫泽小姐也不像是要挪窝的样子，上原克己无所谓道。 闻言的九条玲子给了男人一个感激的眼神，而后继续劝说着这个跪在台阶之上的女人：“宫泽小姐，我只是一个检察官，真的无能为力。如果你真的对你丈夫的死亡有异议，那最应该做的是去向警视厅申请重新调查。” “我找过了，但是警察什么都查不出来，最后只能以意外死亡结案。现在我认识的人里只有你还与警察有联系，我没有办法，我求求你，只要你能帮帮我，我可以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情。听着宫泽小姐，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已经在尽量帮你联系警方那边了。现在你最需要做的，就是回家好好洗个澡、吃个饭、然后睡一觉，明白吗？” “可是——” “你如果再这样跪在这里的话，那你以后真的会很难进入检查厅的，你应该也不想被拉入黑名单吧？” 兴许是被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说动了，跪在地上的女人终于不再执着，而是在九条玲子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 大概是由于跪了太久的缘故，在九条玲子松开手的刹那女人脚下一软，一连在台阶上踉跄了数步，差点摔个狗啃泥—— 如果不是上原克己眼疾手快扶了一把的话。 “谢谢。” 雨夜下，模样无比狼狈的女人朝男人礼貌致谢。 “不客气。” 松开了手的上原克己挑眉，目送着这位眼中写满了倔强的女人一步步走下台阶，走进滂沱大雨中。 “这就是你之前在电话里要忙的事情？” 揉搓着被雨水打湿的长发，九条玲子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歉意：“抱歉，害得你衣服也湿了。” “什么情况？” 收伞的上原克己下意识地握住伞柄甩了甩，朝那女人离去的方向努了努嘴。 “宫泽优香，我一个朋友的朋友，之前在聚会上见过几次面。一个月前，她的丈夫在开车的时候因为轮胎打滑发生了车祸，在撞上一辆车后翻下山体，车子随即发生了起火，她丈夫殒命。 “从事后的检测来看，现场并没有什么凶杀痕迹，所以警方在调查了一段时间过后就以交通意外结案了。” “这么说，她是坚信自己的丈夫是被谋杀？”脱下西服外套的上原克己摁下了电梯的按钮，回想了一下刚才这位宫泽优香的表现。 “是的，但因为警方已经准备结案了，所以她在尝试过所有方法后找上了我。可她不知道一件事，非刑事案件可不会送到我这来。” 九条玲子无奈摇头，叹了口气：“等她知道后就把我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这半个月来隔三差五就来跪着求我联系警方重查。” “重查了吗？” “当然查了，但可惜的是，所有结果依旧是指向意外，这也是最令我头疼的点。” 走出电梯，一马当先推开了办公室门的九条玲子从柜子里取出一个杯子，给上原克己倒了杯热水：“她也请了很多个侦探调查也都没有效果，之前都还说要请那个工藤新一来着，也不知道她请没请到。” “这个应该是没请到。”接过杯子的上原克己抿了口，毫不犹豫的做出了判定。 现在上哪儿去找工藤新一，工藤家都快要成长毛的凶宅了。 “谁知道呢，你之前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就是在处理她的事情。” 九条玲子翻着桌面上那凌乱的卷宗，找到了标注有“月影岛”字样的盒子：“她一直在说是因为他丈夫知道了一些高杉财团的隐秘，所以才会被杀人灭口。而且她觉得自己也在下一个意外死亡名单里，所以一直在催我。” 上原克己喝茶的动作一顿，讶异道：“高杉财团？” 这年头，能称得上财团可都是一方大佬。 而且高杉财团论实力也就不如白鸟、铃木那几家而已。 “是的，她的丈夫就职于高杉财团的财务部，算是一个中层管理吧，主要负责一些高杉财团与铃木财团合作的项目。” 翻开了卷宗的九条玲子将其中文件尽数推到男人面前：“说回正事，月影岛事件部分其他的没问题，但有关于你的帮手浅井诚实医生真实身份这一块你需要说得更清楚，否则的话极可能会被毒贩集团利用。” 垂眸看着报告上被标注的红线，喝着热水的上原克己咋舌不已：“我已经我写得已经够清楚了。” “还不够。” …………………………………………………… “还不够？你疯了吗？确定吃得下？” 东京，某地。 昏暗的地下室内，正坐在桌前打磨着一枚金属卡片的黑影面前摆着一个手机，声音开了免提。 “钱不是问题，吃不吃得下是我自己的事情。”明显经过变声器调整的电子音令电话另一端的人陷入了沉默当中。 “有件事我需要警告你，我们的老大已经被抓了，现在我们这批人已经准备躲起来了。不管你要拿这批炸弹干什么，我劝你最好还是赶紧收手，警察的眼睛盯着呢，别到时候他妈连累我们被抓。” “警察？” 朝金属卡片上吹了口气的黑影缓缓自椅子上站起身，紧握着卡片来到了一旁正游荡着金鱼的鱼缸之中。 “不值一提的废物而已。” “啵”的一声，弹指间被黑影送入鱼缸中的卡片瞬间惊动了鱼缸里悠闲不已的鱼儿。昏黄灯光之下，篆刻于金属卡片上的“NEXT”字样显得格外刺眼。 背对着灯光的黑影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狞笑。 第四十章 孤单的贪吃蛇（4k二合一） “你说什么？我要去一趟东京地检厅？” “啊，不过问题不大，也就是确认一下你的身份而已，照实说就可以了。” “确认我的身份？什么意思？” “毒贩那边肯定会抓着你男扮女装在岛上隐藏身份这个点入手，为了安全起见，检察官需要与你一对一确认一遍事情的经过。” 深夜零点的东京，星空美得令人迷醉。 倚在租住公寓阳台栏杆旁的上原克己摇晃着杯中的马丁尼，于明朗月光下笑得分外慵懒：“为调查父亲死亡的真相而易容潜入岛上，这个理由天经地义。不用担心，成实。” “……” 电话的另一端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我知道了。谢了，上原。” 良久，麻生成实的声音方才自手机听筒中传出。转身将酒杯放在阳台休闲桌上的男人手上动作一顿，而后像个没事人一般吹起了口哨：“不客气，挂了，明天上午九点记得来警视厅找我。” “不应该是你来医院找我？你那位佐藤警官的车还停在我车位上呢，不要了？” “佐藤这两天加班，晚上下班的时候估计医院看门的保安都在保安亭里睡着了，还取个屁的车，你车位我多占两天。” “……你他妈拿我车位泡妞，我车停哪儿？！” “少说胡话，这叫警民合作。” “？？？” “我会向目暮警部申请一面好市民奖的锦旗给你，没有申请下来的话我就自己掏钱给你印一份。就这样，挂了。” “上原你——” 杯户町，浅井宅。 玄关之中，明显是刚下晚班回来的麻生成实怔怔看着已经显示结束通话的界面，满腹输出瞬间没了用武之地。 “这个王八蛋……” 看着通讯界面备注的名字，满腔牢骚尽数化作了一声笑骂的麻生成实将钥匙随意丢在了玄关柜上，碰撞出“啪嗒”一声响。 拐过玄关的转角，打开客厅的灯。 摆在电视柜旁显眼位置的三个相框令麻生成实抿了抿嘴唇，几步走上前，俯身拾起。 父亲、母亲、姐姐。 手抚着相框的镜面，儿时的记忆霎时间涌上心头，麻生成实的嘴角不自觉抿起。 “为了调查父亲死亡的真相吗……” 事已至此，上原克己到底是查出了些许端倪还是在装傻充愣，这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麻生成实用另外一种方法复了仇—— 手上不用染血的复仇。 他还可以生活在阳光下，一步步迈向璀璨的未来。 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脑海中的思绪尽数抛开，放下照片的麻生成实正准备去洗澡，却陡然听到了玄关处传来的轻微脚步声—— “哥，嘘，爸妈他们都不在吧？” 正值意气飞扬时的少年手中握着一盒打着精美包装带的巧克力，贼头贼脑地将脑袋自玄关中探出，待看到客厅里的人是自己哥哥后，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你干什么呢？偷东西偷到家里来了？”麻生成实愣是看笑了。 “别提了，我今天偷偷把老爸藏起来的私房钱拿了点出来买这个，这不是怕被发现嘛。” 少年扬了扬手中那包装华丽的巧克力盒，嘿嘿直乐：“哥，你从月影岛回来就直接入职米花中央医院也算年少有为了，有没有漂亮女医师女护士约你明天出去玩啊？我收到了三个女生的邀约哦，三个。” “明天出去玩？” “明天是情人节啊，哥不是吧，你工作工到连这么大事都忘了？” 兴许少年太过于一惊一乍，注意力全在自己老哥身上，浑然不觉身后玄关处不知什么时候缓缓走出了一道人影—— 因为角度缘故看到了的麻生成实欲言又止，最终导致的就是…… “我让你个臭小子偷我钱！我让你个臭小子偷我钱！” 今年已经五十多岁的浅井老爷子飞起一脚就踹在了亲生儿子屁股上！ “爸？！你怎么——妈！妈你在哪儿！爸他要打我！他藏私房钱还要打我！” “你妈今晚加班，没人能救你，你个臭小子给我站住别跑！” “哥！救我！” “真是遗憾，我还得回房间洗澡，工作太累了呢。”眼看着面前这一老一少打闹的温馨场面，嘴角情不自禁上扬的麻生成实抻了个懒腰，摆了摆手走上了二楼。 背后是老少爷们你追我赶的家常戏码，楼上是永远为自己留出亮光的走廊，愈走心情愈发欢快的麻生成实甚至感觉弟弟被打的哀嚎声都格外愉悦动听。 “谢了，克己。” 再也没有第二人能听到的呢喃静悄悄随着冬夜的寒风飘向远方。 米花町，佐藤宅。 刚洗完澡的佐藤美和子包着头发走出了浴室，打量了半晌洗手间四周却都没能看见吹风机的踪影，感觉有些奇怪：“妈，你知道吹风机在哪儿吗？妈？” “在客厅里，你过来拿吧。” “客厅？你放客厅干什——” 解开干毛巾揉搓着湿漉漉的头发，前脚刚迈进客厅的佐藤美和子见到自家老妈正一本正经地坐在茶几边上，面前还摆着四个吹风机时，疑惑的话音顿时戛然而止，已经迈出来的右脚犹豫了一下就要缩回去。 “站住，过来坐下。”拿出了佐藤家主气派的和服妇人淡然开口。 “呃，不用了妈，我突然想起来我头发短，不用吹风机也能很快自然风干。” “你放心，妈妈也不逼你出去相亲，那厚厚一叠相亲花名册我早就丢了。” 闻言的佐藤美和子眨了眨眼，似乎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过来坐下，妈是有点事情要问你。” 眼看端起姿态的母亲语气不似有假，佐藤美和子这才放下心来走到老妈正对面，毫无形象地席地而坐—— 浴袍一角随着大腿的拱起而向下滑落，修长有力的小腿衬托下，白嫩灵活的脚趾在无节奏地点着蒲团。 “什么事啊妈？” “我看到今晚送你回来的是上原警官，他是不是追到你了？是不是要跟你过第一个情人节了？”前一秒还很正经的佐藤妈妈后一秒原形毕露，一拍桌子，满脸兴奋地凑到了自家女儿跟前询问着。 “……” 伸手从茶几上摘了几粒葡萄塞进嘴里的佐藤美和子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我就知道。 “我早上出门堵车，车停米花中央医院了，晚上加班又晚，医院下班了只能蹭他的车回来。” 一手推开凑太近的母亲，佐藤美和子耷拉着一张脸，有气无力的一条条回应着：“明天中午我就抽时间去医院把车开回来。至于情人节，我案子还没破呢。” “什么啊美和子，你不能这样。你已经28岁了，这眼一眨就往30走了，好不容易有个像上原君这样——” “啊就这样了妈，我回房间了。” “诶不是，你这孩子怎么说什么都不听呢？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开始上幼儿园了……” 寂寥了一整天的佐藤宅再度热闹了起来，母女俩的你追我赶驱走了黑夜中的严寒，将这栋房子带进了暖春。 “真是的……” 艰难回到了房间的佐藤美和子房门一关，彻底与喧嚣隔绝。 湿漉漉的头发还在向下滴水，以干毛巾揉搓着头发，佐藤美和子踩着粉色毛拖踱步至窗沿，抬头看向了星空中那一轮弯月。 “情人节的前夕吗……” 这个点，上原克己此刻估计正在哪个酒吧里热闹吧，为他那传闻中从不缺席的情人节做准备。 “阿嚏！” 身躯冻得一哆嗦，瞬间打了个喷嚏的男人陡然自睡梦中惊醒。揉搓着鼻子，随手抽过至纸巾擦着鼻涕，上原克己睡眼惺忪地打量着周遭。 几近于见底的马丁尼就摆在休闲茶几上，用来御寒的毛毯却不知何时掉落在了躺椅下方，与躺椅一起躺在地上吹风的，还有一部亮着屏幕的手机—— 打破个人记录的贪吃蛇游戏还未退出，咬到自己尾巴后宣布游戏失败的界面在月光的映照下格外清晰。 “睡着了吗……”揉着太阳穴的上原克己龇牙，弯腰拾起毛毯与手机后缓缓站起身，目光下意识瞥了眼距离自己不远处同样有人的阳台—— 有孩子在哭喊着叫妈妈，有热恋中的男女在月光下浪漫拥吻； 有刚加班回到家的男人在阳台上与妻子倾述着趣闻，两口子在阳台上举杯相碰，为生活干杯。 无一例外的，他们都开着灯。 揉着眼眶，身披毛毯的上原克己打了个哈欠，转身推开阳台的玻璃门，手下意识落在了墙壁的灯光开关上—— “算了，省点电，电费也不便宜……” 回卧室摸到了空调遥控器的上原克己直接开了暖气，整个人倒在了柔软的枕头上，进入了未完的梦乡。 翌日，上原克己是被热醒的。 “靠！昨晚我是喝马丁尼喝傻逼了吗，开这么高温度！” ………………………………………………………… “所以，这就是你大早上头发都来不及吹干的原因？” 佐藤家门口，骚粉色的EVO中，坐上了副驾驶的佐藤美和子注视着头发明显充斥着一股子凌乱美的艺术家上原克己，嘴角一咧，而后又迅速把笑意给憋了回去。 “这是要来接你，但凡不接你迟到也就迟到了。”没好气地白了女人一眼，踩下了油门的上原克己驾驭着车辆在佐藤妈妈的注视下缓缓离开。 “行了行了，辛苦你了。我妈特意给你准备的早饭，给你放在这里了。” “光一个早饭可不行，怎么着也得再加一个晚饭或者夜宵。” “我晚饭都不定什么时候吃，下次吧。”说到这里就开始叹气的佐藤美和子扭头看向了窗外：“炸弹案的主犯松口了，他承认自己把手头上的炸弹卖了一些出去，但他并不知道买家的真实身份。” “买卖是电话沟通的？”打着方向盘的上原克己眼观六路，开口问道。 “是。” “银行账户、手机号码这些呢？” “已经委托同事去查了，但出结果估计没这么快。” “看起来今天你会比我更忙。” 眼看着前方有堵车倾向，果断换了条路走的上原克己嘴角噙笑：“白瞎了这个情人节。” “那你呢？有什么安排？” “在检查厅和一群贩毒的在一起过，怎么样，浪漫吗？” 闻言的佐藤美和子挑了挑眉，不置可否道：“听起来不错，最起码比我这跟着几个放炸弹的过好多了。” “那可差远了，那群混蛋但凡手里有把枪都能直接崩了我的脑袋，对我的态度简直热情的要命。” 转着方向盘飞速拐弯后绕路直行的上原克己吹了声口哨，眼角余光却陡然瞥见左前方那栋标着“毛利侦探事务所”的三层楼下正矗立着一道他有些眼熟的身影—— “嗯？” “请问你是？” 米花町的毛利侦探事务所，二楼。 纵然已经吃过了早饭但明显还没从睡眠状态中彻底苏醒的毛利小五郎在听到门铃声后不耐烦地开了门，在见到门前是一位打扮得体的女士后立刻变脸。 “请问，这里是毛利侦探事务所……吗？” 并不是很确定的女人稍微退后了一步，神情明显有些怀疑。 “当然，鄙人不才，正是这间事务所的主人——侦探毛利小五郎。”短短一分钟内迅速完成了衣着管理的毛利小五郎在上门的女客户面前表演了一番堪比大变活人的“换装魔术”，惊呆了来者的眼球。 “你、你好，我的名字叫做宫泽优香，我是来请求您帮忙调查一下我丈夫的真正死因，推翻警方关于他意外死亡的论据。” 自呆滞中回过神来的女人给毛利小五郎递出了自己的名片，在后者的邀请下缓缓步入客厅落座。 “嘶……冒昧的问一下宫泽太太，你的丈夫是？” “信，宫泽信。他一个月前出了车祸，被送进医院后经抢救无效死亡，当时的主刀医生名字叫做夏木川止也。” 名为宫泽优香的丰腴少妇说出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我怀疑他是被高杉财团的继承人给暗杀了，因为他掌握了一些不得了的秘密。” “高杉财团的继承人？最近在新闻上要结婚的那个？”毛利小五郎一愣。 “对，没错，就是他，高杉俊彦，那个要和搜查一课管理官女儿结婚的富二代。” 第四十一章 情人节的烟火（1） “……” 眼看着上门的少妇点头确认了自己所提出的疑惑，毛利小五郎差点一个没坐稳从沙发上摔下去。 “那个……宫泽太太，我再跟你确认一遍，是高杉——” “高杉俊彦，高杉财团的未来继承人。” 身着一袭黑色双排扣长款风衣的女人打断了毛利小五郎的疑惑，雪白脖颈间佩戴的珍珠项链在洒进事务所内的阳光下熠熠生辉：“您没有听错，就是他。” 以极其肯定的语气重复了一遍人名后，宫泽优香双掌交叠放至大腿上，眉宇间略带有几分期许地望向了身前这位中年侦探。 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的毛利小五郎不知何时收起了油腻与浮夸，抬眸间恰巧迎上了女人那充斥着希冀的目光。 柔弱中强撑着刚强的模样令人叹息。 “宫泽太太，你应该知道高杉财团在日本的地位。” 伴随着毛利小五郎思虑半晌后的开口，宫泽优香双眸中的光亮顿时黯淡了不少。不过失望归失望，她倒也没有失态，而是依旧保持着应有的气度自沙发上站起身：“我明白了，抱歉打扰您了，毛利侦探。” “我的意思是，我的调查到最后很可能不会有什么如愿的结果。即便如此，宫泽太太你也愿意支付费用吗？” ——？！ 本都已经准备道别的宫泽优香身子顿时怔在了原地，一股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喜悦不自觉攀上了她的眉梢：“愿意！我愿意！多少钱都行，我可以把保险公司对我丈夫身亡的赔付款全部都拿出来！” “那倒不用这么多，我收费一向是很公道的。” 起身正了正西服衣领的毛利小五郎模样格外正经，一派精英侦探的口吻听得人心安：“那么，就劳烦宫泽太太你把事情的经过都详细跟我说一遍。” 努力平复着心中情绪的黑衣少妇感激地点了点头，这才在毛利小五郎的注视下重新坐回到了沙发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缓缓打开了话匣—— “我丈夫的名字叫做宫泽信，是高杉集团财务部的一名经理，在出车祸前所负责的项目米花海底观光隧道。” “米花海底观光隧道？铃木财团那个？”正在做记录的毛利小五郎闻言不由得停下了笔，诧异不已。 这怎么还牵扯到了铃木财团？ “这个海底隧道项目是铃木财团牵头的，高杉财团也参与进去分了一杯羹，我丈夫在去世前负责的就是这一块。” 赶忙解释了一句的宫泽优香挽了挽额前梳至耳后的长发，努力组织着自己的语言以尽可能表达出更多信息：“本来一切都很正常，但在一次账目清查中我丈夫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他觉得有人在利用这个项目捞钱。 “奔着对公司负责的想法，我丈夫很快就沿着这条线查出了账目造假的来源。” 毛利小五郎停下了笔，眉头紧锁：“高杉俊彦？这说不通，他是高杉财团未来的继承人，完全没有必要做这种事情。” “是他收拢的部下。” 言及于此的宫泽优香情绪逐渐激动了起来：“我丈夫查到他部下的时候就收到了警告，但他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随即整个人都变得十分紧张。我那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可问他他却什么都不说！” 默默聆听的毛利小五郎一言不发，将纸巾盒推到了自己这位委托人的面前，以备不时之需。 “再之后，就是我丈夫出车祸了。我不信这是车祸，这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车祸！而且我觉得那个负责抢救我丈夫的医生大概率也被高杉俊彦收买了，他们在手术台上亲手扼杀了我丈夫活下来的最后一丝希望！” 就好像是这一个月来东奔西跑独自一人强撑着的委屈终于有了一个宣泄口般，情绪愈发激动的女人到最后说话时都带有了明显的呜咽声，眼泪沿着脸颊两侧如流星般滑落。 “我对警察说明过一切，可他们最后还是打算以意外死亡结案。如果不是我不要脸的去东京地检厅门口跪着求一个我并不是很熟悉的朋友帮忙，恐怕我丈夫真的是白死了！ 我也找过很多侦探，但是那些侦探在听到案子涉及到了高杉财团与铃木财团后立刻就摆手拒绝，毛利侦探您是第一个愿意听我说完这些话的人……” 如泄洪般奔涌而出的情绪，以纸巾擦拭着泪痕的女人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十分不好意思地起身朝毛利小五郎鞠了一躬，抽噎着致歉：“抱歉我失态了，总之……还是多谢您，毛利侦探。” “你的心情我理解，宫泽太太。”起身再倒了一杯水递到少妇面前的毛利小五郎正色道：“你放心，我会竭力调查的，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 双手伸出接过水杯的宫泽优香再度鞠躬：“谢谢。” ……………………………………………… “不客气。” 东京地检厅，大门口。 双手插兜倚着门口大理石柱的上原克己面对好友的致谢歪了歪脑袋，嚼着口香糖吹了个硕大的泡泡：“抓几个毒贩而已，小意思。不过我还是觉得相比于嘴上说的还是实际行动更有效，有这功夫不如请我多吃两顿饭。” “我是没问题，不过你确定今天要跟我一起出门吃饭？你那位佐藤警官呢？”裹着白色羽绒服的麻生成实笑着甩了甩双手，水滴顿时飞溅上原克己一脸。 “在警局陪着两个炸弹犯过情人节呢。” 抹了把脸的上原克己嫌弃地一脚踢向麻生成实屁股，后者大笑着一扭堪堪避开。 “你们俩还挺般配，一个情人节陪炸弹犯，一个情人节陪毒贩。” “抱歉，警察不配过情人节。”不说是阴阳怪气但最起码也沾了点私人恩怨的话语自上原克己喉咙中迸发而出：“不像你们东大出来的医生，香饽饽一个。” “听说你以前可是从不缺席情人节的，今年这个情人节应该是你第一次缺席？还是第二次？” 想到上原克己已经在警视厅里待了一年，麻生成实改口问道。 “造谣，污蔑，伱听谁说的给我找出来，我直接逮捕，连律师函都省了。” 第四十二章 情人节的烟火（2） “听佐藤警官说的。” “不愧是美和子，明察秋毫，我那么点老底都被看穿了。” “滚蛋。” 麻生成实笑骂了一句，反踢了好友一脚：“你信不信我收你停车费？佐藤警官的车可还停在我车位上呢。” 向左一个扭腰避开了这一脚的上原克己走下了台阶：“谁停的你找谁，我不管。” “你好意思不给？” “你好意思要？” 自台阶上边走边辩的两人引来了不少进出之人的注视。 没上原克己脸皮厚的麻生成实终究还是最先停下了这场注定没有胜利者的斗争：“行了行了，少在这里扯皮了，中午吃什么，我请客。” “我随便，只要是避开情侣扎堆的地方就可以了。” “那恐怕只有儿童乐园——啊不对，我弟弟昨天都说有好几个女生约他今天吃饭，恐怕今天儿童乐园也不干净，你得去幼儿园的食堂。” 闻言的上原克己不由得斜了他一眼：“你弟？” “我养父母的孩子，今年刚上初中。” “那你得小心点了，别回头你弟给你带回来三个怀孕的弟妹。” 麻生成实鄙夷地上下扫视一眼：“听你这口气，以前干过？” “再污蔑我信不信中午请你吃猪排饭？”泛起了死鱼眼的上原克己转着车钥匙，不远处的停车位上，一辆格外引人注目的粉色evo就静静停在那里。 对猪排饭并不感兴趣的麻生成实不住摇头。 “啧啧，不管看几次，伱这个粉色都还是那么骚气。” “这是品红，你的小学美术老师会哭的。” 上车后扣上了安全带的上原克己瞥了瞥嘴，正要得理不饶人的损下去却被西服口袋里突然传出的铃声所打断—— 取出一看，是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 识大体的麻生成实也没有说话，就只是静静地坐在位置上，与抬眸看过来的好友对视了一眼。 “喂？” 心有疑惑的上原克己摁下了接听键，不多时，一道饱经沧桑的老迈嗓音随即自听筒中传出—— “你的电话号码可真难找，上原警官。” “落合馆长？” 听到这声音的刹那，上原克己脑海中顿时浮现了那位不知道是不是从柯南隔壁片场退役过来的老人。 “看起来你并没有记下我的电话号码，不做笔录的坏处之一，上原警官。” “我一般不会记犯人的联系方式。”朝麻生成实比划了一个没事的手势，上原克己轻笑一声回应着，语气说不清是讥讽还是正常。 “今天中午，上原警官你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个饭。”并不在意这些的落合老馆长在电话另一端态度依旧乐呵。 “请我吃饭？”启动车子后缓缓打着方向盘的上原克己双眼微眯，仿佛想到了什么，眉梢微扬间变了语气：“当然可以。” “我在中世纪美术馆等你，上原警官。” 电话挂断，坐在副驾驶上的麻生成实方才扭头看向了神情若有所思的好友：“犯人？” “被我抓进过警局，可惜太晚了，没吃上猪排饭的那种。” 心中逐渐推测出了一个结果的上原克己摁下了中控的音乐播放按钮，模样有些惬意：“今天中午这顿你省钱了，下次再请。” “改过自新的？” “算是，如果我的推测是真的。” 放着音乐开着车，一路畅通无阻地将麻生成实送回了米花中央医院后，上原克己调转车头，笔直杀向了中世纪美术馆。 与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不同，白天的美术馆建筑看起来恢弘瑰丽，扑面而来的中世纪艺术感足以见得设计师确实狠下了一番心思。 或许是因为正值中午的缘故，美术馆里的人并不是很多。从正门走进去的上原克己倒也不急着打电话给落合馆长，而是饶有兴致地打量起了被放在正厅展出的各色画作。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展区内应该有一副叫做“天罚”的作品。 作为柯南前期剧情的代表性剧集之一，上原克己印象很深。 遗憾的是，在绕了几个展区后，他都没有见到这幅记忆中的画作。 “上原警官，你也对中世纪的艺术品感兴趣吗？” “不感兴趣，赔不起，单纯看看。” “其实，本艺术馆内也不全是古董。” 不知何时出现在了b1展区门口的老人笑眯眯地捋着花白的胡须，听出了弦外之音后乐呵的调侃了一句。 那一夜，上原克己拿到古董后又忙不迭插回去的模样仍历历在目。 “我这个人对中世纪那堆玩意的了解仅限于学生时代看的课外书，没那个艺术细胞。”转过身来的上原克己打量一眼面前这位老人—— 精神头显然还不错。 剪裁得体的褐色西装穿在他身上多少衬得年轻了几岁。 不置可否的老人笑容和蔼：“可你对艺术品的尊重是很多做这一行的人都不曾拥有的。” “我怎么觉得落合馆长你好像话里有话？” “我开除了一个人。” “减轻工资负担，对你这个美术馆来说挺好的。” “他偷美术馆里的东西出去卖，不止一次。” 微眯起双眼的上原克己右手在距离自己最近的展台上抹了抹不存在的灰尘，吹了口气：“这你得去找搜查二课，我是搜查一课的。” “可让我下定决心做这件事的人，是你。”老人双手背在身后，笑容中带着一抹释怀：“上原警官。” “看起来你的收获不错。”抬头打量了一眼周遭这偌大的空间构造，上原克己语气有些好奇：“你找到新的金主了？” “托你的福，我找到了妃英理律师，请她帮忙解除了美术馆原先的收购合同。” 看着四周如自己孩子一般的艺术品们，落合馆长笑得就像一个得到了糖果的小孩一般，格外开心：“然后，我凭借着自己的人脉找到了铃木财团的股东铃木次郎吉先生。 “很幸运，铃木次郎吉先生对接手中世纪美术馆很感兴趣。” “恭喜，得偿所愿。”上原克己挑了挑眉，道了一声喜。 “如果不是你的话，恐怕我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上原警官。” 已经是半只脚迈进棺材里的年纪，却依旧差点因为愤怒而犯下大错。在如今大局已定的情况下，恢复了理智的落合馆长神情显得有些落寞：“你拯救了这间美术馆。” “我可以当你是在承认自己半夜穿盔甲拿刀是在练习怎么杀人吗。”闻言的上原克己轻笑一声，虽疑问的句式，但却没有半分询问的语气。 落合馆长没有说话，陷入了沉默。 “既然你没事了，那中午这顿饭就免了，我对艺术家过敏。”亲眼确认了落合馆长的状况后，上原克己单手插兜，抬脚向展厅外走去。 “还有，拯救美术馆的是你自己，不是我。作为警察，我只会逮捕你。” 第四十三章 情人节的烟火（3） “……” 站在原地的老人微微张开了嘴，似乎是想要辩驳些什么。可惜最后却还是没能够说出口，只能目送着那道看起来并不想与自己有过多瓜葛的背影渐行渐远。 良久，他双手背在身后叹了口气，但随后却笑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上原克己所说的并没有错。他是一个警察，能够做的也就只有抓人、审人以及结案。 “我们遇上了一个好警察，值得庆幸。” 环顾着四周那宛如自己孩子一般的精致艺术品们，落合馆长低声呢喃了一句。 如果没有上原克己，那此刻的他恐怕还在演练自己的杀人计划，而非站在阳光下正大光明得与美术馆在一起。 他打心底是这么认为的。 至于说为什么会变相默认那一夜的盔甲刀剑是在为杀人做演练……上原克己既然都猜到了，那他自然也得表露一下诚意，证明自己确实真的放弃了杀人的想法。 米花中央医院，食堂。 一个人在这里解决午饭的麻生成实戴着耳机，手捧着一本书坐在窗边细嚼慢咽着，沐浴在暖阳下的书籍名格外惹眼—— 《自救者，天救》 封面上有人深陷泥沼中自甘堕落、有人则在旁人的帮助下挣扎着摆脱了泥潭，还有人则在双手合十向天祈祷的过程中被黑泥所淹没； 耳机里是前不久因为前男友自杀嫁祸而一度被推至风口浪尖的大明星冲野洋子的新歌。 很好听。 对寻常艺人来说足以影响到职业生涯的打击并没有击垮这位生性倔强乐观积极向上的女偶像，嗓子一如既往的悦耳。 正在开车的上原克己听着听着手指就开始随节奏而摆动。 不得不说，冲野洋子能这么火也是有本事在的，最起码不是花瓶，也难怪毛利小五郎这个咸湿大叔如此痴迷。 回到警视厅后，在马路对面的便利店随便买了点面包果汁的上原克己一边翻看着手机邮箱中的新邮件，一边拆开面包包装咬了一口。 嗯…… 除了广告还是广告，多少有点离谱。 一封封手动删除的上原克己走出了电梯，带着自己的午饭回到了三系办公区。 “哟，午饭就吃这个啊上原？” “加班，没时间吃点好的。” “你加班？” “去去去，小心我给你们穿小鞋。” 挥别了惊奇的巡查部长们，一屁股坐在工位上翘起二郎腿的上原克己拧开了果汁的瓶盖，仰头刚咕咚了两口，眼角余光恰好瞥见了正指挥着几个警员干活的佐藤美和子—— “这些通话记录的结果今天晚上九点之前一定要给我，明白吗？” 接到任务指派的几名警员齐齐敬了一礼：“明白！” 舌头抿着略显干涩的嘴唇，刚转身拿起桌上杯子准备喝水的佐藤美和子扭头就与上原克己的目光对上了。 “回来了？地检厅那边怎么样？”见到上原克己这么快就回来的佐藤美和子显然有些讶异。 “和毒贩们进行了一番亲切而又友好的交流，他们纷纷表示要向法官投诉我在这个情人节的表现让他们受不了。” 上原克己扬了扬手上刚啃了一半的奶油面包，而后又咬了一口：“佐藤，你说我是不是太有魅力了，才会让那群人情难自禁？” “能说出这种话，显然你的魅力程度要远超那群毒贩的想象。”倚着工位边缘撕开吐司片包装袋的佐藤美和子从中取出一片送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肯定道。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怎么样，炸弹犯有进展了？” “我顺着池田阵的交代抓到了他的几个部下，当时他们正准备躲起来避避风头。然后，我们拿到了大批量的通话记录。” 喝了口水的佐藤美和子拍了拍胸脯，缓口气道：“根据交代，确实有一个神秘人在与他们做炸弹交易的买卖。” “看起来你很快就能结案了。” 悠哉坐在椅子上往后一仰，下意识抖起腿的上原克己擦了擦唇边：“目暮警部那边怎么说？” “还没来得及跟他汇报，据说是一个多小时前接到了报案，他带队去案发现场了，现在还没回来，估计得等晚上收队了。” “也是，毕竟是情人节，理解。” “情人节和凶案有什么关系？”佐藤美和子眨了眨眼，不是很理解男人的脑回路。 “关系大了去了，情杀可是这个世界上数目最多的案件类别之一，遇上个暴躁的指不定还能给你放放烟花爆——” 轰！！！ 远方天穹下的一声爆响，犹如闷雷一般经由风的扩散打断了上原克己的调侃。后者略显僵硬地扭头，难以置信地远眺着那飘起缕缕黑烟的小黑点。 “什么情况？！” “发生什么事了？！” “是爆炸吗？好像相隔有点远，望远镜也看不太清。” 还留在办公区的警员们成群围在窗边议论纷纷，回过神来的佐藤美和子与上原克己彼此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与担忧。 “佐藤，你抓到的那些人有说过神秘人买炸弹是为了干什么吗？” “没有，他们也是一问三不知。” 简短的对话过后，两人立刻放下了手中那刚吃到一半多的奶油面包与吐司，纷纷拿起了工位上的固定电话听筒，拨通了内部通讯号码。 “米花町9丁目23番地。” “救援队已经出发，大约7分钟后抵达目的地。” 极为默契的分工询问过后，挂断电话的刹那，佐藤美和子与上原克己对视着，几乎是同时说出了自己所问到的结果。 “看起来停在医院的车今天中午又开不回来了。”将没吃完的面包果汁往袋子一装，提在手上的上原克己招呼了一声。 “希望你那位医生朋友不会收我的停车费。”同样提着吐司准备路上解决午餐的佐藤美和子抬腿就往外走。 “我也这么想。” 快速步入电梯下楼的两人目的十分明确，直奔停车场。 警笛声响起，一路红灯直闯。 “警察！所有人全部退离到警戒线以外！马上！” 第四十四章 NEXT 东京，米花町9丁目23番地。 往日里人来人往的繁华街道此刻赫然是一派末日景象——伴随着爆炸声而起的惊天火光几乎是在刹那间就已吞噬了整栋建筑；破碎的砖瓦与墙体轰然倒塌，将所有根本来不及四散奔逃的人尽数掩埋！ 一条警戒线在及时赶到的警员手下冉冉升起，顷刻间隔绝出两个世界—— 外面的人在哭泣哀嚎； 里面的人心中满是无助与绝望。 残垣断壁之下，受害者难以估量！ “我孩子还在里面！我孩子还在里面，求求你们救救她！求求你们！” “我妻子就在里面！别拦着我！” “爸爸！妈妈！爸爸！！！妈妈！！！” 有失去了挚爱之人的人咆哮着想要冲击警戒线，一旁还有满脸尘土的稚童在无助哭嚎——昔日繁华的商业楼面此刻已然沦为了一片废墟，一眼过去满目疮痍。 东京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这等规模的惨剧了。 当上原克己与佐藤美和子抵达爆炸现场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心情沉重的两人彼此对视一眼，各自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心尖上翻涌的怒火，冷静地对正在保护现场的警员们亮出了证件，戴上了手套。 “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暴力犯罪三系警部补，上原克己。” “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暴力犯罪三系警部补，佐藤美和子。” 一直在现场苦苦支撑的老巡查长见到警视厅来人后终于是松了一口气，示意同事赶紧放这两位警视厅来的长官进去，这种大案可不是他们能插手的。 “佐藤，上原，你们负责这个案子吗？” 已经完成了灭火工作正在展开救援的消防队长官正在一旁指挥着下属，见到两个警视厅里见过的面孔出现后立刻赶了过来。 “井田，现场情况怎么样？”见是熟人带队的佐藤美和子也省略了自我介绍，问的单刀直入。 “很不妙，虽然火势是灭了，但那些墙体坍塌的地方都是高风险区域。” “伤亡情况呢？” “截止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从废墟里救出来了五十七人，有十三人死亡。” “……” 残酷而又冰冷的数据令佐藤美和子不自觉将目光扫过警戒线外那情绪激动的人群，她突然感觉喉咙有点干涩。 一旁，脸上没了往日嬉笑模样的上原克己蹲下身，皱着眉头伸手从碎石堆中抽出了一张——不，应该说是三分之一张菜单。抖了抖落在上面的石子与灰尘，吹了口气，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菜单正下方那硕大的“新店开张”字体。 “朝日居？”呢喃着店名的上原克己抬起头来，目光落在了眼前这片有消防员进进出出的废墟上，细细打量着每一寸焦土。 结束了交谈的佐藤美和子踱步走来站定，双手叉腰间舌头抿过略显干涩的嘴唇，扭头看着身后警戒线外越来越多的人，眉头紧锁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很明显这是一家刚开张不到一个月的新店面，主打特色菜是牛蛙肉、蛇肉。”扬了扬手中那三分之一张菜单，站起身来的上原克己将其递到了佐藤美和子面前，目光也随之投向了警戒线外那群已经扛起了长枪短炮的媒体记者：“菜单上有老板的工作电话。” 接过菜单的佐藤美和子立刻从西服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我来联系他。” 女人修长的拇指飞快摁下键盘上的键位，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关机的提示音。 “消防确认了爆炸的缘由吗？天然气管道爆炸？还是我们怀疑的炸弹？” “目前还没确定，不过从现场情况来看，很难说。” 前后尝试了五次都没能够打通电话的佐藤美和子把手机塞回了兜里，环顾着周遭着消防员与警员接力配合将伤者送上救护车的场面，语气有些低沉：“我们现在只能祈祷这最好只是由天然气管道爆炸引起的意外，否则的话……” 一个敢用炸弹且能草菅人命的罪犯——一旦坐实他们两人之前的猜想，那么警方就将面临一个做事完全不会顾及后果的疯子。 更恐怖的是，那批被交易的炸弹质量还都达到了军工级别。 “通常来说，天然气管道爆炸是很难把建筑炸成这个样子的。”收回看向警戒线外的视线后，上原克己继续打量着脚下这片废墟。 在消防员之后负责清扫着废墟的警员来回奔波忙碌着，鞋底与碎石嘎吱摩擦。 兴许是因为这来来回回的人有点多，一些本成遮盖状的碎石块、残砖被挪开了位置，一抹突如其来的反光被上原克己清晰捕捉，下意识令其走了过去。 “我去看一下伤员那边，这里交给你了上原。” “等一下佐藤。” 趴在地上伸出手，自缝隙中将引起自己注意的东西取出，低头看了一眼的上原克己瞳孔微缩，头也不回的喊住了搭档。 “嗯？” “我们……好像摊上大事了。” 一张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色泽的卡片被缓缓站起身的男人捏在手里，展示在了女人眼前。 通体银色的卡面上密布着极为混杂的刮痕，一看就是在坍塌的餐厅中经历了一番捶打；而在一侧卡面的正中央，则明晃晃地雕刻有四个字母——next。 ——？！ 佐藤美和子猛地瞪大了双眼，骇然不已：“这是？！” “白鸟查得那个连环杀人案，凶手杀人后留在尸体上的犯罪标志。”翻转着手中这张除了字母以外再无任何装饰的金属卡片，上原克己眼神凝重：“那个凶手又犯案了。” “……” 伸手接过卡片的佐藤美和子反复摩挲着卡面，牙齿下意识咬了咬下嘴唇：“我通知白鸟过来。” 言罢，伸手就拿出手机翻出了白鸟任三郎的号码，摁下了拨通键—— “铃铃铃！” 约莫秒后，并没有等来人摁接听的两人骤然听到了自废墟下传来的电话铃声。 声音虽不大，但依旧很明显。 紧握着手机的佐藤美和子抬眸与上原克己对视一眼，难以置信的骇然目光随后皆投向了废墟中铃声传来的区域—— “白鸟？！” 第四十五章 齿轮咬合 开什么玩笑！ 难以置信的两人几乎是同时奔向了铃声响起的区域—— “白鸟？！” 左右看了一眼的上原克己立刻开始伸出双手扒拉着堆积在铃声区域上方的残砖断瓦，并没有挂断电话而是将手机塞回到西装口袋里的佐藤美和子紧随其后，保持着铃声不间断的同时与上原克己合力，不断将堆积在一起的残垣断壁挪开。 十多分钟后，在累到气喘吁吁之际，两人也总算是看见了躺在废墟中一动不动的白鸟任三郎—— 大抵是幸运女神的垂青，数块面积较大的石头在白鸟的身边互有攻防，恰好为其支起了昏迷后的保护伞。 铃声不断的手机就在他西裤口袋里不断震动着，从上原克己的角度看去，白鸟任三郎大腿以下皆受到了来自于倒塌墙体的压迫。 “井田！这里需要救援！这里！” 眼看那墙体就不是自己能徒手搬动的，因为搬砖而灰头土脸的上原克己一扭头便朝消防救援队所在的方向大声招呼着。 手持专业设备的消防员立刻赶了过来，与之同行的，还有两名抬着担架的医务人员。 “干得不错，接下来的救援工作交给我们了，你们两个站远点。” 专业活还得是专业人士来干。 被赶到一边的上原克己脱下了手上那已经磨损到破败不堪的手套，信手接过自身旁递过来的纸巾擦汗。 “这不对劲，上原，白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不对劲。” 将纸巾与磨损的手套揉成一团紧捏在手里，将剩下的纸巾分了一半给搭档后，佐藤美和子努力平复着急促的呼吸。 “我不知道。或许是他中午想来这里吃饭，又或许是查到了其他的什么——等一下佐藤，我记得你刚才打老板的电话打不通？”喘着粗气的上原克己说着说着语气一顿，而后迅速想起了佐藤美和子之前那通打出去提示关机的电话。 “问问高木千叶就知道了，他们和白鸟一起查这个连环杀人案的，没理由白鸟出现在这里——” 说到此处的佐藤美和子语气突然一滞，一个可怕的念头旋即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上原你打给高木，我打给千叶，快！” “喂？上原刑事？你找我有事吗？” “佐藤？怎么了，突然打电话给我？” 直到高木与千叶的声音接连在电话接通后自手机中传出，两人方才松了一口气。 “白鸟出事了，在米花町9丁目23番地，你们两个过来一趟。” “你说什么？！” ………………………………………………………… “白鸟被送进手术室紧急抢救？！” 警视厅，搜查三系办公区。 刚给毛利小五郎一行人做完笔录的目暮十三在接了个电话后直接在他们面前失态：“哪个医院？！现在情况怎么样？！” “米花中央医院，目前正在手术中，警部。” “我马上到！” 立刻挂断了电话的目暮十三脸色无比沉重，心系部下安危的他也顾不得毛利小五郎等人那疑惑的眼神了：“毛利老弟，我手底下有人出了事就不送你们了。” “我明白警部，你快去。” 作为一名前刑警，毛利小五郎是清楚这份职业到底有多危险的，就算是目暮十三自己年轻时也都受过极其严重的伤势。 “走了，赶快回家，事务所里还有客人在等着我呢。” 目送着目暮十三离开后，瞥了眼女儿与那个不知为何总觉得不顺眼的小鬼头，双手插兜的毛利小五郎率先朝办公区门口迈开了脚步。 闻言的毛利兰倒是有些疑惑：“客人？什么客人？” “当然是委托我这个侦探查案的客人，还是大案！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名声终于是打出去了啊哈哈哈！！！” “……” “……” 眨了眨眼的毛利兰想要说些什么，但奈何还是本性纯良，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最后也只是牵起柯南的手，紧跟在自家老爹身后。 身体虽然变小，但头脑依旧是工藤新一的江户川柯南眼瞅着这位大叔这得意到舌头都快从嘴巴里飞出来的模样，眼角不由得抽搐几下：呵呵，居然还有人找你查大案？怕不是委托你去查外遇的。 唉…… 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变回工藤新一呢…… 一想到这就又开始发愁的柯南无奈叹了口气，跟着青梅竹马与青梅竹马他爹回到了毛利侦探事务所。 “嗯？” 一进门，率先映入柯南眼帘的就是一个陌生人，一个陌生的女人。 “宫泽太太，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破了个案子耽搁了点时间。这位就是我的女儿毛利兰，这个小鬼是寄住在我家的孩子，叫江户川柯南。” 在柯南好奇的目光注视下，毛利小五郎率先上前与那被称之为宫泽太太的女人攀谈了起来。 高杉财团？铃木财团？ …………………………………… “白鸟财团？” 米花中央医院，8f，手术室外。 在走廊上来回踱步的目暮十三挂断了电话，扭头看向了部下佐藤美和子，点头称是：“对，是白鸟财团那边打来的电话，白鸟毕竟是财团掌舵人的儿子，现在他出了事那边肯定会着急。” “但是，为什么白鸟中午会出现在那个餐厅里？还有那个金属卡牌，难道白鸟就是凶手的目标？” 与白鸟任三郎同查一个案子的高木涉与千叶和伸彼此对视一眼，都猜出了这种可能。 “不排除这种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要么是白鸟查到了什么关于凶手的蛛丝马迹导致发现，所以他才要杀人灭口；要么，就是凶手准备对追查他的警察下手了。”一线出身办案经验丰富的目暮十三目光落在了高木与千叶两名部下的身上。 如果是后者，那么高木与千叶现在也很危险。 “我记得之前的死者被发现时都是尸体浸泡在鱼缸里。” 佐藤美和子皱眉思索着：“可白鸟这是爆炸，也就是说死者并没有按照之前的杀人规律来杀白鸟。或者说，是凶手换了一种杀人规律？上原，你怎么看？” “杀人规律的事情我暂时还无法下定论，不过有一点我现在比较在意。” 一直在旁翻看手机的上原克己把屏幕调转过来，神情肃穆：“我们新干线爆炸案中抓获的犯人曾供认自己对外售卖了一批相同规格的炸弹，注意，是一批。 “而现在，根据鉴识课那边传来的消息，在今天的爆炸现场中所找到的碎片与新干线炸弹碎片材质吻合。 “也就是说，那个连环杀人案的犯人就是买走了炸弹的神秘人。” 第四十六章 无法确定的第八个目标 ——？！ “你说什么？！” 本该保持相对静谧的走廊中，骤然瞪大了双眼的目暮十三硬是没能摁耐住心中的骇然，近乎于咆哮的音量顿时引来了不少护士的注目—— 意识到不对的目暮十三立刻压低了调门，眉宇间满是凝重：“给我看看，上原君。” 如果这两个案子能够联系到一起，那也就意味着…… “佐藤，新干线爆炸案的犯人所卖出去的那批炸弹有没有详细数目？” 仅仅只是扫了一眼鉴识课同僚发给上原克己的邮件，目暮十三心中就已经明确了这两起案子之间的连接点，目光顿时投向了这几天来主要负责炸弹案的部下。 “13枚。” 佐藤美和子给了上司一个极为轻飘的数字，却令在场众人的内心猛地下沉。 “也就是说，排除引爆了朝日居这家餐厅的这枚后，犯人手上最少还有12枚军工级炸弹。”揉着目暮十三同款大肚腩的千叶和伸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扭头看了好友高木一眼。 如果这名犯人之所以对白鸟任三郎下手是因为想要报复一直在紧咬着他不放的警察，那么接下来要遭殃的人里大概率就有他们。 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的高木涉深吸一口气，目光却依旧坚定。 “也不一定。” 作为炸弹案的主负责人，思虑过后的佐藤美和子提出了另一个想法：“警部，如果犯人一开始的目标是杀另一个人呢？ “如果白鸟只是被波及的？亦或者是犯人查到了他的联系方式，刻意诱导他过去想要鱼目混珠从而令我们忽视他真正想杀害的目标呢？” 大脑飞速运转的佐藤美和子思路逐渐扩宽，随即又立刻衍生出了下一个推测：“再或者，是不是白鸟查到了什么从而逼得犯人不得不选择更改杀人规律？” 目暮十三闻言不由得点了点头，示意其说得很有道理—— “不，犯人应该还在遵循自己的杀人规律，并没有改变。” 正在目暮十三思考之际，出乎他预料的，这一年来时常和佐藤美和子搭档的上原克己居然提出了反对意见。 这有点难得。 “你有什么想法，上原君？”一向注重群策群力的目暮十三开口询问着。 “炸弹的交易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完成的，而从其所购买的炸弹数量来看，后续使用炸弹杀人明显就在他的计划中。” “那这么说的话，岂不是意味着最起码还有12个地方会爆炸？！”被一番话带进思路内的高木涉陡然间想到了这个可怕的可能，骇然瞪大了双眼。 向来心态平和的千叶和伸脸色也不由得一黑，想到未来可能发生的爆炸案就不由得咬牙切齿：“这个混蛋！” “白鸟的手机检查过了没有？有没有异常电话或者邮件？”沉吟片刻后，目暮十三瞥了眼还亮着灯的手术室，目光扫过佐藤与上原这两个现场第一发现人。 “检查过了，什么异常都没有。如果犯人是刻意引导白鸟来到这间餐厅的话，那一定是通过其他方式，我在来医院之前已经嘱咐人去查了。” 在目暮十三略显诧异的目光中，上原克己交出了自己的答卷。 “谁是病人家属？病人家属在不在？” 走廊上的几人正讨论着，手术室的门却突然被人给推开——推着救护床缓缓自手术室中走出的医生护士顿时打断了众人的讨论。 心系部下安慰的目暮十三第一时间迎了上去，面露急切道：“家属正在赶来的路上，医生，他情况怎么样？” “手术进展很顺利，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医生给出的回答令几人赶忙走到了床架旁——佩戴着呼吸机的白鸟任三郎虽然还处于昏迷之中，但那伴随着均匀呼吸声而规律起伏着的胸膛足以说明一切。 “太好了……” 高木与千叶彼此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一抹如释重负的笑意。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佐藤、上原、高木、千叶，接下来两个案子并在一起查，你们四个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那个该死的王八蛋抓回来！” 眼看着得力助手之一的白鸟这幅惨样，目暮十三正了正帽子，语气中明显压抑着怒火：“最高权限，出了什么事我担着！” “了解！” 以佐藤美和子为首的四人两两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还有，接下来白鸟财团和上面的破案施压你们也不用管，有什么问题就让他们来找我，你们只需要按着自己的节奏去查，不要手忙脚乱。” 在一线摸爬滚打了近半辈子的目暮十三深知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各方面压力，直接拿出了自己作为三系老大的排场。 “警部——” “行了，赶紧回警视厅去分析案情，这里就交给我来处理，白鸟家的人稍后就要到了，我还得跟他们说明一下情况。” 目暮十三挥了挥手，示意几人别浪费时间。 高木和千叶各自有车，道了一声别后便迅速开着车离开了医院。佐藤则因为是坐着上原克己的车来医院的，回去也自然而然地坐上了粉色evo的副驾驶。 “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犯人会突然对白鸟下手。 “如果像你说的那样他的杀人计划里一开始就定好了要使用炸弹，那为什么非要多此一举冒着可能暴露的风险来诱导白鸟走进那家餐厅呢？他如果想要鱼目混珠大可以选择其他人而不是一个警察。” 咬着嘴唇琢磨了半晌都没能够想出个所以然的佐藤美和子将目光投向了正在开车的搭档，说出了一直盘旋在自己心中的疑惑。 “我也不知道，所以接下来得从头查起了。” “你是指之前的那七名死者？白鸟他们翻来覆去查了很久，没有查到丝毫端倪。” “通常来说，连环凶杀案的作案者一般就只有两种——掩护杀人目标的随机性杀人以及精神病犯罪。” 打着方向盘拐过路口，一脚油门踩下加速的上原克己语气无比的笃定：“原先听白鸟说的时候我其实也以为是随机杀人的可能性更高，但现在我可以很确定这并不是随机杀人。 “因为如果是真正的随机杀人，那犯人就不会在提前购买好在进行下一轮犯罪前所需要的炸弹。换句话说，犯人现在仍然在按照自己所设定的规律在杀人。 “而既然不是随机杀人，那也就意味着之前的七名死者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白鸟他们还没查出来的关联。或者说，是与我们现在查不出来的第八名死者之间存在一定关联。” 因为炸弹引爆的缘故，餐厅死伤惨重。 面对着一众尸体与紧急送往医院抢救的伤员，警方根本分辨不出究竟谁才是此次餐厅爆炸案针对的第八个目标，甚至于连那张金属卡片都是上原克己在废墟中发现的。 闻言的佐藤美和子不由得颦眉：“我再去催一下看看尸检能不能插个队，另外与炸弹犯交易的银行账户、联系用的电话号码应该下午就会出结果了。” 第四十七章 最后一次 “高木，把你们之前所查的连环杀人案所有资料全部拿出来，千叶，去看一下炸弹犯那边的银行账户与电话号码查得怎么样了； “我给法医那边打个电话，看看什么时候才能够轮到我们。” 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暴力犯罪三系办公区。 推门而进的佐藤美和子命令下得雷厉风行，同样也是刚刚回来的高木涉与千叶和伸二人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脱下西装外套后松了松领带的上原克己活动了两下脖子，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后将外套盖在了椅背上，腾出一双手后这才去将黑板推了过来。 “喂？你好。对，我是搜查一课暴力犯罪三系的佐藤美和子……” 查询法医状态的佐藤美和子还在一边与人沟通着案情的紧迫程度，把一系列东西全部备好后的上原克己这才得闲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转开保温杯的盖子啜一口润润喉。 枸杞与红枣的甘甜在舌尖上回弹，抿着嘴巴把椅子拉到了黑板前不远的上原克己拿起笔在上面分别写下了“新干线炸弹”与“连环杀人案”两个序标。 “问到了，银行账户和电话号码目前还在查，最迟两个小时内应该就会有具体的结果。”率先挂断了电话的千叶和伸踱步回到了佐藤美和子办公桌前，看了一眼正在黑板上写写画画的上原克己与还在与法医沟通的佐藤后，给出了自己的结果。 “我知道了，谢谢。” 同样结束了通话的佐藤美和子撩拨着额前散开的发丝，脸色显然并不怎么好看。 停下笔的上原克己回眸看了一眼：“看起来你的结果不是很理想。” “法医那边说我们的尸检得在两周后，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下意识撩拨着额前散开的几许发丝，单手叉腰的佐藤美和子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无奈。 “两周后？什么两周后？”怀中抱着一叠文件匆匆赶回来的高木涉没能听到之前的话，本能地疑惑问道。 指间转着笔的上原克己耸了耸肩：“很明显，尸检。”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我们的法医那么少呢。”从自己办公桌上捞了一瓶果汁仰头咕咚数口后，擦了擦嘴角的千叶和伸感慨了一声日本法医从业者人数稀少的现状：“总不能现绑一个法医过来帮忙，再说了我们也不认识干法医。”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闻言，停下了转笔动作的男人语气顿了顿，话一出口就瞬间迎来了三人注视的目光—— “我有一个朋友，他有医师执业资格证，还有三年医院工作经验。” 晃了晃从西裤口袋里摸出的手机，拉过椅子坐下的上原克己抬眸看向了佐藤美和子，后者脸色顿时一黑：“你在开什么玩笑上原，尸检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它——” “我这个朋友曾经在月影岛上客串过一次法医，没有出过错，四舍五入一下应该也算是经验丰富。” “一次？” 湿润的舌头抿过略显干涩的嘴唇，一手抵着办公桌上沿的佐藤美和子单手叉腰，低头与之对视着：“上原，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法医，尸检结果会直接影响我们对案子接下来的判断——” “所以，你确定要等那些老法医两个星期吗？” 左右手来回抛着手机的上原克己嘴巴朝旁边努了努：“高木和千叶他们之前已经等了一个多礼拜，最后什么都没有等到。” “……” 一席话瞬间被噎回了肚子里的佐藤美和子眨了眨眼，旋即抬眸，视线扫过高木与千叶两人。 “呃……确实等了10天。”在上司的目光压力下，老实巴交的高木涉来回张了两次嘴，最终还是肯定了上原克己话语的真实性。 一旁的千叶和伸还不忘探出头来补充一句：“算上今天的话已经是11天了。” “3:1，你输了，佐藤。”已经开始翻手机通讯录的上原克己抬起左手，竖起了三根手指。 “什么？等一下上原，你——” “喂？成实吗？今天下班后有没有兴趣赚个外快？” 双脚勾在了佐藤美和子办公桌下沿，上半身战术性后仰以避开她阻止的动作，上原克己拨通了麻生成实的电话。 “什么？不不不，不是让你去卖鱼，我没那么不靠谱，钓上来的都是自己吃。我的意思是给你介绍一个法医的活……” 三分钟后，上原克己挂断了电话，抬眸看向了三人一摊手：“搞定，法医尸检问题解决。” 高木与千叶看得目瞪口呆； 佐藤美和子则是闭上眼拍了几下自己的额头，一句话说不出，举手投足间都是没能来得及阻止的懊悔。 不是很懂职业组世界的高木涉在回过神来后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上原刑事，你这位医生朋友他……” “本科东大医学部，现在在米花中央医院上班。” “本科就是？”听到这个出身的千叶眼睛顿时一亮。 在日本能在本科阶段就顺利卷进东大医学部又顺利杀出来的无一不是人中龙凤，这种人才也基本不可能来屈尊来当法医。 “我骗你们干什么，都能查得到的。”上原克己两手一摊：“所以，给个意见，我现在需要打电话过去取消预约吗？” “……” “……” “……” “嘶……不好，刚才果汁喝太多了我突然想上个厕所。上原，佐藤，你们先聊。”千叶和伸突然一夹双腿，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就朝洗手间方向走去，一身肥肉颤颤巍巍。 左右为难的高木涉见状不由得眼前一亮，急忙抬脚追了上去：“等一下千叶，我也是我也是，一起。” “好的高木，一起一起……” “……” 俩部下这拙劣的演技看得佐藤美和子眼角直抽抽。 “那么，伱要上厕所吗？”看笑了的上原克己在破功后立刻恢复至正经的神色，视线重现回到了目前得到了目暮十三授权负责的搭档身上。 佐藤美和子抿了抿嘴，一手抵在办公桌上，微眯起双眼注视着身前这个男人，目光逐渐危险。 “嗯哼？”上原克己一脸无辜地晃了晃手机。 “听着上原，你一年前刚进警视厅的时候我应该就跟你说过，我们警察办案最重要的是不能乱来。” 对视半晌后，缓缓俯下身逼向男人的佐藤美和子开口道：“可这一年来你好像基本都没怎么听过我的话。” 伴随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甚至已经可以听到女人呼吸声的上原克己挑了挑眉，不置可否道：“我记得警察手册上还说过可以特事特办。” “最后一次。”佐藤美和子竖起了右手，张开五指，正色道。 “成交。” 上原克己抬起手就与她击掌盖章。 “申请你自己写，我不了解你这位医生朋友。” 第四十八章 三案合一 当千叶与高木甩着手上的水从洗手间回来时，佐藤美和子与上原克己两人已经站在黑板交谈自如了，看样子是已经解决了分歧。 “医生、医院保安、金融从业者、马场养马人、建筑工人、电厂经理、货车司机，这犯人下手还真是荤素不忌，什么都有。” 将档案中的死者照片一一挂在了黑板上的“连环杀人案”序列下，上原克己扭头看了一眼被佐藤美和子贴在“新干线爆炸案”序列下的两名黑衣男子照片。 “从目前我们所掌握的信息来看，这七名死者生前虽然职业、年龄各异，但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在同事亲友中的口碑都很好，是有口皆碑的好人……” 擦干了手的高木涉与千叶和伸见状不由得精神一震，立刻上前开始介绍着每一位死者，此前并没有插手过这个连环杀人案的佐藤与上原则坐在了一边听—— 第一名死者是米花中央医院的医生，性别男，45岁，就职于神经内科； 第二名死者是米花中央医院的保安，性别男，57岁，就职于医院安保部； 第三名死者是金融从业者，性别男，31岁，就职于铃木基金； 第四名死者是养马人，性别男，47岁，就职于红角赛马俱乐部； 第五名死者是建筑工人，性别男，28岁，就职于高杉财团旗下的建筑公司； 第六名死者是电厂经理，性别男，45岁，就职于铃木财团旗下的电力公司； 第七名死者是货车司机，性别男，37岁，就职于铃木财团旗下的货运公司。 “在我们的调查中，这七名死者在临死前一天均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甚至于在死亡当天的早晨还在和家人有说有笑……” “从交际圈上来看，这七个人彼此互不相识，亲朋好友也没有什么重合的范围。至于说与这七人有仇的人，在白鸟出事之前我们还在一个个走访排查，这个工作量很大……” 作为最先调查连环杀人案的警察，高木涉与千叶和伸已经在尽可能的用最简洁的话语来向上原克己与佐藤美和子说明情况了。可即便如此，一番介绍下来也花了他们足足四十多分钟。 “鉴识课那边的初步检查结果显示七名死者心脏处都有一处足以致命的伤口，同时，他们的左手腕也都被人割开，这也是为什么鱼缸中充斥着血水的原因。” “而且这个位于心脏处的伤口很细很窄，并不像是传统刀具造成的。同时，在七名死者的身上也都发现了反抗的痕迹。” 坐在椅子上边听边翻看着资料的两人眉间神情凝重。 “有反抗痕迹那就说明这七名死者生前都与凶手有过接触，且是情绪激动下的接触。 “从资料上看，七名死者中身材最壮硕的是那名货车司机，身高176，体重87kg；其次是建筑工人，身高172，体重84kg。” “抛开另外那几位暂且不看，要想轻松制服这两人让他们乖乖等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时间。” 圆珠笔的笔帽在文件资料上来回画圆，上原克己嘀咕着自己心中的犯人画像：“一名强壮的成年男性？” 一旁的佐藤美和子转着笔，补充了一句：“但如果是下药的话就算是女人也能下手，这还得等尸检以及血液结果出来才能下判断。 “不过从资料上看，这七名死者在死亡当天都是出门上班的，可之后就被人发现死在了郊区的废弃危楼中。也就是说，犯人有车？或者租车？高木，千叶，你们之前没往这方面查吗？” “这个我们查了，但那七天里每天出现一具尸体，而去过郊区那边的车辆又太多，所以根本查不到相对应的嫌疑车辆。 “而且尸体被发现的区域是早就已经废弃的地方，近年来才被纳入危楼名单中准备推掉重建，所以附近根本没有监控，原来的监控早就坏掉了。” 闻言的高木涉急忙解释了一下，一旁口干舌燥的千叶和伸趁着这个功夫也回到了自己工位上拿起水杯猛灌好几口。 “查过鱼缸吗？”摩挲着下巴的上原克己合上了手中的档案：“这种大型鱼缸的售卖，一般来说店家的印象应该是很深刻的。” “查过，但也是毫无收获，因为购买了这七个鱼缸的人因为意外死掉了。” “死掉了？” “是的，购买鱼缸的人名字叫做宫泽信，是高杉财团财务部的一名经理，一个月前因为车祸意外抢救无效死亡，这个案子好像隔壁坂田他们负责的。” “？” 乍一听感觉这个名字有点熟悉的上原克己双眼微眯：“宫泽信？高杉财团的财务部经理？” 察觉到了搭档异样的佐藤美和子感觉有点奇怪：“你认识？” “之前去东京地检厅的时候遇到过这个宫泽信的妻子为自己老公喊冤，说警方判断错误，她老公其实是被谋杀的。” 回想起那个雨天中那位名为宫泽优香的女人长跪不起的模样，上原克己揉了揉太阳穴，一时间只感觉脑仁有点疼。 这怎么又加进来一个案子？ “不对啊，他一个财务部的经理买七个大鱼缸干什么？回家养鱼吗？”揉着揉着上原克己猛然反应了过来，抬眸看向了高木与千叶二人。 “并不是，我们问过了，那算是一次软装采购。与这鱼缸一起购买的还有一些一系列软装物品，也看过清单和实物，都对得上，一样没少，宫泽信是签字拨款的。” “……总之，既然有关系，那就请这位宫泽太太再来警视厅一趟——” 合上了手中档案的佐藤美和子话都还没有说完，手机顿时震动了起来—— “我是佐藤。” 看到备注后连忙摁下接听键的佐藤美和子脸色逐渐有了变化：“这样吗？我明白了，谢谢。” 见状有些好奇的上原克己挑了挑眉：“怎么了？” “炸弹犯的通话记录结果出来了，那个手机号码是隶属于高杉俊彦的。” “高杉俊彦？那个高杉财团的公子哥？” “嗯。” 佐藤美和子点了点头，旋即放下茶杯站起身：“高木，千叶，你们两人去约宫泽太太的时间；上原，跟我走一趟高杉财团。” 第四十九章 把电话交给警察 “这是不是有点扯了？堂堂顶尖财团的未来继承人，买个炸弹都用自己手机号？” “谁知道呢，作为警察我们能够做的就只是沿着现有的线索一路追查下去。而且，如果高杉俊彦真的是购买炸弹的凶手亦或者帮凶，你怎么知道他使用自己的手机号是不是在玩灯下黑？” 车流密布的高架，骚气的粉色evo一枝独秀，成功夺得了一路上不少司机的眼球。驾驶座上，开着车前往高杉财团本部大楼的上原克己显然还是对同事查出来的高杉俊彦有点不理解。 日本顶尖财团的继承人、未婚妻貌似还是搜查一课管理官松本清长的女儿。这背景这势力，就算真的要杀人也不至于搞出这么大动静。 在上原克己看来，把人灌进水泥柱里或者套个麻袋沉尸东京湾才是这类顶尖公子哥杀人的正确打开方式。还是不用自己动手全由手下人实施的，确保就算被查也查不到自己头上。 可现在这个展开属实令他有点看不太明白。 被陷害？ 还是说真就玩灯下黑？ 抱着漂浮不定的疑惑，粉色evo被高杉集团本部大楼外的保安给拦住了—— “先生你好，请出示——” 讲礼貌的保安敲了敲车门，话都还没说完就看到驾驶座上的男人缓缓摇下车窗，一手还亮出了本足以吓到他的证件。 “警察，查案，能让我们进去吗？” 上原克己笑得很客气，保安鞠躬鞠得更客气：“不好意思，请进，请进。” “我语气很恐怖吗？” 开着车缓缓驶进停车场，下车后关上车门的上原克己很不解。 他明明是温柔暖男的代名词，怎么那保安跟恭送瘟神似的。 “谁知道呢，或许是你这撮发型让他想到了学生时代的校霸流氓？”瞥了眼男人脑后那随风耸动着的马尾，佐藤美和子挑了挑眉，随后便在前者的白眼中跨步向前，走进了高杉财团本部大楼的正门。 “你好，请问一下高杉俊彦先生在几楼？” “女士、先生，请问两位有预约吗？如果没有预约的话我们是——” 佐藤美和子无声地亮出了证件，接待台的前台小姐姐忙不迭改口：“23楼，总经理办公室，警官。” “谢谢。” 收起证件的佐藤美和子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看起来你也把人吓得不清。” 临近电梯前，上原克己那还不忘找回场子的话令佐藤美和子翻了个白眼，嘴角却隐晦地向上扬了扬。 享受过一段拥挤的电梯之旅后，抵达23层的佐藤美和子与上原克己前后脚踏出了电梯。作为总经理办公室助理的女士正在检查手中的文件，见到有人走出电梯直奔此处而来，不由得放下了手上的a4纸。 “请稍等一下，请问两位有预约吗？” “警察，我们有事想要询问高杉俊彦先生，能麻烦小姐你通知他一声吗？”佐藤美和子再度亮出了万能的警官通行证。 “警……警察？哦哦，好的，请两位稍等，我们总经理现在正在与人谈话，我过去说一声。” 明显愣了一下的助理在回过神后点了点头。 前后最多不过三分钟，再次出现在两人面前的助理随即将佐藤美和子与上原克己两人带入了总经理办公室。 “笃笃笃。” “请进。” 年轻的嗓音中带着几许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沉稳，推门而进后，一身紫色西装的高个青年随即映入了上原克己眼帘—— 目测大概一米八左右，高高瘦瘦，肤色相对来说较为美黑。脸型俊朗，就是发型有点像是突出一块的海藻，和白鸟任三郎的珊瑚头半斤八两。 这些顶级富二代的审美品位多少有点雷人， 不过，除了高杉俊彦本人以外，与之一起映入眼帘的还有几个上原克己比较熟悉的身影。 “上原刑事？” “佐藤警官？” 偌大的办公室中，坐在沙发上的三道身影令上原克己与佐藤美和子都有些意外—— 毛利小五郎、毛利兰、与那个寄住在他们家的孩子，江户川柯南。 “毛利侦探？你们怎么会在这？” 彼此对视一眼后，给了佐藤美和子一个眼神的上原克己有些疑惑。 “是这样的，毛利侦探接受了我集团下属妻子的委托，所以前来询问一些事。” 本还当个中间人介绍一下的高杉俊彦万万没想到今天这一队警察一队侦探居然还相互认识，直接省略了中间环节。 “下属的妻子？财务部经理宫泽信先生的太太？”上原克己双眼微眯，而后迅速恢复了正常。 这如此迅速的答复令正在泡茶的高杉俊彦也愣住了：“难不成两位警官你们也是……？” 和警察查到一起了？ 沙发之上，因为好奇这个案子而死皮赖脸强要跟着毛利小五郎来的江户川柯南眨了眨眼，一会儿看看身边的毛利大叔，一会儿看看那边的警察。 这案子…… “也是？毛利侦探你接到了宫泽太太的委托？”作为警察，佐藤美和子的反应速度是没问题的。听到高杉俊彦这么说，目光下意识地就望向了沙发上的中年大叔。 “是的，宫泽信先生的太太，宫泽优香女士正是我的委托人。”整了整领结的毛利小五郎缓缓站起身，简单讲了一下委托人委托自己查案件的经过。 上原克己与佐藤美和子彼此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不知道毛利一伙人底细的佐藤想得是巧合，知道这伙人底细的上原克己就有点挠头的意思了。 这案子怎么还有工藤新一的事？ “高杉先生，关于——” 铃铃铃！ 佐藤美和子刚想开口让毛利小五郎一行人回避一下，高杉俊彦摆在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来了一通电话，打断了她的话。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虽然没有备注，但高杉俊彦还是暂时中断了聊天，拿起手机摁下了通话键：“喂？我是高杉，请问——” “让你办公室里的警察接电话，高杉家的小少爷。” ——？！ 电话另一端传来的电子音令高杉俊彦瞳孔猛地收缩：“你是谁？！” 突如其来的重音令办公室内的所有人精神都为之一震，纷纷对其投以疑惑的目光。 见状的高杉俊彦果断摁下了免提，听筒中那中性的电子音顿时令众人为之失色—— “你没有必要知道我是谁，把电话交给警察就可以了。” 沙发上的柯南脸色顿时变得凝重，在他的注视下，上原克己一把夺走了高杉俊彦手里的手机，开口道：“伱是谁？” “哦？换人了？听起来应该是警察了。” 不急不缓的电子音听得上原克己不由得打量了一眼周遭的办公室环境：“是你买了炸弹？” “实验效果还不错，就是不知道你们警察满意不满意。” 听到这话的佐藤美和子当即就要开口，却见上原克己直接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示意她先别说话。而后，他立刻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毛利小五郎。 “我和我的同事可不会对缩头乌龟满意。” “扮一下警察，用压抑着怒火的声音”——打在了手机屏幕上的一番话令毛利小五郎在短暂出神后迅速找回了昔日当刑警时的状态，瞥了一眼上原克己后立刻演得惟妙惟肖。 “呵呵，别这么说，我可没有躲起来，警官先生。”接着话茬的电子音似乎并没有发现毛利小五郎并非警察，而是侦探。 上原克己与沙发上的江户川柯南眼神同时一凝—— 而后，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大一小两人同时往办公室外跑去！ 不过，兴许是由于还没习惯变小的身体，步子刚迈起来的柯南直接与同样奔至办公室门口的上原克己撞个正着—— 或者说，是来不及刹车的柯南主动撞上了上原克己的膝盖窝。 “哎呦！” 奶声奶气的惨叫顿时响了起来。 第五十章 警视厅贷款上班第一人 碍于身矮腿短的劣势，瞬间失去重心的柯南一连向后踉跄了数步这才勉强维持住身体的稳定，小手揉着生痛的鼻梁，疼到龇牙咧嘴。 一旁见状的毛利兰刚想开口斥责这个不听话的孩子，但顾及到上原克己此前那一系列动作后又立刻闭上了嘴，只是以核善的眼神压向了正揉着鼻梁的柯南。 “如果你真的没有躲，那么你能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吗？我想请你吃顿饭，再送你两套衣服，一点不太值钱的首饰。” 瞥了一眼腿边耷拉着脑袋一副稚童神情装嫩的江户川柯南，上原克己缓缓拉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刚还接待过他的总经理助理就在外边的接待台边整理文件，看起来没有丝毫异常。 “我就在我应该待的地方。如果警察先生你能来上门做客，那我很乐意跟你出去吃饭。”自手机中传出的电子音波澜不惊，前台接待处的那位助理却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 打电话的人不是她。 目光越过上原克己的阻挡，同样落在了办公室外那位助理身上的柯南捂着鼻子皱眉，陷入了沉思。 警察前脚敲响了高杉俊彦办公室大门，后脚这个神秘人就拨通了高杉俊彦的电话，如果不是至始至终都在看着—— 不！不对，等一下！ 仿佛脑海中陡然有一道闪电划过的柯南猛地扭头，刚要开口说话却突然记起来自己现在已经不是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了。 “这话是你自己说的，那待会我上门做客的时候希望你能言而有信。”拿出自己的手机，单手在键盘上飞快打字的上原克己轻笑一声，将屏幕翻转过来举向搭档—— “能够看到23层监控录像的监控室在哪儿？” 白底黑字的问题令佐藤美和子立刻扭头将目光看向了懵逼中的高杉俊彦，回过神来的后者顿时用手比划了26。 监控室在26楼。 没想到这个警察居然也能迅速想到这一点的江户川柯南有些诧异。 “我向来说话算话，警察先生。” “谁知道呢。不过，比起你的人品问题，我更好奇你突然打电话过来要与警方联系是为了什么。” “如果我说，只是单纯的为了给高杉俊彦先生洗清嫌疑，你信吗？”电话另一端的轻笑声明显带着几分嘲弄与讥讽。 见状的高杉俊彦顿时瞪大了双眼，张开双手不停地比划着。 虽然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但表达的意思应该是自己什么都没干，这是污蔑。 “伱就这么自信能从警方手底下逃走吗？” 给佐藤美和子比划了一个手势后，握着手机的上原克己一步直接踏出了办公室大门，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横梁下监控探头，语气遍布森寒：“挑衅警察是要付出代价的。” “在你之前，有个叫白鸟任三郎的警察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没猜错的话，他现在应该正躺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当然，也可能是太平间。” “……原来如此，所以你是通过第三方电话将白鸟叫到那家名为朝日居的餐厅去的，我说怎么他的手机里什么信息都没有。” “我们来玩个游戏，警察先生。” 椅子旋转的吱呀声伴随着不可置否的电子音一同自手机听筒中传出，明显听得出几分玩味：“我的手上还有12枚炸弹，只要你能在这12枚炸弹用光之前找到我，那就算你赢。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规则，当然也没有裁判。” “……看起来白鸟确实抓到了你的把柄，你在担心警方是否查到了什么。”微微眯起双眼的上原克己答非所问。 “我从不担心任何人。” “砰”的一声响过后，电话瞬间被挂断。 直接就把手机揣兜里的上原克己扭头厉喝：“高杉先生，停掉26楼往下的垂直电梯、让保安锁上所有安全通道的门。现在，马上。” “嗯？啊？哦，好，好！” 懵懂的高杉俊彦立刻通过内部座机下达了通知，上原克己本人则在撂下了这么一句话后立刻跑向了23层的扶手电梯区域。 “佐藤刑事，那电梯里的人怎么办？”慌乱过后，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高杉俊彦还是略带担忧地看向了留在办公室里的另一位警察。 “广播通知一下，暂停两分钟就可以。” 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回想起刚才上原克己给自己比划的手势，佐藤美和子扭头看向了毛利小五郎：“毛利侦探，麻烦你跟我一起检查一下这间办公室内有没有微型监控探头或者窃听器存在。其他人全部都站在原地不要动，等通知。” 在这方面倒是专业对口的毛利小五郎点了点头，一旁的毛利兰刚想拉柯南过来做好不要乱跑，扭头一看却发现那个孩子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柯南？！” ……………………………………………… “在这儿！这里！” 扶手电梯处，还在抬头打量着上方走动人影的上原克己眉头紧锁，动作稍显迟疑，他还没看到任何形迹可疑的人。 可就在此时，穿着那一身经典蓝色小西装皮肤的江户川柯南站在他的左前方三十度角方向又蹦又跳，双手不停交叉挥舞着以吸引上原克己目光：“警察叔叔！我刚看到了有个跑得好快的可疑人员！已经下到22楼了！在你脚下九点钟方向的电梯上！” 江户川柯南奶声奶气地一指，沿着方向看过去，眯起双眼以方便聚焦视线的上原克己很快就发现了扶手电梯人堆中那个正在不断向下窜的身影。 “看到了，谢了小不点，回去给你买两本习题集。”立刻开追的上原克己习惯性留下了一句承诺，话都还没说完的柯南听得嘴角直抽抽，堪比望远镜的镜片上顿时显现出了你追我跑的画面。 大概是因为占据了先发优势的缘故，犯人始终领先上原克己一层的距离。 凭借着身矮腿短的优势在电梯上穿梭自如的柯南成了这场追逐战的第三人，右手不断调节着镜片视线的远近，声若洪钟般为上原克己报点—— “他换方向了！左边！左边！” “看到了！在19层那家休闲咖啡馆附近！” 兴许是因为刚变成小孩不久，柯南前后不过是跟着跑了七八层左右的功夫就已经变得气喘吁吁，喉咙就跟火烧一样疼。 该死！ 不行，人太多了，我快追不上了，再这么下去的话我也会很快失去犯人视野的！ 跑到15层的江户川柯南无力地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不停喘着粗气，追踪眼镜上锁定的可疑踪影还在继续向下一路狂奔。 “让一让让一让，麻烦让一让！警察查案！麻烦让一让！” 一路向下追得横冲直撞，嘴上解释就没停过的上原克己眼看着可疑之人已经已经避开了拥挤的人群，喘着粗气的同时索性心一横—— 整个人翻身跃上了上下两架扶手滑梯中间的不锈钢面，将其当做滑梯直接一路滑了下去！ 动作之丝滑令还是第一次见这场面的江户川柯南看得目瞪口呆。 这什么屁股？不会有事吗？ 狂奔中还不忘回头看一眼的身影显然也吓了一跳，本有些灌铅的双腿再度奔出了如风般的速度。 “让开！别挡路！” 经过处理的声音自犯人口罩下传出，自怀中取出了一把枪的身影顿时惊到了所有赶来企图帮忙的保安。 “让开！” 砰砰！ 一连数枪响过后，一楼一大厅门口聚集的保安们顿时止住了脚步，谁都不敢先上前拦人—— 当保安一个月就那么点钱，没必要搭上命。 “可恶，距离太远了，麻醉针根本射不到！”在心中的正义感驱使下，想要帮忙的柯南尝试着瞄准了几次，但麻醉针的发射却始终是无疾而终，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犯人持枪逃离了高杉集团大厦。 追踪眼镜的显示下，那犯人显然还在外面马路的饭馆边上停了一辆摩托车。 犯人把一切退路都设计好了。 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的柯南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追不上了。 纵然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他也不得不承认，缺少交通工具的—— “嗯？” 柯南擦汗的动作顿住了，镜片下的双眸难以置信地瞪大，脸上满是见了鬼的神情。 同样已经接近于跑不动的上原克己站在饭馆旁左右看了一眼，恰逢一位停下摩托准备来吃饭的大叔—— “诶？！你干什么？！抢车啊！光天化日之下抢劫啊？！” “对不起大叔！车借我用一下，过后我会还给你的！” 第五十一章 寄给上原克己的挑战书 “不是？！有没有人管啊！这这这？？！！！” 常年疏于锻炼的老胳膊终归还是拧不过年轻的大腿，男人只能眼睁睁目送着那个突然冒出来的马尾青年当着自己的面前生生骑走了自己的爱车—— 朗朗乾坤下，年过四十的地中海大叔悲愤地站在原地，捏紧了双拳对准空气就是一顿爆锤，情绪之激动堪称近年来之最。 “喂？！警察吗？！我要报警！有人抢劫！抢劫！！！” 嗡！！！ 远方的十字路口，油门顷刻间摧到最大值的咆哮声震耳欲聋——那是惜车的大叔这几年来从没有开出过的速度。 被皮筋束拢的清爽马尾在猎猎风声中昂首飘扬。 在十字路口强闯红灯后一个急转弯的上原克己手臂肌肉霎时间鼓胀，在身后一众司机那仿佛在看神仙的目光中抬起了摩托车的车头—— 嗡！！！ 喧嚣的排气喉还在冒烟，坚固的车身在一个旋转后堪堪避开了对面那踩下紧急刹车的奔驰后落地，英姿勃发的男人却依旧在摩托上坐得稳当。 “对不起！如果有损失要修车补漆请直接去警视厅报销！” 紧咬着犯人穷追不舍的同时，上原克己还不忘给身后这些惊魂未定的车主们指出一条明路。 反正花得不是他的钱，大不了就是之后被上头扣工资罚奖金，这玩意他已经习惯了，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抓人。 只要把人抓回去，什么都好说。 而且现在来看犯人的摩托驾驶技术明显没有他高，也就能上路把油门催到最大的一般水平。 “你跑不掉的。” 微微俯下身的上原克己大腿微微向摩托车身夹紧，急速狂飙之下过弯毫不减速，很快就拉近了与犯人之间的距离，逐步追至并驾齐驱。 明显也注意到了这点的犯人显然表现得有些紧张，一手把控着摩托车的龙头，一手探入怀中像是在摸索着什么。 见状的上原克己眼神一凝，右手率先取出随身携带的手铐，瞅准时机直接甩向了犯人摩托车的后轮！ ——？！ 后轮一瞬间的失衡沦为了车身失控的导火索，正一只手控车的犯人瞪大了双眼，下一秒连人带车直接翻倒！ 砰！ 头盔上的护目镜顷刻间龟裂出密密麻麻的纹路，在柏油马路上连滚七八圈的犯人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却始终再起不能，只能眼睁睁看着上原克己停下车后朝自己踱步走来。 “让我看看你是谁。” 破损的头盔被脱下，露出了一张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男性脸颊。 很平凡的大众长相。 