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个女皇》 第一章 “犯朕天威者,虽远必诛!” 武陵城中最热闹的武陵大街上,林府门前。此时大街上热闹非凡,熙熙攘攘,人流比肩接踵,多如过江之鲫。 忽然之间“嘭”的一声沉闷巨响,林府那扇本应内开的朱红色巨门仿佛被一头猛兽冲撞过似的,突然被人从里面撞开了,那门槛更是不堪巨力撞击,当场迸裂。 木屑如雨纷飞之中,一道白色人影跟只大鸟似的自门内飞出,“扑通”一声摔倒在武陵大街上,咕噜噜的滚了好几圈。 那人影挣扎了几下,正要爬起来,可是还没站直身形,门内忽然又嗖的一声飞出一张板凳,“啪”一下,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那人的头上。 “白河你这混蛋!下次要是再敢……再敢……看我不杀了你!”门内一声愤怒的大喊,声音清脆,可是语气明显就不是那么友好了。 紧接着“嘭”的一声,那扇可怜的大门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关了回去,发生一声凄惨呻吟,震落几缕灰尘。 街上行人一见如此,顿时纷纷驻足。 “娘,快来看哪!是林家那呆子!他又被打了!哈哈……”一个小屁孩趴地上瞄了几眼,认清倒地之人后,便笑嘻嘻的扯开嗓子高声叫喊。 “狗娃,回来!听说傻气是会传染的,你别走太近了,万一你也变傻了,娘可就不要你啦……”一个挎着菜篮子的少妇娇嗔着扯回那小屁孩。 就在此时,白河慢慢坐了起来。 “这是……哪里?”他四下看了看,却看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景象。 熟悉的高楼大厦不见了,那充满了纸醉金迷气息的霓虹灯光不见了,就连那个印象深刻的“594SB”车牌号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怪异的景象——木质的房屋,纸糊的窗户,周围人头涌动,一群穿着古色古香的人正围着自己指指点点,脸上满是不屑的嘲笑。 “我明明记得我正在和女神逛街,结果一辆车撞了过来,车牌号是……594SB……女神把我推开了,然后……” 然后就是一片空白,白河只感到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一时间,白河只怀疑自己在做梦。不过身上倒是有几处火辣辣的疼,提醒着他不是在做梦。右眼也看得不太清晰,根据以往经验,应该是肿了…… “妈蛋!那S B车撞得真够狠,也不知道毁容了没有……”白河咒骂一声,还以为是被车撞的。不过等他终于回过神来之后,又仔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皱眉道:“这些人是什么情况?怎么穿成这样?拍电影吗,还是……” 就在他疑惑之中,周围人的议论声不停的传进他的耳朵。 “哟,那不是林家那赘婿吗,肯定又被二小姐打了,哈哈……” 赘婿?什么情况?林家?又被打了? “好可怜啊这人!二小姐掌力惊人,也不知道他死了没……” 二小姐?!掌力惊人?! “死了活该!堂堂七尺男儿,手脚健全,却竟然要靠女人养活,真丢了我们男人的脸!” 谁靠女人养活了?! “女人怎么了?女人得罪你全家了?还是挖你祖坟啦?”有人不服,反驳道:“我们圣后也是女人呢,不也同样以一己之力护得我大唐周全?!” 大唐?圣后?! “哼哼……圣后乃真龙转世,文治武功霸绝天下,岂是这林家赘婿可比?” 真龙转世?!文治武功?! 人们议论纷纷,就连林家看门的两个家丁,此时也在笑嘻嘻的跟着看热闹,没有上前帮忙的打算。这一幕戏,在林府三头五日便会上演一次,人们早已司空见惯。 可是对于此时的白河来说,他只感觉整个脑子都差点没爆掉! 这都是什么情况?!老子这到底是在哪?!被人设计恶作剧?楚门的世界?有人在暗中准备看咱的笑话? 白河又仔细看了看。 恶作剧?不大像,自己没那个级别能叫人弄这么大的场面就为了逗自己玩。楚门的世界那种?也不像,周围没看到空调的散热箱,也没看到塑料袋,最关键的是没看到玩手机的! 这年头什么都可以没有,但是这么多人绝对不可能一个拿手机的都没有。 想到这里,白河抬起手看了看……不是自己的手,眼前的这只手比自己的手大多了,也白多了!而且……白河记得自己小时候顽皮,爬上房顶揭瓦不小心摔下来,手背上留下了一道消不去的大口子,如今那道口子也不见了! 是做梦吗?可是做梦是不会感觉到痛的啊! “莫非……穿越了?!还是魂穿?!” 想到小说里经常出现的字眼,白河瞬间出了一身冷汗:除了穿越,没有别的合理解释了! 抬头看了看四周,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自己此时的身份就异常重要了。 按照刚才周围人说的那些话,自己的这具身体应该是那个什么林府的赘婿,还是一个废材赘婿。刚才好像又听说自己是被一个掌力惊人的二小姐给打出来的…… 等等,掌力惊人? 这个世界有武功? 白河正想到这里,忽然人群中不知哪里传来几声嘹亮高亢的高喊:“林府大小姐林暮云将军讨伐山贼凯旋归来!林府大小姐林暮云将军讨伐山贼凯旋归来!” “林府大小姐林暮云?”白河闻言一愣,抬头看向身后的金漆招牌,马上就反应过来:“将军?莫非就是这林府的人?” 正疑惑着,人群却忽然“哗啦啦”的一阵骚动之后,前一刻还是人挤人的大街竟然瞬间清空,所有人都纷纷让出大路,靠向路旁。一眼望去,只见两条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人龙,沿着大街蜿蜒,好不夸张。前一刻还甚嚣尘上的叫卖声,吆喝声和嘲笑声,此时也纷纷沉寂下来。 人声一静,便有雷声暗起。 “哇靠!”白河顺着雷声起处望去,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雷声,而是马蹄声! 只见长街尽头忽然出现一片红云,朝着这头蜂拥而来。 这一刻,白河忽然发现自己的视力变得前所未有的好,以前他不戴眼镜都看不清显示器的,现在却居然隔着五百米就一眼看清了长街尽头的情况。 “一、二、三……好多马!”他数了数,没数清楚…… 马蹄滴答,整齐敲击着坚实的青石砖地板,发出如雷般的响动,马背上的骑士身披红甲,刀光映着阳光,让人触目生寒。 一名身披金色战衣的骑士一马当先,冲在那些骑兵的前头。冰冷面甲遮掩,让人看不清面貌,但是窈窕的腰肢,婀娜的身形,以及随风飘起的如虹长发,却充分说明那是一个女骑士。忽略面甲下的样貌不谈,光是那身材白河就给打满分! 而女骑士胯下那……那一个?一头?一匹?还是一坨?……一时间,白河也不知道该用什么量词来形容那女骑士胯下的那匹异兽了。 因为那异兽十分神骏,体型似马非马,通体漆黑如墨,内里却点缀着雪白梅花片片。四蹄处,还生出一圈白毛,走起路来飒飒生风,如踏云中。更诡异的是,那异兽头上还长着一只尖尖的角,活像白河从影视作品中见过的独角兽。 后面的那些骏马放在二十一世纪,无一不是价值万金的宝马,可是与那异兽一比,就完全没有可比性了。就好比木炭与钻石,虽然主要成分都是碳,但价值却是天壤云泥之别。 而更惊奇的是,那女将军林暮云本身竟然缭绕着层层金光。那金光洪洪如火,庞然大气,肃杀无比。仅是一人,可气势却如同百万军临,让人心生敬畏。 一开始白河还以为那是战衣反射阳光形成的错觉,可是多看几眼之后他才发现,那不是反光,相反是因为那女将军身体发光,才将战衣渲染成了金色。 “身体会发光!”白河整个人都看直了:“小宇宙!内力!真气!超级赛亚人!独角兽!林府大小姐!莫非咱的老婆就是这位林将军?!” 想到这里,白河整个人都激昂了! 艾玛,这就是穿越的福利吗?! “看见了没,林将军胯下坐骑,就是那榜排行第五的踏雪乌骓马。相传此马乃是由龙和马杂交而生,吞风吐露,行走迅捷无比,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不在话下。” 龙和马杂交! “早就看见了,据说那踏雪乌骓马乃是圣后陛下亲自赏赐,平日深藏林将军府中,等闲人难得一见。今日恰逢林将军讨贼归来,有幸一见,果然迅若闪电,踏雪乌骓之名,当真名不虚传啊!” 踏雪乌骓马! “还有后面那亲卫队,以林将军的百战气域为名,名唤百战红缨,共计三十六人!这三十六人无一不是以一挡百的精锐,而且彼此之间配合默契,战术娴熟,仅三十六人,也可破千军。前年我大唐与突厥大战关外,林将军更是在这百战红缨的掩护下,直入万军之中,将突厥右路先锋大将巴巴哈斩于马下,拒敌国门之外!” 百战红缨! 听到这些字眼,白河的肾上腺素开始直线飙升了。 这就是咱的亲亲未婚妻吗?!将军啊!踏雪乌骓马啊!三十六亲卫啊! 结果还没开始嗨起来,白河就骇然发现,那林将军已经率着那百战红缨三十六骑到了跟前! “尼玛啊!这么快!” 白河大惊失色,难怪刚刚叫声方起,偌大一条街道便瞬间清场了,敢情是大家都对那踏雪乌骓马的速度早有心理准备的啊! 所谓好人不与怪马争道,白河倒也想让开来着,可谁料刚一迈步,腿上就忽然传来一阵酸软,也不知道是摔伤的还是被打伤的,竟是动也动不了。他拼命想走到一旁,可是两条腿就像是棉花似的,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力气。 眼见奔马已到身前,他下意识的举起双手,护住了脑袋,心下却是一片哀嚎:“老子可别刚穿越过来就被未婚妻的马给踩死啊!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到底什么鬼世界啊这是!”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吁! 啪! 一轻一重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紧接着,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喝彩声:“好!” 原来,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所有人都像白河那样,以为要撞上了,却不料林将军急而不乱,不仅在最后关头勒住了马缰,同时还用枪尾将白河挑到路边。 这一声喝彩,一是为踏雪乌骓马而喝,一般都坐骑可没有这种说停就停的本事。 二是因为林将军骑术了得,否则,就算有好马,没有骑士驾驭那也是白搭。 第三,则是送给那百战红缨了。三十六战骑于狂奔之中仓促急停,阵型却丝毫不减散乱,整齐得就像用尺子量出来的一样。如此精锐,当得起这一声“好”!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都要撞死人,你们居然还在喝彩,还有没有天理了!”事发突然,白河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想象中的剧痛却并没有出现,反倒忽然感到身体一轻,自己好像飞了起来,然后喝彩声就响起了。 半响,白河慢慢睁开眼睛,却见到那匹踏雪乌骓马正静立自己身前,马背上的那位散发金光的女将军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杆雪白的长枪,正向前探出,保持着一个挑的姿势。 在她的身后,三十六精骑不动如山。 “这……”白河楞了一下,正想开口感谢未婚妻的不杀之恩,这时马背上的林将军却忽然冷哼一声:“你不在家中好生呆着,跑出来拦我马作甚?” “额……我也不是故意的啊……”白河挠了挠头发,之后道:“这不是被小姨子……啊,是被二小姐给打出来的吗……” 女将军明显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白河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大怒道:“白河,你又在装什么疯卖什么傻!谁是你小姨子?!” 白河瞬间一头冷汗,这特么就尴尬了——咱捋一捋,捋一捋…… 首先,听她的意思,那个二小姐难道不是咱小姨子?! 二小姐要不是咱小姨子,那么这位林府大小姐林暮云林将军应该就不是咱未婚妻了?她不是咱未婚妻,假如林府只有两个女儿的话…… 白河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莫非咱的未婚妻不是这位林将军,而是那个把我揍出府的二小姐?! 看着白河那一脸懵逼的表情,林暮云越发生气,寒声道:“懒得管你,走!”她说罢,一提马缰绳,“驾”的一声,带着那百战红缨三十六骑转眼之间就远去了。 白河:“……” 待得骑兵过后,周围人群突然欢声雷动,对着那消失的背影议论纷纷,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叹与艳羡。 “行如风,侵如火,静如山,徐如林!这就是林将军的军威!” “那百战气域好强大!我也好想要!” “等投胎下辈子吧你!那气域是天生的,有就是有,没就是没,想练也练不来……” 过了半响,回过神来的白河感觉自己好像可以走动了。这么看来,自己倒不是受伤了,只是不知道碰到了哪条筋,一时酸麻而已。他艰难的站起来,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混在人群之中,努力的消化着“穿越”这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此时的白河本就鼻青脸肿,一身月白长衫更是布满皱褶,那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如今再加上一脸的茫然,落在围观群众的眼中,顿时又多了几分嘲讽。 “林将军?我呸!” 就在这时,一片称颂之中,白河却突然听到耳边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连忙转头一看,茫然的脸上不由多了几分古怪的笑意。 国际友人? 满大街的黑眼黑发黄皮肤的华夏人之中,居然混着一个金发碧眼满脸络腮胡的外国人。 只见那国际友人先是吐了口痰,然后生硬的华夏语不屑道:“偌大一个国家,居然要靠一个女人来开疆拓土,简直无能!” “哇!” 国际友人语不惊人死不休,一石激起千层浪:“你这番邦蛮子胡说什么?!” “你也不看看脚下是什么地头,告诉你,这里是金陵!竟敢在金陵城里诋毁林将军?!” 看得出,在对外这一点上,华夏人还是很团结的,周围的人一听,顿时便远远的围了上来,摩拳的摩拳,擦掌的擦掌,一个个目露凶光的盯着那国际友人,表情相当不善。 “完了完了……各位大叔大婶大哥大姐,要打打他,千万别连我一起打了啊!”白河这时候可就站在那国际友人的身边,跑都没法跑,心里暗自叫苦。 可是就算这样,那国际友人却还在继续作死:“一个女人做将军,那也就算了,可是你们国家的皇帝,居然也是个女人……天神在上!在我们的国家,女人是没有任何地位的,她们都是男人的附庸,是生育的工具,只要她们的男人高兴,是可以随意赠送的。可是你们华夏,却居然请了一个女人做皇帝。依我看,你们国家吃枣药丸!”那国际友人好像没发现周围的异动,还在高谈阔论。 结果他这句话一说完,只见周围原本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忽然之间齐刷刷的后退了好远的几步。 偌大一条街道,就这样诡异的出现了一大片空地,只有那国际友人还在滔滔不绝的鼓吹着他那一套“直男论”,让大家离开这个国家,投入天神的怀抱云云。 “额……什么情况?!”白河只感觉整个事情有点不大对劲,结果就在这时,突然“轰”的一声巨响! 只见一道水桶粗细的紫色雷光毫无征兆的从天而降,只一瞬间,那个妖言惑众的国际友人就已经人间蒸发了,连半声惨叫也欠奉。 白河也没好哪去,国际友人灰飞烟灭,他也连带着被一起给电了,“嗤啦”一声,头发当场根根倒竖而起,轻舞飞扬。 与此同时,天空中,一个充满威严的声音女声缓缓从天际传来——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犯朕天威者,虽远必诛!” ———————————————————————— 新书新气象! 求收藏求推荐求一切支持啦! 第二章 萝莉有三好! 惊雷一出,举世皆静。 慢慢的,天空中那道声音才以“虽远必诛……远必诛……必诛……诛……”这样的渐进形式消失。 “这……这个……”白河惊魂方定,他看了一眼那国际友人……的骨灰,浑身汗毛倒竖。 果然是装逼遭雷劈吗?还好老子吉人天相!不然真被你小子拉去陪葬了…… “圣后万岁!” 正想着,周围的百姓忽然哗啦啦的又跪倒了一片,口中高声称颂。声音整齐划一,气势宏阔,那场面好不壮观。 不过很诡异的是,在打雷前,他们全都朝着白河的方向围过来的,如今一跪,竟然也向着白河跪下了。放眼望去,满大街全是黑压压的人头,只有反应慢了一拍的白河一个人站着的,那一袭白衣,别提多醒目了。 什……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客气? 白河有点纳闷,这些人到底怎么了,不就是打雷么,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结果正疑惑呢,忽然之间一个娇小的人影出现在他背后,拉着他的胳膊便往下跪:“少爷,你不要命啦?还不快跪下!” 白河一愣,旋即明白过来,眼前这些人跪的不是这一道雷,而是他们口中的“圣后”。不过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当然没有随地下跪的习惯,只是顺势蹲了下去,双手支地假装下跪,然后回头一看,顿时眼前一亮: 哇靠!极品! 只见说话的人,是一个一身浅绿衣裳的小萝莉,年级大约十三四岁左右,一张圆圆的小脸长得白白嫩嫩,粉里透红,下巴还有点婴儿肥。 这肌肤,水嫩得简直没得说了!白河暗赞一声! 最主要,这妞儿是纯天然,无污染……额,是无特效!那一双眼睛也像她张小脸一样,圆溜溜的十分灵动,仿佛会说话一般。 萝莉虽小,发育却好,白河不由一阵暗爽: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这小萝莉……怕是有B了吧!要是再过几年,怕不是要逆天? “萝莉有三宝,身轻!体柔!易推倒!” 白河脑中闪电般掠过一句话,是不是易推倒还有待验证,但是身轻体柔是绝对够了!鼻端传来微微幽香,是那只白得像藕似的小手传来了,白河抽了抽鼻子,竟下意识的伸出去舔了一下……嗯,很香,不过有点咸,这丫头出手汗了吧? 不过小萝莉好像没察觉到他的小动作,只是紧张道:“遇见圣后神雷你都不跪,要是被有心人看到,告我们谋逆都有可能,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没那么严重吧……”白河打了个哈哈,随口问了一句:“话说……圣后是谁?” “圣后就是……”小萝莉闻言一怔,没想到他竟然会问出这个问题来,娇嗔道:“少爷别闹,圣后就是圣后啊!她是当今皇帝陛下,真龙紫气的传承之人。圣后仁政爱民,时常以龙气巡视天下,发现奸恶之人便按律惩处,刚才那个番邦蛮子就是散播邪理歪说妖言惑众被圣后的神雷诛死的。他又不是我大唐人,死了活该!” ——又是真龙紫气! 白河刚才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这个字眼了,这时一听到小萝莉提起,他顿时就笑了:“又是皇帝又是圣后,女皇帝?不会是武则天吧?……呜呜!” 结果还没说完,就又被小萝莉捂住了嘴。 只见小萝莉一脸惊恐,像受惊了的兔子似的,美眸中碧水盈盈,随时有缺堤的趋势:“少爷快不要说了!圣后名讳,我等平头百姓岂能轻提?快些向天请罪,不然圣后责怪下来就不好了!”然后二话不说就开始双手合十对天祈祷:“我家少爷有口无心,胡言乱语,还望圣后有怪莫怪,千万别放在心上……”那神情,虔诚得就像一个信徒。 “……”白河本有心调戏几句的,可一见如此,倒是于心不忍了。说到底,这小萝莉还是为自己祈祷的呢。 不过他心底下,却隐隐有阵暖流涌动。 从自己醒来以后,一睁眼,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所见之人无一不对自己冷嘲热讽,眼见自己即将惨死马蹄之下也没人出手相帮。就连那个带着冰冷面甲救下自己一命的将军大姨姐……嗯,应该是饶过自己一命吧……她话里行间也带着一股不加掩饰的不屑,高傲得像个二百五似的。 唯独只有这个小萝莉,白河能感受到她真心对自己好。 表情动作会骗人,但眼睛却不会。虽然只有不到一分钟的接触,但就在刚才四目相接的那一刻,白河能深深感受到这小萝莉眼底里流露出的焦急、担忧以及惊慌,仿佛在害怕一眨眼自己就会被一个雷打没了似的。 落井下石固然遭恨,雪中送炭却更暖心。 过了半响,天空再无异动。也不知小萝莉的祈祷获得了圣后的原谅,还是那神通广大的圣后压根就不想理白河。 这时,周围的人群已经起身,开始渐渐散去。可令人发指的是,他们走就走了,可一边走还一边回头对着白河指指点点,其中一个挎着菜篮子的少妇,对,白河认得她就是那个狗娃他娘,正低头对狗娃细声低语着什么,用脚趾头猜也知道是在说“千万不要学他那样”之类的话了。 白河忍不住翻个白眼,有必要吗?哥这么英俊潇洒威武霸气,你家狗娃想学还得问哥乐不乐意教呢! 眼见此时周围人都散了,小萝莉急忙道:“少爷,我们先回去吧。” 回去?林府? “这……好吧,”白河点了点头,刚刚穿越过来,当务之急自然是要弄清楚情况了。 毕竟这个世界看起来辣么危险…… 结果就在要走的时候,白河眼角忽然发现了一样东西——那个灰灰的国际友人的遗物! 第三章 林府 说起来确实挺诡异,那道雷虽然把那国际友人给劈成了灰,但他的浑身衣物却竟然是丝毫无损。就像恐怖电影里面经常出现的专**血的妖精鬼怪那样:喏……人我吃了,衣服还你,多有礼貌…… 在这个黑发黑眼黄皮肤的国度,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就别提多稀罕了,他的遗物,白河当然要笑纳啦。 “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白河一弯腰,直接把布袋捡了起来。 “少爷……”这时,小萝莉也发现了,好奇的看着那破布袋,问道:“这布袋里面是什么东西啊?” “我看看……”白河随口应着,他对这布袋也是挺好奇的,毕竟是鬼佬的东西,稀罕啊! 这布袋约莫半米长宽,像个米袋,灰扑扑的看上去毫不起眼,白河原以为会很重,可是用力一提,布袋差点就飞了,轻飘飘的毫不着力,也不知道是不是穿越后的这副身体特别强壮的原因。找了半天才找到哪边是开口,结果打开一看,不由大失所望。只见里面除了几件破衣服,还躺着一坨……好吧,是一堆……黑乎乎的东西,看上去像是被火燎过的蚕茧。 但是白河知道那不是蚕茧,而是别的。 “少爷,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那小萝莉探头过来,捂着鼻子问了一句。没办法,这袋子实在是酸臭。 “棉铃。”白河有气无力的答道,亏哥一番期待,还以为是什么珍珠钻石之类的宝贝呢,结果却是这些不值钱的玩意…… “哦,棉铃……”小萝莉点了点头,又问道:“可是少爷,棉铃是什么东西?”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白河,像个好奇宝宝。 “就是棉花的种子啊。”白河答道。 “哦,原来棉花的种子……”小萝莉又点了点头,好像懂了,可是一转头,她又问了:“少爷,那棉花又是什么?” “棉花就是……”白河真是败给这丫头了。 棉花就是棉花啊,还能是什么东西?看这小丫头穿着虽然朴素,可身上却带着一种大户人家的贵气,方才对那麻子脸更是霸气侧漏,怕是没见过这种农家货吧?二十一世纪不就是有很多五谷不分的小公主小少爷么? 既然不知道怎么回答,那就干脆不回答了,白河将那破布袋扔给小丫头,说一声“你自个研究去吧”,便径自在台阶上坐下。 小萝莉嫌弃的“咦”了一声,接都不接,直接对林府门口站着的那两个家丁喊了一声:“你们两个,给我过来,把东西拿走!记得啊,这是少爷的东西,给我小心担待着,别弄坏了!” 那两个家丁对视一眼,心想这布袋本来就破,还能弄得更破不成?不过见小萝莉杏眼一瞪,倒是不敢怠慢,连忙应一声是,便将布袋给抬走了。 白河看着,忽然心头一动。这小萝莉对自己十分温柔,对别人却颐指气使,毫不客气,看得出她在林府之中地位一定不低,那可得好好套套她的话了。 正想着,小萝莉已经过来了,轻声对白河道:“少爷,日头猛,要不……我们回家吧?” “回家?”白河张了张嘴,忽然觉得这个最温馨、最温暖的字眼,此时听来竟是如此的陌生。 眼见周围依旧人潮如织,热闹非凡,可是白河却只感到无比的孤独。他定定的望着旁边,只见在那扇被二小姐打猎的大门顶上,“林府”两个金漆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门前一对足有两米高的石狮子十分威武獠牙暴起。 “从今以后……这里是我的家了吗?”白河心下一动,便已打定了主意,“也罢……那就随遇而安吧……” 莫名其妙就穿越了,一切都是如此的陌生。虽然说从别人口中得知了些许信息,可对这个世界的具体情况,自己还是两眼一抹黑呢。当务之急,还是找个人问问,弄清楚点状况才行,越详细越好。 既然穿越成赘婿,那就从此处开始吧,一切的谜底,就在这“林府”二字之中! 于是一拂衣袖,白河昂首阔步,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少爷!少爷!”小萝莉在身后快步追了上来,问了一个很矛盾的问题:“你真的要回去吗?” 好笑了,不是你说要回家的吗?白河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笑道:“回啊,日头这么猛,留外面晒咸鱼?” “可是……”小萝莉愣住了,她也只是随口这么一提而已,没想到白河居然真的回去了。她樱唇微张,正想说点什么的,可是白河却已经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萝莉看着他的背影,眨了眨眼,若有所思。 ——根据以往经验,少爷被二小姐揍过之后,他是不敢还手的——嗯,就算还手,那也打不过二——结果往往就是负气出走。等到天黑了,才敢偷偷摸回去。 可是这一次,他刚被二小姐打出来,竟然马上就杀回家去了,他好像变了,变得……小萝莉突然眼冒星光点点:“好勇敢!” “二小姐正气头上呢,我得赶紧回去劝着点,可别闹出什么大乱子来……”小萝莉想着,便连忙扭着小蛮腰便跟了上去。 “少爷,少爷……你等等我!” 林府大门紧闭着,门板上还有一道明显的裂痕,地上门槛破碎,早已被下人处理干净,只留下一点零星木屑,看上去有点破落。 白河走到门口,只看了一眼那大门上的裂痕,便对那位“素未谋面”的未婚妻、林家二小姐的武力值有了最直观的认识。 只见那门板上,赫然印着一个纤细的手掌印,纹路清晰,就仿佛刻上去似的。白河暗自抽一口凉气:武林高手啊这是!看来以后咱得离这未婚妻远点。嗯……珍爱生命,远离二小姐。 推门而入,结果一进门,白河就顿时惊呆了:大! 真他娘的大! 林府占地极大,一眼望去竟然看不到边际。亭宇楼阁,楼台小谢,小桥流水,放眼望去,满院的花草芬芳,树绿水清,端的是个风景优美的好去处。为数众多的下人丫鬟不断的穿梭其间,间杂着几声丝竹之乐,称得上是繁华似锦。 奢侈啊! ———————————————————————— 新书艰难,求收藏求推荐票! 第四章 这个武则天不一样! 白河心里慨叹,看了这林家的模样,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有钱人的生活了。来自二十一世纪,他自问也见识过许多有钱人的奢华,可是那些所谓的别墅洋楼游泳池,与眼前的林府比起来,依然是不可同日而语。这其中,好像多了点什么,又少了点什么…… “或许……这就是现代的土豪和古代的世家之间的区别吧……”正感慨着,忽听小萝莉在身后轻笑道:“少爷,你在看什么?没见过自己家么?”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白河摇头道。 “少爷,随我来吧。”小萝莉说着,便在前边带路。白河正愁着这林府这么大,不知哪里才是自己的窝呢,一见如此,便连忙跟上。 边走边看,偶尔有往来的家丁和丫鬟经过,向白河问好,可白河一个都不认识,也不知如何回应,便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可是转过身后,白河就隐约听到他们那些毫不掩饰的低笑。再看向不远处,还能见到一些下人正对着自己指指点点。他们一见他望过来,便连忙停止,假装忙碌。 “小萝莉说的还是太含蓄了啊!”白河不由苦笑,连个下人都敢当面取笑了,自己这赘婿身份,哪里是不受人待见啊,分明是讨人嫌了好吧? 七拐八拐,走过九曲十八弯之后,小萝莉把白河领进了林府西边一个僻静的小院,院内居然有一座颇为别致的二层楼阁,虽然看上去有点朴素,但胜在清静。 白河打量了一下,心下稍感安慰:还行,起码是独栋小别墅呢。虽然受尽白眼,但哥好歹也是个姑爷,生活条件还是相当不错的。 小萝莉把他领进房,见他鼻青脸肿的,眼眶都黑了一圈,便道:“少爷你先坐一下吧,圆儿这就去给你拿药。”她眼中流露出一丝心疼道:“二小姐也是真是的,对自己夫婿也下如此重手。”说着便要出门去。 “哎,不用了。”白河连忙道。 “可是……” “皮外伤罢了,都习惯啦,先不着急……” 白河打断道,拍拍旁边的矮几,示意小萝莉坐下,“你是……圆儿对吧?圆儿,你先过来陪我说说话吧,我正好有点事想问你。” 关于这个世界,白河的确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但总不能随便逮住个人就问吧?要是让人看出自己是个穿越者,那得多惊世骇俗? 记得刚刚一路走来人人都喊自己姑爷,唯独是这小萝莉一人喊少爷,方才在街上又对自己如此维护,可见她和自己……嗯,准确来说应该是穿越前的自己……关系明显非同一般,问她就再好不过了。 “哦,那少爷你问吧,什么事?”小萝莉应道,不过她没坐下,只是乖巧的立在一旁。 “嗯……”白河点了点头,也不强求。理了一下思路他便问道:“圆儿我问你,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是说……当今皇上,是不是刚才说的武……”他忽然想起方才小萝莉紧张的样子,于是连忙住嘴,不提“武则天”三个字。 “噗嗤……”小萝莉掩口轻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竟然是这个。她看了白河一眼,笑道:“少爷莫不是被二小姐打糊涂了吧,现在是大周天授二年,当今皇上不是圣后又能是谁?” ——果然是她! 