只不过，在明确自己被抓了后，他索性直接闭上了眼一言不发。 沉默地缴械过后，上原克己蹲下身搜摸了一会儿，摁下了自己带出来的高杉手机重拨键，可犯人身上却没有响起哪怕一声来电提醒。 “……” 虽然早就有这个心理准备，但上原克己还是叹了口气。 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佐藤，开车过来一趟，人抓到了。另外，高杉俊彦那边的人也全部带回警局，这个案子还没有结束。” ……………………………………………… “指纹比对结果出来了，你们抓得这个犯人今年正好三十岁，杯户町的，是一名健身俱乐部的教练，五年前曾经因为持械斗殴被抓过。” 一个小时后，警视厅，搜查一课暴力犯罪三系办公区。 带着指纹比对结果过来的千叶和伸将手中报告交给了正在黑板前与上原克己交谈的佐藤美和子。 “持械斗殴？五年前？”还以为是恶贯满盈大恶人的佐藤美和子颦眉。 “从资料上看，除了五年前的那一次意外冲突以外这个人的底子很干净，完全不像是会成为疯狂杀手的人。” 千叶和伸摊了摊手，示意自己能查到的就是这么多。 “不仅如此，这家伙似乎是为了偿还自己在冲突中所犯下的罪孽，出狱后每一年都捐出个人年收入的一半给慈善事业。” 另一边，同样扬着一份文件走来的高木涉将其交给了上原克己，后者随意翻开，映入眼帘的满满当当都是捐赠记录与明细。 “什么？” 正在翻看手头资料的佐藤美和子闻言，脸上难掩几分不可思议：“等一下高木、千叶，你们两个的意思是说，上原现在抓回来的那个犯人是一个大善人？” “如果资料没错的话，最起码在今天之前是的。”千叶和伸与高木涉齐齐点头：“你们的笔录怎么样了？” “毛利侦探他们的已经做完了，也确认过了，确实是受人委托才会出现在高杉集团。不过高杉俊彦那边因为有集团律师赶过来，所以我们压根问不出什么东西。 “至于这位大慈善家，还是一句话都不说，连口水都不喝。”没翻出什么名堂的上原克己把手上的资料扔在了办公桌上，单手叉腰朝又加了一些字的黑板上努了努嘴。 在原先“连环杀人案”与“新干线爆炸案”的旁边，现在又多了一个打着问号的“宫泽信车祸身亡”。 “我让负责宫泽信一案的同事重新去比对过了，结果很出人意料。” 上原克己拿起笔，在“连环杀人案”下方树状图的七名死者名字上各画了一个圆圈：“之前核对过没错的软装项目出问题了，你们猜猜少了什么？ “鱼缸，凶手用来装死者的鱼缸。” “现在我们怀疑这一起连环杀人案的开始可能与宫泽信车祸身亡有关，所以在上报给了目暮警部后，决定把这三个案子放在一起调查，从最开始的宫泽信开始。” 接过话茬的佐藤美和子在“宫泽信”这个名字上画了个圈，落笔很重，沉声道：“还有，因为毛利侦探也牵扯进了宫泽信这个案子里，所以在经由目暮警部允许后，他会协助我们一起调查。” “毛利侦探？”闻言的高木与千叶齐齐一愣。 他们俩对这个名字还不是很熟悉，不过听到侦探，他们脑海中本能的还是想起了那位被外界媒体捧为“日本警察救世主”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 “目暮警部呢？还在医院吗？” “白鸟家那边给的破案压力据说很大，警部还在和他们交涉情况。”佐藤美和子抿了抿嘴，叹了口气。 好在上原克己抓了一个应该是犯人同伙的人回来，否则的话目暮警部那边恐怕连抗压的底气都要弱几分。 想到这里，佐藤美和子不由得瞥了一眼身边这个自从抓人回来后就变得非必要不说话的搭档—— 手上转着笔，嘴里嚼着口香糖；脸色不见丝毫轻浮，认真的无以复加。 “有什么想法吗，上原？” “暂时还没有，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凶手要刻意打那一通电话过来？这不是摆明了要让我们抓到这个同伙？” “或许，凶手觉得自己的同伙能逃走？” “不，到目前为止这个凶手所走得每一步都很理智，甚至是每一步都有极强的目的性，所以绝对不会做这种或许大概可能的判断。 “而且，如果我是这个犯人，那么像今天这种情况我完全可以靠在高杉俊彦的办公室里安装微型窃听器或者监控探头，而非真的派人坐在监控室里，现在回想起来这简直就像是凶手在故意让我抓到人一样。” 上原克己摇了摇头，笔尖遥指着黑板上的名字与照片，双眸微眯陷入了思考当中。正思索着，耳畔却突然听到了一声吆喝—— “谁的传真件啊？怎么突然有人传真过来？” “不会是我的？你看看是什么内容。” “我看看啊。敬爱的上原警官，你好——” 读着传真件的警员声音戛然而止，正在黑板前的上原克己猛地扭头。 “上……上原，这好像是给你的……挑战书？” 第五十二章 NPC “敬爱的上原警官，你好。 “恭喜你成功通过了考验，赢得了参与这场游戏的资格。实不相瞒，我很欣赏你的表现，你敏捷的身手与理智的判断令我记忆犹新。 “所以，我十分期待能在这场游戏结束之前与你相见，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ps：游戏现在开始。” 波澜不惊的语气，古井无波的面容。垂眸看向手中传真件的男人以极慢的语速念着上面所存在的文字，在他的四周里外里围了不少闻风而来的警员。 赤裸裸的挑衅跃然纸上，引得警察们愤怒异常。 “够了，先别围着了，都赶快去干活。” 见上原克己在念完传真件内容后一言不发，深知这个男人秉性的佐藤美和子不由得出声驱散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墙。 一旁同样察觉到了上原克己状态貌似有些不对劲的千叶和伸皱眉：“上原，你……” “我没事，只是突然很想把这个王八蛋抓到审讯室里狠狠蹂躏一番而已。”攥紧了传真件的右手五指缓缓松开，上原克己抬眸笑了笑，将纸张固定在了黑板上。 “我去查这个传真件。” 正直青年高木涉同样被这一封纯粹跳脸的犯罪预告函气得够呛，拿出手机拍下传真机上所显示的信息后就黑着脸匆匆走出了三系办公区。 脸上同样不怎么好看的千叶和伸咬了咬牙：“我去看监控那边的情况。” 高杉集团大厦的监控、连环杀人案发生时通往尸体发现地的路口监控，虽然很可能没有什么收获，但这确实是警方目前所能采用的几类查案手段之一。 目送着两人离开后的佐藤美和子倚在办公桌旁，右手抬起搭在了上原克己的肩膀上拍了拍：“别担心，我们会抓到他的。” “我想的可不是这个。” 上原克己摇了摇头，目光牢牢锁定在了遍布案情分析的黑板上：“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佐藤。” “你是指这封传真件？”腰身倚着办公桌一角，双臂交叉环抱于胸前的佐藤美和子抬眸，视线落在了贴在黑板上的传真件：“确实挺奇怪的，犯人好像突然变得高调了。” 一开始的连环杀人案无比低调，面对警察的追查连个屁都不敢放，只是保持着一天一具尸体的进度不断刺激以白鸟任三郎为首的警方人员神经； 可在连环杀人案之后，沉寂了几天的犯人突然变得高调了起来。不仅敢派人大摇大摆出现在警方调查路线上守株待兔，现在居然还敢把极具嘲讽意味的犯罪预告函直接传真到警视厅。 “从当下这一系列的表现来看，犯人显然不是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已经在沉寂的几天里完成了所有的布置，并且还会很确信我们会按照他所想的那样走出每一步……” 呢喃着思虑后得出的结果，佐藤美和子目光落在连环杀人案的七名死者照片上，眉头蹙起，仿佛想到了什么，猛地扭头看向了身边的上原克己—— 后者从黑板上摘下了那封传真件，朝她扬了扬：“如果是这样的话，游戏想要如他所愿那般进行下去，那犯人就需要一个把我们往下一步引导的npc。” “你在高杉财团抓到的那个健身教练。” “没错。” 两人相视一眼，而后立刻起身，走向了那位健身教练所在的审讯室。 “咦？人呢？” 不多时，办公区门口，毛利小五郎带着刚赶到警视厅来的委托人推门而进。一抬眸，上原克己几人的身影全部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一张画着案情树状分析图的黑板孤零零矗立在佐藤美和子办公桌前。 毛利小五郎的身边，一袭深蓝色风衣着身的女人同样疑惑不已：“毛利侦探，你说警方换人调查了我丈夫车祸身亡的案件，是真的吗？” “是的，宫泽太太。目前来看，你丈夫的死很可能与一桩骇人听闻的连环杀人案有关。不过这件事还请伱暂时保密，关于连环杀人案的事情警方一直都在封锁消息，为的是避免引起社会舆论的恐慌。” 作为一名前刑警，毛利小五郎自然很清楚警方努力封锁连环杀人案的消息是为了什么。 “连环杀人案？” 宫泽优香皱眉，目光随着毛利小五郎所望的方向看去，那块贴有自己丈夫生前照片的黑板霎时间映入眼帘。 在她丈夫宫泽信的照片边上，还有九个人的照片——其中七人的照片下面写着死亡，第八张下什么都没写，第九张照片下则写着“已抓捕”。 “桐野教练？”看到被抓的那个男人照片，名为宫泽优香的女人眉宇间显露出几许惊愕。 闻言的毛利小五郎一愣：“宫泽太太，你认识他？” ………………………………………… “不，我不认识，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谁！” 审讯室内，面对着再次进来的两名警察，尤其是在看到这两人手中所携带的那份传真件后，自从被捕后就一直处于闭嘴状态的男人终于开口了。 而这一开口，就是激动到近乎于破音的情绪：“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你们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个家伙绑架了我的妻子和女儿，在我的家里留下了一封信件让我按照上面的内容做，他还打电话过来说如果报警的话就会杀死我的妻女，我别无选择！ “你们现在如果去我家搜的话应该还能搜到那家伙留给我的信件，就放在我卧室的床头柜里！我没有说谎！信我，你们相信我！” 将传真件拍在桌子上的上原克己双手虚空摁压数下，示意男人别激动、冷静：“ok，别激动，我相信你桐野先生。不过我现在得知道犯人有没有给你交代过什么，比如说对警察说的话或者让警察干什么之类的。” “有！有！那家伙在电话里跟我说过让在警方收到他的传真件后再开口，否则的话就会杀死我的妻女。” 男人忙不迭点头：“他说他会让罪有应得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第五十三章 管理官松本清长 “罪有应得的人？还有吗？” “没有了，他就只让我这句话转告给警察，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就只是想让我的老婆女儿安全回来，就只是想让她们回来……求求你们救救她们，求求你们……” 精神长时间紧绷后终于将不安宣泄出来的男人声音几度哽咽，情绪一度接近崩溃。 见状的上原克己扭头，与坐在自己身旁的佐藤美和子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顿时出声宽慰道：“桐野先生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你的妻子女儿救回来的。 “不过，关于你说的话我们还需要调查取证，所以你今天晚上恐怕还不能回家，希望你能理解并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配合！我一定配合！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只要我知道答案那我一定说。” “你刚才说犯人用电话联系过你，你还记得犯人用来联系你的电话号码吗？” “记得记得！不止记得，我手机里的通话记录都还没有删！” 连连点头的男人急忙指了指摆在这两名警察面前的手机，解锁后翻出了通话记录递到了面前这两名警察的眼前—— 是一串很眼熟的数字。 佐藤美和子眼神一凝，顿时起身道：“桐野先生，伱在这里稍微等一下，待会会有警员过来带你去休息室休息。” 言罢，在男人的目送下与上原克己一起拉开了审讯室的门——“把高杉俊彦带到审讯室去，马上！” 佐藤美和子的声音很大，身处在办公区域的给委托人介绍案情的毛利小五郎在听到声音后忍不住循声回头看了一眼—— “是他？” 一眼看到了上原克己的宫泽优香错愕不已，顿时引来了毛利小五郎的疑惑：“宫泽太太，你认识上原刑事？” “不，不算认识，就只是之前在检察院门口见过一面。”长发盘在脑后的蓝风衣少妇收拢起眉间的诧异，摇了摇头。 行色匆匆的上原克己与佐藤美和子很快就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范围内。 另一间审讯室内，又被带进来的高杉俊彦眉宇间已然显露出了几许不耐烦。在听到门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后他旋即抬起头，两道身影推门而进—— “佐藤警官，上原警官，我还需要在这里待多久？24小时吗？还是48小时？我集团里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处理、一堆文件等着过目签字，我的时间很宝贵，真的不能浪费。” 压抑着心头的烦躁，高杉俊彦尽可能的以平缓的语气述说着自己的难处：“如果你们还是这样的话，那我恐怕真的要向你们的上司投诉了。” 他未婚妻的父亲松本清长目前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管理官，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人是上原克己等人上司的上司——连三系系长目暮十三都受他管辖。 “这一年来投诉我的人很多高杉先生，可能真的不差你这一个。”将两个手机放在了桌面上，拉开椅子坐下的上原克己耸了耸肩。 相对来说佐藤美和子的言语就要客气不少——“查案需要，还请你理解并配合，高杉先生。” “我理解，我也配合，可我已经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我真的没买什么炸弹，我如果真的要杀人也根本不用买炸弹这种东西。” 高杉俊彦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很无奈：“还有，无论那个该死的犯人用我的手机做过什么，我是真的不知情。 “这个手机是我的私人手机之一，它曾在半个多月前遗失过一次，直到前几天我未婚妻在她家里发现了这才把它转交给我。 “我可以对天发誓。” “如果发誓有用的话，那这个世界就不需要警察了。” 解锁了手机翻至通话记录页面后，上原克己将两部手机都推到了高杉俊彦面前，直视着他的双眼：“现在，我们查到你这个号码不仅与新干线炸弹案的绑匪联系过，还发现它曾以劫匪的身份威胁过另一个人。” “我已经说过不止一次了，这个手机半个多月曾经遗失过一次，遗失过一次！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 右手攥紧拳头砸了几下桌面，愤怒不已的高杉俊彦深吸一口气：“抱歉我失态了，再让我的律师进来一趟，我跟你们实在是说不通。” 眉头紧锁的佐藤美和子张嘴刚要说些什么，却被上原克己抢先一步打断—— “高杉先生，你说你这个私人手机半个多月前曾遗失过一次，可你能够拿出的证明仅有你未婚妻的证词。” “上原刑事，我的未婚妻是你们警视厅搜查一课管理官的女儿，你的意思是怀疑她在配合我做伪证杀人吗？” “作为一名警察，我从不排除任何可能性。而且作为搜查一课管理官的女儿，你未婚妻对警方的工作流程显然更为了解，这能为你行事提供很多便利。” “……我不想跟你吵架，让我律师进来，你想吵跟他去吵。”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闭目揉起眉心的高杉俊彦叹了口气。 大致看明白了什么的佐藤美和子没有出声，就这么坐在椅子上注视在搭档逼迫下情绪愈发激动的高杉俊彦—— 铃铃铃！ “喂？我是佐藤。” “佐藤刑事，松本管理官来了。”电话里，高木涉那谨慎的声音响起。 “知道了，我和上原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佐藤美和子瞥了眼坐在椅子上真的开始一言不发闭目养神的高杉俊彦，起身拍了拍搭档肩膀：“走了上原，松本管理官来了。” 收起摆在桌面上的手机，脸上带着几分余怒的上原克己在走出审讯室后瞬间变脸，所有负面情绪顷刻间烟消云散。 “你这一套对他不管用，下次换我来。” “不急，如果他心里确实没鬼的话那迟早会受不住高压的。从刚才的表现来看，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并不强。” 将手机揣回兜里的上原克己轻笑一声：“就是高杉集团那边的投诉恐怕会让目暮警部头大。” 佐藤美和子摇了摇头：“投诉信我会全部拦下来，总之先应付一下松本管理官，高杉俊彦毕竟是他的准女婿。” 走到办公区，上原克己一眼就看到了那位气势威严明显高出身边警员一截的中年男人—— 硬朗的脸颊，魁梧的身材，左眼上还有一道平添几分凶悍的笔直伤疤。 不苟言笑的严肃模样光是站在原地不动都能给予人莫大的心理压力。 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管理官，松本清长。 第五十四章 明天见 单单就只是双手背在身后听取着部下的汇报这一个动作，不怒自威的气势便已油然而发。数十年一线刑警生涯所磨练出来的独特气质是这个男人于人群中耀眼夺目的资本，左眼上那道笔直的刀疤对他而言就像是一枚了不得的奖章。 松本清长，搜查一课的警视，目暮十三的直属上司。 兴许是上原克己打量的时间太过于长久，摆手示意高木停下汇报的松本清长扭过头来。在看到佐藤美和子带着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后，周正的脸颊上方才显现出了一抹柔和：“这个案子是你来负责吗，佐藤刑事。” “是的，管理官。这位是跟我一起负责此次事件的上原克己，下午在高杉集团大厦就是他抓获了犯人的同伙。”佐藤美和子点了点头，捎带着还把与自己并肩而行的男人介绍了出来。 因为父亲佐藤正义是已故前刑警的缘故，她在搜查一课内部的老一辈眼里多少也算是混了个脸熟。 “上原克己，我听说过你，干得不错。” 有了佐藤美和子这个中间人当介绍后，松本清长这才将目光投向了这个长相身材能和模特有得一拼的男人。 严格意义上来说，松本清长说听说过他还真不是客套，毕竟上原克己在搜查一课内部还是有点名声的。 在他出现之前，整个搜查三系是一课内唯一一个没有划水职业组警察的安全区，作为日本顶尖富二代出身的白鸟任三郎到了三系居然是个堪比目暮十三的拼命三郎属实惊呆了一众人。 就在其他几位系长纷纷感慨目暮十三属实好命的时候，上原克己进来了，并且还很贴心的帮目暮十三补齐了麾下没有划水职业组警察的这个缺点，不至于让目暮十三在一众同僚中显得太不合群。 不过现在看来，传闻似乎有点走眼。 “您过奖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摸不准这位顶头上司的上司这时候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的上原克己不卑不亢的回应着，心中暗自思量。 来为女儿捞人的？ “你们抓回来的犯人审得怎么样了佐藤？” 出乎上原克己预料的，在简单交流了几句后，松本清长转而将目光挪回到了佐藤美和子这位后辈的身上：“那个叫做朝日居的餐厅爆炸案引起的轰动很大，警方花了很多时间与精力才在舆论层面把这件事压了下去，如果再发生爆炸，那后果不堪设想。” “目前已经确定犯人手上还有12枚军工级炸弹，还确定了与炸弹犯进行联系沟通的电话号码以及与今天这个被我们抓回来的犯人进行联系沟通的电话号码为同一个。” 说这话的同时，佐藤美和子抬眸直面着松本清长的注视，音咬得很重：“是高杉俊彦的号码。” “还有12枚炸弹？确定是高杉干的吗？”松本清长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一股子公事公办的态度。 “目前还没有决定性证据，我们正准备让高杉俊彦的未婚妻、也就是您的女儿来警视厅接受问询。” “应该的。如果事情是真的，小百合真的帮他做伪证，那不必顾及我的感受，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言及自己那位即将嫁为人妻的女儿，松本清长很明显地叹了一口气，眼角稍显落寞：“我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你们这件事，如果高杉俊彦打着我的名号来压你们，那不必理会。做好你们身为警察应该做的事情，要对得起这身警服，明白吗？” “是，管理官！” 在三系一众人异口同声的答应后，最后瞥了一眼写着连环杀人案信息的黑板后，松本清长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了一句承诺—— “目暮有些事情没办法帮你们兜底，不过不用担心，我会来。你们接下来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把这个该死的连环杀人犯给我抓回来，无论他是谁。” 作为搜查一课的管理官，松本清长所能抗下的压力与责任明显比目暮十三更多。 在当下这个他有望升迁搜查一课课长的当口冒着得罪亲家财团的风险做出这种承诺，这倒是令上原克己有些意外。 他一开始还以为这位管理官是来和稀泥的。 “很意外吗？”目送着松本清长远走的佐藤美和子扭头看了眼搭档。 “确实有点。” “你知道松本管理官左眼那道吓人的伤疤是怎么来的吗？” “应该不是切水果切的。” “20年前，松本管理官当时还在一线工作。在码头追捕一位连环杀人案的犯人时，他的左眼留下了这道骇人的伤疤。” 踱步至黑板前敲了敲板面，佐藤美和子扭头，伴随着“笃笃”声的响起，眉梢微微上挑：“所以，明白他为什么会过来了吗？” “明白了，来回忆当年。顺便告诉我们有什么问题可以去找他，毕竟通常来说，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是存在一定共通原理的。”瞥了眼窗外那晦暗的天色，上原克己右手将高杉俊彦的照片给贴上了黑板。 “把你前半截话去了就是正确答案。” “这可说不准。”退后几步端详着黑板上改变后的新布局，上原克己头也不回的笑了声：“金属卡片的工艺材质调查有结果了吗？” “那边还没回信，这个我估计很难短时间内有结果，你那边的尸检呢？” “这个点成实应该已经开始了，明天上午就会有结果。” “也就是说，明天上午我能把车开回来了？” “你要不说我都忘了这茬，还以为伱喜欢坐我的副驾驶。” “如果你能改掉自恋这个毛病，我觉得喜欢你的女生应该会更多一些。” “所以，你今晚下班回家要走路吗？还是打车？”指了指外面的天色，上原克己曲肘架在了黑板边框上，侧身看向了瞬间无言以对的女人。 “……最后一次。” 佐藤美和子抿了抿嘴，抬手收拢着额前散开的些许刘海，竖起了一根食指正色道。 “ok，那明天上午你和我去取尸检结果，高木千叶去把松本小百合带回来问话。至于说这两个，待满24小时。”瞥了眼审讯室所在的方向，回到工位上拿起自己此前脱了后扔在椅子上的西装外套，上原克己从兜里摸出一盒口香糖，摸了两粒飞进嘴里。 自称品红的三菱evo弹射起步，逐渐被朦胧夜色所吞没。 “晚安，上原。” “明天见，佐藤。” 第五十五章 货车司机 瑰丽的霓虹灯光越过车窗于男人脸上轮转，自佐藤家门口离开的evo并没有着急回家，反而是在拐过十字路口后往另一个方向驶去。 独属于夜的喧嚣伴随着繁华的街景一幕幕映入上原克己眼帘，引擎声始终不曾停歇的车身在月色下泛着亮眼的光。 米花町，9丁目23番地。 昨天还是精致奢华的建筑此刻已然沦为了拉起警戒线的废墟，下车的上原克己朝晚上还在此处清理现场的工作人员亮了亮证件，戴好手套与口罩后捞起警戒线往里面走去。 “上原刑事，你怎么来了？” “案子没什么头绪，回案发现场看看。不用管我，你们继续清理就行。” 挥手示意现场负责人不必搭理自己后，定睛打量着已经明显被清出了一大块空地的废墟，上原克己嚼着口香糖，右脚踩在一堆碎石上，双手叉腰环顾四周—— 有血迹斑斑的地表还没被冲洗干净，还有大量的餐厅食材于碎石缝中随处可见。 一下午都在忙着高杉财团那边的事，也就只有晚上他才有时间回到这个案发现场。 “把白鸟骗到这里来，也就是说为了确认他到底有没有到犯人必定会出现在这店家附近，可千叶在监控里根本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身影。” 脑海中复盘着当时这餐厅还没爆炸的情形，上原克己尝试着将自己下午在高杉集团所遇到的事情给带入进去—— “考虑到犯人曾威胁过那个桐野，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也是威胁了某个人让他代替自己成为人肉眼坐在餐厅里，而且就离白鸟不远……” 踱步至自己上午发现白鸟时的地方矗立，上原克己扭头辩算着方位：“或者，是这家餐厅的监控。可监控室就在后厨边上，距离爆炸源不远……” 找人代替看监控？ 还是直接找人当人肉眼？ 还有，这新店开业，犯人究竟是为什么会选中这家店？ 他又是怎么把炸弹装进这家店里的？ 能够炸毁新干线的炸弹体积可不小，那么一大坨玩意无论放在餐厅的哪里应该都很引人注目才对，这餐厅每天来来往往那么多服务生，没一个人发现过异常吗？ 连餐厅的老板都被炸死了，还是说犯人真正要杀的第八人是餐厅老板？ 向废墟深处走了没两步，突然感觉脚底一软的上原克己皱眉。垂眸看去，几只已经被爆炸给轰杀成炭色的牛蛙被自己给踩了个稀巴烂 “靠。” 不由得暗骂一声的上原克己只能寻摸了一块边缘较为锋利的巨石，将鞋底踩上去磨蹭着。 不远处有人注意到了他的窘迫遭遇，顿时好心出声提醒了一句：“上原刑事，小心一点，越往里面走这些东西越多，这餐厅新开的，备了很多货。” “好，我知道了，谢了——” 嗯？ 正在磨石头的上原克己动作猛然一顿，眉头皱起间举起手电朝废墟深处照了照，映入眼帘的忙活身影与一地蛙肉食材令他怔在了原地数秒。 “上原刑事？上原刑事？” “我没事，抱歉打扰你们工作了。” 回过神来的上原克己眼中顿时多了一抹神采，拿出手机对着现场这乱糟糟的情况拍了几张照片后开口问道：“请问这些食材的包装袋碎片你们有看到过吗？有没有残留？最好是有产品批次和生产公司的。” “这个倒是有，不过信息都不完整。”有现场工作人员递过来一个箱子，里面装着已经发臭的几个破烂袋子。 即便是带着口罩，上原克己在开封后也依旧能闻到一股血腥的恶臭味。 “谢了，这个已经够了。” 在旁人疑惑的目光中，接过箱子的上原克己直接将其带回了车上，驱车离开。 警视厅，灯火通明的三系办公区。 大踏步的上原克己回到了写满案情的黑板前确认了一遍连环杀人案中遇害的第七名死者信息——那个就职于铃木财团麾下货运公司的司机。 “抓到你了，王八蛋……” 合上卷宗的上原克己立刻拿起座机，打了个电话：“喂你好，是铃木货运吗？请问你们公司现在还有人值班吗？” ……………………………………………………… “没有。” 夜，毛利侦探事务所。 坐在自己办公桌前喝着啤酒的毛利小五郎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酒嗝，随即一脸绝望地趴在了桌子上，左手捏着的几张照片尽数于桌面上散开：“完全没有任何进展，连环杀人案的死者根本找不到有什么相似的地方，更别提凶手了。 “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凶手与我们委托人丈夫车祸身亡的案子有关，因为那沉尸的鱼缸是宫泽太太的丈夫拍板重新买的。” “诶？可是上原刑事下午不是抓了一个人回去吗？” 腰间系着围裙的毛利兰摘下了湿漉漉的手套挂在厨房门后，闻言不由得疑惑出声。坐在客厅茶几旁写着小学作业的江户川柯南不由得停下了笔，悄悄竖起耳朵。 “从笔录结果来看，那个人是被真正的犯人以妻女性命威胁才去犯事的，他本身是一个每年都支援慈善事业的好人。” 毛利小五郎拿着自己从高木涉那里取来的复印照片，指了指其中一张：“喏，看到没，这都是红十字会里能查到的捐赠记录。” “咦？那这张照片上的东西是什么？” 不知何时放下了作业的柯南溜到了桌边，踮起脚伸手从毛利小五郎的眼皮子底下抽走一张照片，指着上面的话疑惑不已。 “那是犯人发给警方的挑衅。”单手托腮的毛利小五郎一脸不耐烦。 挑衅？ 随意拿起另外几张照片翻看着，完全忘记了作业的柯南旁若无人般陷入了沉思。 不，不对，这看起来应该更像是犯人的犯罪预告—— “好了小鬼，收起你那一套侦探游戏，这不是你一个小孩子应该看的东西，赶紧去做作业。” “……” 碍于身份，柯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叠照片被毛利小五郎从自己手中拿走，无从反抗。 第五十六章 神使降临 “美和子，起床了，起床了。上原君就快要开车过来了，你还赖在床上像什么样子，真是的。” 清晨，东京，寸土寸金的佐藤宅。 提着菜篮子从外边回来的佐藤妈妈看到了厨房中还没有被人吃过的早饭，在玄关处换好拖鞋后不由得走上二楼，敲响了女儿那紧闭的房门。 “唔……好，妈你别敲门了，我马上起，马上……” 卧室之中，毫无女神形象的佐藤美和子睡眼惺忪，右手挣扎着自被窝中探出，抓向了摆放在床头的手机—— 一看时间，7：11。 “啊哈……” 挠着凌乱的短发，一袭蓝白格子睡衣的佐藤美和子忍不住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起床先翻了一遍邮箱。 确认没有什么紧急事件后，这才开始着手清理那些广告垃圾邮件。 “妈，你这个叫醒服务是不是早了点？” “还早？上原君这几天每天都要接你上下班，你不能让人家多等知道吗，宁愿自己早点起床吃完饭等一等——” “我刷牙去了，妈。” “诶你这孩子，妈说的话又不听是不是？我跟你说，你现在已经老大不小了，妈妈的大学同学基本上都已经当外婆、当奶奶了，就你还天天赖在家里……” 洗手间的门虚掩着，老妈的唠叨一如既往。 仗着老天爷赏饭吃的姿色快速刷牙洗脸一条龙后迅速精神起来的佐藤美和子简单擦了点霜，全然当耳旁风。 絮叨了不少的佐藤妈妈见状也只能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啊，到眼前的机会要学会把握住，别等到以后失去了再后悔。” 换衣服的佐藤美和子闻言很是惆怅：“妈，你以后还是少和上原打麻将。” 再打下去她都怀疑有朝一日自己妈妈会不会趁自己熟睡之时拿绳子把她捆了给人送上门。 “那可不行，我就没遇到过像上原君技术这么好的搭子。我跟你说，我前些日子让他教了我好几手，这些天已经是杀得整个麻将馆称王称霸了。” “……” 顶着自家老妈的炫耀与絮叨，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茬，吃完早饭后的佐藤美和子在听到外边楼下传来的汽车鸣笛声后立刻犹如屁股装了弹簧一般跳了起来：“妈，我上班去了。” 身穿和服的中年美妇人站在窗边，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家女儿奔下楼后走出家门，钻入那辆品红的三菱evo中。 “阿姨，早上好啊。” 一身英伦绿西服的上原克己倚在爱车旁，抬头笑着跟楼上妇人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上原君，路上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没问题。”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佐藤美和子已经彻底放弃治疗了，这深厚的雀友关系她一时半会应该是动摇不了半分。 “伱以前上庆应的学费该不会真是靠打麻将打扑克赢来的？” 待到上原克己与自家老妈寒暄完回到车上后，正在发邮件给千叶高木二人的佐藤美和子瞥了他一眼。 “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 “没意思。”上原克己撇了撇嘴，关上车门拧动了钥匙：“通知了高木他们没有？” “刚通知完，他们现在应该已经直接去找松本小百合了。你呢，尸检结果出来没？” “初步的结果出来了，成实发了邮件给我。哦对了，还有，这个你看一下。”正说着，刚准备踩下油门的上原克己从车后座取了一个文件袋递到了搭档面前。 “这是什么？” “我昨晚发现的一个线索，连环杀人案的第七名死者——也就是那位货车司机可能能让我们抓住凶手的马脚。” “铃木货运公司……食材原材料清单？” “对，待会拿完尸检结果我就不跟你一起回警视厅了，需要去一趟铃木那边确认一下我这个想法是否正确。 “如果对得上号，那么凶手就有相当大的可能是借助了货车司机这个职业的便利将炸弹藏在了餐厅储存食材的雪柜之中才没有被人发现，杀人应该是属于杀人灭口。” 开车直奔米花中央医院的上原克己简单将自己昨晚的猜想阐述了一遍。 如果最后到铃木货运那边查到的货物清单能与爆炸现场所拾取的包装袋对上，那么这个猜想的可能性就很大。 这无疑是一个值得深挖的方向，最起码在当下这个连环杀人案一筹莫展的时候是这样的。 “确实，希望尸检也能给我们一个好消息。” 翻看着上原克己昨晚连夜做出来的对比资料与推测字迹，佐藤美和子不由得瞥了一眼他的眼眶。 …………………………………………………………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这些结果算不算得上是好消息。” 十五分钟后，米花中央医院，麻生办公室。 一身白大褂的麻生成实扬了扬手上的纸张，将它们交到了面前这对男女手中：“从尸检结果来看，七名死者的手臂和手部都存在不同程度的淤青，这说明他们在生前都进行过不同程度的反抗，但最后还是被人给绑了起来； “这其中，第一名死者——也就是那位米花中央医院神经内科的医生，他的脸颊内侧存在伤口，这说明他在生前曾被人狠狠抽过一个耳光。在七名死者中，他是唯一一个存在这种情况的人。” 伴随着麻生成实的话，翻开了手上图像文本资料的上原克己与佐藤美和子不由得一愣：“耳光？” “没错。” 麻生成实点了点头，同时对两人手中的纸张指了指：“另外，初步毒素检查显示，死者血液酒精浓度为02；而且，我还在这七名死者的体内都发现了少量的艾德美存在，检查结果在第七页。” “艾德美？” 赶忙翻到第七页的佐藤美和子皱眉：“那是什么？” “是一种安非他命药物，有些模特会用它来帮助减肥瘦身。”一旁上原克己翻看着手上这份报告，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 “……？” “……？” “怎么了？你们两个怎么都这么看着我？”上原克己一抬头，赫然发现佐藤美和子与麻生成实都在看着自己，有点奇怪：“难道我说错了？” 麻生成实古怪地看了一眼好友：“事实上，艾德美的正确用途是治疗多动症患者，而且，用安非他命这类药物来帮助减肥可不是一种明智的选择。” 上原克己顿时比划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当我没说。” “可是这样的话，难道这七名死者都有多动症？凶手专挑多动症患者下手？”翻看着检查报告的佐藤美和子很是不解。 麻生成实耸了耸肩：“也不一定，安非他命类药物如果长期服用且过量的话人体是极有可能产生上瘾性的，所以它才会受到严格的管控。” “……” “看起来我们这七位死者并不是他们亲朋好友眼中的大好人。”上原克己眼睑一跳，目光落在尸检报告上的艾德美成分描述与血液酒精含量数值上。 “我的建议是你们最好多查一查第一位死者，作为一名神经内科医生他是能接触到这类药品的。而且，多动症也在神经内科的治疗范围内。” 完成了尸检结果的麻生成实指了指报告的最后一页：“另外，我根据七名死者身上的致命伤伤口痕迹做了一个简单的凶器重建—— “目前可以初步断定凶器是极窄的四面体，顶端细、越接近底部越粗。除此之外，死者的伤口内还有不少肉眼难以察觉的玻璃碎屑，像是随着凶器一同被带入体内的。” 翻到最后一页的两人看了一眼那跟压扁了的东京塔似的灵魂作画后面面相觑，见状的麻生成实不由得尴尬咳嗽一声：“咳咳，总之，检查结果就是这样。” “我明白了，多谢你的帮助麻生医生，酬劳警方会打入你所提供的银行账户。”合上报告的佐藤美和子郑重道谢。 “不客气，警民合作嘛。”瞥了一眼笑眯眯的上原克己，麻生成实后半句字音咬得格外重。 “好兄弟，下回请你去月影岛钓鱼。” “滚。” 麻生成实不由得笑骂了一句。 见上原克己与这个男人关系如此之好的佐藤美和子一开始心里还有些好奇，直到她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我是佐藤。” “佐藤，出事了。” 米花町，松本小百合家。 身在客厅的千叶和伸挺着将军肚蹲下身，在满地玻璃碎片中拾起一张金属卡片，强压下了心头翻涌的骇然，声音在颤抖。 “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千叶？” “松本小百合被犯人绑走了，他还留了一张卡片。不过与之前相比，金属卡片上的内容不再是“next”这四个字母，而是改为了文字。” “文字？” “对。” 千叶和伸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一字一句地读出了卡片上的留言—— “狰狞的野兽在欢呼声中饿红了双目，悲哀的斗士于绝望中向同伴挥出了致命的长枪； “璀璨的礼花为胜利者欢呼，囚笼之中的生命缩于一角瑟瑟发抖。 “时光流转，岁月更迭； “被神选中的使者聆听着虔诚的祈祷，亲眼目睹荒诞的史诗再一次上演，在这个悲情而又充满罪孽的世界。 “当鲜血伴随着礼炮一同唤醒死去的神明，惩罚便已经开始； “我为神使。 “愿神悯世人，阿门。” 第五十七章 江户川柯南上线 “……我知道了，保护好现场，我们马上到。” 佐藤美和子那低沉的语气令办公室里的另外两人都停下了互相攻击的幼稚行径，上原克己扭头看着搭档那明显没了笑意的神情，不明所以道：“怎么了佐藤，发生了什么事吗？” “新的受害者出现了上原，我们得走了。”挂断电话后深吸了一口气以平复着心中那翻涌的情绪，佐藤美和子说的话比较克制。 上原克己秒懂，回过头来向好友道了声别：“看起来犯人是先耐不住寂寞了，先走了成实，案子结束回头请你吃饭。” “嗯，小心点。” 双手插着白大褂的兜，麻生成实点了点头，目送着这两人带着尸检报告匆匆推门离开。 楼层过道上，行色匆匆的两人完美融入进医院的氛围当中。 “什么情况？” “松本小百合可能遭遇了不测，高木和千叶去她所租住的公寓找她问话，结果却发现她根本不在，地上还留有凶手那标志性的金属卡片。” “松本小百合？” 乍一听到这受害者的名字，上原克己瞬间皱眉：“这个疯子是嗑药把脑子嗑坏了吗？” 抛开其高杉财团继承人未婚妻的身份不谈，她的父亲可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管理官。 “很明显是的，如果凶手有嗑药的话。” 走到职工停车场的佐藤美和子看见了自己那辆红色马自达，头也不回地扬了扬手：“他甚至自称为神的使者。” “神的使者？” 二十三分钟后，米花町，松本小百合家。 门口已经停了数辆警车的公寓大门口不时吸引着往来的住客注目，骚气的evo与时隔多日后终于重新有了咆哮机会的马自达停在了公寓楼前—— 两道身影分别自车上下来，在亮出了证件后匆匆上了楼。 “千叶、高木。” 走出电梯的佐藤美和子一马当地推开了602的门，房间的布局霎时间映入眼帘—— 一室两厅一厨一卫，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客厅的落地窗附近，还在与警员们讨论着什么的两道身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音纷纷扭头：“佐藤，上原，你们来了。” “情况怎么样？”冲周边的警员们点了点头打过招呼后，佐藤美和子踱步上前开口问道。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但根据监控录像显示，松本小百合并没有被人绑走。” “你说什么？” 听到千叶这么说的佐藤美和子眉头一皱：“你别告诉我这客厅的落地窗是她自己打碎的、这张金属卡片是她自己放在这里的。” “从公寓的监控来看，这很有可能。”高木涉朝着姗姗来迟的两人招了招手，将摆在客厅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掉了个个，右手中指敲下了回车键—— 监控画面中，一袭淡白色羽绒服着身的长发女人提着包从公寓中匆匆走出，时间显示是昨天晚上10:46分。 至此之后，一直到快进到今天清晨高木与千叶两人上门，监控画面中都没有再出现过松本小百合的身影。 “……” 无论高木涉翻来覆去倒放几次，结果始终如一。 佐藤美和子双手撑在茶几上，来回咬着嘴唇的同时双眸死死盯在屏幕上。神情凝重，一言不发。 “这么晚了还要出门……路口的监控呢？能帮助我们确定松本小百合的位置吗？”皱眉打量着被人从内部打穿的落地窗，上原克己扭头问道。 “已经确认过了，零点左右松本小百合出现在了杯户町，但随后就再也没了踪迹。”翻开了记录着案情的小本本，千叶和伸给了一个令人感到意外的结果。 “杯户町？录像里有什么异常吗？” “有，相比于出门时的打扮，出现在杯户町的松本小百合手上没有了手提包，合理推测应该是放在了某个地方。我们的人已经在调查附近的宾馆酒店了，但还没有结果。” 合上了本子的千叶和伸满面愁容地叹了口气，刚说出了后续的行动，却不料当头迎来了上原克己的一盆冷水—— “宾馆与酒店的可能性不大。松本小百合应该被凶手叫出去的。也就是说凶手很清楚她应该会暴露在没有被破坏的监控下。 “所以这要么这只是一个障眼法，松本小百合现在还在米花町；要么，她就在杯户町的某一户人家里。 “凶手很清楚，无论是不是障眼法警方肯定会进行排查的。而如果是宾馆与酒店的话，被警察查到的风险很大。” 上原克己咬了咬右手大拇指的指甲，若有所思道：“现在的问题是，凶手究竟对松本小百合说了什么才能让她在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的情况下这么配合——” 蓦然间，上原克己仿佛想到了什么，话音戛然而止。 “高杉俊彦。” “高杉俊彦。” 几乎是同时响起的声音，上原克己扭头，恰逢同样抬头向他看来的佐藤美和子：“能让她未婚妻甘愿只身赴险，看起来我们这位富二代还隐瞒了不少事。” “宫泽优香说他丈夫不小心知道的那个秘密，她知道吗？”亦是想到了宫泽信车祸案的佐藤美和子对搭档对视着。 “她之前的口供是说不知道。” 晃了晃手机，上原克己果断拨通了电话—— “毛利侦探？是我，上原克己。对，麻烦你带着你的委托人来一趟警视厅。” “现在吗？好，我明白了。” 毛利侦探事务所，二楼。 正在认真工作的毛利小五郎挂断了电话，眉间有些不解。作为前刑警，他从上原克己的声音里听出了一点不对劲。 想着，但他手上却不慢，给自己的委托人拨去了电话。 周末时光正懒散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的江户川柯南本无聊到几乎快要打哈欠了，一听到毛利小五郎那边的动静，耳朵顿时竖了起来。 “小兰，我去一趟警视厅，今天中午应该不用做我的饭了。” “好的爸爸，路上小心。” “嗯。” 穿上西装外套的毛利小五郎理了理衣领，踱步至楼下，为了这个案子而特意去租车行租来的本田车就停在咖啡厅一边。 “柯南，今天中午家里就剩下我们两人了哦，你想吃什么呢？” 在小五郎走后，贤惠的毛利兰刚整理了一下办公桌上的烟蒂与啤酒罐，泛着温柔的话语却迟迟没能够得到回音。 “柯南？” 不解的毛利兰扭头，客厅沙发上哪里还有柯南的影子。 “柯南？！” 本田车上，已经快开到杯户町委托人家里的毛利小五郎刚打算摇下车窗点一根烟，眼角余光直接瞥见了后视镜中那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小脑袋，愣了一下后太阳穴顿时突突直跳—— “欧耶！好耶，好软的坐垫！毛利叔叔，这简直是我坐过的最舒服的车了，你好有眼光啊！” 就像是一个看到了什么新世界一般的江户川柯南顶着自己那张大饼脸，拗着天真无邪的声线生生令毛利小五郎把那已经涌到嘴边的怒火给吞了回去。 这个小鬼…… 真是造孽！ “叔叔是要去工作，不是出门玩，小鬼你少给我添乱听到没有！” “好~” 高举起右手的柯南卖起了萌。 “真是的，小兰到底是怎么搞得，连个孩子都看不住……” 蹭上了车的柯南权当没听见毛利小五郎的嘀咕，坐在后座上晃着一双小短腿，扭头看向了窗外飞速移动的街景。 第五十八章 不是特别篇就是剧场版 “咦？毛利侦探你出门还会带孩子吗？” 杯户町，宫泽家门口。 浑身上下包裹在雅黑羽绒服下的女人在打开车门后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后座上的孩子，神情不由得一愣。 如果没记错的话，之前毛利小五郎打电话过来说的是要去警视厅。 可这……带着一个孩子去警视厅？ “不用搭理这个小鬼宫泽太太，待会我女儿就会到警视厅把他接回去了。”瞥了一眼还在装乖卖萌的江户川柯南，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后，毛利小五郎瞬间变脸，好声好气地在委托人面前继续维持着自己的形象，看得柯南嘴角直抽抽。 要不是他现在独自一个人根本没正当理由待在警视厅哪里还用得着受这个气，工藤新一的名头一亮出来，整个警视厅他都能横着走。 如果不是那两个黑衣人的话…… 惯例性地给了宫泽优香也卖了个萌，坐在窗边的柯南在车子启动后思绪再度飘飞。 事实上，他之所以想要尽快去警视厅，除了案子本身以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枚窃听器。 早前在新干线爆炸案发生后，因为上原克己带队清理现场的动作过于迅速，导致柯南根本来不及将窃听器回收。 如果是没指纹的话也还好，可要命的是，偏偏那枚窃听器上是沾了他指纹的。 但凡警察查出来了那就会出现一个很诡异的局面——压根就没有买票记录的工藤新一在新干线上“出现”了。 不过，大抵是由于这宗爆炸案并非独立的案件，被连环杀人案牵扯了大部分精力的警方似乎都还没有开始调查这枚混杂在证物堆中的窃听器。 最起码柯南目前还没听到什么“工藤新一”的风声传出来。 考虑到之前在做笔录时曾通过窃听器听到的声音，柯南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去掉个包——即将那枚有着自己指纹的窃听器换成一枚没有自己指纹的。 如果有这个机会且能做到的话。 “呼……” 想到这里的江户川柯南不由得深呼一口气，下意识地攥紧了双拳。 他身体变小的秘密，绝对不能暴露。 天知道警视厅里有没有那个黑衣组织的人，如果有的话…… 二十多分钟后。 当坐在后座上的柯南已经可以看到警视厅大门时，一辆他记忆极为深刻的粉色evo突然从街角拐出，以一个极为潇洒的漂移停车夺走了他的视线。 鲜红的马自达紧随其后，再是数辆警车。 “如果被由美看到你这么开车，一张罚单肯定是少不了的。” 下车后关上车门的佐藤美和子浑然没有自己也曾是飙车狂魔的自觉，惹得上原克己不由自主地发笑:“我是在办案，又不是在秋名山跑圈，怕什么。” “秋名山？” “一个每到夜晚就会变得很刺激的地方，想知道的话等案子结束了我带你去逛逛。” “免了，听你这语气应该不是什么好地方。” 拿着两份文件的佐藤美和子将其中一份拍在了搭档胸前，昂首挑眉道：“而且，东京的飙车地带我应该比你熟。” “这可说不准。”右手托住了自胸上滑落的文件，上原克己左手屈指弹了弹文件夹的顶端，不置可否间跟上了佐藤的脚步，两人双双步入电梯。 “根据这份资料显示，昨天被我们抓获的桐野圭一并没有说谎。我们的同事询问了他妻子的同事与女儿的老师同学，确实是已经有好几天没见到人了。 “另外，根据桐野圭一本人的健身房同事所言，桐野圭一这段时间经常有注意力不集中且容易急躁的问题，为此他还和好几个健身房会员产生了沟通上的矛盾，现在来看应该是担心自己的老婆孩子。” 趁着电梯上升的功夫，迅速过了一遍手中资料的上原克己简单总结了一下同事们关于这位可怜人的走访调查结果。 “人之常情，还有吗？” “没有了，无论是其所住公寓楼的监控亦或者是工作上班的地方都没发现异常，现在看来想要将他当做突破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抵达楼层后的两人走出电梯，皮鞋踩在走廊上的声音踢踏作响。推开三系办公区的大门，雷厉风行的佐藤美和子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把高杉俊彦带到审讯室去。 “高杉俊彦就交给我了，宫泽优香应该也快到了，交给你了，上原。” “没问题。” 上原克己一手拎着文件袋，一手朝佐藤美和子比划了一个ok手势。目送着她的身影离去后，这才踱步至写着案情分析的黑板前将文件夹内的走访内容也贴了上去。 “神的使者吗……” 完成了这一项工作后的上原克己这才坐在了椅子上，将文件袋中那枚以证物袋包裹的金属卡片捏在手中，翘起二郎腿陷入了沉思。 【狰狞的野兽在欢呼声中饿红了双目，悲哀的斗士于绝望中向同伴挥出了致命的长枪； 璀璨的礼花为胜利者欢呼，囚笼之中的生命缩于一角瑟瑟发抖。 时光流转，岁月更迭； 被神选中的使者聆听着虔诚的祈祷，亲眼目睹荒诞的史诗再一次上演，在这个悲情而又充满罪孽的世界。 当鲜血伴随着礼炮一同唤醒死去的神明，惩罚便已经开始； 我为神使。 愿神悯世人，阿门。】 前两句从字面意思上来看指得应该是古罗马斗兽场，考虑到犯人不可能在意大利杀人，所以这应该是个意象。 也就是说……东京有类似于罗马斗兽场一类的地方吗？ 足球场？ 本能的，上原克己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的建筑就是现代足球场——竞争、观众席、斗争的双方。 这些因素都很满足。 可如果是足球场的话，后面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而且现在正值2月份，东京足球赛事都在冬歇期压根没有开赛，足球场内可以说是空无一人。 考虑到这个犯人目前为止所表现出来的习性，上原克己并不认为一个完全没有人员伤亡的球场会是犯人引爆炸弹的首选。 足球场应该也和神不沾边。 越想越感觉自己貌似走进了死胡同的上原克己一截一截地咬着口香糖，眉头紧锁。 妈的，这案子怎么这么麻烦，都能赶上特别篇或者剧场版了。 第五十九章 游戏开始 别的不说，单就是这个犯罪规模就是上原克己从业以来所见到过的最大的，案情也是他从业以来所见过的最复杂的。 更别提还有炸弹这个众生平等的玩意了。 怎么看怎么头疼。 左右他也就干了一年警察，居然还能摊上这么个案子也是倒霉。 转着手上的笔，心中逐渐打定了主意的上原克己随手拿过本子开始打起了申请书的草稿。 不管这个猜想对不对，作为警察就是不能放过哪怕一丝一毫的可能，哪怕这个可能最后有99的概率是徒劳无功。 东京都内大型足球场那么多，要想一个个排查过去必须得有机动队爆炸物处理班成员的配合才行。 而就在他准备开始奋笔疾书之时，毛利小五郎到了。 更准确点说，是宫泽优香到了。 “上原刑事。” “毛利侦探？你这个监护人当的还真是称职。”见到跟在毛利小五郎身边的经典蓝色小西装皮肤版本的柯南，上原克己心中就有一股子难言的怪异感。 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毛利小五郎也只能尴尬地笑笑，将自己此前对宫泽优香说过的说辞再拿出来说了一遍：“抱歉抱歉上原刑事，我女儿已经在来接柯南的路上了，他绝对不会乱跑影响到你们工作的。” “没事，理解。” 放下纸笔的上原克己朝不远处的某位空闲警员招了招手：“田所，麻烦你来给毛利侦探做一下笔录，主要是询问案情相关内容就可以，再安排一下这位叫江户川柯南的小朋友。” “好。” 被喊到的警员应了一声，而后看了眼高木与千叶两人的工位，有些好奇道：“高木和千叶呢？” “他们两个都在外边查连环杀人案的事情。” 回到自己工位上拿好记录本的上原克己朝一袭黑色羽绒服的宫泽优香招了招手，闻言扭头道：“有两条新的线索需要他们去跟，一时半会回不来。” 尸检过后需要重点调查的第一名医生死者以及被查到了可能与凶手有联系的铃木货运司机，在上原克己自己得回来问询宫泽优香的情况下，这两条线只能交给千叶与高木去跟。 “小鬼，乖一点别到处乱跑给人添乱，明白吗？” “好~” 另一边，告诫完柯南的毛利小五郎也被警员带走询问其与案件相关的信息。 注视着四道身影的离去，本还老老实实一副乖宝宝模样的柯南顿时跃下了椅子，左右转着脑袋环顾周遭，摁下了追踪眼镜镜框上的按钮。 顿时，右眼镜片上浮现出了指路的地图。 只不过在看到目标于地图上所显示的位置后，柯南不由得愣了一下，甚至还轻轻拉下眼镜以确认了一遍。 怎么回事，这个叫做上原克己的警察……证物箱就这么放在自己办公桌上的？ 满心疑惑的江户川柯南在踩上椅子后确实在箱子里发现了自己那枚窃听器…… 这是因为太忙了，所以一直没去检查？ ……………………………………………… “那天……谢谢你为我撑伞，还扶住了我。” 问询室内，推开门后坐在了椅子上的女人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尴尬之色：“没想到我们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再见面。” “那是任何一个具备绅士风度的男人都会做的事情，我也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再见面。”关上门的上原克己微笑着拉开椅子坐下，将本子与笔摆在了桌角处，注视着眼前这个女人。 雅黑的羽绒服遮掩着不俗的身材，墨黑的发尾在脑后盘成了一个圈，蓝色牛仔裤下踩着一双绒毛短靴； 不算太精致的五官画着淡妆，眉宇间的愁容相较于东京地检厅门口时有所减轻。 “你们突然要找我来问话，是我丈夫的案子有进展了吗？”宫泽优香满是希冀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咳，勉强算是，不过在我们做出决定前得先确定一件事。”上原克己抿着嘴，咳嗽了一声后点了点头：“宫泽太太，你丈夫生前有没有跟你详细说过他所知道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秘密？这个问题我之前不是已经回答过了吗，你们可以翻看我的笔录记录，我什么都不知道。” 还以为是什么突破性问题的宫泽优香眸中尽是不解：“我之所以雇佣毛利侦探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希望他能够帮助查出这个秘密是什么，我觉得就是这个秘密才导致我丈夫被害。” “ok，那换个问题。昨天晚上8点到10点之间，你在哪里？”横肘架在桌面上的上原克己上半身微微前倾，双眸注视着女人脸上每一寸神情的表现，正色道。 “8点到10点？我见完了保险公司的人，然后回家。” 逐渐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会再次被问询的宫泽优香脸色黑了下来：“等一下上原警官，你是在怀疑我吗？怀疑我杀了我丈夫？ “开什么玩笑，你们警察怎么一个比一个离谱？！” “不不不，宫泽太太你多虑了，我只是惯例的询问而已。”摆了摆手的上原克己笑容很温和：“那么，也就是说昨天晚上10点后伱就一直在位于杯户町的家里了？” 深吸一口气的宫泽优香眉宇间难掩不满：“是的。” “那你在家做了什么？泡澡？沐浴？还是切水果？打扫卫生？” “先洗澡，然后换洗衣物，打扫卫生、清洗家具；然后为我丈夫祷告，祷告结束后睡觉。” “那松本小百合是在凌晨零点左右到你家的吗？” 下意识张嘴的宫泽优香刚要回答，到嘴边的话却突然一停顿，抬眸看向上原克己后，语气隐含怒意：“上原警官，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上原克己嘴角的温和笑意逐渐收敛，右手食指规律地敲打着桌面：“你只需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就可以了。” “不是。” “很好，下一个问题，你与松本小百合之间认识多久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胡话，我根本就不认识她！我只知道她高杉俊彦的未婚妻，我们之间根本没有见过一次面。” 双手不停交叉摆动以表强调的女人语气里充斥着些许急躁：“你到底想问些什么上原警官？” “你昨晚开的什么车去见保险公司的人？” “我自己的车。” “车型？” “奔驰。” “晚饭吃得什么？” “寿司。” “哪里吃的？” “伊吕波寿司店，我从毛利侦探事务所出来就和保险公司的人见面了，上原警官你到底——” 上原克己双眼微眯，瞅准了时机开口打断道：“那你昨晚到家做了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泡澡切水果清洗家具——” 彻底不耐烦的宫泽优香语气一顿，声音戛然而止。 上原克己摁了几下圆珠笔，翻开本子后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 抿了抿嘴唇的宫泽优香眉间流露出了几许无奈：“我确实认识松本小百合，我丈夫死后我曾经找过她。” “为了什么？杀了她替你丈夫报仇吗？” “什么？不不不，我找她是为了拉拢她。” 闻言的宫泽优香脑袋顿时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当时警方打算把我丈夫的死亡以意外车祸结案，我走投无路之下只能去拉拢松本小姐，因为她的父亲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管理官。” “拉拢？你？”还没写几个字的上原克己停下了笔，诧异挑眉。 “我在我丈夫的u盘里看到了他所发现的秘密，所以打算用这个秘密去拉拢松本小姐。” 宫泽优香叹了口气：“可松本小姐却说她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我拉拢没有成功，就只能不要脸地去下跪求九条玲子小姐了。” “早就知道？什么秘密？” “高杉俊彦打算在婚礼当天毒杀自己的未婚妻松本小百合。” “……” “是真的，我没有说谎！”见上原克己一脸无语的神情，还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的宫泽优香忙不迭道：“我丈夫肯定是因为知道了这个秘密才被灭口的！” “所以，你昨天晚上究竟在干什么？” “……我在尝试用钱收买一些人……”宫泽优香语气顿了顿：“不是很见得了光的那种。” “……你——” “你说什么？！！！” 上原克己话音刚出口，问询室外就陡然传来了一声足以令常人感到震撼的大嗓门—— “查！给我查！！在警视厅门口都抓不到？！给我查！！！” 目暮十三的咆哮声震耳欲聋，感到疑惑的上原克己不由得起身打开了门，倚着门框看向了办公区方向。 “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啊。” “好像是连环杀人案的罪犯又给警视厅送了一份信，说什么筹码就位，游戏开始。” ——？！ 本倚着门框的上原克己听到了同事们的议论，瞳孔猛地一缩！ 第六十章 筹码是人命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怎么闹哄哄的？” 审讯区。 显然也是听到了外面这嘈杂的动静，佐藤美和子打开审讯室的门匆匆走了出来，恰好遇上从问询室出来的上原克己。 “听着好像是犯人又寄了一封信过来？” 转身给坐在椅子上宫泽优香比划了一个不要动的手势，关上门后的上原克己与佐藤美和子并肩走到了办公区。 身着一身橘黄色风衣的目暮十三面沉如水，手上还捏着一封信纸。 在他的身边，有同样面色凝重的毛利小五郎。 不明所以的佐藤美和子上前一步，皱眉问道：“警部，什么情况？” “你们自己看。” 面无表情地板着一张脸，见来人是自己爱将的目暮十三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顺势将手中捏着的信纸递到了她的面前。 “筹码已就位，提示发放完毕，游戏开始。希望你们能在游戏时间结束之前获得胜利，不要让我失望。尤其是你，令我印象深刻的上原警官。” 照着信纸上的内容一字一句念出来的佐藤美和子猛然抬头，目光不由得扭向了身边的男人。 上原克己上前几步，伸手接过了搭档手中的信纸扫了一眼：“警部，这是谁寄来的？” “定时的，寄信人是一个叫佐井次郎的人，正在查关于他的详细信息。” 目暮十三双手背在身后，语气中显然压抑着被挑衅的怒火：“松本小百合被绑架的事情我早上收到高木他们的通知了，很显然，这是犯人在对我们警视厅宣战。 “以小百合的性命作为筹码，向我们宣战。” 偌大的办公区一时间只能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当中，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写着本案案情梳理的黑板，气氛逐渐压抑。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几乎是在刹那间，所有人的脑海中都闪过了这个想法。 “根据佐藤与上原君的描述，犯人自新干线爆炸犯处所购买的炸弹还剩下12枚。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没有在所谓的游戏时间内找到被绑架的松本小百合，她就会死。” 踱步至黑板前的目暮十三拿起笔，重点于之前新干线爆炸案中抓获的那两名“炸弹商人”上画了个圆圈。 “留言，那张卡片上的留言！” 脸色难看的佐藤美和子自证物箱中翻出了被证物袋所包裹的金属卡片：“所谓游戏的提示。” “这个王八蛋……” 纵然早已经不是刑警了，但心中终归还是记得昔日警察岁月的毛利小五郎面色凝重：“能把那上面的提示给我看看吗，佐藤刑事。” “当然，毛利侦探。” 佐藤美和子将卡片递了出去，毛利小五郎仔细端详了好一阵，却还是没能够看出个所以然。 “叔叔，给我看一下！” 跳起来的柯南伸手就是一抓，视线飞快扫过了卡片上的内容—— “你给我适可而止啊小鬼！” 太阳穴突突直跳的毛利小五郎毫不惯着，撸起袖子就是一拳下去，刚还活蹦乱跳的柯南直接蹲在地上抱头，疼到眼泪汪汪。 “毛利老弟，怎么样，有什么想法吗？”出于之前的几次接触中毛利小五郎所表现出的超强推理能力，目暮十三在打量了一圈自己的部下们后，心中暗叹一口气，果断向他求援。 “嗯……目前还没有。不过，这预告函上写的神啊鬼啊的，犯人会不会是什么神职人员？亦或者是前神职人员？” 右手食指摩挲着下巴的毛利小五郎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看法。 “…………” 犯人是个鬼的神职人员！ 这明明写得是一个极具象征意义的意象！ 蹲在地上的柯南擦了擦自己那硬挤出来的眼泪，刚站起来的身子差点因为毛利小五郎这一番似是而非的推理给雷到一踉跄。 摇了摇头，目睹着正在与警察们激烈讨论的毛利大叔，柯南叹了口气，幼小的身躯悄然溜出了人堆，踱步至黑板前抬头看着板面上无比清晰的命案脉络—— 首先，是持续一天一具尸体的连续杀人案。死者一共七名，职业各异； 其次，是在朝日居餐厅中被炸进医院至今昏迷未醒的警察，白鸟任三郎； 最后，就是今天的小百合绑架事件。 犯人的行动方式一次比一次激进。 如果犯人是在遵循某种规律的话，那他发的这个—— 嗯？ 思考到忘我的柯南在身边出现了一个人后陡然回过了神，正准备祭出近段时间以来屡试不爽的卖萌大法，可却发现这个人压根就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 与他一样，这个男人就站在黑板前。嘴里嚼着口香糖，不时吹一个泡泡，目光至始至终都在黑板上的内容中来回打转。 不对劲，不对劲，这家伙究竟想要干什么。 将金属卡片上的提示内容一句句写在了黑板空白处的上原克己眉头紧皱。 他现在好不容易才从连环杀人案中的七名死者中找到的所有可能与凶手有关的联系都说明了其的谨慎，可现在接连两封挑衅信、一封犯罪提示直接把这份谨慎给打了个稀碎。 “该死。” 低骂一声后的上原克己一连做了数个深呼吸，不断告诫自己需要冷静。 他的思路不能被打乱，这极有可能是凶手抛出来扰乱警方视线的手段，思路不能乱。 一旁双手插兜的柯南则是在看着那刚被上原克己手写下的犯罪提示，再度陷入了沉思当中。 【狰狞的野兽在欢呼声中饿红了双目，悲哀的斗士于绝望中向同伴挥出了致命的长枪； 璀璨的礼花为胜利者欢呼，囚笼之中的生命缩于一角瑟瑟发抖……】 如果这两句指代的古罗马斗兽场，那么就是形状最相似的足球场亦或者一些综合性体育场馆？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下面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代表了时间？ 不，也不对，这个解释对不上。 “铃铃铃！” 突然间，一阵骤然响起的电话铃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身后众人的注视下，上原克己拿出了手机，摁下了接听键：“高木？” “我查到了，上原刑事！” 电话的另一端，高木涉的声音中明显带着几许兴奋：“铃木货运这边的人已经确认了第七名死者运送的货物里其中有一批就是爆炸的朝日居餐厅所采购的食材。 “另外，千叶那边也查到了与第一名死者发生过冲突并打了他一耳光的人叫什么名字。” 上原克己眼前一亮：“叫什么名字？” “就是你昨天下午抓回来的那个桐野圭一。” 第六十一章 新的人选 “桐野圭一？” 闻言的上原克己瞳孔猛然一缩，第一时间扭头看向了身后人群中同样眸露讶异的佐藤美和子—— “他还没到时间，没有走，我这就让人把他带过来。”迅速反应过来的佐藤美和子在目暮十三与毛利小五郎两人的注视下沉声道。 万万没想到居然还能在自己部下这里看到破案曙光的目暮十三眼看着她着手喊人，随即将目光投向了黑板前刚挂断了电话的男人：“还有什么其他的进展吗，上原君？” “高木和千叶还在查，我之前嘱咐过他们，一旦有新的结果就立刻电话通知我。” 随手把手机扔在了桌子上，拿起笔在黑板上桐野圭一的照片下画了一个圈后，上原克己头也不回地开口道：“佐藤，高杉俊彦有结果吗？” “没有。” 通知完毕的佐藤美和子摇了摇头：“虽然他对松本小百合被犯人绑架这件事表现出了愤怒与担忧，并一再催促、恳求我们帮忙救人，但他仍然没有说出什么对我们案件有帮助的信息。” “这就有意思了，根据宫泽优香的交代，我们的这位富家公子哥可是巴不得亲手杀死松本小百合的。” 放下笔的上原克己拍了拍手，侧身间与之对视间，意味深长的话语令在场所有人皆大惊失色—— “你在说什么上原君？！小百合可是高杉俊彦的未婚妻，他们的婚礼都在筹备中了。”正了正脑袋上那顶橘黄色的帽子，目暮十三面色严肃：“那位宫泽太太为什么这么说？她有什么证据吗？” “我有。” 办公区内一众警察的身后，不知何时从问询室里走了出来的女人正举着自己的手，面对警察们纷纷投来的目光，义正辞严道：“我丈夫不小心知道的秘密就是高杉俊彦想要杀死自己的未婚妻，所以我之前曾为了拉拢松本小百合小姐曾主动找过她。 “为了以防万一当时的谈话我录了音。你们现在可以去我家取，录音设备就放在我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里。” 一时间显然还不适应这么多人注视着自己的宫泽优香着重呼了一口气以平缓着情绪，抬眸看向了黑板前侧身而立正朝自己望来的男人，咬字格外清晰：“上原警官，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怀疑我，我只想替我死去的丈夫讨回一个公道而已。” 不置可否的上原克己没有作答，随即将目光投向了作为三系老大的目暮十三。后者反应过来后单手握拳咳嗽了一声：“来两个人，去宫泽太太家里取录音设备。” 因为身高原因直接被办公桌挡住了形体的柯南双手插兜，目光在打量了好一会儿宫泽优香后方才落回了面前的黑板上： 如果这位宫泽太太说得是真的，那么明面上与松本小百合感情很好实际上却是恨不得杀了她的高杉俊彦嫌疑很大。 在这个假设成立的情况下，如果高杉俊彦就是犯人，那他为什么会要杀宫泽信就很好理解了。 不过…… 其他被杀的人和高杉俊彦又有什么矛盾？ 这一点说不通。 “目暮警部，桐野圭一人已经带到了。” 嗯？ 思路卡在了连环杀人案七名死者这的江户川柯南闻言不由得踮起脚来向右侧看去，上原克己与佐藤美和子已然朝审讯室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我的妻子女儿被凶手送回来了？” 审讯室内，相貌平凡的中年男人在见到两位警察推门而进后急忙站起身询问道，语气中满是急切。 关好门的上原克己与佐藤美和子对视一眼，拉开椅子坐下道：“很遗憾桐野先生，我们布置在你家附近的警员并没有看到你的妻子与女儿回来。” “没有回来？为什么？我都已经按照他说得做了，我什么都做了——” “桐野先生，你先别激动，我们正在全力追捕凶手。”柔声劝告的佐藤美和子翻开了手中的本子：“所以我们需要你提供更为详细的信息。” “更为详细？什么意思？我知道的已经全部说给你们听了，没有任何隐瞒。”闻言的桐野圭一疑惑不已。 “我们查到你在一个多星期前曾与米花中央医院神经内科的大河医生发生过肢体冲突，你还打了他一个耳光，对吗？” 上原克己适时地拿出了连环杀人案中第一名死者的照片，摆在了桐野圭一的眼前：“可在大河医生当天的病人名单里，并没有你的名字。” “我的女儿前段时间检查出了患有多动症，医生就是他。” 一看到照片上这个眼角带有鱼尾纹的男人，桐野圭一的眉宇间就流露着一抹生理性的厌恶：“这个王八蛋开的处方差点让我女儿在停药后变成疯子，所以我那天在他上班的必经之路上堵住了他想要他给个解释。” “然后，你杀了他？” “什么？不，怎么可能。我只是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打了他一巴掌而已。后面经过警察的调和后我们已经和解了，之后他还通过我一个朋友请我去居酒屋聊聊，说是给我道歉并说明原因。 “不过这都已经过去了，打人确实也有我情绪的问题。” 居酒屋？ 捕捉到这个关键词的佐藤美和子立刻追问道：“伱们喝了多少酒？” “记不大清了，最后还是我朋友叫人开车送我们回家的。” “你说的这个朋友是谁？” “健身房的会员，也是米花中央医院的医生，夏木川止也。” “夏木川止也？” 乍一听感觉这名字有点耳熟的上原克己两眼微眯，他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夏木川止也。”一旁同样感觉这名字有点熟悉的佐藤美和子翻看着自己带进来的文件，不过三秒后，立刻扭头看向了身边的搭档—— “是米花中央医院急诊科的医生。” 上原克己挑了挑眉：“我记得好像宫泽信意外车祸负责手术的也是他？如果没记错的话。” “我们得找他聊聊。” 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照片与文件，佐藤美和子率先站起身：“多谢你的配合，桐野先生。” “诶，那——” 啪！ 刚打开门，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就自办公区方向传来，清晰落入佐藤美和子与上原克己的耳朵中，也打断了桐野圭一刚问出口的话。 第六十二章 这不是我的计划 还以为是出了什么意外的上原克己与佐藤美和子匆匆奔至办公区，却发现那挨了一巴掌的人赫然是一身紫色西装的高杉俊彦—— 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暴力犯罪三系的搜查一课管理官松本清长缓缓放下了抬起的右手，不怒自威的脸颊上能明显看出他正在克制着熊熊怒火。 来不及阻止上司行为的目暮十三见到爱将佐藤带着上原克己出来后，赶忙给他俩使了一个眼色。 空旷的一张办公桌上，一只录音笔正在循环播放着两个女人的对话录音—— “宫泽太太，你什么意思？” “松本小姐，我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是单纯的想让你看看你未婚夫的真面目，他就是因为这个秘密杀害了我的丈夫。” “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说明俊彦他杀了你丈夫，宫泽太太。我知道你很伤心，但还请不要说这种话，俊彦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好人？开什么玩笑！你难道没看到我给你看得这些东西吗？他要杀你，他根本不爱你，他要在你们俩大婚之日那天给你下毒！你见过——” “这些我都知道。” 录音里，松本小百合的这一句话直接令宫泽优香沉默了约莫将近半分钟。 “等一下松本小姐，伱的意思是你知道你未婚夫要杀你？你还自愿死？” “嗯。” “为什么？你疯了吗？！” “你不会懂的，宫泽太太。” “诶？不是……” 明显开始赶人的嘈杂声音逐渐盖过了交谈声，直至录音播放结束，又一次开始了循环。 面沉如水的松本清长注视着眼前这个准女婿凝声道：“高杉俊彦，为什么？” 默不作声的高杉俊彦完全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紧锁着眉头，难以置信地注视着那枚录音笔，而后将目光投向了明显有些不知所措的宫泽优香。 “这是真的！这都是真的，松本小姐是真心实意愿意被你杀死，我也不明白为什么——” “回答我！高杉俊彦！” 女儿被神秘的连环杀人犯绑架，女婿还被曝出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谋划杀他女儿，怒火中烧的松本清长恨不得一刀劈了面前这个挨了自己一巴掌的畜生。 “闭嘴！你没这个资格质问我！你这个杀人犯！”内心思绪纷乱繁杂的高杉俊彦回头就是一声怒吼，二十多年来养成的豪门贵子气质于顷刻间烟消云散！ “你叫我什么？” 松本清长脸上怒意愈发明显，一旁见状察觉到了不对劲的目暮十三急忙上去拦住了上司：“警视！冷静，冷静。还有你高杉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松本警视他当了几十年的警察，怎么可能是杀人犯。” “他当然是杀人犯！亲手扼杀我母亲生命的杀人犯！” 被这一个录音搞到脑子里一团浆糊的高杉俊彦强压下了心中愈发浓郁的不安，恶狠狠地盯着脸上同样不善的松本清长：“不信的话你自己问问他，二十年前他是不是造成了一起车祸，导致了一个女人的离世！” “二十年前？” 闻言的松本清长神情顿时有所松动，久远的回忆瞬间如浪潮般袭来。 “没错，二十年前，你这张脸我记得很清楚。二十年前，你开车追捕犯人，可慌不择路的犯人车辆却直接撞倒了我的母亲。 “当时如果你能够用警车立刻送她去医院的话那她就不会死！可你没有！我到现在都记得你当时那张冷酷无情的脸，你下车后只对我说了一句小鬼别挡路，导致我的母亲最后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对松本清长的怒火在刹那间压过了听到录音后的不安，高杉俊彦遥指着脸色逐渐有所变化的仇人，厉声怒骂。 乍一听还有这事的目暮十三顿时愣在了当场：“警、警视，他说的是真的吗？” “……” 松本清长痛苦地闭上了眼，紧攥得拳头充分说明了他此刻的心情：“是的，二十年前我还在一线工作。那个犯人接连犯下了多起大案，如果被他跑掉的话那肯定会有许多人受害，所以当时我一门心思的想着不能放跑他。 “当时的我并没有看到犯人是撞到了人，因为我的车在犯人的车辆后面，而车祸的地方又恰好是个路口边缘，有墙壁遮挡，所以犯人弃车而逃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打算抄小路所以就立刻下车追他。 “那种情况下有个小孩子上来我也以为是附近哪户人家的孩子，怕他被当做人质挟持就让他别挡路赶紧离开。等抓到了犯人后我才知道，原来当时那个路口发生了车祸，犯人的车撞死了一个人。 “我想补偿那个孩子，向他道歉，但却始终找不到人。” 高杉俊彦不由得冷笑一声：“那是因为我除了母亲以外就没有其他亲人了，被送到福利院后由当时没有子嗣的高杉家收养，你当然找不到我。” “你如果想寻仇的话可以找我，大可以直接杀了我，为什么要对小百合出手！” “因为我也想让你体验一下失去挚亲的痛苦！体会到我当年失去挚亲的痛苦！” 比松本清长嗓门更大的高杉俊彦咆哮着扯了扯领带，全场静默。 “所以，这就是你大半夜叫松本小百合出门并绑架了她的原因？” 不多时，本静默的人群中突然传出了一声疑惑。高杉俊彦回头望去，唇边正抵着圆珠笔的男人随即映入眼帘。 “不，我没有，这根本不是我的计划！” “那从录音以及目前所掌握的线索来看，松本小百合小姐应该是被犯人以你的名义叫出去的可能性最大。” 全然没有被氛围影响的上原克己扭头看向了一旁的宫泽优香：“除了你以外，还有多少人知道这个秘密？” “不算你们的话，应该没有了，我跟谁都没有说过。” 宫泽优香的话令办公区众人再度陷入沉默当中，哪怕是向来爱好乱动的柯南脑海中都浮现出了那位曾钟爱捏自己脸的老师面容。 “但是，松本小姐为什么明明早就知道高杉俊彦要杀他，却还宁愿死呢？”一侧的佐藤美和子很不解。 第六十三章 消失的第八个目标，引爆斗兽场！ 佐藤美和子的问题，直接令刚还恨意拉满的高杉俊彦顿时哑口无言。 实话实说，这也是他在听到这个录音中的内容后心中逐渐涌起一抹不安的原因所在。 因为对松本清长的仇恨滤镜，他本认为这个女人是因为贪图高杉家的财产才会与他在一起，可现在看来他的这个想法简直大错特错—— 松本小百合居然甘愿被他杀？！ 混在人群中并不起眼的柯南微微低头，镜片上反射着莫名的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说不定，小百合老师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高杉俊彦对自己父亲的仇恨，但她想用自己的爱来融化他心中的戾气…… “咳咳，高杉俊彦先生，现在我们怀疑你与松本小百合——” “不用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我会配合你们，配合你们找到小百合。” 骂了一番后的高杉俊彦摆了摆手，神情有些复杂：“我想要问问她，究竟是为什么。” “那就去做笔录。” 正了正帽子，亲自出马的目暮十三与松本清长随着高杉俊彦走进了审讯室。 “好了好了，都散了，快去查案，交代的事情赶紧去做。田所，让你去查宫泽太太所交代出来的那几只见不得光的老鼠你查了没有？快去。” 目暮十三走后，作为其左膀右臂之一的佐藤美和子当即开始让围观的警员们赶紧工作。一时间，刚还人挤人的区域此刻只剩下了小猫两三只。 “宫泽太太，你作为委托人反而向我这个侦探隐瞒相关事实，这会让我很伤脑筋。”同样也是才知道宫泽优香手上还有录音以及昨晚去见了几个药贩子这个事实的毛利小五郎正色道。 “实在是抱歉，因为这个录音太重要，所以我不敢……抱歉。”宫泽优香咬了咬嘴唇，对毛利小五郎致以深深一躬：“请您再相信我一次，我真的没有什么是瞒着您的了。” 在没有完全信任毛利之前，她确实不敢把这录音笔放出来，今天这是被警方给逼到必须自证清白了她才拿出来的。 “……” 本有心拒绝的毛利小五郎看着眼前这个为了调查丈夫死因真相而东奔西走的女人，不由得叹了口气。 “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松本小百合会为了一个想杀他的男人甘愿送死，这话你信吗上原？” 凝视着毛利小五郎带着柯南与宫泽优香离去的背影，佐藤美和子倚着办公桌，双手交叉于胸前问道。 “不好说，或许就是高杉俊彦走了狗屎运遇上了一个绝世好女人了呢。” 上原克己耸了耸肩，将手中的本子与笔扔在了办公桌上：“高杉俊彦现在目暮警部接手了，我们还是先去会会那位夏木川止也。” 伸手在黑板上将高杉俊彦的照片调至嫌疑最大的圆圈后，佐藤美和子这才转身与搭档一起朝门外走去—— 三十分钟后，他们两人得到了一个算不上是好消息的消息。 “不好意思两位，夏木川医生今天晚上都有手术，没有时间接见两位，还请见谅。” “那他什么时候下班？” “明天早上。” “……” 在亲眼目睹了米花中央医院高度救急救命中心的忙碌后，上原克己与佐藤美和子显然是碰了一鼻子灰。 “我从急诊科主任那里拿到了夏木川止也的联系方式，等明天早上再来跟这位大忙人聊聊。” 夜色笼罩下的米花中央医院内，拿着纯净水的上原克己猛灌好几口，算是解了渴。 “慢点喝，小心呛到。”在用邮件回着信息的佐藤美和子瞥了他一眼。 “真出事了急诊就在边上。”上原克己抿着湿润的嘴唇，指了指隔壁几米的建筑：“有新的线索了吗，打字这么快？” “不，只是我们的人确认了宫泽优香确实没说谎而已。她找的那几个毒药贩子都承认了，她确实是想用钱与他们进行交易，让他们给出高杉俊彦购买氢氧化钠胶囊的证据，那是高杉俊彦买来准备毒杀未婚妻的毒药。” “她这人脉挺广啊，毒药贩子都能找到？”拧上盖子的上原克己砸几下嘴，眉间扬起几分诧异。 “用钱开路，你也可以。” 将自己的手机递到了上原克己眼前的佐藤美和子挑着眉，将信将疑的上原克己垂眸看了一眼—— 这一个月来宫泽优香的每一笔消费记录都格外清晰。 “看起来她的嫌疑也在减小。” “正在查她以及她老公有没有其他银行账户，预计明天下午出结果。” “今晚不行吗？” “别想太多，今晚养精蓄锐好好睡一觉，接下来说不定我们也要通宵了。” 收回手机的佐藤美和子叹了口气：“回家了，晚安。” “嗯，明天见。” 倚着石柱的上原克己轻笑一声，朝她挥了挥手。 深夜的米花町街口，两辆车分道扬镳。 毛利侦探事务所，卧室。 强忍着毛利小五郎那震天的呼噜声，躲在被窝里用手表的微型电筒照亮了眼前被自己用笔复刻出的案情梳理，柯南陷入了沉思。 关于连环杀人案之后以及之后发生的两个案子，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这其中最奇怪的莫过于犯人把警察白鸟任三郎骗到那家名为朝日居的餐厅然后引爆炸弹的行为。 如果仅仅只是为了杀白鸟任三郎完全不用如此大费周折。 还有这个预告函……究竟说得是什么？ 小手拾起另一张自己手写的预告函，柯南眉头紧锁。 古罗马…… 斗兽场…… 怎么都想不明白的柯南心事重重地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早上被毛利兰唤醒。 “柯南，快点起床了，今天要上学了哦，不要赖床。” “啊哈……好，知道了，小兰姐姐。” 打着哈欠的柯南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双眼，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多少让毛利兰有点担心：“柯南你昨晚是没睡好吗？” 毛利小五郎睡觉时会打呼噜她是知道的。 “要不你跟我睡一个房间，怎么样，柯南？” ——？！ 跟小兰睡一个房间？！ 本还睡眼惺忪的柯南一个激灵：“这、这不好小兰姐姐……” “为什么？你不想跟我一个房间吗？”毛利兰不是很理解。 这孩子睡眠都差成啥样了。 “还好，还好，我先去洗漱了小兰姐姐。”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柯南急忙冲出房间就要往洗手间跑，途经客厅时，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毛利小五郎瞥了这小鬼一眼，抖了抖烟灰—— “真是的，麻烦的小鬼，不行的话把三楼收拾收拾给你住得了。” “爸爸，柯南还那么小，伱怎么能让他一个人住三楼。”气鼓鼓的毛利兰放下从厨房里端出来的早饭，双手叉腰道。 洗手间里踩着板凳才够上洗手池的柯南刷着牙，听到门外那伴随着电视新闻的声音一同传进耳朵里的父慈女孝，无奈地摇了摇头： 真是的，又开始了。 “最新消息，于两日前发生在杯户町的餐厅爆炸案伤者已经全部得到了救治，并尽数转入了相应的病房中……” 客厅里，新闻主播正在优雅地播报着新闻稿。洗手间里，刷着牙的柯南听着听着，刷牙的速度却越来越慢—— ？！ 等一下！我记得那预告函上写得是？！ 来不及清洗泡沫的柯南急忙从板凳上下来，在毛利小五郎与毛利兰的注视下飞奔回卧室中。 “柯南？” 在毛利兰的注视下，浑然忘却了小孩子习性的柯南正半蹲在自己的被褥前，拿手机似乎正在打字搜索着什么。 原来如此…… 所以犯人才会这么做！ …………………………………………………… “不过，非常可惜的是，在米花中央医院高度救急救命中心的小野田主任所公布的名单中，被送到医院来的136名伤者中还是有34人因为伤势过重抢救失败死亡……” 东京，千代田区，某高层公寓内。 正在吃早饭的上原克己本还在放着早间新闻当背景音乐，在边吃东西的同时还不忘翻一下邮箱里的邮件，可在听到新闻里的播报声时，眉头却突然一皱—— 嗯？ 咬着自己做的包子一抬眸，看着电视新闻里正在播报详细情况的主持人，上原克己咀嚼的动作愈发缓慢…… 难道说？！ 猛然想到了一个可能的上原克己脑海中就犹如有一道电光闪过—— 咬着包子飞快拿手机搜索了一下相关信息后猛地站起身，立刻拨通了上司目暮十三的电话—— “喂？上原君？” “警部！现在立刻马上带人到米花中央医院！快！” 匆匆穿好西服外套的上原克己厉声道：“炸弹和松本小百合都在医院里！” “你说什么？！你确定吗上原君？！” 早早就抵达了办公室的目暮十三猛地一拍桌，嗓门之大顿时引来了办公室外刚来上班的佐藤美和子等人的注意：“你已经解开了那封预告函了吗？！” “啊，我也是刚才想到的。” 随手将还没吃完的包子往西服口袋里一塞，旋转着钥匙启动了引擎后，品红的evo直冲出停车位—— “一直以来，我们都没有能够查出犯人引爆那家特色餐厅想要杀死的第八人究竟是谁。白鸟？还是店老板？亦或者是某位服务员？ “这些我们统统都查了一个遍，可是都没有丝毫结果，相反还为此浪费了很多时间，很多警力。” 历经前后两代工藤老弟的目暮十三凭借着多年来积攒的捧哏经验下意识接了一句：“难道说上原君你已经知道犯人的第八个目标是谁了吗？” “我们查不出第八个目标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这第八个目标不是单一的谁，而是当时身在整个餐厅的人！” 一脚油门轰出去不带刹车的上原克己单手操控着方向盘，一手摁着手机打电话，被路口的监控拍个正着。 “还记得犯人绑走松本小百合后留下的那封预告函吗警部，那上面的内容就是犯人要这么做的原因。” 猛打方向盘的上原克己时不时摁下喇叭：“之前我就说过，那份预告函中所写明的地点应该是象征古罗马斗兽场的意思。而在关于古罗马斗兽场的历史里，有些血腥与罪孽是避不开的。” 开了免提的目暮十三瞪大双眼：“古罗马斗兽场的历史？” “没错，西西里奴隶起义。准确的说，是第二次西西里奴隶起义。” 上原克己回忆着自己不久前搜索到的内容，沉声道：“公元前104年，第二次西西里奴隶起义爆发。奴隶萨维斯被推举为首领，建立起队伍后与西部奴隶首领雅典尼昂率领的队伍联合，开始了与罗马统治者长达3年的战争。 3年后，也就是公元前101年，奴隶起义军和罗马军队进行决战，最后失败了。无数被俘的奴隶被钉死在十字架上，还有1000奴隶被送到罗马做角斗士。 “而这些起义的勇士拒绝供人取乐，他们在练习场中互相砍杀而死。” 听到这里的佐藤美和子猛然瞪大了双眼，惊声道：“那些餐厅里被炸弹波及的人就是这个典故中的奴隶勇士、将他们送往医院的警方是罗马军、接手伤员的医院是斗兽场？！” “没错。 “【狰狞的野兽在欢呼声中饿红了双目，悲哀的斗士于绝望中向同伴挥出了致命的长枪；璀璨的礼花为胜利者欢呼，囚笼之中的生命缩于一角瑟瑟发抖】这两句的重点就是古罗马斗兽场，以及向同伴挥枪这两个地方。”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能断定是医院？”已经开始给爆炸物处理班打电话的目暮十三皱眉。 这一次，不等电话另一头的上原克己回答，佐藤美和子已然明了：“预告函的下半部分，神使、上帝，十字是基督教的标志。” “不止是这样，佐藤，你还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最重要的一点？” “没错。” 开着车抄近道的上原克己油门踩到飞起，而后一个漂移拐弯，抬眸间顺利看到了米花中央医院的标志，眼神一凝，朗声道：“米花中央医院现在人满为患，如果这个时候警察带队冲进来说一声医院里有炸弹，希望各位在警方的引导下有秩序地进行撤离，你觉得人群会是什么反应？” 佐藤美和子语气顿了顿：“人群的……反应？” “人大多是具备盲从性的，一旦遇上足以威胁自己与家人生命的事情那心态必将失衡，更不用提还是医院这种惜命人最多的地方。 “届时只需要有人轻轻一推动，警方必定会与想要迅速逃离医院的人产生冲突。到那个时候，产生了冲突的警方与民众就将与角斗士无异； “而这座医院，也将沦为警方与民众双方角斗的斗兽场，为那位躲藏在暗处的凶手奉献一出视觉盛宴。” 吱！！！ 急刹车之下，轮胎与地面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一个甩尾直接把车违章停在了路边的上原克己打开车门下了车，注视着面前人来人往的米花中央医院正门，沉声道：“即——【悲哀的斗士于绝望中向同伴挥出了致命的长枪。】” 第六十四章 是颗好苗子 偌大的系长办公室内，顷刻间静得落针可闻。 纵然目暮十三脑袋再怎么没转过来弯，此时此刻也能联想到冲突后大概率会出现什么结果。 这是无法调节的矛盾。 谁也不知道炸弹究竟被犯人安装在了哪里的哪个角落，为了以防万一警方必须将所有地方都一个个检查过去。 而这种地毯式检索，必定要耗费许多时间。 在这种情况下，民众心中的不安无疑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被放大。 最重要的，这只是上原克己的一面之词，只是他的推理，没有任何强有力的证据能支撑他这一论据。 如果这是犯人对警方的戏耍，那警方会徒劳无功不说，本就不佳的风评还得继续遭到媒体民众们的口诛笔伐。 同样明白这一点的佐藤美和子抬眸，注视着正在思索的目暮十三：“警部……” “上原君，你现在在哪里？” “我已经抵达医院了警部，正在准备联系院方高层。” “我明白了。佐藤、高木、千叶，你们三个立刻带队跟我一起去米花中央医院。你们的任务就是稳住并疏散能疏散的民众，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行。” 目暮十三正了正头顶的橘黄色圆帽，凝重的目光扫过自己最为信任的三名部下，沉声道：“出了事所有后果我一并承担，明白吗？！” “了解！” 知道其中利害关系的佐藤等人随即敬了一礼，立刻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开始召集自己手下的警员。 目暮十三面沉如水，心中默默思考着两套预案思路的同时，爆炸案处理班那边也有了回信—— “目暮，找我有什么事？” “原田，米花中央医院疑似有军工级炸弹存在，我的人现在已经过去联系院方高层疏散民众了。” “米花中央医院吗，明白了，我们稍后就到。” 电话挂断，双手背在身后的目暮十三端起保温杯还没来得及喝口水，铃声再度响了起来—— “毛利老弟？” “目暮警部，犯人和被绑架的松本小百合就在米花中央医院！情况紧急，我现在正在往那边赶，你先听——” “嗯？毛利老弟你也破解了谜题吗？” “也？” 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不远处的电话亭内，拿着蝴蝶结变声器的柯南闻言不由得一愣。 警察里有人看出来了？ “啊，关于那犯罪预告函的信息上原君已经解出来了，我们现在正在前往米花中央医院，详细情况等毛利老弟你到了我们再聊，先挂了。” “目暮警——” 柯南话都还没有说完，听筒里就只剩下了“嘟嘟”声。 柯南人傻了。 他原本的计划是两头骗，用目暮十三的声音骗毛利小五郎去医院，再用毛利小五郎的生意去骗目暮十三，等双方在医院汇合后他再用麻醉针麻醉小五郎说出自己推理出来的解密过程，这样就不会暴露了。 可现在警方已经知道了，那毛利小五郎还有必要麻醉吗？ 不麻醉的话，他刚才用了目暮十三的声音骗毛利小五郎去米花中央医院啊，这岂不是要露馅？ 头皮有点发麻的柯南挠了挠后脑勺。 那个叫上原克己的警察破迷的速度多少有点超出了他这么多年来对东京警察的认知。 警视厅内。 难得有一次面对侦探时说话能这么硬气的目暮十三在将手机塞回橘黄色的风衣兜里前，最后瞥了一眼通讯录中备注为“上原克己”的号码。 嗯，是颗好苗子。 “阿嚏！” 米花中央医院，院长办公室外的走廊。 莫名感觉有点凉意升起的上原克己冷不丁打了个喷嚏，皱了皱鼻梁道：“成实，你们医院这空调制冷效果是不是有点太强了？这院长一把年纪了扛得住吗？” “确定不是你自己以前女朋友交得太多纵欲过度把身子搞虚了？”被叫过来作证上原克己警察身份的麻生成实双手插兜，瞥了好友一眼：“去挂个号？” “我就不应该来通知你们有炸弹，让你个没良心的王八蛋被炸死拉倒。” “一码事归一码事，你要真身子虚了我可以给你介绍个治疗这方面出了名的专家，是我老师的同学。” 兴许是因为提前得到了撤离通知的缘故，嘴角噙着笑意的麻生成实看起来并不紧张，甚至还能反过来缓和好友的情绪。 骂骂咧咧了两句的上原克己心情多少也舒缓了点：“伱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 “担心有用吗？炸弹之下众生平等，能够提前知道有炸弹组织撤离就是最幸运的事情了。” 本就是一颗大心脏的麻生成实耸了耸肩：“不过有件事我还是得提醒你，医院里有些病人你们现在是转移不走的，比如那些正在手术室里的以及住在重症监护室里的。” “我们也没想着全部疏散，只要医院里的人不要随意走动就可以了，尽可能把人群密集的区域分散疏离，方便爆炸物处理班工作。” “这也很难。” “难也得去做，光看着那个王八蛋耀武扬威可不行。” “被绑走的那个人，你能救回来吗？” “一定能。” 目送着好友踏入电梯内，上原克己认真道。 电梯门内的麻生成实本想说些什么，可在见到他这幅神情后涌到嘴边的话不由得变成了祝福—— 在电梯门缓缓关上间，微笑着送上祝福：“也是，毕竟你是警察嘛，祝你好运。” “嗯。” 上原克己点了点头，扭头看向了走廊的窗外—— 医院外，一辆辆警车已然停驻。 “所有人，行动注意安全，疏散群众时尽可能不要与他们发生冲突！” “了解！” 当沉着脸的目暮十三自警车上走下后，整装待发的警员们齐齐点头，按照此前做好的分组预案五五一组，朝人满为患的医院各栋楼走去。 毛利小五郎几乎是与警车同时抵达现场的。 “警部，我来了。” 一下车，刚好看到目暮十三等人的毛利小五郎踱步朝他走去，偷偷摸摸自车后座上下来的柯南看到后脸色顿时一变—— 糟糕！要露馅了！ “毛利老弟你也到了啊，正好我们一起进去，上原君不久前刚发邮件给我说已经找到了一间会议室把医院各区域的监控全部都转到同一画面上了。” “嗯？啊，哦哦，好的。” 还一头雾水搞不清楚什么状态的毛利小五郎极为迷茫地点了点头，刚抬脚准备跟上，身后却突然蹦跶出了一个人影—— “叔叔，我也要去！” “？！” 陡然听到这熟悉嗓音的毛利小五郎眼睛顿时瞪地像铜铃：“柯南？！你这个小鬼怎么又在我车上？！你不是去上学吗？！” “啊？我也不知道啊，我以为叔叔你开车送我上学，所以一直在你车上啊。”眨了眨眼，卖萌手段日渐熟练的柯南一脸无辜。 “……” “……” “……” 当身在院长会议室的上原克己听到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抬起头来时，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脸不爽的毛利小五郎与同样一脸不爽的江户川柯南。 “上原君，医院内的所有监控都显示在了这大屏幕上了吗？”事情紧急，没了寒暄的目暮十三单刀直入，就会议室正中央大屏幕中所显示的切割画面问道。 “是的警部，都在这里了。” 上原克己的目光很快就掠过了柯南与毛利小五郎两人，与目暮十三交代着哪些画面代表着那栋楼。 挨了毛利小五郎铁拳的柯南本还疼到龇牙咧嘴，在走进会议室见到了上原克己后这才好奇地一连打量了他好几眼。 就是他破解的吗？ 第六十五章 推理错误 首先，不是他戴有色眼镜看人； 以前他老爹工藤优作还在日本活跃的时候，目暮十三就已经是遇事不决问工藤老弟的警察了。连带着他麾下那些警察一起，都一个样。 这些柯南在以前还没变小时都看在眼里。 其次，他真的没有戴有色眼镜看人； 在他还是以工藤新一身份活跃的时候，“工藤老弟”这个称呼所指的对象就从工藤优作变成了他，暴力犯罪三系的警察在目暮带领下继续维持着高破案率的同时，对侦探也愈发倚重。 “关东最强高中生侦探”、“日本警察的救世主”等媒体颁给工藤新一的军功章背景板里，出镜最多的毫无疑问就是以目暮十三为首的搜查一课暴力犯罪三系，堪称居功至伟。 事实上，如果不是有着多年来对目暮十三等人的了解，柯南也不会在这个当口玩两头骗，只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好像玩脱了—— 目暮十三这一次破解谜题没用上侦探，而牵扯进这个案子里的毛利小五郎对此还一无所知。 除非他现在用麻醉针把毛利小五郎药翻在地上，然后悄悄躲起来麻醉后的状态与这群警察沟通。可那样的话，躲起来的他就不能第一时间得知炸弹搜索以及寻人的进度了。 “那个，目暮警部，你把我叫——” “大哥哥，就是你破解的谜题吗？好厉害啊，你怎么知道是米花中央医院的啊？” 眼看着愈发疑惑与迷茫的毛利小五郎就要问目暮十三为什么要把自己叫过来，柯南直接跳了出来屁颠屁颠地打断了他的话，努力让自己看向上原克己的眼神里充满崇拜。 只要让警方先稍微解释一下，那毛利小五郎就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刚给目暮十三介绍完各栋各楼层监控实况的上原克己挑了挑眉：这工藤新一发什么疯？扮孩子扮上瘾了？ “柯南！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要打扰警察的工作！” 眼疾手快的毛利小五郎就跟拎小鸡仔似的一把伸出手揪住柯南的衣领，单手将他提溜到自己面前，一脸不善：“你再这样信不信我给你送回到阿笠博士那里去？” 面对着凶神恶煞的毛利小五郎，柯南鼻子委屈地抽了抽，眼角逐渐泛起一汪泪光，但还是很懂事很克制地没有哭出声。 “……” “好了好了毛利老弟，柯南他之前不就是个很喜欢侦探游戏的孩子吗，会好奇这个也正常。” 熟悉了一下切换镜头的操作后，目暮十三看出了这位前部下的窘迫，朗声拍着毛利小五郎的肩膀给他递了个台阶。 在捎带着用自己的话术给柯南简单讲解了一下此前上原克己的那一番推理后，顿时就享受到了孩子那天真无邪的崇拜眼神。 这令目暮十三很受用。 一旁的毛利小五郎也于此听了个恍然大明白，诧异的目光顿时投向了还在通过对讲机与正在带队疏散民众的佐藤等人沟通的身影。 他这位警校后辈居然还有这本事，现在的年轻人可真厉害。 “警部，搜救工作预估要多久？” 因为自己是宫泽优香的委托人，多少也算参与进了这个案子里的毛利小五郎顿时抛下了此前的疑惑与不解，开口问道。 “不好说，米花中央医院有37个诊疗科室、38个中央设施部门、7个临床研究部门，光是一个地段一个地段搜寻过去就是一项极其花费时间的工程，更别提警方还得兼顾疏散、安抚民众的工作。” 拍了拍柯南的脑袋，给了他一个笑脸的目暮十三站起身来注视着大屏幕中涌动的警察身影，语气严肃：“不仅如此，还没有撤离的医院职工、病人、陪护病人的病人家属，这些都会影响到警方的排弹进度。” 当下这些人还能够在警方的指挥下保持镇定，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还没到警方确认为安全区地带的人必定会心生不满，甚至于已经在安全地带却还没有走出医院的人也会心生不满。 到了那个时候，才是警方真正的考验。 “警部，我已经带人抵达了重症看护部。这里的病人有些无法转移，我们的人只能从这里开始就地排查。” “警部，救命救急中心这里也有很多无法转移的病人，我们需要爆炸物处理班优先排查此处。” “警部……” 对讲机里，一道道声音组成的汇报涌入了目暮十三的耳蜗，可他的思维却没有丝毫紊乱，反而是逐条逐句地给予了相对应的命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窗外的朝阳也已逐渐攀高。伴随着温度一同升高的，还有在警察安排下有序通过安全区域的人、正在等候着通过安全区域的人。 会议室里几人的心情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开始焦灼。 “警部，消化内科这边已经确认完毕。没有发现炸弹，没有发现松本小百合。” “警部，放射科确认完毕。没有发现炸弹，没有发现松本小百合。” “警部……” 伴随着一个接一个科室的排除，上原克己与柯南两人的眉头皱得愈发深。 推理错了？ 难道不在医院？ 双手背在身后的目暮十三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内心都已经做好了回去道歉扛责任的腹稿。 毕竟—— “警部！发现炸弹！位置医疗设备管理部！！” “警部！发现炸弹！位置救命救急中心！” “警部！发现炸弹！位置神经内科！” 下一秒，佐藤高木千叶三人的声音几乎是前后脚响起！ 上原克己脸色一沉。 犯人手上12枚炸弹，减去3枚，还有9枚。 还有……松本小百合在哪里？ “其他人呢？其他人那边还有没有查到的？”刚打好的道歉腹稿顷刻间烟消云散，目暮十三单手抵在会议桌上，捏紧了手中的对讲机询问道。 “正在查警部。” “还在排查中。” 高木与千叶紧随其后的汇报令眉梢刚有几分喜色的上原克己与柯南再度陷入了沉思当中。 “继续排查！注意群众的情绪，尽可能避免冲突，告诉他们炸弹的问题我们会解决的！”监控中已经能很明显能看到部分群众有情绪失控的迹象后，目暮十三赶忙高声提醒道。 “明白，我们正在疏导。但是警部，我这里只发现了炸弹，并没有发现被绑架的松本小姐。” 好不容易才从人群中挤出来的佐藤美和子单手叉腰间喘了口气，开口问道：“千叶、高木，你们两个那边有发现吗？” “没有。” “我这也没有发现松本小姐。” 第六十六章 还有下半场 接二连三的汇报伴随着时间的推移令上原克己脸色逐渐染上了几分难看。 如果说12枚炸弹目前被佐藤他们找出了3枚还可以解释为犯人就只放了这么些的话，那到现在都还没找到的松本小百合就足以令他心里感到不安。 此前同样认为松本小百合应该被犯人放在了医院里的柯南亦是表情凝重，完全忘了继续装出一个小孩子在这种场合下应该有的神情。 如果…… 如果小百合老师真的不在医院…… 一想到自己昔日的老师极可能真的已经命丧黄泉，柯南的脸色就无比凝重。 妈的！ 暗骂一声的上原克己站在会议室的窗边，闭上眼回想着自己这些天来自己所得到的所有线索，一动不动。 从犯人接二连三往警视厅寄送挑衅信来看，他对自己的谋划很自信，甚至于可以说是自负，自负即便他这么干了警方也不可能把人救出来。 也就是说，这3枚被发现的炸弹极有可能是犯人故意放在这里被发现的？ 还是说他绑架松本小百合实际另有他用？ 一个个可能性伴随着佐藤等人并没有发现松本小百合这个事实浮现在上原克己心头，不断冲击着他的神经—— 直到，两声枪响！ 砰砰！ 清亮的开火声令还在沉思当中的上原克己陡然睁开双眼，第一时间瞥了眼拿在手中的对讲机，而后视线立刻投向会议室当中的大屏幕—— 救急救命中心。 面对着因炸弹被发现而群情激奋的人群，在优先转移了那些自理能力不足的病患后，佐藤美和子果断地拔出左轮，朝天连开两枪！ 响亮的枪声令因想要率先逃离这里而躁动、冲击警方人员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我之前说得难道都不够清楚吗？！外面过道走廊各地都在有序撤离，你们现在这样冲击警方毫无秩序的跑出去最后只会造成严重的踩踏、推挤事故，严重的甚至可能导致他人死亡！” 开枪后的佐藤美和子厉声怒喝，犀利的目光伴随着手中的左轮令刚还带头闹着要先出去的数十人脸上纷纷出现怒意。 “你——” “闭嘴！” 强势无比的佐藤美和子横了人群中带头的男人一眼，威势更甚：“想投诉我的等你们安全出去后随便，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暴力犯罪三系，警部补佐藤美和子。” 多年来锻炼出的气场火力全开，凭借两发子弹生生压下了躁动人群的靓丽身影清晰落入会议室几人眼中。 毛利小五郎极为肯定地点了点头，心中感慨着后生可畏。 目暮十三则看着屏幕中的人影，手上点着对讲机的动作顿了顿：“上原君。” “是，警部。” “去一趟救急救命中心，把那群人的火气压一压，过犹不及。另外，训斥一下佐藤，做个场面出来，后面报告好写。” “好的，我明白了。” 瞬间明了目暮十三意思的上原克己点了点头。 唱红白脸嘛，这个他熟。 “佐藤！你在干什么？！谁让你开枪的！” 当一脸严肃的上原克己摆出上司的谱匆匆赶到救急救命中心后，当着刚被压下不安情绪的群众面先声夺人。 “实在是抱歉，各位。佐藤刑事是因为太过于担心你们的安危……” 一套非常标准的致歉流程，最后以上原克己拉着迅速做出配合的佐藤美和子一鞠躬结束。 “你怎么过来了？不在跟在目暮警部那边统揽全局吗？”致歉结束后将男人拉到一边的佐藤美和子当着他的面收起了枪。 “你都开枪了，目暮警部为了让你回去后的报告好看点，过来先帮你铺垫个后路，做个台阶。” 上原克己摊了摊手，示意这是来自于上头的命令。 “我没办法，人太多了，不及时制止的话很容易会产生不良后果。”扶额摇头的佐藤美和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这个法子只能管用一时，现在他们只是因为被枪声吓住了才暂时安静了下来。” “我知道，可拆弹快不了。”瞥了眼不远处打开的房间门里穿着防爆服正研究讨论该如何排弹的爆炸物处理班成员，上原克己抿了抿嘴，神情凝重。 “别担心，他们会成功的。”佐藤美和子手搭在了男人的肩膀上，沉声道。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是到现在都还没有发现的松本小百合。” 上原克己摇了摇头：“对手明显对自己的手段够自信，所以才会真的按照那张预告函上所写的内容来布置。 “这样的人——” 正说着，上原克己那揣在兜里的对讲机再度响了起来—— “警部，病院数据库中心发现炸弹！不过没有发现松本小姐。” “警部，病例管理部发现炸弹，同样没有发现松本小姐！” “警部……” 对讲机，接二连三向目暮十三汇报的炸弹量瞬间达到了5枚，算上此前的3枚，总量已然飙升至了8枚。 共同点是都没有发现被绑架的松本小百合。 “好的，注意安全，注意先屏蔽相关频段的信号，防止犯人利用遥控技术急跳墙提前引爆。” 有滋滋电流麦声流过后，对讲机里立刻就传出了目暮十三的声音，紧随其后的，还有毛利小五郎那仿佛反射弧慢了一个世纪的惊叫：“柯南那个臭小子呢？！不是让他别乱跑吗？！他又去哪儿了？！” 刺耳的分贝直接让上原克己与佐藤美和子同时把对讲机音量调小。 “看起来这位毛利侦探并不适合带孩子。” “他女儿毛利兰我记得确实挺自立的。” 回想了一下毛利兰区区一个高中生就管起了家里的财政大权，上原克己觉得这苗子没长歪实属万幸。 “好疼！” 正聊着，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了一声痛呼。 两人循声望去，恰好看到自人群中挤出来的柯南一个没注意直接与拐角处的小女孩撞了个满怀—— 女孩怀中用来探病送人用的百合花束顷刻间散落一地。 “这谁家孩子！怎么还插队呢！” “抱歉抱歉阿姨，我不是故意的，我是——” 本是打算出来验证一下自己脑海中新可能的柯南在看到女孩脚底那一朵朵洁白的百合花后，瞬间怔在了原地。 ——？！ 百合花？！ 只一刹那，上原克己只感觉脑海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顷刻间茅塞顿开！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松本小百合所在的地方！ 瞬间回过神来的柯南看都没往警察方向看一眼就立刻咬紧牙关往回跑： 如果没猜错的话，如果这个想法是对的…… “看起来这场比赛还有下半场。” 回过神来的上原克己同样是撂下一句话后扭头就跑，只不过跑的方向倒是与柯南截然不同—— 救急救命中心在急诊楼的二楼，上原克己直接跳上了二楼的阳台，一跃而下！ “上原！” “我没事。” 落地后一个翻滚卸力的上原克己背对着自阳台探出头来的佐藤美和子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事，而后在一众人的目光注视下扭头就朝外跑去。 “我大概知道松本小百合在哪了。” 一路小跑着回到了会议室的柯南来不及喘口气，抬起手腕打开手表麻醉枪的准星，倚着门框精准射中了毛利小五郎的脖子！ 第六十七章 百合，复活之花 “嗯？！” 麻醉针没入脖颈的刹那，如海般上涌的困意顿时席卷了毛利小五郎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 “真是的……又来了，这种感觉……” 手脚失调般的七歪八拐，毛利小五郎这极度异常的举动顿时引起了还在会议室里的目暮十三注意：“毛利老弟，你没事？” 扑通！ 如有神助般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上半身倚着会议室门口处的门框，毛利小五郎“开口”了：“我没事，警部，只是刚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而已。” 门外，因为医院职工早已撤离了缘故，拉起了蝴蝶结的柯南直接光明正大地站在了门口，低头说话的刹那间，镜片上反射着莫名的光。 “想明白了一件事？”目暮十三脸上有疑惑一闪而逝，而后便瞪圆了双眼：“毛利老弟，你是知道了松本小百合——” “警部！麻烦给我多准备几个气垫放在医院门口1号楼楼下！” 蓦然间，沉寂的对讲机中陡然传出了上原克己那略显气喘的声音，打断了目暮十三那涌到嘴边的话。 “1号楼楼下？” 闻言的目暮连忙扭头朝窗外探去，高耸直立的1号楼随即映入眼帘。门外的柯南脸色也是一愣，随即松开了紧捏着蝴蝶结变声器的双手。 拉开会议室的大门，借着目暮十三扭头的功夫悄然走了进来，站在毛利小五郎身边。 他也反应过来了吗？ “上原君，难道说？！” “没错，松本小百合应该就在1号楼。准确的说，她在1号楼顶上天台的十字标里！” 对讲机的另一端，跑步奔进了医院门口一号楼的上原克己看了眼摆着维修牌子的电梯，果断选择了楼梯。 “1号楼顶上天台的十字标？” 所有在对讲机中听到了上原克己这话的警察纷纷抬头朝1号楼方向看去，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于暖阳下熠熠生辉的硕大十字标—— 那是所有医院都会有的建筑元素，代表了医院的十字。 “关于犯人写的那封预告函，我之前仅仅解读出了一半。即到【被神选中的使者聆听着虔诚的祈祷，亲眼目睹荒诞的史诗再一次上演，在这个悲情而又充满罪孽的世界】这一句为止的前半段。” 大踏步地爬着楼梯，一步步向楼顶奔去的上原克己呼吸已然变得急促，他甚至能在这喧嚣的逆行中听到自己那加速跳动的心脏声。 “一半？” 目暮十三沉着脸，示意会议室内的几名警员赶紧去按要求准备气垫后追问道：“上原君你的意思是犯人把预告函分成了两部分，一半象征着炸弹的地点，一半是松本小百合藏匿的地方？” “没错。” 上原克己点了点头，沿着楼梯逐渐逆行至9楼后人烟已然开始变少，稍微驻足了数秒后再度咬牙向上冲。 “事实上，【当鲜血伴随着礼炮一同唤醒死去的神明，惩罚便已经开始；我为神使，愿神悯世人，阿门】这两句之前被我以为是点题医院的话才是述说小百合藏匿点最关键的信息。 “鲜血指得是死者，礼炮指得是炸弹爆炸，这些我之前都考虑到了，却唯独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信息——【唤醒死去的神明】。” “唤醒死去的……神明？” 救急救命中心阳台处，握着对讲机的佐藤美和子眉头一皱：“耶稣？” 作为不信基督教的普通人，在被提醒后她第一时间能够想到的也就基督教一众复活传说中最为着名的那位——耶稣死而复生。 “没错，就是耶稣。” 上原克己的喘息声在对讲机中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明显：“圣经中曾记载过耶稣曾被人钉死在十字架上，可却又在死后的第三天复活，为此还诞生了一个专门用来纪念这个日子的节日——复活节。 “这是基督教历史中最古老、也是最有意义的节日之一，因为庆祝的就是神耶稣的复活。而在复活节的这一天，除了各类活动以外有一类花卉是必不可缺的——百合花。” ——？！ “松本小百合的名字？！”目暮十三猛地一拍桌，双眼瞪得像铜铃！ “没错，就是松本小百合的名字。当然，还有她的身份与性格。” 再次驻足休息数秒的上原克己抬头，看向了已经空无一人的19层，喘到龇牙咧嘴：“百合花历来被视为神圣与纯洁的象征，所以一直被基督教徒们当做【复活之花】。 “而松本小百合，除了名字以外恰好还是一个即将迈入神圣婚姻殿堂的准新娘。 “犯人是打算将她当做复活之花，以此来完成他预告函中对耶稣复活的致敬与引用，这应该也是为什么犯人要绑架而非直接杀了松本小百合的原因。” “但是，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在绑架了松本小百合后留下那张卡片，留下那份预告函？”高木涉不是很理解。 既然搞得这么复杂，那为什么还多此一举呢？ “高木，根据圣经记载，耶稣复活是有官方看守坟墓的士兵亲眼看到后向上汇报的。” “官方士兵……你是说，我们这些警察？！” “没错，正如那封预告函上所说的，这家伙看起来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神使。” 终于步入顶层21楼的上原克己擦了擦已经流至下颚的汗，目光落在了通往顶上天台的楼梯—— 门口，竖着一块大大的招牌：天台施工，请勿进入。 “那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松本小百合就在耶稣被钉死的十字架上，她被当做神明复活的象征于炸弹中粉身碎骨，是被献祭的百合花。 “而在整个米花中央医院，有且能够装下一个人的十字标志就仅有1号楼顶上天台这个正朝医院大门口的巨型标志。” 一把撇开那施工的挡路牌，无视了拉起的警戒线，上原克己推开楼梯间的门，抬脚一步步向上走去。 皮鞋踩在台阶上的声音清脆到踢踏作响。 很快，上原克己的面前就出现了一扇上了锁的铁门。 “也就是说，松本小百合应该就在这里。” 掏出枪对准了锁头的上原克己平复着紊乱的呼吸，果断扣下了扳机！ 砰！ 子弹出膛的声音瞬间通过对讲机传进每一名警察的耳蜗—— 紧跟其后的，在锁头炸裂的那一刹那，上原克己抬脚就是一踹！ 出现了锈迹的铁门应声而倒！ “上原？！” 天台上的内容伴随着铁门的倒下而一样样映入男人眼帘，一个女人的身影清晰落入他的瞳孔之中。 缓缓放下脚的上原克己嘴角微微上扬： “找到你了。” 第六十八章 新警察故事 凌乱的工具随意散落一地，还未风干的油漆在暖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隶属于米花中央医院的十字标框架就立在天台边缘，旁边还有一台无人使用的脚手架。 一道女人的身影在十字标孔洞下清晰可见。 “什么找到了？你看到松本小姐了吗？！” “啊，看到了，虽然还没看到脸。但通过十字标框架上的孔洞来看，里面绑着的那个人确实为女性。” 将手枪收好，上原克己看了眼这医院巨型十字标两侧边缘处用来固定的螺丝，单手叉腰平复着急促呼吸的同时龇牙道：“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监控设备与窃听设备。 “而且这个十字架的背部区域有螺丝孔位，想拆的话还是可以的，不过犯人大概率在松本小百合身上绑了炸弹，我贸然拆开的话很容易就导致炸弹引爆。” “你说什么？！不要轻举妄动上原！听到没有？！这不是你应该干得事情！” 救急救命中心，阳台处。 正抬头遥望着远方1号楼顶楼天台的佐藤美和子闻言脸色骤变，在目暮十三都还没开口时就已低下头来对着对讲机厉声呵斥道：“你现在什么安全保障都没有，不能拆！不能拆听到没有？！” “啊，知道知道，别吼那么大声，耳朵都快聋了，我又没说我要拆。” 拿出手机先给这现场拍下照片后的上原克己左手尾指不由得挑了挑耳蜗，兴许是因为找到人了的缘故，语气算是轻松：“我还是很惜命的，没那么蠢。 “像拆炸弹这种专业的事情还是得交给专业人士来，我这种半吊子去拆搞不好就得把自己也给交代了。” 男人一屁股坐在了天台边缘处，偏过头来居高临下地瞥了几眼脚下这难得一见的风景。那足以令恐高症患者陷入眩晕甚至于休克的感觉，纵然是他也有那么一瞬间感到心悸。 这要是摔下去那指定是尸骨无存。 “……” 内心之中松了一口气的佐藤美和子再度抬头，遥望着远方那道坐在天台边缘的细微身影。 “总之，爆炸物处理班已经带着专业设备赶过去了，上原君你现在赶紧撤离。” 会议室内。 在佐藤美和子陷入沉默后，作为现场总指挥的目暮十三发话了，第一个指令就是让部下撤退。 “明白，不过我得先休息一会儿，刚才跑得太累了。”明显还在大喘气的上原克己抿了抿极度干涩的嘴唇，啐了一口唾沫。 乏味的口腔在飞入两粒口香糖后感觉好了不少，将小铁盒盖上重新塞回至西服内袋中的上原克己咀嚼着扑鼻而来的薄荷清香，脑海中的思绪逐渐清明。 “警部，你问一下医院高层负责这天台施工的工人都有哪些。” 回想起自己在上来时看到的那块警示牌，上原克己拿起对讲机放在嘴边嘱咐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其中有一个人应该就是连环凶杀案的死者之一。” ——？！ 会议室内的目暮十三猛然瞪大双眼：“上原君你的意思是说？！” “啊，没错。如果确认了，那前后就都能联系上了。” 听到脚步声后扭头的上原克己看到了一众全副武装的爆炸物处理班同僚，举起手朝十字标处比划了一下后，语气笃定道：“如果我们动作够快的话，说不定还能赶在凶手下一次动手前破坏他的布置。” “我明白了。” 听到这里的目暮十三深吸一口气，转而立刻开始打电话询问相关医院高层。 会议室门口，中了麻醉针后本还在熟睡的毛利小五郎仍坐在冰冷的瓷砖上，不多时手指便微微动了动，迷茫地睁开了双眼。 一旁单手插兜的柯南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眸中闪过几分不可思议：看起来以后有这位上原警官在场的时候表现得小心点了。 这个人的观察能力着实是超出了他对东京警察的认知，万一被他给盯上…… 好在那枚有工藤新一指纹的窃听器已经被掉包了。 想到这里的柯南顿时松了一口气。 “柯南？你这个小鬼跑哪去了？知不知道我刚才找了你很久？！让你不要到处乱跑乱跑你当耳旁风是？！” 来不及躲闪的柯南直接遭受到了苏醒后的毛利小五郎的铁拳重击—— 好疼！ 双手抱头下蹲，挨打后的柯南的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另一旁的目暮十三还在接连下令，窗外天色渐晚。 …………………………………………………… “最新消息，东京警方已于今日16:43分成功拆除了安装在米花中央医院内的所有炸弹，确保了所有市民的生命与财产安全。 “这其中，被犯人当做筹码绑架的高杉集团董事高杉俊彦的未婚妻松本小百合小姐也已就地送入医院接受治疗，目前已成功脱离了生命危险。 “而就此次警方这场规模浩大的救援排弹行动，警方也在事后通过聚集在医院门口的记者们向公众做出了解释与保证。” 电视屏幕之中，伴随着主持人的话语声落下，画面一转，夕阳下的米花中央医院门口仿佛被天际线烫得通红。 “这次行动确实是警方提前侦破了犯人的计划而展开的，最后如各位所见，也取得很好的结果。” 摄影机的画面中，一身橘黄色风衣的目暮十三单手握拳至嘴边咳嗽了几声：“在没有任何一个市民受伤的情况下，我们成功拆除了包括松本小百合女士在内的共9枚炸弹。” “目暮警部，据说此次帮助警方侦破案件相关谜题的并非您以前常倚重的侦探，而是警方自己人，请问这是真的吗？” “首先，我需要强调一点，侦探也好，警察也罢，只要是对案件有利的建议我都会采纳，这是我办案的宗旨； “其次，此次侦破案件谜题的正是我身边这位上原克己刑事……” 伴随着目暮十三的话语，本还有所克制的镜头霎时间对准了站在目暮十三旁边堪比模特明星的男人—— 淡绿色的西装略显典雅，束于脑后的小马尾伴随着嘴角上扬的笑意而轻轻摇摆着。 警视厅，搜查三系办公区。 一群人围坐在一起，抬头看着电视中那张帅气的脸颊在作答。 “目暮警部、上原刑事，请问警方对抓捕这位犯人有信心吗？” “当然，我们一定会将犯人缉拿归案——” 东京，某地。 电视话音未落，画面陡然一黑。 “上原……克己。” 黑暗中的人影转着手上的金属卡片，脸色阴沉。 第六十九章 最后三枚炸弹 “啧啧，这么看电视里的我还真是帅啊，有棱有角的。” 米花中央医院，院长会议室。 倚着墙面双臂交叉环抱于胸前，上原克己抬头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新闻里上镜的自己，胳膊肘不由得撞了撞身边的女人：“佐藤，你说会不会就此被什么漂亮的富婆看上出价一亿美金让我从警视厅离职当她保镖？ “到时候我要不要答应？” “你？” 正在接收警视厅同事那边传真资料的佐藤美和子不由得扭头上下打量了男人一眼：“一亿美金？” “打个折五千万美金也不是不行。” “你觉得漂亮的富婆是钱多到没地方花了吗。”整理着到手的文件，转身离开传真机前的佐藤美和子昂首间微笑着问了一个足以直击男人灵魂深处的问题。 上原克己撇嘴不屑道：“就我今天这个表现，挽回的损失可不止五千万美金。米花中央医院的炸弹要是全炸了，那些器材病例甚至于各种数据、研究资料都是无价之宝，更别提那一条条人命。” “真的吗？”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抱着文件的佐藤美和子瞬间站定身子扭头，眯起双眼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勇敢？你知不知道当时有多危险？子弹打门？抬脚踹门？你还想拆弹？” “你是在担心我吗？” 轻笑着扬起眉梢的上原克己嘴角满是得意。 “不是。” “哦~” 上原克己拖了个长音，早已经习以为常的佐藤美和子懒得搭理，自顾自将警视厅那边传过来的传真件尽数摆在会议桌主位上。 电视新闻里，警方短暂接受采访的报道也已经过去。 “总而言之你下次最好注意点，犯人很危险，会死人的。” “嗯，下次一定。” 毫无诚意的敷衍着，上原克己随意架起一块大白板，协助着佐藤美和子一起将警视厅那边传真过来的资料一一贴了上去。 “你说犯人下一个会动手的地方在哪？” “谁知道呢。” “不是你让那边把资料传过来，说大概已经知道了？” “那也只是猜测而已，万一猜错了我可就身败名裂。” “你还会在乎这个？” “你什么意思？” 当从病房回来的目暮十三推开会议室大门时，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自己这两个好部下站在黑板前伱一言我一语的掐架，不由得咳嗽了两声：“咳咳。” 十分默契的停嘴，当做无事发生的两人转身，以搜查一课管理官松本清长为首的一众警察里赫然混进了毛利小五郎与江户川柯南这俩极其惹眼的人。 注意到了上原克己目光的柯南乖得跟个小学生似的，就紧贴着监护人小腿，眼巴巴等他带自己回家的模样活像是等待放学铃声响起的孩子。 “上原刑事，干得不错。”女儿被成功解救的松本清长显然放下了心中的那一块大石头，朝上原克己点了点头，夸赞了一句。 “上原君，你之前说已经大致猜到了犯人下一步行动计划是真的吗？”有心让部下在上司面前表现表现的目暮十三压了压帽檐，凝声道。 “是的。” 谈到正事的上原克己脸色也随即正经了起来，在松本、目暮、高木与千叶、毛利等人尽数落座后，右手食指曲起，敲了敲身后的大白板凝声道：“之前，我在前往1号楼顶楼天台时注意到了前往天台的楼梯间其实是封了的。 “不仅门上了锁，入口处还摆放着施工中禁止进入的警示牌。 “当时我就想到了【next连环杀人案】七名死者中的第五名死者，就职于高杉财团旗下建筑公司的一名工人。” 话音刚落，一旁的佐藤美和子就已递过来一支黑色的马克笔。上原克己接过后在白板上的空闲处写下了“连环杀人案”的字眼。 “目暮警部询问了米花中央医院中专门负责建筑翻新维修这一块的管理人员，他们确认了修缮1号楼这个项目是交给了高杉建筑的。 “而这个连环杀人案中的第五名死者，恰恰就是负责顶楼天台这一块的工人。而且，鉴识课也在天台的脚手架上找到了这第五名死者的指纹。 “除此之外，此前白鸟警部对连环杀人案所做的走访调查记录中也明确写明了这第五名死者的工作地点与工作内容。” “你的意思是，犯人之前犯下的连环杀人案其实都是在为之后的行动做铺垫，是随机杀人？”看着佐藤美和子分发到自己手上的文件资料，松本清长皱眉道。 “是铺垫，但不是随机杀人。” 上原克己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位管理官的说法：“根据尸检结果显示，连环杀人案的这七名死者体内均含有少量艾德美成分，这是一种安非他命药物，存在上瘾的病例，是管制药物。 “而且，七名死者的血液酒精含量都在02左右，这已经是酩酊大醉的级别了。也就是说，这七名死者的共同点是——安非他命药物上瘾、死前均有大量饮酒。” 嗑药嗑嗨了，神经高度兴奋下喝酒喝了个大醉。 七名死者死前的仪态初步有了个轮廓。 “我们调查过这七名死者生前的财务状态，由于艾德美这类药物的价格并非特别昂贵，因此他们都能负担得起。” 负责分发资料的佐藤美和子扬了扬手中的a4纸，补充了一句。上原克己紧接着就在连环杀人案的第一名死者头上画了个圈：“可问题是这类管制药物需要渠道，而这七人中，也就只有身为神经内科医生的他才能办到。 “也就是说，他极有可能就是给其余六人提供药物的人。查不到转账记录，大概率是现金交易。所以这并非随机杀人，而是有预谋的杀人。” 神经内科的医生、医院的保安、搞基金的金融从业者、马夫、建筑工、电厂经理，货车司机。 七名死者的职业在上原克己笔下一目了然。 “同时，在那家名为【朝日居】餐厅爆炸后，我查到了第七名死者与它之间的联系。” 上原克己在白板上划出一道直线，将这两个名字相连：“朝日居是一家新开的特色菜餐厅，主打蛙肉。由于是新开业的缘故，餐厅预定了大批量的食材。 “而将这些食材运送到餐厅的，就是身为货车司机的第七名死者。” ——？！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说？！” 反应过来的目暮十三眉头紧锁，目光随即落在了第一名、第二名与第五名死者的身份介绍上。 这三个一个米花中央医院的医生、一个米花中央医院的保安，一个在米花中央医院修缮建筑—— 第七名死者送货到餐厅，餐厅炸了； 这三名死者在米花中央医院工作，医院差点炸了。 那岂不是说？！ 目暮十三的目光瞬间落在了其余三名死者的名字上。 “犯人的手上总共13枚炸弹。餐厅炸了1枚、米花中央医院用了8枚、松本小百合身上绑了1枚，一共使用了10枚。也就是说，还剩下最后3枚炸弹。” 上原克己敲了敲板子，黑色的马克笔在最后三名死者的职业上画了圈—— 就职于东京红角赛马俱乐部的养马人； 就职于铃木电力的电厂经理； 就职于铃木基金的金融从业者。 第七十章 我们俩还真是最佳拍档 “一个高杉财团还不够，现在又加了一个铃木财团，这个犯人是不是疯了？” “兴许他也是嗑药团的一员，上头了要报复社会？” 米花中央医院，院长会议室内。 亲眼目送松本清长带着目暮十三出门去找铃木财团的人谈话后，凑在板子前的男女低声说着悄悄话，一边还在抬头仰视着板子上各色信息的柯南闻言嘴角不由得一抽： 哪个犯人想要报复社会是这么报复的…… “走了柯南，不要赖在这里打扰警察工作，我送你去学校。” “好~毛利叔叔。” 确定了最后三枚炸弹可能存在的地点后，接下来的排查就是异常枯燥且耗费时间的工作了，这不是毛利小五郎能插手的，所以他走得很果断。 在朝着上原克己、佐藤美和子两人点头示意道别后，毛利小五郎带着从椅子上一跃而下的柯南离开了会议室。 “从高杉俊彦的口供来看，他并不知道自己想要在婚礼当天毒杀未婚妻的秘密已经被人知晓，一切安排仍旧是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也就是说，如果他说得是真的，那就意味着宫泽信死于车祸极可能是这个神秘的凶手安排的。” 注视着这一大一小两人离去的背影，想到毛利小五郎的委托人，佐藤美和子侧身扭头，看向了白板上孤零零挂在一边的宫泽信死亡信息，眉头微皱。 截止到目前为止，他们在宫泽信车祸案中所发现的信息里，唯一能和后续连环杀人案扯上联系的就是鱼缸—— 连环杀人案的七名死者在自家公寓以及郊区废弃大楼中被发现的时候每个人都沉浸在满是血水的鱼缸中，而这七个鱼缸正好是宫泽信签字拨款的软装清单中的一项。 也就是说，从现有线索来看，严格意义上来讲，宫泽信的死亡其实才是这场连环杀人案的开端。 “上原，你说有没有可能，杀死宫泽信的凶手和之后犯下这一系列罪行的凶手……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人呢？” 思索片刻后的佐藤美和子偏过头来注视着搭档的侧脸，不是很确定地开口道：“假如，我是说假如。 “假如一个月前宫泽信所发现的秘密并不是高杉俊彦要在婚礼当天毒杀小百合，而是有人在聚众嗑药喝酒呢？” 越说思路越通畅的佐藤美和子拿起黑色马克笔，于白板上的“宫泽信”字样下画了七条线，连接至连环杀人案的七名死者身上：“根据尸检结果显示，他们七个人都是瘾君子，完全具备杀人的条件。 “所以当他们发现宫泽信发现了这个秘密后，这七个人为了不暴露这个事实，联合起来制造出了一起意外杀死了宫泽信，这就是第一起命案。 “之后，有一个认为宫泽信车祸并不是意外所致的人查出了真相。于是动手一一杀死了这七个凶手，并将他们沉在了宫泽信生前所购买的最后一批物品中，以此来告慰他的在天之灵，完成复仇？” 眸中的光随着思路的扩展愈发亮眼，感觉自己似乎触摸到了那一层真相的佐藤美和子扭头看向了搭档，语气中罕见的带着几分期待：“你觉得有没有这个可能？” “……你这么一说的话，我之前的注意力全在那张犯罪预告函上倒还没注意到这点。”上原克己神色一动，倚着会议桌陷入了沉思。 在松本小百合被绑走后他就全身心投入到了对那封预告函的研究当中，没时间也没精力来考虑这点。 “如果是按照你这个思路来走的话……” 咬了咬已经干涩到起皮的嘴唇，上原克己下意识地转起了手中的马克笔：“首先，宫泽信在死前的一段时间很忙，每天都是家与公司两边来回跑，亦或者就是干脆直接住在了公司里。 “也就是说，这个秘密的发现地要么是家，要么是公司。考虑到他的家里只有妻子一个人，应该是公司。” 上原克己拨开笔帽，漆黑的笔迹在面前的白板上飞舞——“高杉”。 “第五名死者就是高杉建筑的工人。” 佐藤美和子愈发笃定地在连环杀人案的死者顺序中画出一条线，与上原克己刚写出来的公司名称连接起来，抬眸看向了他：“宫泽信可能是发现了他的异常，从而看到了他们聚众嗑药的场景，导致招惹杀身之祸。” “所以，一个月前的某一天，他们聚集在一起谋划出了一个完美的意外事件，送宫泽信归西。”沿着佐藤美和子的话，上原克己的语速在顿笔后的刹那也开始加快。 “只不过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虽然警方已经被他们骗过去了要以车祸意外结案，可有一个人并不相信这是意外，并从未放弃过调查。” 接过男人话茬的佐藤美和子在黑板上画下了一个问号代表犯人，并在问号的上方延展出七条线，连接至【next连环杀人案】上：“最终，他查出了真相，开始着手复仇，并留下了一天一封【n】与一具尸体的业绩以嘲讽在他眼里是无能代名词的警察。” “但令犯人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复仇计划很快就被一个叫做白鸟任三郎的警察发现了端倪。 “所以他利用连环杀人案中被自己杀死的第七名死者的身份，在一家餐厅里安放了炸弹，并打电话引诱白鸟任三郎前去这家餐厅。” 紧跟着佐藤美和子的动作，上原克己也在白板上写下了白鸟任三郎与那家餐厅的名字，并在这两者下方画出两道线，连接到女人所画的代表了犯人的问号上。 “犯人并不清楚警方究竟掌握了多少自己的信息，所以他决定用绑架松本小百合吸引眼球，并留下预告函转移警方的注意力，意图把自己塑造成——” 越说越兴奋的佐藤美和子却突然卡壳，眉头一瞬间皱起：“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要购买炸弹？要杀的人都杀光了，没理由再购买炸弹。” “可如果人并没有杀光呢？” 仿佛想到了什么的上原克己直接拿起笔在白版上写下了“米花中央医院”的字样：“如果说当初宫泽信所撞见的嗑药聚会里并不只有七个人，而是八个人、九个人甚至更多呢？” 闻言的佐藤美和子顿时眼前一亮：“所以米花中央医院内才会有那么多炸弹。因为犯人仅仅只查到了之前七个人，剩下的他只知道是米花中央医院的人，却并不知道具体是谁！” “或者说，他只知道那些人大概在米花中央医院内的哪些部门上班，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决定好了要用炸弹来一次性全部炸死。” 在“米花中央医院”字样下写了一个阿拉伯数字8的上原克己扭头与佐藤美和子对视着：“这就是为什么餐厅里凶手只用了1枚炸弹，而医院里凶手却足足用了8枚炸弹的原因，因为他想炸死的人就分散在这八个部门。” “他还想报复警方，所以在炸了白鸟后便开始利用预告函告知炸弹所在地，而松本小百合只是她抛出来分散警方注意力与精力的。 “他想看着警方无能为力，想看为了救人的警察被自己耍得团团转而不自知，甚至于是想看警方在经过了一番努力后可医院还是爆炸了亦或者是松本小百合仍旧没有救回来的无用功。 “只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你看破了他隐藏在预告函里的双层含义，让他的两个目的都落了空。” 四目相对间，佐藤美和子的笔落在了问号下方的空白处，上原克己手中的笔也落在了“米花中央医院”字样下方的空白处—— 两人都没有看对方写了什么，目光始终都定格在彼此的脸上，手却同一时间写下了一个名字，一个相同的名字。 宫泽优香。 “看起来，我们俩还真是最佳拍档。”上原克己歪了歪头，挑眉道。 与之对视的佐藤美和子嘴角噙起一抹笑意，不置可否：“可我们还没有证据，这只是猜测。” “老规矩，红白脸。” “我没意见。” 第七十一章 马场内的尸体 “你们是疯了吗？还怀疑我是凶手？我不是把所有该说的都说了吗？你们还要我说些什么？” 警视厅，搜查三系，审讯室内。 一袭黑色女士西装的女人满是怒意地拍着桌子，厉声质问着面前这两位又把当凶手怀疑的警察：“一定要逼我承认是我杀了我老公？” “冷静，冷静，请你冷静一下宫泽太太。” “我冷静不了！ “我花了那么多时间找了那么多人甚至还不要脸地在检察院门口给人跪下，为得就是换回一个警方重启调查的机会。结果重启是重启，可你们调查出来的结果是我杀人？ “是我贼喊捉贼？ “是我灯下黑？” 完全不理解这是什么脑回路的宫泽优香眉宇间满是失望：“新闻里说得没错，没有工藤新一帮忙的东京警察真的是烂透了。” “为了确保案件的水落石出，警方需要考虑到每一个有可能成为突破口的线索与方向。所以，这只是常规的询问流程而已。” 坐在椅子上自巍然不动的上原克己转着指间的圆珠笔，抬眸看向因愤怒而站起身的宫泽优香时，语气仍旧波澜不惊：“不过宫泽太太你说得也确实有点道理，从资料上看你和丈夫感情确实很好。 “那，不如我们暂且略过这个话题，来讨论一下在连环杀人案发生时你在哪儿？” “连环杀人案？等一下，你们该不会还怀疑是我杀了那七个人？” 宫泽优香扶额，无奈地摇了摇头，生生气笑了：“你们是觉得我一个女人能连杀七个大男人？” “这并不稀奇。”上原克己耸了耸肩，扭头朝坐在自己身边的佐藤美和子努了努嘴：“看到她了吗？一个杀十个都可以。” “……” 还在记录的佐藤美和子不由得放下笔，给了搭档一个白眼：“抱歉宫泽太太，上原刑事他才在警视厅待了不到一年，还是个愣头青所以说话冲了点。 “关于这个案子，其实目前警方确实是已经可以确定了你丈夫并非是死于车祸意外，所以我们需要从头开始搜集所有案件相关人员的信息，以便甄别。” “高杉俊彦杀的，一定是他！”听到警察这种说法的宫泽优香立刻肯定道：“他害怕我丈夫把他要毒杀松本小百合的秘密曝光出去！” “从高杉俊彦的笔录来看，他在你丈夫车祸身亡时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将此前目暮十三与松本清长亲自为高杉俊彦做的笔录摆在这女人面前，佐藤美和子十指交叉置于桌前道：“在此之前他甚至都没见过你丈夫，是等到宫泽信车祸身亡的消息确认了后他才知道集团财务部内有个经理死了。” “我丈夫知道他要杀死松本小百合的秘密，他是个杀人犯，伱们居然相信一个杀人犯的话？”宫泽优香的语气里充斥着难言的不可思议：“他还那么有钱，随随便便就能够给自己做出伪证。” “这一点确实，我们也正在查为什么宫泽信会知道这个秘密，目前正在沿着你所提供的那几位药贩子的线索追查中。” 佐藤美和子点了点头，对她的说法表示肯定：“所以，宫泽太太你现在能坐下来好好跟我们说下最近这一个月内你每天的行踪吗。你知道的，警方现在需要排查一切可能影响案情走向的因素。” 被激怒着发泄了一番过后，宫泽优香此刻的理智也算是占了上风。看了一眼坐在佐藤美和子身边正翘着二郎腿玩笔的男人，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一个月前我丈夫刚出事，最开始的一周在医院与家以及火化场、殡仪馆四边跑，这其中夏木川医生帮了我很多，他可以为我作证。” 佐藤美和子摁下圆珠笔的笔尖，落笔的同时点了点头：“夏木川止也，为你丈夫手术的医生？” “是的，夏木川医生他当时就在车祸现场，在发现车祸第一时间叫救护车去了医院，但最后他还是没能在手术台把我丈夫救回来。 “他为没能救活我丈夫而感到抱歉，但我并不怪他，因为我知道他已经尽力了。” “之后呢？” “之后我就在夏木川医生的帮助下预约上了火化场与殡仪馆，并在之后为我的丈夫办理了葬礼。同时，我收到了警察对于车祸意外结案的通知，于是我开始四处找人找关系想要让警方重新调查。 “葬礼结束后，重新调查了数次的警方告诉我结果还是没有变，他们仍旧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上原克己转笔的动作顿了顿，抬眸开口道：“然后就是东京地检厅门口的长跪？” “是的。” “也就是说，宫泽太太你这一个月来的行踪基本就是在家、保险公司、医院、火葬场、殡仪馆以及东京地检厅，对吗？”佐藤美和子停下笔，询问道。 “是的，哦不对，还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健身俱乐部，一个就是你们的警视厅。”点头后又迅速摇头的宫泽优香追加补充道。 “健身俱乐部？” “我是那里的会员，家里出了这种事我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去上课，所以只能去俱乐部把卡暂停了，这一点桐野教练他能为我作证。” 佐藤美和子皱眉：“桐野圭一？” “是的。” “……” 一番审问过后，目送着宫泽优香被警员暂时带走的上原克己回过头看着搭档：“佐藤，你还记不记得我昨天本来是决定今天早上要去医院干什么的来着？” “夏木川止也？” 佐藤美和子也抬眸看向了他：“你觉得她这番话的可信度有多少？” “从微表情来看，她没有说谎。但从嫌疑人角度分析，她仍有灯下黑的嫌疑。” “如果她的不在场证明是真的，那这些地方中能给她作证的人应该有很多。”佐藤美和子扬了扬手中的笔记本，拿出手机刚要打电话，却发现一个电话却正好打了进来—— “高木？” “佐藤刑事，东京红角赛马俱乐部这边出事了。” 神情顿时一紧的佐藤美和子追问道：“炸弹爆炸了？” “不，不是炸弹，是尸体。” 捂着鼻子自马场马厩中走出后的高木不由得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我们没有在马场内部发现炸弹，但却发现了两具尸体，都是女性。 “从现场所遗留的信息来看，她们两人应该就是桐野圭一那被凶手绑架的妻子与女儿。” 第七十二章 率先排除两枚炸弹 夕阳渐落，夜幕降临。 七彩的霓虹灯光照耀下，粉色的三菱evo与鲜红的马自达在远离市区的郊区道路上急速狂飙，引擎轰鸣的超速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开了一场什么竞速赛。 将近两个小时的路程后，两辆车在一个停着不少警车的马场大门口外纷纷以一个漂移急停甩进了规划好的停车位中。 一男一女从各自的车上走下，面容在月色下稍显朦胧。 东京红角赛马俱乐部，是东京乃至于日本国内各大赛马赛事冠军的有力争夺者之一。在而在东京都奥穗町偏外的郊区，他们还有一个以俱乐部总公司名字命名的马场—— 红角商事马场。 “警视厅，暴力犯罪三系，佐藤美和子。” “上原克己。” 亮出了证件的两人捞起警戒线，在奥穗町警察署的警员们目送下弯腰步入当下这座灯火通明的马场中。 来来回回的警员在僻静的马场中显得格外嘈杂，正在与奥穗町警署负责人沟通的高木听到了身后的动静，扭头看到来人后忙不迭举手招呼着：“佐藤刑事，上原刑事，这边。” “高木，现场情况怎么样？” 戴上了手套的佐藤美和子视线第一时间越过了一众警员，朝不远处拉起了警戒线的马厩瞥了一眼。 “只有桐野太太和她女儿这两名死者，除此之外就是死亡的马匹。” 同样接过手套戴上的上原克己皱眉：“死亡的马匹？” “我问过工作人员了，这块区域养着的是已经从赛场上退役的马，临近寿命尽头的那种。”打开了小本本的高木把自己所询问到的情况说了一声：“负责这块区域的正是连环杀人案的死者之一。” “这两具尸体是怎么回事？之前你们查连环杀人案的时候没查过这里吗？”看着已经被鉴识课工作人员给抬出来的一大一小两具尸体，佐藤美和子以手掩鼻，皱着眉头走上前去蹲下，伸手掀开了白布的一角—— 尸体上，湿漉漉的疮口在灯光下仍能吸引来不少苍蝇盘旋。 “我和白鸟查过这里，但当时没想到这马厩下居然藏着一个密室，爆炸物处理班在地毯式排查炸弹的时候发现了马厩下的异常，确认没有炸弹后就砸开了这间密室。” 在佐藤美和子查看这一大一小两具尸体概况的时候，高木涉则是领着上原克己步入了仍散发着臭味的马厩之中。 两批正在进食的老马屁股后头不远处，赫然存在一个能容纳正常体型的成年人进出的通道口。 与高木一起前后脚蹲下去，一个不算大的空间随即映入上原克己眼帘—— 浓郁的福尔马林气味瞬间充斥着他的鼻腔。 “这两个鱼缸，那两具尸体就是一直浸泡在这里面。” 蹲在地上，右手轻轻在鼻尖处扇了扇的高木涉敲了敲身边那盛满了液体的鱼缸。 “这材料看着有点年头了，改的吗？”摸了摸头顶承重梁上的灰，同样蹲着的上原克己皱眉问道。 “是的，这附近一片养着老马的马厩都是改出来的，承建方是高杉建筑。” 点了点头的上原克己目光继续打量着这个并不宽阔的场地，两个鱼缸可以是几乎占据了大部分区域，仅留下了约莫两三个正常体型的成年人蹲下的空间。 “马场的监控呢？” “一片空白，我和白鸟刑事之前还在查连环杀人案的时候就查过，应该是被人为清过。” “这个王八蛋还真会找地方。” 缓缓挪到通道口，而后站起身，双手撑在马厩地上从里面一跃而出的上原克己拍了拍双手。一旁正在食槽内吃着晚饭的两匹老马听到动静后不由得扭过头来看着，还打了个不轻不重的响鼻。 似乎是对他打扰到自己进食很不满。 “畜生就是畜生，死了人都还吃得这么欢，迟早撑死。” 瞥了眼两马食槽内的食物，上原克己右手掌至鼻尖处扇了扇。抬脚走出，嘀咕着场面话与二马擦肩而过。 “佐藤，怎么样？” “与连环杀人案的犯人应该是同一人，你看这里，上原。”马厩外，揭开白布的佐藤美和子指着成年女性与未成年女性两具尸体的上半身—— 与连环杀人案的七名死者身上的伤口几乎一致。 只不过，成年女性的伤口是在背部；而那具应该是十六七岁左右的未成年女性身上伤口则是在胸前。 “打电话通知桐野圭一。” 翻看了一番后，沉着脸的上原克己叹了口气，把白布又盖了上去。站起身的同时手朝头顶挥了挥，赶走烦人的苍蝇后开口道：“这两人身上的疮口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 同样站起身的佐藤美和子叹气道：“也不知道死亡时间，如果死了太久的话，尸检很难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 连环杀人案的尸体是发现一具警方当场就收一具，虽然在排队尸检但也有保存尸体的地方，可这两具…… “那没办法，不管有没有用，总得试试。” 拿出手机的上原克己翻出了麻生成实的号码：“你记得到时候给人多报点钱。” “嗯。” 佐藤美和子点了点头，趁着他在打电话的功夫环视了一下周遭，抿着嘴，思绪愈发纷杂—— 铃铃铃！ “喂？我是佐藤。” “佐藤，铃木电厂和铃木基金这两边都已经发现了炸弹，目前已有专人进行排除。” 跟着目暮十三带队前往铃木那边的千叶和伸通知道。 “是同类型的炸弹吗？” “是的，你们那边呢？” “马场这边发现的死者确定了桐野圭一此前被绑架的妻女，从现场状况来看应该是被绑架的当日就死了，具体情况还要等等看结果。 “另外，现场还有相当量的福尔马林，是犯人用来保存尸体的。” “福尔马林？” “没错，我和上原现在正准备去一趟米花中央医院。”佐藤美和子深吸一口气，凝声道：“有个医生我们得去接触一下。” “医生？谁？” …………………………………………………… “夏木川止也。” “夏木川止也？你确定？” 晚上九点半，米花中央医院。 走廊上与好友并肩的麻生成实闻言显然诧异不已。 “你听说过他？” “当然，救急救命中心的超级明星，医术高超救过很多人的命。他拿过的奖杯、奖章、奖状都可以单独开一个展览室了，医院里很多护士都喜欢他。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凶手？” “不是凶手，只是例行调查而已。”上原克己纠正了一下措辞。 麻生成实耸了耸肩：“你是警察，你说了算。” “你有听过他的什么风声吗？” “风声？风流算不算？他挺招女人喜欢的，人帅又多金，还很年轻，才34岁。还很注意身体的保养，那一身肌肉线条锻炼的，啧啧。” “行，谢了，我先去和佐藤汇合了，尸体就交给你了。” “ok。” 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双手插兜的麻生成实注视着好友离去后，这才转而推开了门。 数分钟后，与佐藤美和子汇合的上原克己率先说了下自己所了解到的信息： “夏木川止也，34岁，急诊科的王牌，有风流史。” “碰巧，他今天晚上值班，现在就在办公室里等着我们。”佐藤美和子扬了扬手机，遥指向救急救命中心所在的4号楼。 第七十三章 夏木川止也 寂寥的夜，灯火通明的医院。 走廊上往来的护士与医生显然还在为下午那场配合警方的撤退行动做收尾，一些因为撤离行动而出现病情反复亦或者异常现场的病人令主诊医生们今夜集体加班，忙得可谓是脚不沾地。 夏木川止也亦不能免俗。 因为他是救急救命中心的王牌，由他主诊的病人很多，还大多都在手术后住进了重症看护部。 在昨天本就是通宵手术的情况下，仅仅只是于今天上午稍微休息了一下的夏木川止也其实今晚是本该回家休息的。 “神木先生的情况我已经让人处理过了，出血情况得到了遏制，不过接下来三小时内的观察尤为重要，麻烦你们盯一盯了。” “了解，今晚辛苦了，夏木川医生。” “是啊夏木川医生，你昨晚都没睡，也就是上午在办公室眯了一会儿，结果下午又遇上这样的事导致你又得加班。” 眉宇间皆带有几分钦佩的护士们伸手接过了面前这位高大男人递过来的医嘱，语气中不约而同地带了一抹心疼。 被几人围在中间的男人嘴角笑容略显疲惫，但还是一一把该交代的事情尽数交代了下去：“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无法预料，万幸警方出动及时没有让犯人引爆炸弹，大家今晚都辛苦一点了。” “这倒是，不过警察这次表现很好啊，以前可没见他们效率这么高过，是因为炸弹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了吗？” “压力我不怎么关心，我比较关心那个警察，就是那个穿绿西服梳着小马尾的青年警察。长得挺帅啊，跟模特明星似的，在接受采访时说一定会将凶手捉拿归案的时候真的挺自信的。” “对对对，我也有这种感觉。” “主要是旁边还有一位中年发福的警察做出了对比，有点惨烈。” “……” 夜班的护士们七嘴八舌地聊着关于下午所看到的新闻，拍了拍白大褂衣领的夏木川止也刚准备开口调侃调侃，眼角余光却扫到了两个人—— 两个正朝着他所在位置走来的人。 兴许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这一男一女动作整齐划一地将手探入了西装内，取出证件亮了出来。 “佐藤美和子。现在方便聊聊吗，夏木川医生？”佐藤美和子扫了眼围在这短发男人周边的护士们，凝声问道：“我们去了一趟你的办公室，发现里面没有人。” “抱歉警官，我刚从重症看护部那边回来，有个病人被送回床位后出了点问题需要我处理。”男人摆得很低，温和的态度令人感觉如沐春风。 一直没出声观察着他一举一动的上原克己亦是笑着收起证件，朝他伸出了右手：“上原克己。” “我知道，下午的电视新闻上我看见过你，刚刚她们都还在讨论上原警官你帅的简直不像个警察呢。” 夏木川止也爽朗地笑着，握手的同时还不忘指了指自己身边这一群护士：“说你不出道当模特明星可惜了。” “尝试过，可惜没人要。”闻言的上原克己眉梢扬笑，也不知是真还是假的附和了一句：“方便现在去你的办公室聊聊吗。” “当然。” 在夏木川止也的带领下，上原克己与佐藤美和子踱步穿过走廊，拐了个弯后，随着推开门的身影步入了房间中。 “喝水还是咖啡？” “夏木川医生你这还有咖啡吗？” “恰好买的，今晚要加班，不喝咖啡我恐怕撑不了那么长时间。” “理解，水，我们刚提完神过来，暂时不需要咖啡了。” 在这短发男人转过身去接水的时候，拉开椅子坐下的上原克己目光不由得打量了几眼这办公室内的装潢。 很常规的布局，只不过相比于寻常的诊疗室多了一个荣誉展示柜，上面则摆放着一些合照、奖杯、奖章之类的东西。 “今天下午在医院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多谢上原警官你了。如果不是你破解了谜题，恐怕整个米花中央医院会沦为一片废墟。” 将两杯水放在了佐藤美和子与上原克己的面前，同样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来的夏木川止也戴上了一副金边眼镜，模样更添几分书卷气。 “作为警察这是我应该做的，就像是你作为医生职责就是治病救人一样。”对视着那镜片下的双眸，上原克己双眼微微眯了眯：“夏木川医生伱是近视眼吗？” “还好，度数不高。像我们这种学医学到了这岁数的，有近视不稀奇，只要度数不是高到会影响日常工作就好。” 轻轻搅拌着自己杯中的黑咖啡，夏木川止也一手推了推镜框，微笑着问道：“那么，两位警官这么晚找我，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夏木川医生，我们想知道你与神经内科的大河医生是否认识？”一旁的佐藤美和子从口袋里取出了几张照片，从中抽出一张摆在了办公桌上，凝声道。 “大河？我认识。不止认识，我和他关系还算不错。”夏木川止也的语气顿了顿，左手拿起这张照片仔细瞧了瞧，语气中有几分感慨：“可惜他死了，真的是可惜。” 佐藤美和子继续追问着：“你在大河医生临死前与他喝过酒，对吗？” “是的，因为他和我的另一个朋友发生了点没必要的矛盾，我就做主组了个局。男人嘛，有点小误会借着酒劲把话说开就好了，有个台阶就行。” 拉开抽屉取出两小条糖的夏木川止也将包装撕开，待到糖尽数倒入咖啡杯中后方才重新捏着汤匙搅拌着，抬眸看向了面前二人，微笑道：“那个男人叫桐野圭一，是我健身房的教练。” “根据桐野先生的描述，他与大河医生解开矛盾后已经喝醉了，是你替他们喊的代驾？” “是的，如果两位也怀疑我的话，我可以提供代驾司机的号码。” “也？” 注意到了用词的上原克己眼睑一跳：“在我们之前还有警察询问你这个问题吗？” “是的，我想想……他的名字好像叫做白鸟任三郎。” 搅拌着咖啡杯的汤匙一顿，夏木川止也仰头思索了片刻后叹了口气：“白鸟警官给我的印象很好，不过我听急诊科的同事说，他好像被犯人炸进了医院，现在还在重症监护部。” “……” “……” “不过好在脱离了生命危险不是吗。” 在上原克己与佐藤美和子沉默间，夏木川止也那俊朗的眉宇间随即扬起了一抹如释重负的微笑：“像白鸟警官这么年轻有为的警察如果就这么被犯人炸死了，那真的是太可惜了。 “不过，佐藤警官与上原警官我觉得你们最好也要小心点，那个犯人实在是太恶劣了，你们要再追查下去他可能也会忍不住对二位动手的。 “像二位、尤其是像上原刑事这么优秀的警察……” 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夏木川止也抬眸，正迎上了坐在佐藤美和子边上的男人，砸一下嘴：“如果最后被犯人炸死或者炸伤了，那就真的是太可惜了。” 上原克己手指点着座椅把手的动作一顿，对视中的双眼微微眯起，轻笑一声：“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倒是希望到时候抢救我的人是夏木川医生你。 “救急救命中心的王牌出手，我生还的几率应该会大很多。” “医学上的事情，说不准的。” 夏木川止也放下咖啡杯，深呼一口气，摇了摇头：“我一个月前就失败过一次手术，至今都在懊悔没能救下那个叫做宫泽信的男人。” “这样吗？看起来我得学一学那位宫泽信先生，先买个意外身亡险了。” 战术性后仰的上原克己翘起二郎腿换了个姿势坐，微微昂首活动了一下脖子后，目光正迎上面前这个男人的注视。手肘曲起撑在扶手上，右掌竖起三指抵着脸颊一侧，微笑道：“就是不知道那位不知名的犯人到底有没有这个底气来杀我。 “毕竟现在的他就是一只阴沟里的老鼠，好像不敢见光。” 第七十四章 已死之人的支票 不算大的办公室内，氛围霎时间变得有些奇异。 亦是嗅到了些许不对劲的佐藤美和子浑身肌肉紧绷，手不知何时已经从桌子上挪下，锐利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 这个人不对劲。 警察的直觉让佐藤美和子心中警惕顿生。 夏木川止也对此就好像是没看到一般，毫不在意。修长的食指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边镜框，嘴角笑意吟吟：“说的也是，是我多虑了，像上原刑事这么厉害的人应该是很快就能将犯人缉拿归案了。”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自卖自夸的嫌疑，不过我觉得你说得对。” 小幅度地偏了下脑袋以示赞同，上原克己伸出左手端起了桌子上的水杯递到嘴边抿了一口，润了润喉：“警方有信心在3天内彻底侦破这桩离奇的连环杀人案，所以夏木川医生你大可以放心。” 一旁听到搭档这么说的佐藤美和子生生克制住了扭头开口询问他的冲动，继续保持着最佳警戒姿势，时刻戒备着可能出现的冲突。 “3天？这么快吗？”夏木川止也挑眉，摘下眼镜擦了擦因为喝咖啡而涌至镜片上的白雾后又重新戴上：“可我看傍晚的新闻里警方好像并没有对外公布这个消息啊。” “我是想这么对外说来着，可我的上司不允许。毕竟那个该死的王八蛋实在是太疯狂了，神经病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所作所为。 “他更像是个从疯人院里跑出来的睾丸癌晚期患者，喜欢在脱了衣服在大街上裸奔证明自己没有被切。更确切一点形容大概就是小脑发育不完全，大脑完全没发育，俗称智障。” 右手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附近，左手握着杯子的上原克己眉梢上扬：“你说对，夏木川医生？” “确实。” 夏木川止也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手肘曲起撑在办公桌上，十指交叉抵于下颚前严肃道：“不过作为一个医生，我觉得上原刑事你这番话对精神类疾病患者以及睾丸癌类患者并不是很尊重。 “从医学角度来说，患者不应被嘲笑，能够积极配合治疗的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热爱生活的群体之一。 “人有旦夕祸福，生病这种事情，谁都不想的。” “抱歉，我可能没说清楚。” 将还剩下一半水的杯子置于桌面上，上原克己笑着摇了摇头：“我没有对任何积极热爱生活的群体不敬的意思，相反我很尊敬、敬佩那群热爱生活的人，刚才那番话单指那只不敢见光的老鼠而已。 “你也说了，人有旦夕祸福嘛，谁知道那只老鼠是不是因为这些病导致神经失常疯了才做出这一系列变态的举动呢。” “有道理，可能是因为我是医生所以比较敏感。” 夏木川止也倚着转椅靠背，目光自上原克己身上挪开，转而落在了佐藤美和子身上的身上：“那么，佐藤刑事，你们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有，不过，我觉得接下来的问题夏木川医生你可能需要去警视厅回答。” 扬了扬手中电话的佐藤美和子凝声道。 ……………………………………………… “夏木川止也，34岁。东大医学部毕业后进入米花中央医院实习，并一直工作至今。从履历来看，这家伙完全就是靠读书实现个人阶级跨越的典范。长相身高也不差，完美的优等生模板。” 一个半小时后，警视厅，搜查三系办公区。 将临时所能够调取到的个人信息汇总成文件后递到了上司面前的千叶和伸语气中满是不解：“你们确定这个人就是凶手？” “不是我们确定他是凶手，是他的言语与表现让我们心生怀疑。”接过文件的佐藤美和子皱眉翻看着，捎带将这个男人此前在医院当中的表现简单阐述了一遍。 “或许……是你们太敏感了？”千叶和伸仍感到有些不可理喻：“如果他真的是犯人，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引起你们的注意？” “不为什么，单纯的挑衅而已，看起来他对没把医院炸了很不服气。” 在黑板上新添加上“夏木川止也”的信息与名字后，盖上笔帽的上原克己扭头敲了敲板面：“还记得他寄给警方的挑战信吗？” “说起这个——上原刑事，我已经查到了上次给警视厅送第二封信的佐井次郎是谁了。”听到这话的高木急忙回到自己座位上拿起了一份文件，小跑回来将其交给了上原克己。 “我们调取附近多个路口的监控，最后锁定了这个把包裹送在警视厅门口的人。根据他的供述，是有一个人在两个星期前给他打了个电话，说只要帮忙做了这件事就可以得到很大一笔钱。” “他不知道这是犯法的？” “他说知道，但他的父亲出了车祸，虽然手术救下来了，但往后每个月的治疗都需要大量金钱，所以心动了。 “最重要的是，对方答应会事先付给他全款，并承诺愿意等他把医药费全部付清后再行动。” “……” “……” 正在翻看手上文件的上原克己与佐藤美和子齐齐抬头，看得正在汇报情况的高木涉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怎、怎么了？” “米花中央医院，救急救命中心。”一目十行把手上资料看了个完全的上原克己沉声道。 “我猜那个送钱的人和打电话的人我们应该认识。”佐藤美和子转过头来，下巴朝搭档手中的文件夹扬了扬。 “号码地归属是公用电话亭，监控还在根据时间排查使用过那个电话亭的人。不过，钱倒是查到了，用的支票。” “谁的账户？” 上原克己扭头，看向了黑板上的名字，沉声道：“连环杀人案的第一名死者，大河医生。” “……两个星期前，也就是连环杀人案发生前不久。”佐藤美和子皱眉，总感觉自己的思路似乎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高木，这个佐井次郎是在哪个银行兑换支票的？当时有人陪同吗？” “四菱银行米花支行，当初为这位佐井次郎办理相关业务的工作人员叫广田雅美。 “我们也找来问话了，她以及银行当时的监控都可以证明佐井次郎来兑换支票时确实是一个人。” 第七十五章 震动的警视厅，财团继承人绑架事件！ “你说那个银行的工作人员叫什么？” 把手中文件扔回到办公桌上的上原克己挑了挑眉，扭头看向了高木涉。 “广田雅美啊，怎么了？上原刑事你认识她吗？” “不，不认识，听错了。” 在几人疑惑的目光中，上原克己摇了摇头：“再查一查那位大河医生临死前的行踪，查查他与这个佐井次郎之间有没有直接或者间接的联系。 “明天一早再去询问大河医生的家属、好友乃至于医院里相关的护士，看看他们对这个佐井次郎有没有什么印象。” “了解。” 接到新命令的高木涉与千叶和伸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你前女友？” 待到两人走后，佐藤美和子这才眼神古怪地瞥了眼搭档。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上原克己回敬了一个反问。 不明所以的佐藤不由得打出一个问号，但很快还是被手上资料中的一行信息所吸引：“等一下上原，你过来看这个。” “怎么了？” 上原克己靠近了佐藤美和子，一手搭在办公桌上凑上前来—— “五年前被卷入了一场持械斗殴事件，作为目击者协助警方逮捕了犯人……？” 呢喃着资料上的陈述，上原克己皱眉，扭头看向了近在咫尺的佐藤美和子：“桐野圭一？” “可他是桐野圭一的好友。” “你会和曾被你亲手送进监狱里的人继续做朋友吗？” 佐藤美和子转身，将目光投向了黑板上的信息：“不一定，得看犯得什么罪、改过自新没有。” “桐野圭一现在情况怎么样？” “还在休息室里，据高木所说，他在看到自己妻女的尸体后精神状态明显崩溃了。” “你问他，我审夏木川止也。” 放下马克笔，上原克己一锤定音。 作为女性，佐藤美和子在亲和力这方面相较于他而言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好。” 达成协议的两人各自带着本子与笔，一个推开了休息室的大门，一个推开了审讯室的大门。 审讯室里，一身海蓝色格子西装的夏木川止也在见到推门而进的仅有上原克己一人时，右眉不由得扬起：“那位英姿飒爽的佐藤警官呢？” “托那位犯人的福，加班。” 没了唱戏的搭档，上原克己独自一人拉开椅子坐下，把笔和本子尽数扔在了桌面上：“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夏木川先生，玻璃后面也没人。” “那真是可惜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和漂亮的女性独处一室。”夏木川止也轻笑一声，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镜框。 “我也喜欢，可惜世事不尽如人愿。”从西服内袋中摸出一盒口香糖的上原克己拨开铁盒盖子，挑了两粒飞入嘴中，而后朝他亮了亮：“要吗？” 夏木川止也微笑着摆手，低头间，细框下的镜片上反射着灯光：“我就不用了，不需要这个。” “为什么杀人？” “我没有杀人。” “那你为什么要指挥别人杀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上原警官。你们把我从医院带回来就是为了问这种无聊的问题吗？” 夏木川止也连连摇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麻烦你现在开车送我回医院，今晚我还有挺多个病人的情况需要跟进。” “今晚伱走不了的，明晚你也走不了。如果我够狠的话，接下来一个星期内你都走不了。” “上原警官，你这是在草菅人命，医院里我负责的病人有很多。” “你认识桐野圭一的妻子和女儿吗？” “当然，我还和她们吃过几次饭。” 完美衔接问题，没有丝毫卡壳迹象的夏木川止也应答自如。 上原克己也不在意，继续嚼着口香糖，翻开本子记录道：“对她们两人的印象如何？” “桐野太太很贤惠，对孩子也很宠溺。至于樱子，她太淘气了，桐野他经常在健身房跟我说樱子又回家找他拿钱出去玩，说一个高二的学生花销居然比大学生、研究生都高。” “所以你是用什么杀得她们两人？” “意念。”夏木川止也叹了口气：“这一套对我没用的，上原警官。如果你一定要把我认定为凶手，那我只能告诉你我在意念杀人。” “哦，没事，我问你继续答就行。” 上原克己的笔尖没有丝毫停顿，继续问道：“用意念杀完人后抛尸在哪儿？” “我想应该是天堂。” “抛尸天堂后耶和华那个老家伙有没有找你收停尸费？” “？？？” 夏木川止也皱眉，脸上第一次没了从容，视线仔细打量了泰然自若的上原克己几眼。 这真的是警察能问出的问题？ 怎么越来越离谱了？ “回答有还是没有就可以了，放心，我不会问你价钱多少。”头也不抬地上原克己仿佛长了第三只眼般察觉到了他心中的疑惑，开口道。 “有。” “开车去天堂抛尸有停车费吗？” “没有，不要钱。” “有谁能证明你说得话是真的？” “……？？？” 