白河闻言干笑两声,干脆顺着她的话道:“可不是吗,刚才我被二小姐打了一顿,又差点被圣后神雷给劈了,还没回过神呢……”他指了指自己轻舞飞扬的发型,苦恼道,“我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 ——万能的“失忆大法”啊,白河相当满意这个切入口。 话音未落,小萝莉便“啊”的惊呼一声,大为紧张道:“少爷,你没事吧?快给圆儿看看……”一跺脚,她又道,“哎呀,还是不要了,还是请大夫来看吧。少爷你先坐着,圆儿这就去。”说着,她便又急匆匆的要跑出门去。 白河哭笑不得,这丫头风风火火的,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连忙拉住她道:“别别别!你别这么大惊小怪的,我没事……放手,别摸了,我没发烧!我只是……我……我应该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吧,不严重的。所以你先别惊动夫人了,过来陪我说说话,帮我回忆一下,看能不能想起点什么来,实在不行,再去请大夫不迟。” “哦,那好吧,那少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就尽管问圆儿好了……”听他这么一说,圆儿只好作罢,想想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道,“慢慢想,千万不要着急,要是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圆儿,圆儿给你去请大夫。” “放心吧,一定会……哈哈!”白河口中应着,脑子里转的飞快,拼命搜索着关于“武则天”这三个字的资料。 白河对武则天的印象,最直观的就是《武媚娘传奇》了。那部被广电删减成大头娃娃戏的神剧,他曾经追过来着,不过那都是未删减版的事了,至于删减版?呵呵……原因嘛,是男人都懂的…… 不过…… 白河想起方才那一道雷,不禁一拍大腿:艾玛,度娘也有不靠谱的时候啊! 历史上的皇帝,虽说都打着“真龙转世”、“受命于天”之类的口号,但人人都知道,那都是迷惑愚民的封建迷信,根本当不得真。 可是眼下这世界里的武则天就不一样了,她是真的会打雷的——至少白河从没听说过有那个皇帝有这种特异功能。更何况,那日长街上见到的将军大姨姐林暮云,她的身体还会发光,她骑的那匹马也明显是不是凡物,那么很显然了—— 这个世界,跟自己所认识的世界不一样! 也罢,尽信书不如无书,还是问问这小萝莉比较实际。白河摇了摇头,便假意道:“圣后……我好像有点印象了……” 小萝莉闻言一喜,白河又飞快道:“你快跟我说说圣后的光辉事迹,看我能不能想起更多。” “好!”小萝莉清了清嗓子,道:“说到圣后啊……”还没开始说,她的眼中突然绽放出点点星光来。 白河见状一愣,旋即失笑,这眼神他再熟悉不过了,就像在二十一世纪:粉丝见偶像,两眼泪汪汪啊!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还是武则天的忠实小迷妹。 只听小萝莉一脸仰慕道:“圣后乃真龙转世,文治武功霸绝天下……她是当世最强大的女人,她也是当世最强大的人……” ——两句话看似重复了,但白河却注意到,她第二句少一个“女”字,那意义就有点不一样了。 “圣后登基之前,便已是闻名于世,展露绝世芳华!她东定室韦,契丹,高句丽(即今朝鲜)、靺鞨;西拒吐蕃、天竺;南收针腊、南诏;北定铁勒……真龙紫气所到之处,无一合之敌,终开辟万古未有之疆域!” “登基之后,圣后君临天下,朝廷内,她肃乱党、剿逆贼,朝廷外,她减农赋,重商业……政通人和,万国来朝……” 听着圆儿的话,白河又愣住了,怎么感觉似曾相识?想了下,忽然醒悟过来:哎呀我去!这不是背书吗?! ——致《那些年,我们一起背诵过的政治书》系列,懂的人都懂…… 见小萝莉越背越起劲了,可白河最迫切想知道的关键点,比如圣后是如何登基的,她那种到处打雷的本事又是什么一回事这些,却是只字未提。 白河无奈,又是便旁敲侧击几句,结果,答案却让他惊呆了! “这个武则天不一样啊……!”一个声音脑中大喊着。 这圣后武则天岂止是不一样而已,简直是太牛逼了有没有! 白河清楚的记得,历史上的武则天,她先是从才人做起,然后通过一系列不怎么见得光的宫廷斗争,一步一步登上帝位的,可是眼下的这个武则天就真的不太一样了。 ——因为,她的帝位是杀出来的! 从远古三皇治世开始,夏商周战国,到秦朝统一,之后楚汉相争,再历经三国、两晋、南北朝战乱,直到大唐太宗皇帝建国为止的这一段历史,跟白河所学过的历史没有多大区别。 然而就在这里,历史的巨轮就忽然拐了个大弯,滚到了一个白河完全陌生的地方。 当年太宗皇帝英明神武,一手建立大唐帝国,开创盛世年华,后人称贞观之治,此等丰功伟绩,丝毫不输秦汉。然而不得不说的是,太宗皇帝虽然是个明君,但他却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在太宗皇帝的晚年,因为家庭教育的失败,大唐数位皇子为争皇帝之位展开了一系列的明争暗斗。他驾崩之后,当年的开国老将也被岁月这把杀猪刀砍所剩无几,皇子之间的斗争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彻底撕开伪善的面具,杀得个你死我活。 今日你称王,明日我称帝,不过短短二三十年间,大唐走马灯似的换了七八个皇帝,但凡是个姓李的,都敢说自己是龙子龙孙,要干一番大事业云云。 偌大一个盛世,就这样被生生糟蹋了。 就在这民不聊生,天怒人怨之际,圣后武则天出现了。 她以一介女子之身,展现出不让须眉的魄力与手腕,先以摧枯拉朽之势一举平定国内战事,统一了国内兵力,随后又统兵将那些想要趁火打劫的周边诸国打得灭的灭,退的退,称臣的称臣,人人闻“武”而色变,再也不敢踏足大唐疆域半分。 之后,武则天又颁布一系列仁政,休养生息,待到四海升平,她才正式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改唐为周,年号天授,定都神都(即今洛阳),接受万国来朝。因其为女子,于是世人皆尊称之为—— 圣后! 第五章 赘婿白河 “我尼玛的……忒牛逼了!” 听到这些,白河口瞪目呆,除了一句“我尼玛的”之外,还能说什么?要是一句不够,那就说两句? 都说女人能顶半边天,可是在这里,女人就是天!难怪大小姐一个女人也可以做将军! “不过……”说到这里,小萝莉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丝浅浅的担忧,“如今圣后也二十有七了,却仍然云英未嫁……不过也是啊,圣后英明神武,天仙般的人儿,天底下又有哪个男人配得上她呢?” ——得! 白河一拍脑袋,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如今却连一个丫鬟也开始操心当今皇帝的终身大事了,真不愧是女人当皇帝的年代啊,哈哈…… “原来如此,我想起来了!难怪这么熟悉,哈哈……”白河装模作样道。 “不过……”他忽然想起很重要的一点,于是问小萝莉道:“你刚说的真龙紫气是什么东西,我记得不太清了。” 小萝莉见他恍然大悟的样子,还以为自己帮少爷回复了一部分记忆了,不禁大为欣喜。此时见他问到,便连忙道:“真龙紫气,其实就是气域的一种……” “气域?”白河连忙追问,他感觉这“气域”恐怕会是这个世界与二十一世纪的世界的最大区别所在。 “嗯!”小萝莉重重点头,一脸与有荣焉道:“真龙紫气,就是天地间最强大的气域!古语有云:得龙气者得天下!这句话说的就是真龙紫气了,圣后之所以是圣后,就是因为她天生身怀真龙紫气!” “这么说,我这头发也是圣后真龙紫气的杰作咯?”白河指着自己的“轻舞飞扬”道。 “呵呵……”小萝莉只是笑而不语。她想说是的,可一见白河那发型着实古怪,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笑了,只好忍住,憋得好不辛苦。 啧啧! 这个默认的答案让白河暗自惊叹,远在洛阳也能听到金陵这边一个鬼佬吐槽自己,圣后这真龙紫气也未免太强大了点,真不愧“最强大”之名! “……气域有就是有,没就是没,想练也练不来的。每个人的气域都不一样,因此所擅长的领域也就不一样了……”小萝莉继续说道。不过说到这些她也不需要背书了,开始不停的拿熟悉的人来举例,白河连忙竖起耳朵仔细听。 “……比如说,大小姐的百战气域啦,就擅长统兵领将,决战沙场……” ——难怪叫百战红缨! “……二小姐呢,她是真武气域,那天生就是练武的好坯子,十八般兵器不在话下……” ——汗,还真是武林高手啊?! “……还有玲珑小姐啦,她有善舞气域,就是长袖善舞的意思,所以才能一直帮我们林家打理生意,养活林家上下成千口人……” ——咦?玲珑小姐,这名字倒是没听说过,应该是大管家一类的人物吧?等下得问清楚点。 随后小萝莉又说了几个名字,不过那都不是林府中人,白河听过也就算了,没花心思多想。 “那你呢?”他忍不住笑问了一句,“圆儿你有什么气域?” “我?”小萝莉闻言楞了一下,忽然笑了出声道,“少爷你糊涂啊?气域可是很稀有的,一万个人中也不一定能出现一个。拥有气域的人,哪个不是名动一方的大人物,我就一个小丫鬟罢了,哪有这个福分?” 她见白河似懂非懂的样子,便问了一句道,“少爷,你有想起什么没?” “嗯嗯……”白河点头又摇头,不置可否。 气域他是明白了,大概就是类似小说里面常见的“领域”啊、“气场”啊之类的存在吧。奈何他却没真正领略过气域的神奇,脑中只有一个空泛的概念而已。 方才在街上倒是见识过大小姐的军威,那“超级赛亚人”般的英姿太印象深刻了,只可惜时间太短了点,没啥具体感受…… “不管怎么说……气域这玩意,还真是好东西呢,也不知道这副身体有没有……估计是没有的了,可惜了……”白河叹一声,自言自语。说到这里,白河忽然又有了一个问题:“对了,这气域很强大是没错的啦,不过总不会是刚一生下来就那么猛吧?” “当然啊,”小萝莉猛点头:“天生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需要进补了。别人不说,光二小姐现在,每天要吃的灵药就得一百多两银子呢!”说到这里,小萝莉叹了口气:“所以啊,现在府里其实也紧巴巴的……” 白河:“……” 这么多!每天就要一百多两银子! 此时,白河对这个世界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了。 简单来说,就是这个世界很强力,有高手高高手,而高手高高手基本可以说都是吃货。 那么最强的那武则天岂不是…… 白河:“……” 哦了个去,绝逼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吃货啊! 恩恩,打住,小心神雷! 接下来,就应该搞清楚这林府的情况了。最起码也得分清哪个是哪个吧,免得日后出现见到了大小姐,脑子里却想起了二小姐,口中却叫了一声“夫人好”这种乌龙。 嗯……那就从“赘婿”这个身份开始吧。于是理清了思路,白河便又开始套话了:“圆儿,你说说,在你眼中,少爷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哦,我是说以前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啊?”小萝莉闻言一怔,眼中渐有雾气隐现,心想少爷这次可伤得真不轻,竟然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二小姐怎么就忍心下如此重手呢。 见白河疑惑的看着自己,正等着自己去帮他“恢复记忆”呢,于是小萝莉连忙抽抽可爱的小鼻子,止住想想哭的冲动,然后认真道:“在圆儿眼中,少爷是天下最聪明的人!” “哦?”白河略感意外。 刚才他可是听很多人都指着自己叫傻子的,原本对自己的智商……呸,是原来那个白河的智商不抱多大期望的了,可没想到在这小萝莉口中,却居然有个“最聪明”的评价。 他见她说得很认真,眼神中透露着一股如同信仰一般的坚定之色,不像下人对主子的恭维,顿时来了兴趣,问道:“怎么个聪明法,说说看?” 小萝莉脸上顿时绽放出一股的骄傲的神采:“少爷你以前可厉害了!五岁能作诗,七岁能作画,自幼便饱读圣贤书,说起我白家小少爷,谁不竖起大拇指说声一赞?就连眼界最高的唐老先生都说了,以少爷的天赋,将来肯定是做个大官的人,甚至封侯拜相也不是梦想,至不济也是威震一方的封疆大臣,比之那些身怀官场气域的人也毫不逊色……” 如今这个有气域的世界,一个没有气域的人能做到这一步,倒也的确配得起“最聪明”三个字了,白河心想。他没有问唐老先生是谁,想必也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只是静静的听她说下去。 “可是后来……一切就全变了……” 说起伤心往事,小萝莉神色为之一暗黯然,泫然欲泣道,“那年老爷不知怎么忽然就死了,我们家也一夜之间全散了,家中仆人走的走,逃的逃,没有一个人肯留下来的。老爷生前也是做大官的人,和林家老爷子相交莫逆,还曾经给你和林家二小姐定下了娃娃亲,于是夫人带着大家离开了长安(今西安),不远万里前来金陵投靠林家。可没想到,在来的路上……呜!” 说到这,她终于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就了出来,断断续续道:“在来的路上……夫人抑郁成疾,大病一场,没能挺过去,也死了……然后……然后大少爷带着我们两个继续上路,可是……” ——敢情我还有个大哥,白河心想。 小萝莉却越说越伤心:“……可是就在我们好不容易来到金陵地界的时候,却偏偏遇到了山贼……大少爷拼死抵抗,可是山贼实在太多了,就算大少爷有武艺在身也打不过,结果就挨了山贼一刀……” ——完了,要成孤儿了! 果然。 只听小萝莉继续道,“……后来老天开眼,刚巧那天遇到大小姐奉命出城剿匪,这才把我们救了回来……后来,大少爷因为伤势太重,把我和少爷你交托给林家之后,也终究撒手人寰了……也就是从那次之后,少爷你就开始变了,变得浑浑噩噩,做事不经脑子……大夫诊治后说,少爷你是忧伤过度,伤了心智,这辈子怕是没指望恢复过来的了……” “……既然如此,那后来林家为什么还是把二小姐许配给我?哦不,是把我许配给二小姐?”白河默默问了一句。 浑浑噩噩,做事不经脑子,那不就是二愣子吗?用东北话来说,那就是山炮。自己都成山炮了,林夫人却还把自己的女儿搭出去,那岂不是傻逼? 太不合情理了! “因为这是林家老爷生前定下的亲事啊!” 小萝莉道:“他老人家生前最重情谊,虽然去世了,可林家的人也不敢违逆他的遗言,正巧林夫人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大小姐身怀百战气域,是注定要做将军的人了,而且年纪又比你大了两岁,所以一来二去,就只好选了二小姐……” 第六章 穿越大礼包 听到这里,白河基本上已经都明白了。 没想到在“自己”的身上,竟然还有这么一段伤心往事,真是让人不胜唏嘘。如此想来,倒也难怪林家上下对自己都极不待见了,毕竟以前的这个身体的主人,没有气域也就罢了,还文不成武不就,赚钱也不行,花钱倒是一把好手! 林家还能信守承诺收留自己,还赔了一个女儿,已经是极为难得的情操了,当得起仁至义尽四个字。 原来,眼前这小萝莉竟是另一个自己从“娘家”那边带过来的人,白河看了她一眼,心想难怪方才在街上对自己如此维护,像个护犊子的母老虎似的,也难怪“自己”都这样了,她也不离不弃,敢情是曾经同过患难、共过生死的情谊啊! 