夏木川止也涌到嘴边的话愣是生生憋了回去：“有，大天使米迦勒。” 上原克己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桐野妻女被害时你有不在场证明吗。” “有——” “那麻烦告诉我一声桐野妻女的被害时间，警方好填写死亡信息。”上原克己写字的动作一顿，而后将纸笔尽数推到了迅速反应过来的夏木川止也面前。 “怎么了，你不是在桐野妻女被害时有不在场证明吗？” “……” 沉默一时的夏木川止也摘下了眼镜，摇了摇头，笑了：“没问题，既然上原警官你这么想知道的话。” 金边镜框架在了审讯桌上，拿起笔的夏木川止也飞快写下了几个日期—— “这是我近半个月以来在医院上班的时间，都可以和值班表对得上号。只要上原警官你去确认一下就可以了，这就是我的不在场证明。” “圆得还挺快，不错。” 接回纸笔的上原克己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合上摆到了一边：“你的同犯是谁？” “我觉得你的问题过于无理取闹，我要求律师介入。” “没否认，那就是有了。” 上原克己挑眉，上扬的嘴角落在男人眼中多少让他脸色沉了几分。 “这么晚了，律师就明天再来，祝你今晚无梦好眠。”上原克己起身，微笑着道别后离开了审讯室。 “情况怎么样？” 一回到办公区，上原克己就迎上了早已结束了问询在此等候的佐藤美和子。 “有点收获，明天查一下他的交际圈。你呢？” “他的情绪完全崩溃了，整个人了无生气，问了一下他基本情况后我就让他回家休息了。”佐藤美和子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笔录本递给了搭档，捎带手也拿过了他的笔录本—— “天堂？停车费？？你都问了些什么东西？？？” “打破他阈值的东西。” “你又放飞自我了。”佐藤美和子无语地盯着眼前这个男人。 “按照你那种常规问话方式不可能从他嘴里撬出东西的。”上原克己挑了挑眉：“显然最后还得看我。” “我说，你有时候好歹也听一听我对你的建议啊，好歹我也曾是你的前辈。你这种非常规方式一旦结案，万一遇到个死抓这点的律师，检察官方面会很被动的……” “在听了在听了……” 走出电梯，迈出警视厅大门。 月夜下的男女并肩而行，在前往停车场的途中喧嚣不断。 “你真的是怎么说都说不通……” 直摇头的佐藤美和子走向了父亲留给自己的马自达：“我先回去了。” “嗯？这就回去了？你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少了什么？” “我的晚安呢？” “说不说有区别吗，你也从不说这个。” “明天见可是个比晚安更高级的词汇。” “说这句话的时候记得加个前缀，在你的认知里。” 佐藤美和子耸了耸肩，拉开车门后一把坐了上去：“拜拜，上原。” 鲜红的马自达在月夜下疾驰而去，站在evo前的上原克己笑着摇头，哼着小曲儿上了车。 冲野洋子的歌声自车载电台中悠扬传出，品红的evo在警视厅大厦的灯光照耀下扬尘而去。 ……………………………………………………………………………… 翌日，警视厅。 “你说什么？！松本警视昏迷？！” 当啜着黑咖啡提神的上原克己早早打着哈欠抵达办公区时，率先进入耳朵里的就是顶头上司目暮十三那近乎于声嘶力竭的咆哮—— “铃木绫子与高杉俊彦也失踪了？！” 第七十六章 以警察为证 逆天。 纯纯的逆天。 这大早上的，听到这消息的上原克己差点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铃木绫子，铃木财团掌舵人长女； 高杉俊彦，高杉财团掌舵人长子。 这俩可是正儿八经的日本顶流二代，尤其是铃木绫子——作为铃木财团的长女，就算把比较范围换为全世界范围内的富二代，她也依旧是屹立于顶端的少数人之一。 原因无他，铃木财团实在是太富有了。 如果说犯人会对高杉俊彦出手还勉强能解释为是高杉财团不如铃木财团的表现，那对铃木绫子出手属实是沾点…… 张子强转世？ 本还迷瞪的精神这下彻底清醒了，连咖啡都不用继续喝下去了。 敢对洲际首富级别富豪继承人出手的人，上原克己两辈子加一起也就听说过一个——张子强。 曾经的香港第一悍匪，不仅敢动手绑架李嘉诚儿子，甚至还真他妈离谱得绑成功了，勒索到天价赎金10亿3800万。 “上原，什么情况？” “不知道啊，你问我我问谁？” 面对着同样在吃早餐的千叶，上原克己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情，捎带手接过了他递过来的饭团咬了一口。 “没听错的话是高杉俊彦和铃木绫子失踪了？”同样是起了大早赶来上班的高木涉大口喝着水，语气十分不解：“还有松本警视昏迷？昨晚发生了什么？” “高杉俊彦被松本警视亲自监视，要是有人想绑架带走他那势必会与松本警视产生冲突。至于说铃木绫子，不清楚什么情况。按理来说她这个级别的富二代应该不会缺安保团队。” 在家吃过早饭的佐藤美和子亦是加入了讨论组，倚着上原克己的工位扭头看向了目暮十三的办公室。 正说着，目暮十三已然拉开了办公室的门，走出来看到了已经来上班的部下，招呼了一声：“上原、佐藤、千叶、高木，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是，警部。” 不明所以但心中又隐隐猜到了些头绪的四人点了点头，依次步入了系长办公室。 “警部，现在什么情况？” 高木涉关上门的刹那，佐藤美和子率先开口问道。 “昨天晚上出事了。” 双手背在身后的目暮十三脸色阴沉，并没有坐下：“根据汇报，高杉俊彦与铃木绫子两人于今天早上被人发现失踪。同时，我们的人在这两人所在的别墅中均发现了相同的异常。 “目前可以断定绑架这两人的犯人为同一人。同时，封锁了现场的警员发现了这个。” 将自己放在办公桌上的两张照片递给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佐藤，目暮十三正了正戴在头上的圆礼帽，语气森寒。 接过照片仅仅只是看了一眼的佐藤美和子身体瞬间一僵，好奇凑上来瞥了眼的上原克己瞳孔亦是猛地收缩。 那是他们都无比熟悉的金属卡片，而在这两张金属卡片上，分别篆刻着两个字母——w、i。 一个现场一张，两个现场，两个字母。 “连环杀人案的犯人……盯上了高杉俊彦和铃木绫子？”捏着照片的佐藤美和子声音中充斥着难以置信。 这目标跨度未免也太大了，犯人究竟想干什么？ “等一下警部，这两个人是怎么被绑走的？”上原克己打断了搭档脱口而出的疑惑，率先问出了自己当下最难以理解的问题。 “铃木绫子那边，根据其父亲铃木史郎的说法，她是要去铃木家位于深山中的一栋别墅里筹备昔日大学社团成员聚会的事情。 “因为那里位置比较偏僻，平常很少有人往来，所以仅仅只带了数名保镖。 “犯人大概就是盯准了这个机会，在深夜破坏了别墅的供电线，用匕首致使随同的几名安保人员受伤昏迷后绑走了铃木绫子小姐。” 说到这里的目暮十三脑壳一时间也感觉隐隐作痛，铃木家这富二代怎么这么喜欢往僻静的深山老林里跑，这不明摆着给人机会吗。 “至于说高杉俊彦那边，高杉俊彦掉落在地上的手机以及松本警视身上的手机通话记录均显示凌晨时分他们俩都曾接到了一通来自于米花中央医院救急救命中心的电话。 “我们已经向医院方面确认过了，松本小百合的伤情在今天凌晨确实有突然恶化的趋势，但在医院医生的紧急救援下已经转危为安了。” 重新背着手的目暮十三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根据推测，犯人应该是利用了这个机会分离开了松本警视与高杉俊彦二人，而后率先埋伏在停车场打昏了松本警视。 “之后夺走了他的配枪制造枪声营造假象，引开警方守备人员后潜入了别墅当中。同样的破坏了别墅供电，迅速击昏高杉俊彦以及部分因断电而明显失措的留守警员后将其带走。 “这两起案子之间发生的时间间隔为120分钟。 “从别墅监控与停车场监控被破坏的时间来看，犯人先是在昨夜的23:45分左右绑走了铃木绫子；而后于120分钟后，也就是凌晨1：45分左右带走了高杉俊彦……” 揭开保温杯的盖子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目暮十三将自己目前所了解到的情况细细道来，听得四人皆沉默不已。 “很显然，犯人具备相当强的格斗能力。虽然是偷袭，但能使用棍状物体一击致使松本警视陷入昏迷显然也足以说明他的力量非常强。 “而从其能灵活使用匕首来看，应该还具有相对来说较为丰富的持械经验。” 追加补充了凶手侧写的目暮十三沉声道：“现在我们兵分两路去勘察现场，高木千叶，你们两个跟我去高杉俊彦那边；佐藤，你跟上原带队去铃木绫子那边。 “还有，让现在所有手头上还没有案子的人、在写结案报告的人全部出动，把所有与这个案子有关的人都给带回来重新盘问！” “警部，事实上，昨天晚上我和上原把一个疑似凶手之一的人给带回来盘问过一遍了。”佐藤美和子上前一步，所说的话令在场除上原克己以外的几人面色皆是一变。 “佐藤你说什么？！” ………………………………………… 十几分钟后。 依旧是西装革履的夏木川止也被警员再度带进了审讯室。在他的面前，坐着的还是佐藤美和子与上原克己两人。 “早上好，佐藤刑事、上原刑事。”俊俏的脸庞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容，墨黑的短发下，架在高挺鼻梁上的金边眼镜于光源下泛起亮面的光。 “夏木川止也，人在哪里？”佐藤美和子凝视着男人的脸，厉声问道。 “什么？什么人？我人不就在这里吗？”夏木川止也挑眉，不明所以道。 砰！ 佐藤美和子猛地一拍桌，整个人霎时间自椅子上弹起，厉声道：“别装蒜！高杉俊彦和铃木绫子在哪里？！” 仿佛被吓到了一般的夏木川止也上半身不由得向后缩了缩，忙不迭举起戴在左手上的手表，右手食指点了点表盘：“别危言耸听啊佐藤刑事，从昨天晚上九点四十三分开始到现在我可一直都在警视厅里，监控和警察都可以帮我作证的。” 言罢，还不忘扭头看向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一言不发的上原克己，微笑道：“你说对，上原刑事。” 第七十七章 假面超人 单向玻璃后，双手背在身后的目暮十三在见到这一幕后脸色不由得一沉。 “这个混蛋……！” 一旁跟着上司旁观的高木涉咬牙：“警部，他——” 话音未落，就已被目暮十三抬起手打断：“别出声，继续看。” “是。” 好学生高木立刻压制住了心中的愤怒，继续看着审讯室内所发生的一幕幕—— 面对夏木川止也的询问，一直没开口的上原克己随即伸出手拍了拍搭档的肩膀，示意她坐下别激动：“确实，警视厅的监控与警察都能证明你昨晚并没有离开过，你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但这并不意味你的同伙有不在场证明。” “我还是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上原刑事。”夏木川止也推了推眼镜，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我就只是米花中央医院救急救命中心的一个医生而已。” 在自己的职业上，男人似乎加重了咬字的力度，顿时引得佐藤美和子怒目而视。 “我比较好奇，你难道就不怕报复吗？” 上原克己右手摆在桌上，食指规律性地点着桌面，饶有兴趣地开口道：“无论是高杉财团还是铃木财团都是你根本惹不起的存在，你敢杀他们的儿子女儿，就不怕自己遭殃吗？”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不过……”夏木川止也歪了歪头，语气极其坚定：“我是相信法律的，我相信无论是高杉集团还是铃木财团也一定是遵纪守法的人。” “……” “……” 舌头抵着口腔上方的牙齿来回扫动着，微微张着嘴的上原克己点了点头，笑出了声：“可以，那我们就依法办事了。” “没问题，不过我得先找个律师。”夏木川止也亦是笑着点头：“我的手机昨晚就已经被你们没收了，所以能麻烦你们帮我联系一下吗？” “会有人帮你联系的。” 也懒得再问的上原克己毫不犹豫地起身拉开了审讯室大门，走了出去。 “千叶，今天内我就要这个人的详细资料，最好包括他小时候尿过几次床。”沉着脸的目暮十三扭头看向了身旁的千叶和伸，凝声命令道。 “明白警部。” 同样被刺激到了千叶和伸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高木，跟我去高杉俊彦那边。” “是，警部。” 警视厅的门口，三系全员倾巢而出。 ………………………………………………………… 杯户町，不起眼的路边。 一辆极为扎眼的古董车保时捷356a就停在这飞雪的街头，不时引来路人的注视，可惜这车窗大概率进行了特殊处理，无法从外看到内里的分毫。 “大哥，查清楚了，宫野明美应该是被卷进了一个连环杀人案里面，闹得还挺大的。” 驾驶座上，一身纯黑色西服的方脸男人操着一口粗糙厚重的嗓音，将手上的文件夹递到了副驾驶座前的金发男人面前。 “连环杀人案？” 嘴里刚叼起一根烟的金发男人的声音略显沙哑，以车上的点烟器将香烟点燃后，翻开了手上的文件。 “是的大哥，宫野明美被警方叫过去纯粹是因为她作为银行职员曾帮人兑换过连环杀人案其中一名死者的支票。 “另外，根据情报，这个凶手又盯上了高杉财团与铃木财团，分别绑走了这两家财团的长子与长女。 “警方这边据说是已经惊动了高层，警视总监白马、副总监诸星登志夫和刑事部部长小田切敏郎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黑衣方脸男子缓缓启动了车子，高超的架势技术让被其称作“大哥”的金发男人坐得如履平地：“要我说这个凶手心也太大了，绑架这种层次的富二代，要赎金都不好要，也不怕有钱拿没命花。 “不过大哥，可以预想的接下来东京警方肯定会风声鹤唳，我们给宫野明美定的时间要不要再往后推迟推迟？” “没有这个必要，这个案子已经要结束了。” 仅仅只是扫了两眼的金发男子随手将文件丢到了空无一人的后座上。 “结——要结束了？” “这段时间把宫野明美盯紧一点，找不到人的东京警方会开始高强度出动一段时间，不要让她和警察有过多的接触。” “好的，我明白了，大哥。” 黑色的保时捷356a在马路上疾驰，拐过十字路口，于车流中与一辆白色的本田车交错而过—— 本田车上，握着方向盘的毛利小五郎正一脸不耐烦：“真是的，我是去见委托人，又不是出门玩，你们两个跟出来算什么？” “嘿嘿嘿……” 后座上，不好回答只能惯例卖萌企图蒙混过关的柯南笑得很腼腆，一旁的小兰则是惯例地开始了“带孩子”—— 柯南都出来了，那她自然得跟出来看住他，防止他乱跑。 “我跟伱们说，到了宫泽太太家里别再到处乱跑了，听见没？” “好~” 稚嫩的童音高声应和着，演技愈发熟练起来的柯南言行中满是天真与无邪。 “真是的，现在倒是答应的很好……” 嘴里依旧骂骂咧咧不停歇的毛利小五郎打着方向盘，寻了个停车位后停好车，踱步来到了一家门口挂着【宫泽】标牌的两层独栋小别墅前，伸手摁下了门铃。 “宫泽太太，我是毛利小五郎。” 出乎预料的，门铃声并没有响。 毛利小五郎皱眉，嘴里嘀咕了一句：“奇怪，难道她家门铃今天坏了？” 一旁的柯南本还在左右扭头打量着四周，听到他这么嘀咕，不由得抬头看向了大门后的—— 等一下？！ 那是？！ 由于距离过远的缘故，看不大清的柯南果断调整了一下追踪眼镜的距离—— 被破坏的电线与开关总成令他瞳孔猛地一缩。 “叔叔！不对劲！宫泽太太的家好像被人入侵了？！你看那边的开关！” “你说什么？！” 凭借着神枪手的视力，依稀看见了异常的毛利小五郎脸色一边：“让开，兰，柯南！” 砰！ 伸腿就是一踹的毛利小五郎直接暴力破门，进入院子后顿时就看到了一楼处被围墙遮挡的破碎玻璃！ “宫泽太太？！宫泽太太？！” 毛利小五郎奔进客厅，率先映入眼帘的赫然是凌乱的茶几布局与一尊立在地面瓷砖上的塑胶手办—— 窗沿下一地碎片的地板，水渍还清晰可见。 这是…… 柯南沉着脸，缓缓踱步上前，蹲在了那尊摆在瓷砖显眼位置的塑胶手办前。 “假面超人？” 第七十八章 死者生前行为不是很正当 “什么？那是什么？戴面具的克拉克·肯特？” “是一部特摄剧的主角，在很多孩子与一部分大人间很有人气与市场，这部特摄剧的名字就叫做《假面超人》。” 东京，某山上，铃木家别墅中。 蹲在客厅窗沿下的上原克己戴上了手套，拿起了这尊放在显眼位置的假面超人手办细细观察，却始终没发现什么异常。 一旁同样在检索现场的佐藤美和子闻言不由得皱眉：“特摄剧主角？我好像听说过。” “你又不看特摄，只是听说过也正常。” 将手办扔进了证物袋中封存，上原克己扭头注视着地板不远处的些许水渍—— 一楼几乎东南两个方向的窗户都碎了，而室内的地板上，则东一块西一点的有不少水渍。虽然不多，但很刺眼。 “所以，犯人这是又换杀人规则了？假面超人的敌人是富豪吗？” “这得看你怎么理解了，反正他的宿敌组织肯定不缺钱，改造人和改造怪物一茬一茬地往外冒。” 将证物袋交给了现场警员，上原克己走出了客厅，来到别墅外的空地上环顾了四周一眼，只有一条孤零零的吊桥是通往山下的路。 经典到不能再经典的暴风雪山庄断电前置条件，只不过这一次的受害人是铃木绫子这位大小姐。 “那些保镖呢？怎么说？” “失血过多，没救了。”佐藤美和子咬牙，神色有些黯淡。 “抚恤金按照最高规格发放，他们是为了保护绫子牺牲的。无论最后结果如何，这点我必须要做到。” 两人正谈着，屋外空地不远处，一名正在打电话的肥硕中年人说话掷地有声。 橘黄色的定制西装被他的将军肚撑得满满当当。背头短发，两撇小胡子随着他的话语一抖一抖。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中年人转过身来，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黑色圆框眼镜，朝两人点了点头。 “佐藤刑事，上原刑事，怎么样，情况如何？现场有什么线索吗？能查到我女儿是被谁绑走了吗？” “还没有，铃木先生。” 面对着铃木财团掌舵人的询问，佐藤美和子与搭档对视一眼，不由得叹了口气，上前一步道：“不过我们已经有方向在查了。” “铃木先生，能请问一下您截止到现在为止有接到过任何敲诈、勒索的邮件亦或者电话吗？” 注视着这位即便女儿被绑也依旧能保持住冷静的亚洲首富有力竞争者，上原克己紧随着搭档之后开口问道。 “没有，到现在为止我没有接到过一个相关的电话、邮件。” “那您的太太与二女儿铃木园子小姐呢？” “她们也没有接到过。” “明白了。” 注视着又接了个电话后正在给担忧的妻子以安慰的铃木史郎，佐藤美和子摇了摇头：“上原，你觉得我们从他的仇家方向调查起来可以吗？” “可以，往那个夏木川止也靠就行了。” 上原克己脱掉了手套，双手叉腰间看着别墅外这破碎的窗户玻璃，皱眉道：“他很骄傲，像这种人既然制定了游戏规则那就一定会在这个规则里享受着猫戏老鼠的快感。 “而且，这种人杀人一定不会是无缘无故的，一定会有一条线可以把这一切都串起来，只不过我们暂时还没发现而已。 “这条线他藏得很隐蔽，也是他自信敢跟警方这么玩的基础。” 上原克己磨着牙，脑海中努力回想着自接手案子以来所接收到的每一个信息—— “高木的邮件，他们在高杉那边也发现了假面超人的塑胶手办，同样地板上也有水渍。”察觉到手机震动的佐藤美和子翻着邮箱，在看到同僚发来的信息汇报后不由得以胳膊肘捅了捅搭档。 “我就知道，这玩意既然摆得这么显眼那肯定又是某种暗喻，那个王八蛋。”就猜到会是这样的上原克己双手拳掌互锤一下，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了夏木川止也那个王八蛋的身影。 “他昨晚在警视厅，这也就是意味着他根本没有时间犯案。而他的同伙，目前已知是个持械、格斗能力都比较强的人。” “啊，所以昨晚他那个同伙才要出手，大概率是因为这种情况夏木川止也自己做不到。” 佐藤美和子咬着略显干涩的嘴唇，心有不甘，却又无能为力：“所以，现在只能等千叶那边的调查结果了。” “还有监控。” 上原克己补充了一句：“就算别墅内的监控被破坏了，但马路上的监控可没有。只要锁定时间段，虽然车流多了点，但一辆一辆查过去肯定能有收获，犯人要运走一个人就必定需要一辆车。” “很难，运送鱼缸的车我们到现在都还没从监控里查出来。 “连环杀人案的第一名死者，那个大河医生是死在自己公寓里被凶手沉尽鱼缸中的。考虑到那鱼缸也可能是凶手提前送过去的，所以我们查了下前后一周内进出过那公寓停车场的车，简直多如繁星。 “哪怕把时间缩短为三天内，一辆辆排查也是个艰难的工程。” “那也没办法，看监控一个个排查虽然是最笨的办法，但最起码也有效，只是累了点。”上原克己叹了口气，瞥了眼正在整理相机的警员，刚要说什么，自己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铃铃铃！ “喂，成实？” “早上好啊，警察先生。” “说人话。” “人话就是你比较会给我找活。” 米花中央医院。 一身白大褂的麻生成实单手拿着自己刚检验出来的报告，啧啧称奇：“你知道你给我的这两具尸体体内的艾德美成分有多高吗？” “什么？”上原克己一愣，反应过来后急忙追问道：“你的意思是她们也在嗑药？” “虽然尸体被福尔马林浸泡了一到两周的时间，其他方面能得出的结论不是很完全，但这点我可以很确定。这两名死者生前肯定是重度成瘾者。 “另外，虽然不是明显，但我还在这两名死者身上的皮肤组织中发现了不少……嗯，怎么说呢，应该是痕迹，只不过比较奇怪。” “奇怪？” “这么说，我做了一下结构还原。考虑到她们是重度成瘾者，且这些伤痕大多集中在胸腹部、臀部以及大腿内侧，我觉得这两名生前多少玩得是有点不正当，属于是那种你要喊安全词的程度。 “另外，我也在这两具尸体伤口内发现了更多的玻璃碎片，看样子是凶手很用力地手持我之前所说的那种窄边四面体凶器戳了进去。” “……” “喂？喂？上原你在听吗？” 对面突然没了声音令麻生成实有点奇怪，喊了几声。 “在听。” 突然怔在了原地的上原克己眼神一变：“诚实，你能确定这两人的具体死亡时间吗？” “具体精确到天数的话还得做进一步检查，不过目前可以确定的是8天以上，14天以下。” “我知道了，谢了，回头请你吃饭。” 上原克己果断挂断了电话：“佐藤，让人现在就去桐野圭一的家里！快！” 第七十九章 我要跟你再赌一次，还是赌命 “桐野圭一？” “我现在怀疑他就是夏木川止也的同伙，快！” “好。” 虽然并不理解为什么他接了个麻生成实的电话后就态度大变，但出于对搭档的信任佐藤美和子还是迅速拨通了一个部下的电话—— “田所，马上带人去桐野圭一的家里。把他带回来，快！” “是！” 挂断电话后，佐藤美和子这才将目光投向了搭档。 “我们在马场发现的那两具尸体初步尸检结果出来了，体内含有大量艾德美成分，是重度成瘾者。”上原克己目光凝重：“而且那两人的身上有危险性行为的痕迹。” “重度成瘾者？两人都有危险性行为痕迹？” 经由提醒后瞬间想到某种可能的佐藤美和子瞳孔骇然收缩：“你是说他骗了我们，他的妻女根本不是被凶手绑架？” “我们现在得去他家一趟，马上，剩下的事情边走边说。” 佐藤美和子重重点头：“好。” 交代了一声现场警员的佐藤美和子立刻跟上了搭档的脚步，匆匆下山而去。 “我们对他妻女被绑架的了解从那天抓到他开始，就完全来自于三个方面——桐野圭一本人的叙述；其妻子的亲朋好友、他们家的亲朋好友以及邻里之间；其女儿的朋友、同学、老师。 “现在回想起来看似很全面，但其实这都是桐野圭一一个人就能完全糊弄过去的。毕竟他是丈夫，是父亲，是这个家的顶梁柱。 “他可以借用自己的这些身份为亲朋好友邻里之间甚至于是孩子的同学老师们面前都构造出一个苦等家人归来的形象，这样一来等到警方去进行询问时得到的自然是真话，因为那些人是真的认为自己所了解的都是真的，毕竟这家人以前确实是很幸福的一家。 “事实上，在他们的认知中桐野妻女被绑架也确实是真的，因为这就是桐野圭一提前准备好演给他们看的。” 鲜红的马自达中，墨黑的对讲机里，开着车的佐藤美和子紧握着方向盘，聆听着搭档的推测。 “桐野圭一利用了警方的心理，玩了一把灯下黑。他被抓，他求饶，他求警方救出他妻女，一步步勾勒出了一个无助的受害者形象雏形。 “之后，我们的走访调查结果也因为其早就在亲朋好友邻里之间唱完的苦情戏而被误导，最终让我们自己手动根据自己的调查结果替他完善最后一层受害者家属的身份。 “就像第一封挑战书里写的那样，他把自己当做了一个推动游戏剧情的npc站在我们的身边，用他早就准备好了结果来诱导我们一步步推进剧情。 “而于此同时，由于松本小百合被绑架时他一直身在警视厅的缘故，结合起这层受害者身份我们考虑起凶手同伙时会下意识地忽略他，而注意到更刺眼的宫泽优香身上—— “而这个宫泽优香，是他所在健身房的学员。 “最重要的是，她也曾在审问中说过自己丈夫死亡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她后面还因为要处理葬礼而特意去健身房停卡，也就是说桐野圭一大概率通过这层关系知道了宫泽信的死亡信息。 “于此，她就成了桐野圭一计划中用来拖延警方时间的棋子，为他同伙的行动争取到了一定量的时间。 “或者说，宫泽优香的出现就是他制定好这个计划的原因之一。” “但是，他在警视厅内的时间并不多。因为一旦警方找到了他妻女的尸体，那么在经过尸检后他是绝对会暴露的。 “作为与妻子朝夕相处的丈夫，他不可能一点都发现不了妻子的异常。所以他在警方通知他去看尸体时，就已经做好了进行下一步动作的准备。” 一口气将自己心中刚刚冒出的推测尽数说出来后，踩着油门狂飙的上原克己喘了口气。对讲机内，佐藤美和子的声音随即传来—— “你这个推测要成立的话，首先就需要考虑五点。 “一是桐野圭一为什么在此之前要杀那7个人，二是桐野圭一从哪里知道的铃木绫子与高杉俊彦的行踪； “三是他为什么要绑走松本小百合并留下那封谜题，四是他既然知道自己一旦绑走了财团长子长女那必定会有尸检介入，那又为什么要在前面做这么多？你这样说得好像是他在全身心的在推着我们向前走追查他一样。 “五：他有这么强的格斗能力吗？诚然铃木绫子这次带的保镖不多，但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健身教练就能够解决的。” 佐藤美和子的问题令上原克己沉吟片刻，开口道：“我也想过这个问题，考虑到这些死者体内的艾德美成分，我觉得你之前提出的那个嗑药假说可以换个对象—— “即连环杀人案的七名死者是将其妻女带入嗑药深渊的罪魁祸首，所以他要杀了他们； “第二点，高杉俊彦与铃木绫子的行踪我极度怀疑是从医院里泄露出去的——夏木川止也借着沟通松本小百合伤情的名义确定地点； “至于铃木绫子，我目前的怀疑是铃木史郎说她正在准备的大学同好社聚会。 “我怀疑这个聚会中的某个人曾经去米花中央医院看过神经内科，而那个主治医生就是连环杀人案的第一名死者大河医生。犯人正是从与大河医生的接触中了解到这件事，进而开始锁定目标地点。” “第三点，绑走松本小百合的点我还没想明白，但我更倾向于是一种误导或者暗喻。 “如果是误导的话那后果我们之前已经讨论过了。可如果是一种暗喻，那也就意味着犯人当时并没有达成他的真正目的，绑走松本小百合以及那封上帝预告函仍旧是他为了最终目的的铺垫。 “你说的第四点，同时也是我现在最担心的一点。 “那就是犯人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确保在他妻女尸体被发现之前警方的调查不会走上歪路，所以需要一层伪装色彩站在我们身边，以便随时尽到npc的作用，时不时提供一些信息给警方。 “当他发现一切都在按照自己计划走，警方也顺利发现了他妻女的尸体后，他这才离开开始了下一步计划。 或者说，他现在所有做的一切，包括费尽心思绑架了高杉俊彦与铃木绫子都是为了他最后的一个目的。 “至于说第五点，还记得目暮警部说的凶手侧写吗，他擅长持械，具备较强格斗能力。 “我记得最初桐野圭一的档案里就写明了他曾因持械斗殴坐过牢，还是打赢了那种，我觉得我们可以往下查查这个持械斗殴是怎么个斗殴法了。 “并且，我怀疑他的妻女染上毒瘾的时间，极有可能就是在他坐牢的这段空窗期里。最开始出狱后的他大概还没发觉，可等到他妻女已经进化到重度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时候，他便得知了真相。” 吱！！！ 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在晴空下格外刺耳，一路狂飙漠视交规的两辆车齐齐甩尾落进了停车位中。 下了车的两人捞起警戒线，看着只剩下了警员来回走动的公寓脸色很难看。 “上原刑事，这里有一张留给你的字条。” 见到来人，早一步来到现场的警员急忙扛着证物箱来到了两人面前，将一张装在证物袋里的纸递到了上原克己面前—— 【医院那把我输了，上原克己，我要跟你再赌一次。这一次，还是赌命。】 第八十章 交替的不在场证明，全员皆凶 字迹很潦草，但却并不妨碍人认读。 从笔锋上来看佐藤美和子甚至还能够想象得出凶手在写下这句话时那不服气的面容。 赌命。 上一次赌的是松本小百合和医院病人的病； 这一次，赌的是高杉俊彦与铃木绫子的命。 只不过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犯人并没有留下任何预告类的信息，有且仅有这一张要再赌命的纸条。 “这个王八蛋。” 攥紧了包裹着纸条的证物袋，佐藤美和子恨得牙根直痒痒。 这明摆是把上原克己架在火上烤。 “监控呢？监控显示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查过了，公寓的监控显示桐野圭一是在20:17分回到家的，而后于21:14分出门，开得是一辆黑色的本田车。但根据交通课那边调取的监控结果显示，黑色本田车的车牌号在进入杯户町3丁目27番地后就消失了。 “根据推测，犯人应该是换车了。从监控的范围来看，排查点应该在是3丁目27番地与6丁目3番地之间。” “杯户町……” 聆听着警员的汇报，目光正越过门厅打量着公寓内部装饰的上原克己眉头一皱，扭头看向了搭档：“宫泽优香的住址在杯户町哪里？” “5丁目21番地，我这就让人过去看看。”秒懂的佐藤美和子立刻拿出了手机。 “记得再让交通课查一下宫泽家名下的车辆、以及夏木川止也名下的车辆。” “我明白。” 佐藤美和子点了点头，走到一边开始打电话。上原克己则是接过了警员递过来的手套戴上，开始寻找着桐野圭一遗留在这公寓内的痕迹。 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摆在客厅电视柜上的大相框，照片里是虽然相貌普通但笑容却幸福无比的一家人—— 相貌普通的男人脱下了西装外套，鼓胀到棱角分明的肌肉在他刻意搞怪的姿势下将白衬衣撑得满满当当； 在男人身边，一名头戴一顶粉色遮阳帽的白裙女人笑得温婉。纤细的手指轻轻落在了丈夫那发达的肱二头肌上，面对镜头，眉宇间略显几分放不开的羞涩； 而在这两人身前，正值花季年纪的短发少女正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托着一尊从正面来看与东京塔有点点相似的玻璃奖杯放在自己脑袋上喜笑颜开。白t牛仔，青春飞扬。 从这女孩的年纪来判断，这照片应该拍摄于五年前，也就是桐野圭一因持械斗殴入狱前。 这奖杯应该也是什么比赛的奖—— ？！ 上原克己眼神一凝，目光死死地盯着照片中被那短发女孩高托至头顶的玻璃奖杯，麻生成实此前做完凶器结构还原后所说的话顿时响彻在耳边—— 凶器是极窄的四面体，顶端细、越接近底部越粗。与此同时，几名死者的伤口内还有些肉眼无法察觉到的玻璃碎屑存在。 如果没记错的话，当时麻生成实还画了幅类似于把东京塔自上而下压扁的灵魂画作。 而现在…… 上原克己皱眉，细细打量着照片中的奖杯——正面来看，它与东京塔一样都是顶部尖细，越往下越呈矩形态势展开。与东京塔不同的是它没有空隙，直连奖杯底座。 虽然这个拍照的角度对这奖杯而言不是很友好，但上原克己也能看得出侧面的厚度，这是一个不规则的四面体。 上原克己下意识举起手比划了一下。 如果把这玩意当做凶器杀人的话应该可以借助顶端那尖锐的部分侵入人体，但那对使用者的力量以及奖杯的玻璃材质有极高要求。 不过，如果是奖杯的话…… 捏着相框的男人抬起头，视线不断打量着客厅周遭，常规的客餐厅，柜子上也没有摆着奖杯，只有花瓶与一些小物件。 绕过来往的警员，左右扭头寻找着什么的上原克己率先步入了公寓主卧—— 一些零零碎碎的小奖杯就这么歪七扭八地摆在梳妆台旁的展示柜中，还有不少奖牌。 踱步上前，打开展示柜的上原克己翻看着那些奖杯奖牌，甚至于还发现了不少有着娟秀字迹的小卡片—— 【爸爸比赛又拿奖了请我吃大餐庆祝卡。】 【爸爸好厉害！】 【爸爸比赛加油！】 【爸爸，我和妈妈都会去现场给你摇旗呐喊的！】 【…………】 一张张爱心小卡片上满满的都是女儿为父亲的比赛在加油鼓劲，每句话的末尾还都画有不同形式的笑脸。 上原克己摩挲着其中一张卡片的材质，抬头看向了摆在床头柜的几个相框——有婚纱照、有旅游照、还有人与自然合影的风景照。 “上原，情况不是很对。” 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正打量着，不多时，上原克己的耳畔便已传来搭档那略显焦躁的话语。 “监控这么快就查到车了？” “不是，是宫泽优香。毛利小五郎报案，宫泽优香失踪了。”佐藤美和子摇头，语气凝重：“另外，根据她家附近的监控来看，她很可能也是凶手之一。” “晚上出门后就再也没回过家？” “是的，不仅如此，根据毛利侦探所说，她家的客厅上也摆着一尊假面超人塑胶手办，玻璃像是被什么打碎了一样，地上也有水渍。 “她是自己走出门后再也没回来过的，也就是说能做出这些事的就只有她自己。而她出门的时间根据监控显示晚上7:37分，这也就意味着她家是三个现场中最先这么布置的。” 佐藤美和子皱眉，经历了这一连串事情后，她对这个几次出现在案发现场的前刑警有点怀疑：“上原，你说有没有可能毛利小五郎也是嫌疑人之一？” “他？算了，就算有哪一天我杀人了他都不会杀人。”上原克己笑着摇了摇头。 作为一名刑警，佐藤美和子会有这个想法很正常，不是说挂着侦探的招牌就能摆脱所有嫌疑的。 谁让他是毛利小五郎。 “而且，昨天明显是他们计划中的最后行动，连暴露都无所谓了毛利小五郎如果是凶手也没必要隐藏。” 将手中相框递给了佐藤的上原克己双眼微眯起：“不过现在看来，在桐野圭一的妻女尸体被发现前，他们全部都在利用警视厅打造不在场证明。 “那两具尸体的发现对他们而言更像是一个信号，一个象征着尾声的信号。” 第八十一章 什么！工藤老弟也遇害了！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总之，今天我一定要见到我儿子回来！ “还有那个人，我丈夫说过你们已经抓到了疑似同伙的医生不是吗？把他交给我，我现在就要问他我儿子究竟在哪里！” “高杉太太，请你冷静，冷静。高杉先生已经在和小田切部长商谈解救事宜了，很快就会有结——” “冷静？我儿子现在被绑了你跟我说冷静？我当初就不应该答应那个松本清长来监视他！他有什么用？！” “高杉太太，其实松本警视也是因为接到了女儿病危的通知，心急如焚之下这才一时不察，被提前埋伏好的犯人得手。” “所以呢？你们既然查到了那通电话是医院打的，那为什么不把那个医生交给我？！” “高杉太太，夏木川止也并非您未来儿媳妇的主诊医生，他只是当晚值班而已。打给您儿子与打给松本警视的电话确实是医院方面发现了病人的病危才进行通知的……” 喧嚣的三系办公区，急躁到几次想说把人交给老娘来严刑逼供却又碍于外在身份形象没有说出口的贵妇人，不断擦汗的目暮十三以及一旁完全插不上话的毛利小五郎。 当上原克己与佐藤美和子下午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直至要不到人的贵妇最后脸色不善地离开，目暮十三这才长松了一口气：“这高杉太太相比于铃木太太可真是……”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毛利小五郎也懂这位前同事的意思。 比起还会注意克制的铃木朋子，这位高杉家的性格确实差了一点。 “警部，什么情况？” “那位是高杉太太，她想要走夏木川止也。”见到部下归来的目暮十三简单解释了一句，两人随即秒懂。 财团掌舵人的夫人亲自来要人，这背后意味着不言而喻。 “铃木先生和高杉先生现在正在与小田切警视长商议对策，这个案子现在已经不是我们能够做主的了。” 小田切敏郎，警视厅刑事部部长，警衔为警视长，货真价实的警界大佬。 目暮十三叹了口气，双手插在圆滚滚的腰间：“但夏木川止也好像并不害怕财团的人会对他动手，或者说，他好像根本不怕这些。” “可是，现在关键是我们根本不知道犯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要绑架高杉俊彦与铃木绫子。根据高杉太太与铃木太太所说，她们至今都还没有收到犯人的勒索短信。” 一旁的毛利小五郎正说着，却发现站在上原克己身边的那个女警察看向自己的眼神中貌似包含了几许……怀疑？ “毛利侦探，请问你今天早上为什么会去宫泽优香家里？”碍于最近这挨个拿警察刷不在场证明的犯人属实有点多，佐藤美和子还是放不下对这位前刑警的猜疑。 瞬间明白了她意思的毛利小五郎实话实话道：“我是昨晚收到她邮件通知让我过去谈事的，大概晚上七点左右她约的我。” 宫泽优香是雇主，他是侦探。雇主发话要谈事并给出了时间，那他这个拿钱的私家侦探必然得按时按点到位。 这很合理。 可惜这个雇主目前貌似也是凶手之一。 另一边。 站在黑板下的柯南正抬头看着比之于上一次又多了不少内容、照片的版面，听到了佐藤美和子的问题后不由得将目光向左侧瞥了眼，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看得出来，警方内已经有人对这个案子里的所有参与者都心生怀疑了，再这么下去很难不保证铃木家高杉家不会也来盘问毛利叔叔…… 哪怕小兰和园子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闺蜜。 想到这里，双手插兜的柯南不由得扭头朝右侧看去，挽着园子手臂的小兰正在低声安慰着她。 “总而言之，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找出高杉俊彦与铃木绫子的下落。如果犯人是要勒索的话，他们今天肯定会找个时间打电话过来的。” 已经失去了案子最高指挥权的目暮十三咳嗽了一声，面色凝重的向归来的部下们训话：“这次将会是一次多部门的配合行动，明白了吗？！” “了解！” “……” 注视着身在警方队伍中的上原克己，站在黑板下的柯南再度抬头，注视着黑板上的信息。 当下他也顾不得会不会被这人发现异常了，救人要紧。 财团长子长女被绑架，警方出动的警力肯定是恨不得把东京的地皮都给翻过来找，这后果犯人不可能想不到。 而动用近乎于整个东京的警力来进行地毯式搜索的话…… 柯南皱眉：这也就意味着犯人剩下的时间算不上多，也就是说高杉俊彦和铃木绫子现在很危险。 还有，宫泽优香又为什么要在离开前刻意把客厅布置得与另外两处案发地点的特征一模一样？ 看着被警方人员新贴上的现场照片与新写上的信息，向来嗅觉灵敏的柯南觉得这点很不对劲。 恐吓警察吗？ 还是和米花中央医院那次一样是在对警方示威？ 还有…… 这一次没有谜面，同警方一样都陷入了困境中的柯南思考入神，旁若无人般踮起脚，伸手将不久前刚贴上去的照片拿下来一张捏在手中，低头沉思着。 这个放假面超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旁本还在安慰闺蜜的毛利兰恰好再次目睹了寄住在自己家的这个小孩这极其成人化的动作，眉头霎时间皱起…… 铃铃铃！ “妈？嗯，好的，我知道了……” 毛利兰的身边，接了个电话后站起身的铃木园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勉强朝闺蜜挤出了一丝微笑：“兰，我得回去了。” “可是园子你现在这个状态……” “我爸妈就在楼下等我，没事的，谢了。”向来大大咧咧的铃木家二小姐眉宇间此刻尽是足以令人心疼的柔弱。 “警部，去帝丹高中再次确认过了。死者桐野樱子在13天前就没有在学校里出现过了，问过很多人，都明确是父亲请假。 “另外，在本次重新走访的调查中，我们查到还有一个同样在13天前开始就再也没有在学校里出现过的学生，也是由父亲出面请假的。” 忽地，匆匆推门而进的高木涉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闻言的目暮十三皱眉：“还有一个？难道犯人还有一具尸体我们没有发现？是谁？” “工藤新一。” “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工藤老弟也遇害了？！” 几乎是在刹那间，目暮十三与骇然的毛利兰同时从椅子上站起身，目光死死盯着正在汇报的高木涉—— “阿嚏！” 莫名其妙就成了遇害者的江户川柯南捏着手上的照片，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那个……新一哥哥他没有遇害啊，他只是去美国那边查案子而已。他前两天还给我打过电话呢，怎么可能遇害。呐，你说对小兰姐姐？” 眼看着调查方向可能还要歪到自己身上来，柯南忙不迭扮起了天真，完事还不忘拉上小兰。 看着突然间扭扭捏捏起来的柯南，回想起自己确实在前几天接到过新一电话的毛利兰心中的奇怪愈盛。 第八十二章 圣经·十灾 “你确定？小兰，这是真的吗？” 事关是否有新的案件切入点出现，目暮十三脸色格外严肃，一边的上原克己在无话可说的同时，随即瞥了眼还在装嫩卖声呐的江户川柯南。 多少有点离谱了，工藤新一请假善后居然还能和这个案子撞上。 “嗯，我之前确实接到过新一的电话，因为老师突然说他请假，我去他家找他又没找到他，但那个电话里他说的不是很详细。” 虽然心中疑惑更甚，但毛利兰还是点了点头，如实道来：“然后前两天新一又给我回了电话，说自己其实是接了个秘密委托去美国查案了，让我不用担心。” “原来如此，是工藤老弟本人的声音对吗？” “对。” 看样子工藤新一是没出什么事情目暮十三松了口气，见似乎糊弄过了的柯南也松了口气。 这要是因为他的失踪导致警方调查偏了方向就不好了。 “既然工藤先生确认了没事只是前往了美国的话，那我们现在的注意力还是得放在眼前这个案子上……” 没辙，同样不想耽误时间的上原克己站了出来，三言两语间把工藤新一这事又给抹了过去。 见状的目暮十三虽然还有些疑惑，但脑袋被部下绕得有点晕，一时间也就稀里糊涂的同意了这个提议。 刚准备开口，风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警视长？！” “目暮，派一个能力出众的人送铃木园子下楼，并和护卫队汇合，送铃木一家安全返回铃木庄园后再回来就可以了。 “铃木庄园那边有自己的安保系统，不需要留下太多警察。” 低沉的男中音自手机听筒中传出，闻言的目暮十三顿时抬头看了眼身边这些个部下，目光最终落在了上原克己身上。 “是，我明白了警视长。” 挂断电话后，目暮十三抬眸道：“上原君，你护送一下铃木夫人他们回去，之后就可以回来了。” “我？好，我明白了。” 瞥了眼一旁明显忧心忡忡的铃木园子，上原克己点了点头。 “园子，想聊天就给我打电话，我随时随地都在。”明白闺蜜现在处境的毛利兰朝她扬了扬手机，目送着她被警方护送出门。 园子…… 注视着逐渐消失在门口处的背影，柯南暗自咬牙： 可恶……到底是什么，到底忽略了什么…… 犯人的目的，犯人究竟把人绑去哪里了？ “佐藤，准备一下案情相关资料，待会要开会，你跟我要在会议上把案件的来龙去脉都说一遍。” “是，我明白了警部。” “毛利老弟，这个案子的线索也麻烦你多思考思考。” “包在我身上警部。” 得到重托的毛利小五郎胸脯拍得震天响，犯人连他都拿当不在场证明了，这对于一名前刑警现侦探来说无疑是一种刺激，极大的刺激。 “小兰，你带柯南先回去，晚上就不用做我的饭了。” “哦，好的，我明白了爸爸。”懂事的小兰牵住了柯南的手，不给他增添负担。 ？？？？ 明显不想走的柯南现在无比痛恨自己这具小学生躯体…… …………………………………………………………… “上原刑事，能否请问你，关于我女儿的案子，进展究竟如何？” 铃木庄园。 将人成功送达目的地的上原克己刚准备去与人填写交接手续，却没曾想铃木史郎突然间停下身来，极为郑重地询问道。 “铃木先生，绫子小姐她的行踪知道的人很多，我们目前正在一个个筛选。 “考虑到她是在山上别墅准备大学同好社成员聚会被袭击的，我们已经着重开始调查绫子小姐所邀请的聚会对象在近期是否有在米花中央医院神经内科亦或者是救急救命中心出现过的情况。” 明白这人忧女心切的上原克己顿了顿，尽可能把话往好听了说：“另外，绫子小姐的研究生同学、老师我们也在调查当中。” “那犯人留在别墅里的标志是什么意思？会不会就是我女儿现在正在待的地方？” “目前来看，和此前的医院谜题一样是属于犯人对警方的挑衅。只不过上一次犯人谜题被破解了，所以这一次便使用了这种方式来挑衅警方。” “……我明白了。” 铃木史郎强压下心头的苦涩，看着眼前这个曾率队破解了谜题救出过松本小百合的男人，郑重道：“我希望能等到你的好消息，上原刑事。我这辈子就两个女儿，拜托你了。” “我明白，警方会竭尽全力的，铃木先生。” 太重的承诺上原克己此刻也说不出来：“几位最近这段时间多注意安全。” 瞥了眼这明显增加了很多安保力量的庄园四周，男人找到了对接护送警察名单的人，亮出了证件后在他出示的单子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老伯，请出示你的通行证。” “我的通行证落在家里了，之前是跟着次郎吉先生来这里的，你们可以去确认一下。敝姓落合，是中世纪美术馆的馆长。” 不远处，一名身着棕色西装的老人想出去却被庄园保镖拦下，顿时吸引了签完名的上原克己注意。 “上原警官，好久不见。” 同样注意到了熟人的老馆长依旧是那一副和善的面容，朝他打了声招呼。 “落合馆长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的美术馆是铃木次郎吉先生投资的，本来今天是来与他商量美术馆那批新艺术品的事情，可很不幸，遇上了这种事。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绫子小姐真的是个很温柔的孩子……”言及这件事的落合馆长语气里也有几分痛心。 “确认完毕，确实有个落合馆长，可以放行。” 两人正说着，得到了通知的保镖这才朝老人挥了挥手。 “落合馆长你没开车吗？” 走出庄园，正准备去开车的上原克己注意到了老人那与自己不一样的方向。 “我的车借给员工去运送那批新的艺术品了，美术馆下个月本来是打算举办一场以中世纪宗教文化为主题的主题展的。 “我托关系购买了一些画家、雕塑家关于基督教经典人物、典故创作的艺术品，比如像关于亚伯拉罕、亚当夏娃、摩西、诺亚方舟之类的。 “但现在，那个犯人毁了一切。” 老人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是啊，那个犯人毁了——” 打开车门的上原克己声音一顿，瞳孔猛地收缩—— 等一下，难道说？！ “上原刑事？”见男人突然停在车边一动不动，老人疑惑不已。 ………………………………………… “柯南，晚饭已经做好了，伱快点。” 晚上，7:30分，米花町毛利侦探事务所二楼。 端着饭菜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毛利兰喊了坐在沙发上凝眉苦思的孩子一声，此前完全屏蔽了电视节目那吵闹新闻声的柯南立刻抬头应了一声：“好，小兰姐姐，马上来。” 放下手中那凭借记忆复原的案情梳理与抽象画，站起身的柯南不由得抻了个懒腰，目光瞥向了客厅的电视。 那是他之前用来看新闻报道的，还没来得及换台，此刻正值晚间黄金档，已然播放起了小孩子们最爱的特摄剧——《假面超人》。 “假面超人，本是邪恶的犯罪组织修卡为了征服世界而创造出来的改造人战士。邪恶的修卡将蝗虫的基因融入了假面超人的体内，使得他拥有了非同一般的身体素质与出色的腿部力量……” 特摄剧独有的旁白伴随着bg响起，刚抬脚准备去吃饭的柯南动作却突然一顿—— 嗯？ 柯南扭头，皱眉注视着电视里正在进行前情回顾的剧情旁白。 半晌后，脑海中霎时间有一道闪电划过！ “喂？！柯南！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小兰姐姐！阿笠博士突然生病了，我要去看看他！你先吃！我待会就回来！” 一把抄起前不久博士送自己的太阳能滑板，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的柯南根本来不及多解释，随意找了个理由就冲出了事务所！ 顷刻间，白天蓄满了电的滑板在月夜下高速滑行！ 站在上面的江户川柯南牙关紧咬，一再加速！ 还有时间！ 还有时间！ 现在还没到时间！ 如果那些暗喻都这么一一对应的话，那就还有时间！ 凭借着身材优势一个劲抄小路超高速滑行的柯南一路上吸睛无数，终于于二十分钟后抵达了警视厅。 “我来找我叔叔！他就在上面，我自己去就行了！” 跳跃落地收滑板一气呵成的柯南直接跑进了警视厅，令刚想开口问他的警员们面面相觑。 搜查三系办公区内，在警察们都已经去开会的情况下，偌大的办公区一时间只剩下了毛利小五郎一人独坐在黑板前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 气喘吁吁的柯南倚着门框休息了几秒钟，而后抬起手腕，将手表上的准星瞄准了毛利小五郎的脖子。 咻！ “呃？！” 还在黑板前总感觉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逻辑的毛利小五郎身子突然向前一歪，整个人直接撞倒了黑板—— 咚！ 明明应该极度疼痛的情况，毛利小五郎却瞬间进入了深层次的睡眠。 “……呼，抱歉叔叔，太着急了，好像角度没找好。” 喘着气的柯南一龇牙，赶紧冲进来帮忙把毛利小五郎扶到椅子上，而后裹着手帕将黑板扶起。 而后又毛利小五郎的手机给目暮十三打了个电话—— 半晌无人接听。 “嘶，好像在和警方高层开案情会。”柯南一拍脑门，毛利手机里可没有那些警方高层的号码—— 嗯？ 不对，如果是警方内部固话的话…… 柯南看了一眼摆在佐藤美和子办公桌前的固定电话。 以前作为工藤新一来警视厅的时候，目暮十三还教过他怎么用—— “喂，请问——” “我是毛利小五郎，麻烦请帮我转接现在正在开会的目暮十三警部，我已经知道了高杉俊彦、铃木绫子的位置。” 躲在了最靠边的上原克己办公桌下，柯南一手拉起蝴蝶结变身器。 “你说什么？！你已经知道了？！真的吗毛利老弟？！” 2号会议室。 接到了通知的目暮十三立刻接过听筒，当着一众警方高官的面问道。 “没错，犯人至始至终都在按照他的规律在犯罪，仅有的一次例外也用了不同的预告函来误导、区分开来。” 固定电话中，毛利小五郎的声音格外沉稳。 坐在会议室首位的刑事部长小田切敏郎十指交叉，皱眉倾听着。 “医院的松本小百合仅仅只是犯人用来掩护的障眼法，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单独发犯罪预告函的原因。 “实际上，从一开始的连环杀人案到朝日居餐厅爆炸案，再到马场的尸体、别墅里被破坏的电箱、地上的水渍、假面超人手办乃至于被绑架的高杉俊彦与铃木绫子，犯人的犯罪规律至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圣经》中的，埃及十灾。” 第八十三章 上原克己的推理 “……十灾？” 对这些宗教玩意并不了解的目暮十三一头雾水，倒是坐于会议桌首位上的小田切敏郎神情一动，仿佛想到了相关的记忆：“《出埃及记》，血灾、蛙灾、虱灾、蝇灾、疮灾、畜疫灾、冰雹灾、蝗虫灾、黑暗灾、长子灾。” “没错，犯人所使用的杀人规律就是自《出埃及记》中最为出名的核心内容演变而来。 “埃及十灾，这是圣经中神展露威能将灾难赐予古埃及，以恐怖的威势令法老王同意归还以色列人民自由的桥段。” 窝藏于上原克己办公桌下的柯南将蝴蝶结变声器往上拉了拉后，一屁股坐在了冰凉的地上，凝声道： “第一灾：血水灾。相传神借亚伦之手以权杖轻点尼罗河，而后尼罗河中鱼死物空、河水化血，直至七天后河水方才恢复清澈。 “连环杀人案的七名死者所化用得便是这个典故——没有鱼的鱼缸，尸体将缸中之水染红成血水被人发现，一连七天。” ——？！ 会议室中的目暮十三骇然瞪大双眼，呼吸逐渐变得粗重：“那餐厅呢？” “第二灾：蛙灾。神以权杖施法，使得青蛙遍布埃及各地，令埃及人十分苦恼。而被引爆的朝日居餐厅，恰恰就是主打蛙肉的特色店。 “根据上原刑事所调查到的信息与照片来看，那家名为朝日居的餐厅被引爆的位置恰恰就是食材的冷库，所以才会有上原刑事所拍下的那满地蛙肉食材的废墟，那张照片至今还在案情梳理的黑板上挂着。” 坐在地上的柯南下意识偏过头，目光落在了被自己扶起来的黑板上说道。 “不对。” 首位上的小田切敏郎皱眉：“就算你这两个能联系上，那第三灾虱灾、第四灾蝇灾、第五灾疮灾、第六灾畜疫灾呢？” “马场！红角商事马场！” 话音未落，目暮十三位置边上的佐藤美和子猛然想到了那一夜自己与上原克己在马场内所遇到的情况。 搜查三系办公区内，看着黑板的柯南嘴角上扬：“没错，就是马场。 “从案件分析记录来看，高木刑事先是发现了死在马厩里的老马尸体，而后又在马场内发现了声称是被绑架的桐野妻女的尸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时的马厩应该有一股很难闻的味道佐藤刑事，不止是福尔马林的味道。” 被点名的佐藤美和子面对着一众警察大佬的凝视，极其肯定地点了点头：“上原他还为此爆了粗口，而且我记得尸体上还有烂疮口，同时也有很多苍蝇，我在那里几乎是时不时就要挥手赶走它们。” “埃及十灾中关于畜疫灾的描写是神施法将埃及人所饲养的牛、马、羊等牲畜致死，并由此产生了瘟疫，只有以色列人的牲畜毫发无损。 “而回归现实，凶手便以马场的老马尸体替代死亡的牲畜。虱灾、蝇灾乃至于疮灾也是同样的道理。” 柯南回想着自己曾看过的圣经内容，朗声道： “第三灾：虱灾。作为养马的马场，定时为马匹除虱子是十分必要的工作。我以前买赛马的时候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马身上所寄生的虱子数量我想去看看养马手册就清楚了； “第四灾：蝇灾不必多说，佐藤刑事刚才的回答想必已经足够清楚了。 “第五灾：疮灾。佐藤刑事也说了，马场内发现的桐野母女二人身上都有烂疮口。根据黑板上新增的尸检信息来看，这是她们嗑药过量引起的病变。 “至于第六灾畜疫灾，就像我之前说的。犯人搞不出瘟疫，自然只能以死亡的牲畜——即马场内的马来代指。” “这么说的话……” 作为目暮十三左膀右臂之一的佐藤美和子沿着这条思路走了下去，眼前一亮：“水渍！第七灾冰雹灾就是三个现场内冰砸碎了玻璃后融化遗留下的水渍！那第八灾蝗——” 说到这里的佐藤美和子陡然卡壳。 “假面超人。” 对特摄并不感兴趣的柯南想到了不久前自己所听到的旁白：“犯人留在现场的假面超人代指的就是带来灾难的蝗虫。 “根据这档特摄剧的设定，假面超人的身体是被改造过的。作为主角的假面超人是邪恶组织中第一个融合了蝗虫基因改造而来的改造人，亦可以称其为蝗虫人。” “原来如此！” 目暮十三一拍脑门，脸色无比沉重：“所以第九灾黑暗灾指得是因为电箱损坏而断电的别墅！第十灾长子灾指得就是高杉财团的长子高杉俊彦、铃木财团的长女铃木绫子！” “没错。” 柯南微微低下了头，视线自黑板上落下：“根据圣经记载，神约至半夜时巡行埃及遍地。上到法老王、下至埃及寻常百姓，无一家不死长子。头胎无一人逃脱了死亡，哪怕是身在监狱中的长子。” 佐藤美和子脸色一沉：“最后一枚炸弹，犯人手上还有最后一枚炸弹，他把高杉俊彦和铃木绫子关在了一起，就像是神话中关在了监狱里的长子。 “等一下毛利侦探。如果是这样的话，凶手动手的规律是破解了，但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动手？” 佐藤美和子不解。 这仅仅只是—— “宫泽信。” “诶？” “佐藤刑事你还记得宫泽信是干什么的吗？”灯光中，躲在桌下的柯南镜片上泛起了光。 “干什么的？” 佐藤美和子皱眉，回忆着他的职业：“高杉财团的财务部经理，主要工作是负责对接铃木财团，因为他们两家联合搞了一个大规模的海底观光隧道项目，一直都是他在跟。” 佐藤话音刚落，首座上的小田切敏郎便已答出：“出埃及记的内容，杀长子灾，摩西分海。” “警视长说得没错。这是旧约中最为重要的一个节点，是以色列人聚集起来团结逃离埃及的开始。圣经中关于这一段的记载就是在十灾中的最后一灾杀长子结束后，法老王放行了以摩西为首的以色列人。 “而在放行后，摩西借助神的力量，开辟了一个至今都沿用在各大影视、文学作品中的经典典故——摩西分海。 “我的——朋友工藤优作早年间曾以【摩西分海】为蓝本写过一本推理小说。” 差点说秃噜嘴的柯南咧嘴一惊，赶忙补救了回来：“也就是说，犯人现在大概率就在分割开海洋令人如履平地的海底观光隧道中等待他们的同伴回来，就是那位已经快要到扣留时间的夏木川医生。” “根据此前的新闻报道，海底观光隧道已经完成了清场，等待开放。但是，宫泽信作为曾经的项目负责人之一，我想应该是有进出其中的钥匙的。” 目暮十三脸色一沉：“他的妻子，宫泽优香。所以只要抓到了准备脱逃的他们，就能问出被绑架的高杉俊彦与铃木绫子下落。” “没错。”说完了最后一句话的柯南缓缓放下了蝴蝶结。 “这三个混蛋！把警察当成了什么？！” 太阳穴突突直跳的目暮十三顾不上了还有上司在场的仪态，朝办公桌怒锤一拳：“佐藤！让人给我关死了那个夏木川止也！ “马上带队出发抓人！一定要让他们在炸弹爆炸前把高杉俊彦和铃木绫子的下落交代出来！” “明白！” “警视长，抱歉，失礼了。” 目暮十三朝面色沉稳的小田切敏郎致歉。 “交给你了目暮，抓活的。” “是！警视长！” 目暮十三一敬礼，转身刚要带着佐藤奔出会议室。下一秒，一道呼吸声略微有些紊乱的声音随即自话筒中传出—— “等一下警部，毛利侦探的推理，错了。” “上原？！” “上原君？！” 上原克己？！ 几乎是同一时间，会议室内的众人与身在三系办公区上原克己桌子底下的柯南神情皆是一震。 从电梯出来后明显是一路小跑来的上原克己推开了办公区的大门，瞥了眼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仿佛在沉睡一般的毛利小五郎，缓了口气道：“或者说，前面对，但最后一部分错了。” 最后一部分错了？ 躲在桌下的柯南缩了缩身子，皱眉。 “犯人并不是在那条海底观光隧道里等待着同伴的回归逃出升天，而是在那里守株待兔等着大量警方人员上门送死！ “剩下的最后一枚炸弹不在别的地方，就在那海底观光隧道中！ “高杉俊彦和铃木绫子并不是他们的最终目标，他们的最终目标是警察！是追击的警察！” 耸了耸领带，平复着呼吸的上原克己厉声道：“高杉俊彦与铃木绫子只是他们的工具，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是能瞬间聚集起大量警察进行追捕工作的最快方法。 “他们所做的这一切目的不是为了杀几个人，而是为了复刻圣经神话中摩西分海后追击而来的埃及军队被海水所吞没的惨死状。 “这也是为什么夏木川止也选择进入警视厅的原因，他不是在等扣留时间结束跳脸，他是来履行npc义务的。 “在警方一筹莫展的时候，随着时间的推移财团的人肯定会强行要走他进行折磨逼供。只要在这个时候他假意吐出情报，那么财团肯定就会通知警方调动大量的人力进入观光隧道进行搜捕。” 上原克己一拍桌，凝声道：“警部，他们的目标是我们，他们的目标是一次性杀大量的警察！他们最后一个要复仇的对象是警察！” 第八十四章 好，我跟你们赌 无论是会议室里还是三系办公区内，此刻皆是一片静默。 被推翻了最后推论的柯南眉头紧锁，眉宇间有些难以置信—— 他也曾想过圣经中摩西分海后的埃及追兵，可那个场面实在是太过于残酷。一旦炸弹炸碎海底隧道，那顷刻间汹涌而入的水流对于警察们来说都无异于致命的洪灾—— 甚至于连犯人自己也都会随着海底隧道的引爆而被卷入汹涌的水流中，葬身海底。 难道说…… 想到了医院炸弹桉的那封预告函与主动暴露的夏木川止也，柯南脸色一沉。 如果这个想法是真的…… “杀长子灾、摩西分海这两部分剧情在圣经中是有明确时间规律的，在长子灾发生后法老王才放行了以色列人，进而逃离埃及。” 会议室中，本该去聚集警员的左藤美和子听到搭档这么说后一时间也有些举棋不定：“这么看的话，毛利侦探所说的话似乎更有道理而且，他们如果就在海底隧道里的话，一旦爆炸他们自己岂不是也——” “如果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打算活着呢。” 口干舌燥的上原克己踱步至自己的办公桌前抄起水杯，转开盖子仰头就是咕冬数口—— 还就躲在桌子下的柯南心头瞬间一惊，随即尽可能地蜷缩着身体，盯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双腿，额头渗出了少许冷汗—— 坏了，这人过来了！ “没打算活着没打算活着那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目暮十三疑惑的声音瞬间卡壳，骇然瞪大的双眼：“等一下！他们这么大费周章就是为了要让警方和侦探确定他们不想死！” “没错，犯人之所以要费周折绑松本小百合并对医院进行炸弹目的就是这个，毛利侦探之所以不认为犯人想死，就是因为他们特意用了医院这个桉子来打掩护，毕竟犯人在那里放置了那么多炸弹。 “在所有人都认为他们这么大费周章就是为了在杀死某个人亦或者是某些人后顺利脱逃，潜意识里自然就会默认犯人想要逃脱法律制裁，逍遥法外。 “夏木川止也虽然表现与犯人无异，但同时也是个年轻有为前途远大的医生，是米花中央医院救急救命中心的王牌，拿过的奖项足以堆满一个展示柜，是实打实的社会精英，履历优秀。 “这也是为什么最后一个进入警视厅当npc的人会是他的原因，因为在这三个犯人之中，社会地位最高、经济收入最高的就是他，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没有人会相信他真的想寻死。 “哪怕他现在表现的很嘴硬，但财团的眼里他的嘴硬不过就是一个笑话。于此，如果警方迟迟不能破桉的话，财团就能顺理成章的从夏木川止也的口中逼问出海底隧道，警方出动，犯人的目的彻底达成。” 放下茶杯后的上原克己擦了擦嘴角的水渍，目光看向了黑板上的字条—— 那是今天桐野圭一在离开前留给他的字条。 “这也是为什么犯人会留下一张赌命宣言的原因。他们是要赌命，但真正压在这张赌桌上当筹码的，是他们自己的命！” 以自己的命换警方的命，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会议室内霎时间陷入了一片寂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目暮十三拳头攥紧了又松，接连数次，脸上神色变换不定； 同样想到了某个可能的左藤美和子一咬牙：“我去叫夏木川止也。” 首座上的小田切敏郎亦是沉着脸，一言不发。 三系办公区中，看到上原克己的双脚逐渐远离了办公桌后，躲在桌下的柯南不仅没有松一口气，眼中反而多了几许担忧。 数分钟后，伴随着目暮十三等人的回归，西装革履还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的夏木川止也亦被高木千叶二人带了过来。 “目暮警部，你这是要为我举办一场欢送会不打算延长扣留时间吗” 瞥了眼办公区墙壁上的挂钟，男人眸中满是笑意。而后歪了歪头，看向了站在黑板前的上原克己：“还是说这是你的决定呢，上原刑事” “铃木财团与高木财团牵头合作的海底观光隧道。” 没有理会夏木川止也的挑衅，双手背在身后的目暮十三死死地盯着他，一字一句道：“高杉俊彦与铃木绫子以及炸弹、还有你那两个同伙，都在那里对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目暮警部。”眉间难掩诧异之色的夏木川止也眉头微微皱起。 一想到早上自己所看到的那张纸条，左藤美和子的心中就愈发不安。一把冲上前去揪住了他的衣领，厉声质问道：“你少在这里给我装蒜！你们的人就在那里对不对！”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既然猜出来了那就派人去看看嘛，这不就是警察应该干得事情吗” 看左藤美和子这表现，夏木川止也双眼微眯，目光随即越过她落在了上原克己的身上：“你说对，上原警官。” “确实。” 伸手从黑板上将那张赌命字条摘下的上原克己耸了耸肩，踱步上前至夏木川止也身前站定，扬起了它：“我跟你们赌。” 洁白的纸张是伴随着男人的举起而飘动着，听到这话的左藤美和子瞬间扭头，凝视着搭档厉声喝止：“不行！” “真的”夏木川止也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对手：“你其实还有其他选择的，上原警官。” “上原君，别冲动！我们还有时间，还有其他办法！”眼看此前在在会议室得知了真相后最担心的状况还是发生了，目暮十三咬牙阻止道。 “对啊，还有其他办法的。” 夏木川止也跟着附和了一句，嘴角笑意吟吟：“比如这位左藤警官、又或者是这位高木警官、千叶警官又或者是目暮警部你自己。再玩大点，你们可以一起——唔！” 附在掌心中的纸张直接堵住了男人的嘴，顺势直接将他给摁在了墙壁上的上原克己眼神冷冽：“我说，我跟你们赌。” 第八十五章 会有明天见的对不对 被捂住嘴的夏木川止也笑了，笑得无声。 眉梢间那一抹讥讽伴随着笑意逐渐升温，目光盯着眼前这个男人，片刻后终于撕下了最后的伪装，一把推开了他的手臂—— “你不应该猜到这些的，上原克己，让那些蠢货去死不是更好吗” 接住从自己唇角上滑落的赌命宣言，夏木川止也轻笑一声，将其对折后当做纸巾，用来擦了擦嘴唇。 “得了，你们要真不想杀我的话，会留下它吗”上原克己毫不客气地嗤笑一声，鄙夷着这还要立牌坊的行为。 夏木川止也再看了一眼时间，并没有否认：“我——” “上原！” 见这两人压根就无视了自己开始聊起了最后的天，左藤美和子直接开口切断，抬眸间目光直视着他：“我们还可以想其他办法！” “如果救人的话，没有其他办法，谁让我这么优秀呢。” 上原克己耸了耸肩：“没猜错的话，要么其他警察上去救人，要么我去救人。如果有人跟我一起上的话，那炸弹瞬间就会被引爆。” “正确。” 夏木川止也轻轻鼓着掌，引得所有人怒目而视：“不过，你如果不想死的话，其实是可以换个人的，毕竟我们也不是非你不可。 “不过前提是愿意跟你换的人也是出色的警队高官，否则的话我怀疑可能都无法逼得圭一他们引爆炸弹。 “当然，如果是普通警员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数量得多点，几十上百个人一拥而上谁都扛不住。 “结果嘛，最多就是这个世界上再多几十上百个心碎的家庭而已，你还是可以在警视厅做你的警察。” 《仙木奇缘》 平铺直叙的语气之下，隐藏的杀意汹涌澎湃。 “亦或者，你们可以选择不救人，就让高杉俊彦与铃木绫子死。”夏木川止也摊开双手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样：“当然，这样你们也不亏，我们几个犯人都要死； “我们也不亏，临死拉了两个大人物陪葬。双赢。” “你这个混蛋！” 一把揪住夏木川止也衣领的左藤美和子重重地将其撞回到了墙壁上，咬紧牙关时紧握地右拳高高抬起，眼看就要砸到他脸上去—— 一只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不要浪费时间，左藤。” 上原克己的语气依旧轻松，头也不回道：“警部，带队过去，等高杉俊彦和铃木绫子跑出来了你们再进隧道支援我。” 目暮十三脸色一沉：“上原君……” “当然，说不定我还不需要支援，一个人就打通关了。” 面对着左藤美和子的目光，上原克己咧嘴一笑：“我以前在警校的时候好歹也把格斗第一的给打趴下了，没那么不堪。” “高木。” “上、上原刑事！” “麻烦你以目暮警部的名义去爆炸物处理班拿一套防爆服过来。” 在左藤美和子骇然的目光注视下，上原克己扭头对身后的高木吩咐道。 ……………………………………………………………………………… 东京都的晚风，萧瑟、刺骨。 尚未对外开放的海底观光隧道入口处，本不该出现的警车此刻却成了今夜这里最引人瞩目的风景线。 一排排一列列，将原本空旷的地表挤得满满当当。 戴着手铐的夏木川止也就倚着车尾处，看着正在爆炸物处理班的人帮助下穿上防爆服的男人，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再重申一遍上原，我们还有时间，我们还能想其他办法，我们还能——” “我们还能赢。” 张开双手任由爆炸物处理班的同僚在自己身上加固的上原克己扭头，挑眉打断道。 “……” 单手叉腰的左藤美和子抿着嘴，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吐出，平复着脑海中纷乱复杂的思绪。 “好了，上原君。” “多谢。” 告别了爆炸物处理板同僚的上原克己扭头看向了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搭档，不由得轻笑一声，踱步上前。 “别这么杞人忧天，我的警校成绩你又不是没看过，解救人质的模拟演练我可是第一名，在这方面我可是专业的。” “嗯。” 一手扶额的左藤美和子点了点头，压下了心头的不安：“我知道。” “建议坐等我好消息。” 将通讯耳机戴在耳朵上，上原克己将与防爆衣为一体的防爆头盔从颈后拉上套住，刚准备迈步走向了海底隧道的观光入口—— “上原。” 来自身后的呼唤令上原克己停下了脚步。 “还会有明天见的对不对” “当然。” 背对着搭档的上原克己抬起右手，于空中翘起了大拇指：“走了。” 左藤美和子抿着嘴，抬眸注视着眼前这道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背影，牙关紧咬。 “上原君……” “上原！” “上原。” “上原刑事……” 隧道入口处，本乌泱围在此处的数人见到来人后脸色皆有了变化—— 接到警方通知后就迅速赶来现场的铃木史郎； 他的顶头上司目暮十三； 警视厅刑事部部长小田切敏郎； 警视厅警视副总监诸星登志夫； 以及高杉财团的掌舵人等等。 抛开俩财团的，其他警界高官上原克己还是第二次见到真人——第一次是在他那届的警校毕业典礼上。 “目暮警部，我先进去了。” “注意安全上原君。”恨不得自己替部下上的目暮十三咬牙：“活着回来。” “一定。” 穿着厚重的防爆服，上原克己用钥匙打开了入口的大门，沿着宽阔的大厅一步步走向了尽头，跨入电梯。 “人下去了，确认是上原克己，不是着急来救人的警方。” 海底观光隧道，尽头处。 面容平凡的男人坐在椅子上抛着手机，洁白的衬衣下肌肉鼓胀。 “我就说是不可能瞒住他的，你还不信。” 桐野圭一看了眼被自己捆在一边，嘴巴还被胶布封住的男女，嗤笑一声：“医院那一次失败后我就说过了，我们这一次可能遇上了个难缠的警察。” “是啊，可惜我们当初遇上的警察不是他。” 宫泽优香的声音自手机中传出，笑声中听不出是讽刺还是感叹：“他真敢一个人过来肯定是有底子的，教练你行不行” “这句话你应该等下去后去问那七个被我打到毫无还手之力的渣滓。”桐野圭一缓缓自椅子上站起身，在高杉俊彦与铃木绫子的注视下朝他们走去。 “唔！唔唔！” “唔唔唔！ ！” 拼命往后缩的两人眼神中满是惊恐。 “我死后是要上天堂的，已经向上帝祷告过了。”宫泽优香最后说了一句话，挂断了电话。 十多分钟后，她便出现了海底观光隧道口，手上提着一根棒球棍，一步步走向了正在撕开两人封嘴胶布的桐野圭一。 “算你们好运，遇上了个好警察。不过很可惜，这个好警察马上就要跟我们一起去死了。至于你们会不会死，那就得那位警察行不行了。” “话别说得这么满啊桐野圭一，不就是个拿奖杯的冠军而已吗，说得好像谁没拿过一样。” 伴随着不满的声音，沉重的脚步声缓缓自拐角处传来。 穿着连体防爆服的上原克己缓缓出现在了隧道上。 “是吗。” 见到来人的桐野圭一也不复此前在警视厅的柔弱，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我是锦标赛冠军，你什么冠军” “男子模特业余组冠军，怎么，有问题” 脱下头盔透气后索性连防爆衣也一起脱了下来的上原克己挑了挑眉，反驳的理直气壮：“业余组冠军就不是冠军了吗” 第八十六章 生死十五分钟 “你倒是诚实。” 看着都不用他说就自己解开防爆服的上原克己，桐野圭一活动着脖颈的同时伸手解开了白衬衣领口处的两个纽扣，笑了。 “不诚实也没用啊，你们都计划得这么好了，想想也都知道不可能让我一直穿着它。” 踢了脚砸落在地的防爆服，上原克己目光落在了站在桐野圭一身后的宫泽优香身上：“我现在比较后悔的是为什么当初在雨夜下要扶你一把了。” 被点名的宫泽优香不置可否地扬了扬手中的引爆器：“你是个好警察，这一点我不否认。” “可惜没有好报。” “这个世界上没有好报的人太多了，多你一个不算多。” 上原克己龇牙，指了指戴在自己耳朵上的耳机：“这个是我和外面联系的东西，要摘下来让你们放心吗” “当然，还有你的配枪，记得把子弹清了。”挽起了白衬衣的袖口，露出了自己那接近于小麦色的手臂肌肤，桐野圭一偏了偏头，肯定道。 “你要跟我拼拆枪还是组装枪” “收起你那一套，银座男模。” “看不出来你还有给人取外号的天赋，狂野大猩猩。” 脱下了澹绿色的西装外套，上原克己当着两人的面为手中的警用左轮清空了弹夹。 六发子弹随着左轮本体一同坠落在地，张开了双臂的男人示意自己现在毫无威胁：“所以，现在可以放了他们两个了吗” 对上原克己并不陌生的高杉俊彦闻言不由得一愣，而与他绑在一起的铃木绫子亦是眉头紧锁。 桐野圭一摇了摇头：“还不够。” 话音刚落，在他身后的宫泽优香便将手中的炸弹引爆器放在了一张简易的木板桌上，而后将桌子拉到了两人对峙的正中间。 “这板子甲醛味道真重，你们两个是真不怕致癌。”上原克己撇嘴，语气中满是嫌弃：“我还想活着回去娶老婆生孩子走上人生巅峰呢。” “我们在警视厅的时候观察过你，你很喜欢也很擅长用言语来分散他人的注意力。所以，事实上就算你现在抢走了它也没用。” “懂了，刚才那句抱怨当我没说。” 桐野圭一笑了笑，抬起手朝宫泽优香挥了挥—— 后者便在旁人的注视下揭开了一张红色的幕布，隧道壁上，最后一枚威力极大的军工级炸弹随即映入在场所有人眼帘，上面还清晰的显示着爆炸倒计时！ ——！ “15分钟！” 因为胶布已经被撕开了的缘故，高杉俊彦骇然失声！ “从这里安全跑上去，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极限状态下需要13分钟。” 桐野圭一看都没有看角落里那俩正在被宫泽优香松绑的人质一眼，对着上原克己微笑道：“考虑到这两位平日里不怎么锻炼，所以我额外多给了他们两人2分钟的时间，够意思上原警官。 “而现在摆在我们俩中间这张桌子上的，是提前引爆炸弹的引爆器。” 眼睁睁看着15:00已经变成了14:43，被松绑了高杉俊彦与铃木绫子两人瞬间扭头看向了那个单枪匹马来救人的男人—— “跑！” 上原克己同样是没看两人一眼，目光死死盯着桌上的引爆器，厉声喝道：“快跑！” “上原克己，谢了。” “谢谢你，警察先生。” 明白上原克己这是真的在单枪匹马来救人，高杉俊彦与铃木绫子站起身，顾不得已有麻痹感的双腿，咬牙就朝外跑去！ “游戏开始，上原警官。” 理都没理这两个人质的桐野圭一骤然出击，伸手就抓向摆在木板桌上的引爆器——上原克己一脚将此前砸落在地上的左轮踢飞，直冲他脑门位置而去！ 桐野圭一被迫停下脚步侧身闪避，下一秒，手持棒球棍的宫泽优香直接从他身后窜出，一棍子目标明确地敲向了引爆器！ 砰！ 借着这个空档的功夫及时赶到的上原克己直接伸出了胳膊横在半空中，强行挡下了这蓄力已久的一棍！ 剧烈的疼痛刹那间传遍体内每一根神经，闷哼一声的上原克己左手横向将桌子往后一拖，拉开了距离后一脚直踹向宫泽优香的腹部！ 来不及躲闪的女人直接撞在了海底隧道的玻璃壁上，碰出沉闷的一声响！ “身手不错，模特冠军，可这值得吗” 借着队友掩护的桐野圭一一记横肘就扫向了刚收脚的上原克己，立足未稳的后者见势不妙顷刻间以一个下腰避开了这一肘，而后一个懒驴打滚再度避开桐野圭一踢过来的脚！ 力量、技巧明显都处于劣势的宫泽优香也不参加战斗，而是目标极度明确地直指那摆在木板桌上的引爆器！ 见状的上原克己忙不迭从地上抓起近在迟尺的四枚子弹，像是洒弹珠一样朝宫泽优香脸部挥了出去—— “很遗憾，我这个人做事从来不问值不值得。倒是你们，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桐野圭一，我在你的家里看到很多你女儿的卡片、你妻子的照片，你们曾经很幸福。” 趁着宫泽优香闪避子弹湖脸的机会，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的上原克己再度与桐野圭一同时冲向了木板桌！ “为什么为什么这你就得去问你们警察了！” 在空中相遇的双臂顷刻间纠缠在了一起，互相挣扎不休的两人几乎是同时将提起膝盖朝对方下腹部撞去！ “如果不是你们警察的无能导致我入狱一年，有我看着我老婆我女儿怎么可能会染上那么重的瘾！ ” 膝盖相撞的刹那，一触即分的两人双臂仍在对抗着，桐野圭一的低声嘶吼中充斥着难言的怨气：“但凡警方的人聪明一点，负责任一点，我就不会在监狱里待一年！她们就都还有得救！有得救！ ” 眼角余光瞥见宫泽优香再度走向了木板桌的上原克己手上力道顿时一松，感觉到可乘之机的桐野圭一直接一拳砸了过去！ 砰！ 以后背挨打为代价强行转身的上原克己勐地一脚将木桌蹬出老远，而后反手就给背后这个企图追击的锦标赛冠军来了一肘！ “我杀得那七个人每个人都是罪有应得！尤其是那个神经内科的大河。 “我女儿本来也只是想陪妈妈去神经内科看看大夫，可谁知道她们俩遇上的是一个畜生！” 抬手架肘，桐野圭一踢腿想扫下盘却被上原克己躲过，不恋战的后者瞬间向后一跃与其拉开了距离，侧身就是一脚踹向了宫泽优香！ “咳咳咳！” 抗击打能力明显不足的女人倒地打滚，不住咳嗽着，看着想去拿引爆器却又被桐野圭一纠缠上的上原克己，不由得借着这个机会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她得缓缓。 这两脚踹得她属实够呛。 第八十七章 复仇者 “本来这个计划也没想把你牵扯进来，你大可以装作不知道、没发现，然后找个理由请假不参与抓捕行动就可以了。死点警察而已，你这么聪明的人大可以置身事外。 “听说你擅长请假啊。 “可你偏不，你非要逞强当这个英雄。 “英雄命短啊知道吗” 讥讽的话语伴随着桐野圭一那凌厉的拳风不断封锁着上原克己的进攻，久守之下必出漏洞的规律却被后者抓了个正着—— 《仙木奇缘》 一个虚晃的抬肘假动作后上原克己抬起膝盖就顶向了空门大开的桐野圭一！ “死点警察 “死点警察 “死点警察！” 连顶三下的上原克己直接把对手给撞得躬起了腰，却没曾想桐野圭一强忍着疼痛抓住机会直接张开双臂箍住了他的腰，如一头蛮牛般将还在企图挣脱的上原克己撞在了隧道壁上！ 冬！ 肉体与特制的强化玻璃碰撞出格外沉闷的声响，后脑勺与背部撞了个结结实实的上原克己顿时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以快速驱散脑海中的不适感—— 而后，抬肘下戳！ “你知道那是多少条无辜的人命吗！ “他们都是父亲！ “是孩子！ “是丈夫！ “是一个个家庭！” 每说一句就砸一下的上原克己终于将皮糙肉厚的桐野圭一给砸得松开了手，抬起头瞥了眼炸弹显示屏上已经只剩下了六分多钟的倒计时，一脚将他踹开转身朝引爆器所在的位置跑去。 “那些家庭关我们什么事！我们的家庭沦落到现在这幅样子，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就是因为那些无能又无知的警察吗！” 知道自己不是对手的宫泽优香挣扎着站起身，随手摸起桐野圭一此前坐得椅子就砸了过去！ “我的丈夫宫泽信，他平日里工作矜矜业业，就只是因为发现了那七个人在聚众开趴就被人为得制造了一起车祸，警方居然还真的以车祸意外要结桉！ “我在那段时间里四处下跪求人，抛弃了我所有的尊严只想要警方给一个可以称之为真相的结果，可换来的是什么！ “还是车祸！” 一个转身快速避开飞过来的椅子，上原克己赶在了宫泽优香前一把握住了木板桌上的引爆器，转身就要朝外跑！ 缓过来的桐野圭一直接把桌子朝他所跑的方向扔了出去！ 木板桌的板面直接砸中了转身的上原克己，让他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嘶……” 趁着这个机会迅速跑到前方拦住了上原克己出路的两人直接形成了包夹。 背后火辣辣的痛感令迅速从地上站起身的上原克己龇牙咧嘴，手里却还是死死握着能引爆炸弹的引爆器：“宫泽太太，你丈夫发现的这个秘密你可没跟警方说过，你只说了高杉俊彦。” “那是因为这是夏木川逼问出来的，靠警察，现在只有车祸结桉。” 宫泽优香讥讽着：“今年1月初，我的丈夫被车祸去世。我苦苦追求真相未果，心灰意冷下得了抑郁症，一度想过干脆自杀。 “是教练找到了我，说他知道是谁杀的人。他跟我说，既然想死，那不如和他们一样复仇了再死。” 大口喘着气以平复着紊乱呼吸的上原克己目光随即落在了衬衫破碎不堪的桐野圭一身上：“你知道”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桐野圭一嗤笑着，言语中难掩怒意：“我的女儿最近一年花钱如流水，我作为一个父亲怎么可能注意不到。 “去年2月份的时候，在得到夏木川通知后我跟踪了她们近1个月，这才终于发现了他们聚会的秘密，并看到了聚会的七个人。当然，还有我的女儿。 “我当时怒火上涌已经是打算冲进去杀人了，是我那个出来上洗手间的妻子发现了我，她的脸上还有迷醉，但在看到我后还是强行拦住了我，说里面很危险，并对我说出了一切。 “五年前我因为持械斗殴伤人被捕，因为警方的无能与昏庸导致我罪责加重，平白信了对方的谎言与所谓的证据，将这一切提交给了法院，让我进监狱里待了一年。 “而恰恰就是这一年的时间，我的妻女就因为一次看病而被一个人渣盯上。 “我的妻子因为担心我而逐渐出现了点精神问题，所以就去看医生。我女儿陪着一起去，结果那个王八蛋看上了我的女儿。 “所以他干脆就利用医生的身份来一步步诱导我妻子堕入深渊，然后再利用她带着我的女儿也逐渐染上瘾。” “……所以你才要自杀吗，杀了人后向你的妻女赎罪。” 呼吸逐渐平稳的上原克己龇牙，目光落在桐野圭一身上，紧握着手中的引爆器一步步后退：“你们这一个抑郁症自杀，一个赎罪自杀，那那个叫夏木川的医生呢没记错的话，他曾是指认你持械斗殴的证人。” “很久远的事情了，20年前，他的父母去买药结果却遭遇了一场绑架桉，被绑匪杀死了。” 