既然想要知道的消息都弄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就见步行步吧,此时白河也不想再去问那个“玲珑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了,他扶起小萝莉,柔声安慰道:“别哭了,圆儿……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来,小妞,给爷笑一个!” “扑哧!”听白河说的有趣,小萝莉顿时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时间,之前的委屈顿时就少了许多。 “好了,圆儿,我有点饿了,”白河轻轻的帮她擦掉眼泪,柔声道:“你帮我去拿点吃的好不好?” “啊?”圆儿一愣,随后急忙点头:“好的少爷,我这就去。” 目送着小萝莉扭着小蛮腰离开,白河轻轻的摸了摸下巴——看来自己是应该好好规划一下,接下来如何才能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更好的活下去的事了。 别的不说,光咱那没见过面的未婚妻二小姐一天就得吃进去一百多两银子,光她一个人一个月就是三千两,一年就是三万两…… 哦了个去! 这么一想,虽然自己现在跟二小姐可以说是还八竿子打不着,可是毕竟现在是在林府内,林府要是被吃穷了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所以,想生存下去,其实很简单,答案就一个字:钱。想更好的生存下去,答案也很简单:更多的钱。 可是钱从哪里来呢? 赚来! 怎么赚呢?那就得好好想想了…… 关于如何赚钱、尤其是赚大钱,向来是千古难题,不过白河有信心,在这个时代还是难不倒自己的。 毕竟自己是来自一千多年后的二十一世纪,各行各业的发展远非今时今日可比,历朝历代所传承下来的经验更是瀚如烟海,就算自己不是精通生意经,可自幼耳濡目染,光是眼界就高出这个朝代一大截了,所以,只要动动脑子,那赚点钱养活自己肯定不是问题。就像那些小说啊、电影啊什么的,不都是这样吗,主角随便搞点小发明,就财源滚滚而来了。 于是小萝莉圆儿刚走,白河便搬张板凳出门口,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他的脑子转得飞快,首先打工这个选择被他第一个排除了。 ——在这个生产全靠手工的年代,撇开薪水的高低不谈,怎么说哥的身份也是林府的姑爷,就算哥肯做,金陵城中谁请得起?谁敢请? “不打工,那就只有自己做老板啦!”白河心道。可是做什么好呢?他的目光开始往屋子里飘,试图找点灵感。 这独栋小别墅麻雀虽小,却是五脏俱全,他一眼就见到了偏厅里的书房。 ——抄书?出版? 这个想法倒是不错! 士、农、工、商四大阶级,士排第一。在这个时代,跟读书人挂钩的东西,绝对是最贵的!在前世白河就看过无数千金求一字的故事,洛阳纸贵的典故也是耳熟能详。 不过很快,白河就否掉了这个选择,原因无他——他学的是简体字,而繁体字的研究却只处于一个“读得懂不一定写得出,写得出也不一定写得对,就算写得对,那也一定很丑”的程度——说白了,在这个时代,自己就是个目不识丁的文盲。 书架旁边个古琴,那么……白河心念一动,作词作曲搞音乐?哈哈,这个咱在行!毕竟咱这“风流歌神”、“歌坛小霸王”的称号可不是白叫的。 自古以来,秦淮河边不都是烟花鼎盛、夜夜笙歌吗,只要咱一首《小苹果》砸过去,那些嫖客、妓女还不直了眼了?要是一首不够就再来一首《荷塘夜色》,再教他们跳跳广场舞,哇哈哈哈……… ——咳,听说古代人都很含蓄的,流行乐什么的也太惊世骇俗了点,还是先放一放吧。 于是白河又看向卧室里的衣柜,摇头…… 其他,还是摇头…… 最后在屋里转了个遍,结果却竟然一无所获。 “是我太着急了吗?还是思路不对……”于是他又跑出屋子外面溜达了一圈。 这时,白河忽见墙角处安静的躺着一袋灰褐色的东西,顿时一愣:“这不是鬼佬留下的那袋棉花种子吗?” 刚才在大街上,他把布袋扔给小萝莉就不管了,还以为被她拿去扔了的说,没想到居然拿回来了。 “一袋破棉花种子罢了,拿回来干嘛?也不嫌碍地方……”白河嘀咕了两句,正打算挪开视线来个眼不见为净。可就在这时,他脑中忽然闪过一道亮光。 等等! 棉花……? 艾玛!棉花! 白河不禁狠狠一拍额头:我靠!我怎么就忘了这个呢!棉花是从宋朝开始在华夏地区推广种植的啊!在那之前,棉花可是稀有货,只有遥远的边疆地区才有可能见到,就连个“棉”字,也是宋朝才出现的呢! 可是现在还有宋朝吗?连历史巨轮都被那吊炸天的圣后武则天踢了一脚,不知道滚哪个旮旯去了,哪还有什么宋朝啊? 换句话来说,在这个时代的棉花就是四个字:绝无仅有! 棉花这玩意,在二十一世纪的确是随处可见,可正因如此,才证明它在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不是吗?那么换在这个随处都不可见的时代,那岂不是…… 宝贝啊! 财路啊! 钱啊! 一想到棉花的种种用途,白河连眼珠子都快绿了! “卧槽!老子一世英名,居然没想起这一点!度娘啊,我对不起你……”他欣喜若狂,狠狠的自我检讨一番,便以与恶狗扑屎差不多的姿势向那破布袋子扑过去。 咱扑的不是屎,是钱! 尽管一再提醒自己要冷静,要注意形象,可是破布袋一到手,白河还是激动得什么都忘了,连双手都抖得像抽风了似的。结果好不容找到开口,打开一看,滚烫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当场惨叫一声:“啊!怎么会这样!” 一时激动,他竟然忘了最重要的一点:本该是白花花的棉铃其实已经……焦了!——被圣后那一道雷给烧焦了! “不可能全焦了的,肯定有那么一两颗漏网之鱼……哪怕一颗也好啊,留给咱还可以放大培育……”白河不死心的翻转了破布袋,瞪大了眼睛认真找。可是找来找去好几遍了,结果还是一样:全焦了,一颗不剩。 圣后一道神雷,连那国际友人都当场化灰随风而去了,这些种子的下场可想而知。没有跟着那国际友人一起化灰,都全托破布袋子足够破、足够臭的福—— 灰尘厚到快要变绝缘体了都。 看着这些种子,白河不禁大失所望,长叹一声道:“还以为就要走上人生巅峰了的说,结果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哎……也罢了,天无绝人之路,老子连穿越都能碰上了,还怕赚不到钱?” 并没有沮丧多久,只是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白河便将这些棉花种子装回袋子里,准备拿去扔了。 就在这时,指尖忽然传来一阵麻麻的感觉,好像触电了似的。 “不会吧,电力这么强?!”白河条件反射地缩回手,很是吃了一惊,还以为是圣后神雷残留的电力, 可是缩手间却带起了一道灰白影子自眼前闪过,白河忽然一愣:“是错觉吗?”于是他又拿起那个烧焦的棉铃看了看,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 可是到底哪里不对劲,一时间却又说不出来,只是觉得这棉铃有点不一样了,于是又端详了几眼。 结果看着看着,他的嘴巴不自觉地慢慢张大了。 “电流又出现了!” “不过……那不是圣后残留的电力,而是……而是……没错!从我自己的手掌传出去的!” “而且这电流居然可以……居然可以……” 白河的嘴巴已经张的大到几乎可以塞进一个鸡蛋去了。他清晰的感觉到,在自己的指尖有一股微弱的电流钻进了那颗棉铃里面,然后,那颗早已经枯焦了的棉铃,竟然在电流的作用下竟慢慢的恢复了原有的光泽,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而已,竟已经完全恢复了生机。 “赚大发了!这次绝壁是赚大发了!” 一个声音在脑中大喊着,白河只感到心都快要跳出了胸膛似的,一激动,就仰头来了几声星爷笑:“穿越大礼包啊,我爱死你了!谢谢老天爷,谢谢CCTV,谢谢爹地妈咪……哈哈哈哈……没有气域那又怎么样,咱有穿越大礼包啊!哇哈哈哈哈……” 本来已经不抱希望的了,结果没想到,居然大礼包就这么华丽丽的送上门来了。有这能力在手,那咱还用得着担心赚不到钱吗?哪怕是种田,咱也能种成大周版的**平啊,哇哈哈哈哈! 第七章 洞玄子三十六散手! 正这时,小萝莉却提着食盒自外面进来了,一见他状若癫狂的样子,还以为自家少爷怎么了,连忙小跑过来紧张道:“少爷,你在笑什么呢?什么大礼包?是谁送礼来了吗?” “是啊,大礼包啊!好大一个礼包!还是老天爷送的……哈哈哈,圆儿,我们发财了要!说吧,你是想吃香的还是喝辣的,要胭脂还是水粉,少爷全送你了!”白河一把抓住她的小手,激动得语无伦次。 “少爷你胡说什么啊,什么发财啊……”小萝莉被他抓住了手,小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正想抽回,却忽然感到掌心传来一种麻麻的感觉,瞬间蔓延全身。 “啊,少爷……” 她忍不住娇呼一声,只感到身体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奇怪感觉,仿佛有种灼热的躁动从心底撩起,就好像发烧了一样,小手一颤,便连食盒也打翻了在地。 “圆儿你怎么了?”白河见状一惊,连忙扶住了她。 “少爷……我感觉好奇怪啊……好像发烧了,好热……”小萝莉微微喘息着道。 白嫩的肌肤转眼间变得潮红,整个人更是仿佛没了骨头似的软绵绵地向白河靠了过去。她似哭似笑的看着白河。 我靠! 白河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他早已不是初哥了,大学毕业以后在混了几年社会,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所以一眼就看出这丫头是什么情况。 ——这哪里是发烧啊! “怎么会这样?”白河先是一惊,难道这时代的女人都是这么热情奔放吗,一碰到男人就? 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啊,这丫头才十三岁,也太小了点,就算来姨妈了,恐怕也只会以为是自己漏血了吧? 旋即想到自己刚捡到的穿越大礼包,他心下又是咯噔一跳:“莫非……不会吧!” 此时软玉温香抱满怀,别提多刺激了,白河感到一股邪火正在冉冉升起,不过他知道现在不是调戏小萝莉的时候,于是连忙默念六字真言——我不是萝莉控!我不是萝莉控!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然后便松开了手。 果然! 只见一松手,小萝莉便“啊”的娇呼一声倒了下去,就慢慢恢复了正常。 “这大礼包简直是……简直是太无耻了!……不过我喜欢,哈哈哈!”没想到自己的特殊能力居然还有这个功效,白河心里不禁淫荡的大笑了起来。 不过咱也不能太高兴过头了,毕竟可以靠脸吃饭的,那就没必要开挂了不是吗? 狠狠的自我反省了一下,白河便贼喊捉贼的问了一句:“圆儿,你刚刚怎么了?” “我……我怎么了?”小萝莉圆圆的脸蛋上写满了疑惑,完全说出不自己刚才为什么会那样。可一想到刚才的情景,她从脸到脖子瞬间又红了,越想越觉得丢人,忽然“呀”的叫了一声,扔下一句“我不知道”,便掩面躲进屋里去了。 “啧啧……这年代的性教育啊,真是太失败了!” 看着小萝莉娇小的背影和不断扭动的小蛮腰,白河淫笑了几声,恬不知耻的想道:“那哥只好辛苦一下,给你好好普及普及了,谁让哥这么有爱心呢?……嗯,还是算了,还太小,过几年再说吧……我不是萝莉控!我不是萝莉控!”赶紧念起六字真言。 收拾起激动的心情,同时也收拾好地上散落的棉铃,然后逐个逐个的捧在手心,白河开始研究自己新得到的特殊能力。 一颗、两颗、三颗…… 眼看着一颗颗棉花种子在手中焕发生机,白河对这次的研究成果非常满意:只要集中注意力,那股奇异的电流就会出现。忽然想到刚才小萝莉突如其来的春情勃发,于是又补充了一点:“……嗯,情绪太过激动应该也会。” 它主要有两大功能:一是催发,二是催……嘿嘿,你懂的……至于副作用,或者消耗代价,由于实验样本过少,暂无发现。 “就是你了!!!”直接无视了前一个功能的存在,白河大手一挥,给穿越大礼包起了个威武霸气的名字,叫做—— 洞玄子三十六散手! 收拾好恢复了生机的棉花种子,白河便寻思着找个肥沃的地方种起来了,毕竟这是生财大计,刻不容缓啊。于是寻思了一下,他便想到了一个极佳的好去处: 后花园! “感恩的心,感谢有你,伴我一生让我有勇气作我自己……感恩的心,感谢命运,花开花落,我一样会珍惜……” 也不管应不应景了,心情大好的白河哼着不着调的小曲,感谢老天爷赠送的穿越大礼包,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小院子。 方才进来时,他已暗中将林府布局记得七七八八,此时驻足门口默想了一下,便径直向着后花园走去。 没走多远,便忽然遇到两个青衣小帽的林府家丁。这两家丁见白河鼻青脸肿的样子,身上穿着那件已经裂了几道口子的破白衣,手里还提着一个比白衣更破的布袋,当着面客气问了声好,可一拐个弯,二人便马上凑到一起咬耳朵了。 家丁甲道:“瞧姑爷这行头……他又想搞什么花样?看他行走的方向,莫不是二小姐的绣楼吧?” 家丁乙道:“鬼知道他要去哪?不过看来,恐怕是。我听春桃说了,今晨二小姐正在沐浴更衣,不想这呆子竟伏在门外偷窥……” 家丁甲低骂了一声道:“呸!不知羞耻的憨货!” 家丁乙接口道:“可不是么?结果被二小姐发现了,当场被打个半死扔出街上去,还说如果再有下一次,定必把他的脑袋给拧下来!……你没看他的样子吗,就是今晨打的。这白痴真是不知道个死字怎么写的,居然还敢去绣楼?疤都没好呢,这么快就忘了痛了……” 家丁甲又骂道:“二小姐就是下手太轻了,照我看,应该挖他一只眼珠子出来,让他长点记性!” 家丁乙道:“你傻啊,姑爷为人虽然一根筋,可怎么说他也是二小姐的未婚夫婿,怎么能说挖就挖呢……起码得挖两只啊!” “真不知道夫人是怎么想的,二小姐多漂亮的一个人儿,竟然许配给这么一个……” “嘘,噤声!大人们的话,我们做下人只管听就是,不要多问……别多嘴了,走吧,不然被姑爷听到又得发疯打人……” “日!” 白河就在拐弯的另一边压根就没走远,一听到说话声便已停下脚步,将整个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比了个中指:“都说完了才来说别多嘴……”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这个原因被二小姐打的,不由又暗骂了一声活该! 早晚都是要和你一起起床吃早餐的人了,这货居然还急色的跑去偷看人家洗澡,不是活该是什么?起码等晚点哥过来了开开眼界啊!白河大叹可惜,也懒得跟两个下人计较了,拎着布袋继续前行。 西厢小院其实离后花园并不远,不过七绕八绕的,加上走错了两次,结果五分钟的路程竟硬是摸了二十分钟才见远远到后花园的轮廓。 白河连忙加快脚步,穿过一栋通堂式的小楼之后,后花园赫然入目。 ———————————————————— 新书艰难,求收藏,求推荐票票! 第八章 别人笑我太疯癫 “啧啧……奢华!真他娘的奢华!” 尽管早对林府的豪华早已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可是当真正见到后花园时,白河还是忍不住狠狠的惊叹了一番。 只见这花园足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视野十分开阔,凉风伴着花香吹来,令人精神为之一爽。 过了小楼,便是一个占据了大约一半面积的荷塘。荷塘上有九曲长桥,自边上小廊蜿蜒伸出,一座小巧的亭子耸立桥的尽头,水面波平如镜,倒映着水面上的亭子,相映成趣,桥边翠荷簇拥,景色十分的出尘秀气。 荷塘过去,便是花圃,各种奇花异草争芳斗艳,倾国倾城的牡丹,艳丽多情的玫瑰,暗香浮动的秋菊,君子之风的兰花,端地是美不胜收。白河心中不由大乐,这不但是一个种花的好去处,还是一个采花的好去处啊! 过了花圃的另一端,就是一个跟西厢小院差不多大小的院子,一个圆形的拱门,将院落与花园分隔开来。不过这小院并没有二层的独栋小别墅,而是两间低矮的小屋。视线越过拱门,隐约可见青砖墙和红瓦顶,虽不如西厢小院别致,但别有一番幽静。 没走两步,白河忽然停下了脚步,踟蹰不前。只见那小院前边,竟然有个人影。 那人戴着草帽,半伏在地,看其姿势像是在松土,应该是园丁。 白河大呼一声倒霉,本想着偷偷找个地方种棉花,闷声大发财的,可没想到后花园里居然有人,要是被他发现,一时嘴碎,禀告上去那可大事不妙了。 打量了一下四周,忽见远离小院的另一边种着几株桃树,白河顿时眼前一亮:“得!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我?咱绕着走!” 当下俯身弯腰,寻路悄咪咪的往桃树那边摸过去,一路上有花卉遮掩,还真是神不知鬼不觉。见那园丁果然没有发现自己的异动,白河不由得意暗笑了起来。 到了地头,发现这边果然僻静之极,看周围痕迹像是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没人来过就对了。”白河心中大乐,在不远处找到把花锄,二话不说就直接开干。 他也是农村出来的孩子,自幼放牛下田挑粪施肥,各种农活全都极为熟悉,虽说上了初中以后就甚少下田了,手艺有点生疏,但种种花这些简单的农活还是难不倒他的。 见桃花树下还种着些低矮的花花草草,白河也不管认识不认识了,直接一阵扒拉推平了事,清理出十来平方大小的一块空地来,然后挥动锄头,松土,挖犁,点坑,下种,浇水等等,一气呵成。 不得不说,穿越后的这副身体,比前世那副早被酒色掏空了的身体简直好得太多了,干了一个多小时了,竟一点也不觉得累。 慢慢的,白河有点找回感觉了,兴致也慢慢来了,一张口,就像小时候在田里背诵“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那样,吟了一句: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 他在此处停顿了一下,心里很无耻的哈哈大笑:从今天起,这首诗就是老子原创的啦,唐伯虎,拜拜了您呐~ 学着星爷的经典之作《唐伯虎点秋香》里面的桥段,摇头晃脑的摆足了架子过足了瘾,过老半响才慢悠悠的吟出最后一句:“无花无酒……” 谁知第一个“无”字刚出口的同时,身后冷不丁传来一声喝彩道:“好诗啊!为何不接着往下念?” 这不是在念么,你叽叽歪歪个啥?日! 将来千古的绝句居然被打断了,白河顿时没了兴致,暗骂一声。正要回头兴师问罪,可是一转身,他的冷汗就下来了: 遭,嗨过头,被发现了! 缓缓转身,发现打断自己吟诗的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 这老者头戴草帽,身穿麻衣,袖口处还沾着些花泥,看上去活脱脱就一个老花农。问题是,这老者穿着虽不起眼,但精神面貌却是出奇的好,慈眉善目,满面红光,一髯长须直垂到胸口,很有前辈高人的风范。 “果然是大家族啊,一个老花农都这么有架势,跟个大老爷似的!”白河不禁暗赞一声,脑子却滴溜溜的转了起来,想着怎么把这事圆过去。 他在看着那老者,而那老者却在等着他的诗,二人对视,一个满脸期待,一个浑身冷汗,场面十分古怪。 半响,那老者却忽然把视线移开了,白河松了一口气,莫不是我把问题想的太严肃了?或许以前的“我”就常来这后花园采花,人家早已习惯?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世人皆醉我独醒,好句!”正想着,那老者却又开口了。 只见他口吟着白大诗人“刚作”的新诗上半阙,先赞了一声,接着一脸陶醉:“不见五陵豪杰墓,无……”忽然卡住了,睁眼看向白河,问道:“无什么呢,小哥,此处该如何往下呀?” “无花无酒锄作田啊!” 白河心里接了一句,可话到嘴边,却忽然冒出了一句:“你叫我什么?小哥?你不认识我是谁?” “哦?待老朽看看……” 老者说着行前半步,半眯着眼认真打量了他几眼,只见眼前此人身形挺拔修长,衣衫破烂,鼻青眼肿,头发根根倒竖,弯曲如煮干了的面条。半响,他摇了摇头道:“看着似曾相识,细看却不曾认得。” 哈哈!敢情是个高度老花眼,那就好办了!白河都忘了自己此时的造型是有多清新脱俗了,只以为这老头老眼昏花认不出自己是谁,乐得暗自大笑。 那老者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满心只想着他的诗,又追问道:“小哥,不知这最后一句……” 白河一见,心下更乐了,都说古人好诗如命,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正愁着怎么找个理由转移这老者的注意力,把种棉花这事给捂过去呢,白河当然不会轻易说出最后一句了,先吊住他的胃口再说。于是两手一摊,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我……啊,我是说小的……小的方才灵光一闪,才有幸吟得三句,如今被你老一打断,就什么灵感都没了。”说着还叹息了一声,状甚遗憾。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那老者一听,楞了一下,旋即捶胸顿足道:“哎呀!都怪老朽太过心急,打断了小哥的灵感,可惜呀可惜!可惜了这么好的诗句!”说着便连连嗟叹,神情好不沮丧。 见老者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白河当然不会蠢到主动惹火上身了,于是径自寻了个水桶去荷塘那边打了桶水回来,给刚种下的棉花种子浇上,便打算不动声色的开溜。 谁知刚打水回来,那老者却已经回过神来了,问道:“小哥,你这是在作甚?” 白河听得手一抖,差点连水桶都打翻了,心里大喊倒霉:完了完了,终究还是绕不过去了!妈的,老子种个花怎么也搞得像做贼似的?口中却不动声色敷衍了一句:“你老也见到了,小的在给花浇水呢。” “哦,敢情是小哥也是来此种花来着……”老者点了点头。 ——这不废话吗? “那小哥种的是什么话?” “棉花。” “棉花?”老者一听,忽然就来了兴趣,“老朽钻研花道二十年,天下各种奇花异草自问不识得全部,也有十之八九,却未曾听过棉花。不知这棉花有何来头?” 你当然不认识棉花啊,能认识才有鬼哩!白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难道棉花是几百年后才出现在华夏的我也要告诉你吗? 不行!得想个理由吓唬他才行,不然老子一转头,他就把老子的棉花给铲了咋办? 第九章 这次死定了!(求收藏,求推荐!) 打定主意,白河便干咳一声,便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说起这棉花可就厉害,你老听好了……” “老朽洗耳恭听!”一听到“厉害”俩字,那老者马上竖起了耳朵。 “这棉花可有大用,”白河笑嘻嘻的解释道:“这棉花成熟之后,可以制作成多种规格的织物,无论是衣服还是被子,都非常保暖,洗起来也容易,穿身上还暖和,又吸汗,坚牢耐磨,绝对是居家旅行必备良物。” “哦?有这种事?!”老者越听眼睛越亮,要不怎么说是活成精的人物呢,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东西的商业价值,只见他的脸上又是惊诧又是震动,口中连连感叹道:“如果真如小哥所说,那这棉花一旦批量种植,岂不是……枉老朽一生痴于花道,竟是未曾见识,真是……真是……唉!” 那一声长叹里,蕴含着无限的怅然与落寞,倒是弄得白河有点于心不忍了。他拍拍那老者的肩膀,假惺惺的安慰道:“人之于天地,一生何其短暂,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些事物你老没见过也是正常的,不必伤感。” 他忽然想到了自己,于是心里又默默加了一句,“老子以前也没试过穿越啊,如今不也站在这里种花?” “如此说来,倒是老朽失态,让小哥见笑了。”老者自嘲了一声,再次回过神来。他看着被白河铲得光秃秃的花地,忽然凝重道:“没想到这棉花竟有这般大的用处,也难怪小哥如此看重,竟连晚晴那丫头亲手种下的三枝五叶草也铲了……” 啪嗒! 还没说完,白河就突然脚一软,差点倒下去了。 晚晴? 林晚晴? 林家二小姐?! 那个一巴掌打到自己穿越的武林高手?! “三……三枝五叶草?什么三枝五叶草?那些蔫了吧唧的狗尾巴花吗……”白河指了指刚才被自己铲掉的杂草,怔怔道。 “正是。”老者点头道:“晚晴那丫头修炼真武气域遇到些瓶颈,便移了些三枝五叶草回来种下,等着冲击玄关时服用,好稳固根基,以免走火入魔……” 轰! 脑中一声巨响,如同晴天霹雳,白河当场连脸都白了。进林府的时候一再提醒自己,要珍惜生命,远离二小姐的,可如今半天不到的功夫,自己就把人家练功药草都给铲了…… 夭寿啦! 死定了死定了!这次死定了! 白河仿佛已经见到自己的死期了——就在二小姐发现这堆“狗尾巴花”那天!不知道那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妻会赐自己一个什么死法呢?先奸后杀?先杀后奸?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想那老者说起二小姐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宠溺之色,白河顿时心中一动。 嗯?等等! 这老头刚是说……晚晴那丫头?听他这口吻,莫非是那二小姐的长辈?哈哈,那老子好像有救了! “大爷!” 白河低头用力的眨了几下眼,抬起头再看向那老者时,眼睛已经湿了,他一把握住那老者的手,“泪眼模糊”的哀求道:“大爷,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 “小哥何出此言?”老者一惊,忙问道。 白河边“哭”边指着那堆三花五叶草断断续续道:“小的……小的见那草长势不好,就以为……以为是杂草,完全不知那就是……二小姐的……宝药啊……呜!” 突然悲呼一声说不下去了,大有崩溃的迹象。 “小哥先不要哭,慢慢说,万事有老朽替你担着。”老者早已被他那两首诗所折服,连忙安慰道。 白河一听,心里一喜:果然有戏!于是又假模假样的“哭”了几声,这才开始“抽泣”着道:“其实小的也是奉姑爷之命行事,实在迫不得已啊!大爷你也知道的,姑爷那性子……哎,都怪我有眼无珠,竟然不识二小姐的宝药啊……”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锅扣到“自己”身上再说,反正他以前就是个二愣子,这锅不背白不背。万一以后二小姐真算到自己头上来了,那也有个借口啊——不是二愣子么,脾气上来连自己都打的那种,种个花又算得了什么? 果然! 那老者听他一说,点了点头,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 “唉!”白河狠狠长叹一声,停止了“抽泣”,继续添上一把火:“小的要是知道这些是二小姐的宝药,就是宁可接受姑爷的惩罚,也万万不会糟蹋半分的啊……” “这也难怪你,三枝五叶草其貌不扬,一般人很容易看成野花野草的。”老者安慰道。 “所以了,还望大爷救小的一救!”白河紧紧抓住老者的手,马屁开始滚滚而来:“虽然小的眼拙,没认出您老是哪位老爷,可我看你仙风道骨、鹤发童颜,肯定是一位德高望重、地位尊崇的老前辈啊!将来万一二小姐追查起来,还望大爷您能替小的向她解释几句,希望二小姐能手下留情,留小的条贱命……”没说完,就连自己都差点吐了。 “哦,原来是这回事啊,呵呵……无妨,无妨!”老者捻须笑了起来,道:“这三花五叶草虽说是冲击玄关所用,但只是一味副药罢了,并非十分重要,毁就毁了吧,找别的药材代替便是。晚晴那丫头要是问起,老朽亲自替你解释就好,小哥大可不必惊忧。” “多谢大爷!”白河大喜过望,连忙作揖道:“救命之恩,您老的大恩大德,小的来日定当衔草结环以报!” 第十章 故友来了 “衔草结环就不必了,”老者摇手道:“你多费点心思,找些灵感,做完那首诗即可。哎……多好的诗啊,少了这最后一句,那多遗憾?说起来,都怪老朽心急了啊……唉!”说着,便又开始自责了。 “一定!一定!”白河拍着胸口保证,满脸感激涕零,可暗地里却悄悄比了个剪刀手:耶!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就凭哥这演技,奥斯卡,你欠我一座小金人啊! 心中大定,可一见那老者沉浸在自责之中,他却又有些于心不忍了,暗叹一声:罢了,看在你救了咱一命的份上,咱就不吊你胃口了,谁让咱敬老尊贤呢。于是一拍大腿,便装模作样的叫了起来:“有了!有了!” “什么有了?”老者问。 白河欣喜道:“灵感!灵感来了!” 那老者比他更喜,连声催促道:“快说!别等下灵感又没了!” “咳,”白河清了清嗓子,便开始“作诗”了,“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怎么样?”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无花无酒锄作田!”那老者慢慢吟哦了一遍,念完之后,两眼便骤然放出神光,大赞一声:妙啊!好!好诗! “全托您老的福啊,哈哈哈!”白河假意笑道。 “好说,好说……” 二人对视大笑,颇有惺惺相惜之感。 又客套了几句,白河不敢呆久了,怕露出破绽,便连忙找个借口道:“小的把姑爷交代的事情做完了,要回去向姑爷禀报啦,大爷,不如咱们下次再……” “也好,那你便去吧。”老者也不挽留。 “那这棉花?”白河意有所指。 老者郑重道:“小哥尽可放心,就冲你那一句我花开后百花杀,老朽就一定要好好看看这帝王之花到底是何等风骨了!老朽向你保证,在这林家里,没人敢动这棉花分毫!” “那小的便先替姑爷感谢您了!”白河一听,顿时喜出望外,费了老半天功夫,不就是等这句话吗? “不必,不必!”老者微微摇手,抓住他的手,又呵呵笑道,“小哥啊,老朽与你一见如故,你以后定要记得多来这后花园,陪我这老东西多说说话啊!” “一定!一定!小的一有灵感,就一定马上赶来!”白河又连忙拍胸口保证。刚才马屁虽然恶心,可是看这老者的口吻气度,那定必是林家地位极高的长辈了,心里边打定主意要跟他打好关系了,只要伺候得他舒服了,以后在林家岂不是横着走? 不就是灵感么?老子的灵感多了去了!唐宋元明清那么多诗词,老子想抄哪个抄哪个!等哪天心情好了,就抄上一首拿过来,包唬得你这老头一愣一愣的! 感谢唐诗三百首!感谢宋词元曲五百首!感谢诗词大赛!当年要不是为了参家那个破比赛,老子还背不下那么多古诗呢,哇哈哈哈—— 又寒暄了两句,白河便赶紧开溜了。 那老者挥手相送,一再叮嘱他要多来,见白河走远了,这才摇头晃脑的吟着白大诗人的杰作消失在花丛之中。可是一陶醉,他却忘了问白河姓甚名谁了。 