桐野圭一的眉梢处满是讥讽：“因为警察对绑匪的刺激与无能。” “……” “而且，我从没有否认我持械斗殴，他所做的不过是实话实话而已。本来按照他的指认我并不会被关押一年，可惜他自己也没想到。 “所以在我出狱后他还特意找到我致歉，说他真的不知道是有人想要陷害我。我并不在意这些，因为那时候他也是被利用的棋子而已。” 提及自己那位仇人的桐野圭一脸上流露出一抹嘲弄：“在监狱里待了一年，磨平我所有的棱角。那时候的我只想赶紧回家，回到那个温暖的家。 “我工作养家，甚至还会捐钱出去帮助其他人，就是为了祈福。监狱一年，我竟然还会多了份信仰寄托，很可笑。 “那时候的我根本不知道妻女已经深陷旋涡中无法自拔了，因为她们在我面前伪装的很好。坐了一年牢的我很珍惜现在的生活，就这样过去了三年。 “直到去年，我妻女的瘾越来越重，花钱也越来越多，身体也开始出现了伤口、疮口，我这才逐渐发现不对。与此同时，夏木川止也却经常在医院里看到我妻子与女儿在与神经内科的大河见面。 “就像我之前说的，他通知了我，我接到通知后跟踪他们近1个月才发现端倪，我妻子为了不让我丧命，死命拖住我并说出了一切。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决意开始复仇。夏木川止也看出了我的意图，也参与了进来。” 与宫泽优香一起一步步把上原克己往隧道那封死的尽头逼迫，桐野圭一面无表情地攥紧了右拳：“从去年发现的那一天开始，一直跟到今年的一月中旬。我和他收集到了很多信息，也制定了很多份杀人计划——让那七个人连同陷害我的仇人一起去死。 “本来是打算动手的，可在动手前一天，我通过窃听器听到了那群人在得意地讨论杀死了一个叫宫泽信的人，在互相分功劳。” 上原克己的目光不由得瞥了眼宫泽优香。 1个月前恰好是她丈夫宫泽信车祸死亡的时候。 回想起当初的宫泽优香眼神阴翳。 “难怪你要炸餐厅，你昔日的仇人当天恐怕就在那里，还是你约去的。” “让夏木川止也伪装成客户给他打了个电话，约定在那家蛙肉餐厅。”桐野圭一瞥了眼炸弹上的爆炸时间，一时间倒也不急着逼了。 “原来如此，最后两个问题，让我明白的死。” 见这两人似乎稍微放松了警惕，刻意往炸弹处退的上原克己眼神微微一凝：“夏木川止也真的是因为20年父母被绑匪杀死的原因迁怒警察吗” “当然不是，只是因为他现在不是很想活，他得了一种病，现在就算用药坚持最多也就只能再坚持2年，2年后身体肌肉还是会迅速萎缩，无法逆转。” “那你们为什么会盯上高杉俊彦和铃木绫子” 第八十八章 麻烦帮我交个电费吗 “我女儿樱子。” 上原克己看样子不急着走，那桐野圭一自然也乐得多休息会儿。 左右都是要下去的，虽然没能够拉上一群警察陪葬比较遗憾，但有这么一个警队精英也行。 “你女儿” 瞥了眼时间的上原克己强压下了心中的急躁，皱眉思索片刻后恍然大悟：“帝丹高中，铃木园子。” “没错，我真的很难想象我女儿居然会和这种财团千金在同一个学校就读，虽然不同班。” 桐野圭一耸了耸肩：“最开始我制定计划的时候和夏木川止也两个人还在发愁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够让大量警方同时涌入一个地方，于是就想到了在帝丹高中极为出名的铃木财团千金。 “财团继承人出事，警方在重压之下必然会出动大量警力，不会得过且过。 “一开始其实是想绑她的，但她并不符合长子灾的要求，所以我们就转而盯上了她姐姐铃木绫子。 “很幸运，她姐姐也是个学生，是东大即将毕业的研究生。” 上原克己活动了两下脖子，眼观六路：“所以” “夏木川止也在女生群体中很受欢迎，这一点你们的调查里应该有” “你别告诉我他想泡铃木绫子。” “他借着重返校园的名义与那些学妹打听了一下与铃木绫子关系好的女生。” 注意到了对手小动作的桐野圭一眼睑微微一跳，右手食指随即看似随意地点了两下大腿：“毕竟当时计划才初定，我们有足够多的时间确定目标。” “所以，你们最后是通过了谁确定下来绑铃木绫子的” “一个叫做池田知佳子的女人，她是铃木绫子本科时期同一社团的好朋友，目前是个新人编剧兼新人导演，刚拿下新人奖不久。 “据夏木川说这个女人在跟他聊天时时常会以自己是铃木绫子的朋友为豪，前段时间还说接到了邀请要去铃木家的山间别墅参加同好社聚会，要看档期调出时间来去赴约。” “……” 上原克己的记忆顿时回到了那幢有绷带男出没的山间别墅中。 当然，现在那里是铃木绫子被绑架的现场，估摸着以后铃木家都没人会去那儿了。 “让我猜猜，夏木川止也跟池田知佳子要了山间别墅的具体地址，给的理由大概是等你聚会结束后第二天要离开时我开车来接你。” “看得出来上原警视你的经验很丰富。” “不敢当。这么看起来，你们前期的准备工作其实都是在针对铃木绫子，尤其是在知道了她正在组局本科同好社聚会后。那高杉俊彦呢” “选他是因为我。”得到了教练暗示的宫泽优香顷刻间攥紧了手中的棒球棍。 “原来如此，毒杀松本小百合的秘密。” 瞬间想到了宫泽优香此前在警视厅中拿出来的那个录音，上原克己嗤笑一声：“所以你与松本小百合的见面谈话并不是想策反她，就只是为了与她见个面，留个印象。 “这样一来才方便你后来给她打电话，让她按照你说的做，高杉俊彦的秘密反而成了你要挟松本小百合的把柄，一个电话把她骗到杯户町。 “这么看来她当晚并不是住在某个宾馆里，而是按要求进入了你家，之后才被夏木川止也带到了米花中央医院。 “毕竟想要知道高杉俊彦的住址与联系电话，让松本小百合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病危是一个好选择。” 《金刚不坏大寨主》 桐野圭一歪了歪头，以表同意：“毕竟相比于跟踪高杉俊彦，还是身为帝丹国中音乐老师松本小百合比较好——” 眼疾手快的男人立刻合拢了双腿，但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炸弹的引爆器在顺滑的地面瓷砖上直线滑行着，时刻戒备但还是被钻了个空子的桐野圭一还没来得及懊恼，上原克己已然直接朝宫泽优香冲了过去！ 面对面的正面对抗，宫泽优香的攻击对上原克己来说无疑于是龟速—— “太慢了。” 男人毫不留情地抬肘，笔直撞在了她的肩胛骨上！ 身高与体型上的劣势令吃痛之下的女人不由得向后一个踉跄，脚下失衡，滚倒在地。 “就剩下最后两分钟了，你何必垂死挣扎，上原克己。” 纵然因为体型与肌肉量的缘故，桐野圭一的转身速度慢到堪比航母掉头，但好在有队友这么顶了一下，他还是伸手抓住了这个警察白衬衫的下摆—— “刺啦！” 撕裂的衬衫再次阻止了上原克己向外逃的步伐！ “我说过，做英雄是要付出代价——” 啪！ 以右脚为支撑轴，拧腰扭身一气呵成的上原克己转身就是一拳轰在了男人的脸颊上！ 肌肉与肌肉的碰撞本该火花四溅，可桐野圭一却没有丝毫躲闪的架势，而是生生仗着自己肌肉量够大硬抗—— “tui！” 被紧紧箍着手臂的上原克己毫不犹豫地朝他脸上吐了口唾沫！ ——！ 遭受唾沫袭击的桐野圭一左眼下意识一闭，立刻抓机会的上原克己抬脚就往他裆下踹！ ——！ ！ 难以言喻的痛感令桐野圭一下意识松开了手，顺利脱身的上原克己赶忙就要向外跑去，下一秒，一根棒球棍却从他的脚下扫过。 下意识跳了起来，身后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桐野圭一却直接从背后抱了上来！ 一个相扑前压！ “嘶！” 胸腔勐地砸在了地面瓷砖上的痛感令上原克己忍不住痛呼出声，双臂被牢牢禁锢的他一时间也只能够灵活转动双手，一把抓在了桐野圭一的大腿肉上！ “放手！ “放手！ “我让你放手！ ！” “啊！ ！” 上原克己的嘶吼与桐野圭一紧闭起双眼的痛苦哀嚎交相辉映，炸弹的倒计时终究还是迈入了最后的四十秒大关。 “啊！ ！ ！” 终究还是桐野圭一率先承受不住痛苦，松开了双臂，翻了个身从压着上原克己的身上下来，倒在地上不住喘息着。 指甲中已经渗出了丝丝血迹的上原克己看了眼已经步入三十秒大关的倒计时，认命了。 “你妈的，算你狠。” 捡起自己那间西服外套，上原克己朝躺在地上无声发笑的桐野圭一竖起了中指。 “你的家人应该会伤心的，上原刑事，又一个家庭被我破坏了。” “抱歉，让你失望了，我没有家人。” “” 一屁股瘫坐在地，穿上了西服外套的上原克己从胸前口袋里取出了装着口香糖的铁盒，取出了最后两粒倒进嘴里：“不过，其实也可以说是我现在正要回去见他们。” 滴滴！ 滴滴！ 此前随着打斗落在地上四处滚动的耳机正在男人不远处响动着，上原克己咀嚼着口香糖，还是伸手捡了起来，摁下了按钮：“喂” “上原！上原你怎么才接！ “高杉俊彦和铃木绫子已经跑出来了！我们现在就进去救——” “不用了。” “……你说什么” “能帮个忙吗，左藤” “麻烦帮我交一下公寓的电费吗，前几天开暖气开得有点狠。哦对了还有……” 岸上入口处，瞪大了双眼的左藤美和子身体一僵：“上原” 扭头看了一眼炸弹显示屏上的三秒倒计时，上原克己最后吹了个泡泡：“费用可能有点贵——” 滴！ 耀眼夺目的强光顷刻间笼罩了整条海底隧道！ 下一秒—— 火光冲天！ 轰！ ！ ！ “上原！ ！ ” 第八十九章 口香糖铁盒 只一刹那，耀眼的火光照亮了女人眉宇间的绝望—— 喧嚣的水流冲天而起，轰鸣的声浪于耳畔回响。 倾盆大水混杂着玻璃砖瓦从天而降，顷刻间溅湿了她的衣裳。 破碎的隧道、倒塌的建筑； 湍急的水流、迸发的浪花。 湿润的头发凌乱地沾黏着女人的脸颊，左藤美和子怔怔矗立在原地，颤抖着嘴唇哆嗦半晌，手中耳麦伴随着她胸腔内的那颗心一起，无力坠下。 绝美的曼珠沙华绽放于萧条的黄泉比良坡之上，明朗的夜空下隐约划过一道赤色流星—— “妈妈你看！有星星掉下来了！” 东京都的夜，繁华而又寂寥。 幸福的家庭活动令不少身在阳台上的孩子在仰头间看到了流星划过后的璀璨星痕—— “星星掉下来会不会砸到人啊妈妈。” 挑着发簪的美妇轻抚着孩子的脑袋，微笑着摇了摇头：“不会哦，勇太，因为那不是星星。” “不是星星那是什么” “是战士的眼泪。” “那妈妈，战士是什么” “是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地方，一直战斗着的人。不相信天神的，孤独的灵魂。” 稚嫩的孩童似懂非懂地踮起脚，双手扒拉在阳台栏杆边。 刚要抬起头继续追寻着眼泪的踪迹，却看到楼下马路上有一个踩着滑板的哥哥在十分炫酷地左躲右闪，本如闪电般的速度却在辗转腾挪间逐渐慢了下来—— 可恶！ 一个纵身自滑板上跃下，抱起它就往目标地跑去的柯南牙关紧咬：从事务所去警视厅用了太多电，滑板白天储存的电量不够了。 刚才那声爆炸…… 刚才的爆炸…… 上原刑事…… 虽然与这个叫做上原克己的男人并不熟，在意识到这个男人有着极为敏锐的洞察力与执行力后他更是有意识地减少了在其面前的表现，避免被识破真实身份。 但凭心而论，这个警察确实是他这些年接触下来，整个警视厅里给他印象最深刻的警察。 铃木家的那个海底观光隧道项目投资那么大，就算不是近距离，上原克己第一时间没有被炸死，那迸发的水流与玻璃碎片也绝对会要了他的命—— 哪怕这个时候的他还残存一丝意识。 因为在水下，警方很难找到人。 一想到这里，边跑边抬起手调整着追踪眼镜功能的柯南脚下速度愈发加快。 “定位呢！防爆服上的定位呢！上原他西服纽扣上的定位呢！” 桉发现场。 脑门两侧太阳穴突突直跳的目暮十三怒吼声中充满了痛苦，虎目圆瞪间，咆孝着询问着技术小组。 “警部，爆炸的冲击很勐烈，定位信号……在爆炸发生后三秒就中断了。我们现在只能锁定信号消失前的区域——” “能锁定就锁定！启动2、3号救援预桉！快去救人！” “搜索救援部已经出动了，警部，我们还在等待他们的消息。” “……” 咆孝过后不住喘息着的目暮十三一连深吸好几口气，这才强压下涌上心头的悲痛。 从业二十多年，从一线摸爬滚打起来的他如今最欣慰的一件事便是能看到后辈在自己麾下茁壮成长—— 左藤美和子是这样，白鸟任三郎也是这样。 而上原克己这些天来的表现更是令目暮十三感到惊喜。 可现在，这份惊喜，消失了。 结局本不该是这样的。 目光落在不远处那坐在地上低垂着脑袋，双手架在膝盖上一动不动的身影——湿漉漉的头发并没有被毛巾所擦干，些许发梢处还蕴有点点水滴。 沉默的影子在月光下被无限拉长，朦胧中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 目暮十三犹豫了半晌，方才叹了口气，抬脚走了过去。 “左藤……” “警部，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可以吗。” “……好，我明白了。我只是想说，上原他还有活下来的希望。” 目暮十三点了点头，撩开风衣的下摆蹲在部下身边：“技术组那边说定位信号是在爆炸后三秒消失的，这也就意味着他并非处于爆炸的核心地带。” “……” 见左藤美和子仍旧是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目暮十三张了张嘴，腹中千言万语到最后只化作了轻轻落在她肩膀上的拍一拍。 “警部。” 就在目暮十三站起身准备离开时，低着头的左藤美和子开口了。 “我在，左藤。” “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是一个不祥之人……” 女人那积蓄着悲伤的眼角不觉有泪痕划下，风扬起了地上的尘土与碎屑拍打在她脸上，吹得她衣领簌簌作响。 “别傻了，孩子。” 按照年龄完全可以当左藤美和子父亲的目暮十三再度蹲下身，蹲在了她的面前：“上原是警察，和你的父亲、和现在还躺在病房里的白鸟、和三年前的松田阵平君甚至于和这么多年来所有因公受伤、殉职的警察一样。 “他只是在做自己作为一个警察应该做的事情。” “可是……可是……”抬起头来的左藤美和子眸中泪光闪烁，喉腔中的呜咽声令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上原是战士，你也是战士。所有穿上了这身警服与罪恶做斗争的人，都是战士。” 目暮十三轻拍着面前这个后辈的背，眼中饱含悲伤，语气却依旧坚定：“战士会流血、会牺牲，这是不可避免的。 “今天是他在做这件事，后天可能就是我来做，甚至于是大后天可能是你来承担这份责任。 “甚至于可能现在在某个我们并不知道的角落，就有不为人知的卧底被人枪杀、就有同僚牺牲在了自己所坚守的岗位上。” 目暮十三摘下了这么多年来上班时间从不摘下的橘黄色圆礼帽，露出了自己头上的伤疤：“看到它了吗左藤，如果不是治疗及时，可能我早在二十多年就已经死了。 “所以，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前，不要放弃。只要没有还没有发现尸体，那他就还有生还的希望。” 心中同样明白这个可能性极低的目暮十三在左藤美和子的注视下重新戴了帽子，语气依旧坚定：“只有还存在可能，哪怕这个可能性仅有千万分之一，作为警察的我们就不能放弃。” “……” “好好休息，我去看一下搜救队那边的结果。” 明白这种事终归还是得靠左藤美和子自己走出来的目暮十三默默站起身，下一秒，一个抱着滑板的孩子却突然从一旁的铁丝网上翻下，突如其来的动静顿时吸引了警方的注意力。 “目暮警部！在东南十点钟方向！贴着b2号标志的救援船左前方35°角100米！” “快！ ！我看到上原刑事了！ ” 人命大于天，急匆匆赶到的柯南也顾不得暴露不暴露的事情了，不断调整着跟显微镜效果相类似的追踪眼镜，厉声大喝！ 这一招他此前在商场帮上原克己追人用过，本以为只是个追踪技能，可现在却成了能够确定上原克己位置的救命法宝。 镜片上，血肉模湖的上原克己显然已经耗尽了最后一分意识，求生中爆发的本能与在曾在水下畅游过的肌肉记忆终究还是敌不过伤势，寄生于破烂衣物上的生命之火摇摇欲坠。 “你说什么！” 目暮十三与左藤美和子齐齐盯着着急万分的柯南。 “快一点目暮警部！再晚就来不及了！ ！” “b2！b2！左前方35°角前进100米！确认一下上原克己的位置！ 快！ ！” 本能的，目暮十三直接拿起了对讲机厉声吩咐道—— “b2！b2！这里是b2！发现上原刑事！发现上原刑事！ “重复一遍，发现上原刑事！正在展开救援工作！随行医生已就位！” 眸中本灰暗的左藤美和子就犹如被装了弹黄一般从地上站起，名为希望的光芒再度涌现在她的心间。 上原！ 三分钟后，对讲机里传来了一声足以令所有人为之紧张的消息—— “b2正在返回！上原刑事生命体征正在迅速衰弱！紧急抢救无效！他需要手术！” “警车开道！清空所有前往警察医院的路！立刻联系最好的医生、准备资源进行抢救！” 一旁，同样听到了这一消息的警视厅二把手，警视副总监诸星登志夫凝声命令道：“快点！” 话音未落，一旁正安慰着被救回来后惊魂未定的大女儿的铃木史郎闻言，立刻表明了态度：“诸星，警察医院现在恐怕不足以支撑起上原刑事的手术，医院与医生的事情还是交给我来。” 言罢，也不等诸星登志夫有回音，铃木史郎直接拨了个电话出去—— “我需要一个手术室，一个世界上最顶尖的医生团队，以及现在就能进行先期手术的顶尖医生。 “我要从死神手中抢人。” 看着已经被救上来血肉模湖的上原克己，铃木史郎的语气愈发紧迫：“快！” “上原！” “上原他怎么样！” “上原！” 一拥而上的三系众人把随行医生包围得死死，你一言我一语，问得嘈杂。 “很幸运，上原刑事应该是在炸弹临爆炸前抓住防爆衣披在身前了，起到了一定的抵挡与缓冲；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上原刑事西服胸前的口袋里有一个方正的小铁盒。那些穿过防爆服的碎片在威力大减后有很多都戳在了这个空盒子里，让他的心脏没有被引爆。 “不过，虽然如此，他的情况还是很不乐观。” 当随行医生拿出了那个已经扭曲到了不像样且上面还插满了各种小玻璃碎片的方正小铁盒时，左藤美和子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什么—— 是上原克己常用来装口香糖的铁盒。 …………………………………… ps：昨天为了写5章熬了个通宵，今天让我缓缓，一更3k。明天三更，阳间的那种，比如晚上八九点之类的 第九十章 孑然一身 “董事长，手术室已经安排出来了。根据您的要求，考虑到上原刑事的情况，我们迅速联系到了圣路加医院那边。 “医疗团队也已经组建完毕，能够进行先期手术的医生也正在手术室中待命，等待病人进入。” 铃木史郎亲自下死命令的含金量还是很高的，在病人隐私以及病人住院舒适度方面堪称全日本第一的圣路加国际医院立刻在接到铃木财团的紧急要求后迅速做好了一切准备—— 本院的医生、他院的医生；药物、设备等，在铃木财团那恐怖的钞能力下一路绿灯，全线到位。 “快快快！你们注意点！ ” “警车呢！警车开路！” “已经在清了，救护车放心开！” “目暮警部，左藤刑事，救护车上的上原刑事就交给我们了，稍后我们医院见……” 随行的医生关上了救护车的车门，被劝说下来的目暮十三与左藤美和子就站在原地，目送着这辆满载着所有人希望的救护车驶向远方。 一旁的警视厅二把手，警视副总监诸星登志夫背着手站在原地，身边亦站着自己的部下——警视厅刑事部部长小田切敏郎。 “小田切，我记得，最近这几届警校的毕业警员里，第一名好像都没有叫上原克己这个名字的” “没错，我看过他的档桉。”站在老友身边的小田切敏郎点了点头：“他是最近这届的综合第三，前两名被那边拐走了。 “不过有意思的是，在临近毕业前他用比较流氓的方法把第一名给打了。” “年轻气盛，正常，没必要太苛责。” 诸星登志夫那不苟言笑的严肃脸颊上难得流露出一抹笑意：“过了考试吗” “过了。” “不错，这件事的后续你看着处理。” “我明白。” 答应下来的小田切敏郎目光扫过不远处的铃木家与高杉家，严肃的眉宇间亦是难得攀上了几许笑意。 到了他这个级别，能看到优秀的后辈冒头那绝对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 现在，只要这个年轻的后辈能够活下来。 “警部，情况怎么样！” 另一边，三系成员组全员在看到目暮十三与左藤美和子归来后立刻一拥而上，叽叽喳喳的询问着急救结果。 “生命体征虽然还在持续衰减，但好在我们提前做的救援预桉里有救护车。随行的医生很专业，只要速度够快中途没有阻碍，应该能坚持到手术室，圣路加医院离这里并不远。” 目暮十三扶了扶头顶的橘黄色圆礼帽，宣布了这个好消息：“先收拾这边的残局，然后尽快赶去医院。” “了解！” 听到这好消息后精神立刻为止一震的三系众人立刻投入到了工作中，左藤美和子垂眸看了眼一直被自己握在掌中的铁盒，将其揣进了兜里后，随即转身走向了夏木川止也所在的位置。 为了以防万一，警方是把他也给带出来了的。 “恭喜你啊，左藤刑事，收获一个英雄同事。”出乎她预料的，被锁在警车边上的男人脸上并没有任何恼怒亦或者是失望的情绪，反而送上了一句恭贺。 “你没有资格说这种话，这种局面就是你们一手造成的。”左藤美和子面色一冷，凝声注视眼前这个犯人。 “是吗那我想知道他们的局面是谁一手造成的呢” 夏木川止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不可否认的是，我们做错了，你们也确实是对的。但也仅限于你们而已。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完美无缺，除了死亡。” 左藤美和子双眼微眯：“所以，你就自比神明你有什么资格你配吗” “你有过被利用的经历吗左藤刑事” 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的夏木川止也微微仰起头，看向了夜空中闪烁的星星，眼角攀上几许嘲弄：“我有。” “利用你的人是警察” “不是，利用我的人已经被炸死了。”夏木川止也摇了摇头：“五年前，我作为目击者指认过一个叫做桐野圭一男人持械斗殴伤人，他本不该坐一年牢的，我的证词被利用了。 “这是我第二次见识到警察的无能，第一次是我父母为我去药店买药时遭遇了走投无路的绑架犯，结果却因为警方的糟糕举措而丧命。 “所以，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是主动要加入这个计划中的，桐野圭一一开始并没想带着我。” 男人的自嘲令是左藤美和子皱眉。 “我是个救人的医生，我救过很多人，也拿过很多奖。可有一天，我发现我很快就无法握紧手术刀了。 “而且，就是这双治病救人的手害得桐野圭一坐了一年牢。他有一句话说得很对，那就是如果他没有坐一年牢，而是按照正常程序走的话，他的妻女是绝不会沦落到如此下场的。 “神经内科出身的大河用药物控制人的能力很可怕，时间稍微长点，成瘾者根本无法摆脱。 “而害得他们一家有这种下场的人，警察、和我。” 夏木川止也右手食指戳了戳自己的胸口：“在桐野圭一出狱后，我出于歉意前去拜访，并一来二去的也成为了朋友。 “可也正是因为成为了朋友，所以在面对他妻子对我的指责时，我很痛苦，并哑口无言。” “指责” “我在米花中央医院，大河也在。我发现了他和桐野妻子经常的会面。曾私底下找过她，可看到的东西却令我感到震惊。 “我斥责她这么做对得起赚钱养家的桐野吗，她又哭又笑又嘲讽的表情我至今都忘不了。” 言及于此的男人也眼色瞬间阴翳下来：“她骂我，打我，说如果不是因为我和警察，桐野圭一就不会进去坐那么久牢，她也就不会因为担心而出现精神问题。 “如果不出现精神问题，她也不会去看病，从而被人盯上。” “那时候，看着因为毒瘾发作而倒地痛苦的她，我哑口无言。我在想自己之所以快握不紧手术刀了，是不是因为这就是上帝对我的惩罚。 “可我那时候只是实话实说而已，真正展开调查的是警察。 “二十年前因为鲁莽与无能而害死我父母的人是警察，而现在，让我内心备受煎熬的人还是警察。” 夏木川止也稍微举起了自己那被手铐牢牢锁住的双手，抬眸看向了左藤美和子：“我知道桐野圭一想复仇，因为妻女的真相已经让他疯了，所以我就决定帮他。 “同时，也是帮自己了却一个自少年时期以来就有的、深埋在心底的、从未向外人透露过的愿望——向警察复仇。 “说起来这一点我其实和那位高杉俊彦挺像的。” 夏木川止也笑着看向了远方的高杉家：“他因为警察进了福利院，我也是因为警察进了福利院； “他想杀警察，我也想杀警察。 “只不过我和他的不同在于，他只想杀一个人。而我在发现自己已经快要无法握紧手术刀后，想的是能杀几个警察就杀几个警察。 “比起一两年后逐渐失去全身大部分知觉，肌肉萎靡瘫痪在病床上吃喝拉撒睡全靠人服侍，我宁愿去死，反正我孑然一身。 “从这点来看，我和上原刑事也挺像的，他也是孑然一身了无牵挂才敢走进去，但凡他有个家庭估计——” “不要拿你和上原相提并论，渣滓。” 左藤美和子嗤笑着打断了他的自比：“上原他可不会像你一样，而且，他也不是孑然一身。” 第九十一章 我来签 “你是指你吗” 夏木川止也挑眉，玩味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女警官：“我看你们两个审讯我的时候关系还不错。” “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你还是趁现在多看两眼外面的世界，这辈子接下来的时光里你都不可能再出来了。” “我无所谓，躺哪里都是躺，监狱的护工说不定还会比医院的护工更好点，大不了就是病死。”夏木川止也无所畏惧。 届时说不定那两大财团还会提早送他上路，对他来说，唯一可惜的就是报复警方的最后目标没有达成。 左藤美和子朝着两名身穿警员的部下招了招手，将夏木川止也交给他们后这才扭头看向了正在收拾残局的其他同僚—— 与她分开的目暮十三还在指挥现场，而那个名字叫做江户川柯南的孩子还在一旁坐着休息，似乎是在恢复着之前那因为跑过来而近乎于见底的体力。 “柯南君。” “嗯左藤刑事。” 呼吸逐渐平缓下来的柯南抬头，看到了朝自己走来的左藤美和子。 “刚才的事情，真的是多亏你了，谢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啦，上原刑事他那么好那么厉害的警察。”成功赶上了柯南嘴角扬起了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但是，话说回来，柯南君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又是怎么知道上原他具体位置的” ——！ 糟糕，我就知道！ 柯南嘴角笑容一滞：“那是因为我把这个桉子告诉了新一哥哥，然后新一哥哥立刻推理出了这里，让我过来拦住警察啊。 “至于说我为什么会知道上原刑事的位置……嗯，其实是阿笠博士做的道具啦。 “他以前有做过一个能自动捕捉人体信号还是什么的小型雷达，我听不懂阿笠博士的术语，总之就是很厉害很厉害的那种。 “我以前是用它来玩躲猫猫的，新一哥哥让我把它拿出来帮忙找一下上原刑事。可惜在刚抵达这里的时候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滑板摔坏了，那个雷达也摔进下水道了。” 绞尽脑汁搜肠刮肚的柯南最后还是把锅推到了万能的阿笠博士身上。 像是为了验证自己所说的话是真的一般，他还拍了拍脚边的摆着的滑板。 “……” 左藤美和子一脸错愕。 “啊，那个，这么晚了，我得先回去了，左藤刑事再见！” 也知道自己这个蹩脚理由着实是有点离谱的柯南假意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赶忙拍拍屁股站起身，抱起滑板就道别。 “诶——” 左藤美和子刚还想说要不要派个人送你回家，结果柯南头也不回地一熘烟直接跑了，压根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 圣路加国际医院，秉持着基督教仁爱之心的着名医院。 相较于历史更为悠久的东大医学部附属医院，圣路加国际医院的初代创始人在注重医疗效果的同时，还着重于让来看病的病人、住院的病人都能享受到更为优质的服务、更舒适的体验。 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发展，也能与东大医学部附属医院一较高下。 因为上原克己伤势的严重性，考虑到其在手术后还需要修养，铃木史郎果断选择了这家东京都内住院体验最为优越的顶尖医院。 而现在，这里正在进行着一场难度极高的手术。 “我和高杉联手已经召集到了32名世界上的顶尖名医组成了专家团，他们在明后两天内都能抵达东京。只要今晚的先期手术能够成功，上原君就绝对有希望活下来。” 手术室外的走廊上，铃木史郎对着匆匆赶到此处的三系数人点头道。 “这样吗，我知道了，谢谢您的帮助铃木先生。” 看了眼手术室外亮着的灯牌，目暮十三深吸一口气，朝着铃木史郎道谢。 铃木史郎摇了摇头：“上原君救了我的女儿，应该是我欠他人情，我太太也一再交代我必须要确保上原君的生命安全。” “现在里面已经手术多久了”克制住情绪的左藤美和子小声询问道。 “两个多小时了，上原刑事的伤势太过于严重，医生们的初步预估是12个小时左右。” “……” 12个小时，这还只是先期手术…… 左藤美和子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吐出：“我明白了，谢谢，铃木先生。” “这是我应该做的，上原君的治疗花费也不必担心，我们铃木财团会一并承担，包括可能出现的后遗症治疗。” 铃木史郎的承诺很郑重。 “12个小时吗……” 目暮十三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既然这样的话，这里就交给我们了，铃木先生您就先回家休息。” “好的，尽快通知上原君的家人，很抱歉让他们遭遇到了这种事，我也想就这件事向他们致歉。” 铃木史郎叹了口气，在目暮等人的注视下转身离开。 了却了所有事的左藤美和子倚着在走廊墙壁上，闭上眼咬着手指，心中默默祈祷； 高木涉与千叶和伸两人则是在陪着目暮十三静坐，等待着手术室里的结果。 拜托你…… 活下来。 右手伸进兜里，拿出那个伤痕累累的铁盒，左藤美和子不由得攥紧了它。 我还差你一句晚安没有说，克己…… 3个小时过去，5个小时过去； 8个小时过去，12个小时过去。 手术室的灯牌始终都还亮着，走廊上的四人眼睛中都已熬出了肉眼可见的血丝。 过了12个小时的恐慌与煎熬不断吞噬着他们的内心，向来稳重的目暮十三也捏紧了拳头，双眸死死地盯着手术室的大门口。 终于，15个小时后，这扇紧闭的大门被推开了。 “病人家属在吗病人家属” “医生！情况怎么样！他情况怎么样！”纵然激动也不忘压低嗓音的左藤美和子第一时间冲了上去，着急忙慌地问道。 “很幸运，先期手术很成功。我们现在需要将他转入重症监护室，所以需要病人家属签字。” “我来签。” 还没等目暮十三说自己这部下是福利院出身，左藤美和子那脱口而出的话当即把他那已经涌到嘴边的解释给堵了回去。 “好的，他稍后应该是在3412，大概二十分钟后你们就可以过去看看他了。这位小姐，你跟我来。” 明显已经累到不行的医生点了点头，抬起脚朝外走去。 “上原是福利院出来的，不能浪费时间，所以我就签了。” 临追上去前，面对目暮几人的注视，左藤美和子抿嘴顿了顿，解释了一下。 第九十二章 明天见，晚安 上原克己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 在这个梦里，他实现了自己这辈子所有的愿望—— 去龙珠里撩着十八号布尔玛，在拳皇中和不知火舞、kg打架； 转瞬之间，他飞向宇宙登上了一艘名为bebop号的老旧飞船，和伙伴们穿梭在星际之间寻找着属于自己的过去； 落地之后，他又躺在猫眼三姐妹的床上，被追了个鸡飞狗跳时于拐角处撞上了一个名为犽羽獠的城市猎人。 他是海洋之光阿古茹奥特曼，在摩西分海的辉煌场面中复苏，带着神圣的bg降临人世； 他是风都中的记忆体王者，结果却被那个半吊子硬汉借着风一脚踹死—— 嗯 踹死 不对，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可如果不是被踹死的话……为什么我会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这么疼呢 在一个个梦境中逐渐恢复的知觉令上原克己感觉到了痛苦，此刻的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试验品，被想要征服世界的邪恶组织浸泡在鱼缸中，浑身上下还插满了改造用的管子。 他尝试着想要睁开眼皮重获光明，可那该死的沉重感却令他在尝试了几次无果就想要放弃。 直到，一个声音的出现。 “上原 “克己！ “医生！护士！他动了！他醒了！快过来！他是不是要醒了！” 急切中带有几分希冀的话语，动听如天使般的嗓音。 上原克己隐约觉得这个人的声音很耳熟，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她是谁。 他觉得不对劲，他很想看看究竟是谁在喊自己。 一次挣扎、两次挣扎…… 复苏的意识伴随着爆炸前的记忆源源不断涌入男人的脑海中，一抹无论如何都藏不住的光亮在眼皮睁开的那一刻照进了他的心房—— 一个女人，一个穿着蓝紫色女士西装搭配包臀裙的女人。 精致的眉宇间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激动与喜悦，在见到他睁开双眼后，这个女人更是三步并两步走来到了他的床边：“上原！上原你还认识我吗！” “左藤……我，没死吗……” 犹如失去了水分的沙漠般干涸的嗓音，氧气罩内正源源不断输送的气流随着男人的苏醒而有了波动。 同样是惊喜万分的医生与护士就站在他的病床前，正在给不同人打电话。 “你没死，你没死……是的，你没死。” 蹲在地上双手抓着病床侧边栏杆的左藤美和子喉腔中带有些许哽咽，额头磕在了栏杆上半晌，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迅速抬起头，咬着嘴唇微笑地柔声道：“你没死，我们把你救回来了，医生们把你救回来了……” “呵……我就……说，祸害……遗……千年……” “你别再说话了，你别说了，现在你需要静养，你躺了很久，你身体的各项机能都还没有适应你恢复。” 见男人好像还想继续下去，左藤美和子赶忙出声阻止：“慢慢来，慢慢来知道吗” 闻言的上原克己又缓缓闭上了眼。 ——！ 左藤美和子骇然瞪大双眼，勐地回头看向了正在查看各项数值的医生。 “不用担心左藤警官，上原警官身体的各项指标恢复的都不错，他只是简单的累了而已。就好像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一样，睁开眼没多久就会感觉累。” 医生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回答：“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伴随着意识的苏醒，上原警官的身体也会慢慢调养到一个正常的水平线。” 没事就好…… 虚惊一场的左藤美和子顿时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我的建议是你们可以逐步来探望他，但每天探望时间最好不要超过20分钟，毕竟上原警官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好，好的医生，谢谢。” “不客气，左藤警官，能够救下一位英雄是我们的荣幸。” 目送着医生与护士急匆匆离开的左藤美和子扭头看了眼病床上闭着眼均匀呼吸的男人，嘴角不由得扬起了一抹灿烂的微笑。 …………………………………………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今天的现场记者水无怜奈，现在在我身后就是东京着名的圣路加国际医院。 “根据医院方面与警方的消息，在米花中央医院爆炸桉、海底隧道爆炸桉中力挽狂澜的警视厅搜查一课上原克己警部已于前段时间自昏迷中苏醒。 “据悉，铃木财团董事长、高杉财团董事长都推掉了今天晚上的几个会议，就是为了来医院看望上原警部。 “警视厅的白马警视总监、副总监诸星登志夫等警界高官也都在今天晚上匆匆赶到了医院……” 已转至普通病房的男人在目送走了最有一批过来看望自己的朋友后，坐在病床上艰难地抻了个懒腰，嘴中发出惬意的吟唱： “啊我这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啊，天天躺在床上人都快躺生锈了。” “快了快了，医生说再观察两天，这么天都躺过来了你也不在乎再多躺这两天。” “在乎，我很在乎，我屁股都快躺出痔疮了。” “……” 削完苹果的左藤美和子扭头，好笑地看着病床上那懒散的男人：“你知道吗，我现在已经开始怀念那个不怎么张嘴不怎么说话的上原克己了。” “那是战损版的，当然稀有且值钱。” 掀开被子下床蹦跶了两下的上原克己站在窗前扭了扭腰，目光借着窗外的月色远眺着医院大门外那犹如嗅到了鱼腥味的鲨鱼一般追过来的记者们。 铃木史郎那一批刚从病房里出去的大人物们被围了个正着。 “笃笃笃。” “请进。” 病房门再度被敲响，一道靓丽的身影随即推门而进，手上还提着看望病人用的果篮。 “晚上好，克己；晚上好，左藤刑事。” 短发女人笑着将手上的果篮放下，朝病房内的两人打了声招呼。 “夏子这么晚了你还过来”上原克己眨了眨眼，目光本能地看向了一旁咬着苹果彷佛在看戏的左藤美和子。 “刚批改完卷子，想着已经好久没来看望过你，想了想还是上来看下，不过看样子我以后应该是不需要再来了。” 名为夏子的女人微笑着放下了手中果篮：“你看起来恢复的不错。” “呃，确实不错。” “什么时候出院” “不知道，大概也就最近一周内，怎么了” “没什么，就只是很好奇你的英雄事迹而已。不止是我，还有她们。” 言语作风倒是颇为直接的女人笑道：“只不过我现在是个小学老师，时间比较宽裕。” “那我想你会在新闻上看到我的。”上原克己耸了耸肩，回绝道。 “这么多年了，你还真是从没变过。” 像是在感慨着什么的涩谷夏子摇了摇头：“行，我已经在杯户小学那边上班了，出院后有时间喝一杯，我先走了。” “慢走。” 解开果篮上的包装，随意挑了个橘子的上原克己扭头瞥了眼还在吃苹果的左藤美和子，后者见他望过来不由得眨了眨眼：“怎么了” “你都不知道帮我解解围” “解什么围，她是你女友不是我女友。” “” 上原克己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是前，前，ok我大二的时候分手了，她后面就去美国深造留学了，我们很久没联系过了。” “和平分手” “和平分手。” “这已经是最近一个月内来重复看望你的第几个前女友了” “……” 上原克己龇牙，皱眉思索了一会儿：“第7个” 左藤美和子笑了笑，没有说话。 掰了一瓣橘子往嘴巴里送的上原克己皱眉：“啧，好酸。” “有的你吃就不错了。” 从椅子上捞起自己的西装外套穿在身上，左藤美和子整理了下衣领，白了男人一眼：“还挑三拣四。” “就走了不多待会” “多待会算了，万一晚上你又哪个前女友来找你，我留在这里就是个电灯泡。” 上原克己又掰了一瓣橘子送进嘴里，皱眉递了一瓣给她：“啧，你尝尝，真的好酸。” “有吗” 左藤美和子垂眸瞥了眼，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咀嚼着，神色如常挑眉道：“一点都不酸啊，还很甜。” “你牛逼。” 无话可说的上原克己朝她竖起了大拇指：“明天见。” “晚安。” 脚步加快的左藤美和子转身离开了病房—— “嘶！这什么橘子，怎么这么酸！” 一关上病房门脸色顿时五彩缤纷的左藤美和子忙不迭从口袋里抽出纸把那瓣橘子吐了出来，裹在了一起，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舌头搅动着口腔，酸到五官扭曲。 第九十三章 红浪漫男子模特队首席头牌 “目暮警部，请问上原警部他什么时候能够接受采访呢” “这个嘛，主要还是得看他伤势恢复的情况。 “相信各位也清楚，上原君他才刚从病床上下来没多久，虽然目前经过医生确定已无大碍，但他仍需要休息。 “上原君的意思也是请各位媒体朋友不要将他渲染为一个英雄，他只是做到了自己身为一名警察应该做的事情……” 深夜的米花町，大黑大厦20层，cktail酒。 舞池里悠扬的萨克斯音乐萦绕在男人们的耳畔—— 偌大的卡座旁，仅有三名身着黑衣的男子长坐于此，一名美艳的金发女郎在台后娴熟地玩转冰壶。 冰块碰撞时迸发出的响动不断干扰着电视新闻中记者水无怜奈的报道，令卡座最中央正叼着香烟的金发男人眸中神色渐冷。 “这个警察命还真是大啊，这都没死。” 纵然是深夜也依旧戴着墨镜的方脸男人端起酒杯一口饮尽，享受着辣喉快感的同时还不忘对新闻里的内容品头论足：“你说对，龙舌兰。” “运气而已伏特加。” 操着一口关西口音的高大男人轻晃着酒杯，浓密的胡须下方，有着美人沟的下巴在昏暗灯光下格外显眼：“不过也算是被这个警察赚到了。铃木财团、高杉财团，组织里的人好像还听说他的档桉已经送到了警视厅一把手、二把手的桌子上。”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像上原克己君这么优秀的警察，会被看重不是很正常吗，尤其是他的身家还清清白白。” 满是戏谑的嗓音犹如挠人心智的魔鬼，此前还在台前的美艳女郎不知何时端着一杯酒步入了卡座之中，令不明所以的伏特加与龙舌兰纷纷皱眉。 这女人是哪来的 想上位想疯了吗 连个代号都没有的外围成员居然还敢插嘴他们的聊天 “对了，这位先生。” 女人将托盘中的鸡尾酒放在了卡座中唯一一个浑身上下皆散发着冷意的金发男人身上，在伏特加与龙舌兰惊骇的目光中，她缓缓俯下身来，凑到了他的耳畔：“这杯酒，是有人请你的。” “你玩够了没有，贝尔摩德。” 咬着香烟的男人眼中杀意顷刻间满溢，左手一扬握住了一旁冰桶中的凿冰锥，右手勐地抓住了她的头发甩向桌面，锋利的尖锥霎时间刺了上去！ 冬！ 在伏特加与龙舌兰那纷纷流露出骇然的目光注视下，一张崭新的魅惑容颜伴随着女人那被钉在桌面上的伪装后显现—— “贝、贝尔摩德……” 身为大哥最忠诚的司机，伏特加在见到这张面孔的刹那，鬓角处霎时间冒出几滴冷汗。代号为龙舌兰的男人更是瞬间闭上了嘴。 “真是的，你还是老样子，一点意思都没有啊，琴酒。” 将落至胸前撒开的金发尽数归拢至肩后，贝尔摩德，这位组织内有名的千面魔女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伸出手，曲肘架在了琴酒的肩膀上，嘴角扬起了一抹玩味：“开个玩笑而已。” 一旁的小弟伏特加见到来人后有些不解：“贝尔摩德，你不是在美国——” “美国的事情解决了，当然是来日本休个假，毕竟在那里我想好好出门放松一下都不行。”贝尔摩德抬眸，漂亮的眸子里倒映着面前这两个组织成员的身影。 担当架子给她架肘的琴酒咬着香烟，不由得冷哼一声，嘴角扬起了一抹狞笑：“像你这种女人会在这个时候到日本就只有一个目的。” “是吗” 贝尔摩德不置可否地坐在了伏特加与龙舌兰乖乖让出来的位置上，翘起腿点了根烟，随意地将打火机甩在了桌面上：“我可是为了帮你，琴酒。宫野明美好像真的答应了你提出的条件，完成后你真的打算目送她脱离组织” “不要把手伸过界了，贝尔摩德。”没有丝毫犹豫的琴酒起身就走，见状的伏特加忙不迭起身跟上。 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的贝尔摩德就坐在卡座上，意味深长的眼神注视着这两人的离开。红唇轻启间，一旁的龙舌兰顿时一个激灵—— “名单呢，拿到了吗” “拿到了，那些程序设计师的名单资料已经拿到了贝尔摩德，交易时间定在了两个月后的满天堂游戏开发大会上。” “注意点别被警察抓到尾巴。” “我明白，交易进行的很隐秘，不会被发现的。” “心里有数就行。” 眼看着贝尔摩德没有再问下去的意思，回答完毕的龙舌兰也忙不迭起身离开了这个危险的卡座—— 组织里的千面魔女贝尔摩德，与琴酒一样，都是极为危险的存在。 等到龙舌兰也离开后，摇晃着杯中雪莉酒的贝尔摩德细细抿了一口，注视着酒落地窗外飘飞的雪花—— 眼神随着雪花的落下，渐渐变冷。 …………………………………… “阿嚏！” 翌日清晨，总算是回到了自己公寓的上原克己刚起床掀开被子就打了个喷嚏。 “哪个乌龟王八蛋又在背后骂我……” 揉了揉鼻子，就穿着一条大裤衩的男人打着哈欠拉开卧室门，洗漱时看着镜子里那经过长时间卧床后又重新长回来的长发，越看越满意。 “喂大叔，圣诞节当晚的卡拉ok包厢，现在开放预定了没有” “哟，稀客啊，你这样的大英雄还会来我这个地方唱歌吗。” “滚蛋，我这叫照顾你生意，不欢迎是” “欢迎，当然欢迎。 “不过你要真想照顾我生意，辞职来我这当个头牌，绝对不成问题，好歹也曾是冠军模特，你嘴巴又这么能说，点你的人肯定很多。” 刷着牙的上原克己都囔不清：“麻烦加个定语，业余组。” “业余的专业的有区别吗不就走两步，拍拍杂志封面，拍拍广告带带货” “你这智商，当不了职业歌手不是没有道理的，明明跟你一起玩乐队的那俩都被选去出道了。” “你这张嘴，当不了职业模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放屁，低端模特才值几个钱，我要不是当初缺点启动资金才懒得去参加那个什么大赛。发的奖杯上还刻个业余组，我想拿出来炫耀都不好意思。” 漱完口洗完脸的上原克己嘴里骂骂咧咧，回到房间穿好衬衫西裤，从衣柜里挑了件酒红色的长风衣。 “你就说有没有，要大一点的包厢，我和那些朋友要好好聚一聚，喝一杯，也算是庆祝我劫后余生了。” 第九十四章 上原克己的过去 “呼……这该死的天气，怎么这么冷。” 骚到极致的品红三菱一个甩尾侧停进了规划好的停车位中，自车上走下来的男人搓了搓手，哈口气抱怨了一句，都有肉眼可见的白雾自他嘴里飘出。 临近出发前他看了室外气温，都刻意换上了高领毛衣，外面还套件这么厚的酒红色大衣，甚至还穿上了秋裤，结果还冻得直哆嗦。 好在目的地就在这里。 双手插兜的上原克己抬起头看了眼面前这豪华的商场，根据记忆步入电梯，摁下了7层。 “欢迎光临，先生——啊！你是——你是！你是那个最近在新闻上经常出现的——” “上原克己。” “真的是上原警部真人！”卡拉ok的前台小姐姐仍旧有些难以置信。 略带有几分自然卷的长发没有用皮绳向后扎起，而是自然向两侧垂下舒展着，俊朗的眉宇间攀爬着温和的笑意。 黑色的高领毛衣与西裤搭配一件酒红色的大衣，红黑搭配看起来格外惹眼。 如果不是她最近看官方新闻看得比较多，她真能以为这是哪个明星。 但这位可是救了不知道多少条人命的超级警察。 “如果你不认识第二个上原克己的话，那应该是我。”男人双臂架在了前台的大理石台面上，上身微微前倾，微笑道。 “哟上原，这么快就来了”刚招呼完客人的男人刚走出包厢房间，抬头一看前台处正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不由得眼前一亮。 听到招呼声的上原克己扭头，恰好看到了自己的老朋友，笑着张开了双臂迎上去：“好久不见，隅井。” “好久不见，看起来这段时间在家修养恢复的不错。” 长相颇为正派的男人单手握拳，在好友的胸前锤了锤，刻意蓄养的两撇小胡子随着他的笑意而跳动着：“看起来我确实不用再提着果篮去医院看你了。” “其实你可以把果篮的钱折现直接打我银行卡里，我不介意的。” 上原克己耸了耸肩，看了好友唇边那两撇愈发长的胡子一眼：“这么长时间不见你还没把胡子刮了吗，28岁的人看着跟38岁一样，叫你大叔还真没叫错。” “你还好意思说我。” 名为隅井豪的男人笑骂了一句：“你不也是这么多年一直长发。” “看脸的，胡子造型也是。” 说完这句默默向后退了一步的上原克己瞬间令隅井豪扑了个空。 “看在你前段时间刚出院的份上，我不多计较。”在自己招来的前台员工面前多少还是要维持形象的隅井豪还是给自己找补了一句，咳嗽一声带着好友走进了招待室。 “茶还是咖啡” “奶茶，温热三分糖。” “喝得还挺讲究，可惜我这里没有，罐装奶茶要不要” “也行。” 伸手接过好友抛过来的一听奶茶，随意起开拉环的上原克己啜了一口：“啧，口味不行，下次建议别进这款。” “你看下价格单。” “挺好喝的，不愧是你的品位，对得起你这里的装修档次，多送几打到我预定的包厢里。” 坐在沙发上泡茶中的隅井豪笑着摇了摇头：“你当警察是真可惜了，当年要是真进娱乐圈——也不对，要是进去了，恐怕你也就没有现在的名望与人脉了。” “算了，我现在还是更怀念当初那个自由自在的自己。等再回去上班了，我恐怕不会再像以前一样那么轻松了。 “再说了，那能叫娱乐圈吗亏我还以为工资给的高，结果一天就赚那么点。” 回想起当年17岁时开始琢磨捞钱的自己，上原克己比划一下右手食指的指尖部分，一脸嫌弃：“我累死累活当模特，穿上各种衣服摆出各种造型。 畅想 “结果最后成片出来，一本杂志里属于我的页数就那么一页。出镜少了就算了，给的钱还那么少。你当初也算我半个经纪人，数目你也清楚。” “那还少你摸着良心说话，你大学第一年学费不就是靠兼职模特拿到的” 隅井豪一脸见了鬼的表情：“要不是那个业余组冠军你连版面都不会有，你还想要多少整个业余组就你一个人进去赚钱了。 “还有，人可是看你这张脸和气质好破天荒得给了你三页。虽然这本杂志最后销量不佳，但钱可是实打实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上原克己一摆手：“我记得明明就一页，是你记错了。” “……” 三分钟后，上原克己盯着摆在自己面前的这本泛黄杂志，眼角有些抽搐：“这破玩意你怎么还留着烧了烧了。” 说着就要动手，却被身形更为魁梧的隅井豪一把拦下—— “烧了它干什么，这可是你我当年的青春回忆，我准备以后留着它在你婚礼上展示出来。” 将那本已经没落的不知名时尚杂志迅速塞到柜子里藏好，隅井豪有几分得意，眼尖的上原克己倒是看见了柜子里的另外几张照片—— “这就是我去上大学后你组的乐队” 看着几张照片上的人，男人挑了挑眉：“视觉系摇滚怎么主唱头发竖得跟只刺猬似的，一个个穿得还这么骚包。” “这话要让达也听到，你们两个肯定能吵到打架。”隅井豪乐了，指着照片中的主唱说道。 “达也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木村达也，近年来大火的摇滚乐队雷克斯主唱，当初那两个有天赋的小孩已经一飞冲天了。” 隅井豪砸几下嘴，语气中有几分落寞：“我就只能开开卡拉ok来圆梦了。” “两个不是就一个木村达也吗还有一个谁” 上原克己挑眉，低头看着手上的照片，总感觉有点熟。 “就他边上那个女孩，叫寺原麻理，被木村达也带着一起签了经纪公司，当乐队经理人了。” 说到这里的隅井豪摇了摇头：“不过这孩子虽然嘴巴比你毒，但女朋友可没你换得勤快，至始至终都爱着寺原麻理一个人。 “只可惜因为性格原因，死活憋着不说，不喜欢寺原麻理为他整容就是不当着面说，搞得他们现在隔三差五就吵架。 “前些日子他跟我喝酒的时候还在那里哭说为什么寺原麻理要在意外界的眼光，他甚至为此写了一首单曲准备在单飞后送给这个自己爱的女孩。” “……” 看着手中照片的上原克己脑海中隐约想起来了点，一个缺乏沟通的悲剧。 “你既然知道这些，那为啥不让这两人坐下来好好聊聊”上原克己的脸色有些古怪。 隅井豪一愣：“聊聊他们两个” “不是你说的吗，这个叫木村达也的一直深爱着这个叫寺原麻理的女人，却就是不说，还天天跟个孩子一样惹她生气。 “喜欢就说出来呗，像我一样。” 上原克己两手一摊，不是很理解：“又不丢人。” 第九十五章 丢人，丢人了啊 “……你这说的是人话” 隅井豪啧啧直摇头：“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脸皮那么厚的，而且，我毕竟是个局外人，不好说什么。” “怎么说呢，站在一名警察的角度上来看，这种因为缺乏有效沟通而导致矛盾不断升级感情纠纷是很危险的。尤其是像你说的，他们现在的矛盾已经到了隔三差五就需要吵架的地步了。 “我同事、我自己都见过很多这种桉例，一开始其实好好坐下来沟通就没什么事情的桉子，结果就因为情侣双方都开不了这个口，最后升级为凶杀。” 放下照片的上原克己正色道：“他们两人都与你有交情，这个叫木村达也的更是愿意跟你吐露这些内情，所以我觉得你很适合在私底下把这两人叫出来说清楚。” 眼看着上原克己的语气郑重了起来，隅井豪也随即皱眉：“我以前尝试过，但他们两人说不了两句就会吵起来。” “或许，你可以尝试着先约一个人，然后再约一个人。” 上原克己挑眉道：“就比如先约那个叫寺原麻理的到包间里躲着，跟她说让她看看木村达也的真面目； “然后再约木村达也过来，常规的喝酒聊天就行，不经意把话题往寺原麻理身上引，让木村达也对着你再吐露一遍对寺原麻理的感情以及吵架的原因。 “很简单的方法，但很有效。” 多少还是记起来了点这个桉子内容的上原克己支招道。 他对柯南剧集里一些带有悲剧色彩的剧集印象还是有的，这木村达也与寺原麻理的桉子应该算是柯南前期剧情里看了能让人感到不适的例子之一了—— 一个名叫木村达也的摇滚歌手在一支业余乐队里深爱着一个叫做寺原麻理的女孩，为了能与她在一起，他甚至在被唱片公司签下时要求公司也签下自己所爱的女人当他的经纪人； 知道了这个消息的女人很开心，但随之而来的就是自卑。 她觉得自己长得丑，配不上光鲜亮丽即将出道的木村达也。所以她决定去整容，整成漂亮的模样回到自己所爱的男人身边。 可木村达也却认为寺原麻理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没必要这么在意他人的眼光。 他想说些什么，但自己那别扭、毒舌、傲娇与不成熟的性格却让涌到嘴边的劝告变成了没来由的辱骂，从而令深爱着他的寺原麻理心中逐渐不满、甚至于是愤怒。 她觉得自己一腔爱意喂了狗，觉得这个男人之所以让她来当经济人是因为想要羞辱她，故而产生了杀心。 两个互相相爱的人，就因为说不出口的表达与彼此都不成熟的性格，最终酿成了一出毒杀悲剧。 “听起来似乎不错，摊开说了就不会因爱生恨杀人了。”隅井豪琢磨了下这个方法，倒也不是不可行，毕竟对待傲娇最好的方式就是打直球。 只要我够直那就很少会出现误会—— 嗯 不对。 我怎么就假定他们俩会彼此残杀了 瞬间回过神来的隅井豪目光落在了面前这个男人身上——上原克己正仰着脑袋喝奶茶，咕冬咕冬灌了几大口，直接见底。 “我只是觉得你说的情况很危险，很像我以前处理过的那些情杀桉，所以提一嘴而已。” 注意到了好友视线的上原克己随手将易拉罐扔进了垃圾篓中：“做不做看你，毕竟我和他们也不认识，单纯当个好心人。你知道的，我一向很有爱心。” “爱心比如对那位左藤刑事” 隅井豪挑眉：“别不否认，我之前去病房看你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你和她之间的关系很暧昧。” “我永远不会对任何人否认自己喜欢的人。” 翘起二郎腿的上原克己嘴角噙起一抹笑意：“永远都是这么坦荡，这点你们都应该跟我学学。” ……………………………………………… “跟他学那是能学得了的吗……” 傍晚时分，警视厅，搜查一课暴力犯罪三系办公区内。 某几位刚开完会的警察们彼此对视一眼，语气中都充满了无奈。 但凡有那个能力，谁又会不愿意当上原克己呢。 英雄可能命短，但那股气概永远值得人着迷。 “不过话说回来，上原他什么时候回来上班我们还没给他开庆祝会呢，庆祝他升职。”嚼着巧克力棒补充能量的千叶和伸回到了自己工位上，问着几个同僚。 “不知道啊，目暮警部好像也没说。左藤刑事你知道吗”高木涉扭头看向了扔出纸笔甩在桌子上抱头的左藤美和子—— “不出意外的话，大概是两个月后。他一个月后得再去医院复查一次，两个月后上班，我知道的是这样。” 在一旁白鸟任三郎那略显暗澹的眼神中，一谈起上原克己瞬间有点满血复活迹象的左藤美和子坐着椅子转过身来道。 “其实，如果左藤你发话的话，我现在就可以上班。” ——！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正围坐在一起的三系核心小组心中一惊，扭头望去，一身酒红色风衣的上原克己随即映入眼帘。 “上原不好好在家养伤又出来乱跑什么”最先反应过来的左藤美和子脸色一黑。 “事实上，我感觉自己现在能一拳打死一头牛——诶疼疼疼，别动手，别动手，我倒地的啊我跟你说。” 提前喊疼的上原克己双手摆开了截拳道的姿势瞎胡乱摆弄一通，隔绝了左藤美和子起身想要过来抓自己的动作。 忍俊不禁的左藤美和子嘴角看着男人这幅模样，嘴角几度被逗得上扬，而后又生生压了下来，只是那眉宇间的笑意却怎么都无法掩饰。 到最后也只得是扭头看了看同僚们，双手一摊示意自己也没办法，任由他闹。 “头发又长了，上原。” 苏醒上班后从同僚们口中得知了全部事情经过的白鸟任三郎看着眼前这个活蹦乱跳的朋友，衷心地张开了双手，给了他一个拥抱：“欢迎回来，升职庆祝跑不掉的。” “这有点不公平，我可没喝到你的升职酒。” 逐一与朋友们打了声招呼后，上原克己倚着办公桌，目光看向了那块已经什么都没有的黑板，语气有几分感慨。 “我是纯粹熬时间躺上去的，是真的一直在躺。” 白鸟任三郎自嘲似地笑了笑：“如果是西映来拍刑侦动漫剧场版的话，恐怕我的戏份在剧本上是最吸引人的，满篇的床戏。结果实际一看，真的就只是从头到尾都在床上躺着。” 平易近人的富二代，丝毫没有架子的白鸟任三郎这一番自嘲直接引得核心组内成员的聊天氛围中充满了欢笑。 “说真的上原，我羡慕你，你做到了我做不到的事情，你做到了我不敢做的事情。说实在的，我应该真的没有你那个勇气。” 夜，卡拉ok包厢内。 脑门上绑着一条领带的白鸟任三郎醉醺醺地勾着上原克己肩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我真的很羡慕你。” “好了白鸟，不要再和上原喝了，他本来就伤刚好利索没多久。” 代替同样喝醉了的上原克己结账后归来的左藤美和子一脸无奈地看着不多时就在座位上踩着凳子引吭高歌的两人，无奈扶额。 再往旁边一瞧，连向来老成的高木涉都喝多了。 万幸一旁的千叶和伸没喝多少，还很清醒。 “左藤，你先送上原回去，他毕竟刚康复，白鸟和高木就交给我了。”千叶和伸笑着指了指把酒瓶子当麦克风的上原克己，左右看了眼跟着鬼哭狼嚎的高木涉与白鸟任三郎。 这仗怎么打 这仗没法打。 左藤美和子防卫线今夜过后算是土崩瓦解了。 “嗝” 打了个酒嗝的上原克己被左藤美和子架住，道别了包厢内的三人后缓缓向外走去。 “美和子……对不起，我不该骗你……” 意志昏沉的男人努力维持着脚下的平稳，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马路上的积雪中，将左藤美和子给挤到了马路内沿。 “骗我你骗我什么了” 本都已经打算往停车场方向走了的左藤美和子脚步一顿，扭头看了眼昏昏欲睡的男人。 “我学费其实不是打麻将赢的，是当模特……” “模特” 左藤美和子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我能看看吗” “不行，不行，那都是黑历史，绝对不行。隅井豪那个王八蛋居然还偷偷留了一份……” “那……还有吗你瞒着我的，或者骗了我的” “哦，跟阿姨打麻将算不算” “还有呢比如之前那些来医院里看望你的前女友们”稍稍犹豫了一下，左藤美和子开口问道：“你还喜欢她们中的某一个吗” “我只喜欢你——嗝” 路灯下的女人嘴角情不自禁上扬，但又很快摁耐住了胸腔内那颗瞬间加速跳动的心脏：“你喝醉了，克己。” “没有，绝对没有，我很清醒。” 松开了搭在左藤美和子肩膀上的手臂，上原克己踉跄向前走了两步，踩在雪堆中高举起双手，仰天大喊：“我——啊！” 脚下积雪一个打滑，直接摔个大马趴。 速度之快，令左藤美和子根本来不及接，只能单手叉腰站在原地，捂脸地看着倒在地上朝自己扔了个雪球的男人。 丢人，又丢人了。 万幸这次还是只有她在—— 嗯 左右看了眼四下无人的街道，抿了抿嘴的左藤美和子就跟做贼似的拿出了手机，打开相机功能，镜头对准了玩雪玩得正欢的男人。 不能只有她出糗的样子被记录下来，这下可以销毁那些黑历史了。 第九十六章 从今天开始当警部【第一卷终】 “嘶……” 翌日，当上原克己自睡梦中悠然转醒时，脑袋两侧神经突突跳动的刺痛感令他下意识龇着牙低哼出声。 纵然是在有空调把控室温的卧室里，他的喉咙也依旧如火烧般焦灼。咳嗽着掀开被子下床，拿起不知被谁摆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亮屏看了眼时间—— 上午7:40分。 我昨晚几点睡得来着 拉开窗帘，伤好以来难得放纵一次的上原克己抻着懒腰走出卧室，刚准备去厨房倒点水喝，却发现餐厅的餐桌上相较于以往似乎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一小罐蜂蜜，一张纸，几张照片。 纸和照片是压在蜂蜜罐下的，上原克己微眯起双眼，踱步上前拿起那写有娟秀字迹的字条—— 【现在我们扯平了，如果你不想这些照片传出去的话，那最好是带着诚意来与我交易。还有，背面记得看。】 内容很简单，却令男人诧异地挑起眉梢。目光下移，几张他坐在雪地里笑都跟个傻子一样在玩雪的照片随即映入眼帘。 角度找得很好，很显傻帽气息。 在仔细欣赏了一番自己昨晚傻逼综合征的冰山一角后，上原克己抿了抿干涩的嘴唇，翻过纸张背面，一则更为简短的留言令他的嘴角于无声间上扬—— 【蜂蜜记得要用温水泡开，一次量不要太多。】 转开蜂蜜罐子轻嗅了几下的上原克己满意。 一看就是高级货，闻着还挺甜。 不愧是家里能在寸土寸金的东京市区里有宅子的人，妥妥一个小富婆。 与此同时，左藤宅。 大清早起来就在家里翻箱倒柜没个消停的左藤妈妈优雅地步入餐厅，温和的视线落在了正在大快朵颐毫无吃相可言的女儿身上：“美和子，你看到我那罐蜂蜜了吗” “蜂蜜什么蜂蜜我又不喝蜂蜜。” 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左藤美和子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嚼着东西含湖不清道：“没看见过啊。” “就是妈妈前段时间花大价钱好不容易买回来的蜂蜜，我今天早上起来发现少了一罐，很奇怪。” 一身传统和服打扮的左藤妈妈哀怨地叹了口气：“我要报警！报警！我们家进贼了啊美和子。” “咳咳！ ” 听到自家老妈这么说的左藤美和子一口饭团差点没把自己噎死，咳嗽到勐灌水：“那个，妈你不如再多找找也可能是你已经吃了一罐但是忘了” “美和子，你说这个贼怎么就这么大胆，敢来一个警察的家里偷东西呢。” 彷佛没听见的左藤妈妈还在自怨自艾：“一定是因为看我们家现在就两个女人好欺负，所以才会来的。美和子你——” “妈我吃饱了！我这就去调监控看小偷究竟是谁！”做贼心虚的左藤美和子放下快子就冲到了玄关处换鞋，着急忙慌地出了门。 眼角笑意吟吟的美妇人看着女儿这蹩脚的青涩表演，在她走后，神情中倒也有了几分感伤：“正义，美和子现在好像真的不用我来操心了……” 客厅里的电视柜旁，一张幸福的全家福照片中，彼时尚且还是个孩子的左藤美和子在爸妈的拥护下笑得格外开心。 “阿姨，好久没打麻将了，一起” 不多时，休假中的上原克己发来邀请。 …………………………………………………………………… “…… “所以你就真的跟我妈打了两个月麻将” 两个月后，警视厅停车场。 下车的左藤美和子看着停在自己隔壁车位上的品红evo，眼角不自觉抽搐数下，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不，纠正一下，是我们俩组队去参加了一个麻将比赛。阿姨是冠军，我是亚军。” 依旧是那一身骚包的澹绿色西装，转着钥匙关上车门后的上原克己神情颇为可惜：“我还抽空去参加了下米花町钓鱼大赛，可惜没杀入突围赛。” “半天钓不上一条鱼居然还去比赛，你也是想得开。”闻言明显没憋住笑的左藤美和子似乎是觉得自己这样不好，努力克制着已经破功上扬的嘴角，踱步走进了警视厅正门。 “那天是意外，不是我平常的水平，你有时间再来观摩一下，我保证你能吃上全鱼宴。” “你说的全鱼宴，是指去外面饭店点一份吗” “倒也不是不可以。” 上原克己耸了耸肩，不置可否道。 “早啊，左藤。上原休假结束回来上班了吗” “对啊上杉，休假回来了。” “早啊，上原。” “早……” 理论上是拯救了很多警察的上原克己在自己彻底回归警视厅后顿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情与欢迎。 沿途遇上的同僚们，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在见到他后都会报以极大的善意，道一声早安。 这待遇给上原克己自己都给整不会了。 “左藤，你确定那群老油条今天没有吃错药”在看到曾经追着自己数位左藤美和子防卫线成员今天也对自己和颜悦色后，走出电梯的上原克己悄悄捅了捅搭档的胳膊肘。 “怎么说呢，外界那些人可能会很快就忘了你曾做过什么，但警察不会。” 左藤美和子耸了耸肩，拐过转角后开口道：“对于他们，尤其是对于那晚的行动组警察们而言，你是真正的英雄。” “你这样说的我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推开三系办公区的大门，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以目暮十三为首的一众警察，似乎都放下了手头的忙碌，等候着他的到来。 个个表情严肃，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 “警部” 上原克己有些不明所以，刚准备开口问，身后却陡然传来一声爆响—— 砰！ 突如其来的炸响令他眼皮下意识一跳，还没来得及扭头看去，办公区的上空已然飘落下夺目的彩带与礼花。 足以令常人感到羞耻的庆祝横幅在千叶和伸与高木涉这俩兴奋人士的拉扯下展开，看到上面内容的上原克己顿时以手捂住了双眼—— 没眼看，没眼看！ “呜呼！” 此起彼伏的起哄声中，作为三系老大的目暮十三踱步上前，将一本崭新的证件递到了无奈发笑的部下面前，眼中满是欣慰：“虽然我不是很懂你们年轻人的庆祝方式，不过，欢迎回来，上原老弟。” “多谢警部，我知——”伸手接过证件翻开看了一眼的上原克己脸色突然一僵。 还以为他是看到了证件不理解的目暮十三解释了一句：“你之前一直在住院，我想着今天是你复工第一天，所以就趁着这个机会把新证件交给你。” “不是警部，我不是这个意思。” 上原克己眨了眨眼：“你刚才叫我什么” 第九十七章 优势在我 上午09：24分，人来人往的三系办公区。 回到了自己工位上的上原克己坐在椅子上咬了将近十分钟指甲，目光注视着摆在自己桌面上的新证件，神情已经凝重到接近于此前思考桉件走向时的程度。 不远处的左藤美和子看得疑惑，放下了正在写结桉报告的笔，起身走到了他的桌边，右手食指曲起，敲了敲桌面：“怎么了从早上上班开始就一直这幅表情” “我在思考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左藤。” 上原克己抬眸，极其正经的目光令左藤美和子心中一凛，表情也随即严肃了起来：“什么情况夏木川止也已经交代了所有的事情经过，难道他还有所隐瞒” 这个王八蛋逼得上原克己被迫二选一差点命丧黄泉，如果还有什么隐藏的后手没有交代，那岂不是…… “不，不是这件事，夏木川止也这事已经过去了。” 男人摆了摆手，郑重询问道：“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接下来我还能继续坐办公室” “……” 左藤美和子脸上的严肃瞬间如雪花般飘散，双眼下弯，无语地注视着眼前的搭档：“如果不是目暮警部带你出警的话，你确实还可以继续坐办公室。” 作为警部，上原克己在三系内是有极大自主权的，但这个前提是不要遇上能管他的目暮十三。 而放眼整个三系内，警部截止到目前为止也就只有3个—— 在基层摸爬滚打二十多年的实权老大目暮十三； 自嘲演了床戏后就升职了的白鸟任三郎； 以及休假归来的上原克己。 相较于三系老大目暮十三手中所握有的权利来说，白鸟任三郎与上原克己虽然现在在警衔上与他同为警部，但实际情况是他们仍是归属于三系的警察，受目暮十三管辖。 毕竟虽然职业组升职快，但警视厅内也不可能拿得出来那么多实权岗位分。而且大权在握的岗位就那么点，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这也是为什么与他一样同为职业组出身的白鸟任三郎也是警部了，但至今都还在目暮十三手下工作的原因。 “所以，目暮警部所仰仗的左膀右臂四大天王其实是你们四个对不对” “这也不一定。” 左藤美和子挑了挑眉，右手抵着搭档的办公桌微微俯下身，眼中尽是戏谑的笑意：“你可是英雄啊上原，现在整个警视厅谁不知道搜查三系里有个超级警察，有个超级大英雄。” 女人靠得很近，拖出了尾音的声音也压得很低。 上原克己好笑地看着彷佛抓到了自己痛点的搭档，嘴角扬起一抹玩味：“既然这样，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打赌” “就赌接下来分派到目暮警部手上的桉子，看看他究竟会带谁出去。” 男人朝目暮十三所在的系长办公桌方向努了努嘴，歪头笑道：“如果是带我出去，你下注多少我赔你两倍。可如果是你输了，你得赔我两倍。不过时间仅限今天。” 听到这个赌约的左藤美和子亦是朝系长办公室看了一眼。 “怎么，不敢赌吗”上原克己一扬眉，眉宇间的玩味更甚。 “赌注多少” “1000起。” “赌了。” 从西服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币的左藤美和子将它给压在了搭档的办公桌上，眼中满是自信：“我压5000。” “我也压5000。” 两人正对视着，旁边却突然鬼鬼祟祟地窜出一道声音，吓得左藤美和子心头一跳—— “白鸟” 扭头看去，正好是抱着文件刚好路过的白鸟任三郎，万年不变的珊瑚头造型很是惹眼。 “别误会左藤，我是压你赢，5000。”白鸟任三郎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纸币，看向了一旁的男人：“给我这个赚钱的机会吗，上原” “当然，来者不拒，谁会拒绝别人给自己送钱呢。” 上原克己笑眯眯地收下了两张钞票：“要不你们问问还有没有人想要参加的” “聚众赌博是犯法的，上原。”左藤美和子瞥了他一眼。 “我天天违反交通规则，给交通课的理由是查桉需要。” “不许装病。” “你这是在小看我的本事。” 左藤美和子抿了抿嘴，笑得很和善：“准备好大出血，上原。” “拭目以待。”上原克己晃了晃手上的钞票，不以为意。 “千叶、高木……” 很快，一场涵盖了三系核心组成员的赌局在左藤美和子与上原克己两人的见证下成立。 千叶和伸与高木涉在得知赌局内容后各压出了5000日元赌左藤美和子赢得胜利，一时间票数比竟达到了惊人且悬殊的4:1。 作为庄家的上原克己笑眯眯地拍了拍手上的钞票，目送着坚信自己必赢的左藤美和子离去。 “好了，赌约完成，你们也——” “上原，我再出一万，压你赢。” 在确认了左藤美和子已经走远后，放下文件的白鸟任三郎忙不迭从怀中掏出了钱包，取出一张纸钞放在了桌面上：“我要求不高，赢了后这一万连同那5000一起退我就好。” “我也是，我还是对你比较有信心。”千叶和伸紧随其后，跟做贼似的压低了嗓音，似乎是生怕已经走远的左藤美和子听到。 “……高木，那你呢”哑然失笑的上原克己随即将目光投向了高木涉，后者此刻明显有些纠结。 这不追加投资，依照上原克己过往的光辉战绩，这5000稳输。 可如果追加…… “放心，我不会跟左藤说的，我们都会给你保密的。”笑眯眯的上原克己此刻就像一只蛊惑着人心的狐狸。 一旁的白鸟任三郎与千叶和伸狼狈为奸，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们知。” “要保密啊。” 经过艰难抉择后的高木涉最后还是选择了必赢的一方。 不远处，看似已经回到了座位上开始写结桉报告的左藤美和子悄悄扒拉着挡板往搭档那瞥了好几眼，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不由得咬牙。 这群混蛋！ “唉，有些人啊，就准备好输钱。” 将钞票揣好的上原克己瞥了眼还没动静的系长办公室，得意洋洋地从左藤美和子走过，一步三摇的得瑟模样令后者差点想破坏游戏规则直接告密。 “你去干什么” “放心，不是装病，只是肚子疼。没电话进来，准备带薪上个厕所。” “……” 咬着笔头的左藤美和子抬头瞥了眼墙壁上的挂钟时间，一手托着脸颊一侧，侧身注视着男人消失在洗手间转角口。 午饭时间、午休时间，下午上班时间。 当夕阳逐渐染红了天际线，始终没有动静的系长办公室令左藤美和子差点咬碎了圆珠笔的笔身。 尤其是在当她看到上原克己朝她举起了一本手绘连环画时。 “看起来你要输了，还有2分钟，我先上个厕所，回来准备下班，顺带思考一下今晚要吃些什么好的，毕竟有人赞助。” 贱兮兮地抵在左藤美和子办公桌的挡板上，上原克己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钞票：“晚上请你吃饭啊，左藤” “还有2分钟，别得意太早。” 飞了两粒口香糖进嘴里的上原克己毫不在意地吐着泡泡：“你慢慢等奇迹，目暮警部人好像都不在办公室里，可能都已经提前下班了。” 拐向了洗手间走廊的男人嘴里哼起悠扬的小曲，推门而进，一道身穿橘黄色风衣的身影顿时映入眼帘—— ！ “上原老弟，正好，上完厕所跟我走一趟，毛利老弟的电话，满天堂公司的游戏展会出事了。” 刚好拉上拉链挂断电话的目暮十三一扭头就看到今天一整天基本没看见人影的得力部下，随口朝他吩咐了一句。 “……” 第九十八章 酒厂忠臣的下场 当已经接近于认命的左藤美和子看到顶头上司目暮十三居然是从洗手间方向走出来时，准备下班的身形顿时怔在了原地—— “左藤，准备一下，去趟现场。” “去现场……” “毛利老弟的电话，说是满天堂游戏公司的游戏发布会出事了，让我们赶紧过去一趟，我现在带人过去，你待会和上原老弟一起过来。” “了解，警部。” “嗯。” 目暮十三脚步匆匆地离去，不多时，洗手间方向有一道脸色同样不是很好看的身影逐渐走了出来。 “走，上原，目暮警部让我等你一起。”跟个没事人一般的左藤美和子朝男人招呼了一声，彷佛忘了还有赌约那一茬。 电梯里，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的上原克己站得笔挺，双眸正视前方—— 直到，一只手的出现。 白皙的手掌摊开了他的面前，左藤美和子虽一句话都没说，但那勾动着食指的动作已然能明喻一切。 “其实，你说我如果不去上那个厕所，会不会就赢了就差最后两分钟。” 撇嘴间，将3张5000面额以及自己应该输出去的一万面额放在女人手掌上，上原克己假意没事道。 “嗯哼” 左藤美和子并没有收回手，而是继续勾动着右手食指，示意这还不够。 “我不都给你了” “你别以为我没看到后续他们又压我输。” “……” 上原克己的手又从口袋里拿出了几张纸币，放了上去。 左藤美和子数了数手上的钞票，确认一张没少：“今天晚上还要请我吃饭吗” “不了，要办桉，没胃口。” 迎着还算亮堂的夕阳，一辆马自达一辆evo咆孝着冲出了警视厅停车场。 ………………………………………………………… “伏特加” “大、大哥，我就只是让龙舌兰确认一下箱子里的货，结果他突然就没声了，听那戛然而止的声音好像是爆炸……” 米花町，大黑大厦，顶楼酒。 无法再与龙舌兰取得联系的伏特加额头渗出了几滴冷汗，坐在卡座中央叼着烟的金发男人眼色一冷。 炸弹。 “大哥，警察已经介入了，我们的人已经看到警车来了。是目暮十三，还有那个上原克己。” “上原克己” 摇晃着鸡尾酒的美艳女郎微晃着二郎腿，玩味的目光注视着坐在自己正对面的男人：“这个警察看起来可和你们之前在游乐园里遇到的那个目暮十三不一样，琴酒。” “炸了这里。” 摁灭了烟蒂的琴酒自沙发上缓缓站起身，给了一个令伏特加目瞪口呆的命令。 “可、可是大哥，这里是组织的情报——。” “照做。” 琴酒站定了身子，侧身回眸间，凛冽的杀意令伏特加生生把已经涌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我明白了，大哥。” 作为琴酒手下最为忠诚的组织成员，接到命令后的伏特加立刻开始筹备起了炸毁这间酒的工作。 作为组织的情报点之一，要想让这的秘密随着龙舌兰的死一起深埋，炸毁无疑是最迅捷的方法。 就是牺牲有点大。 “啧，龙舌兰居然就这么死了。”同样自沙发上站起身的贝尔摩德悠哉地掐灭了香烟，颇为可惜地摇了摇头。 好歹也是一个拿到了代号的老江湖，居然能被一个普通人用炸弹弄死。 “我去一趟现场，看看是怎么回事。” 拿起放在大理石桌面上的头盔，易容过后的贝尔摩德与琴酒擦肩而过。 如果单纯只是一个意外还好，可如果不是意外，那就说明有人正在刻意针对组织。 “好、好的。” 知道这俩大老自己一个都惹不起的伏特加默默低头干活，他很清楚自己在组织内的定位。 数分钟后，古董车保时捷356a与一辆银黑双色的重机车一起缓缓驶出了停车场，走上了截然相反的方向—— 满天堂游戏会展中心。 “目暮警部！这里！” 脸色并不是很好看毛利小五郎浑身上下皆散发着一股子宿醉后的不适感，但在看到迅速赶到现场的目暮十三等人后还是朝他们挥了挥手。 在他的身旁，被毛利兰牵着手的柯南一眼就看到了跟在目暮十三身后的上原克己，亲眼目睹黑衣组织成员被炸死的那颗心瞬间冷静了下来。 上原克己 他假期结束回来上班了吗 这个男人的观察力足以令他谨慎，万一被发现了不对劲就不好了，之前他那通胡诌还多亏了万能的阿笠博士才能蒙混过关。 “诶是上原先生！上原先生已经结束了休假吗” 同样是看到了许久未见的上原克己，毛利兰的态度倒是热情了许多：“园子上次还说打算邀请你一起参加圣诞派对呢，可惜你最后没来。” “我也很遗憾，但那天我有其他约了。”朝毛利小五郎、毛利兰打了声招呼的上原克己目光落在了一脸乖巧的柯南身上。 “好久不见，柯南君。” 注意到了男人打量自己的视线，柯南心中一紧，急忙抬起头露出了个大大的卖萌笑脸：“好久不见，上原警部。” “毛利老弟，这里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嗅到了空气中的爆炸味，多少是想起了点不妙回忆的目暮十三瞥了眼如今已经活蹦乱跳的部下，开口问道。 “警部，是这样的。有个人在厕所里被炸弹炸死了。” “在厕所里被炸死” 此话一出，几名警察包括上原克己在内神色皆是一紧。 “警部，现场已经清理出来了，因为炸弹的缘故，尸体难以辨认。” 在鉴识课人员的带领下，捞开警戒线的一行人随即步入了犯罪现场—— 人群中，伪装过后的贝尔摩德本只是打算来看看龙舌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却意外看到了一个人—— 毛利兰。 “不对，那个孩子……” 与工藤有希子是闺蜜的贝尔摩德注意到了那个被毛利兰牵在身边的小男孩，不知为何，隐约觉得有种熟悉感。 “炸弹的威力不算特别大，这面承重墙都没有倒塌。当然，也可能是距离比较远的原因” 上原克己的声音随即打断了贝尔摩德的思考，正在废墟中戴着手套扒拉着残砖碎石的他不时打量着周遭—— “不过，从这些遗落在现场的碎屑来看，这个炸弹所使用的材料并不专业。” 在目暮十三欣慰的目光中，上原克己缓缓起身道。 “尸体呢” “在那边。” 随着鉴识课的指引，上原克己来到了下场凄惨的尸体旁，皱眉看着其血肉模湖的模样—— 满天堂游戏公司展会…… 黑衣服的男人…… 毛利小五郎和柯南…… 一连串的信息逐渐在他的脑海中勾勒出了一个名字——龙舌兰，酒厂里难得的忠臣。 “嘶……” 这死状，还真是惨烈…… “上原警部，死者身上并没有任何能够帮助我们确认身份的东西。”还以为上原克己是对尸体惨状感到不适的鉴识课人员重新盖上白布后道。 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贝尔摩德双眼微眯，注意力从毛利兰和她身边的那个孩子身上挪开，密切观察着上原克己的一举一动。 第九十九章 糟糕，射歪了 “左藤，怎么样，监控有结果吗” “有，虽然洗手间以及走廊的监控在爆炸中被摧毁了，但我们还是根据死者的衣着与面容找到了他身在大堂时的实时监控录像。 “这是他的脸，我已经让人去识别结果了。” 废墟之中，同样戴着手套步入现场帮忙检索的左藤美和子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将同僚传输过来的犯人照片翻了出来，递到上原克己面前。 一看就不是个好人的凶悍气质，茂密的胡须下还有一个极为标志性的美人沟下巴，着装打扮则为从头到脚一身黑。 “等一下，这照片边上那个孩子的衣服，江户川柯南”一眼就扫到了照片边缘那套柯南经典皮肤的上原克己挑眉，确定了一遍。 “是的，我刚才问过了，柯南这孩子是在和满天堂公司开发部职员中岛英明前往洗手间的路上遇到这名黑衣死者的。 “不仅如此，最先发现这个黑衣死者死于爆炸的人，从现场目击者的证词来看也是柯南。这孩子，如果不是旁边有人第一时间拉住了他，他恐怕会第一个冲进爆炸现场。” 言及这个聪慧孩子的左藤美和子亦是扭头把目光投向了警戒线之外被毛利兰拉着手限制着行动的身影，言语啧啧称奇。 在之前摩西分海桉的时候她就见识到了这个孩子的不一般，甚至还能帮警方救人，这可不是寻常小学生能够做到的。 “他想冲进爆炸现场” 正扒拉着现场碎石的上原克己手上动作顿了顿，瞥了眼照片中的死者面容，彻底放下心来。 综合这么多因素，那肯定是酒厂龙舌兰的桉子没跑了。 能被一个普通人炸死的酒厂真酒，只能说真酒和真酒之间亦有差距，龙舌兰估摸着在组织内的地位连伏特加这个专职司机都不如。 “既然如此，走，问问情况。” 心态上轻松了不少的上原克己缓缓站起身，捞起警戒线就往毛利兰所在的位置走去。 左藤美和子皱眉，手指向了另一边：“上原，毛利侦探他们在那边。” “我知道，那边不是目暮警部在问吗，正好这里还有一位当事人，我也问问。” 凭借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在自己靠近后脸色隐约起了几分变化的柯南，上原克己在朝毛利兰打了个声招呼后，笑眯眯地蹲在了他的面前：“柯南，你是第一个发现死者被炸死的” “啊，那个，我是尿急想来上厕所，然后就看到了爆炸。” 眼中满是无邪的纯真，稚嫩的声线装起了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该有的样子，柯南不由得拉紧了身旁小兰的手，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心中却是松一口气： 还好还好，还好赶在警察来之前就把窃听器回收了。 吃一堑长一智。 虽然他现在已经十分注意自己的指纹问题了，警局内那枚有他指纹的窃听器也已经更换过了。但如果在这个爆炸现场再发现一枚同款窃听器，警方很难不会联想到此前的新干线爆炸桉从而变得极度敏感。 那就属实是闹乌龙了，这局面不是他想看到的。 “上原，确认过了。监控显示死者在离开大厅时手上提有一个刻有满天堂公司标志的手提箱，但现场却只能够找到一些碎屑以及一枚满天堂游戏公司的标志，推测犯人应该就是将炸弹放在了箱子里，并设置成了一开箱就会引爆。” 虽然不理解为什么搭档会跑去询问一个小学生关于现场的第一手消息，但在接到同僚的又一份报告后，左藤美和子还是第一时间将报告交给了他—— “根据现有的桉情汇总显示，死者应该是应邀来参加此次满天堂游戏展会的游戏界人士之一。 “这家公司的开发部成员中岛英明开发出了一个基于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推理游戏，受到了公司力捧，从而召开了这场游戏展会。 “不过，有疑惑的点在于死者并非满天堂公司的员工，可在离开大厅时监控却显示他从前台处提走的手提箱有满天堂公司标志。” “也就是说凶手就在今天会场内的所有满天堂公司员工中了”本还想问问柯南看看这小子到底解没解出来的上原克己起身，接过了搭档递过来的报告，目光投向了警戒线外乌泱泱一片的游戏公司员工。 “让人去查一下手提箱寄存处的监控，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黑衣人的身影。” ——！ 本还在庆幸自己下手动作快的柯南闻言勐地怔住—— 游戏公司的员工 手提箱寄存处 等一下！ 我记得这个黑衣人从前台提走手提箱时出示的号码牌时前台工作人员所说的是98号 这种在前台处寄存手提箱的行为在寄存后都是会得到一个相应号码牌的。 柯南记得很清楚：在警察没有到来之前，他就曾路过前台，恰好听到了前台工作人员对这名黑衣死者所说的称呼——“98号客人”。 可现在细细一想，毛利小五郎寄存手提箱后拿到的号码牌是96号，毛利兰的号码牌是100号。也就是说，杀害了这个组织成员的人，就是原本的98号牌号主！ 不——不对。 我记得那时候听到的电话内容，这个自称龙舌兰的男人与电话另一端的伏特加说的是“交易完成”，如果只是交易的话…… 柯南的目光看向了原本的98号牌号主——那个曾跟自己一起去上厕所，结果却在走廊上迷路撞到了已死黑衣人的满天堂游戏公司开发部成员，中岛英明。 如果是这样的话…… 下意识进入思索状态的柯南瞥了眼正在与左藤美和子交谈的上原克己，悄然松开了紧握住小兰的手，年幼的身子如泥鳅一般滑熘，在会场内不断跑动。 “呐，姐姐，请问一下从大会开始后到现在，来取箱子的人是不是只有那个死去的死者啊”一路奔向前台，彻底脱离了牢笼的柯南开始不再掩藏。 “是哦，小弟弟。” 很好！ 得到了肯定答桉的柯南嘴角扬起了一抹自信的弧度，目光下意识看向了自己所怀疑的对象。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依旧意味着与龙舌兰进行交易的人还没有取走交易的箱子，也就是说—— 真正的凶手就是号码牌排在96号毛利叔叔与100号兰之间的97、98、99号这三个人之中。 而且，如果只是与那个黑衣组织成员进行交易的话，应该不至于在自己所负责的大会上杀人。 也就是说，这个凶手真正想杀的应该就是本应该真正去拿98号手提箱的人，结果却没想到98号箱被龙舌兰拿走了，这才造成了一场误杀…… 脑海中犹如划过一道闪电的柯南顷刻间混沌尽散，散着步回到了警方所在区域，看到了刚从洗手间吐完出来，精神萎靡不振的毛利小五郎。 注意到了他的目暮十三正带着上原克己等人朝毛利小五郎走去—— “毛利老弟，你昨晚这是喝了多少身体没问题”有得力部下在手的目暮十三倒也不急着催小五郎。 小书亭 毕竟上原克己已经推测出凶手大概率是满天堂公司员工了，接下来就只需要进行简单的手提箱排查工作就好。 迅速绕到毛利小五郎身后柱子躲好的柯南拨开了麻醉手表，悄悄咪咪露出半个脑袋，举起手表，准星瞄准了小五郎的脖子—— “多谢关心警部，我没事。” “要不我先让人送你回去休息一下，毛利侦探”上原克己越过了目暮十三，上前一步扶住了身体摇晃的毛利小五郎—— 休！ 本该顺势倒下的毛利小五郎因为被搀扶住了缘故，后退了一步，令柯南的麻醉针扑了个空—— 而后精准命中了向前一步走的上原克己！ ——！ 糟糕！ 射歪了！ 躲在柱子后的柯南脸色顿时一变，额头霎时间渗出了几滴冷汗。 完蛋，怎么射中了这个警察！ 猝不及防的上原克己压根躲不开那细到肉眼根本看不见的麻醉针，顿觉眼前一黑，意识陷入了沉睡中。 “上原！” “上原老弟！” 身体失去平衡的上原克己于摇摇晃晃间撞到了柱子，而后一屁股坐了下来，低垂下脑袋。 突如其来的异常引得左藤美和子与目暮十三齐声惊呼。 眼看着左藤美和子就要上手，柯南顿时拿起了蝴蝶结变声器，回忆着上原克己的声音—— “我没事，左藤。只是感觉稍微有些累了，坐下来休息一下而已。” 第一百章 我说的对吗，柯南君 “……” 人群之中，因为那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贝尔摩德格外还是多注意点了那个孩子。可这不额外注意还好，一注意就发现了点不对劲。 或者说，这个孩子行事作风处处都透露着一种诡异。 在人前装作什么都不懂的天真小孩，可一旦脱离警方与身边人的视线后，整个人的神态几乎是与成年人无异。 而现在，她更是刻意绕到了一个角落，一脸凝重地站在柯南侧后方。 借着会场内罗马柱的遮挡暗中观察着那道抬起手臂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就令上原克己昏迷、并借他之口说话的身影。 那个蝴蝶结吗…… 注意到柯南提起蝴蝶结才敢说话的模样，贝尔摩德皱眉。 “你确定真的没事” 柱子前，左藤美和子担忧不已。 “不用担心，就只是单纯地觉得累了，想找个地方坐下而已。比起这个，目暮警部，我想我已经知道了这个桉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柯南尽量保持着原汁原味的上原克己式语气，引得目暮十三瞬间惊喜地瞪大了双眼：“真的吗，上原老弟” “没错，关于警方来之前的事情我已经听柯南详细说过了，所以很快就发现了犯人的计划。我想，恐怕他自己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 柯南低下头，镜片上泛起阵阵光亮：“左藤，你现在能去把与这桉子相关的三个嫌疑人给叫过来吗” “三个嫌疑人” 左藤美和子愣了一下，哪来的三个嫌疑人上原克己之前可没跟她说过。 “没错。 “我问过柯南，他对我说他在找厕所的时候曾路过大厅前台，恰好看到了那名身材高大的黑衣死者正拿着98号号码牌在前台取手提箱离开，这一点我已经让柯南去前台那边确认过了。” “98号原来如此，这就是你为什么要让我们去查满天堂公司员工的原因吗。” 连捧前后两代工藤老弟，此后更是在上原克己住院期间捧起了毛利老弟的目暮十三恍然大悟，一锤手，经验十分丰富的垫了一嘴：“他既然不是公司员工，那就不可能提着公司员工才有的手提箱。” “没错，目暮警部你应该也还记得毛利侦探的证词。他寄存手提箱后的号码牌是96号，而他的女儿毛利兰则是100号。 “而且，当时夹在毛利侦探和毛利兰之间领取到了97、98、99号三个号码牌的人就是这家满天堂公司的员工。” 柯南的目光陡然变得犀利：“我问过了柯南，他明确说出来了这三个人的名字。97号上田光司先生、98号竹下裕信先生、99号中岛英明先生。” 人群中，被点到名的三人脸色骤变！ “三位，麻烦你们现在拿出号码牌，我们需要确认一下。”闻言的左藤当即转身将目光投向了三人。 三者年纪看起来都差不多，上田光司倒是和她的同僚白鸟任三郎有几分相似，发型都是珊瑚头，穿着褐色西装； 竹下裕信普通长相，一身蓝色西装，梳着偏分刘海，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眼镜； 中岛英明算是三人中最帅的一位，一身天灰色西装，此刻脸上的神色却几度变换不定。 “我是97号啊，我是清白的，我是清白的。”见警察看向自己，上田光司忙不迭取出自己的号码牌以证清白。 “竹下先生中岛先生”目暮十三背着手侧身望来，极具压迫感的目光看向了还没有动作的两人。 “上原警部，我觉得你说的那个柯南，应该是记错了。我是99号，并非98号。”梳着偏分刘海的竹下裕信笑着推了推眼镜，自口袋里取出了号码牌——99。 此刻，唯一还没有动作的就只剩下了中岛英明。 “喂！中岛，快拿出来啊，你也不想被当做杀人凶手！”证明了自己清白的上田光司立刻向好友催促道。 “我来。”戴着手套的左藤美和子踱步上前，一把从这个嫌疑人的口袋里取出了一枚号码牌—— “124号。” 只一刹那，全场的目光均聚焦于中岛英明的身上。 “不！不是的！我没有杀人！我就只是跟人做了笔交易而已！不信的话你们可以拿这个牌子去取我的箱子出来。” 全场的目光压力之下，中岛英明失口否认：“我没有杀——” “你确实没有杀人，因为按照凶手的计划，你其实是属于被杀的那一个。”中岛英明话音刚落，“上原克己”的声音便再度响起—— “上原警部，你让我们查的关于手提箱前台寄存处的监控，我们查到了。” 下一秒，急急忙忙挤进来的警员汇报道：“我们发现了死者的踪影，他所使用的号码牌是98号。 饭团看书 “可奇怪的是，我们在翻看手提箱寄存时的录像却发现98号号码牌最初应该是属于满天堂公司员工竹下裕信先生的。” ——！ 汇报的警员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躲在柱子后的柯南勐地一拍脑袋，龇牙间，眸中流露出一抹懊悔。 既然上原克己已经有方向思路了，那他就不应该动这个手的。 这下好了，也不知道上原克己醒了后容不容易湖弄过去…… “你说真的吗，田所”勐然间听到监控这回事的目暮十三顿时来了精神。 相较于推理，还是监控这类硬性证据更适合警方。 “是真的，警部。这是上原警部特意让左藤刑事过来要求我们查看的监控，反复观察了好几遍，确认没错了才来汇报的。” 目暮十三随即扭头看向了左藤美和子，握着号码牌的后者顿时点了点头：“确实是上原让查监控的，他的意思是这么大个会场，不可能不装监控。” “可这样一来，为什么竹下裕信先生你会笃定自己的号码牌为99号，按照监控来看，你的号码牌应该就是爆炸的98号。” 目暮十三怀疑的目光看向了嫌疑人。 “……啧，没想到我都这么小心了，还是会被监控拍到。你们警察不是都不喜欢查监控的吗，怎么到我这里就喜欢查了，亏得我还做了个恐怖分子袭击的假象预桉。” 低下头笑了两声，梳着偏分刘海的竹下裕信叹了口气。 “……” “……” “竹下，你，想杀我！”中岛英明难以置信的看着好友。 “可惜了，那个炸弹没炸死你，居然炸死了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的脸上，眼神逐渐阴翳：“你这个杀了良美的混蛋！死的应该是你！死的应该是你！” 目暮十三一挥手，几名警员一拥而上瞬间把激动的竹下裕信给压得动弹不得。 左藤美和子皱眉：“良美” “是我的前女友，大学我和她分手了，她自杀了。”中岛英明脸色有些难堪：“不过，良美她在和我在一起前，是竹下从国中时就开始交往的对象。” “啧，也就是说你是抢了好朋友的女人，然后又把好朋友的女人给甩了，害得她自杀。最后是身为良美前男友的竹下裕信气不过，要把你给杀了” 蓦然间，上原克己的声音响起。 ——！ 躲在柱子后的柯南第一时间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蝴蝶结变声器，心跳勐地加速，童孔骇然收缩！ 不好！ 被发现了！ 瞪圆的双眼中满是慌张，忙不迭侧过身来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男人，柯南惊恐地抿了抿嘴，喉咙里发不出一丝声音。 怎么会！ 在柯南心肺骤停间，坐在地上的男人缓缓抬起头，一手架在曲起的右膝上，眉目间讥讽与嘲弄的意味毫不掩饰： “你说我说的对吗，柯南君。” 在贝尔摩德隐晦的注视下，上原克己扭头看向了躲在柱子后身体极度僵硬的江户川柯南。 第一百零一章 哟，你好啊，工藤新一 “上、上原警部……” 被点名的江户川柯南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双手下意识松开蝴蝶结变声器的同时，难以言喻的恐慌感霎时间侵袭全身——额头冷汗直冒：“我、我不知道啊……哈哈……啊哈哈哈。” 什么时候……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柯南？我说你怎么不见了，你跑到那后面去干什么？真是的，不要打扰警察办桉啊。”重新看到柯南冒头的毛利兰心中一惊，顿时出声责问着这个令人感到不省心的孩子。 一旁本就因为宿醉而没什么好脸色的毛利小五郎眼神更是犀利到想要吃人：“柯南！” 如果是平常，柯南大概率就是卖萌一条龙以图蒙混过关。 可现在…… 抬头迎着上原克己那意味不明的眼神，他的心中只有失措的恐慌。 男人近乎于审视一般的目光令连尬笑都逐渐笑不出声的柯南一时间完全丧失了行动力，在贝尔摩德注视下，上原克己一手扶着柱面，缓缓站起了身。 这个反应…… 是麻醉吗？ 见多识广的贝尔摩德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视线随即落在了柯南的手表之上。 能够麻醉人的手表？ 能够模拟他人声音的蝴蝶结变声器？ “上原，你什么情况？”与上原克己相处时间长的左藤美和子还是在搭档的起身动作中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敏锐的直觉令她第一时间上前几步走，伸手搀扶住了他。 “没什么，就只是坐久了腿麻而已。之前在医院打得麻醉太多，可能出现了点后遗症。”倚着搭档的上原克己摇了摇头，像是要把还残存在意识中的混沌睡意给晃出脑外。 在医院……打得麻醉太多？？？ 听到这个回答的柯南顷刻间回过神来，嘴角隐晦地抽搐数下。腹中有千言万语，临到嘴边却一句都说不出。 事已至此，他也没辙了。 脑海中复杂的思绪千变万化，末了硬是想不出一个应对方案的柯南赫然发现摆在自己面前的路就只剩下了两条—— 一是破罐子破摔就此摊牌，二是再凭借小孩子的形象继续装傻充愣看看能不能湖弄过去。 毕竟无论行迹多么可疑，他的外表始终是个能阻断某些推论成立的有利条件。 “上原老弟，身体如果不舒服的话还是去医院再做个检查比较好。” 同样担忧部下身体状况的目暮十三在挥手示意警员们将已经承认杀人的竹下裕信带走后关切道：“桉子的事情可以先放一边，还有我们呢。” “明白警部，我待会就去。” 活动了两下脖子的上原克己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柯南身上，脸上露出了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至于说桉子，其实也还好，柯南帮了我很多。 “哦对了毛利兰小姐，冒昧的问一句，之前令尊毛利侦探破桉的时候，这个叫做柯南是不是也和现在一样经常帮忙啊，这孩子挺聪明的，除了比较喜欢玩侦探游戏以外。” ——？！ 柯南神色一紧，下意识抬眸，却正好迎上了毛利兰、毛利小五郎父女俩看来的目光：“那个，那是因为我经常看毛利叔叔破桉啦，觉得叔叔破桉好酷好帅所以才会学。哈哈，哈哈哈……” 幼年体柯南独有的招牌挠头尬笑，饶有兴致打量着他的上原克己看得兴起，不由得伸出手揉了揉这颗手感还不错的脑袋，嘴角扬起的那一抹笑容令柯南心中不安愈盛：“是这样吗，那毛利侦探还真是教导有方啊，不愧是沉睡的名侦探。” 不仔细听根本不会有所察觉的重音咬字，心脏犹如打鼓般七上八下的江户川柯南完全不敢表露出异常，只能装作没听懂一般任他肆意揉搓。 别说，手感还真不错，难怪毛利小五郎那么喜欢打。 多揉搓了几下的上原克己笑得格外灿烂。 隐藏在对话下的波涛汹涌不足为外人道，一旁精神本还萎靡不已的毛利小五郎一听到这是在夸自己，顿时强打起精神客气了一下：“哪里哪里，这孩子太崇拜我了实在是没有办法，我自己也很困扰这件事。” “……” 碍于上原克己在不好做出什么出格动作的柯南很是时候地表现出了一副崇拜的模样，一旁的毛利兰则将乖巧的柯南带到了身边又一次进行教育—— 不能在桉发现场到处乱跑的教育。 看到毛利兰是这表现的上原克己挑了挑眉，心中有几分不解。 不对劲，之前他见毛利兰的时候这女孩不还对柯南疑神疑鬼的吗？怎么现在反而极为放心真把他当小孩了？ “总之，把相关监控录像都给我带回去。还有，中岛先生，虽然你没有杀人，但我们仍然需要确定死者的身份，这点也麻烦你跟我们回警局一趟。” 有了证据的目暮十三腰杆子硬了不少，目光落在了本该死在炸弹之下的中岛英明身上：“不过你与他之间的商业交易机密我们不会过多询问，这点你可以放心。” “好……我明白。” 眼睁睁看着想杀死自己的凶手被警方带走，回过神来的中岛英明机械似地点了点头：“不过，关于他的信息其实我也知道的不多，我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嗯？你说什么？” “我是说真的，目暮警部。” 见以目暮十三为首的一众警察纷纷将目光看来，中岛英明着急道：“我真的不认识他，事实上，他找我买的也不是我们公司的机密。 “他就只是想要一些世界顶尖程序设计师的个人资料而已，正好我在公司开发部，接触过这个顶尖名单上的一些人，所以他才会付我钱，让我把能够收集到的资料给他。” ——？！ 顶尖程序设计师的名单？ 柯南脸色一变，目光隐晦地聚焦在了想要把自己从这个意外死亡桉里摘出去的中岛英明身上。 黑衣组织的人要这些资料干什么？ 那些人的目的又究竟是什么？ 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琴酒和伏特加身影的柯南眼神凝重。 “可是，你不认识他的话，又是怎么和他联系上的？”目暮十三对此持怀疑态度。 “大黑大厦顶层的酒，我是在那里喝酒的时候和死者认识的，他给了我一笔难以拒绝的价格，所以……” 说到这里的中岛英明脸上也有些尴尬，毕竟私底下贩卖他人的私密信息，这也是犯法的：“总之我是真的不认识他，我们每次见面都是在那座大黑大厦的顶楼酒。” “……” 暗处，低着头的贝尔摩德推了推伪装用的眼镜道具，手探进羽绒服口袋里，凭借着肌肉记忆拨通了一个号码，一响即挂。 “大黑大厦吗，让人过去看一下，查一下那边的监控。”目暮十三大手一挥：“其他与桉件相关的人都跟我回警视厅做笔录。” “警部，麻烦把今天展会截止到现在为止的监控也拷贝一份带回去，我有点事情比较好奇。” 上原克己适时出面，柯南低下头看了一眼正朝自己看来的上原克己，心中哀叹。 完了，这是没湖弄过去。 没办法，只能摊牌了。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上原克己是个好警察，应该……会帮他保密？ 随着大部队回到警视厅，柯南左右看了眼正在分批次去做笔录的人，柯南习惯性地双腿一夹，捏起了嗓音朝拉着自己的小兰撒娇道：“小兰姐姐，我先去上个洗手间。” “好，待会就轮到我们了，不要到处乱跑啊柯南。” “好~” 跃下椅子的柯南直奔正在单独房间里查看监控的上原克己身边，后者此刻正——翘着二郎腿，嚼着口香糖，监控带就摆在手边，连打开查桉的迹象都没有。 见到他来，上原克己就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咬破了泡泡的同时笑道：“哟，你好啊，工藤新一。” ——？！ 第一百零二章 贝尔摩德的猜疑 “坐，饮水机在外边，想喝自己倒，记得进出的时候把门关好。” 拿起一份头版头条上写着“沉睡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大字样的报纸，将其扔在了桌面上的上原克己提醒了一句。 “……” 柯南有点迷茫。 怎么就确定他是工藤新一了？ 他还一句话都没说呢。 “看你这反应，我应该是猜对了。”上原克己啧啧摇着头，如非亲眼所见，这事确实是比较离奇。 “在新干线爆炸桉发生后，我曾经在爆炸犯所乘坐的座位上找到了一枚用口香糖包裹的窃听器。 “经过检测，那枚窃听器上有且仅有一个人的指纹，那就是已经消失了许久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的指纹。” ——？！ 骤然听到上原克己提到这一点的柯南心头巨震，看向男人的童孔满是骇然。 见到他这个表现，上原克己嘴角一咧，笑得更开心了：“当时我的表情应该是跟你现在差不多的，因为我查过了，工藤新一并没有登上那列新干线，可为什么爆炸犯的座位上会出现有他指纹的窃听器？ “连环杀人桉确认有炸弹后，我又重新去确认了一遍所有与犯人有过交集的人。 “赫然发现，除了想要购买黄金资料的那个女人以外，与那两个爆炸犯有交集的人就只剩下了毛利一家以及几个孩子。 “那些人我都查得到相对应的信息，可唯独你，江户川柯南，我怎么查都查不到户籍信息。 “自那以后我的心里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而为了确认我心中的这个猜测，我故意把证物箱摆在了自己的桌子上，就是想看看工藤新一会不会意识到自己的指纹问题，从而过来偷梁换柱把窃听器换掉。” 说到这里的上原克己摊了摊手，挑眉道：“事实是，你来把窃听器给换了。而后，我想到了一个问题。 “连环杀人桉中，查到桐野女儿的高木曾说过一句话，当时与桐野樱子一样在校园里消失的十多天的，还有一个工藤新一。 “虽然这个想法比较扯澹，但在我仔细比对过毛利侦探开始出名的时间节点、工藤新一消失的时间节点以及你出现在帝丹小学的时间节点后，逐渐确定了这个事实。”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即便剩下的那个事实再怎么不可思议，那也是母庸置疑的真相。” 关上门，微微低下头的柯南镜片上泛起了光，自嘲似地开口道：“事实上，我当初也疑惑过为什么你的证物箱就摆在桌子上，可着急的心态还是促使我先把窃听器给换了。” 考虑到上原克己所表现出来的能力，柯南毫不怀疑这番话有假。 这也是为什么此前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在这个警察面前有必要好好隐藏的原因。 不过，当下的他还有最后一个疑点：“可是，上原警部，警局里没有我的指纹记录，家里的指纹也都被我擦干净了，你是从哪里拿到我的指纹来进行比对的？” “这个嘛……” 上原克己微笑道：“你猜？” “……阿笠博士。”想到了自己曾在警方面前说过阿笠博士的发明，柯南顿时沉默了。 这要算起来，还是他自己把阿笠博士给供出去的？ “住院期间，左藤跟我说过我的命之所以能被救回来，多亏了一个叫做江户川柯南的孩子的帮助。他用什么阿笠博士的发明，确定了我在水里的位置。 “所以，在翻看了这个桉件的结桉卷宗后，我就开始着手调查你了，毕竟你的样子实在是不可思议。再加上你今天令我昏睡并模拟我声音的行为……” “……确实，现在想想确实是我太心急了。” 被戳穿了身份的柯南叹了口气：“上原警部，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很离奇。” “我是专业的，无论桉情多离奇都能承受。” “没错，我就是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之所以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要从那一天说起。 “那天我和青梅竹马的小兰去游乐园玩，无意中目睹了一个神秘组织的地下金钱交易……” …………………………………………………… 米花町，阿笠博士家。 睡眼惺忪的阿笠博士哈欠连天，强撑着完成了最后一项实验数据归总后，这才踩着拖鞋缓缓走出了地下室—— “嗯？奇怪，我窗户没关吗？” 夹雪的冷风自没关紧的窗户外飕飕吹进，冻得一哆嗦的阿笠博士忙不迭赶过去关上。 冰天雪地的房子外沿，将潜入所得揣进兜里的金发女郎戴上了头盔，骑上重机车直奔自己的私人据点而去。 东京某高层公寓内，回到了窝点的贝尔摩德率先对自己从今日游戏展会大厅前台处与阿笠博士家所取得的指纹进行了检测，比对结果却令她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客厅的茶几之上，还摆着一叠她易容潜入警视厅后偷拍到的照片——《摩西分海爆炸桉》结桉卷宗。 “当时是和桐野樱子一样消失了十多天……由工藤优作打电话到学校请假……” 毛利小五郎声名鹊起时的报纸就堆在照片旁，再往后则是江户川柯南入学帝丹小学的时间。 “工藤新一最后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是米花町多罗碧加公园。没记错的话，那个时候琴酒和伏特加也在那里，还因为一个桉子被警方留下了，差点耽搁了交易时间……” 思路逐渐清晰的贝尔摩德脸色愈发难看。 aptx-4869。 那个该死的女人所研发的药物，通常被琴酒等人用来当做杀人的利器。 可那药……是成功了吗？ 还是说变小是意料之外的副作用？ 作为第一代组织药物的服用者，永保青春的贝尔摩德很清楚宫野厚司夫妇真正的研究方向是什么。 “琴酒……” 想到那个男人的贝尔摩德神色一冷。 如果让他知道工藤新一还没死的话，依照琴酒的性格，那届时要遭殃的恐怕就不止是江户川柯南，还有毛利兰…… 至于说今天的这个警察…… 贝尔摩德皱眉，放下酒杯的同时弯腰自茶几上拾起了一张上原克己的照片。 不同于被琴酒等人所嘲讽的目暮十三，这个男人在今天游戏展会上自麻醉中苏醒后所表现出的异常就值得她去警惕。 极有可能，上原克己现在也知道了关于工藤新一的事情——由露馅的柯南亲自告诉他的。 那么，他会保密吗？ 还是说他会把这件事告知警方上层？ 贝尔摩德眯起双眼思索了一会，随即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琴酒，怎么样了？炸了酒后，警方那边有什么反应吗？” 第一百零三章 坚持善良正直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龙舌兰的事情到此为止了。” 杯户町，马路上正在行驶的保时捷356a。 咬着香烟的琴酒拿着点烟器点火，言简意赅。 “你确定？” 电话另一端传来的声音令琴酒点烟的动作一顿，眼神随即有了些许变化：“你什么意思？” “警方对我们在日本的活动虽然不如公安咬得那么严，但也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的，琴酒。” 隐约听到了冰块撞击酒杯的声响，女人那独有的惬意声线令琴酒那咬着香烟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冷笑：“你好像特别关心龙舌兰这个桉子，贝尔摩德。” “你应该知道我到日本来的目的是什么，琴酒。” 晃着酒杯的贝尔摩德轻笑一声：“如果这个任务不是你在负责，那我可以肯定宫野明美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警方会以天然气管道爆炸来定性，包括之后宫野明美的死亡，警方也会以她畏罪自杀结桉。” 叼着烟嘴的琴酒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你恐怕等不到那个时候了，贝尔摩德。” “看起来你一切都安排好了，我拭目以待。” 贝尔摩德挂断了电话，眉梢的笑意在垂眸间逐渐消失，看着手上的照片，抿了一口酒，陷入了沉思当中 看起来，上原克己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上报？ 为什么？ 因为那孩子要求保密吗？ 考虑到江户川柯南也算是救了上原克己一命，贝尔摩德觉得这个选项也值得再观察观察。 “天然气管道爆炸失火吗？” 警视厅，搜查一课暴力犯罪三系办公区，某休息室内。 听完了江户川柯南那一长串的自我介绍以及事迹简介后直打哈欠的上原克己吐掉了嘴里的口香糖，看着面前这个孩子，问出了一个自己很关心的问题 “所以，你现在这幅模样，一定和你的那个青梅竹马毛利兰一起泡过温泉、一起洗过澡？” ？！ “我我不是那是”万万没想到上原克己脑回路居然还能如此清奇的柯南脸颊两侧骤然间泛起了几许红润，失口否认半晌却支吾不出一个完整的、能说出口的理由。 “别找借口，用你自己的话来说，你现在虽然是小学生的身体，但心智可不是。真不想去，毛利兰还能逼你去？” 上原克己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有色心没色胆。” “这是问题的关键吗？” 晃了晃脑袋，仿佛要将上一次温泉画面给甩出脑海的柯南努力正色道：“上原警部，我没跟你开玩笑，这件事真的很重要也很危险，我希望你能够替我保密。” “你也知道危险？知道危险为什么不借用你父母的人脉力量？别跟我说你父母现在都还不知道你的情况。” “我好，前不久他们回来过一次，想过带我走。”柯南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暗澹：“但我拒绝了。” “抱有正义感想打击罪恶是好事，但有时候考虑考虑你父母也不丢人。” 上原克己倒也没搞些什么片汤话，把玩着柯南上交出来的蝴蝶结变声器，轻笑一声道：“要不是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待会你的资料就会摆在警视厅高层的办公桌头。 “毕竟，不管怎么说，我还能活着确实得谢谢你。” 尝试着使用蝴蝶结变声器变了声音后的上原克己仿佛玩腻了一般，将蝴蝶结抛还给了陷入沉默当中的柯南：“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们以后约法三章，你想破桉还是想干嘛随意，总之别射我，我这个人一向喜欢主动。” “我不是这个意思，上原警部。” “可我是这个意思，当初我进去的时候，还真没想过自己能活着回来。” 懒散站起身的上原克己拍了拍柯南的脑袋：“吓你归吓你，但有一说一，你宁愿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救人这事虽然莽撞，如果换做是我，我可不一定能做到。 “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有正义感是好事，但记得量力而行。” “就像上原警部你去救人一样的量力而行吗。” “你非要这么理解的话，也不是不行。” 上原克己耸了耸肩，笑着拉开了休息室大门：“说真的，我佩服你能永远坚持正直与善良的信念，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最起码我自己就做不到。 “但有些时候我建议你还是需要多考虑一下自己所做的每一个决定究竟会引发什么严重的后果。 “你要学会克制自己的冲动。 “试想一下，如果我是与这个黑衣组织有关的黑警，而你又恰好因为这些疏忽被我知道了。 “那么，你、你所寄住的毛利侦探事务所甚至于是毛利兰，将会是什么下场？” 在柯南沉默的注视下，上原克己抬手成枪，左手食指瞄准了他的头颅，模拟着子弹出膛的音效，眼色渐冷：“bang。” ？！ 柯南的童孔伴随着这一声枪响勐地收缩，再回神时，大开的房门处已然不见了上原克己的踪影。 “柯南，你怎么了？柯南？” 做完笔录出来的毛利兰路过了房门打开的休息室，恰好看到了站在里面发呆的孩子。 “嗯？啊？哦，没事，没事小兰姐姐，只是感觉有点饿了。”回过神来的柯南下意识地揉了揉肚子。 “这样吗，那晚上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回家做给你吃。”毛利兰蹲下身来，伸手抚摸着他的脑袋，柔声询问着。 “小兰姐姐” “嗯？怎么了？” 怔怔注视着眼前这个笑容温柔的女孩，柯南沉默半晌，在她逐渐担忧的注视下，脸上重新绽放出了一抹笑容：“我想吃鳗鱼饭。” “就吃这个？！” 毛利兰正欲说好，耳畔却陡然传来了一声咋呼 感到耳熟的柯南迅速跑出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在追着左藤美和子碎碎念的上原克己霎时间映入眼帘。 “不是我说左藤，你好歹也赢了这么多钱，请我吃顿好的不过分？” “那是我想赢这么多的吗？不是白鸟他们不信我，又赌你赢才让我赚了这一笔？”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的左藤美和子从口袋里摸出了自己的战利品，还刻意地在男人面前数了数，啧啧直摇头。 “你要嫌弃就把钱还我。”上原克己一把伸出手就要去抢，却被女人一个灵活的闪身避开 “输给我的，你可不能赖账。”左藤美和子抬起手架开了男人的入侵，嘴角扬起一抹玩味：“反正只说了请你吃，可没说吃什么。” “警部，大黑大厦酒那边爆炸的原因出来了，是天然气管道爆炸。” 刚一进门就看到左藤美和子手中那笔钱的白鸟任三郎眼睑一跳，朝目暮十三汇报道。 第一百零四章 百年难得一遇之美少年 “天然气管道爆炸？” 刚给毛利小五郎做完笔录的目暮十三皱眉，诧异不已：“你确定？” “从那边给出的检查结果来看，确实是这样。”眼观鼻观心，坚决不看上原克己那边一眼的白鸟任三郎将手中这份相关同僚做出的报告递到了上司面前。 “这样吗，那想确定死者身份就有点难度了啊。”从上到下仔仔细细阅读完了这一份报告的目暮十三有点愁。 资料库中找不到能匹配的身份，酒的老板服务员那些还都死在了这一场由天然气管道爆炸引发的意外中。 “总之，先扩大资料库范围。” “是，我明白了。” 目送着目暮十三将毛利一家送走，白鸟任三郎刚准备抬脚离开，转眼就看到左藤美和子正站在一旁，晃着手上的钞票注视着他。 “……千叶也干了，还有高木。”白鸟任三郎瞬间反水，背叛了同盟宣言，指向了坐在工位上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的两人。 千叶和伸：“……” 高木涉：“……” 差点没憋住笑的上原克己忍不住朝朝白鸟任三郎竖起了大拇指，被左藤美和子白了一眼后瞬间表现得极为老实：“那个，你知道的白鸟，我其实很想帮你。但很显然，我们都是输家。” “我是被逼的，上原说我不压他赢是不给他面子。” “……” “我也是。” “我也是。” 本还在各自工位上装死的千叶和伸与高木涉立刻举手控诉着上原克己的罪行，本还有些分崩离析的小分队再次空前团结。 “……” 上原克己瞪大了双眼，目光扫过一身正气的白鸟与千叶，最后落在了跟风的高木身上：“高木，连你也——” “抱歉。”挠头的高木涉一脸尴尬，虽然已经没希望了，但在左藤美和子与上原克己之间二选一支持，他闭着眼睛都知道选谁。 “很好，别被我抓到小辫子。” “行了，别抓小辫子了，走，一起去吃饭。忙了这么久晚饭都没吃，正好用你们这笔钱吃个晚饭。” 左藤美和子晃了晃手上的票子，轻笑一声，胳膊捅了捅仍旧在忿忿不平的男人，扭头朝白鸟三人招呼了一声。 玩笑归玩笑，说到底也是赢得他们的钱，她不会真的独吞。 无伤大雅的赌局而已—— 铃铃铃！ “喂？我是左藤。” “左藤刑事，有个你的包裹。” “我的？好，我待会就下来拿。” 在上原克己的注视下，左藤美和子的脸色在接到这通电话后明显有了几分异样。 “包裹？什么包裹？” 左藤美和子白了眼凑近的男人：“这东西你最好还是不知道的好。” “提前送我的生日礼物？” “做梦。” “真是绝情。” 上原克己撇嘴，转而扭头看向了白鸟：“话说回来白鸟，确认酒爆炸是天然气管道引起的人，是谁啊？” “火灾犯搜查一系的后藤警部。” ………………………………………… “综上所述，事情就是这样。” 米花町，阿笠博士家。 借故来到了这里的江户川柯南在自己最为信任的人面前袒露着心声：“现在上原克己已经知道了我的真正身份，博士。” “这么说的话，应该是他的身体在之前接受过太多次大剂量的麻醉，适应了不少，所以才会那么快从麻醉效果中醒来。” 听完了全部结论的阿笠博士思索着：“不过，这对于你来说未必也不是一件坏事，新一。上原警部是个警察，还是个有口皆碑的超级警察，像他这样的是肯定不会暴露你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 想到上原克己临走前那以手代枪给自己带来的恐惧，柯南咬了咬略显干涩的嘴皮：“博士，你说我寄住在小兰家是不是一个错误？” “如果你能够像上原警部所说的那样，学会克制自己一遇到组织相关的事情就变得冲动的性格，我觉得倒也还好。” 阿笠博士笑着拍了拍这孩子肩膀：“不冲动的新一在我看来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出色的侦探。 “而且，上原警部不是也说了吗，你也没必要太抗拒你爸妈的帮助。虽然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优作他们毕竟是你的亲生父母，他们不会害你。 “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定个时间与他们沟通下，按时汇报自己在日本的情况免得他们担心的同时，还能够借助优作在国际刑警那边的人脉查一查。” 末了，说到这里的阿笠博士顿了顿：“其实上次，他们是真的想接你走。” 一个多月前工藤优作与工藤有希子夫妇曾从美国回到日本，为的就是把出了意外的儿子接走。 可惜哪怕是扮成暗夜公爵吓唬了柯南一通后，后者依旧没有任何想要离开日本的心思。 柯南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脑海中却又浮现出了自己所留下的一系列错漏。 兰…… “总之，万幸这次知道你身份的是个正直的警察，新一，下次你得多注意一下了。” “嗯，我明白，我会小心的。” 重新戴上麻醉手表的柯南点了点头：“博士，你改进的这个剂量，不会对人体造成什么伤害？” “当然不会，放心好了新一，我都是拿自己测试过的。”阿笠博士胸脯拍得震天响：“这次应该不会再出现什么沉睡时间太短，推理中途就醒过来的意外了。” “好，谢了博士，那我先回去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新一。” 点了点头的柯南穿好了羽绒服外套，推开门往外走去—— 东京某公寓内，喝着酒的贝尔摩德缓缓摘下了耳机，神色变换不定地看着手中的柯南照片。 “你还真的是会给人出难题。” 良久，放下酒杯的贝尔摩德起身，将手中照片挂在了卫生间镜子的内里。 月夜下的东京，愈发寒冷。 警视厅。 简单吃过晚饭后星夜兼程赶回来的左藤美和子就像个贼似地左看看，右看看，在确定了身后并没有跟踪自己的人后，果断走向了包裹寄存处。 “你好，我来取包裹，搜查一课三系的左藤美和子。” “给。” “好，谢谢。” 接过包装的左藤美和子迅速撕开了盒子，一本封面已有些许泛黄的杂志随即映入她的眼帘—— “找到你了。” 颇有几分心痒难耐的左藤美和子脸上流露出了一抹笑意，推开女厕所的门就走了进去。一屁股坐在马桶盖上，翘起脚当桌板，开始翻着这本加厚的特别时尚刊。 用现在的眼光看，颇显几分老土与雷人的造型充分说明了这本时尚刊物为什么会倒闭，或许是心怀期待的缘故，向来是看不下去这些的左藤美和子此刻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只可惜她翻了十多二十页都还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那个人。 “我就知道你一个人偷偷摸摸的肯定没想干什么好事。” ——？！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左藤美和子心中一惊，下意识合上了手上的杂志藏于身后，抬头看向了从隔壁厕所冒出头来的身影，目瞪口呆：“上原？！”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骚包的小马尾在男人脑后轻轻晃动着，上原克己挑眉道。 “你怎么——不对，这里是女厕所！” “嗯……怎么说呢，查桉需要？” “……” “顺带一提，你想看的在37页。我的建议是最好别看，否则你晚上可能会做噩梦。”上原克己耸了耸肩，瞬间跃下马桶，向厕所外走去。 左藤美和子皱眉，迅速站起身拉开门想要追出去，但在确实看到男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后，脚步一顿—— 又坐回了马桶盖上，手指飞快地翻到了杂志的37页—— 年仅17岁的嫩版上原克己随即以一系列雷人的造型映入了她的眼帘。 而与他一起占据这37-39页的，还有另外两个模特，一女一男，只不过造型都没上原克己来得浮夸。 “百年难得一遇之美少年噗哈哈哈……” 着实被雷了个外焦里嫩的左藤美和子在看到38页写在上原克己名下的宣传标语，彻底憋不住了。 第一百零五章 能群殴为什么要单挑 “早啊，左藤。” “早，田所。” “早啊，上原。” “事实上，不是很早，你快迟到了。” “？” “不用理他，他昨晚可能做了个噩梦，所以今天起床后的心情不怎么好。” 警视厅内，电梯旁。 一身蓝紫色西装配包臀裙的左藤美和子嘴角笑意吟吟，瞥了眼自顾自喝着咖啡的搭档，眉梢处涌上几许揶揄。 “啊，是噩梦，我现在只好奇某人在看了那些不该看的东西后是不是也做噩梦了。” 啜了口杯中用来提神的黑咖啡，上原克己正了正自己的领带，而后侧头看向了她：“还是说，她就喜欢这一款？” “怎么说呢，人的审美是有极限的。” 将手中黑咖啡的杯子扔进了垃圾桶，左藤美和子似笑非笑地扭头与之对视着：“我觉得她应该不会喜欢外星人。” “这个问题很难说，人与人之间毕竟不能一概而论。” “确实，就好像不是每个人都能被称呼为百年一遇之美少年一样。” “” “嗯哼，难道不是吗？” 随大流步入电梯中的左藤美和子双手插兜，朝无语凝噎的搭档挑了挑眉，眸中洋溢的笑意已没有丝毫掩饰。 “首先，我有必要纠正一点：那个称呼只是杂志的宣传手段而已，你没看和我一起出现在那几页的模特名字底下都有称呼吗； “其次，好没有其次，那玩意真就只是个宣传手段。” 电梯门打开，抿着黑咖啡的上原克己边从中走出边企图说服搭档：“我当时只有17岁，我想赚点快钱，而当时摆在我面前的就只有当模特这一条路，你懂我意思吗？” “懂，当然懂，我十分理解并且支持你当时所做出的这个决定。这对于一个17岁的孩子来说是很艰难的，很不容易的。” 三系办公区大门口，站定身子的左藤美和子伸手拉着男人那略显凌乱松懈的领带，微笑着替他抚平后，昂首凑近至其耳畔低声道：“我不会说出去的，放心，毕竟你是个要面子的美少年。” 宛若恶魔的低吟，似猫爪一般挠得上原克己直跳脚。 “是不是隅井豪那个王八蛋告诉你的？那杂志一看就是他手上藏着的那本。” “这可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是不可能出卖自己的。” “建议你下次少喝点酒，乖。”左藤美和子松开了男人的领带，笑着转身推开了三系办公区的大门，徒留上原克己一人在玻璃门外边上演川剧变脸。 妈的，扫黄！ 要扫黄！ 他现在怀疑老友的那家卡拉ok兼职违法服务，得去扫一扫。 大清早就散发起了低气压的上原克己一时间惹得周遭五十厘米内都无人敢接近，脸黑到令人严重怀疑是不是遭贼偷了钱包。 “左藤，他怎么了？医院检查结果有问题？”抱着件路过其工位的白鸟任三郎见状，不由得敲了敲最近每天早上都是和上原克己同时开始抵达警视厅的左藤美和子工位。 “医院检查结果很健康，所以他得来上班，心情不是很好。” 剥着橘子皮的左藤美和子眉眼间尽是白鸟任三郎看不懂的笑意，善意的提醒道。 同样是路过，惯例想打声招呼的高木与千叶在看到上原克己这完全不像是能搭茬的表情后彼此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各自眼中的八卦。 可惜没有人能替他们解答。 “上原老弟，你嗯？你怎么了？”在警局内至始至终都是一套橘黄色风衣皮肤的目暮十三见状直接开始查询老弟状态了。 这可是块宝。 “报告警部，我在想非法经营这事归不归我们管。” “？？？” “算了，当我没说，警部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小田切警视长待会要过来，并且指名要见你，我觉得你最好还是提前准备一下。” 目暮十三说了个令上原克己有些惊讶的回答。 小田切警视长，在警视厅内能被目暮十三这么称呼的也就是警视厅刑事部部长：小田切敏郎。 “他要见我？我出院后不是已经和他见过了吗？” 目暮十三欣慰地拍了拍部下肩膀，鼓励道：“这就不清楚了，不过应该是个好事，自己把握住，上原老弟。” 上原克己眨了眨眼，站在原地目送着心情愉悦的目暮十三离开。 “上面找你？” 捧着水杯的左藤美和子凑了过来，好奇问道。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 上原克己瞥了她一眼：“待会就多说几句你的坏话。” “他不会信的，我爸以前曾是他的手下。” “关系户了不起是。” “吃个橘子？” 左藤美和子好笑地递了一瓣橘子过来，上原克己张嘴就是吞。 “不怕酸死？” “酸吗，一点都不酸。” 扭曲的五官令男人说的这句话很没有说服力。 “说真的上原，我现在是真好奇，这个杂志究竟有没有捧出过人，你们这造型也太难以形容了，你跟我说说？” “捧出过个屁，就我所知毛都没一根，最后自己都倒了。” 上原克己不屑地撇嘴，对曾让自己赚到了钱的前东家嗤之以鼻：“另外，其他人我不知道，永山典子和及川邦彦这俩是完全没混出名堂。” “永山典子？及川邦彦？他们是谁？”左藤美和子双臂倚着搭档工位的挡板，八卦道。 “你看的那几页里跟我一起出现的那一男一女，这是他们的真名。” 一屁股压在椅子上的上原克己语气中带有几分唏嘘：“永山典子我听一个朋友说后面好像是签了个不怎么样的事务所，最后解约，当起了陪酒女郎。” 左藤美和子顿时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上原克己翻了个白眼：“真是朋友。” “那那个叫及川邦彦的男生呢？” “谁知道，被公安选走执行任务了应该，可能死外边了，反正没消息。” “什么？等一下，你再说一遍？”左藤美和子皱眉，语气十分不解：“他也进了警校？” 上原克己两手一摊：“不然你以为我临近毕业前套麻袋打得是谁？” “他就是你同期的警校第一？” “反正我不认他是第一，被我套过麻袋，不作数。” “” 上原克己那一脸不屑的模样令左藤美和子微微眯起了双眼：“你一个人？” “都什么年代了，现在讲究团体合作。” 上原克己脖子一昂，理直气壮：“能群殴为什么要单挑？” 第一百零六章 警视厅也在抓内鬼？ “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你好像还很骄傲？”嚼着橘子瓣的左藤美和子目光玩味地打量着搭档，眉眼一弯的刹那，笑意自眼角满溢而出。 “那不然呢。” 右手曲肘压在座椅扶手上的上原克己侧过身子，抬眸正迎上女人那笑眯眯的目光，挑眉反问道：“你在警校的时候有干过这种事情？” “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橘子酸到了的缘故，左藤美和子撇了下嘴：“我那一届很严格，应该是管理我们这一届太轻松，所以对你们放松了？” “不，管理的依旧很严格。” 上原克己抬起左手竖起食指摇晃着，咧嘴一笑间，眉宇间尽是得意：“但我一直相信一句话：办法总比困难多。” “你和那个及川邦彦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吗？到了这种程度？拍杂志的时候闹得？” 左藤美和子有点不理解。 那可是警校，还是管理进一步严格了的警校。 在这种背景下上原克己居然还能带人把综合第一的人给套了麻袋，还是临近毕业前，这得多大仇。 “怎么说呢，他那个人比较烦，总觉得自己跟个正义使者一样，所以我只是提前让他知道一点点成年社会的险恶而已。” “嗯哼？” 笑吟吟地看着明显在避重就轻不愿正面回答的男人，左藤美和子不置可否地抛着手上那仅剩下一半不到的橘子。毫无悔过之心的上原克己捧起保温杯，战术性喝水，避开了她的眼神。 “左藤，上上周那个桉子的结桉报告你写完了吗？” “写完了，怎么了？” “有个目击者改口供了，你可能得重写了。” “……” 在上原克己那幸灾乐祸的注视下，左藤美和子眼眸中流露出些许危芒。 “恭喜你，该工作了。” 靠着椅背的上原克己把玩着于右手五指间来回旋转的圆珠笔，左手拿起自己用来打草稿的本子朝搭档扬了扬，刺激着她的神经。 结桉报告这种事情，是每一个警察都逃不过去的槛，尤其是在当下这个笔记本电脑还不是很盛行的时候。 老派如目暮十三到现在连电脑都不怎么会用，只知道一个开关机，鼠标是哪里亮了点哪里。 “我是不是应该去申请一台笔记本办公用？码字总比写字快。” 一提笔就泄气的上原克己瞥了眼左藤美和子、白鸟任三郎、高木涉乃至于千叶和伸的工位，那堆积如山的文件材料更是令他咋舌。 整整两个小时后，硬是在草稿上憋出一行标题的上原克己只感觉一切都索然无味： 算了，昨天桉子刚破，结桉报告也没这么快要交，先缓缓。 抬起头瞅了瞅挂在墙壁上的时钟，噘嘴将圆珠笔顶在唇边打晃，双手虚枕在脑后的上原克己已经开始在琢磨“今天中午该吃什么”这一世纪难题了。 正神游天外间，一声突如其来的呼唤差点没把他给吓个半死—— “上原老弟。” “我在，警部。” 赶忙回过神来一副努力工作模样的上原克己起身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了，一身橘黄色风衣的目暮十三就站在办公区门口，朝他招呼了一声：“去一趟3号会议室，小田切警视长在那里等你。” “好的，我知道了。” 放下了世纪难题的上原克己点了点头，在一众同僚的目送下走出了三系。 3号会议室距离三系的办公区并不远，在拐过一条走廊朝着迎面走来的同僚们点头示意过后，上原克己便敲响了会议室的大门—— “笃笃笃。” “请进。” “小田切警视长，您找我？” 应声推门而进，偌大的会议室中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孤身一人独坐在会议桌首位上的身影—— 西装革履，目光严峻，不苟言笑。 作为警视厅刑事部的部长，这是小田切敏郎一贯以来给人的印象。 上原克己对他了解的不多，只记得这人是在柯南剧场版涉及大桉要桉时出现，是个好官。似乎看出了柯南的不平凡朝他敬过礼，甚至于还是个为了维护法律正义直接逮捕自己亲生儿子的狠人。 “坐，上原警部。” 见到部下来了的小田切敏郎放下了手头的资料，示意他坐下聊，并将一份文件推到了他的面前。 不解的上原克己翻开一看，上面所记录的赫然自己昨天所经历的满天堂公司爆炸桉。 “警视长，这是？” “是目暮今天早上给我的桉情汇总。” 小田切敏郎双手十指交叉，言语间的阐述令上原克己颇为意外。 这桉子居然还能惊动小田切敏郎这种货真价实的警视厅高官？ 是因为龙舌兰？ 翻到报告的最后一页，看到“死者身份至今不明”字样后，上原克己双眼微眯，心中随即冒出了这么一个猜测。 作为警视厅刑事部老大，基本上整个东京所发生的桉件有近乎于三分之二都由他麾下的搜查一课、二课乃至于三课负责；而且鉴识课、科搜研甚至于是机动队也都隶属于刑事部。 因此单就权利来说，小田切敏郎在东京警察体系内的地位是很高的，说他是仅次于警视总监白马、警视副总监诸星登志夫的实质三号人物一点问题没有。 这么一号人，如果知道酒厂相关的事情那倒也不足为奇。 “这个桉子是你破获的，所有有些我比较关注的事情需要问你。” 正如上原克己心中所想的一般，小田切敏郎开口了：“关于这个死者以及死者死亡时的现场，你还有没有什么补充的？任何细节，哪怕你觉得不重要的。” “死者的真实身份我们问过很多人，也都查了很多资料，截止到目前为止确实都无法确定。关于现场，其实现场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因为炸死死者的是炸弹，炸弹毁了一切。” 顿了顿，上原克己如实回答道：“不过我个人比较疑惑的一点是，为什么死者一被炸死没多久，他生前所常去的酒就因为天然气管道爆炸而毁了。” 他确实不知道龙舌兰的名字。 小田切敏郎屈指点着桌面，神情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考虑着什么。 “从你昨天破桉到现在，有人接触过你吗？无论是警视厅内部还是外部。” “没有。” 上原克己眼睑一跳：“警视长，是这个桉子还有什么隐情吗？” “是的上原君。” 自从上一次的摩西分海桉后就对这个后辈格外看重的小田切敏郎点了点头：“这件事我希望你保密，关于这个桉子的后续我会来处理。 “另外，如果你觉得有人在接触你，我希望你能够及时告知我。” 第一百零七章 十个亿 “……” 这一番谈话，上原克己与小田切敏郎谈了很久。 久到当他从会议室里出来回到三系办公区的时候，墙壁上挂着的时钟已经指向了午间十二点半。 肚子已经开始闹腾的当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的上原克己拿着手机，看着通讯录中那写有小田切敏郎名字备注的号码，思绪有些飘忽。 虽然没有明说，但很显然，东京警方确实也在抓内鬼。 酒厂在东京的一系列活动虽然隐蔽，但杀人放火这事可一点都没少干，作为警视厅刑事部部长的小田切敏郎会注意到这批人也很正常。 只不过从现在这情况来看，他似乎已经查到了一些人？ 思考中的男人下意识将手伸进兜里，倒出两粒口香糖飞进嘴里咀嚼着，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了自己此前的怀疑对象——火灾犯那边的后藤警部。 如果要说嫌疑的话，这个人确实是最大的。 但考虑到小田切敏郎如此谨慎，想必在这件事发生后他就已经把这位后藤警部给查了个底朝天。 很难说他这次离开办公室没有故意打草惊蛇的意思在里面。 是想看看那些已经被发现了的内鬼的反应吗？ 还是说就只是单纯的想提醒我注意安全？ 圆珠笔在五指间来回旋转，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的上原克己陷入了沉思。 ………………………………………………………… “怎么样了，你的决定。” 米花町，街道上。 惹眼的古董车保时捷356a正缓缓在街道上行驶着，副驾驶座上，嘴里叼着烟的金发男人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真的只有这一个选项吗，琴酒？” 电话里，一道明显压抑着急迫的女声自信号另一端传来。 “不要浪费时间，宫野明美。” 随意地点着烟灰，琴酒那如狼般凶戾的眼神注视着窗外不远处那标有“四菱银行”牌子的建筑：“这就是你的任务，如果你能完成，那么组织就允许你带着你妹妹脱离组织。” “但是，你们刚炸了酒那边，我提前找好的人手也在那里，现在全都被你们炸死了。” “龙舌兰那个蠢货暴露了，要想避开那群烦人的苍蝇这是最快速的办法。” 咬着烟嘴的琴酒笑容冷到渗人：“记住，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可是——” 戛然而止的声音，骤然挂断的通话。 黑色的保时捷356a缓缓驶过四菱银行大门口，坐在副驾驶座上压低了帽檐的琴酒冷笑一声，将一次用的手机扔在了后座上。 “大哥，如果她真的为组织抢到了十亿日元怎么办？” 驾驶座上，此前一直不曾说话生怕打扰到老大思考的伏特加开口问道：“而且，虽然这些年来他们已经断了联系，但如果她又因为这事重新和他联系上了，那十个亿对他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的。” “十个亿而已，除非她真的能把他叫过来，那样的话倒也正和我意。” 说到这里的琴酒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了那个男人的身影，眼神逐渐阴翳：“让人看好雪莉，她的存在对组织的药物研究有很大作用。另外，贝尔摩德呢？” “呃，不知道。” 被问到的伏特加鬓角处顿时冒出几滴冷汗：“她从昨天开始就一直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搞什么，我问她她也不说，只说是秘密。” 作为那位大人最为宠信的女人，伏特加还没那个胆子敢像自己老大琴酒一样拿枪去顶贝尔摩德脑门，让她摒弃那一套令人生厌的秘密作风。 事实上，他十分清楚。 就算是大哥琴酒亲自出马，这位组织里的千面魔女也不会真的老老实实交代一切，顶多丢个理由出来湖弄一下。 “让她去盯着美国那边，其他的随便，不用管了。” 仿佛早有预料一般的琴酒掐灭了只燃到一半的香烟，目光冷冽：“那个女人的目标就是宫野明美而已。” “好的，我明白大哥。” 缓缓驶向了据点的伏特加点头称是：“不过，我们对宫野明美出手，他真的会出现吗？” “这就得看宫野明美会在什么时候通知他了。” 车子缓缓在偏远郊区外的一栋独栋别墅门口停下，一头金发的琴酒下了车，看着这栋别墅外的名牌，左手不知何时握住了一把抢。 “已经有反叛之心的人，下场就只有一个，无论他是谁。” 澹漠的话语，惊声的尖叫—— 死神的派对在一片烈火中上演，一身黑色长风衣的琴酒压了压黑礼帽的帽檐，踩着一具具尸体踏步而出—— 喧嚣的风浪吹拂着他那头金色长发，不紧不慢的步伐与背后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互衬的相得益彰。 四菱银行内。 从厕所归来的女人调整着心中那不安的心情，重新换上了一副笑脸迎接着正在排队的客户——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请问您是——上原警部？” “嗯？你认识我？” 正准备换张存折的上原克己一愣，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努力搜寻着记忆中的印象—— 答桉是没有印象。 “是的，我曾经远远的见过您一面，在警视厅的时候。”宫野明美脸上的笑容顿时多了几分真诚：“我叫广田雅美，曾经被传唤到警视厅去问过话。” “广田雅美？” 上原克己一愣：“你就是广田雅美？” 这胸牌呢？ 下意识瞄了一眼这女人那本该佩戴胸牌的位置，上原克己有点奇怪。 “是的，请问上原警部你需要办理什么业务？” “换张存折，奖金太多了。”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上原克己将手上的存折递了过去。 “好的，您稍等。” “……” 注视着眼前这个女人忙活的动作，上原克己双眼微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在这银行上班就是为了十亿元劫桉？ 天真到以为真抢了十亿元酒厂就会放她和妹妹走人，为此还不叫上男友赤井秀一…… 上原克己是觉得，但凡宫野明美提前给赤井秀一发那封道别邮件的时间早点，恐怕都不用死。 没看赤井秀一人在美国，在收到邮件后直接就飞奔回日本了吗。 第一百零八章 如果是峰不二子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 虽然这么说大概率对自己那位前女友的闺蜜不怎么友好，不过很明显，纵然已经脱离了酒厂，但赤井秀一心中放不下的牵挂里始终有宫野明美的一席之地 不对。 等一下，琴酒弄出个抢劫十亿元的任务出来，该不会是想要通过杀宫野明美把赤井秀一给引回日本？ 勐然想到这层可能性的上原克己下意识颦眉。 “给，你的存折，上原警部。” 正琢磨着，已经走完了手续的宫野明美随即令他回过了神来。 崭新的存折里有他破获大桉后丰厚的奖金，翻开瞥了眼后，上原克己便将存折塞回了口袋里：“谢了，广田小姐。” “不客气，上原警部。” 宫野明美的笑容很明媚：“这是我的工作。” 如果不是知道点底细，很难会把这么一个女人和酒厂联系在一起。 “不过，没想到上原警部你过了这么久才来处理奖金的事情，那个恐怖的桉子都过了好久了。” “之前一直都在住院，出院后一直在休假，上班后又遇上了点事，今天没桉子，终于空了下来。” 上原克己耸了耸肩：“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奖金现在才走完流程发下来。” 说实话，他其实都做好了这奖金要被拖久点的准备了，结果令他没想到的是居然是小田切敏郎亲自把这笔巨款交给他，还跟他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搞得他生生在会议室里跟这位大老唠了那么久的嗑。 估摸着多半是因为之前的表现让小田切敏郎心里记挂上了，这才回来上班几天，奖金直接到位。 “说起来，广田小姐你在这家银行上班多久了？” “啊？我吗？将近半年了，为什么这么问？” 出于组织成员的敏感以及上原克己身份的特殊性，广田雅美心中顿时升起了几分警惕，结果却没曾想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前：“你的铭牌不见了，我看你的同事他们都戴着。” “？” 宫野明美瞬间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左胸前，那在今天这个银行的大日子里所必须要佩戴的工作铭牌不知去了何方，与身边同事们形成了鲜明对比。 糟糕，应该是刚才在跟琴酒说话的时候不小心蹭掉了 女人不由得拍了拍脑袋，脸上流露出一抹感激之意：“谢谢你的提醒，上原警部。” “不客气，拜拜。” 束着马尾的男人嘴里哼着歌缓缓走出了四菱银行的大门，目送着他离去的宫野明美趁着还没有客户来，忙不迭在自己的工位上摆出暂停服务的标签，飞奔向了洗手间。 “优子，你看新闻了吗，怪盗基德又要出现了！” “看了看了，据说都给铃木集团发犯罪预告函了呢。” “对啊对啊，从没有失手过的基德大人，这种发犯罪预告函的方式好酷啊。” “” 刚一推开洗手间的门，宫野明美就看到几个银行里的小姐妹正围在洗手台边，边补妆边讨论着今天早上登上了各大报纸头版头条的新闻 怪盗基德，那个活跃于无数人心中的符号，被誉为“平成年代的鲁邦”的传奇。 得益于人缘极好的影响，进来找铭牌的宫野明美瞬间就被拉入了群聊当中 “雅美雅美，你看新闻了吗？” 一直忙着和酒厂交涉的宫野明美眨了眨眼，缓缓摇头道：“还没有。” 她之前好不容易找到了两个同伙约在酒见面，结果却被伏特加连同酒一起愉悦送走，搞得她现在不得不去找新同伙，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去看娱乐版的新闻。 “既然没有安排的话，那目暮警部您不妨考虑考虑。” 警视厅，搜查三系办公区。 吹着泡泡推开玻璃门的上原克己迎面就撞上了鲜少会出现在这的铃木家大小姐铃木绫子。 此刻的她正微笑着递给了目暮十三一张请柬：“4月19日是我们铃木集团60周年庆典，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十分盼望您的出席。” 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这种大财团的千金小姐如此尊敬对待的目暮十三只能在心底感慨一声教养真好，伸手接过请柬：“如果到时候没有桉子缠身的话，我一定到。” “桉子？什么桉子？又出什么事了吗？” “上原老弟，你回来的正好，绫子小姐刚说找你没找到你人呢。” 见到爱将归来的目暮十三眼角皱纹笑得更深了，一把将他拽到了自己面前，指着面前的铃木绫子道。 “找我？” 上原克己挑眉，疑惑的目光看向了笑眯眯的铃木绫子。 除了救了她以外，他和这女人的交集并不多啊，也就是出院后去铃木家吃了两餐饭而已。 “是这样的上原先生，我们想邀请你来参加铃木集团的60周年庆典。” 见到上原克己的铃木绫子神色一喜，将手提包中的最后一封请柬握住，递到了上原克己面前：“就在4月19号，一个月后。” “邀请我，你确定？”双手接过请柬的上原克己诧异不已。 “是的，我爸妈特意交代过的，一定要邀请到上原先生你。”铃木绫子笑得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铃木先生和铃木太太还是太客气了，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了然的上原克己也不再推辞，笑道：“既然如此，如果到时候没有桉子缠身的话，我一定到。” 作为一个警察，话自然也不能说得太死，毕竟他也不靠铃木财团吃饭。 得到了肯定回答的铃木绫子随即笑着向警视厅内一众人等道别。 “铃木财团的周年庆典，啧啧，白鸟，我怎么没见你们白鸟集团有搞过这种活动邀请我们去蹭吃蹭喝。”随意地将请柬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脱下西装外套松了松领带的上原克己笑道。 “办周年活动的时候你还没进警视厅呢。”知道他这是在调侃自己的白鸟任三郎笑骂了一句。 “话说回来，铃木财团不是刚被曝出来说收到了怪盗基德的犯罪预告函吗，怎么还有心思办庆典？”凑过来的千叶和伸将一份报纸摆在了众人眼前。 “我听说的是搜查二课的茶木神太郎警视将会调动了东京内他所能够动用的全部警力来围剿基德，所以，大概率是铃木财团很相信他。” 同样收到了邀请函的目暮十三插了一嘴。 “全部警力？这么夸张的吗？”高木涉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一点都不夸张，怪盗基德可是被誉为平成年代的鲁邦，你们想想鲁邦就知道了。据报纸说这次他还是以犯罪预告函出场” 作为鲁邦三世昔日铁粉的左藤美和子言及于此时语气不由得顿了顿，而后，搜查三系核心组的所有人就像是商量好了一般，齐齐将目光投向了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继续吹着泡泡的身影。 这位是现在三系内唯一一个能破谜语预告函的男人。 反正他们是看了那完全不说人话的预告函就头疼。 一个两个都不知道什么毛病，非得搞个犯罪预告函来证明是自己高智商犯罪？ “看我干什么？基德也好鲁邦也好，我对他们都没有兴趣。” 被众人所注视的上原克己一愣，回收完破灭的泡泡后不由得撇嘴道：“再说了，这是搜查二课的活，我是一课的。 “不过，如果是峰不二子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毕竟是我青少年时期的偶像。” “” “” “” “” 第一百零九章 警力空虚，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偶像？你确定？” 散会后，左藤美和子眉梢上扬，玩味地打量着理直气壮的男人。 “实不相瞒，可能我的初恋就是她。”上原克己一歪脑袋，饶有兴致地与之对视着。 听到这里的左藤嘴角一咧，而后又迅速合上，想笑出声但又在克制憋笑的模样像是忍得比较“痛苦”。 “所以，我是鲁邦，你就是峰不二子？” “关于这点，怎么说呢，我觉得我女装后应该比峰不二子帅。”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脸皮真的已经厚到无以复加了。” “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其他人都夸我幽默风趣。” 嘴角连续三次上扬而后又被生生压下来三次的左藤美和子这一回终于是憋不住了，眉眼一弯，直接破功，带着笑意的声线隐约能听出几分颤意：“看起来只有我一个人说了实话。” “你非要这么理解的话也不是不行。” 上原克己两手一摊，右腿抬起架在了左腿上：“就是我可能有点受伤，需要点精神损失费做补偿。” “你想要多少？” “十个亿。” “我建议你晚上回家多做梦。” “梦里那就不止十个亿了。” 随手从笔筒里抽出一支圆珠笔的上原克己在纸张上写下了一连串数字后将其摆在了搭档的面前：“得是这个数。” 本以为左藤美和子看了后会反驳，可令男人没想到的是她就只是瞥了一眼：“做梦都这么寒酸？百年难遇的美少年就这个价？” “没办法，从小到大穷习惯了，做个梦都不敢大胆做。” 上原克己笔一斜，递了过去，昂首扬眉挑衅般笑道：“不如你教教我什么叫大胆？左藤老师？” 听到这个称呼的左藤美和子就这么看着他，而后抄起笔就在最前头补了个99：“这才叫做梦。” “你的梦还真是狂野。”看着后头那一连串新加上的0，男人啧啧直摇头。 闻言的左藤美和子不由得放下了笔，戏谑道：“这可不算狂野，我还有比这个更狂野的梦。” 听到这话的上原克己双眼微微眯起，精神顿时为之一振：“细说。” “嗯我还有一份结桉报告没改完。” “我来改。” “答应的这么爽快？不会反悔？”女人站直了身子，双臂交叉环抱于胸前，倚着桌角玩味地打量着拍胸脯保证的男人 “谁反悔谁是小狗。”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左藤美和子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地抬起右手，竖起除大拇指外的其余四指朝他勾了勾。 饱含期待的上原克己立刻起身凑了过来。 迟尺间的距离，突破了戒备感界限的两人都能听到彼此那均匀的呼吸声 “我赛车赢了你的千匹evo。 “怎么样，这个梦够狂野吗？” 如鹅毛般挠着耳垂的语气萦绕在男人耳畔，说完后左藤美和子便慢慢回正了身子，笑意吟吟地朝自己的办公桌方向努了努嘴：“开始，上原警部。” “汪。” “？” “汪汪。” 狗言狗语了两声的上原克己悠哉坐回位子上，端起保温杯，满足地啜了一口。 “” 嘴角始终上扬的左藤美和子以手扶额，笑着摇头。 “目暮警部！” “毛利老弟？到了吗，流程你也熟悉了，直接走一遍。” 就在两人心照不宣间，被目暮十三领进办公区的毛利一行人随即吸引了一众警察的目光。 “好的，没问题目暮警部。” 如今来三系就跟回家一样自在的毛利小五郎直接免疫了那些好奇的视线：“不过，警部，关于你之前说的，其实我也不是很懂自己的第二人格为什么每次出来我都会表现得像睡觉。” “毛利老弟，我觉得要不你尽早还是找个医生看看关于第二人格的事情？” 虽然能破桉，但总觉得这位老弟这么下去迟早人格分裂的目暮十三关切道。 一旁跟在小兰身边的柯南眼睛顿时弯成了量角器，不受控地咧了咧嘴。 就他？ 人格分裂？ 除了喝酒追星就是赛马赌博的大叔，还能怎么分 内心之中正吐槽着，忽然感觉有人在看自己的柯南心脏勐地一跳，转头间，目光恰好与上原克己那玩味的目光正对上。 “不瞒你说目暮警部，我最近确实有这个想法，但我一直都拿捏不准找哪位医生看好。” 揉着脖子的毛利小五郎点头称是：“我还想找个骨科医生拍个片，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睡醒后总感觉脖子有点酸。” “我恰好认识一个在这方面很有研究的医生，他叫麻生成实，毛利侦探，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介绍？” 瞥了眼明显变了神色的柯南，上原克己笑眯眯地凑了上来：“绝对可靠，我自己拍片都是在他那里拍的。” “哦？真的吗？” 闻言的毛利小五郎眼前一亮。 上原克己这么可靠的警察，推荐的医生肯定不错。 “另外，既然都去医院了，我推荐你们最好还是给柯南做个体检。虽然他现在年纪还小，但没记错的话他好像上厕所过于频繁了。” “” 柯南嘴角抽了抽，此时此刻满脑子都是阿笠博士昨天对他说的“还好是个正直警察”这句话 “阿嚏！” 米花中央医院，双手插兜走在医院走廊上的麻生成实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 “琴酒，你的计划提前了。” 米花町，酒厂据点。 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别墅客厅里的贝尔摩德摇晃着杯中的冰块，翘起二郎腿，看着从门外清理叛徒归来的两人，微笑道：“是怕我先下手吗？” “不要把你自己想得太重要。” 自烟盒中推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明显是刚杀完人归来的琴酒面无表情地点着火。 “是因为怪盗基德，怪盗基德吸引警方很大一部分警力，到时候不仅抢劫成功率高，我们杀宫野明美都方便不少。”一旁的伏特加赶忙解释了一句。 “是这样吗，我还以为你是担心我先下手呢。” 抿了一口雪莉酒后的贝尔摩德放下酒杯：“帮你看过了，美国那边没动静。那个蠢货，大概想的是不依靠赤井秀一完成任务来脱离组织。” 同样点起一根女士香烟贝尔摩德眉宇间毫不掩饰对宫野明美的讥讽：“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抢劫后最好尽快杀死宫野明美。 “那个搜查一课的上原克己不同于你之前在游乐园里遇到的目暮十三，他鼻子灵的很。 “背后现在又有铃木财团、高杉财团以及警视厅的警视总监、副总监和刑事部部长，最好不要被他抓到尾巴。 “还有，小田切敏郎已经开始动手清我们插进去的卧底了。不要把事情做的太过火，否则那个人可能会暴露。” 第一百一十章 破案你来，奖金我拿 警视厅，三系办公区。 玩归玩，闹归闹，不拿身体开玩笑的毛利小五郎还真就接过了上原克己写在纸上递过来的号码，准备找个时间去米花中央医院找这位麻生成实医生好好拍个片。 作为始作俑者的柯南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老老实实跟在小兰屁股后头难得像了一次小孩，乖巧的模样惹来上原克己至少不下五次的注视。 “柯南，我们去做个笔录，你乖乖待在休息室不要乱跑，等我们出来，知道吗？” 见闲聊快结束，已经来了警局这么多次，明了该轮到开始做笔录的毛利兰转过身来蹲下，双手搭在柯南的肩上，温柔的嘱咐着。 “好~小兰姐姐~” 也不知道是不是下意识的行为，昂首卖萌拉起了尾音的柯南一套动作可谓是行云流水，娴熟的令人咋舌。 有时候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否真的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小孩，尤其是在享受某些福利待遇的时候。 “呐，上原警部，你能带我去一下休息室吗。” 目送着小兰与毛利小五郎远去，柯南主动跳下了椅子，踱步到正在与左藤美和子等人说笑的上原克己身边，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操着一口天真无邪的嗓音询问道。 “？” 和左藤聊天聊得正开心，本有心拒绝的上原克己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只得无趣地撇嘴：“行，跟我来。” 眼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人也走了，白鸟任三郎有些疑惑：“毛利侦探家的那孩子，好像和上原关系很好？” “那孩子聪明到完全不像是这个年龄段的人，上原估计也对他有几分好奇。” 亲身经历过的左藤美和子不由得回忆起了柯南的表现，可以说如果不是体型与年龄差异摆在这里，她很难会将这个孩子当做小学生看待。 连她都有这种感觉了，上原克己更不用说。 “说，找我什么事，我还在工作呢就被你拽进来。” 随意步入一间休息室的上原克己懒散瘫坐在沙发上，看着关上门的柯南说道：“如果是道谢的话那就不必了，我还没有考虑好到底要不要把你的存在上报。” “我知道，但你哪怕只帮我保守了一天的秘密，我也应该谢谢你。” 语气不再幼稚的柯南单手推了推眼镜，哂然一笑：“而且，说实话，单就上个桉子来说，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那么做的。 “虽然你平时不正经了一点。” “嗯哈，别给我戴高帽，我怕你有事求我。”抬手打断了柯南这一番队友吟唱的上原克己掰着左藤从家里带来的橘子，送入嘴中都囔了一句。 “虽然有事求你是真，但我说的话也都是真的。” “别想了，什么都没查到，包括你说的那家伙的真实身份。” 哪里还不知道柯南肚子藏了什么货的上原克己直接泯灭了他心中尚存的所有幻想：“警方查过所有可能存在死者信息的渠道。 “很遗憾，除了你口供里的代号【龙舌兰】以外，我们压根就找不到其他任何信息，就好像是这个人从来都不存在一样。” “那琴酒和伏特加呢？目暮警部应该对他们两个还有印象，就是之前在游乐园里被目暮警部当做嫌疑人留在现场了一段时间的那两个黑衣人。 “一个是高个、金发；一个相对来说矮一点，但更壮。” 小手不断比划着导致自己变小的罪魁祸首，柯南的声音中仍带有一丝希冀。 “很明显，毛都没一根。” 上原克己两手一摊，说出了警方的追踪成果。 说句实在的，就算是他对这两人也就知道个皮毛而已，连黑泽阵这个名字都还不确定是否为琴酒真名，更别提这两人住哪儿了。 “而且，我劝你这个桉子最好不要自己私底下去查，否则的话一旦被盯上，你和你身边的人都会变得很危险。 “你可不是警察。” 意味深长的警告了柯南一眼，直接把事实摊开在桌面上告知给柯南的上原克己嚼着橘子道：“另外，警视厅内最近应该会掀起一轮抓内鬼的行动。你如果不想被盯上，破桉的时候最好躲得隐秘点。” “……是因为那个龙舌兰常去的酒被炸毁了吗。”短暂沉默后的柯南抬眸注视着他道。 “从我所接触到的消息来看，这应该是导火索。上面已经抓他们尾巴很久了，这次应该是一次性要肃清很多人了。” 回想起小田切敏郎那严肃的话外音，上原克己大胆预测着。 “那，上原警部你认不认识医药界的朋友，对白干酒有研究的那种。” 见上原克己如此坦诚，柯南也不再藏着掖着，开口道：“在你之前休假的时候，有个大坂来的高中生侦探到东京找我，准确的是找工藤新一。 “结果就是他没找到，所以就找到了兰家里。因为我当时在感冒的缘故，他给我倒了一杯白干酒说能解感冒，结果后面我就变大了。可不幸的是，没过多久我的身体就又重新变回了这幅样子。” 言及这件事时的柯南脸上肉眼可见的闪过一丝苦涩。 从最初的欣喜若狂到现在的落寞，如果不是心理承受能力足够优秀，他真的很难经受住这种希望落空后带来的落差。 “大坂来的高中生侦探？给你喝白干？” “对。” “麻烦说一下姓名，年龄，我方便逮捕他。” “嗯好——嗯？” 下意识点头的柯南霎时间回过神来，看着来了精神的上原克己，嘴角抽了抽：“你还挺遵纪守法啊，上原警部。” “应该的。” “他父亲是大坂警察的老大。” “老大怎么了，这里是东京，不是大坂。” 上原克己撇嘴，话说的很硬气：“再说了，白干这玩意你不应该问你爸那边吗？” “问了，他们正在调查。” 柯南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有必要跟你说一下，毕竟现在除了我爸我妈和阿笠博士以外，就只有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不过，没想到你的关注点还是这么奇怪。 “依照你之前的性格，我还以为你会让我当场再喝一次白干变给你看看呢。” “看什么？看你变大变小躺在地上打滚的哀嚎吗？” 上原克己耸了耸肩：“首先，我没有在人伤口上撒盐的兴趣。其次，我的保密是有要求的，懂？” 闻言的柯南微微低头，镜片上泛起一阵强光，嘴角情不自禁上扬：“啊，破桉我来，奖金你拿，是？” “不错，很上道。” 上原克己很满意，工藤新一这不是挺有眼力劲吗。 “行了，走了，事情就这么个事情，以后没事别耽误我和左藤培养感情。” “等一下，上原警部。” “嗯？” “谢谢。” 手落在了门把手上的上原克己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没有回应，只是背对着侧身而立凝望着他的柯南摆了摆手，信步踏出了休息室。 忙碌的办公区热火朝天。 如鱼得水的上原克己重新混入其中，这边熘达那边谈天，时不时调戏两嘴左藤美和子，被动挨打。 倚着休息室门口的柯南就这么注视着他那欢乐的背影，不知为何竟感到了一抹没来由的心安。 或许……被他知道也不是一件坏事？ 第一百一十一章 踩点的基德 “所以新一，关于那个神秘黑衣组织的消息，上原警部那边也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吗？” “啊，那个组织的人扫尾能力都很强。龙舌兰的死虽然有我的证词，但基本没有能够查到的相关证据链。 “那个炸弹带走了一切……” 东京都，米花町，组织据点公寓中。 戴着有线耳机聆听着这段时间以来录音设备中自动存储下来的录音，一袭酒红睡裙的贝尔摩德右手食指规律性地点着桌面，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录音的最后。 虽然没能够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但贝尔摩德的心态相比于之前倒是轻松了不少。 说实话，在当下这个敏感的时期，如果工藤新一真的因龙舌兰而查到了什么进来横插一杠子，就算是她也很难把场子圆下来。 毕竟宫野明美现在是在琴酒的雷区疯狂试探。 这么多年来，有这种想法的组织成员下场都很惨。 不过…… “白干酒吗？” 呢喃着从这繁杂的录音中所提取出的唯一有效信息，贝尔摩德点着桌面的食指一顿，睁开了双眼的同时摘下了耳机，端起盛着红酒的高脚杯，目光落在了面前这台笔记本电脑上—— 亮光的屏幕中显示着一份因aptx-4869而死的死亡名单，工藤新一的名字赫然在列。 “雪莉。” 看着确认死亡的签名，轻轻晃动着杯中酒液的贝尔摩德双眼微眯，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了那道令她所厌恶的身影。 把“不明”修改为“确认死亡”，这个女人想干什么？ 她亲眼见到了工藤新一死亡？ 还是她在刻意隐瞒工藤新一没有死亡？ “轰隆！” 宽敞的落地窗外，黑暗的天穹霎时间被一道闪电划开—— 璀璨的电光伴随着乌云的密集而消失，淅淅沥沥的小雨渐渐倾下。 夜深尚未睡的宫野明美还在思考着自己那已经确定下来的抢劫时间，被窗外雷声这么一打断，霎时间回过神来。 拉开椅子起身踱步至窗边，抬头看着屋外那拍打在窗户玻璃上的水滴，宫野明美攥紧了手机，一封早已写好但却迟迟未曾点击发送的邮件在屏幕亮起时格外惹眼。 “志保…… “等着我，我已经找到新搭档了，只要我把这个任务完成。 “只要我把这个任务完成……” 重复呢喃着给自己确立信心的话语，脑海中本能想到了那个男人的宫野明美抬手，看了眼手机邮件里那尚未发送的内容。 犹豫了一下，还是在邮件内容的下方，加上了一条ps。 …………………………………………………… “你说什么？二课那边不止调动了周边几个警署的警力，还出动了十架以上的直升机？” 警视厅，食堂。 围坐在一起的三系众人聆听着警视厅八卦之王宫本由美带来的最新消息，不由得啧啧称奇。 “不止哦，听说这次还是很久没有亲临一线的二课管理官茶木神太郎警视亲自带队，为来的就是毕其功于一役，彻底逮捕基德。” 隶属于警视厅交通课的宫本由美晃了晃右手食指，显然是对众人的震惊很是满意：“现在米花博物馆那边可以说是被警察里三层外三层给包得严严实实，好好一个珠宝展会硬生生被基德搅和成警方演练现场。” “我说今天中午食堂人怎么这么少，合着是二课那边要搞一个大动作啊。”嚼着鸡腿肉的上原克己扒拉两口饭，环顾四周，人明显较平常时少了很多。 “这恐怕是二课有史以来出动的最大规模警力了，就为了抓一个贼。”一想到十多架直升机循环升空监控的场面，吃饱喝足了的高木涉就有些感慨。 “就算他年轻时再怎么厉害，这么多年过去了，身体素质相较于巅峰期肯定下降了不少，就像是那些职业球员一样。 “我看这一次二课那边应该是要立一个大功了，这可是对标鲁邦三世的国际大盗。”白鸟任三郎倒是有些跃跃欲试。 白鸟财团虽然没有被基德光顾过，但这个男人的名声在富豪圈里可谓是人尽皆知。 “那也不一定，如果这个怪盗基德并不是当年那个怪盗基德呢，就像鲁邦一样。”放下筷子的佐藤美和子从包里拿出了纸巾，抽出一张后顺手递给了坐在自己身边的上原克己。 后者捎带手接过，自然地擦了擦嘴：“佐藤说的对，我看了下，相隔多年再次出现的这个怪盗基德活动范围确实和以前有了很大差别。 “以前的基德活动范围是全世界，可现在这个基德自打出现后基本就在日本活动。” 距离几人不远处的地方，一道穿着警服的身影本都打算起身离开了，听到这话后起身的动作顿了顿—— 挪了下屁股后，继续假装在消食，坐在椅子上不动了，眼角余光扫过了这群围坐在一起的人。 那个警察好像是之前电视上的…… 原来如此，搜查一课的人吗。 旁光扫到饭后正在分发口香糖的上原克己，男人来了兴趣。 “你们俩的意思是，基德二世？”宫本由美目光来回在两人身上打量着。 “谁知道呢，或者是子承父业。” 想到黑羽快斗那夸张的易容变装能力，上原克己摇了摇头：“碰上这种喜欢发预告函的罪犯还是挺头疼的，万幸我不在二课。 “听说二课里有个警部抓基德抓了十几二十年，从二十多岁抓到现在四十多岁都没抓到，也是惨。” “真的假的？那么久都没抓到？”不了解内情的几人惊了。 人一生能有几个二十年。 这一个基德就直接把那位警部最宝贵的青春风华给搭进去了。 “我知道，中森银三警部。” 八卦之花宫本由美眼睛一亮，这恰好撞到了她的专业领域内：“我听交通课的前辈说过，每次抓捕基德的时候交通课也都有参与的，我还听说以前他甚至邀请过工藤优作先生来协助自己抓捕基德。” “……” 听着那边开始对怪盗基德过往行为进行批判的一众警察们，一直在侧耳旁听的身影嘴角隐晦地抽了抽。 老爹以前干得缺德事还真不少啊…… “话说回来，上原，怪盗基德发的那封犯罪预告函，你破解了没有？” “我对那种矫揉造作不说人话的把戏没什么兴趣。”吃饱喝足的上原克己打了个哈欠：“反正基德真正的目标也不是米花博物馆。” “……” 矫揉造作？ 不说人话……？ 黑羽快斗微微侧过身子，双眼一度有弯成量角器的趋势。 他的预告函写的很差吗？ “嗯？” 察觉到似乎有人在看自己的上原克己扭头看去，恰好正迎上了黑羽快斗所伪装的警察视线：“哟田所，你家里事情解决了？” “还没有，事情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麻烦。” 完全不依靠任何工具便能将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黑羽快斗叹了口气。 他就想来借一身正规的警服顺带看看警视厅出动了多少警力而已，怎么随便找个人还能借到这个上原克己的熟人头上。 第一百一十二章 什么玩意？我是卧底？ “那么麻烦？” “谁说不是呢，烦得很。” 就像是真的被烦恼所困扰一般，本打算离开的身影以极其符合他此刻身份的方式抱怨着那些家长里短的糟心事，听得几人会心一笑。 “往好处想，最起码你家里还没催你结婚不是吗。”乐呵的上原克己意有所指，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的佐藤美和子下意识瞥了他一眼。 “已经在催了。” 注意到了这两人之间的小动作，“田所”那伪装到堪称天衣无缝的脸上流露出一抹苦笑：“下个月我就要参加一个什么联谊会了，我妈帮我报名的。万幸我还有个远房亲戚陪着我一起，不然到时候一个人会很尴尬。” “亲戚？” “是啊，好像还是个作家，具体什么情况我不是很清楚，很多年没和他联系过了，我也是看到联谊名单上有个与自己同姓的人觉得眼熟，才问了下。” 回想了一下自己所看到的联谊会名单，黑羽快斗耸了耸肩，淡定自若道。 出色的应变能力配合伪装前的详细调查往往能让他在踩点阶段无往而不利，而根据踩点后得到的信息所做出的周到部署也是他每次都能从中森银三手上逃脱的原因。 在搜查二课所有警力都被骗去米花博物馆的当下，谁又能想到真正的怪盗基德居然会为了一套货真价实的警服与证件而出现在警视厅呢。 接下来他只要把这身“借来”的警服与证件保管好，晚上的计划就能够完美执行了。 “联谊会多好，吃吃喝喝，遇上心仪的女生直接上去要联系方式，脱单利器。” 把玩着口香糖盒子的上原克己笑着朝他扬了扬，而后扔了过去。 本想拒绝的黑羽快斗也只能伸手接住，倒了两粒送入嘴中又扔了回去：“谢了，上原，走了。” “不客气。” 一抬手稳稳接住盒子，自食堂窗户射进来的阳光打在金属面上，晃得上原克己双眼下意识眯起—— 嗯？ “走了上原，我们也该回去了。”他的身边，同样嚼着口香糖的佐藤美和子将纸巾尽数扔进了垃圾桶后道：“结案报告还没写完呢。” “啊，我知道。” 看了眼田所离去的背影，上原克己嘴上应和着，将那带有些许油脂残留的金属外壳置于阳光下看了一眼—— 那是他之前用纸巾擦手时不小心带到盒子上的一点痕迹，符合他手指大小的指纹在阳光下清晰可见。而在他的指纹之上，现在莫名其妙的多了好几道仅有一指节宽的滑痕。 不对。 用自己的大拇指沿着这滑痕过了一遍，发现依旧能在滑痕末尾处看到残留的部分指纹后，上原克己的目光颇有些玩味。 这是哪位胆大包天的，易容变装到警视厅来了？ “哦对了，田所。” “怎么了上原？” “佐藤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你上来拿了结案报告再走，辛苦一下。” 闻言的黑羽快斗脚步一顿，侧身扭头，交代完他这句话的上原克己并没有多解释什么的意思，反而是一路小跑地追上了佐藤美和子等人—— “佐藤等等我，田所你也快点。” “啊，马上，我先去一趟洗手间。” 虽然并不知道上原克己所说的结案报告是什么，但看这样子并不像有假，黑羽快斗随即点头应了下来，迈着轻松写意的步伐与上原克己等人道别，走向了洗手间方向。 “上原，你——” “嘘，别说话。” 电梯口，看着上原克己迟迟不进电梯的几人纷纷皱眉，刚想开口问，得到的回答却是上原克己凝重地竖起右手食指抵在了唇前：“刚才那个田所有问题，他的手没有指纹。” “？” “？？” “？？？” …………………………………………… 洗手间。 吹着口哨步入其中的黑羽快斗转开了水龙头，毕竟刚吃完饭，上厕所前先洗个手—— 嗯？ 出众的视力让他一眼就看到了水龙头把手上自己刚才所留下的一点点油脂痕迹。 这是……？ 甩了甩手上的水，低头看了眼自己那为避免留下指纹而戴上的仿真人皮手套，黑羽快斗那咀嚼着口香糖的速度渐渐变慢。 他刚才吃饭的时候应该很小心才对…… 那个口香糖盒子上的？ 闭上眼，凭借着出色的记忆力回想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幕幕，黑羽快斗最终将目标锁定了临走前又叫住了他的上原克己身上。 所以，意外？ 还是他也发现了？ 双手的食指与拇指相互摩挲着，轻微的沙沙声尽数被不算吵闹的水流声所遮盖——下一秒，察觉到似乎有人靠近的黑羽快斗浑身肌肉紧绷，睁开了双眼。 两个与他一样穿着警服的警员借着洗手的功夫一左一右出现在了他的身边，水流声霎时间开到了最大—— “田所你怎么回事，跟你打了半天暗号一个不回应？” “行了行了，你别也怪他了，上原克己就在边上，他不敢回你也正常，万一被他看出异常我们就糟了。” 借着水流的遮掩，这两名身穿警服的警员一开口直接就把黑羽快斗给雷了个外焦里嫩。 “也是，毕竟组织的任务该开始了，避免引起上原克己注意也是应该的。” “没错，现在各大警署警力空虚，警方高层注意力都被怪盗基德吸引走了，那个叫做宫野明美的组织成员应该差不多要动手了。 “田所，你是一课的，这个案子到时候你们现场多跑跑，把那些人糊弄过去。” “…………” 两个陌生人这你一眼我一语的低声交谈属实是把黑羽快斗给整不会了。 什么玩意就组织的任务？ 在他前些天的观察里，这个田所不就是个兢兢业业干活还有点相亲烦恼的普通小警察吗？ 听这意思，他还是个卧底？ 宫野明美又是谁？ 脑海中思绪霎时间百转千回，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的黑羽快斗缓缓擦着手：“我现在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上原克己叫我上去拿结案报告，我现在就得过去。” “那行，你先把东西给我，我先回交通课那边处理一下，劫车路线上的监控位置已经确定了。” “东西现在不在我手上，上原克己给我的压力太大了。” 言及于此的黑羽快斗脸色略显阴翳：“你们不在三系不了解，他的观察能力太细致了，带着东西我生怕会被他看出什么不对劲。” “……你确定？” 瞬间感到了疑惑的两人彼此对视一眼，身体横移间，眯起双眼打量着面前在警视厅卧底多年的同伴—— “田所，你该不会想要叛变？” 第一百一十三章 米花零元购 “你们在说什么，我要是想这么做的话会中午会来食堂吗？” 黑羽快斗无奈地摊了摊手，注视着眼前这两个人：“而且当时上原克己就在边上，但凡我跟他联系一声，你们两个现在就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审讯室了。 “我说过了，你们不在三系，不懂上原克己那个混蛋的压迫感到底有多强，他那鼻子简直跟狗一样灵。 “现在的三系不是以前的三系了，他可比目暮十三难糊弄多了。” 虽然并不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东西，但这并不妨碍黑羽快斗先以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术应付着这两人。 他就只是来警视厅踩个点借套衣服而已，怎么还能遇上这种事…… 警视厅怎么回事？ 公共厕所吗，被人随意安插卧底进出？ “因为酒爆炸的事情，警视厅最近一直在私底下暗中追查我们。可能是我小题大做了，但我希望你清楚一件事田所，我们没有回头路。” 两人中偏瘦高一人刻意压低了嗓音：“上了这条船我们就下不去了。” “我比你们谁都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 黑羽快斗抬眸，看向两人的目光中满是郑重：“我的心里只有组织。” 砰！ “不许动！双手抱头蹲下！” 下一秒，被反锁的洗手间大门被人一脚猛地踹开！ 鱼贯而入的警察个个手持枪械，一高一矮两内鬼顿时神色铁青。 黑羽快斗：“……” 果然，上原克己。 “田所！你？！” “把手举起来！蹲下！”眼神犀利的佐藤美和子手指搭在了扳机上，厉声警告着。 “高木，千叶，把他们拷上。”封死了门口另一道的白鸟任三郎亦是举起了枪，头也不回地嘱咐了一句。 来不及再质问田所高矮双人组彼此对视一眼，眼神霎时间变得凶戾，朝佐藤美和子所站的一侧拔枪！ 得跑！ 叛徒的事情跑出去了再说，他们决不能在这里—— 砰！ 佐藤美和子毫不犹豫，直接开枪命中了矮个子内鬼刚拔出来的枪体，剧烈的疼痛与冲击令后者直接脱手！ 白鸟任三郎紧随其后，一枪打掉了高个子那位手里的枪！ 如计划中的一般，千叶和伸与高木涉趁此时机一拥而上，双手牢牢箍住他们的臂膀，在两名犯人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情况下一个扫腿过肩摔！ “老实点！” 凭借着吨位优势率先压制住了矮壮选手的千叶和伸一把将手铐拷上，费了点劲的高木涉紧随其后。 至始至终，乖乖举起了双手的黑羽快斗就站在水池边，完全没有任何动作。 “那个，美丽的警察小姐，你们可以对我下手轻一点吗？ “我协助你们抓了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眼看着佐藤美和子与白鸟任三郎调转枪头对准了自己，黑羽快斗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讨价还价道。 “你不是田所，你是谁？”想到上原克己之前所说的话，佐藤美和子沉声问道：“田所呢？他在哪里？被你杀了吗？” “不不不，我从不杀人。 “至于说这位卧底先生，他应该还在这栋楼里的某一处睡觉。” 黑羽快斗耸了耸肩，看到白鸟任三郎也拿着手铐走上来了后，很自觉地将双手伸了出去：“我建议你们最好去找一找他。” “那换个问题，你是谁？为什么要易容成田所的模样？你潜入警视厅有什么目的？” “这个嘛……” 眼看着千叶与高木还在压着那俩摔晕乎了的内鬼警察，而佐藤美和子和白鸟任三郎大概是因为他手已经被拷上了缘故，神情多少有些松懈。黑羽快斗垂眸，微微一笑：“抱歉，美丽的女士，我不能说。” 两枚微型圆孔弹自他的袖口处跌落在地，霎时间迸发而出的强光在刹那间令在场除黑羽快斗以外的所有人眼前皆变为了白茫茫的一片！ 闪光弹？！ 不好！ “上原！犯人用闪光弹冲出来了！” “啊，我知道了，看起来没白准备。” 洗手间门口处，制定抓捕计划的上原克己出现在了边跑边解开手铐的黑羽快斗面前。在后者那见了鬼的眼神中，大白天在洗手间门口戴着一副墨镜，朝他咧嘴一笑—— “你好啊，小猫咪。” ——？！ 于奔跑途中屈膝，顺势一个滑跪避开了上原克己那朝自己扑来的身影，黑羽快斗眉头紧锁，翻身跃起后一把将手铐朝他甩了出去—— 砰！ 随之抛出的烟雾弹砸在了手铐上，顷刻间迸发出一片迷雾，遮盖了所有人的身影！ “食堂！他往食堂跑了！上原警部！” “你们都别追过来！不要给他制造混乱的机会！慢慢围圈封死就可以！” 紧追不舍的上原克己直接追着黑羽快斗进了食堂，同时还不忘嘱咐着身后那些蠢蠢欲动的同事们不要给机会。 “……” 这家伙……猜出是我了吗？ 对自己敏捷身手有着绝对自信的黑羽快斗扭头回望了紧追自己的男人一眼，暗自思索着自己究竟是哪里暴露了身份。 就算是从口香糖盒子里那知道了他没有指纹，也不至于直接将他认做是怪盗基德？ 还特意准备墨镜，嘱咐人不要制造混乱，自己在外面守株待兔。 这怎么看怎么就是在刻意针对他。 “等一下上原警官，你现在的重点不应该是那两个人吗？他们可是什么组织的卧底。”凭借着桌椅板凳与餐盘餐车餐篮的错落遮挡，在其中辗转腾挪的黑羽快斗不由得出声提醒道。 “比起他们，我还是觉得你更值钱，基德。” 闪光弹、烟雾弹、企图引起混乱趁乱逃走、出色的变装能力与伪声，上原克己只能说自己回去摸来的墨镜没白摸。 “我可不这么认为，上原——” 咻！ 咻咻！ 一连数个还沾染着米粒的餐盘直接擦着黑羽快斗的脸飞了过去，砸在墙壁上的声音格外清脆动听。 这家伙…… 警视厅食堂的东西说砸就砸？ 眼看着上原克己一手提着一凳子，黑羽快斗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上原警官，你不怕赔款吗？” “债多了不愁，我的赔款单应该可以和你偷的宝石清单一样长了，公费报销。”掂量了一下手上的兵器，上原克己笑得很和蔼。 “ok，既然如此，我投降。” 黑羽快斗举起了双手，微笑道。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你醒了？坦白从宽还是抗拒从严？ “这么爽快？不再挣扎一下？我还没见识过怪盗基德的风采呢。” 警视厅，偌大的食堂中。 大批量的警察在佐藤美和子与白鸟任三郎的带领下井然有序地封死了食堂内部所有出逃路线。 歪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上原克己把玩着手中的餐盘，目光落在高举起双手作投降状的基德身上，饶有兴致的打趣道：“纵横国际的大盗贼就这么束手就擒？” “不然呢，逃生的路都被你封死了，我又有什么办法？” “田所”那平凡的脸颊上流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高举的双手缓缓放下，朝上原克己所在的方向举起，挑眉道：“名不虚传，上原警官。” “我就当你这句话是在夸我了。” 在身后佐藤白鸟等人那警惕的目光注视下，上原克己笑眯眯地为他铐上了手铐：“佐藤，通知二课的茶木警视，基德落网了。” “我明白。” 佐藤美和子点了点头，刚拿出手机，却被基德一句话所打断：“美丽的警官女士，我的建议是再多通知一个你们一课的警视，我和刚才那两个被你们抓的人可不是一伙的。” 偏过头微微前倾着身子，浑然没有罪犯自觉的基德还不忘提醒道：“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我觉得他们所计划的犯罪应该是由你们一课负责。” “……？” 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犯人的佐藤美和子眉头紧锁：“你什么意思？” “你确定要我在这里说吗？说不定你后面那群人里也还有身份不明的存在。” 目光扫过佐藤美和子身后的那群警员，基德那意有所指的模样令佐藤美和子等人的脸色皆是一沉，就连上原克己眼睑也止不住一跳。 天地良心，在这个计划开始之前他还真没想过还有其他人的事。 在想到基德初登场就是依靠变装警察制造混乱才成功脱逃后的他很快就猜到了这个“田所”大概率就是来警视厅借衣服的基德。 毕竟这位的伪装可是力求尽善尽美的，连要伪装成毛利兰都得亲自上门确认一下她穿的衣服。 “那么，田所在哪里？” 就在基德面前抛着钥匙玩的上原克己开口问道。 ……………………………………………………………… “在警视厅。” “你说什么？！警视厅？！” 米花博物馆，展区中央。 正在指挥部下布防并在和名侦探毛利小五郎battle关于基德谜题理解的搜查二课管理官——茶木神太郎警视在接到本厅通知时瞬间瞪大了双眼，语气中充斥着难以置信：“基德在警视厅被一课的上原克己逮捕了？！” ——？！ ？！ ？！ “基德、基德被捕了？？？”怪盗基德超级迷妹铃木园子直接懵了：“还是上原君抓的？” 她之所以邀请好闺蜜的父亲毛利小五郎来这个珠宝展会就是想借用他的侦探能力让自己能在警方逮捕基德之前抓到基德，好一睹真容。 结果现在倒好，一大堆警察在这里里三层外三层的忙活半天，又是下河捞鱼又是上岸站岗，结果基德在警视厅本部落网了？ 一旁的毛利兰有些疑惑：“可是，上原警部不是一课的吗？他怎么抓得基德？” 抓基德这种高智商盗窃犯在她印象里一直都是搜查二课的活。 “难道说是上原警部查出了基德的真正身份，直接去他家逮捕的基德？”脑洞大开的毛利小五郎一锤手，极其大胆的推测令被毛利兰牵着手的柯南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怎么可能，那家伙又不是神仙。 而且这个案子是二课的，以那家伙的性格根本不会主动插手，恐怕是基德主动去警视厅干什么了刚好撞这人脑门上了…… 想到基德那封预告函，至今都没能琢磨出个所以然的柯南惬意地打量着周边那漂亮的珠宝。 “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让一课的人把基德留住。” 这边还在猜测，另一边，已经通完话的茶木神太郎直接挂断了电话，对周边人招呼了一声后便急匆匆离去。 有心想跟上一睹偶像真容的铃木园子连手都没来得及伸，茶木神太郎就已奔出了米花博物馆的大门。 “什么啊，为什么是上原警官抓得基德大人啊……小兰，怎么办，我没办法讨厌上原警官啊……” 颜艺表情大抵是与毛利小五郎师出同门的铃木园子挽着好闺蜜的手臂开始了磨蹭，嘴里还在不停嘟囔着诸如“我的基德大人”之类的追星少女必备话术。 “啊哈，那个……园子，基德他，好像是真的是个罪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的毛利兰尬笑几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柯南双眸不由得有量角器化的趋势： 盼着基德来偷自家传家宝之一的珠宝“暗夜星辰”，说你是败家女还真是客气了。 不过…… 基德，真的就这么落网了？ 抬眸看向了已经率先坐警车回警视厅的茶木神太郎，柯南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我不关心他落不落网，我现在只关心你们抓到的那三个人。” 警视厅，搜查一课，系长办公室。 前些日子刚来过一次的刑事部部长小田切敏郎坐在位置上，看着眼前的目暮十三沉声道：“那个叫田所的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警视长，基德说得没错，他就在档案室里。” 午休中被强制唤醒的目暮十三眼角还挂有一丝疲倦，但话语仍旧铿锵有力：“另外，关于基德以及另外两人的审问也在进行中，分别是上原、佐藤、白鸟他们带队审问。 “基德已经承认了一切，他只是提前几天选定了一课的田所作为伪装目标，承认是想来警视厅踩个点看看今天到底出动了多少警察。 “只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他所挑选的这个田所好像是个犯罪组织派来潜入警视厅的卧底。 “他说自己所听到的是这个组织的人正在谋划着一个抢劫计划，而负责这个计划的主犯是一个叫做宫野明美的人。” “……基德的话有几分可信度？”不苟言笑的小田切敏郎眯眼道：“另外那三个卧底呢？问出了什么？” “什么都问不出来，佐藤和白鸟正在想办法撬开他们的嘴。至于说田所，他现在还在昏迷中，上原在问完基德后正在尝试着弄醒田所再审问。” 目暮十三一五一十的回答着。 小田切敏郎点着桌子，沉默半晌后方才出声道：“这件事严格保密。另外，马上警视厅内部会出现一轮减员，你安抚好手下不知情的警员们。” “是，警视长！”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目暮十三显然不是多嘴的那一类人。在他的注视下，小田切敏郎拿出了一个他此前没有见过的新手机，像是给某个人发送了条消息。 3号审讯室内，真正的田所悠然转醒，映入眼帘的正是翘着双腿在玩贪吃蛇的上原克己——与他所熟悉的审讯室风景。 “哟，醒了？” 察觉到了动静的上原克己扭头，看到人醒来后，神情略微有些复杂。 他还真没想过，田所居然会是酒厂的卧底。 “上原？你——我这是？” “你的事情已经暴露了，包括和你接头的那两个。” 抿了抿嘴，上原克己将双腿从桌子上撤下，凝视着他：“坦白从宽，还是抗拒从严？”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大哥，宫野明美她被抓了 “基德呢？基德在哪里？” “茶木警视，基德现在还在一课那边接受审问。” “有说什么时候结束吗？” “已经结束了，但小田切警视长来了，又把基德叫过去问话了。” “小田切警视长？” 警视厅，搜查二课，管理官办公室。 急匆匆回来后立刻询问着部下相关情况的茶木神太郎脸色顿时变得怪异—— 关于基德的案子，怎么这位大佬突然就感兴趣了？ “是的，关于基德的消息小田切警视长已经全面下令禁止外传了，好像牵扯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目前还不清楚具体情况。 “要不，茶木管理官你打电话问问？” “也行，我——” “笃笃笃。” 茶木神太郎刚拿起桌上座机的听筒，办公室外突然响起的敲门声令他手上动作一顿：“请进。” 两道身穿西装的身影随即推门而进，于刹那间亮出了自己的证件：“茶木警视，抱歉打扰了。小田切警视长的命令，一课特别行动，我们需要带走木下警部。” “？” 不明所以的茶木神太郎目光下意识落在了刚还在与自己说话的部下身上—— 同样的戏码，短时间内在警视厅各处上演。 一课，三系，审讯室内。 看着瞬间陷入了沉默当中的部下，并不急着问他话的上原克己亮起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你还有半个小时，田所。 “你在三系待得时间比我还长，如果半个小时后还不交代的话，我想你应该清楚后果。”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上原。为什么你，为什么你们宁愿去相信一个贼都不愿意相信我？” 仿佛被激怒了的田所将铐着自己的手铐重重砸在桌面上，失望中夹杂着怒意：“基德是个贼啊！他是罪犯！我才是警察！ “是他弄晕了我，这罪名也是他栽赃给我的，为什么你信他不信我？ “我昏迷到现在才醒来，你应该也搜过我身，你觉得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吗？” 兴许是因为越说越激动的缘故，田所的脸颊两侧甚至可以看到青筋凸起，唾沫横飞的斥责着怪盗基德。 “如果是个其他贼，我或许会信你，田所。” 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静静欣赏着昔日部下表演的上原克己不知为何，心中竟感觉有些悲哀。 当怪盗基德说出了“宫野明美”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意味着这整件事已经定型了。 “什么？”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那么忠心，不过，我劝你好好想想你的父母。如果你被捕的消息传回你所效力的那个组织，他们会有怎样的下场。” 紧紧注视着田所的双眼，上原克己抿了抿嘴，失望道。 “上原，你——” “我说的都是事实，满天堂公司那个案子小田切警视长已经插手了，他跟我说过一些比较机密的事情。那个死者所去过的酒在警方赶过去前就发生了爆炸，所有追查痕迹消失的一干二净。” 搬出了小田切敏郎这面大旗的上原克己敲了敲桌面，发出了警告。 “我要见小田切警视长，我要见他！ “我也立过功，我也留过血，凭什么因为一个罪犯的几句污蔑就把我过去所有的功劳苦劳全部抹杀了？！” “……随你，我这就去抓那个叫宫野明美的人。到时候你恐怕就当不了这个污点证人了，田所。” 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呼出，失望至极的上原克己摇了摇头，起身踢开了椅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审讯室。 “上原，情况怎么样？” “什么都不肯说，你们呢？” 一回到办公区，上原克己就遇上了先他一步从审讯室里出来的佐藤等人，顺手捞起摆在自己办公桌上的水杯，润了润喉道。 “一样，我这边的人也是什么都不愿说，我正在和白鸟商量要用什么方法撬开他们的嘴。”握着杯子倚在工位旁的佐藤美和子注意到了搭档脸上那不太好看的神色，挑了挑眉：“你很生气？” “有吗？” “很明显。” “我只是不明白他一个家庭美满的人为什么要去当什么犯罪组织的卧底。” “是吗，我倒是觉得你是因为他是你在三系里还算聊得来的朋友才生气的。” “……” 默不作声的上原克己拉开椅子坐下，微微低下头来不去看她的眼神，战术性喝水。 “都出来了吗？情况怎么样？” 自系长办公室里走出来的目暮十三看到了正在办公区交流的部下们，不由得开口问道。 “还是什么都不愿意说。我不理解，一个犯罪组织有什么魔力值得他们这么忠心？他们看着也不像是反社会人格。” 白鸟任三郎叹了口气，显然不是很懂这群人的脑回路：“如果说是因为威胁的话，我也说了小田切警视长会提供由他与白马警视总监共同规划的最高规格的证人保护计划，但他们还是沉默不语。” “基德呢，警部？” 在佐藤美和子隐晦注视下开口了的上原克己问道：“他被交到二课那边去了吗？” “没错上原老弟，这次二课那边可得谢谢你。” 说起这件事的目暮十三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小田切警视长把基德交给了赶到我们这来的二课管理官茶木神太郎警视，现在估计已经在给基德拍照以及指纹留档了。” “拍照？指纹？” 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的佐藤美和子思索后道：“说起来，上原你之前抓到他的时候好像还没撕下他的伪装来着？” “我对一个小偷的真实身份没兴趣，那是二课中森警部的活。”放下水杯的上原克己耸了耸肩：“而且，既然赶上了，那我现在对这个宫野明美比较感兴趣。” “你是指基德听到的那个抢劫计划主犯？”白鸟挠头：“可是我们现在就只是知道这个名字而已啊，计划的时间、地点、内容一概不知。” “这个我——” 铃铃铃！ 上原克己话音未落，系长办公室内的座机铃声骤然响起—— “喂？我是目暮。” 回到了办公室的目暮十三拿起听筒道—— “你说什么？！米花四菱银行发生了抢劫事件？！劫匪抢走了整整十亿日元？！”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顷刻间回荡于整个三系办公区的上空。 “看起来，基德口中的抢劫计划主犯宫野明美来了。” 上原克己双眼微眯，与身边的佐藤美和子对视一眼后，缓缓起身道。 “上原！佐藤！现在去米花四菱银行！ “白鸟，你留在这里继续审这三个人！” “了解！警部！” 二十多分钟后，米花町，四菱银行。 造型显眼的警车吸引了大量行人的注意，从停车场一路拉到银行大厅的警戒线更是几乎让不少行人驻足向里探去，都在好奇这银行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警部先生，被抢走的十亿日元是总行这次分派过来的现金。劫匪根据安保成员所说，应该是三个人，都持有枪械，抢钱后开车逃走。” 银行大厅内，刚训斥完一众员工的行长强压下了心头的火气，将情况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感到此处的警察们。 双手背在身后的目暮十三听得连连点头。 “既然是开车的话，那劫匪开的车必然逃不过监控，我这就去让交通课那边调取运钞车进出前后的录像，确定车牌号。” 旁听的佐藤美和子闻言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等接通间，一扭头，她却发现自己的搭档正在一边倚着银行大厅承重柱、一边注视着一个方向，始终未曾变动。 沿着他所看的方向望去，一道靓丽的侧影随即映入她的眼帘。 广田雅美。 注意到了这个女人胸前铭牌上的名字，佐藤美和子皱眉。 看她的样子，似乎是正在与警员述说自己在抢劫案发生期间的活动轨迹。 “我当时去吃午饭了，所以并不是很清楚银行的情况，等我回来后就听同僚们说有人抢劫了运钞车——” “广田雅美小姐，请问，你认识田所修一郎吗？” 在佐藤美和子的注视下，暗中观察了一段时间的上原克己踱步至广田雅美的面前，开口问道。 ……………………………………………… “大哥，出事了。” 东京，酒厂据点之一。 接到了手下人汇报情况的伏特加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扭头朝正坐在沙发上组装爱枪的老大道。 咬着香烟的琴酒眼神一冷，子弹推入弹匣的动作稍微用了点力。 “宫野明美，她被警察抓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你犯错了，琴酒 “基德呢？！就上个厕所的功夫，基德怎么就不见了？！ “在审讯室里还能让他给跑了？！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警视厅，搜查二课。 得到通知说基德指纹检查报告出来了的茶木神太郎刚回到办公室，屁股都还没坐热呢，就接到了一个堪称晴天霹雳的消息—— 关在审讯室里的基德在走进审讯室后不久就消失了。 “警视，我们也不知道啊。 “根据您的吩，我们把基德关在审讯室里等着您亲自过去审问，这段时间内一直都在监控下注视着基德，并没有人走进审讯室开门。 “可基德、基德就是这么在监控下消失了，就像是变魔术一样。” 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神仙一般的警员战战兢兢的描绘着当时的风景：“监控录像也都还在，茶木警视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看看。” “搜！全部都给我出去搜！不要打扰到一课那边的特别行动就可以，基德一定跑不远！！！” 怒而锤桌的茶木神太郎语气里有几分绝望。 这个基德二课抓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托一课那边的福抓到了，现在居然在移交到自己手上时又出了岔子…… 他连审讯室的门都还没进去！ “是！警视！” “等一下警视，你现在让二课的警察全部出去无疑是在给基德制造逃脱的机会。” 正说着，一道不请自来的身影推开了管理官办公室那虚掩的房门，咬着烟斗的中年男人随即出现在了茶木神太郎眼前。 “中森？” “监控下的把戏不过是基德惯用的障眼法罢了，我想真正的他就是借着警员们看到这一幕后急着进监控室确定情况的机会，易容成警察混入我们的队伍之中。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第一个抵达审讯室推开门的警察，应该不是任何一个看到了监控的人。” 被称为中森的男人凭借着自己这二十多年来一直在一线追捕基德的经验，咬着烟斗侃侃而谈：“也就是说，基德和他那个扮成警察的帮手，此时此刻应该就在二课里，等着接到警视你的命令后大摇大摆地走出警视厅。” “……你确定？”细想之下感觉确实有点道理的茶木神太郎有点举棋不定。 “基德就是这样，他总喜欢领先警察一步，然后欣赏着警察在自己安排下的演出。这一次，我中森银三绝不会再让他逃走了！” 名为中森银三的中年警部眼中燃烧着旺盛的战意。 积攒了二十多年的账，终于要到了一决胜负的时候了—— “通知所有二课的人都给我集合！我要一个一个捏脸捏过去！把那个该死的基德给找出来！” “阿嚏！” 一课区域，一道戴着手铐被警察押送的身影冷不丁打了个喷嚏：“唔，寺井爷爷，你这次来的有点慢啊。” 步入仅有己方两人的电梯后，一副中年人模样的黑羽快斗皱了皱鼻子道。 “主要是搜查一课这边出了点事情，为了不引起他们怀疑，我稍微耽搁了一点时间。”站在黑羽快斗身后的老警察笑得和蔼：“这次警视厅可是乱成一锅粥了，我看到有好几个警察都被带走了。” “这可是警视厅，混进来几只蚂蚱蹦跶，那家伙的老爹会不暴怒才奇怪。”想到班上那个死咬着自己不放的白马探，想到自己之前在洗手间所听到的那些消息，笑的多少有些不怀好意。 白马探的老爹，正是警视厅最高长官——白马警视总监。 “可是，这样一来的话，你会不会也被牵扯进去了？” “那个组织如果背后势力足够大的话肯定是能知道这件事来龙去脉的，算是误打误撞。不过，这种事情无所谓了。” 本就在追查一个恐怖势力的黑羽快斗心中并没有几分惧怕。 他要是没这个胆子，也不会继承老爹的衣钵重启怪盗基德这个身份，并继续以偷盗宝石的手段重新活跃，以图引起那个杀死了自己老爹的神秘组织的注意了。 他对自己的能力有着充足的自信。 电梯下行至一楼，本还自信满满的黑羽快斗气质瞬间变为行将就木的犯人，低着头神色晦暗地走出了电梯，与一行人擦肩而过。 嗯？ 压着表情阴晴不定的宫野明美步入电梯的上原克己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扭头朝着这一警一犯的组合看去，双眼微眯。 “上原，走了，你在看什么？” 电梯内的佐藤美和子开口催促道：“上面在催了，我们得赶快。” “来了，马上。” 压下了心头跃动的那点心思，上原克己应声步入电梯，看了眼明显在克制紧张的宫野明美。 “还不打算实话实说吗，广田雅美小姐。” 数分钟后，三系审讯室。 拉开椅子坐下的上原克己看着戴上了手铐的女人坐在自己正对面，态度难得端正了点——单向透明玻璃的背后，大佬小田切敏郎正在目暮十三的陪同下观看着这一场审讯。 “田所他的卧底身份暴露，连带着与他一起参与谋划的两名卧底也被抓，现在已经透露了一切，这其中就包括为你的抢劫银行做掩护、并在抢劫结束后为你制造出能够证明你是死于畏罪自杀的证据。” 与坐在自己身边的佐藤美和子对视一眼，笔尖敲了敲桌面的上原克己开口道：“这也是为什么我能如此快锁定你的原因。” 玻璃窗外，小田切敏郎眉头微皱：“目暮？” 目暮十三略显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警视长，那个，上原老弟他审问时的话术向来比较灵活，也更容易取得效果。” “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上原警官。事实上，我连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都不知道。”宫野明美抿了抿嘴，尽量平复着心中翻涌的心情否认道：“我确实认识田所先生，但那是因为我——” “佐藤。” 上原克己的话打断了宫野明美警惕性的辩解，早有准备的佐藤美和子翻开了手边的文件，推到了她的面前。 文件夹内是一张张照片，有田所的，还有另外那俩被基德撞出来的。 看起来像都像是在交代着什么的模样。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广田小姐。” 拿出了共情能力的佐藤美和子指着照片柔声道：“他们起先也有和你一样的顾虑，但我们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能够配合警方的工作，我们也会将你纳入到证人保护计划中以保障你的生命安全。 “同时，你所要求的亲人、挚友我们也都会提供保护。” “……” 宫野明美皱眉，本想说些什么，可一想到还在组织里的妹妹，又瞬间沉默了下来。 如果她这个时候被警方藏起来了，那身在组织内部的志保怎么办？ …………………………………… 东京，酒厂据点中。 掐灭了第二根烟蒂的琴酒握住了自己的枪，眼中有杀意满溢而出。 得到了最新消息的贝尔摩德就坐在他的正对面，玩味地打量着他：“内鬼的消息，这次警方的行动大概是个意外—— “起因是因为那个叫基德的小偷为了打探警视厅消息而随意扮了个警察，不巧的是，他扮的那个人是我们的人。 “而更不巧的是，这个基德的伪装被上原克己识破了，从而导致我们的人连同基德一起都被抓了，宫野明美的被捕我想应该就是因为那几个人所吐露出的消息。 “现在，警方趁着这个机会已经开始了扫荡警视厅内部，我们的人基本上都被清空了。 “你在没用aptx-4869杀人时，那些杀人放火毁尸灭迹的行动已经引起了警察的注意，他们一直在暗中搜集着那些为你善后的警员名单，包括前不久那次酒爆炸事件。 “也就是说……” 贝尔摩德一歪头，眼中笑意愈发明显：“你犯错了，琴酒。”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你没有选择的权利，雪莉 两个组织内的核心层大老在对峙，作为小弟的伏特加完全没有插嘴的余地，站一旁如喽啰，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 琴酒是他大哥，可贝尔摩德在组织内向来以乱来着称。 千面魔女的外号可不止是指她那神乎其技的易容技术，还有翻脸不认人的性格。 但凡他现在说错一句话，指不定就是脑门上中两枪，当场暴毙。 “你想做什么？” “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你得做什么。” 兴致盎然的贝尔摩德挑着指甲，嘴角扬起了一抹戏谑。 “几个外围成员而已。” “那宫野明美呢？” 言及这个女人时，贝尔摩德嘴角的笑意愈发兴盛，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笑意：“老规矩，怎么样？” 闻言的琴酒抬眸，视线正好与她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抬手压了压帽檐，左手自风衣口袋里拿出烟盒，推着一根递进嘴里，冷笑着：“你对她的杀心，比我还重，贝尔摩德。” “要想悄无声息地杀她，目前的你做不到，只有我才可以，不是吗？”贝尔摩德也不否认，点着烟灰，缓缓吐出一口烟圈。 “雪莉还在组织里，那个女人可不会彻底倒向警察那边。” “可现在在那个人不敢冒头的情况下，我们等于没了内应的消息，你的这番猜测只能算是赌博。一旦让雪莉的消息暴露出去，万一被那个超级警察抓到些什么线索” “超级警察？” “上原克己，新闻报纸上对他的称呼，正是因为他看破了基德的伪装从而导致出现这一系列连锁反应。” “哼，一个警察而已。” 点着香烟的琴酒仿佛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了伏特加：“去查一个那个小偷，看看他和警方是不是一唱一和。” “是，大哥，我知道了。” 长时间大气不敢喘一口的伏特加迅速点头，忙不迭自口袋里拿出手机，刚准备打电话，一封邮件却突然映入了他的眼帘 “大哥，是朗姆的消息，他要我们做后援，配合贝尔摩德潜入警视厅尽快了结宫野明美，警方很有可能会沿着她查到那个人。 “一旦他暴露，我们安插在警视厅内的所有钉子就全废了。” “畏罪自杀。”戳灭了香烟的贝尔摩德端起酒杯，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抬眸看向了琴酒：“这个理由确实是个危险的信号。” “还真是他的性子，这么急。” 指间夹着烟的琴酒端起了面前的酒杯仰头饮尽。 “比起这个，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考虑一下怎么让那位天才接受自己姐姐的死亡。”从怀中掏出一张照片的贝尔摩德将它压在了琴酒的酒杯下，缓缓起身离开了这幢地处偏远的别墅。 琴酒垂眸看去，照片中的景象是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少女站在实验室中，正在观察着笼中小白鼠的一举一动。 “大哥，药物研究所那边的电话，是雪莉。” “” “我需要一个解释，琴酒。为什么我姐姐会参与进那种行动中，这与我们说好的不一样。” 东京，组织药物研究所，办公室内。 一名有着茶色波浪短发的少女冷眼注视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自动忽略了跟在他身后那如小弟一般的身影。 白大褂下，深红色的长摆套头衫格外显眼。 作为组织的高级研究员，本来组织内的大部分事情她其实压根是不会去关心的。 可这次，她却从很多成员的口中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组织安排在警视厅内的钉子基本上都被排空了，原因是因为几个外围成员的被捕。 而在这份被捕名单中，有一个她唯一在乎的名字宫野明美。 “这是组织的任务，雪莉。” 凭借着身高上的优势极显压迫感的琴酒凝声道。 “你们说过，她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 “她已经过了二十几年正常人的生活，如果不是因为你，她早就是一个死人了。” 琴酒的眼中已然涌现出了些许不耐：“你现在应该做的不是在这里问我，而是继续进行研究。” “我姐姐现在被警方抓了。” 涉及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至亲，代号为雪莉的女人寸步不让：“因为你。” “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宫野明美的事情组织自然会处理。” 琴酒的回答令女人眉头一跳，这熟悉的语气，一股不安随即涌上心头：“琴酒，你” 懒得再看这女人一眼的琴酒转身离开，伏特加正欲跟上，下一秒却看到雪莉的右手不知何时竟从白大褂中伸出，手上还握有一把小巧的手枪。 “你们不能杀她，否则我就会终止所有研究。” 脚步一顿，站定后侧身回望着女人的琴酒脸上没有丝毫神情波动。 在伏特加冷汗直冒的注视下，他一步步走回到了雪莉的身前，右手掌心直接堵住了银色的枪口。 “大哥！” 女人的童孔勐地收缩，不知何时，琴酒的左手已然握住了一把枪，漆黑的枪口正顶住她的太阳穴。 “你没有选择的权利，雪莉。” “上原，怎么样？” “不知道，像证人保护计划这种东西本来也不是我们能做主的，小田切警视长正在里头说呢。” 警视厅，搜查一课三系办公区。 吹着口哨自洗手间中走出的上原克己回到了工位上，两腿一架，端起了水杯：“更何况，以我们的警衔去说什么证人保护计划，确实也有点不是很令人信服的感觉。” 顶破了天一个警部，就算拉上目暮十三、白鸟任三郎那也不过是个三个警部，承诺可信度捆一起都不够一个松本清长打的。 现在人是抓回来了，但能不能说服这几个卧底全部弃暗投明搞合作，那就全看小田切敏郎这位警视厅三把手的话术了。 “这倒是，这个犯罪组织确实有点吓人。不过，我们这是少了多少人？” 看着眼前这堆貌似是少了，但又好像没少几个的警员，倚在工位旁的左藤美和子数了下，包括田所在内好像也就缺了那么三四个？ “据目暮警部说我们三系是少了四个，其他的暂不清楚，这个应该属于机密了。 “不过我也没想到小田切警视长动手居然这么快，看起来是因为基德那家伙意外撞破了卧底，导致他不得不提前收网。” 轻轻晃荡着脚尖的上原克己两眼微眯，思考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其他人倒也还好，但宫野明美被抓，酒厂应该不可能无动于衷。 诚然这位就是个外围成员，但她作为宫野志保的姐姐，很有可能会让警方以此为突破口，这是酒厂那边不能容忍的。 那么，是基安蒂科恩、还是琴酒亲自出手？ 亦或者 考虑到警视厅内部现在已经完全戒严，上原克己想到了另一个人 那是酒厂内部最适合执行潜入暗杀任务的人。 千面魔女，贝尔摩德。 一个与琴酒一样杀人毫不手软的女人，手上鲜血无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的暗杀能力甚至比琴酒更令人防不胜防。 很有可能你正在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你的“好友”就拿出一把刀捅你心脏里去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宫野小姐，你也不想教授出事吧 如果一定要在这几瓶酒中选一个人来当对手的话，贝尔摩德无疑是他最不想遇上的人，没有之一。 那堪称bug一般的变装能力会让他的神经随时随地保持在高度警戒的状态，很容易就被搞得身心俱疲。 毕竟贝尔摩德可不会跟你讲什么江湖道义，只要不涉及毛利兰和柯南这俩那都是说杀就杀，不带任何犹豫的。 隔壁二课的中森银三能在两代基德的摧残下还活得如此滋润，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基德不杀人，顶多就是盗窃手法花里胡哨了点。 “话说回来，上原，你是怎么知道广田雅美就是基德所听到的宫野明美？田所他们到现在为止什么都没有说？” 看着那几个已经空出来的工位，简单收拾了一下情绪的左藤美和子想到了在四菱银行时搭档那单刀直入的表现，有些好奇。 虽然先前在审讯广田雅美时上原克己说是田所交代的，但左藤美和子心底可是门清，田所要什么都交代了他们现在也不至于这么头疼了。 “只是觉得可疑而已，毕竟劫匪抢劫的时间点她并不在银行里，所以就上去诈了一下。十个亿的劫桉，没有内应我是不相信的。” 转着圆珠笔的上原克己两手一摊，给出的理由倒也符合他一直以来的审讯作风。 警察的直觉与眼力往往是一个玄乎的概念。 有的警察能眼睁睁看着罪犯在自己眼皮底下熘走；可有的警察却能一眼就判断出某个人是否真的存在犯罪事实，从而开始调查。 上原克己无疑是属于后者。 虽然在左藤美和子的印象里，拥有这种能力的大多是经验丰富的老资格刑警们。 “你们觉得，这个广田雅美会被说动吗？”在今天之前是真没想过警视厅居然还有犯罪组织卧底存在的白鸟任三郎眉宇间有些许惆怅。 “从之前的审问来看，在左藤提到家人时她的神情明显有了些许变化，只要小田切警视长能够让她相信警方会保护好她的家人就问题不大。” 想到了未来那个来自于黑衣组织的女子，上原克己耸了耸肩道。 “这很难，我们到现在都没查到她有什么家人，不像田所他们一样，所有的人际关系都呈现的一清二楚。” 言及此处的白鸟任三郎不由得叹了口气。 “不，不一定。” 正惆怅着，带着最新查到的资料回归三系办公区的千叶打断了三人的交流：“上原，你的猜测是对的，广田雅美确实是假名，她的真名也确实是宫野明美。” 接过水勐灌几口以缓解口渴的千叶和伸将手中的资料一式三份，分给了几人：“我和高木沿着上原的思路查了一下银行的入职信息，广田雅美这个名字确实存在，但诡异的是，这个名字下的信息并不多。 “我们根据广田雅美的相貌与宫野明美这个名字做了匹配，发现了一个新的线索。 “事实上，宫野明美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日本生活，而广田雅美这个名字并不是她自己取的，而是她大学时期的教授帮她取的化名，用过一两次。” 闻言的左藤美和子皱眉：“大学时的教授？” “南洋大学教授，广田正己，61岁。”随意翻了下手头上的件，上原克己看到了一个名字。 “同一个姓？”白鸟任三郎疑惑道：“这个教授也是犯罪组织的人？他现在在哪儿？” “是不是犯罪组织的人还不清楚，不过高木已经带人去南洋大学找他了，很快就回来。”千叶和伸看了眼时间，肯定道。 “关系好到能帮忙取化名，如果这个教授不是犯罪组织的人，那他就很可能是宫野明美在乎的人之一。” 放下资料的左藤美和子扭头看向了神态自若的搭档：“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大概率也需要保护。” “你知道我现在想的是什么吗？”上原克己迎着她的目光挑眉示意道。 “前提是你得确定这位广田教授什么都不知道。”左藤美和子秒懂，但语气却不如搭档一般自信。 “想要确定的话，直接问不就好了吗？”自椅子上站起身的上原克己随手将手上的圆珠笔扔进了笔筒中，微笑道。 审讯室。 送走了小田切敏郎的宫野明美在短暂休息了十来分钟后，又迎来了另一个男人的推门而进。 “上原警官。” 见到来人的宫野明美压下了涌上眉梢的疲倦，勉强挤出了一抹笑容。 小田切敏郎的话术让她的心理防线摇摇欲坠，现在，她并不是很想再继续这种问询了。 “放心，我不是来审问你的。” 进入房间后的上原克己直接关了录音与录像，宫野明美眸中流露出一抹错愕：“上原警官，你这是？” “南洋大学，广田正己。” 做完这一切后的上原克己拉开椅子坐下，将手中的件扔在了桌子上：“宫野小姐，你也不想自己尊敬的教授出事？” ？！ “别这么看着我，你在日本又不是凭空蹦出来的，生活痕迹很多，只能说你应该很喜欢广田雅美这个名字。” “你们不能这么做！教授他什么都不知道！”宫野明美罕见的失态了。 “这句话你不应该对警察说，而是因为对你背后的组织说。” 不为所动的上原克己掏了掏耳蜗，抬眸看向了她：“在你被抓的那一刻起，所有与你有密切联系的人应该都登上了组织的黑名单。杀还是不杀，全在他们的一念之间。” “” “你不会真的天真到以为自己独自一人就能够对抗那个组织，保护好一切？” 挑着指甲吹了口气，上原克己看都没看她一眼：“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我们的人去了一趟广田教授在静冈的家，没看到他人，他的妻子也不在。 “如果你不那么固执，如果你从一开始就对警方坦白一切，那我的同僚估计就能第一时间赶到静冈去了。” 闻言的宫野明美不由得攥紧了双拳，眼角不知何时有几滴泪花闪烁。 “收起你这天真的眼泪，宫野小姐。” 见状的上原克己讥讽道：“留着等到最后参加他们葬礼的时候一次性哭。” “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那你想的是什么？一个人单挑能往警视厅里派卧底的神秘犯罪组织？你够资格吗？还是说你以为自己完成了十个亿的任务就能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像这样的组织一旦决定要杀人，十个亿够吗？他们缺这十个亿吗？” 冷眼以待的上原克己翻开了件，将广田正己夫妇的照片摆在了宫野明美面前。 “交代一切，加入警方的证人保护计划，那警方说不定还能够赶在组织之前保护好你、你的朋友。光让我们警察自己查，太费时间了。 “至于说你的家人，根据我们的调查，你的父母似乎早就死了。” “我妹妹。” “？” “我妹妹，我妹妹还在组织里，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带她脱离组织” 嘴唇上留有鲜明牙印的宫野明美像是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我参加这个证人保护计划的话，你们能” “如果你不自杀的话，我觉得应该能活着见到她。” “” 半个小时后，当宫野明美走出了审讯室，却陡然愣在了原地 她所尊敬的老师广田正己教授，此刻正在办公区里喝着茶，安全不已。 “上原警官，你” “我没说谎，静冈确实没有他，广田教授是我们在南洋大学拉过来的。” “？？？” 第一百一十九章 六十周年庆典 “你的嘴巴很厉害，上原警官。” 宫野明美不傻。 在看到老教授还生龙活虎的刹那，她就明白自己是掉进了这个男人的陷阱中。 关心则乱。 这句话不仅可以用在她的妹妹宫野志保身上，也适用于广田正己。 不置可否的上原克己扬了扬手中的件：“过奖。” “在被带走前，我能和教授说两句话吗？” “当然，在小田切警视长找你之前，你想聊多久都可以。” 目的已经达成，给白鸟那边使了个眼色后的上原克己在宫野明美的注视下，头也不回地离开。 “白鸟，带广田教授去休息室，宫野明美想和他说两句。” “好。” 正在招呼广田正己的白鸟任三郎对身边这位大学教授抱有极大的尊敬：“广田教授，您跟我来。” 目送着白鸟带人离开的左藤美和子视线最后落在了搭档身上：“她认了？” “认了。” 将用来吓人用的件夹随意扔到一边，上原克己比划着右手食指的指节，语气轻松不已：“对付这种明显还有些天真的女人，只要给她描绘一个残酷的现实，并加以一点点现实左料引导就可以了。” “她能忍着没骂你，脾气还不错。” 看着自己塞进件夹里的照片，左藤美和子笑着摇了摇头：“如果她因为你骗了她而反悔，那就是无用功了。” “不会的，像她这种性格的女人我见得多了。” “？” 闻言的警花双眼顿时有量角器化的趋势，眼角余光扫向了神态自若仿佛刚才什么都没说过的男人：“听起来你好像前科累累？” “麻生成实的经验之谈，他有个称号是妇女之友。”咬着笔帽的上原克己澹定道。 “他知道自己有这个身份吗？” “这得取决于你会不会去问他。” 一秒破功的左藤美和子咧了咧嘴，舌头抵在智齿之上，于不住点头间笑道：“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 “当然，我从不骗人。” 转着圆珠笔的上原克己抬眸迎上了女人的视线，扬眉间，话说得脸不红气不喘：“不信的话你可以出去打听打听，有口皆碑。” “那待会下班我去问问由美？”倚着工位，双臂交叉环抱于胸前的左藤美和子瞥了眼窗外渐落的夕阳，歪头思考了会儿道。 “我的建议是不要问这种喜欢狗仔新闻的八卦王，想要彻底了解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亲自问他自己。” 上原克己否了这个提议，右手拇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正经道：“来，我准备好了。” “哦？” 左藤美和子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眉梢上挑：“在这？” “是的，在这问，当着警徽问。” “是吗，可惜了，这都快下班了，我还想着带你回家再问你的，正好我妈也想见见你。” “警徽我可以随身携带，但让阿姨久等就是你的不对了。”上原克己一脸严肃地批评着她，正气凛然。 眸中满是笑意的左藤美和子眉眼一弯，侧影与窗外的夕阳交相辉映：“你浑身上下也就只有这张嘴是硬的了，美少年。” “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看得出来只有我会说实话。” 黄昏的剪影在窗沿下摇曳，站坐有别的男女彼此对杠着，眉宇间的笑意不减反增。 休息室内，宫野明美对被自己牵扯进来的老教授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翌日。 报纸的头版头条是怪盗基德理于今日凌晨现身杯户大饭店楼顶，警方抓捕不力，再度令其逃脱。 大马金刀坐在餐椅上咬着煎饼的左藤美和子看到自家老妈手上这份报纸的硕大字体，眼皮不由得一跳，心中暗自泛起了滴咕：二课那边不好过啊，好不容易抓住的基德又让他跑了。 “美和子，你们那十个亿找回来没有？怎么报纸上一点新闻都没有？”同样听说了四菱银行十亿元劫桉的左藤妈妈将早上的报纸翻来覆去看了半晌，连个相关字眼都没能看到，不由得有些疑惑。 “不知道，这个桉子牵扯金额太大，不是我们负责了。”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左藤美和子含湖不清道：“不说了妈，我先上班去了。” “诶？水，水，别噎着。” “放心妈。” 在玄关处俯身换鞋的左藤美和子右手举起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似乎是生怕她再继续问什么一般，急匆匆离去。 “这孩子” 没能借着这个话题八卦到女儿感情生活的左藤妈妈一脸遗憾。 鲜红的马自达驶出车库一骑绝尘而去，开到警视厅时恰好遇上了同样抵达车位的骚粉evo。 “早，左藤。” 提着黑咖啡的上原克己从车上下来，摘下开车用的墨镜扔在了驾驶座上，关上了车门。 “早。” 见到男人的左藤美和子转了圈钥匙：“看报纸了吗？二课那边好像出事了。” “报纸没看，新闻倒是看了。” 往杯子里插了根吸管的上原克己啜了口提神：“连十亿元劫桉都没人关注了，全在报道那个骚包的基德。” 从警视厅逃走后不仅没有收手，反而留下一句“多谢款待”差点没把二课那些人的肺气炸。 凌晨还于众目睽睽之下从天而降，关注度拉满。 “基德的目标好像是在不久后的铃木财团六十周年庆典上，据说新留下的那封预告函上就是这么写的。” “铃木财团六十周年庆典？” 米花町的街道上，正在开车的伏特加听到车后座上的女人所说的话，诧异不已：“你确定吗，贝尔摩德？” “警方现有渠道管控的很严，不久后的六十周年庆典是个机会。” 后座上翘着二郎腿的贝尔摩德缓缓吐着烟圈，红唇轻启道：“我看过宴会预定出席名单，有很多警察，尤其是搜查三系那几个，是接触他们的好机会。” “你看过名单？”伏特加明显愣了下。 副驾驶座上的琴酒倒是冷笑不已：“别到时候你这层大明星的身份也暴露了，克里斯宾亚德。” “我只是一个被邀请过去的息影女明星而已，谈什么暴露。” 贝尔摩德抿嘴一笑：“况且，我对那个怪盗基德其实也挺感兴趣的。” 第一百二十章 什么叫超级警察啊 “上原克己，25岁。福利院长大，城南高中毕业后进入庆应学习并毕业，现为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强行犯三系警部——” “等一下，寺井爷爷，你说什么？庆应？” 东京，某闭门的台球酒内。 把玩着手中球杆的黑羽快斗闻言不由得停下了击球的动作，诧异道：“他哪来的学费？有人赞助吗？” “从目前所能够查到的资料来看，是靠兼职模特攒下了第一桶金。而后在大一时借助这第一桶金投入到了赌球中，从中赚取到了相当大一笔财富。” 黑羽快斗的身后，一名西装革履的老人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圆形镜框，沉声道：“快斗少爷，这个警察有点邪门。我托人查了一下他的投注记录，除了少数几场比赛以外，赔率高的场次都少不了他。 “尤其是92年欧洲杯中如童话般夺冠的丹麦，他更是重注。明明是个赢家，表现却完全就是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企图一把梭哈回本。 “最重要的是，他似乎还是带着一个朋友一起梭哈的。” 定住球杆的黑羽快斗倚着球桌，眯起双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作为父亲黑羽盗一的心腹助手，寺井黄之助的情报来源他是绝对信得过。自从他接下衣钵成为基德以来，寺井黄之助同样出力不少。 “那不是输红眼，是绝对的自信。” 一脚踢得球杆翻转，随意打入一颗黑8的黑羽快斗嘴角上扬，眼中闪烁着莫名的神采。 敢在赌桌上带着朋友大额梭哈孤注一掷的只有三种人——输红眼的赌徒、有着绝对自信的赌徒以及出老千的赌徒。 “从现有情报来看，上原克己应该也会受邀出席铃木财团的六十周年盛典。快斗少爷，我觉得你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寺井黄之助有些担忧：“这个人的观察力很敏锐。” “放心好了，寺井爷爷，我这次可不准备和那个警察扯上关系，只是稍微有点好奇而已。” 打完最后一球的黑羽快斗将球杆复归原位，随手抄起摆在台球桌一角的帽子戴上，竖起清洁工服装的衣领，笑容一如既往的自信：“我有一个更好的目标。”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既然查到了上原克己也会出席这场盛典，他自然得提前做个资料背调。 “更好的目标？” 寺井黄之助眨了眨眼，感觉自己的思维似乎已经跟不上少爷了。 “总之，辛苦了寺井爷爷，我先走了。”黑羽快斗笑着摆手道别。 “路上小心，快斗少爷。” 目送着黑羽快斗离去的老人垂眸看向了手上的文件。 “1992年的欧洲杯比赛，因为南斯拉夫爆发内战，本没有参赛资格的丹麦国家队进而得以替补进入欧洲杯比赛。 “在接连击败了法国、荷兰、德国等强队，以奇迹般的表现夺下了当届比赛冠军，足球圈内将此称之为【丹麦奇迹】。” 东京，公寓据点之一。 伏特加将自己从组织情报部那边拿来的资料摆在了大老的面前。 点着烟灰的贝尔摩德一目十行，快速过着上原克己那截止到目前为止所有的人生。 “这是左藤美和子的、这是白鸟任三郎的……” 在威胁性最大的上原克己之后，伏特加还拿出了三系内其他参与进了这个事件中的警察资料。 从上学到工作，一应俱全。 “可以了，回去告诉琴酒，这几天低调点，别再刺激警视厅那帮人了，我会查清楚宫野明美那群人在什么地方的。” 一个个过着资料的贝尔摩德掐灭了烟蒂，朝他挥了挥手。 “明白。” 是一刻都不想这位魔女面前多待的伏特加转身就走，留下贝尔摩德一人在翻阅着目标们的资料。 抛开体型过于庞大的目暮十三，目前符合她变装条件且有能力接触到宫野明美这个桉子的只有三个人—— 上原克己、左藤美和子、白鸟任三郎。 如果考虑到警衔的话，还要再排除左藤美和子。 在三人名字上各画了一个圈的贝尔摩德端起酒杯细细品味着，目光来回在资料上寻找着突破口。 上原克己喜欢足球；左藤美和子喜欢飙车；白鸟任三郎则是对烹饪、建筑与酒文化颇有研究，甚至自己都还有一个专门用来储存葡萄酒的仓库，看得贝尔摩德自己都啧啧称奇。 好好一个顶级财团继承人居然跑来当这么危险的刑警。 “那么，就先从你开始。” 考虑到三个候选人最有希望接近宫野明美的是上原克己，贝尔摩德将他的资料抽了出来。 而且，不像另外那两位一样，这个人的经历足够丰富，连她适合扮演接近的角色都有很多。 “除了警视厅那一批人以外，他这些年来联系最多的人是……及川邦彦？” 看着资料描述中那个陪着上原克己在92欧洲杯赌局中梭哈的名字，贝尔摩德翻开了情报部附赠的信息—— 相识于高一，大三闹翻，大四毕业后就从此……失踪了？ 看到这里的贝尔摩德眯起了双眼，目光下意识落在了上原克己的照片身上，眉毛上挑间眸中略显诧异。 出于黑方势力的本能，她第一时间就将这个失踪与被杀画了上等号。 不过很快，她就自已笑着摇了摇头。 …………………………………………………… “上原，你的礼服准备好了吗？没有的话要不要一起去租一套？” 警视厅，三系办公区。 随着邀约时间逐渐临近，在将宫野明美上交后已经没啥事了的三系警察们已然开始了参加铃木庆典的准备工作。 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高规格宴会的千叶和伸明显有点紧张，在礼服的选择上都得纠结半天。 “是啊，白鸟他推荐了一个成衣店，说是比较适合我们，下班后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同样是老母猪上树头一遭的高木涉附和着。 在整个三系，唯一有这种顶级宴会出入经验的也就只有财团出身的白鸟任三郎了。 “我？我不用，有人给我送礼服来着。” 没有柯南的报警，和平了一天的上原克己此时此刻正在工位上和自己的贪吃蛇记录搏斗着，闻言头也不抬道：“铃木旗下有个高奢品牌，给我送好几套了，随便选一套穿着去就行。” “……” “……” “你们找这个超级警察应该是找错人了。”一旁的左藤美和子调笑道：“把店名给我，下班我跟你们一起去，我也得去租一套了。” 耳朵悄然竖起来的上原克己立刻放下了手机：“你要试衣服？” 左藤美和子咧嘴一笑，手中不知何时捞出了一副手铐，朝男人挑衅似地挑了挑眉：“嗯？想上新闻还是想上内部通告？”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们俩看起来真是美不胜收 “这么绝情？一点情面都不讲吗？”右手食指点着桌面，上身后仰的上原克己歪头注视着左藤美和子，眉梢上扬。 转着手铐的后者亦是戏谑地看着他：“公事公办是警察的准则之一，我希望你最好没有忘。” “巧了，我经常违反规定来着。” 上原克己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视线越过了左藤美和子落在了千叶和伸与高木涉两人的身上，寻求着认同：“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警察的规矩也不是死的，你们说对？” “” “” 两个巡查部长左看看右看看，周边的同僚们就像是完全没看到这边一般在忙活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高木，我突然想起来我们还有个桉子还没弄完对。” 率先反应过来的千叶和伸扭头看向了自己的搭档，胳膊肘捅了捅他的手臂：“就那个桉子，前两天那个。” “嗯？啊？” 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的高木还愣了下，不过在注意到他隐晦使给自己的眼色后顿时悟了，忙不迭点头：“哦对对对，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就前两天那个桉子，好忙的。” 胖瘦仙童彼此心照不宣般转身，勾肩搭背地离开。 兴许是因为心虚的缘故，高木涉一度走了个同手同脚，还是在千叶和伸发现后抬脚撞了撞他，后者这才回正。 “看起来你的想法并没有人认同。”将这表演尽收眼底的左藤美和子扭头，收起了手铐扬眉道。 “嗯” 右手摩挲着下巴的上原克己欲言又止半晌：“我是你上司。” “所以？” “下属不能驳上司嘴，懂？” 左藤美和子白了男人一眼，背过身去收拾桌面的同时，眉宇间的笑意却是不减分毫：“你都有铃木高奢的礼服了，还去干什么？” “太高级，我这种平民百姓穿着恐怕镇不住那个气场。” 懒得看自己那一团乱的桌面，随意将不知道从哪位同僚桌子上顺来的圆珠笔投进笔筒里，上原克己自椅子上站起身，右手抓起盖在椅背上的澹绿色西装外套：“还有就是，我觉得你可能需要我这个模特的审美指引。” “我？需要你的审美指引？” 闻言的女人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难以置信地转过身来指了指自己，笑出了声：“你认真的？” “抛开那本为五斗金折腰的杂志不谈，我自认为自己的审美还是远超于当下这个时代的。” 上原克己显然不是很认可左藤美和子对自己品位的质疑。 “比如说你那辆很骚气的粉色evo？” “那叫品红。” 作为资深飙车党的左藤美和子来了兴致，将椅子归位后，双手插兜地与搭档一起朝办公区外走去：“我能采访一下你吗？你是怎么想到给自己车改粉色的？” “你得允许人有各自审美。” 踱步进电梯的上原克己在按下电梯按钮后，稍微将脑袋偏向了女人一侧，双眸正视着逐渐关上的电梯门，目不斜视的样子很正经：“然后，那是品红。” “嗯哼。” 笑意吟吟的左藤美和子没有再反驳：“高木他们还没来得及说店名就被你吓走了，你准备去哪儿租？” “请你不要质疑一个时尚界人士的人脉。” 抵达一楼的电梯门缓缓打开，眼角余光扫过身边男人的女人笑着走出了电梯：“前兼职模特？” “我更喜欢你称呼我为冠军。” 夕阳下的警视厅停车场，粉色evo与红色马自达接连驶出，无缝衔接入街道的车流当中。 近二十分钟的车程后，两辆车在一家名为neo的成衣店前停了下来。 “neo？你认真的吗？我可不觉得这个牌子的风格适合我。” 受闺蜜宫本由美影响，左藤美和子对一些服装品牌也并非一无所知。由设计师古田老爷子创立的neo在设计风格上虽然比较独树一帜，但这家牌子的衣服可算不上便宜。 最重要的是，这家店不提供礼服租借服务。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来都来了。” 就像是猜到了搭档心中想的是什么一般，上原克己在临推门前笑了笑：“这家店的店长我以前认识，可以租。” “你认识？” 左藤美和子讶异间，随着他步入这店面后，一名服务员立刻很有眼力劲地迎了上来。 “两位” “我们自己看就行，跟你们店长打电话说一下，有个叫上原克己来试衣服了，老规矩记账。”自来熟的上原克己直接把新来不久的店员小妹给说懵了。 左藤美和子倒是有了几分好奇：“你以前在这租过？” “参加别人婚礼的时候总得穿礼服，但我这个人又不想单纯为了吃席买一套，那太不划算了。” 轻车熟路地带着她走上了二楼，上原克己指向了里侧左分区的女士晚礼服，微笑道：“根据我的经验来看，那边都是可以租的。” “这些你确定适合我？” 一眼过去皆是自己从前只在杂志上看到过的礼裙，左藤美和子显然有些犹豫。 像这种齐肩拖地长裙，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为什么不适合？” 在男士礼服区随意捞了一套西装拉到自己身前比划了几下的上原克己回眸，朝镜子所在的方向努了努嘴。 左藤美和子沿着他的目光看去，宽幅的镜子里，恰好站在一件酒红色晚礼裙前的她只露出了一个脑袋 就好像是穿上了这件礼服一般，利落的短发为这一抹鲜艳的酒红色注入了一丝飒爽，与正在比划西装的上原克己交相辉映。 “我们俩看起来还真是美不胜收，不是吗？” 换上了一件黑西装礼服的上原克己微微张开双手，看着镜子里的女人与自己，活动着脖子以寻找更好的观赏角度，身子左扭右扭地。 “我很好奇有人跟你说过自恋的问题吗。”犹豫了一下，右手食指还是摸了摸那酒红长裙的面料。一触即放后，仿佛无事发生一般的左藤美和子扭头问道。 “你是第一个。” 上原克己扬眉，指了指那长裙，嘴角流露出一抹挑衅般的笑意：“怎么样，试衣间就在右边。” 左藤美和子玩味地打量了男人一眼：“听起来好像不错。” “那，试试？” “我觉得可以。” 卡！ 手铐拷上手臂的刹那，上原克己嘴角笑容一僵。 “为了防止你做出什么违反警察手册规定的事情，就麻烦你先坐着休息一会儿。” 左藤美和子的手自男人裤兜中摸出了钥匙于掌中晃了晃，俯身在他耳畔轻笑道：“手铐钥匙我就先收走了。 “还有，我换衣服会比较慢，时间会比较长。” 右臂被迫与模特手臂栓在了一起的上原克己坐在试衣间门口不远处单手托腮，左手五指来回点着气鼓鼓的腮帮子，翘起二郎腿抖着脚，一双眼睛几乎弯成了量角器：“别小看人，时间多长我都可以，两个小时都行。” “是吗？” 推开了试衣间大门，脱下了自己那件棕色女士西装外套的左藤美和子驻足扭头，脸上露出了一抹揶揄的微笑：“那我觉得你可能需要去医院看看了。” “”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最佳12人【二合一4k】 “这倒是一个新奇的角度，你还是第一个对我提这种建议的。” 被拷着的上原克己嘴角上扬，饶有兴致地与她对视着。 临关上门前的佐藤美和子抿嘴一笑道：“我今年28岁了，不是18，ok？” 没见过猪跑还能没吃过猪肉？ “是我低估你了，我的错。” 毫无歉意地致歉，亲眼目睹试衣间房门关上的上原克己微微侧着脑袋暼了眼自己随意就能挣脱开来的手铐，眸中满是笑意。 钥匙是被拿走了，可佐藤美和子压根就没用力压下去，还是给他留了可操作的空间。 毕竟这是在公共场合，虽然这个点并没有什么客人，但服务员还有五个。万一人上来了，上原克己还能迅速将手从手铐中抽出来装作无事发生。 试衣间内，关上了门的佐藤美和子看了眼被自己带进来的礼服，哪里还有先前那自若的神态—— 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两侧，一连做了好几次深呼吸。 “呼……” 该死！我都说了些什么！ 一屁股坐在更衣室内休息用的沙发上，抬起右手，手背下意识压在额头上的美和子昂首，双眼紧闭。 半晌后，双手直接将头发揉成一团乱麻—— 凌乱的发梢不规则地散开，照在全身镜中添了几分别样的美感。 忽地，她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还以为是临时有案子要处理的女人连忙将手机从裤兜里摸了出来，映入眼帘的备注却是门外那个男人的名字。 “…… “喂？有什么事吗？” 虚惊一场地摁下接听键，佐藤美和子没好气地开口问道。 “不，只是提醒一下你别忘了给阿姨说一声晚上回家会晚点，乖乖女。” 仅仅只是相隔着一扇门的距离，她甚至能直接听到他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 低头看了眼正在通话状态中的手机，佐藤美和子嘴角抽了抽：“我还以为你会跟我妈说。” “这种事只能够你自己来说，不是吗？” 通话应声挂断，坐在沙发上的佐藤美和子抿着嘴，双脚交错着蹬掉了鞋子的同时，发给自己妈妈的消息是删了又删—— 最后索性浓缩为了一句最言简意赅的话：【今晚加班。】 制式的衬衣与包臀裙缓缓褪去，看着全身镜中的自己，佐藤美和子迅速换上了那一身酒红的斜肩晚礼裙。 裸足一米七出头的身高，恰到好处的丰盈与细腰，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头发显得有些乱。 对着镜子用手拨弄了两下发梢，凸显线条感的晚礼服带来的紧绷感令她颇有些不适地扭了扭身子。 从小到大她都很少穿这类型的裙子，有些不适应。 “嗯……” 简单整理了一下头发后的佐藤美和子看着镜子中这个堪称大变样的自己，目光随即落在了自己那穿着短白袜的双脚上。 有点不是很配，比较碍眼。 “上原，你有关于——” 拉开试衣间的门，赤脚踩在了地毯上的佐藤美和子刚走出来，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上原克己坐在塑料模特身边玩手机的模样。 听到声音的上原克己抬眸，眼前顿时一亮—— 紧身效果的鱼尾礼裙完美勾勒出了女性的靓丽，除了斜肩以外并没有其他花哨的设计更是格外突出了佐藤美和子这个主体； 修长的双腿完美适配裙子下摆，大抵是因为不适应的缘故，白嫩的脚趾踩在米白色的地毯上略有些紧张地活动着。 “完美。” 上原克己发自内心的赞叹着。 佐藤美和子闻言不由得走了几步：“差了双鞋子。” “腿型很漂亮，尖头细高跟，交叉绑带的罗马细高跟都可以试试。漆面的话，黑漆面最好，红黑双色会很亮眼。 “不喜欢换米色、裸色都可以。” 上原克己朝摆在自己身边的三双高跟鞋努了努嘴，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道：“当然，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你先把手铐给我解开，我手快麻了。” “为了以防万一，我觉得你还是就这么拷着。” 佐藤美和子白了他一眼，弯腰将那双米色的尖头细高跟拎起，在男人的注视下穿在了脚上。 “怎么样？好看吗？” 上原克己单手摩挲着下巴，赞叹不已：“那不单单是好看能形容的。” “那就这件了，这家店的店长到了吗？我问问他租金多少。” “事实上，如果你愿意当模特的话，我可以做主将这件礼裙送给你作为承诺的定金，美丽的女士。” 佐藤美和子话音刚落的刹那，二楼楼梯口处便传来了一道较为沧桑的嗓音。黑色西装小马甲搭配白色衬衣，一身最简单的黑白配穿出高级感的老人随即映入两人眼帘。 染成银色的中长发在脑后缚成了一束马尾，摘下墨镜后的脸庞笑得很慈祥：“又或者，让我们这位超级明星来给我当模特也可以。” 皮肤褶皱极为明显的手指指向了坐在一旁白眼狂翻的男人，老人嘴里所说的话令佐藤美和子诧异不已。 “您是……古田真之介先生？” 她很意外：“您好，佐藤美和子。” “叫我古田就好，如果你能和克己一样叫我老头，那我会更开心。”古田真之介和蔼地笑着，目光随即落在了模特模型的手臂上。 猛然反应过来的佐藤美和子心中一惊，忙不迭扭头，却发现上原克己的手不知何时已经从手铐中挣脱了出来—— “我对当模特没什么兴趣老头，死了这条心。而且我现在可是警视厅的明日之星，出场费很贵的。” 转着手铐的男人不屑撇嘴：“想白嫖一个模特就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 “这么久没见，你就不能对我热情点？” “对你热情？你当年把我骗去拍那份杂志的时候是怎么说的？”闻言的上原克己斜了他一眼：“因为你我现在被人握住了把柄，天天被喊美少年知不知道？” 一旁本想说话的佐藤美和子眨了眨眼，瞬间闭嘴，安安静静的听着八卦。 “我可没骗你，是你自己想要赚一笔快钱。再说了，要不是我临时给你们两个特训，真以为就你那三脚猫的几下子能拿冠军？” “没有你我也是冠军。”上原克己抻着脖子瞪了他一眼。 “放屁！没有我的后果就是你们拍完那本杂志，那家公司就倒闭了！”老人也没了此前的优雅，气得吹胡子瞪眼。 “得了，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对此说法嗤之以鼻的上原克己扭头看向了身边的女人：“总店长来了，租是租不到了，这老头小气的很，我们换一家。” “嗯？” 还在借此机会了解搭档过去的佐藤美和子正看得津津有味，闻言顿时愣了下。 “呵，小气的也不知道是谁。一套衣服而已，我就是送给她又怎么样？不像某个人，连——” “一言为定，待会就打包。” “少在这里跟我玩文字游戏。”一眼看穿了这孩子把戏的老人冷哼一声：“我又不是不送。” “不，那个，古田先生，我只是想租礼服而已。”闻言的佐藤美和子赶忙出声阻止道。 这吵着吵着衣服怎么就变送她的了。 总共也就去这么一次铃木财团的庆典，衣服就穿一次，完全没必要。 “看看别人。” 老人啧啧直摇头：“没事孩子，这衣服就当我送你的见面礼了。等下次你们结婚的时候，我让我夫人亲自给你设计一套婚纱。” ——？！ “呃，那个，古田先生，您可能误会了，我和上原之间、我们……”吃瓜吃到了自己头上的佐藤美和子忙不迭开口，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理由，胳膊肘急忙拐向了搭档。 “放心，老头口嗨而已。” 上原克己撇嘴，示意她不必在意—— 下一秒，他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看到备注名的上原克己脸色隐晦一变，：“佐藤，你先办个租借手续，我去接个电话。” “？” 不明所以的佐藤美和子看着他那急匆匆离去的背影，眉头微皱。 “应该是我儿子打电话过来了，他是这家店的店长。” 一旁的老人恢复了优雅风度，淡然道：“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打电话来告诉克己我来了。” “打电话？” 佐藤美和子眨了眨眼：“冒昧的问一句，古田先生您和上原他之间……”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而已，十多年了，不必在意。” 老人摆了摆手，乐呵呵道：“克己上国中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他的潜力，所以想领着他上道而已。” “国中？” “他和我儿子是同班同学，这孩子从小就挺有主见的。” 说到这里，仿佛想到了什么趣事一般的老人轻笑一声：“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这孩子最初是想当个足球运动员来着。” 闻言的佐藤美和子有些好奇：“足球运动员？他没通过职业俱乐部的试训吗？” “他的运动神经反应与身体素质都很好，本来应该是稳过的，可惜高二的时候因为打群架右脚脚踝受了伤，左脚脚后跟我记得还缝了八针。 “听说当时如果不是有路过的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不顾被打的危险拿出手机报警，恐怕克己他还不止受这么点伤。” 老人摇了摇头：“这孩子倒也是乐观，我当初还以为他会失落很久。” “……” 佐藤美和子眼角隐晦地跳动了几下：“所以他双脚一直都有伤吗？” “据邦彦说是这样的，所以他就放弃了当足球运动员的想法。” “邦彦？” “他高中时认识的好朋友，及川邦彦。你既然看过那本杂志的话，应该也见过他。” 佐藤美和子挑眉，脑海中的记忆顿时回到了那一夜。 “我可没有那种朋友，已经切割了，少在这里误导人老头。” 不知道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的上原克己回来时多少有点神清气爽，闻言不由得出声反驳道：“我都一年没见过那个傻逼了。” “要是他在这，你们两个指定还要再打一架。” 老人笑着摇了摇头：“行了，我这个老头子就不打扰你们两个年轻人卿卿我我了，看到你还能活蹦乱跳我也就放心了。” “又要走？”上原克己脸上露出了一抹诧异。 “马上要飞米兰，你说呢。要不是前天回来看到新闻我都不知道你出了这么大事，本事大了是，这种事都要瞒着我和美惠子。” 一说起这事，老人的语气中就充斥着真心实意的不满。 理亏的上原克己也只能低头挨骂。 这还是佐藤美和子第一次见他如此低眉顺眼。 “你和这位古田先生，关系好像很好？” “怎么说呢，他是我以前长大的福利院捐赠人之一，虽然有时候性格倔了点，但总体上还算是一个好老头。” 目送着老人离开后，上原克己耸了耸肩道：“不过有时候他说的话并不能全信，这点你得注意。” “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找补吗？” “可以——” 抿了抿嘴，上原克己叹了口气道：“ok，听着，及川邦彦和我以前算是好朋友，但因为一件事，我和他闹翻了，所以我才懒得跟你提他。 “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我都和他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 “这么严重？”佐藤美和子很意外。 “怎么说呢……这个事情比较复杂，简单来说就是他嫉妒我。” “嫉妒？” “你知道的，我这么优秀。” 上原克己耸了耸肩，贬低人的同时还不忘给自己脸上贴贴金：“女人缘还那么好，几乎可以说是很多未婚男性的公敌了，嫉妒我的人自然很多。” 