出了后花园,白河这才松了一大口气。 汗,种个棉花也要一波三折,果然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吗?看来老天爷送我来这个时代,是想搞一番大事的啊! 如今种下去的棉花有了安全保障,自己又靠上了一座不知多大的大靠山,白河志得意满,心里就别提多得意了。 棉花的种子他并没有全部种下去,一来花园里那块地种不下那么多,二来也不敢将所有的鸡蛋放到同一个篮子里去——鬼知道咱这洞玄子三十六散手有没有什么副作用呢?万一出了什么幺蛾子,那好歹也能留下点火种慢慢研究啊,是吧? 生怕掉了几颗,于是白河干脆紧紧抱着剩下的种子,一溜小跑的往西厢小院走。路上碰见的家丁丫鬟们一见如此情景,不免又是一阵明嘲暗讽。 白河充耳不闻,心下却鄙视了一句:今日你们瞧我不起,明日我便要你们高攀不起! 回时路熟,没多久西厢小院便已在眼前,正寻思着要把这些宝贝种子藏哪里好呢,一不留神却与从院子里跑出来的小萝莉撞上了。 “少爷,你可算回来了,圆儿正想去找你呢!”小萝莉一看清是白河,顾不得爬起来,就先如释重负的说了一句。 “哦,有什么事吗?”白河心情大好,看着这小萝莉也觉得更加可爱了几分,忍不住调笑了一句:“是不是想少爷了?” “是啊……”小萝莉下意识答道,忽然脸上一红,又连忙改口道,“啊不,不是啊!是……是……” “那就是不想咯?” “啊,不是啊……”小萝莉慌忙道,可是转念一想,说不是那岂不是说明自己不想少爷了?可自己明明是想啊,于是又连忙说了声是,结果越说越乱了。 白河捉狭笑道:“又是又不是,到底是还不是?” 小萝莉被他绕晕了,小脸越发红得厉害,干脆两眼一闭,小脸一扭,便假装没听到,模样可爱极了。 闲来无事调戏小萝莉什么的,咱最喜欢了,哇哈哈哈!见小萝莉脸红得都要烧起来了,白河哈哈一笑,也不逗她了,便问道:“说吧,有什么事?” “哦是这样的,少爷!”小萝莉这才想起正事,忍住羞意,小手一指前厅便道:“他又来找少爷你了,现在就在前厅候着呢!” “他?谁?”白河闻言一愣。 “金陵那么大,会专程上门来找少爷你的还能有谁?不就是兰家的大少爷兰清明呗!”小萝莉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蓝精灵?什么蓝精灵?我还格格巫呢! 白河正想吐槽,忽然看小萝莉的小脸带着淡淡的敌意,顿时便是一惊,莫非是对头? 第十一章 那超级赛亚人似的发型…… 有点乱,有点乱,捋一捋哈…… 这林家大小姐是个将军,二小姐又是个武林高手,照理来说不可能有哪个对头这么不开眼,敢大摇大摆的找上门来才对,要报仇那也肯定是暗地里下黑手啊! “不是对头,那就是……债主?!”一想到这个可能,白河心里更惊了。 毕竟如今可不是欠钱才是大爷的二十一世纪了,如果真是债主找上门来,不消说,林家肯定不可能帮自己还的,说不定还会来一出“大义灭亲”的戏码以正门风呢。 于是打量一下,见四周无人,白河便拉过小萝莉,压低声问了句:“他来干嘛?是不是咱欠他钱了?” “欠钱?”小萝莉哼了一声,不屑道:“他欠咱的钱还差不多!” 哈哈,敢情咱才是债主! 白河顿时心下大定,于是大手一挥,便牛气哄哄的说道:“那就先让他候着,少爷我先去洗个澡沐个浴,看看心情再决定见不见!” 这大半天下来,又是挨打又是挨雷劈又是种花又是作诗的,白河弄得满身臭汗,黏糊糊的老难受了,正打算洗个澡呢。 没想到话音方落,前方便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白兄,别来无恙啊!” “来了来了,他来了……”小萝莉以手掩面呻吟一声。 送钱的来了?白河一听,连忙望了过去。 只见不远处走来一块土豪金色的小鲜肉,年纪约莫十六七上下,脸上白白净净的,有点小帅,手里捏着一把白扇子在胸前摇啊摇,姿态十分潇洒,活脱脱电视里见过的风流才子,惹得前面带路的小丫鬟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 靠,这么骚包!白河暗骂了一声。 “哈哈,小弟听闻白兄今日……咳,那个……和晚晴小姐那个……亲热,哈哈,对!是亲热……以致那个……身体有点不适,心里特别着急,故而特意前来看望白兄。”小鲜肉边笑边说,大步走过来就想和白河握手,一脸的关切。 日! 看来八卦之风古来有之啊,这才半天功夫,就传遍了金陵?你是来看望的吗?你是故意来看笑话的吧?白河翻了个白眼,一转头便问小萝莉道:“这货是谁?和我很熟吗?” “额……” 可能是跟剧本不太一样,那小鲜肉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手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保持勾形,有点像水晶凤爪。站他后面带路的小丫鬟表情也很奇怪,脸红红的,似乎憋得慌,眼仁乱翻。 “见过清明少爷,圆儿有礼了!”小萝莉似乎想笑,嘴角有点抽搐,可她还是忍住了,躬身行过一礼,解释道:“我家少爷今日和二小姐嬉戏,不慎碰到了头部,以致一时间有些事情想不起来了,还请清明少爷不要见怪。” 虽然在自家里被白河调戏得生活不能自理,可在外人面前,这丫头还是很机智的,瞧这一番话说的多有技巧?明明是被打,却说成了嬉戏,啧啧啧…… “哦,原来如此,难怪难怪!”小鲜肉顺势“唰”的一声打开扇子就摇了起来,作恍然大悟状。动作转换之流畅,刚才的尴尬似乎就没发生过一般。 “少爷,这位就是圆儿跟你提起过的兰清明少爷了,是你的八拜之交!”小萝莉又向白河解释道。 八拜之交?狐朋狗党吧?白河瞬间就秒懂了,于是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顺着杆子就往上爬:“那个……兰兄,小弟今日……哈哈哈,你懂的。啥也别说了,说多了都是泪啊!里边请,里边请……” ——啧啧,失忆,多强大的理由啊! “请,白兄先请!”小鲜肉也秒懂了,不过他见白河那超级赛亚人似的发型,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应了一声,便连忙走进了屋子里。 然而一进屋,屏退了那带路的小丫鬟之后,他终于原形毕露了,一指白河的头就“哇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连扇子都飞了,方才那般翩翩浊世佳公子的形象瞬间倒塌。 “老白你这头发……你这头发真的是……哇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先让我笑一会……哇哈哈哈……” “老白?”白河被他突如其来的角色转换弄得当场一愣,“不知兰兄这是……” “行了行了,别装了……”小鲜肉一挥手,忍笑道,“此间又没外人,你还装什么装,也不嫌酸的慌……快说说你这发型是哪里弄的,可真是……真是新潮得紧哪……噗!其实我也不想笑的,可是真的忍不住啊!哇哈哈哈……”说着便又狂笑了起来。 行,那咱就不装了,咱本色演出,看谁笑到最后。白河冷冷一笑,瞬间就进入了角色,干咳一声,然后若无其事道:“说起这发型啊,小兰你有所不知……” 话音未落,小鲜肉就好像被人捅了菊花似的当场就跳起来了,激动得哇哇大叫:“别叫我小兰!我哪小!哪小?!” 第十二章 给跪了 白河:“……” ——得,一击戳中要害。 那就来啊,互相伤害啊,看谁怕谁?白河心下大乐,面上却装模作样的来了句:“哎呀,忘了你不喜欢人叫你小兰的,我错了,我道歉,小兰你消消气,先别激动……” “你还叫!你还叫!” “行行行!咱不叫了,咱说回这发型……” 注意力转移大法果然凑效,一听到“发型”俩字,小鲜肉瞬间就平静了下来,眼中闪耀熊熊的八卦之火,连声问道:“那你快说说,你这发型到底怎么回事?我听说你今天又被林晚晴那丫的给揍了,是不是真的?这发型就是被她打成这样的吗,快说说?” ——敢情这丫的还真是专门来看笑话的!行,今天要是不唬死你丫的老子这白字反过来写! “说起这发型,还真不得了了!你知道是谁弄的吗?给点提示,不是林晚晴,她还不够格。”白河故作神秘的笑了一笑,开始下套。 “连林家二小姐都不够格,那还真有点不得了了……”小鲜肉果然中计,嘴巴一下子就变成了“O”字型,“莫非是大小姐?” “不不不,她也不够格!”白河摇头。 “那就是林夫人了?” “不不不,也不是她!”白河继续摇头。 “……你干脆就直说吧,别卖关子了。”两次不中,小鲜肉直接认输了。 “是她!”白河往上一指,笑得更神秘了。 小鲜肉抬眼看了看天花板,没人,于是道:“莫非楼上?敢情老白你这还有贵客……” “不不不,再往上一点。” “楼顶?” “不不不,再往上一点。” “楼顶再往上……那就是天咯?你不会想说是神仙吧?哇哈哈哈……”小鲜肉当然不信,又开始大笑了起来。 ——就是现在,套进去了,开始收网! 铺垫那么久,就为了等着小鲜肉这一刻的表现,白河果断压低声音,很神棍的说了一句:“不是神仙,神仙给她提鞋都不配!” “谁?” “是圣后!少爷这发型,就是圣后亲手给电出来的。”一直不说话的小萝莉很配合的给出了答案。 “啪嗒”一声,脆生生的萝莉音让这小鲜肉差点给跪了,哆嗦着道:“圣圣圣后……来过金陵?” “她是没来过,不过她的神雷来过!” “可……可是,圣后的神雷,跟老白你的发型……有什么关系?” “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事情是这样的……” 白河哈哈一笑,很骚包的向上一抹头发,然后就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今日上午,就在我林家门口,圣后亲自降下神雷……那时候刚巧有个番邦鬼佬也在旁边,想蹭哥的光。不过可惜啊,那厮就是天生命贱,五行缺揍,根本没资格接受圣后的神恩,结果当场给炸得灰飞烟灭了!而像哥这种英明神武威风凛凛霸气侧漏的伟岸男人,当然毫发无伤的承受下来啦。结果这发型,就这么形成了……” 那抑扬顿挫的语调,严肃正经的表情,加上生动丰富的肢体语言,说得曾经亲身经历的小萝莉都差点信了。那小鲜肉更是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当真?” “此事千真万确,无数街坊亲眼所见,你若不信,大可以回去问问。”白河一脸严肃道, 见他还有最后一丝怀疑,连忙又添了一把火,大喝一声道:“天雷所至,如圣后亲临,小兰,你还不下跪见驾?!” 啪嗒! 这回,小鲜肉终于给跪了:“圣后陛下万——” 他正要高呼万岁,结果忽然听到旁边传来“噗嗤噗嗤”的怪声,于是抬头一看,就正好见到早已憋得脸色通红嘴角抽搐的白河主仆二人正一脸怪笑的看着自己。 “老白你这是……”小鲜肉顿时一愣。 可白河却终于忍不住了,哇啊哈哈哈的狂笑出声,一边笑一边道:“让你丫的敢笑哥的发型,这回总算乖乖给哥跪下了吧?!” 小萝莉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少爷你太坏了,哪有你这般捉弄人的?整个大周朝,恐怕也只有你这么大胆,敢拿圣后来开玩笑了……” “哈哈哈,圣后仁慈,爱民如子,定必不会怪责我的,你放心吧,哈哈哈哈……” 噗! 小鲜肉一口老血没忍住,差点就喷了,事到如今,他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人耍了?旋即泪流满面,愤恨的想着:白河你这混蛋,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丫的这么奸诈啊? 他正是因为听到了风声,所以才赶巴巴跑过来想取笑白河的,结果取笑不成,反被白河捉弄,怪得了谁? 过了一阵,总算白河良心发现了,当先止住了笑声,问小鲜肉道:“小兰啊,说吧,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不会是真心过来看哥笑话的吧?” “哼!”兰清河哼的一声,不答。 “得,你丫的给我拽是吧?”白河也不理他,一转头便问小萝莉,“圆儿,咱这位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清河少爷,欠咱多少钱来着?” 小萝莉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本手巴掌大小的账本,翻了翻,嘀咕了几声,便答道:“回少爷的话,一共是……” ——哟,这货还真欠咱的钱了! “行了行了!圆儿啊,我的小姑奶奶,你就别说了,我改天就还,改天就还!”兰清河马上败给她了,赶紧讨饶。见小萝莉一脸嘚瑟的收起了账本,这才干咳一声,正色道:“其实老白,我是听说你被二小姐给打了,又差点被圣后的神雷给劈了,所以真心诚意看望你来着……” “嗯?圆儿,欠多少来着?” “别别别!老白你先听我说完……”时势比人强,兰清河赶紧道,“我今天过来,一来呢,是来看望你的,不过如今见你没事,我这心里是真替你高兴啊!二来呢,咳咳……”说着他忽然咳了一声,然后冲白河挤了个眼色。 “嗯?你眼睛咋了,进沙子了?”白河一愣。 “咳咳咳!”兰清河瞄了一眼旁边的小萝莉,咳得更厉害了。白河顿时会意,想看他搞什么鬼,于是道:“圆儿,我看这位爷嗓子有点不舒服,你去给他沏壶茶来润润嗓子吧。” “好的,少爷。”小萝莉嘟着嘴应了一声,便扭着小蛮腰走了。她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一边走一边那眼睛瞟着兰清河,嘴里还低声嘀咕着“又带坏我家少爷”之类的话。 白河也懒得去理这小丫头,很鄙视的看了小鲜肉一眼,道:“现在可以说了?” “嘿嘿……”兰清河一听立刻便凑了过来,一脸神秘的笑道:“老白,你该不会是忘了今天什么日子吧?” 第十三章 上街咯! “什么日子?你生日?我生日?还是咱们的相识周年纪念日……靠,你这什么眼神?别摸!哥没发烧,再摸我就喊非礼了啊!行了行了……实话告诉你吧,哥是真失忆了!今早刚挨了二小姐一巴掌,醒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连咱那未婚妻二小姐的模样也不记得了!” “额……老白,你刚说的……都是真的?”兰清河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 “还骗你不成?”白河没好气道。 ——别说,他还真的是骗他了。因为他不是忘记,而是从来就没有记得过。不过这个秘密白河是不可能说出去的了,只能永远烂在肚子里。如今一切重来,开始新的生活,这个兰清河倒是一个很好的开头,因为他是“自己”的至交损友,经他嘴巴说出去,说自己失忆了,一来可信度大增,不会引人怀疑。二来,自己也用这么累,见一次熟人就解释一次自己失忆。一举两得,多好! “那你这发型?”兰清河不死心道。 “这个倒真是骗你的。虽然是圣后亲手给电的没错,但那番邦鬼子才是主角,哥只是倒霉,顺便遭了秧而已……不许说出去,不然跟你没完!” 兰清河闻言顿时呆住了。 良久,他才长叹一口气,拍拍白河的肩膀安慰道:“好吧,真是难为你了,老白……不过我看你如今眼神清澈,说话思路清晰有条理,整个人都比以前清醒多了,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那是哥命大!” “也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兰清河点点头,又道,“以前的事忘记了没关系,大不了重新再记一遍就是了,以后我会多多提醒你的,你放心。” “好兄弟啊!”白河感动啊! 没想到,那愣子居然还能交到这么厚道的朋友,九泉之下也瞑目了吧。行!就冲你丫的这句话,这朋友我交定了!白河一把抓住兰清河的手,激动得热泪盈眶:“好兄弟,啥都别说了,赶紧还钱安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吧……” “咳!咱说回正事。” 兰清河马上转移了话题:“虽然老白你失忆了,可做兄弟还是想提醒你一句:今晚怜星姑娘大驾光临笼烟阁,错过了今晚以后估计都见不上了,现在金陵城里有点头脸的人都去啦,你去不去?” 笼烟阁?听起来好像是一个烟花之地啊…… 哥是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怎能陪你去那种地方! 白河当场大怒,一拍椅子便大吼了一声道:“那还等什么?!走起!” 男人之间,最铁的四种关系是什么?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下过乡,一起嫖过娼!这话虽粗,可理却不粗。 如果说先前白河对兰清明的身份还有一丝怀疑,那么在兰清明问出口“你去不去”的那一刻,那一丝怀疑就已经荡然无存了——这个小鲜肉,真的是那个二愣子白河的死党。如今,那个白河不见了,可这个白河却回来了,那么,咱这段革命友谊可不能就这么断了啊! 在二十一世纪,由于和谐社会的建设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成绩斐然,所以白河早对古时候的青楼向往无比,如今有机会见识一番,当然不能错过! 当然,更多的原因则是,那么多牛逼人聚到一起,万一有什么商机呢?对吧? 当下再无多话,二人兴冲冲的夺门而出。 进门来的时候,还是在早上十点左右,如今出门去,却已经是傍晚了。仅一门之隔,半日之差,却给了白河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回头看向林府大门,那道裂痕已经被人修复了。可大街上被圣后神雷劈过的地方,却留下了一个不大的洞口,吸引了不少人来围观,说是瞻仰圣后神迹。 更有人一见到白河出来,就立刻拿他当反面教材,开始比比划划的进行案情重演,说得个口沫横飞,天花乱坠,惹得围观群众拍掌叫好,场面好不热闹。 其时黄昏渐近,日落西山,已是华灯初上的时候,可作为江南重镇的金陵,主大街上却依然人流如织。 非但商贩们没有收市的迹象,还多出了许多不愿意在白日出来晒咸鱼,专等晚上出来做夜游神的公子千金们,他们三五成群地扎堆……哦不,作赋,场景十分热闹。只见男的白衣白裤白折扇,人模狗样,女的穿金戴银别珠花。放眼望去,满街都是大小馒头灌汤包,形成一道别样的风景。 空气中洋溢着浓郁的饭菜香味,胭脂水粉味,某男不知几天没洗澡散发的汗臭味,某女家汪寻路回家的翔味,某些白河从未见过的异兽的发情味,伴着凉风吹来的青山绿水松香味,混杂在一起,真乃人味畜味天地味,味味馨香,闻之欲醉。 街上到处都充斥着饭馆招呼客人晚膳的吆喝声,走街小贩的叫卖声,混杂着妹纸被撩得面红耳热的嬉笑声,以及一些因为没人来撩而发出的怨恨妒忌声、和更多的去撩妹却反被打脸的酸葡萄声,又是风声雨声,声声入耳,繁华娼盛。 整个金陵,就是这样的一座不夜之城。 第十四章 丰富的夜生活(求收藏求推荐啦!) “尼玛啊!果然是史书靠得住,母猪也上树吗?”见此情形,白河看得眼都直了,这样的金陵之夜,跟史书中记载的,真是太不一样了! 在他所知的资料之中,华夏古代的城市,一到夜晚就会进行宵禁。在主大街上,别说人了,就算是一只老鼠爬过,也会被抓到衙门去,先痛打三十大板,然后再把你的祖宗十八代查了个遍,确定你不是恐怖分子或者在逃疑犯了,这才能放你走。 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不但是金陵城不一样,就连圣后武则天,甚至整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完全不一样了。 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了兰清明的声音:“老白,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什么不一样?” “哦,没什么……”白河打了个哈哈,便指着街上的行人问了一个现代人很常识的问题,“这都晚上了,街上怎么还这么多人?这个时辰不应该宵禁了吗?” “宵禁?”兰清明很是惊异的看了他一眼,反问道:“圣后神雷威震天下,贼子宵小莫不闻风丧胆,为何要宵禁?” “额……”白河先是一愣,旋即一拍额头:经验主义错误啊!咱咋就忘了“圣后”这个关键点呢? 这个世界最大的不一样,不就在于有了一个不一样的圣后吗? 正因为当今圣后与历史上的武则天太不一样,所以那些千金小姐们才会穿着如此放荡,那些书生才子才会如此骚浪,以致整个世界的民风,都变得如此开放。 “难怪……难怪治安那么好……”白河一边走,一边感叹。然而走着走着,感叹就慢慢变成了惊叹。 兰清明一边狠狠的嘲笑,一边开始给他科普大街上的各种新鲜事物:“喏,那个圆圆的……叫椰子,来自天之涯海之角,肉质圆滑,美味多汁……店家,给我来两个!” ——这个咱知道,还吃过不少。什么天之涯海之角,不就是海南么…… “……这坨黑黑像便便一样的,它不是便便,是胡人的跌打药膏。模样是难看了点,但有奇效……喏,老白,你脸上还肿着,来一个吧?” ——“滚!哥宁可死也不擦这玩意!……那这个狗呢?什么品种?” “这不是一般的狗,是国外传入的一种家养异兽,名叫雪域东都汪……别靠近它,它二起来连自己都咬!打架没赢过,吵架没输过……” ——“不就是二哈?” “二哈?哈哈哈……你要这么叫也行……哦,这个啊?……还有那个……” ——“……这尼玛的也太……太太太太那个了……什么新奇玩意都有啊……” 二人说一路,便走了一路。走一路,白河便惊叹了一路,看见什么新奇事物新鲜事就一咋一呼的,活像走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 这个世界的夜生活之丰富,大大超出了他的期待和想象。他见此情此景,忽然“灵感”就来了,忍不住当场“作诗”一首: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游伎皆秾李,行歌尽落梅。金陵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这首诗,本是描写长安元宵节解除宵禁的繁华盛况,结尾处应为“金吾不禁夜”而非“金陵不禁夜”,被白河稍微改了一个字,用在了眼前的金陵城,倒也十分贴切。 ——反正也没人会来找他要版权费。 诗一出口,兰清明便脱口大赞了一声:“妙啊!!好诗!!!” 他重重的拍了一巴掌白河的肩膀,大笑道:“早就听闻你来金陵之前也是个饱读诗书的小少爷,才华横溢,远近闻名,只是后来遭逢巨变才……嘿嘿,看来二小姐那一巴掌真的没白挨,真把你给打回来了!” “哪里,哪里!过奖了,过奖了!”白河装模作样的谦虚着,暗地里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哥这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关那林晚晴什么事?有本事你去挨一巴掌试试啊,要是不变成两个小饼饼,我就是你大爷! 触景生情,淫湿脱裤,本是如今金陵大街上的主旋律。君不见,多少千金小姐被那些公子少爷一首打油诗便挑逗的面红耳热心跳?可如今落在白河的身上,却忽然出现了不一样的音符。 只听旁边忽然传来一声轻声娇笑道:“哟,看不出你这乡巴佬还会作诗?” 白河转头一看,却发现是几个时刻准备着来一场浪漫邂逅的千金小姐。 那几位千金小姐早被他的发型所吸引,暗自跟随了一路,如今见暴露行迹,便干脆不再躲躲藏藏了,指着他那身沾着花泥的衣裳,以及那头“超级赛亚人”式的轻舞飞扬,大大方方的嘲笑了起来:“诗是不错,可是人嘛,呵呵……” “不知哪里来的乡巴佬,也想学那文人风流,画虎反犬……” “你看他的头发,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脏到竖起来了都。哎呀……咱们离他远点,免得惹上虱子……” 白河一脸愕然,浑不知发生了什么。 可慢慢的,慢慢的,那几个小姐看清了他样子之后,突然脸上一红,便慢慢的笑不出来了,一对眼睛更是突然绽放出迷离的光彩,开始发春了。 第十五章 古代也有追星族 说起来如今的白河,身形挺拔修长,足有一米九高,加上头发的高度,更是到了二米开外。站人群中那叫一个鹤立鸡群、遗世独立啊!光这身高,无形中给人一种强有力的压迫感了。 一身肌肉虽不是那种健美先生型的肉疙瘩,但线条却十分柔美流畅,哪怕隔着衣物,也能让人感受到其中隐藏的爆发性力量。 虽然衣衫是破了点,发型也确实那个……新颖了点,脸上还有带着二小姐留下的“爱的印记”,可是洗洗干净,收拾一番的话,还是比那些读书读到脸白腿软的所谓“才子”强多了,对于骨子里天生就有着被保护欲的千金小姐来说,具有莫大的杀伤力。 一位小姐犹豫良久,终于忍住了羞色,鼓起了勇气前来搭讪,娇滴滴的喊了一声:“这位公子见谅,奴家失礼了!不知公子何方人士,家中可有……妻妾?”那半露在外的白花花胸肉晃得白河眼都花了。 白河先是一愣,旋即顿时就激动了,从来只有哥撩妹纸,没想到,今日竟被妹纸撩回头了,果然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吗? “这位小姐有礼了,在下白河……”他强自镇定下来,努力摆出一副最优雅的姿态。 谁知作揖的手势都还没完成呢,那小姐一听到“白河”两个字,面色顿时就是一变,呸了一声道:“原来是你这软骨头!”,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擦,什么情况?白河傻眼了,咱这辈子的第一次邂逅,就这么结束了? “哇哈哈哈哈哈……”旁边的小鲜肉兰清明很没心没肺的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道:老白,我是真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的眼光竟变得如此低劣,几个庸脂俗粉也值得你……哇哈哈哈哈,不行了,笑死我了!” 什么庸脂俗粉?这根本不是重点啊,重点是第一次啊你懂不懂!男人的第一次,你知道有多宝贵吗?白河欲哭无泪。 兰清明笑了一阵,这才慢慢平息下来,拍拍他的肩膀忍笑道:“得了吧老白,别为这些庸脂俗粉流连了,平白掉了自己身价。咱们还等着……”忽然神秘一笑,“去见那怜星小姐呢!” 怜星? 一听到怜星两个字,白河顿时便是眼前一亮,对吼!咱出来是看大美女的,可不能为了那些肉食恐龙而分心了。于是连忙道,“你说的那个怜星小姐,到底是什么来头,你给我说说看?” “怜星小姐啊,那可真真不得了了,你听我慢慢道来!”兰清明一合折扇,便向前走去,白河连忙跟上,只听他边走边说道,“怜星小姐,没人知道她真名叫什么,也没人知道她的出身,只知道她自称怜星。有人说她是文心圣阁的世间行走,也有人说她来自长安……” “怜星小姐她不但貌美如仙,而且能歌善舞,琴棋诗画样样精通。此外,她还才华横溢,诗词歌赋信手拈来,楹联作对更是不在话下。两年前的那一天,她突然出现在神都,一夜之间便惹起无数腥风血雨……” ——诶?腥风血雨?这画风有点不对啊,白河连忙提醒道,“小兰,你是说狂风暴雨吧?” “不,就是腥风血雨!”兰清明坚持道,“你永远不知道那一天,神都有多少学子为见她一面而打得个头破血流,你也永远不知道,神都里有多少大家闺秀因为见了她而自惭形秽,回家偷偷悬梁自尽了……她出现的那一天,坊间都称之为——神都流血夜!” 靠!说得玄乎其神,老子差点就信了! 见白河一脸不信的样子,兰清明冷笑道,“你别不信,这些都是真的……” ——谣言传了一千遍,假的也成真啊,白河心道。 “因为——”兰清明突然一顿,脸上满是惊叹和艳羡,“她是有气域的天选之人!” 气域! 白河瞬间就瞪大了眼睛。 气域! 又是经验主义错误,白河不禁狠狠的捶自己脑袋,咋老是忘了这至关重要的一点呢,这世界的人是有气域的啊! 本想着出来逛窑子来的,没想到逛出这么一座大神,得,咱就拭目以待吧,对于这位怜星小姐,白河倒是越来越好奇了。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暗自得意:不过咱也不差,咱有洞玄子三十六散手! 二人混在人群中向秦淮河边走去,路上倒是再也没有妹纸来撩白河了,不过白河却忽然惊觉,周围的人流密集了许多,越往秦淮河方向,这情况就越严重。 兰清明指着周围人潮道:“看见这些人了没,他们都是跟咱们哥俩一样,大多是去往笼烟楼,观瞻怜星小姐的。” 白河不禁眼一直:“这么多!!” 只见周围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头,到了秦淮河边上,更是到了比肩接踵的地步,走起路就像前世堵车那样,走一步,堵三步,按照这个时代的人口密度来说,已经相当夸张的一个人群了。 绝大部分都是跟自己差不都年纪的男男女女,也有一些老成持重的中年人,不过占比较少。这群人而人们口中的话题,也不再是肤浅的撩妹或者被撩,“怜星”二字,成了出现频率最高的词汇。 “哼哼,不然你以为?”兰清明折扇唰的一张,与有荣焉道,“怜星小姐莅临金陵,是金陵一带的盛事,多少人为求得听怜星小姐一曲而千里赶来,多少人为求见其一面而一掷千金,又多少人……” “得了得了,别再用排比了,咱快走吧,不然等下就挤不进去了。”白河连忙阻止他说下去,这丫的就跟追星似的,一说到偶像就滔滔不绝,跟个话痨似的…… 嗯?追星? 一想到追星,白河就不禁一乐,别说,眼下这情况还真有点像。像那什么见面会啊,签售会啊,演唱会啊,随便一个小鲜肉往那一站,引起的轰动就跟眼下的秦淮河差不多。不过考虑到人口总量和人口密度的话,这怜星起码也是天后级别了吧。 得嘞,咱这穿越小青年,这回也当一次粉丝追赶一下潮流好了,也不知道这大周有没有娱乐周刊什么的,如果没有,咱改天办一个倒也是好玩得紧…… 正有一茬没一茬的胡思乱想着,人群中忽然出现了一阵骚动。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醉月青崖鹿!是怜星小姐的座驾!!!” “怜星小姐!!是怜星小姐!!!” 第十六章 怜星 越来越多人叫喊起来,到最后就变成了整齐划一的“怜星!怜星!”这样的口号,十分轰动。旁边有一位老头,牙齿都快掉光了,却叫得分外激动,丝毫不输年轻气盛的年轻人,仿佛只要叫大声一点那怜星小姐就会出来请自己跳舞似的。 白河瞄了他一眼,很想问他一句:大爷您这么潮流,你家老婆子知道吗?小心今晚回去跪榴莲皮啊! 叫喊声中,忽然传来“呦”的一声长鸣,纵然成千上万人齐声叫喊,也掩盖不住那尖锐的鸣叫声,仿佛裂石穿云一般。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白河看得清清楚楚,足足八头如同仙鹿一样的雪白异兽,整整齐齐的出现了秦淮河边上。这八头异兽一出现,就仿佛连满城灯光都被吸引了过来,顿时为之一暗,连光线都仿佛变得迷离了,空气中洋溢着一种十分淡然而又挥之不去的异香,给人一种熏熏欲醉的感觉。 难怪会叫醉月青崖鹿,连月亮都能醉了,醉倒这一城的灯光又算得了什么? 在这八头醉月青崖鹿的身后,拉着一艘华美到已经无法用语言描述的车舆,只见车上红帘半遮,那是由只有神都皇宫才能见到的金缕玉丝编制而成,车身雕刻着百鸟朝凤图,点缀着云彩片片,豪华大气之余,却又不是从容优雅。