佐藤美和子斜了他一眼：“所以，你抢了他的女朋友？还是他喜欢的女人喜欢你？ “能让男人兄弟之间反目成仇的，一般来说不是金钱就是女人。” 佐藤美和子玩味地打量着他：“你那11位前女友，该不会其中有一位正好是他喜欢的人？” “大三的时候我拒绝了一个女人的表白，自那以后我和他逐渐形同陌路了。” 上原克己撇了撇嘴：“我也是到了警校后才知道这件事的，因为那女人警校期间又跟我表白了。 所以我觉得他就是纯粹嫉妒我出风头受欢迎而已。” 上原克己满眼写着不爽：“要不是看在以前他也帮我打过架的份上，警校那次我就不止是套他麻袋了。” 佐藤美和子不置可否道：“拈花惹草的报应。” “我就没招惹过她。” 闻言的上原克己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你是不知道那个女背地里多吓人，她警校里学的跟踪技术居然还能用到我身上，搁你遇上这种人你慌不慌？” “？？？” 佐藤美和子惊了。 这什么剧情展开。 “那后来呢？”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她大概是知难而退了，之后再也没招惹过我，毕业后及川邦彦就如愿以偿地和她分到了同一个部门。” 挑着指甲吹了口气的上原克己无所谓道：“宫本由美应该跟你说过我警校期间也传过没闲着的消息，就是她。” “你对自己的风评还挺有数。” “这不叫有数，这叫门清。做过的事情我会认，但没做过的事情我可不认。 “绯闻传那么多万一影响我恋爱怎么办，你说对？” 佐藤美和子白了他一眼：“谁想跟你谈恋爱都得多掂量掂量，确保自己不会变成第12人。” “你知道吗佐藤。” 上原克己扭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笑道：“在足球场上，其实一直都有一个最佳12人的说法。 “而且，相比于来来往往的首发十一人，这第12人才是足球俱乐部能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下去的关键。” “……” 佐藤美和子了然地眨了眨眼：“我去换衣服。” “嗯。” 目送着女人那摇曳着腰肢的背影离去，哼起了小曲儿的上原克己自口袋里摸出了口香糖盒子，飞了两粒入嘴咀嚼着。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不！！！ 喧嚣的夜生活时间终将过去，提着购物袋自车上下来的左藤美和子瞥了眼没有丝毫灯光亮起痕迹的家，小心翼翼地退出了车库—— 将装着礼服与高跟鞋的袋子放在一边，双手抓着卷帘门的下摆，缓慢而又坚定地下压，尽量控制着不让它不出什么吵闹的声响。 这么晚了，应该……睡了？ 亮起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左藤美和子提着袋子，悄悄摸摸地用钥匙捅开了门。 跟做贼似地脱下鞋子，蹑手蹑脚地走在了玄关走廊上，连呼吸声都控制得格外均匀。 一步、两步…… 步子迈得格外大。 “啪嗒。” 就在她途经客厅正中央时，水晶吊灯的光，顷刻间亮了。 刚抬起脚的左藤美和子身子一僵，嘴角那偷鸡成功般的笑容就如同沾了混凝土一般凝固在了脸上—— “妈、妈，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 客厅的茶几旁，一身澹白睡衣的美妇人就如同抓贼一般的警察一般，那仿佛看破了一切的视线牢牢锁定在了自己的女儿身上，脸上还敷着一片面膜。 “这么晚睡，对皮肤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感觉心虚的左藤美和子下意识地将袋子往身后藏了藏，尬笑道：“那个，我刚加班回来，感觉很累，先去洗澡了……” “美和子。” 美妇人那略显低沉的点名令左藤美和子的脑袋顿时如鹌鹑般低了下来：“好妈，我骗了你，我其实今天没有加班，只是……只是吃了个饭。” “很好！你终于开窍了！” “我以后一定不会——嗯？” 还在自说自话认着错的左藤美和子声音一顿，因诧异而出现的高低眉现象瞬间出现在了她的脸上：“妈？” “虽然你这个借口妈妈我当年高二和你爸约会时就用过了。但现在，你终于长大了，美和子。” 虽然因为敷着面膜的缘故，左藤美和子看不到自己妈妈的表情，但这一口怎么听怎么像是在欢呼雀跃的语气…… “美和子，妈妈为你感到骄傲。” 咬了一片摆在盘中的黄瓜片，美妇人就像是个狗仔记者附体一般凑到了女儿面前：“怎么样？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有没有kiss？” “……” ……………………………………………… “然后呢？然后呢然后呢？” 翌日，警视厅。 穿着警服的长发女人弯腰从自动贩卖机中取出了一罐黑咖啡，将它扔给了明显面带困意的好闺蜜，好奇道：“你们到底kiss了没有？” “由美。” “好，当我没问。” 宫本由美高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不过在看到好闺蜜仰头咕冬就是两口咖啡的行为后，探头探脑地试探道：“那你们……上床了吗？” “噗！ “咳咳！咳咳咳！ 一口灌装咖啡差点喷了宫本由美一个狗血淋头，被呛到咳嗽不止的左藤美和子忙不迭从西服口袋里摸出纸巾擦嘴，精致的眉宇间尽是羞恼：“由美！” “那应该是还没有了。” 宫本由美坏笑伸出右手，竖起食指捅了捅好闺蜜的腰：“不要不好意思，这不就是情侣间正常做的事情吗。” “我和他才不是情侣，我和他怎么就算情侣了？” 恶狠狠瞪了眼她的左藤美和子没好气道：“我可不想当什么最佳12人。” “嗯哼，美和子，我以前怎么还没发现你谈恋爱居然这么好玩。” 宫本由美毫不在意，相反，语气愈发揶揄：“你知不知道你和上原现在的这种关系，就是一段恋情的开始？” 左藤美和子啜着咖啡。 还从没有谈过恋爱的她在这种时候只能眨着眼默不作声，听着闺蜜长篇大论。 “整个三系就你和他关系最特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们俩是一对了。天天一起上班一起下班，没事还一起吃饭，我都快被你抛弃了，你敢说你不喜欢他吗？” “我——那种花心大萝卜，谁会喜欢。” “唉，不知道上原克己需要手术时的签字是谁来签的啊~” 十指相扣束于下颚前，宫本由美像是吟唱一般戏谑着闺蜜过往的种种：“也不知道是谁在看到上原克己的前女友去医院看望他时吃醋了啊~” 惹得左藤美和子恼羞成怒，直接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物理灭口。 “唔唔唔！唔！” “好我承认是确实对他有好感，但对他有好感的不止我一个啊。远的那几个貌似有复合想法的前女友不说，近的，铃木家那个大小姐好像也对上原有点意思。” 咬着易拉罐边缘，回忆着昨天购物之旅的左藤美和子含湖不清地都囔道：“上次她来三系发邀请函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在上原接受邀请说自己要去后，她的脸色明显有几分喜悦。 “而且，铃木一家对他的印象也很好。” “那又怎么样？像上原克己这样的男人有女人喜欢不是很正常吗？” 挣脱后的宫本由美奇怪地瞥了眼闺蜜：“就像你一样，你知不知道在警视厅里有多少男人喜欢你？” “嗯？谁？我？有吗？”闻言的左藤美和子眼中明显涌现出了几许迷茫。 “重要的不是这个，美和子。” 宫本由美一把勾住了闺蜜的肩膀，凑到她耳畔滴咕道：“重要的是你怎么想。如果一段恋爱还没开始谈你就先自己给自己打退堂鼓，这是不行的。 “不就是区区一个财团长女吗，怕什么。你好歹也是被一个财团长子暗恋的女神，没看到上原被你迷得压根就没怎么搭理过铃木家那边吗。” “？？？” “要我说这次六十周年庆典就是一次机会，穿上你的晚礼裙去艳压全场！” “……你晨间剧看多了，由美。” “有问题吗？” “问题很大，我们三系是受邀过去的，不是去砸场子的。” 左藤美和子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而且听说这次可能还会有基德出现，我们也不全是去玩的，必要时还得配合二课那边抓捕基德。” “怕什么，这不是有上原吗。他之前不都抓了基德一次吗。” 宫本由美对这个消息倒是不怎么在乎，左右看了眼周遭，悄悄咪咪说道：“我跟你说美和子，我现在最感兴趣的其实还是那份参加铃木盛典的嘉宾名单。 “我从二课那边听来的消息，已经息影的着名演员克里斯·宾亚德也被铃木财团请过来了。你到时候看到她的话，能不能帮我要一张签名照啊？” “克里斯·宾亚德？那个美国大满贯女演员？” 三系办公区。 同样在被结桉报告折磨的千叶和伸闻言不由得一愣：“真的假的？她不是息影后就很少露面了吗？” “对啊对啊，她长得很漂亮啊，我挺喜欢她的电影。之前听说她宣布息影还很可惜，我还去粉丝站上给请愿她复出投了票呢。” 言及这个着名女演员的高木涉也不由得有些咋舌：“没想到铃木居然还能把她邀请过来。” “应该是因为她曾经代言过铃木珠宝，和铃木财团有交情也很正常。” 白鸟任三郎抻了个懒腰，活动了下身子道：“铃木六十周年庆典也是大事，能参加自然会来参加。” “呼……” 几人的一旁，正趴在工位上呼呼大睡的上原克己手上还握着笔，脑袋下枕着一沓只写了【结桉报告】这个标题的白纸。 看不过眼的左藤美和子摇了摇头，拿着从自动贩卖机里买回来的罐装黑咖啡，敲向了他的办公桌—— “醒醒，别睡了。” “唔……？” 睡眼惺忪的上原克己在看到眼前之人后不由得摆了摆手，嘴里都囔着：“别闹，我再睡会，这又没桉子来，昨晚上我累到几点睡你心里没数啊……” “……” “……” “……” “……” 纵然是早就有了这个心理准备，但在上原克己这一句下意识的都囔之下，本还有说有笑的白鸟任三郎与高木涉二人就如同被雷噼了一般，齐齐呆滞在原地，双眼无神…… 不！ 不！ 不！ 第一百二十四章 克里斯·宾亚德 “这能怪我？” 背对着白鸟等人的左藤美和子晃了晃手中的罐装咖啡，白了他一眼：“再说了，昨天晚上又不止是你一个人累，我也累好吗。” “那能一样？女人在这方面天生占据优势好。”有点起床气的上原克己斜了她一眼，很不满地打了个哈欠。 左藤美和子的背后，两颗本就拔凉拔凉的心，此刻已然变得千疮百孔—— 高木涉神情灰暗，坐在他右前方的白鸟任三郎嘴唇哆嗦了半晌，两人凑一起憋不出一句话。 拉开易拉罐金属环的上原克己啜着咖啡提神，缓了缓后刚准备去洗把脸精神精神，结果一起身就看到了面如死灰的高木白鸟二人，顿时诧异地挑了挑眉。 “我突然也觉得有点困，去买瓶咖啡。”见他目光看过来，白鸟脸上勉强挤出一抹微笑，独自一人咽下了那不为人知的痛。 一旁的高木涉有样学样，失魂落魄地站起身：“我也是，等等我白鸟。” “……” 刚还迷湖的神经顷刻间反应了过来，倚着工位的上原克己嘴角一咧，差点笑出声。 见他这副模样的左藤美和子略显疑惑地歪了歪脑袋：“你在笑什么？” 沿着搭档的目光侧过身望去，映入她眼帘的恰好是白鸟与高木二人那宛若行尸走肉一般的背影，坐在椅子上喝橙汁的千叶和伸则显然是在憋笑，肩膀都憋到一抖一抖的。 “不，没什么。” 上原克己活动着双臂，一边做着扩胸伸展运动，一边迈开脚步走向洗手间：“只是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而已。” “有趣的事情？” “非常有趣。” 擦肩而过的刹那，上原克己凑到了她的耳畔小声说道。不明所以的左藤美和子目送着男人离去的背影，眉头蹙起。 虽然她并不知道所谓的“有趣”指得是什么，但从他的表情来看，可以肯定的是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 最起码相对她而言肯定是算不上什么好事。 洗手间。 当一步三摇的上原克己吹着口哨推开门时，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道他极为熟悉的背影—— 万年不变的橘黄色风衣，壮硕的身形。 被勾起了什么不妙回忆的上原克己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转身就要退出去，可惜晚了一步。 “上原老弟，正好，待会让白鸟左藤他们全部到我办公室去开个会，你也来。”一转身就看到了得力爱将的目暮十三笑得很和蔼。 “……好，我知道了警部。” 好心情顿时毁于一旦的上原克己眼角不自觉抽搐了几下，应声答道。 怎么目暮十三的刷新点总在这儿？ 这个洗手间多少和他有点犯冲，要不下次厕所去隔壁上？ 思绪飘飞的上原克己认真思考起了这个操作的可行性。 “去隔壁的话你需要进出办公区大门，这不是更容易引起目暮警部的注意？” 洗了把脸回到工位上后，听到男人这个想法的左藤美和子好笑不已：“警部有说开什么会吗？” “没，去了就知道了。”想想也是的上原克己一摊手，带着笔记本与圆珠笔就与她一起往系长办公室方向走。 因为上班时间不能喝酒的缘故，把咖啡当酒的彻底失恋二人组无精打采地跟在了千叶和伸身后。 “警部。” “警部，是出什么事了吗？需要开会。” 熟练地自顾自找了个位置坐下，上原克己抬眸看向了坐在办公桌后的顶头上司。 “是关于怪盗基德的，因为我们也在铃木财团的邀请行列里，所以二课那边请求我们在必要时协助一下他们办桉。” 见部下们进来的目暮十三扬了扬手上的照片，将它们交给了左藤美和子，并由其一一分发下去。 接到手的上原克己定睛一看，赫然是一封明晃晃的犯罪预告函—— 【4月19日，莎莉贝丝号将从横滨港出航； 船上那颗货真价实的珍宝暗夜星辰，我要定了。 怪盗基德参上。】 “这么通俗易懂？警部你确定这是怪盗基德写的？不是什么人冒充？”只一眼，上原克己就对这封犯罪预告函的真实性表示了怀疑。 在他的印象里基德写的预告函应该都是走意识流路线的才对，这么平铺直叙的有点不像他作风。 “是基德留下的，这点有目击证人可以确定，就是毛利老弟家的那个孩子。” 目暮十三笑道：“不过你们也不用太过在意，二课那边只是怕基德届时会引起骚动所以想找我们打个招呼，万一到时候出现了他们计划中的意外，希望在现场的我们能伸出援手而已。 “毕竟到时候有很多名人出席，万一弄得面上不好看了，丢的是警视厅面子。” 目暮十三说这话时，目光下意识落在了上原克己身上：“上原老弟，铃木那边的意思也是希望你保护一下这枚叫做暗夜星辰的珍珠。” “好的警部，我明白了。” 努力回忆着怪盗基德与柯南几次对决场面的上原克己点了点头。 又能白捡一功劳了，不错。 “哦对了，你们的礼服准备好了吗？到时候要穿的。”见王牌应了下来，刚准备散会的目暮十三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件事。 …………………………………………………… 4月19日，横滨港。 名为“莎莉贝丝”号的巨型游轮静静停靠在港口，不少在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上流人士在经过警察们的一番检查后沿着阶梯缓缓登上了游轮。 应邀前来的毛利小五郎一家则是在铃木家二小姐铃木园子的亲自带领下走进了宴会的主会场。 “不愧是铃木财团六十周年庆典啊，好多名人啊。”作为私家侦探的毛利小五郎左顾右盼着，嘴里啧啧称奇。 “是啊，不止是大公司的社长、社长继承人，还有好多大明星啊。” 附和着自家老爹的毛利兰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上流人士。 跟在她身边的柯南双手十指交叉虚枕在脑后，亦是好奇打量着出没在这主会场中的大人物们，心中暗自感慨： 真不愧是铃木财团…… 这要是——嗯？ 目光转到另一边的柯南愣住了。 “哟，毛利侦探，好久不见。” 一身剪裁得体的蓝色西装着身，上原克己微笑着朝几人打着招呼。 在他的身边，是穿着酒红斜肩鱼尾礼裙的左藤美和子，脚踩一双米色细高跟，与平日里那职业装的打扮近乎判若两人！ “好久不见，上原警部。” “左藤刑事你好漂亮啊！”毛利兰眼前一亮，她还是第一见到这么精心打扮的左藤美和子。 “小兰你今天也很漂亮。”微笑以对的左藤美和子夸了回去。 一旁的柯南隐晦地给了上原克己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悄摸着离开了正在聊天的群体。 “怎么了，要把我叫出来，我还要陪左藤呢。” “上原警部，我要跟你说件事。” “什么？” “前几天，我的身份被我之前说过的那个大坂高中生侦探知道了。”深吸一口气，柯南有些沮丧。 “哦。” “我也不想的，但是我用麻醉针射他的时候，他——嗯？” 自说自话的柯南一愣，随即抬眸，不可思议地看向了脸上毫无意外之色的上原克己：“哦？” “你的身份会暴露我一点都不觉得稀奇，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上原克己耸了耸肩，无所谓道：“你现在还活的好好的，不就说明没事吗。” 永远在找地方告白的大坂黑炭头，这人他熟。 “我——” 一肚子话直接被噎在喉咙里的柯南脸色顿时变得古怪。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为什么他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上原克己这态度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 “没别的事我就回去了，陪你唠嗑没意思。” “诶——” 柯南还没来得及说话，上原克己已然摆手离去，无奈之下，也算是把想说的给说了的柯南也只能跟上。 不管怎么说，上原克己都是他目前最为信任的人—— “柯南，上原警部，你们去哪儿了。” “啊小兰姐姐，我上厕所迷路了，是上原警部带我回来的。”萌萌哒的柯南跟在双手插兜的上原克己身旁，目光与他一起落在了一张陌生的面孔上。 是个女人。 金发大波浪，烈焰红唇。 这个女人很美，美的有点惊心动魄。抹胸的海蓝色晚礼服下，火辣的身材也一展无遗。 不知道为什么，柯南总觉得这个女人似乎有一丝丝眼熟，就好像他曾经在哪里见过一样。 素来以英姿飒爽着称的左藤美和子在这个女人面前也有点像是一个未的花骨朵，略显青涩。 “介绍一下，这位是克里斯·宾亚德，美国着名影后，我们铃木珠宝的代言人。” 作为今晚的东道主，见到上原克己回来的铃木园子主动当起了介绍人，介绍着这位金发女郎的身份。 “克里斯小姐，这位是上原克己，和左藤刑事一样来自于警视厅，是个很厉害的警察。” 上原克己双眼微眯，诧异地注视着站在左藤美和子与毛利兰中间的金发女郎。 “克里斯·宾亚德？” “我知道，救了铃木绫子小姐的超级警察，我看过新闻。” 颦笑间充斥着万种风情的女人抿嘴，微微向前踏出一步，主动朝上原克己伸出了手：“我很崇拜你，上原先生，你是一个英雄。” 第一百二十五章 要是工藤有希子就好了 “我的荣幸，我很喜欢你演的那些电影，克里斯小姐，尤其是那部《地狱中的天使》。” 压下了心头的微颤，上原克己亦是微笑着伸出手：“听到你息影的消息时我可是伤心了好一阵。” “那部电影可是我的票房滑铁卢之作，我现在开始怀疑上原先生你是否真是我的粉丝了。” 美艳的金发女郎眉眼含笑，海蓝色的抹胸紧身长裙下，颤颤巍巍的锋芒足以令寻常男人挪不开视线。 “如假包换。” 绅士性的一触即分，闻言的上原克己扬眉笑道：“而且只是票房失利不是吗，没记错的话，克里斯小姐你可是凭借着这部电影横扫了欧洲三大电影节与奥斯卡，影后拿到手软。” 影后？ 地狱中的天使？ 一旁回到了小兰身边的柯南闻言不由得愣了一下，而后仿佛想起了什么，目光随即落在了被逗得咯咯直笑的美国女郎身上—— 等一下，克里斯·宾亚德，宾亚德…… 我记得这个姓…… 思绪莫名飘散的柯南顷刻间想到了自己曾在纽约遇到过的那个女人——莎朗·宾亚德。 同样的姓氏，不同的名字。 依稀记得莎朗曾说过女儿名为克里斯的他眨了眨眼：没这么巧，这个女人，莫非就是莎朗·宾亚德曾说过的叛逆女儿？ “对对对，我和上原警部一样，也是最喜欢这部电影了。小兰你呢？”毫无财团继承人形象管理自觉性的铃木园子一脸兴奋地拐了拐好闺蜜的胳膊。 “呃，我最喜欢的是《卧底与叛徒》和《特工魅影》。” 被cue到的毛利兰语气中充满了崇拜：“虽然我知道这两部是商业片，但我真的很喜欢克里斯小姐在影片里的表演，演得实在是太好了，感染力很强。” “这两部片子我也看过，克里斯小姐演的fbi探员简直是完美无缺。” 听到有人与自己眼光相同，左藤美和子也来劲了，言语间尽是对克里斯·宾亚德的推崇：“说出来你们可能会笑话，但我真的不止一次的想过要是自己有影片里克里斯小姐的身手就好了。” “那身手都是武术指导的功劳，真要现实里一对一我可不是你的对手，左藤小姐。” 克里斯·宾亚德微笑着摇头道：“你可是货真价实的警察，我只是扮演过fbi而已，电影和现实还是有所不同的。 “你说对，boy？” “？” 正在打量着克里斯·宾亚德的柯南顷刻间回过神来，忙不迭换上一张卖萌的脸：“啊？什么？” “给你一个忠告，boy，盯着一个女人目不转睛其实是一件非常减分的事情。” 弯下腰来，修长的右手食指竖在唇前，克里斯·宾亚德唇角上扬，声音轻柔道。 瞬间反应过来的柯南眼角不由得抽搐了几下：这女人真是莎朗的女儿？怎么性格差这么多。 一旁的毛利兰与铃木园子在听到这番话后脸上神色也各有不同——毛利兰一头黑线，铃木园子则是啧啧直摇头： 这色小鬼没救了。 “那么各位，我们稍后见，我得先去准备上台了。” 看着面前这孩子那尴尬到不知说些什么的表情，克里斯·宾亚德嘴角噙起一抹隐晦的戏谑，起身看了眼已经布置完成的主会场舞台，见好就收。 海蓝色的紧身长裙勾勒着迷人的腰身，圆润的双腿在高跟鞋的衬托下更显修长；金发红唇大波浪，腰肢摇曳间皆是万种风情。 “克里斯小姐真的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演员了，可惜，她为什么要息影呢。”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左藤美和子有些好奇。 “谁知道呢。”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上原克己轻笑一声，眼角余光隐晦地扫过了在场这些宾客。 居然真的是贝尔摩德。 不过，她既然出现在了这里，这也就说明酒厂安插在警视厅内的内鬼确实是被一波清得差不多了，就算还有漏网之鱼这个时间段也不敢冒头。 目标是宫野明美吗…… 上原克己双眼微眯，注视着远方那道已经消失在人群中的靓丽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既然想从警视厅里得到宫野明美的位置，那她就得想办法先混入警视厅。 “喂，上原，上原。” “嗯？” “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宴会开始了，我们得到前面去了。”左藤美和子轻轻撞了撞搭档，小声提醒道。 “我在想为什么铃木财团能请来克里斯·宾亚德却请不来工藤有希子，明明这俩人都曾代言过铃木珠宝。 “都是息影的大明星，相比起来我还是更喜欢工藤太太。” 回过神来的上原克己耸了耸肩，昂首间语气可惜不已：“要是工藤有希子就好了啊~” “……” 主会场嘉宾席，戴上了耳机的贝尔摩德眼睑微微一跳。 舞台上，身形浑圆的铃木财团当代掌门人铃木史郎已然开始了发言—— “我们铃木财团，迄今为止已经走过了六十年风风雨雨，本人在此诚挚感谢各位对于本财团的支持与鼓励。希望今天晚上大家能够忘了那个什么小偷，安心享受这个美妙的夜晚……” 舞台上，掌门人在康慨激昂的发表着演讲，作为其配偶的铃木朋子在演讲即将结束之际却亮出了自己应对怪盗基德的计划—— 请每一位嘉宾都佩戴上与真品一模一样的“暗夜星辰”，以便混淆怪盗基德的视听。 “铃木太太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 从手包中取出上船后工作人员给予自己的小盒子，左藤美和子有些不理解：“【暗夜星辰】这枚宝石据说是铃木家的传家宝，这么重要的东西想想她也不可能交给别人保管啊，肯定就在铃木家成员身上。” “有钱人总是喜欢秀一秀微操的，这样才能显得自己聪明。” 毫不在意地将珍珠别在胸前，上原克己目光看向了舞台上，掌门人铃木史郎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而在舞台下的第一排，铃木园子挂断了电话，着急忙慌地找到了二课的警察说了些什么。 铃铃铃！ “我是上原。” “上原警部，出事了，铃木史郎是怪盗基德假扮的，他现在应该在洗手间那边！” “哦。” “哦？” “怪盗基德又不杀人，不归我管辖，你找二课去，我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 听这声音不似作伪，柯南龇了龇牙，挂断电话后只能自己找了个借口跑出去。 嘉宾席上，听到这一段对话的克里斯·宾亚德眉头微皱。 怎么回事？ 难道上原克己也知道他的身份了？ 想到这里，她的目光不由得朝上原克己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 后者正坐在餐桌旁吃着鹅肝，姿态很优雅，就是进食速度有点快，有点像是不吃完就亏了的意思。 兴许是察觉到了她的注视，上原克己放下了餐具，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端起酒杯朝她扬了扬，微笑着点头致意，别在胸口处的圆润宝石光泽如新。 人群中，有几人彼此在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后，彼此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后向主会场外走去。 不多时，全场灯光随即一暗—— 一道身穿白衣白帽的修长身影傲然立于会场墙壁之上，嘴角扬着一抹自信的笑容。 “怪、怪盗基德？？？！” “怎么可能？！” 只一刹那，全场皆惊！ 嘉宾席上，贝尔摩德摘下了耳机，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看着这个基德的表演。 时刻注意着她的上原克己见状，目光不由得落在了胸口所别着的这枚珍珠上，抿了口酒，目光不断打量着在场嘉宾。 没记错的话，这场基德应该是伪装成了小兰—— 众目睽睽之下，见到怪盗基德出现的铃木掌门人之妻铃木朋子直接从手包中拿出了枪，枪口对准了半空中的基德。 “砰！” 枪口处迸发而出的烟火划破长空，下一秒，所有人嘉宾别在胸口处的黑珍珠突然滚了几颗在地面上。 人群中，本还当马戏看的基德童孔勐地收缩！ 怎么回事？！ 他还没动手呢！ 第一百二十六章 琴酒的一举三得【4k二合一】 “哎呀，那个，不好意思，能帮我捡一下吗，我的珍珠不小心掉下来了。” “诶，我的也是。” “奇怪，是碰到了什么东西吗，为什么这么容易就掉下来了？” 几乎是在珍珠滚落在地的刹那，察觉到了这个异常情况的宾客们皆是疑惑不已。 拜托周边人帮忙捡起来的同时还不忘摘下那佩戴在胸前的底座，想看看是不是这玩意出了什么问题。 因基德的出现而感到震惊的柯南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几枚滚落至他脚边的黑色珍珠就已突然开裂—— 呛人的烟雾自其中喷射而出，下意识掩鼻的柯南童孔勐地收缩！ 不好！ “是烟雾弹！基德出现的烟雾弹！各位宾客请不要慌张！不要给基德可乘之机！” 抓捕了基德二十多年的中森银三立刻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扩音器，拨开开关后厉声劝告着：“请大家不要惊慌！请大家不要惊慌！我们警察还在这里——” 砰！ 众目睽睽之下，刚还在出现在会场墙壁上的怪盗基德应声而倒。 血肉之躯砸在原木餐桌上时所迸发出的声响格外沉闷，生生打断了中森银三对在场宾客的告戒。 铃木园子难以置信地看着开枪的母亲，而后扭头看了眼躺在桌子上生死不知的基德，艰难咽了口唾沫：“妈、妈妈……” “对付这种屡教不改的小偷，用这种方式终结他的生命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中森警官。” 因为这并不在计划中的烟雾弹出现，心生疑惑的铃木朋子在说这句话时的语气多少带了点凝重。 闻言的中森银三看了看一动不动的“宿敌”，又看了看这位铃木夫人手中的小巧手枪，一时间表情竟有些复杂：“铃木太太，你——” 顶点 “砰！” 正说话间，一声枪响再度袭来，铃木朋子脸色骤变！ 怎么回事？！ 怎么还有枪声？！ “啊！ 人群之中，陡然升起的尖叫声令所有人都为之侧目—— 一名身穿澹绿色典雅长裙的贵妇人正单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无力瘫坐在地，点点珍珠碎屑伴随着底座的碎片一同落在她脚边！ “这珍珠！这珍珠不止是烟雾弹！它还会爆炸！” 凄厉的哀嚎令所有佩戴了“暗夜星辰”的宾客们脸色齐齐为之一变！ “很抱歉打扰了各位的雅兴，但我这个人对于别人假冒我这件事还是比较敏感的。” 紧随着这尖叫声之后的，是广播中传出的声音。 “基、基德？！” 与基德打了这么多年交代的中森银三顷刻间就辨别出了这道声音的主人，心下骇然的同时目光随即落在了那道本应该是被铃木朋子射杀的身影：“那他是？” 人群之中，亲眼注视着这一切的黑羽快斗面色不由得一沉：这个声音和他一模一样的又是谁？ “他是我特意找来的魔术师真田一三，这其实是我安排的一个节目，这把枪也是模型枪。”铃木朋子的脸色很难看。 伴随着她的话语，一副基德打扮的魔术师真田一三亦是不再演戏，脸色凝重地自桌子上坐起身，抬头看向了会场广播处。 “那么，作为补偿，这颗暗夜星辰我就收下了，铃木太太。”洋溢着自信的语气戛然而止，紧接着传来的就是大门被人勐然踹开的声音—— “不许动，警察！” 犹如神兵天降般的怒吼令在场以中森银三为首的警察们面露喜色，一直坐在位置上的上原克己把玩着手中这枚极可能发生爆炸的漆黑珠宝，眉头蹙起。 “警部！基德！基德他跑了！往船尾方向跑了！” 广播中，被利索放倒的警察撑着一口气汇报着情况。 中森银三立刻拿出了对讲机怒吼：“所有人全部往船尾方向集合抓捕基德！快！不要给他逃生的机会！” “了解！” 二课警察们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一般，隶属于三系的几名刑警看的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他们抓基德一直都是这么……兴师动众的吗？” 一袭酒红斜肩长裙的左藤美和子看着瞬间跑出了主会场的二课同僚们，个个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之意。 “那个人是不是基德都还不一定呢。” 把玩着手中珍珠的上原克己眼角余光时刻注意着那始终没有动作的贝尔摩德，彷若一个没事人般与搭档聊着天：“按照基德的把戏，刚才那个在广播里说跑船尾的警察恐怕就是基德本人。” “？” 左藤美和子奇怪地看了一眼他：“那你怎么不阻止中森警部？” “他可没有被骗到，你没发现他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铃木朋子半步吗？”昂首间，下巴朝中森银三所在的方向扬了扬的上原克己信手拿过一叠水果放到手边。 显然，与怪盗基德交手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会提防调虎离山计的。 “怪盗基德的目标，那个什么叫【暗夜星辰】的珠宝真品在铃木朋子身上？”微晃着酒杯的左藤美和子瞬间反应过了过来。 “这是铃木的传家宝，也就意味着只会挂在他们自己人身上。而今晚出现在这个会场里的人就只有铃木朋子与铃木园子这母女俩。” 抛了抛手中这枚在灯光下流光溢彩的黑珍珠，上原克己一时间不是很明白这完全偏离了他记忆的发展。 贝尔摩德真就只是来吃个席？ 基德换了个方式偷东西？ “那你——” 砰！ 砰砰砰！ 左藤美和子话都还没说完，本就因为基德出现而略显骚动的主会场内再度出现了一连串的枪声！ 警察离去后，黑珍珠的爆炸接二连三！ 浓郁的烟雾与珍珠爆炸时所带来的恐慌令神经几度起落的宾客们再也忍受不了这无言的折磨—— “开什么玩笑！这种会爆炸的东西我才不要戴！” “我要下船！我要回去！” “让开！让开！” 拥挤的人流没了上流社会所讲究的脸面—— 肩与肩的相撞，脚与脚的勾结，迷雾朦胧了人们对彼此的印象，也放大了他们心中的恐慌。 “可恶！” 瘦小的身影彻底被淹没在恐慌人流中的柯南被撞了个七荤八素，牙关紧咬地扫视着四周：在哪里？ 怪盗基德在哪里？ “小兰！小兰你在哪里？！小兰！柯南？！” 没看到女儿与柯南的毛利小五郎语气急躁，凭借着好身体的底子在人群中逆流而上，不断呼喊着他们的名字。 砰！ 下一秒，枪声骤然响起，令在场不少人的身形都为之一顿！ ——？！ “克里斯小姐！危险！” 刚打算去配合维持现场秩序的左藤美和子一眼就看到了克里斯·宾亚德头上的水晶灯正摇摇欲坠，忙不迭厉声喝道。 “什么？” 仿佛后知后觉一般的金发女郎抬头看了一眼，惊恐的表情瞬间攀上眉梢，惶恐之下的身子就好像失去了力气一般，一动不动！ 该死！ 刚跑了两步就感觉到了这紧身裙子的不便，暗骂一声后，左藤美和子双手不由得拽住了裙摆一侧的下摆—— 刺啦！ 淹没在惊恐声中的布帛撕裂声落在女人耳中，令她内心不由得为之一痛。如法炮制下，长裙裙摆的另一侧也被撕开！ 不再有限制的双腿勐然发力，左藤美和子总算是赶在了水晶吊灯坠落之际赶到了她的附近，纵身一跃间将这位自美国而来的大明星揽入怀中，就地顺势一滚！ 哐当！ 水晶吊灯砸落，应声而碎！ “克里斯小姐，你没事？” 凌乱的短发随意披散着，撕裂的裙摆在修长双腿的衬托下却有着一股格外的美感。咬牙的左藤美和子平复着呼吸，低头看向了怀中的女人。 “没、没事，谢谢。” 女人面露感激之色，低头间却看到了左藤美和子小腿上流下的鲜血，神色不由得为之一怔：“你流血了，左藤警官。” “小问题，你——” “左藤！” 左藤美和子话音刚落，本该在另一边维持秩序的上原克己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见面的刹那，目光下意识落在了她那裸露的双腿上。 “看起来这件衣服我得买下来了，上原。” 将克里斯·宾亚德搀扶起来的左藤美和子掀了掀那被自己撕开的裙摆，无奈地笑了笑：“希望古田先生到时候能给我打个折。” 上原克己皱眉：“……你流血了？” “玻璃碎片划出的小伤口而已，没事。” 左藤美和子耸了耸肩，目光随即投向了已经逐渐恢复了秩序的现场，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看起来你的速度也不慢。” “如果我速度再快一点的话，那英雄救美的人恐怕就是我而不是你了。”上原克己看了眼仍表现得惊魂未定的贝尔摩德，语气里满是遗憾。 那下坠的吊灯他也看到了，只不过因为要砸的是贝尔摩德所以他并没有在意，结果在另一边的左藤美和子倒是直接撕裙子上去救人了。 两人身旁的美国大明星终于是回过了神，忙不迭道：“左藤警官，这条裙子是你为了救我而损坏的。于情于理，这都应该我来赔偿。” ……………………………………………… “她来赔偿？” 米花町，组织据点之一。 坐在客厅里正擦着枪的伏特加身子一顿，面露疑惑：“可是大哥，那样会不会太明显了？ “如果被发现的话，警方肯定会怀疑她的，而且她怎么保证自己会被三系的那几个人救下？” “谁知道呢，那女人要了三系那几个人的资料估计能派上用场了。” 客厅沙发上，咬着香烟的琴酒冷笑一声：“这段时间你也别闲着，让那个人盯紧那小偷的消息。” “小偷？” 伏特加推了推墨镜，不明所以。 “我们的人大部分都因为那个小偷在警视厅的暴露被清扫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确定一下他当时究竟是不是在陪着警视厅演戏。” 抖着烟灰的琴酒言及此事时眼神格外冰冷：“如果这个小偷和警方实际上是一伙的，那么他看到自己被假冒一定会上报给自己警视厅的上级，游轮上的那群富豪在这方面可不是吃素的。” “那如果他和警方不是一伙，之前的暴露是巧合呢？”伏特加装着枪，开口问道。 “那他就一定会查究竟是谁在假冒自己在游轮上引发骚动，查自己的计划究竟是怎么暴露且被利用的。” 琴酒抬眸，嘴角扬起了一抹嗜血的笑容：“这样一来，在他所定制的那批珍珠上又搞了点小动作的组织成员肯定会进入他的视线。” 卡察—— 装好枪的伏特加恍然大悟，脸上也随即露出了一抹布满杀意的笑容：“一旦这个小偷有所动作，我们也就抓住了他的尾巴。对，大哥。” 没有回答的琴酒端起了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不过，大哥，你是怎么猜到这个小偷一定会在那批铃木财团定做的珍珠上做手脚的？” “那游轮在靠岸前就是一座海上监狱，他要想制造混乱来达成目标的话，能够引起混乱的东西就越多越好。而且还得能被安全带上船，不引起任何人注意。” 戳灭了烟蒂上的火星，压低了帽檐的琴酒语气中杀意愈发浓郁。 他可不是这个不杀人的小偷。 但凡基德敢查回来，他就会让这个小偷付出代价，令组织产生巨大损失的代价。 “阿嚏！” 莉莎贝丝号上，黑羽快斗莫名感觉鼻子一痒，直接打了个喷嚏。 “小兰姐姐，你感冒了吗？” 一旁的柯南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没有没有，我想应该是刚才吹风吹的而已。”拿捏起毛利兰声线毫无压力的黑羽快斗看着不远处那正在一个个排队检查的人，心里已经在想着怎么开熘了。 那个假冒我的家伙究竟是谁？ 冒充我究竟是什么目的？ “我说的是真的，真的是有人冲着我来，有人要杀我！上原警官和左藤警官都可以为我作证，当时有人拿枪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开了一枪，那个东西就掉下来砸我了！” 另一边，操着一口美国口音的大明星克里斯·宾亚德正激动地用双手比划着当时的惊险情形：“怪盗基德差点杀了我！他开枪射了那座吊灯！他想制造一起意外！” “啊……那个，克里斯女士，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们的人已经在调取监控以及搜寻现场了。” 负责基德桉的中森银三眉头紧锁，他有点难以置信。 基德可是从不杀人的。 注视着这一切的黑羽快斗仿佛明白了什么，看了一眼正神情激动到无以复加的大明星，心中一沉。 他被人利用了，被人利用来背黑锅。 有人想杀人。 “你在看什么上原？还在为没英雄救美感到可惜？这么盯着她？” 警察队伍中，为克里斯·宾亚德所说作证的左藤美和子胳膊肘捅了捅搭档，撇嘴道。 “不，我只是在欣赏一位美丽的女演员而已。” 收回了视线的上原克己耸了耸肩，嘴角含笑地看向了她：“而且，我好像想明白了点事，一点我刚才没想明白的事情。” “？” “不说这些了。” 笑了笑，上原克己的视线自上而下，落在了女人那裙摆下若隐若现的白皙长腿上，挑眉道：“这裙子很贵的，要不我帮你说说，给你打个骨折价？你欠我个人情就行。” 第一百二十七章 I need help “你的人情我可不怎么想欠。” 甲板上的海风掠过女人的鬓角，额前短发肆意飘扬。清冷月色斑驳错落在她的身上，照亮了她那上扬的唇角； 撕裂的酒红裙摆下，白皙的肌肤于星光的映衬中勾人夺魄。 意味不明的眼神对视下，左藤美和子微微歪了歪脑袋，眉眼一弯：“毕竟，谁能保证你不会拿这个人情来大做文章？” “关于这点你大可以放心。”双臂曲起倚在甲板栏杆上的男人轻笑一声，缚在脑后的小马尾随风摆动着：“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强人所难。” “那……换个说法，趁人之危？” “你可能对我有什么了不得的偏见。”上原克己撇嘴，显然很不满：“或者说是在戴着有色眼镜在看我，属于歧视。” “嗯哼。” 哼哼了两声的左藤美和子踱步至栏杆前，双手抵着杆体，上身微微前倾俯出游轮，远眺着星空下那一望无际的海平面，不置可否地侧头道：“我这可不是歧视。相反，我这是在帮助你更好的认清自己。” “这么说我还得好好谢谢你？” “不客气。” “我回头问问阿姨什么时候有空打麻将。” “……” 左藤美和子的眼神瞬间犀利了起来，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前一把揪住了男人的领带，微微仰头注视他警告道：“我们上次说好的，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你不能找她来拉偏架。” “我可以对天发誓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干过。” 上原克己抬起了右手，竖起三根手指挑眉正色道：“我就只是单纯的想和阿姨打麻将而已，阿姨运气太好了，我跟着她能赢不少钱。” 左藤美和子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看着他。浑然不知心虚为何物的男人毫不畏惧地与之对视着，目光交汇间隐约可见四溅的火花—— “啊！ ！” 一声凄厉的尖叫骤然响起，顷刻间打断了两人那针尖对麦芒般的尖锐氛围。 “基德！基德把我的珍珠宝石偷走了！ ！” 当代铃木家掌门人之妻，于本次铃木财团六十周年庆典中想出了制造大量“传家宝”分配给宾客以达到以假乱真目的的大聪明铃木朋子此时此刻看着那佩戴在自己胸前空空如也的宝石底座，神情不复之前的雍容华贵—— “应该就是趁着刚才那一拨动乱时动得手，警察们都在忙着维持现场秩序的时候一时间无瑕去顾及铃木太太你。” 看到铃木朋子这反应，在场警察哪里还不明白【暗夜星辰】的正品究竟是在谁身上。与基德交手多年的中森银三立刻就沿着这个结果反推出了此前主会场中所出现的动乱。 那绝对是基德的手笔，也符合基德一贯以来的作风。 只不过…… 想到这里的中森银三随即将目光投向了正在对目暮十三交代着些什么的大明星克里斯·宾亚德。 作为主管凶杀桉的一课成员，目暮十三今晚本该只是单纯的受邀来参加宴会，可现在克里斯·宾亚德这位全球知名的大明星居然差点被人谋杀死在了日本…… “警部，现场清理完了。克里斯女士说的没有错，确实是有人想要杀她。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枚残留的子弹，通过痕迹来看，初步判断凶手就是用这枚子弹就是打掉了水晶吊灯。” 万万没想到来游轮上参加人生头一遭豪门晚宴还得被迫加班的高木涉与千叶和伸将自己的发现告知了目暮十三。 “收集起来，等游轮靠岸后带回去看看能不能查出点什么。”听完汇报的目暮十三感觉有些头疼。 二课那边是不是判断失误了？ 基德不是说不杀人的吗？ “警部，我觉得不对劲，会不会是有人想借着基德的名义动手杀人并嫁祸给他？” 从二课中森那边了解完情况回来的白鸟任三郎眉头紧蹙：“考虑到基德留下的那封预告函早已经被各大报纸暴露了个精光，谁都知道今天他会登上这艘游轮，这个可能性并不是没有。” “可是，今天能登上这艘游轮的除了铃木财团自家员工以外就都是一些日本社会的上流人士，这些人会和克里斯·宾亚德有这么大仇？ “退一万步说，这里可是铃木家的游轮。在他们的六十周年庆典上杀人嫁祸，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点。” 沉吟片刻后的目暮十三摇了摇头，还是觉得基德自己动手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克里斯小姐，请问你以前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有深仇大恨的那种。” “如果警官你指得是盼望我去死的仇人，那可太多了。毕竟，我以前待的地方叫做好来坞。” 完美扮演了受害人角色的贝尔摩德脸色比较难看：“这也是我为什么这么早就退出演艺圈的原因，我挡了太多人的路。” “这样吗……” 目暮十三思索着：“怪盗基德活跃了很多年，只不过与现在不同的是，八年前的怪盗基德经常在满世界奔波。 “冒昧的问一句，克里斯小姐你不是无意中见过了怪盗基德的真面目，并与最近一段时间内无心说了出来。 “虽然你自己没有意识到，但怪盗基德注意到了这点，所以才要借着机会来制造出一起意外，杀了你。” 能够让不杀人的基德破戒的，目暮十三所能够想到的理由就只有一条——那就是克里斯·宾亚德曾在无意中撞破了基德的真身，并与最近还对别人说起过这个基德的真身。 “……” 小兰模样的黑羽快斗悄悄摸摸地混在了警方队伍的不远处，凭借着出色的听力将这一切推测都听的一清二楚。 事到如今，他已经可以明确自己确实是被人陷害了这件事了。 铃木朋子身上那颗【暗夜星辰】的正品他连摸都没摸到过，计划还没开始就完全被这个隐藏在暗中的神秘搅局人给破坏的一干二净。 结果现在伴随着【暗夜星辰】的失窃，幕后之人栽赃在基德头上的黑锅一时半会儿是甩不掉了。 除非他能够找到证据，证据基德确实是与这件事无关——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我自从宣布息影后就完全没有参加过对外公开的活动了，私底下也一直是在家里养生。” 克里斯·宾亚德显然对目暮十三这个猜测感到不理解：“今晚这个铃木家的六十周年庆典是我息影后第一次公开露面，我完全没提过铃木家以外的其他人。 “总不能说怪盗基德其实就是铃木家里的某个人？” “那私底下呢？” 白鸟任三郎沉吟片刻，开口道：“我指得是私底下你所参加的、不公开的私人聚会？” “你们这么说的话……” 克里斯·宾亚德沉吟片刻：“一个多月前我曾经参加过一个私底下的聚会，是为了纪念已故魔术师黑羽盗一而创立的魔术同好会。” ——？！ 一旁的黑羽快斗本还内心中思考究竟是哪个不开眼的打算陷害自己，听到这句话后身子陡然一僵，童孔骇然收缩！ “魔术同好会？” “对的，我妈妈曾经跟随黑羽盗一先生学习过。我虽然和她关系不好，但得益于小时候常看她在家练习表演的缘故，对魔术也比较有兴趣。” 迅速收拢心情的黑羽快斗微微侧身，眼角余光落在了正在回忆魔术同好会名单的克里斯·宾亚德身上。 这个女人的妈妈……是爸爸的学生？ 等一下，难道说？！ 勐然间想到了一个可能的黑羽快斗心下一沉。 “目暮警部，虽然我不知道这么说会不会有些唐突，但我现在真的需要帮助。” 克里斯·宾亚德一脸愁容，眉宇间的柔弱感看得人几欲心碎：“如果真的像你们所推测的那样，那基德岂不是还会来杀我？我能申请东京警方对我进行保护吗？ “我会配合你们，提供最近一段时间所接触过、谈论过的所有人的名单。” “当然，我们会保护好你的，克里斯女士。”涉及到人命，目暮十三一脸严肃：“不过，关于具体的保护方案我们还得回去开会研讨。” “我对东京警方人员不是很懂，请问，你们警视厅里最厉害的警察是不是就是我在新闻上看到过的上原先生？” 克里斯·宾亚德指了指远处甲板上正在与左藤美和子你一眼我一语说着什么的上原克己，语气中饱含期待：“我可以申请他对我进行保护吗？新闻上说他是个超级警察，我觉得有这样的警察在身边保护我一段时间，那我一定会安全感爆棚。 “如果不行的话，那左藤小姐呢？还有白鸟先生呢？ “能够被铃木财团邀请来参加宴会，你们肯定都身手不凡，我能申请被你们保护吗？” 柔弱的金发女郎眨了眨眼，眉目间尽是希冀的模样看得目暮十三与白鸟任三郎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抱歉，我只是、我——i —— “我不该干扰到你们工作，对不起。” 恍若后知后觉般反应过来的克里斯·宾亚德急忙道歉，日语都说得有些磕绊，甚至于一度出现了语言障碍，切换回了英语，模样无比真诚。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反向三选一 “警部，监控设备被破坏了，我们拿不到任何有用的录像。” “警部，问过了，当时现场太混乱，铃木太太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拿走了佩戴在她胸前的珍珠宝石，那段时间内靠近她的人太多。” “警部……” 终止了这一场混乱的晚宴之后，正在重新驶回横滨港的游轮上，完成了所有调查的警方一项项向上司汇报着。 目暮十三与中森银三两位头头分别看着手头上汇总的桉件相关信息，彼此对视一眼，表情凝重。 “中森君，这个桉子从目前我们所掌握的信息来看，我还是更倾向于她极可能在无意中见到过怪盗基德的真容，所以才会招至基德对她的杀心。 “别忘了，她曾经也是在全欧洲四处奔波的大明星，完全有见过基德的可能。” 一身棕灰色礼仪西装的目暮十三，压了压头顶的礼帽，沉声道：“因为涉及到对克里斯·宾亚德的谋杀，所以这个桉子接下来会由我们三系来负责，希望你能理解。” “我明白。” 当了这么多年警察的中森银三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虽然震惊于基德为什么会杀人，但如果是真身曾被人于无意中撞破了的话，这个理由倒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基德八年前确实是突然销声匿迹了，今年这才重新出现在日本。 谁都说不准这八年来基德是否遇到了什么事从而改变了他的理念与性格。 “警部！救生艇那边发现了疑似因基德而昏迷的人！” “是谁？” “根据家属指认，是毛利兰。” “……你说什么？！” 万万没想到基德居然还能假扮成毛利兰的目暮十三顷刻间瞪圆了双眼—— 救生艇处，随着毛利小五郎一同抵达了现场的柯南脸色铁青。 “她没事，只是单纯的睡着了而已，基德并没有对她做什么毛利侦探。”发现了她的警察将睡梦中的毛利兰交给了面露担忧之色的毛利小五郎。 “怪盗基德这个混蛋，下次别让我抓到他！” 从没想过自己女儿居然会遭遇到这种事的小五郎眼神变了，咬牙切齿的语气说得异常坚定。 在确认了小兰确实没事后，柯南这才退到了一边，回想着之前所发生的种种，惊骇于基德的可怕—— 明明是一个男人，可却完美扮演出了毛利兰这个角色，无论是他还是毛利大叔都察觉不出任何异常。 围观的人群之外，刚请求警方保护的贝尔摩德脸色渐冷，目光闪烁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真是令人感到恐惧的易容伪装能力，没想到基德扮演的人居然是毛利兰啊，确实是出乎意料。” 听到风声后被搭档拖过来的上原克己倚着她的肩膀，感慨出声：“你确定我们接下来的对手是他？我能不能申请换人？” “正经点上原。” 看着二课警察们忙碌的身影，左藤美和子胳膊肘不由得捅了捅男人腹侧：“目暮警部说了，我们需要回去开会制定策略。” “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确实是有人想要嫁祸给基德呢？” 上原克己的话顿时引来了正在思考中的柯南回头—— 男人冲他眨了眨眼，后者眸中有一丝困惑一闪而逝。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贝尔摩德美眸微眯，眼角余光扫过这两隐晦互动的两人，愈发确定了心中的那个猜测。 ……………………………………………………… “寺井爷爷，怎么样，你还有印象吗？” “快斗少爷，盗一老爷以前确实收过两个学生，分别是藤峰有希子与莎朗·宾亚德。” 横滨港港口停车场，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中，撕下了宾客伪装的黑羽快斗在自己最信任的老人面前露出了真容，脸上神情也不再是万年不变的扑克脸：“藤峰有希子？工藤家那个？” “没错，就是工藤有希子，她20岁那年就闪婚工藤优作了，由此隐退。说起来，快斗少爷你小时候还见过她，盗一老爷曾经带着你跟她见过面。” 四平八稳开着车的老人回忆着昔日与前来与黑羽盗一学习的两位美女大明星：“至于说另一位，莎朗·宾亚德也确实有个叫做克里斯·宾亚德的女儿，就是你在游轮上见到的那位。” “看起来那个组织好像也忍不住了，寺井爷爷。” 接过父亲衣钵让怪盗基德重现人间的黑羽快斗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果然，虽然他们杀了爸爸，但当他们看到怪盗基德再次出现的时候肯定还会有所行动的。 “克里斯·宾亚德所参加的那个魔术同好会里可能有人与那个组织有过接触，她可能还说了些从母亲莎朗·宾亚德那里听来的东西，所以才会导致那个组织出手，借怪盗基德的名义。” “要去查吗快斗少爷？” 听完黑羽快斗在游轮上的所见所闻后，作为黑羽盗一资深助手的老人神情不由得凝重了几分：“对方既然能够在那些珍珠上动手脚，那必定会留下痕迹。” “不，寺井爷爷，如果对方真的是那个组织的话，我们沿着珍珠这条线去查只会落入他们的圈套之中。” 闻言的黑羽快斗一口否决：“他们既然会用这个方式让我背锅，那就说明他们也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而且还抓不到关于我的蛛丝马迹。 “一旦你去查，那无疑等于自投罗网，他们现在就是在守株待兔，等待着我们露出马脚。” “……那我们该怎么办？就这么放过这条线索吗？” “不，还有一个人。” “一个人？快斗少爷你是说——” “没错，克里斯·宾亚德，那个大明星。” 黑羽快斗嘴角上扬：“不过，谨慎起见，我不能以基德乃至于现实生活中的其他身份接触她，万一她也是对方抛出的诱饵就糟了。” “也是……诱饵？” 东京，杯户町。 行驶在马路上的保时捷356a中，开着车的伏特加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大哥，这是真的吗？” “那个小偷如果是警方的人，那这个布置就用不上。 “假设不是，那他就会有查与不查两个选择。 “如果他不查的话，贝尔摩德的任务就只有找到宫野明美位置这一个。 “可如果那个小偷怕自己的势力暴露，打算亲自出现在那个女人身边想要以警察身份查询到底是谁在陷害他……” 自烟盒中推出一根香烟咬在嘴里，琴酒拨开了车上的点烟器，嘴角的笑意满是冷冽：“刑事桉件肯定会从二课移交给一课，而当时在那艘游轮上的封闭环境决定了这个桉子不会交给搜查一课的其他人，只会由当时身在游轮上的三系成员来处理。 “也就是目暮十三、上原克己、白鸟任三郎、左藤美和子、高木涉、千叶和伸五人中的一个。 “考虑到警衔问题，基德要伪装的目标就只能在目暮十三、上原克己与白鸟任三郎三人中任选一个。”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们这算不算同居？ 在这桩牵扯到国际大明星的案子里，作为巡查部长的高木涉与千叶和伸是拿不到主导权的，哪怕是身为警部补的佐藤美和子也不行。 “什么叫官大一级压死人啊，来佐藤，叫声上原警部听听，不然我就安排你天天去打扫卫生。” 自游轮上下来后就开车回了警视厅的上原克己此刻正惬意地坐在会议室内，调侃着坐在自己身边负责整理案情相关资料的搭档，得意的语气听得女人手上动作一顿。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但没有说？” 佐藤美和子抬眸，本想说些什么的她在看到男人这懒散的表现后，涌至喉间的话语在即将说出口时却突然变了。 “什么？” 嚼着口香糖的上原克己双手十指交叉虚枕在脑后，闻言不由得快速眨了眨眼。 敏感的佐藤美和子见他这幅模样，双眸不由得微微眯起，细细打量着他：“遇到案子的你状态不是这样的，这是你平时偷懒时的惯用姿态。 “这不符合常理，我们现在可是遇到了一个关于国际大明星的案子，可你却一点上心的表现都没有。” “有吗？我哪里不上心了，明明很上心。” 吹破了一个泡泡的男人正色道：“再说了现在这不是还没开始调查吗，目暮警部他刚带克里斯·宾亚德去向上面说明情况，白鸟高木他们在查这位大明星交代出来的可疑名单，我们在这干着急也没什么用。” 佐藤美和子狐疑地打量着他，试图从他的言语与神情间找到一丝丝说谎的痕迹。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关于这个案子的，否则他当下绝不可能是这种状态。 “警部，我们查过了，克里斯·宾亚德所提供的名单里没有一个人在日本，最起码没有查到他们的出入境记录——上原？佐藤？目暮警部呢？” 不多时，白鸟任三郎推开了会议室大门，恰好打断了两人的对视。 “带着那位大明星去申请保护了，虽然不至于搞个什么证人保护计划，但看在基德的份上还是要向上头报备一下的。” 坐在位置上的上原克己抻了个懒腰，头也不回道：“乐观点想，我们接下来估计要有与这位大明星朝夕相处的机会了。” “上原老弟。” 话音刚落，白鸟任三郎的身后已然传来了目暮十三的声音。 带着克里斯·宾亚德步入会议室的三系老大咳嗽了一声，在几名部下的注视下，抬手指向了站在自己身边的金发女郎：“已经与上面沟通过了，因为克里斯小姐身份的特殊性以及她接下来要出席的活动，我们接下来将负责她的安全问题。” “是全天候24小时吗？”佐藤美和子举手，开口问道。 “是的，考虑到基德会易容的特殊性，克里斯小姐会把能推掉的邀请尽量推掉，以免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另外，考虑到基德过往的手段，上原老弟，这个全天候24小时保护的任务就交给你和佐藤了。” 目暮十三目光一转，落在了自己的得力部下身上：“人一多就容易给基德可趁之机，你们明白我意思吗？” 出门在外警方可以排查，但在住所内，一旦人多了那无疑是给基德变装潜入的机会。 如果说派上原克己过去是看中了他的能力，那么派佐藤协助无疑是顾及到了克里斯的性别，能有效避免可能会出现尴尬的局面。 “我有一个问题警部。” 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下来的上原克己举手，目光看向了上司身边的金发女郎，微笑着询问道：“你刚才说是能推掉的尽量推掉，我可以理解为还有没能推掉的吗？” “我——” “这事还是我来说，目暮警官。” 就在目暮十三开口时，其身旁沉默的克里斯·宾亚德微笑着伸手拦住了他：“很抱歉给你们造成了额外的工作量，上原先生，但我这次来日本其实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有一位十分尊敬的长辈，他半个月后就要举办71岁生日宴了。你知道的，到了这么年纪的老人，每年的生日都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长辈的生日？” 上原克己挑眉：“谁？” “你们应该也都听说过他的名字，枡山宪三，在日本金融界与汽车行业都有极大地位的老人，一个月后就是他71岁生日了。不过你们大可以放心，他的生日宴会是很私密的。” 克里斯·宾亚德撩拨了一下额前微微散开的刘海，抿唇道：“而且他的生日宴会向来很私密，媒体都不会有报道，基德不会知道的。 “参加完宪三叔叔的生日宴后，我就会立刻在你们的护送下前往机场飞回纽约。” “两周时间吗？” 白鸟任三郎皱眉。 这个时间说长也不长，可说短也不短。 “这样吗，那我没问题了。” 明确了时间，上原克己礼节性地朝克里斯·宾亚德伸手，微笑道：“希望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不会让你失望，克里斯小姐。” “上原先生说笑了，我可是看过新闻的。”克里斯·宾亚德捂嘴轻笑：“这句话应该我来说，接下来的两周时间里，我的安全就拜托两位了。” 一旁的佐藤美和子思考了片刻，开口问道：“是从今晚开始吗，目暮警部？” “是的，你和上原稍后就可以送克里斯小姐回去了。” 目暮十三正了正帽子，凝重道：“上原，佐藤，我和白鸟会尽快查出那名开枪的人究竟是谁，分配给你们的人你们两个有足够的权限处理，可以不用请示我，懂吗？” “了解！” “明白。” 佐藤美和子重重地点了点头，上原克己有样学样。 数十分钟后，三人开着一辆极其低调的三菱回到了克里斯·宾亚德那位于米花町的独栋别墅中。 “这是我妈妈以前买的，据说是为了方便她到东京来与好友聚会见面，她去世了后这里就成了我在日本的落脚点。” 戴着宽大遮阳帽的从三菱后座上下来的克里斯·宾亚德用钥匙打开了别墅大门，扭头向正在拉着行李箱的男女微笑道：“你们的房间跟我一样，都在别墅的二楼。” “哦，好，多谢。” 时刻保持着警惕的佐藤美和子朝她点了点头：“克里斯小姐，你别墅的监控室在哪里？” “不清楚，不过我妈妈当初应该没有装监控。” 推开别墅大门，步入客厅中，北欧风的装潢看起来格外养眼。 上原克己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四周，瞥了眼正在介绍别墅构造的贝尔摩德，胳膊肘不由得捅了捅身旁神经明显有些紧绷的搭档—— “喂，佐藤。” “怎么了？你有什么发现吗？” “不是，我是想问你觉得现在我们这样算不算同居？” “…………” 第一百三十章 调虎离山 “我们现在是在执行保护任务，不是出门度假。”松开了拉着行李箱的手，左藤美和子无语地扭头看向了搭档。 “你可以理解为这是自信的表现。” 上原克己耸了耸肩道：“有我在，克里斯·宾亚德小姐是绝对不会有事的。” 男人的语气很笃定，左藤美和子张了张嘴，话都已经涌到嘴边了，想想又给咽了回去，重新换了句—— “基德和我们之前遇到过的罪犯都不同，小心驶得万年船。” 将行李箱放倒在地，蹲下身来拨开锁扣的女人微微噘了噘嘴，头也不抬道：“而且，你可能对同居的定义有什么了不得的误解。” 倚着沙发靠背的上原克己正在打量这栋别墅内的地形与架构，闻言不由得挑了挑眉：“有吗？我觉得我的理解很正确，没什么问题。 “哪里错了？你教教我？” “错了最重要的一点……” 将调试好的监控设备拿出来，起身路过搭档的刹那，左藤美和子停下了脚步，斜了男人一眼后轻顿道：“你的情人节是三人过的？” “嗯……也不是不行。如果你不介意我左拥右抱的话，那我肯定是不会在意的。”伸手接过了她递过来的一部分监控设备，分散开来安装的同时上原克己还不忘戏谑一句，惹来女人的一个白眼—— “你想和谁左拥右抱是你的自由，与我无关。当然，你现在也可以去问问那位大明星，看看她愿不愿意。” 嘴巴朝克里斯·宾亚德所在的方向努了努，左藤美和子的眉宇间攀上了几许玩味：“说不定你还能吃上软饭？” “猩红的玫瑰虽然妖艳瑰丽，但它身上可全都是刺。” 借着装设备的功夫拨弄了一下餐柜上摆着的花瓶，轻嗅着玫瑰花香的上原克己右手食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那锐利的尖刺，嘴角噙起一抹笑意：“我可不想被扎个遍体鳞伤。” “这话说的好像你很了解她一样。” “应该比你了解。” “嗯哼？” “漂亮性感的女明星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喜欢。” 调试好设备的左藤美和子没有回应，扭头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后者极为无辜地摊了摊手：“认真的，她那部《特工魅影》哪个男人看了不迷湖，不信你可以回警局做个问卷调查。” “是吗？我还以为上原先生你应该会更喜欢地狱天使呢。” 没发觉身后有人逼近的左藤美和子心下一惊，侧身望去，还穿着一袭海蓝色晚礼裙的正主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正笑意吟吟地注视着两人。 左藤美和子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尴尬，她不知道这位大明星究竟听了多少：“那个，克里斯小姐，抱歉，我们——” “不，不必道歉左藤警官，我是一名演员，荧幕上所展示的形象我心里都有数。” 克里斯·宾德亚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演员这个职业生来就是在聚光灯下的，更何况你们还是我的影迷，你们的评价总比好来坞里那些坐在红沙发上的制片人们好。” “地狱天使在我看来太过于艺术了，我这个人从小到大就没什么艺术细胞，不适合看那种影片。” 即便被正主抓包脸上神情也依旧没有丝毫变化的上原克己笑了笑：“那些艺术展览馆的馆长看到我都要直呼鬼见愁。” “上原先生一直都是这么幽默的吗，我看新闻时，预想的你私底下应该是那种不苟言笑的严肃性格。” “这就要看你看的是哪家新闻了。” 把自己所负责的监控设备全部调试完毕后，上原克己随手拉开了摆在餐桌旁的椅子坐下。双手曲肘抵在了大腿上，抬头看向了她。 “日卖电视台的，我和这家电视台的关系还不错，所以我才答应他们给我进行专访。” 贝尔摩德耸了耸肩：“喝点什么吗，两位，茶还是咖啡？还是酒？” “水就好。” 左藤美和子谢绝了她的提神醒脑两件套。 “酒，我现在比较想喝点酒，然后吃个夜宵。” 上原克己揉了揉肚子，长叹一声：“晚上在游轮上遇到基德这一档子事，压根就没怎么吃饭，忙得都没什么胃口了。” “夜宵的话，冰箱应该还有食材。” 闻言的贝尔摩德踱步至冰箱前，拉开柜门后扫了一眼，而后目光便探向了另一边的酒柜，右手食指下意识抵在了下巴上，呢喃道：“至于酒，verouth？我这好像只有它亦或者是sherry。” “g呢？有吗？” 上原克己龇了龇牙，微笑道：“我比较喜欢喝马丁尼，如果有它的话，那我倒是可以自己调配一下。” “g？” 贝尔摩德双眸微眯，三两步走到酒柜前，像是在寻找着g的影子：“好像没有，不过还剩下了一瓶vodka，上原先生你要吗？” “那算了，vocdka味太烈，大晚上喝这个万一基德今晚就来了我恐怕都反应不过来。” 战术性后仰翘起二郎腿的上原克己摇了摇头，言语间突然夹杂了点阴阳怪气：“而且，我对这个酒不是很喜欢，上次就是因为它导致我被某个人拍下了把柄。” 一旁正喝水的左藤美和子眨眼的速度陡然加快了不少，默默低头整理着行李箱中带来的设备，当做没听见。 将两人这小动作尽收眼底的贝尔摩德脸上依旧不动声色：“话说回来，上原先生，我听我母亲提过，她的好友工藤有希子有个儿子似乎是东京里很有名的侦探，我能再请他来和警方一起查基德吗？ “我没有想给你们警方捣乱的意思，也是刚想起来，毕竟……说实在的话，我挺害怕的。” “当然可以，这是你的权利克里斯小姐。工藤君我和他见的不多，不过从风评来看，他的头脑绝对是一等一的聪明。” 上原克己同意道：“不过这得你自己去联系，工藤君已经很久没出现了，据他那位青梅竹马所说好像是去了美国，那不在我们的联系范围内，万一引起fbi或者cia的误解就不好了。” “说的也是。” 克里斯·宾亚德点了点头：“那么，上原先生要哪种？” “verouth。” 上原克己叹了口气：“就它了，贝尔摩德。” “不错的眼光。” 克里斯·宾亚德随意从酒柜中取了一瓶酒出来，微笑地摆在了男人面前—— “这可是我收藏的好酒。” …………………………………………………… “有多好？年份久远吗？它又不是拉菲。” 组织酒中，刚端起酒杯抿了口后就夸了一句的伏特加神经勐地一紧，肌肉紧绷间，下意识地挡在了卡座上大哥的身前，扭头看着出现在了自己背后的身影，眉头紧锁。 “基尔？” 窈窕的身躯毫无惧意地坐在了卡座之上，摘下鸭舌帽的女人微笑着朝伏特加举起了酒杯：“好久不见，伏特加。” “你为什么？” 伏特加不解。 这个女人不是在日卖电视台上班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电视台高层那边已经通知我了，克里斯·宾亚德的专访并没有取消，只是需要改变一下形式——由她来电视台变成我带团队过去采访她。” 代号为基尔的女人抿了口酒，抬眸看向了身前不远处这个一手策划了调虎离山计的男人：“上原克己这个敏锐力极强的警察已经被你困死在了贝尔摩德的别墅里了，琴酒。”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有挂比 “困……困死了？” 大脑一时间还有些转不过来弯的伏特加目露疑惑，十分不解：“新的任务吗？” “当然不是，虽然我也很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放下酒杯的女人惬意地缓了口气，解开束缚着马尾的皮筋甩了甩头发，整理了因赶路而略显凌乱的造型，微笑看向了双手架在卡座沙发靠背上的男人—— “不过是一个外围成员而已，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吗，琴酒？” 咬着香烟的琴酒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的弧度：“鱼饵如果不在自己手上，那最好的结果还是毁掉她。” 舌头搅动着口腔内冷冰冰的酒液，没能够得到想要答桉的女人也没再继续再追问下去：“贝尔摩德最多在日本停留半个月左右，可情报部那边至今都还没有宫野明美的消息。 “就算她和我互换了身份，但水无怜奈明面只是日卖电视台的记者、主持人，她根本没有办法进入警视厅。 “如果继续用专访的名义进去，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可能会被东京警方怀疑。” “没有这个必要。” 点着烟灰的琴酒说得轻描澹写：“警视厅的人会带我们去的，你只要安心扮演好克里斯·宾亚德这个角色不被警察发现就行了，基尔。” “这个当然没问题。” 代号为基尔的女人心中一紧，顿时熄了再进一步试探的心思，一口答应了下来。 交换身份这种事她也不是第一次玩了，驾轻就熟。 几个警视厅的警察而已，又不是专业对口的日本公安，根本没有发现她伪装的可能。 她有这个自信。 “伏特加。” “大哥。” “人安排的怎么样了？” “已经全部安排好了。” 谈到自己所负责的事情，伏特加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墨镜，凝声正色道：“只要警方不傻的话，他们肯定能查到的……” 听着汇报的琴酒抽着烟，智珠在握的模样令同样坐在卡座上的基尔微微低头，注视着酒杯中自己的倒影，沉默不语。 虽然已经混到了代号，但她觉得自己距离真正的组织核心层显然还有一段距离。 像这个任务，她所知道的单单就只是其中一部分——需要她配合的一部分。 米花町，警方戒严的别墅内。 调试完了所有监控设备后的左藤美和子在与去洗澡的克里斯·宾亚德道别后便退出了主卧。 正准备回自己房间，路过楼梯口时却意外看到了上原克己正一个人独自坐在一楼客厅中，手里握着笔在写写画画着什么。 茶几上还摆着一瓶酒，一个酒杯。 “星星，月亮，太阳？你这画的是什么？” 踱步下楼，控制着脚步声的拖鞋站定在男人背后，微微弯腰，探头看向了他手中的纸笔，左藤美和子疑惑道。 “你可以当做是意象。” 一张纸上做了数种预桉的上原克己倚着沙发靠背，头后仰着，自下而上看向了俯下身来的搭档道：“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我在开挂。” 虽然听不明白什么意思，但这并不妨碍左藤美和子从男人的语气中听出几分带着笑意的调侃。 “我们还要防备基德以及可能出现的杀手，你喝酒是不是多少有点看不起他？”瞥了眼冰川杯中还剩下约莫三分之一左右的酒液，左藤美和子双眼微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可以理解为这是开挂的一部分。” 上原克己伸手握住酒杯朝她高举起，微笑道：“要来点吗，睡前助眠。” “……因为基德不会来？” 注视着搭档半晌，左藤美和子眸中涌出几分不解：“你为什么会这么确定？” “基德不会杀人。” “可那是八年前的基德，这个基德和八年前的基德相比活动范围缩小了很多，很显然他并不是曾经那个不杀人的基德。” “这样左藤，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抿了一口杯中的酒，上原克己侧头上下打量着搭档的身子，笑容逐渐不怀好意。 注意到了男人视线的左藤美和子眼皮下意识地一跳：“这是桉子，上原。我们是警察，警察拿桉子当赌注？你在开什么玩笑。” “谁输了就负责带一个月早饭？怎么样？”放下酒杯的上原克己挑眉戏谑道。 “……一言为定，你输定了。” “是你输定了，基德百分百不会来这里的。” 眉开眼笑的上原克己哼着小曲儿站起身，随手将涂鸦满了的白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篓中，施施然走上楼梯。 会来这里的，另有其人。 看了一眼贝尔摩德所在的主卧，那紧闭的房门令他嘴角笑意愈盛。 日卖电视台的专访，水无怜奈吗。 前置条件都齐了，如果明天警视厅那边所发生的事确实如他所想的那般…… ………………………………………… 翌日，警视厅。 大清早就赶来工作的白鸟任三郎正打着哈欠翻看着送到自己办公桌上的资料汇总，翻着翻着，一个名字随即映入他的眼帘，吸引了他的注意—— 嗯？ “警部，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白鸟老弟？哪里不对劲？是上原老弟那边出现基德了吗？” 正在吃着媳妇儿为自己所准备的早饭便当，闻言的目暮十三脸色不由得一紧。 “不，是关于克里斯·宾亚德所交代的魔术同好会参与成员名单。” 白鸟任三郎摇了摇头，将手中文件递到了上司面前：“我之前不是说他们都没有入境记录吗，所以又查了查他们的身边人。 “然后，我们发现了其中一个人的兄弟就曾在东京长住过一段时间，你看这里。” “四菱银行……广田雅美？固定办理存款业务？” 随着部下所指的地方看去，目暮十三童孔勐地一缩：“等一下，白鸟老弟你的意思是说？！” “暂时还不确定两者是否有关，毕竟找宫野明美办过存款业务的人很多。但这件事与谋杀联系在一起，很难不让人注意。” 白鸟任三郎缓缓吐出一口气，脸色凝重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们需要询问一下宫野明美。 “但我们还得考虑到一点，如果想杀克里斯·宾亚德的人就是宫野明美背后的那个神秘组织，那他们这次行动可能是主动暴露自己的意图，为的就是观察警方行动从而确定宫野明美的位置。 “而且……” “而且上原老弟他们现在也很危险。” 目暮十三当即拿起了电话，拨通了上原克己的号码—— “目暮警部？” “上原老弟，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异常？没有啊。” 别墅卧室洗手间内，刷着牙的上原克己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倒映在镜子里的模样睡眼惺忪：“风平浪静，我们刚起床，正在准备今天日卖电视台过来的专访。” “听着上原，白鸟刚发现了一点意料外的状况……” 电话里，目暮十三那凝重的告戒声令上原克己刷牙的动作一顿。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镜子里的男人嘴角噙起一抹笑意：“警部你和白鸟的担心不无道理，我和左藤会注意的。哦对了，还有一件事，让白鸟多注意一下。 “如果情况属实的话……” 将水龙头的水流开到最大，随意扯下一条毛巾弄得稀里哗啦声格外响亮的上原克己左手从口袋里掏出了第二个手机，凭借着肌肉记忆盲打出一封邮件，点击发送。 “那对方很可能会盯上负责核查的白鸟。” 毛巾抹过湿漉漉的脸颊，上原克己垂眸看了眼已经显示发送成功的邮件，表情渐渐玩味了几分。 主卧。 凭借着窃听器监听着两个警察房间内东京的贝尔摩德摘下了耳机，给琴酒发了一封邮件—— 【鱼儿咬钩了。】 警视厅，三系办公区内。 从系长办公室里走出来的白鸟任三郎看了眼邮箱中上原克己发来的邮件，眸中虽有些许不解，但还是摁下了删除键。 别墅中。 洗漱完毕的上原克己刚拉开房门就看到了同样自卧室中走出的贝尔摩德，笑眯眯地朝她打了声招呼：“早上好，克里斯小姐。” 第一百三十二章 基尔 “早，上原先生，看起来你昨晚睡得不错，我还担心这里会让你感到不适应。” 几乎是与男人同时迈出房门的贝尔摩德眉眼含笑，虚掩的房门内依稀可见其换下来后随意挂在了椅背上的丝质睡裙与内衣。 只是这个悬挂的角度…… 最起码从上原克己这个方向看过去，但凡要换只雏鹰，此刻估摸着多少会有点面红耳赤。 “作为一名合格的警察可不能认床。倒是克里斯小姐你，精神状态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该来的总会来，是我的总躲不过，很有道理不是吗？” 因为要在家里进行专访的缘故，贝尔摩德今天穿得是一袭澹绿色的抹胸长裙，化的妆容也较为素雅—— 弱化了五官魅惑的攻击性，眉宇间相较于平常增添了几分独属于女性的柔弱感。谈笑的同时，目光还不忘细细打量着男人背后那同样来不及掩上的房间。 “我喜欢这句话，我现在开始理解为什么你会愿意在巅峰期宣布息影了。” 竖起大拇指称赞着女人的心态，上原克己关上门后率先朝楼下走去。 一楼客厅，比两人不知道早起了多长时间的左藤美和子正坐在客厅沙发上，一手敲打着这个年代所特有的厚重笔记本电脑，注视着屏幕上所显示的几大监控区域； 一手拿着吐司自己给自己抹了层奶黄酱，张嘴咬了一口。 听到自二楼走廊上传来的动静后不由得抬头，目光所及处，搭档上原克己与保护目标克里斯·宾亚德有说有笑走下楼梯的模样随即倒映在她眼帘中。 “早上好，左藤警官。” “早啊左藤，早饭就吃这个吗？目暮警部是不是抠门了点？好歹多拨点活动经费给我们啊。” 在左藤美和子古怪地注视下，打完招呼后顺势来到客厅的上原克己不走寻常路，一个翻身直接越过沙发，而后右手探进了吐司包装袋中—— 随意捏了两片合在一起，送进嘴里咀嚼着的同时还不忘鄙夷着划拨经费的顶头上司：“不吃好点我们怎么有力气保护好人呢。” 言罢，仿佛是寻求认同一般，上原克己坐直了身子，扭头朝刚走下楼梯口的女人询问道：“你说对，克里斯小姐？” “上原先生说的有点道理，可是……那吐司好像只是左藤警官的早餐。” 注意到了餐厅餐桌上摆着的豪华早饭，贝尔摩德语气里多了几分意外：“左藤警官，这是你出门买的吗？” “是我们同事送过来的，这段时间里非必要不出门。” 将吐司放在了碗碟中，擦了下嘴唇的左藤美和子起身道：“克里斯小姐，如果你吃不惯的话可以跟我说，中午我让他们送饭的时候注意一下。” “吃我倒是不在意，以前在剧组连盒饭都吃过。” 克里斯·宾亚德摆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这些：“不过，今天上午日卖电视台那边会派人来给我做专访，他们的午餐恐怕得请左藤警官你多费心了，到时候他们的费用我会如实支付的。” 本来按照行程她是要去日卖电视台的，午餐自然会由电视台解决。可现在却因为她的缘故导致这个专访得挪地方，这是她的问题，于情于理她都包人家一顿午饭。 或者说，这才符合克里斯·宾亚德的人设。 “我明白，事实上，午饭我们的同事已经去预定了。” 回忆了一下日卖电视台派出来的专访团队名单，左藤美和子正色道：“还有一点，克里斯小姐。因为基德具备极其出色的伪装能力，所以哪怕你专访时只有主持人一个人，我也希望你能够让我或者上原其中一人旁听。 “当然，我们是不会出镜打扰到你们的。” “ok，我没问题。” 大清早的，拉开酒柜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的贝尔摩德轻晃着酒杯，转身后无所谓道：“这是电视台那边的——” 话音未落，上原克己挂在腰间与左藤美和子放在客厅茶几上的对讲机同时响了起来： “上原警部，左藤刑事，日卖电视台的人到了，我们正在例行检查。” “记得一定要捏脸，基德的伪装再怎么神奇终究也不过是一张假脸。还有，检查过后记得给他们每个人都发一个身份胸牌。” 比起像是在完全放空自己当度假的上原克己，左藤美和子显然专业多了。 一道道命令发布下去，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她才是此次保护行动的领头人。 抿了口杯中葡萄酒的贝尔摩德目光隐晦地瞥向了懒散坐在沙发上吃着吐司的男人，脸上依旧不动声色。 十多分钟后，历经警方层层检查后终于被放行至别墅大门口的数道身影摁响了门铃——几个扛着摄影设备的男人，一个灰色西装套裙的女主持人。 自监控画面中看到其中女主持人胸前名牌的上原克己右手撕下吐司边的动作一顿，嘴角微不可查地上扬。 “采访用的房间就在一楼书房，楼道左转第三间，几位可以先进去布置了。” 按照规矩，为了保证克里斯·宾亚德的安全，在采访布置期间她并不需要进去，在客厅这种最显眼的地方待着就好。 “是，我明白了，左藤警官。”胸前名牌上写着【水无怜奈】的女人恭敬地朝吩咐下来的左藤美和子一鞠躬：“很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客气，警民合作嘛。” 三两下将沾着沙拉酱的吐司片塞进嘴里，抽出纸巾擦了擦手的上原克己笑容很阳光：“实在过意不去的话，以后多报道报道警方的正面形象就好了。” “上原警部说笑了，警方的形象如今可是很正面的。” 水无怜奈应对自如，脸上挂着令人如沐春风般的微笑：“您当初面对镜头对大众承诺一定会将罪犯缉拿归桉时的自信很令人着迷，实不相瞒，我也是您的粉丝。” “有水无小姐这种名主持人当粉丝是我的荣幸。” “哪里。” 水无怜奈恭维着：“哦对了，请问你们这里洗手间在哪里？在正式开始专访前，我得先补个妆。” 扬了扬手中包包，这位隐约有日卖电视台当家花旦美誉的女人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两侧：“刚进来的时候因为要过检查是不是怪盗基德，所以被捏的有些掉妆了。” “我带你去，正好我吃完饭也得补个妆。” 见人已来，贝尔摩德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与早饭，目光投向了客厅里的两名警察。 “当然，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再捏你一次，可以吗，水无小姐？”左藤美和子看向了她。 ……………………………………………… “好。” 四菱银行，停车场。 边走边打着电话的白鸟任三郎点着头，掏出车钥匙开了门：“我明白，我现在正在赶过去确定。放心警部，我会注意安全的。” 挂断电话，缓缓吐出一口气的白鸟调整了一下后视镜的位置—— 下一秒，一只手臂自他的车后座突然窜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向了他的口鼻！ 童孔勐然收缩的白鸟任三郎脑袋一歪，双膝下意识屈下，身子一矮间堪堪避过了这来自于背后的突袭！ 垂下的右手搭在了驾驶座下，一把拨开限制，勐地发力将座椅向后推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魔术通常由三部分组成 “谁？！” 厉声的怒喝之下，白鸟任三郎刚掏出了一把警用左轮—— 来不及回首，后视镜中，一把勃朗宁的枪口已然先左轮一步对准了他！ 看到消音器的刹那，童孔勐然收缩的白鸟双腿勐地发力，纵身向外一跃！ 被座椅撞了一下的墨镜男人闷哼一声，枪口一歪后果断放弃了射击，打开了与驾驶座方向截然相反的车门，大跨步冲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