随着车身前进,那些仙鸟都仿佛要飞起来了一般。车轮雪白如玉,碾泥而过,不沾点尘。 车辕上,一左一右的站着两个跟兰清明差不多水准的小鲜肉。左边那人比较冷峻,一身黑衣,双手抱剑,半低着头,目不斜视,仿佛很忧郁。右边那人则风流得多了,活脱脱一个八条眉毛陆小凤似的,摇着扇子挥着手,十分骚包,可惜没人理他…… 此时,人们的目光都聚集在那道垂下的帘子,仿佛要用眼光聚焦把那帘子点着了似的。 从侧面看去,只能见到车内一个模糊的剪影,然而只是看了这影子一眼而已,白河就忽然感觉到,自己心忽然狠狠的跳动了一下。 这是什么感觉? 这是初恋的感觉! 就仿佛在秋天里,枫树下,凉风吹过,落叶轻飘,那里站着一个女孩,手持书卷,白衣白裙,正对着自己盈盈微笑。 这时候,一个声音在脑中大声地告诉你:就是她! 三生三世,寻寻觅觅,百转千回梦萦绕的那个人儿,就是她! 就在这时,忽然掌心传来一阵微微麻痹之感,洞玄子三十六散手竟然自发行动,发出一道电流涌遍全身,白河浑身轻轻一抖,打了个冷战,便猛然回过神来。 回看身边的兰清明,竟很不争气的留下了两行鼻血来。再看其他人,全都如同喝醉了一般两眼发直的盯着那辆鹿车,刚才叫得最大声的那个老头,此时已经晕倒了在地。 人群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静了下来,是在白鹿出现的那一瞬间?还是当鹿车穿过人群之时? 没人知道。 白河只知道,就在自己一失神的那短短瞬间,那鹿车竟已笃笃远去,去到了数百米开外的一座楼阁门前。 只见那栋楼足有四层高,比自己住的西厢小院还要大得多,楼上张灯结彩,彩旗飘飘,飘飘兮如遗世独立,立水中央兮如孤云出岫……那赫然是一座以船为基底,搭建在秦淮河上的大楼。 “那就是笼烟楼吗?”此时的白河,颇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心中十分恶意的猜想着,“等到了汛期,不知会不会被水冲走?” 这时,那鹿车已经完全停下了。 帘子轻动,一个身形曼妙无比的女子从车上下来。 “那个就是怜星?”白河连忙瞪大了眼,想看清楚点。只可惜距离实在太远了点,以他如今的视力也只能看到个轮廓。 只见怜星头上戴着蓑笠一样的帽子,看不清样子,不过她身材倒是好得过分,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值满分。 然后,白河便见到在那笼烟楼前等了好久的妈妈桑忽然就跪了下去,应该是说了一些类似于“一路辛苦”啊、“欢迎光临”啊之类的话。那身影微微欠身回礼,应该也是说了一些客套话。时间很短,大约只够说一句话的功夫,然后白河就很诡异的见到那个抱剑的忧郁少年居然……倒了! 就像根木头那样,挺直直的倒下去了! 不过他马上就爬起来了,用手在脸上擦了擦,应该是擦鼻血…… 而那个年轻版的“陆小凤”则好多了,只是不知为何,他的动作变得有点僵硬,一摇一摆的,好像抽风…… “出息!”白河心里很是鄙夷,还以为是什么绝世高手跑来做护花使者呢,敢情那丫的就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初哥,居然被一个女人一句话给迷晕了。 鄙视!强烈鄙视! 正鄙视着,突然“吧嗒吧嗒”一阵乱响,以笼烟楼为中心,人群倒下了一个大圈。直到那曼妙女子消失了在笼烟楼中,再也看不见身影了,人们才如梦初醒的爬起来,脸上挂着如痴如醉的表情,好半响才恢复正常,然后一窝蜂的往笼烟楼那边涌了过去,口中大叫着“怜星!怜星!”这样的口号。 白河简直是惊呆了,不是因为那怜星,而是因为这些粉丝:特么的几辈子没见过女人了这是?有这么夸张吗?还有你,一个女的也这样?你丫的是百合吧?! 不过回想一下,白河忽然觉得有点古怪,刚才那怜星小姐下车的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咱眼花,好像见到她身上笼着一层淡淡的、粉红色的光? 那个就是她的气域吗?白河心想,也不知道是什么气域这么强大,居然能倾倒众生?传说中能令周幽王为博她一笑而不惜烽火戏诸侯的褒姒,怕也不过如此了吧! “看见了吗?那位就是怜星小姐!”已经回过神来的兰清明一脸兴奋的叫嚷道,“怜星小姐终于来到了!我刚好像看见她对我笑了……” 笑笑笑……笑尼玛币!在场那么多人,有你这想法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白河狠狠的鄙视了一下,道:“别废话了!眼下这么多人,赶紧想个办法过去吧!”心下却在想,老子只是想逛个青楼而已,没想到搞成个追星场面来,早知道就带圆儿那丫头出来开开眼界好了。毕竟带气场的大明星,咱两世为人也没见过呢…… 兰清明闻言嘿嘿一笑道,“小事一桩,看我的!”说着便分开人群在前边带路。 逛秦淮河白河是第一次,可兰清明却是老司机了,白河打好方向盘,跟在他身后一路狂飙。左转……右转……好嘞,拉手刹,踩油门……就是现在,氮气加速,漂移! 然后不知怎么地,二人就竟然到了笼烟楼前。 第十七章 这是收门票的节奏啊! 其时万家灯火,天上轮月高挂。 如今这时代可没有什么灯光污染、大气污染之类的,天上圆月能清晰的见到桂月蟾宫,玉兔献枝,银白月光漫洒下来,将整个江面映照得如薄雾迷蒙一般。笼烟楼自岸边延出,耸立水中,就彷如披上了一层银月轻纱。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笼烟楼,笼烟楼,还真不愧是笼烟之名。 白河二人到了笼烟楼前,却发现此处一片喧闹。 本来秦淮河边就是热闹非凡,到处喧嚣一片,尤其是怜星小姐出现之后,更是喧闹轰天,沸沸扬扬,白河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可是如今,这片喧闹却有点不一样…… “这帮所谓才子,看上去一个个都道貌岸然,人模狗样,如今竟然……骂街?!”白河初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仔细听了一下,发现自己还真没听错,那些才子真的在骂街。 只听一个面白无须,衣着颇为寒酸的书生大声骂道:“笼烟楼打开门做生意,向来来者不拒,今日竟立起这么一条破规矩来,莫不成是轻视我等寒门士子?我等不服!不服!” “就是!不服!”几个衣着同样寒酸的书生齐声起哄。 又有人道:“怜星小姐游历天下,与天下学子共同探讨诗词学问,此乃文坛盛事。学无先后,也不分年纪大小,你笼烟楼今日竟立起这么一条破规矩来,分明是欺老夫年迈!老夫不服!不服!” “就是!不服!”又有几个人稀稀拉拉的跟着起哄。 白河听那人自称老夫,声音却是中气十足,不禁多看了一眼。结果一看,差点就笑喷了,因为这“老夫”,赫然是刚才晕倒在他身边的那老头子。 “得,今晚这老家伙榴莲皮跪定了!”白河忍不住哈哈大笑。 正笑着,又听见有人大叫道:“我等经商之人终年走南闯北,自问见过的奇怪规矩也是不少,可你笼烟楼今日却立起这么一条破规矩来,分明是欺我等识字不多!我们不服!不服!” “就是!不服!”不必猜了,此处肯定又有同类人起哄。 好好的巡回演唱会,怎么到会场面前就忽然变成了骂街大会了呢?白河不禁大感好奇,这时,兰清明拉了他一下道,“老白,你看那里!” 白河连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笼烟楼门前俏生生的站着一个祸国殃民的美人,她一身红裙如血,体态丰腴如盆,脸上抹着些胭脂水粉,下巴还有颗指头大的美人痣……虽然没有如花小姐美得那么惊天动地,但也是惨绝人寰的级别。要是展颜一笑的话,绝对是血流成河,哀鸿遍野的局面。 “有这样的妈妈桑把门,笼烟楼居然没有关门大吉也算得上是奇事一桩了……”白河心想。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妈妈桑很凶……嗯,是很胸,或许这也是一个活招牌吧。毕竟再怎么说笼烟楼也是个青楼,兴许就有人偏爱这一口也说不定…… “你别看人,看牌子啊!”兰清明忽然来了句。 “嗯?牌子?什么牌子?在哪?”白河闻言一楞。 “旁边!”兰清明提醒道。 白河连忙凝神细看,顿时就是一通狂汗。都怪那妈妈桑太惹眼了,搞到自己居然没有第一时间留意到她旁边还立了块牌子。 只见那牌子大约一米见方,上面写着几行字。字是竖写的繁体字,而且文体是那种文绉绉的文言文,很容易看花眼,显然是早有准备的。不过这难不倒咱白大诗人,他看了几眼,略一推敲,就知道上面是什么内容了,翻译成现代白话文的大致内容如下: 一、入场费纹银十两。 二、年龄三十已下的男子,样貌安全线以下的女子 三、赵后虽可爱,君迷必有害——猜一字。 不能同时满足以上三个条件者请回,有功名在身者例外。在旁边还有个备注:店内消费另行计算。 兰清明道:“这规矩以前是没有,想必是今日因为怜星小姐而设。” 白河一听,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敢情是收门票的节奏啊! 这三道门槛虽然说不上很高,但也说不上是很低。能满足其中一条的,在场全部都是。满足两个的,得刷掉一半。能满足三个的,在场的怕是一个没有——因为他们全在笼烟楼里了已经。 第一条入场费十两银子,按照这个时代的购买能力来算,一两银子等于二十一世纪的一百块,十两银子那就是等于二十一世纪的一千块钱。一千块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粉丝虽然热情,但硬要咬咬牙拿出一千块钱来的话,估计这牙得咬崩了不可。这部分人以那帮寒门士子为代表,他们最年轻,有力气,所以叫得最凶。 第二条就考究硬性条件了,没得好说。毕竟人家怜星姑娘冒个头就迷倒了万千男女老少,境界高到完全不需要绿叶的衬托的地步,可不能让你一些歪瓜裂枣混进去有碍观瞻了。所以任那跪榴莲皮的老头喊破了嘴皮子,也是无济于事。 第三条有点绝,就一个字谜,谜底也简单,却偏偏难倒了许多年少又多金却偏偏胸无半点墨的纨绔子弟,兰清明就是其中一个。 刚才迎接怜星小姐的那位妈妈桑倒是也不急着解释,更不怕众人暴动,就这么大马金刀的往那一站,旁边数十黑衣黑甲的城管……哦不,这时代应该叫武侯……自然站成了一排,手中横刀半出鞘,寒光闪闪。 大名鼎鼎的怜星小姐驾到,金陵府尹当然不可能假装没看见的,这些武侯就是专程派过来保护小姐芳驾的。 此外,还有那忧郁的青年剑客以及那年轻版的“陆小凤”也守在大门。别看他们在怜星小姐下车的时候表现不堪,但如今往那一站,就活脱脱的高手风范,杀气比那数十武侯更重几分。 此时,待到人们叫嚣得差不多累了,那妈妈桑才清清嗓子,装模作样道:“哎呀,各位大爷、老板、大才子,请听奴家一言,请听奴家一言!” 一开口,那两块大凶肉便狠狠的抖了两抖,顿时全场皆静,只剩下一些极低的吞咽声和粗重的喘息声。 第十八章 古代也有黄牛党 见效果不错,妈妈桑满意的笑了笑,这才继续道:“你们的难处呢,奴家也是了解的。说实话,咱们笼烟楼打开门做生意,当然是最希望每日客似云来,乘兴而来满意而归,这样你好我好大家都好,是吧?不过呢……” “来了!”白河暗笑了一声,就算前面说得开花了,也抵不过“不过”“但是”这一类的两个字。 果然,只见那妈妈桑突然面色一变,十分为难的说道:“也请各位体谅一下咱们笼烟楼的难处啊!怜星小姐是什么人啊?那是天仙一般的人!就连圣后……” 说着她向天拱了一下手行礼,这才继续道:“……也曾经下旨请过她入宫表演歌艺,这般人物光临金陵,还选了我笼烟楼作为场地,那是奴家十辈子修来的福气啊!所以呢,各位如果想见怜星小姐一面,当面聆听她的仙乐,那就得表示点诚意出来才说得过去啦……” 真不愧是做妈妈桑的人,她吧嗒吧嗒的说了一大通,场面话说得圆滑无比,听起来面面俱到,让人从脚底舒服到头顶,可是总结起来无非就两句话。 第一句,老娘就吊高来卖怎么了?不服滚! 第二句,场地有限,符合条件的进来,不符合的就滚,别妨碍老娘的赚钱! 众人被她一番太极推得云里雾里,愣了好半响才迷迷糊糊的明白过来,虽然还是有点不服气,可也明白确实是这个道理。 怜星小姐这样的大人物在此,那是绝对不可能大家一窝蜂的涌进去,万一真把笼烟楼给挤破了咋办?掉进秦淮河里淹死了自己不要紧,要是惊扰了怜星小姐,那就百死莫赎了! 一时间,场面便安静了许多,虽然还是有人不服叫嚣的,也有死忠粉高喊着“怜星”口号表示会一直守在门外,以精神行动支持自家的偶像,不过更多是变成了唉声叹气的声音,处处愁云一片,好不惨淡。 “老白老白!” 白河看热闹正看得兴起,忽听兰清明叫自己,声音还挺焦急的,于是连忙回头问他什么事。 兰清明一见那牌子上血淋淋的三个条件,还有那一连排的武侯和两大高手,早就吓到脸都白了,连忙扯着白河的衣袖,苦苦哀求道:“老白啊,小弟钱有大把,相貌也是无人能及,可是那谜语……你可得救救小弟啊!我知道你现在可聪明了,肯定难不倒你的。” 哎呀我擦?什么无人能及?敢情哥在你眼里就不是人了对吧?白河翻了个白眼。不过兄弟有难,那必须得拔刀相助的,于是拍着胸口保证道:“放心吧,包我身上!这谜语说也简单……”说着便附在兰清明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谜底是……” 兰清明一听,顿时眉开眼笑:“好兄弟!” “嘿嘿,好说好说……”白河也笑了笑,然后悄悄伸手入怀摸了摸。咱穿越时没准备好,来得有点急,也不知道那二愣子身上带没带着钱。结果一摸钱袋,嗯……鼓囊囊的,具体多少不清楚,但十两银子是绝对够,这才放下心来。 “走,咱们进去吧。”兰清明志得意满的招呼了一声。 谁知就在二人正准备进去的时候,忽然一只手搭在了白河肩上,鬼鬼祟祟的问了一句:“这位兄台,敢问可知那谜底是甚?” 白河回头一看,却发现是个很年轻的公子哥,衣着很是华丽,长得也算是过得去,应该也是像兰清明那草包一样卡在了第三个条件的,于是点头道:“当然知道,请问有何贵干?” “那敢情好!”那公子哥嘿嘿一笑,又道,“不知兄台可否将谜底相告,在下必将厚报!”说着,便悄咪咪递过来两锭白银。 白河闻言一愣,旋即暗笑,这丫的倒是有点机灵,知道作弊,不像那些读书读傻了的人只会自怨自艾。于是干咳一声,严肃道:“这位兄台请自重!我等读书之人,风骨铮铮,又岂能为这黄白之物而埋没良心……这里多少钱?” “二十两银子,够兄台和令友给进场费的了。” “一口价,四十两,先钱后货。” “成交!” 说着,那公子哥又悄咪咪地摸出两锭白银一起交给了白河。白河其实心里也没底这到底是不是四十两,装模作样的掂量了两下,见旁边兰清明使了个眼色,确认无误,这才告诉了那公子哥答案。 那谜底,其实说穿了,也是一听就懂的,那公子哥一听,顿时眉开眼笑拱手说了一声“谢”。白河心底也是乐开了花,在这年代有文化真是可怕啊,动动嘴皮子就是四千块到手了,何乐而不为? 结果还转身,就见到那公子哥钻进了那帮年少多金的纨绔群里悄咪咪的问:“这位少爷,想要谜底不?一口价六十两……” 白河顿时就是眼前一黑,我擦!!这年代居然也有黄牛党! 真心没想到黄牛党的历史竟然可以追溯到一千多年前,白河也是意料不及。 不过这时兰清明已经上前交了钱,写了答案,大摇大摆的进笼烟楼去了,他哭笑不得的暗骂了一声:“算你丫的好运!”便也由他去了。 毕竟人家是凭智慧赚的钱,就算是黄牛又怎么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于是白河便走上前去,准备过三关,入大门。 结果还没开口说话,那劲爆的发型就先那妈妈桑很是惊诧的叫了一声,还以为是来了哪路大神。那排黑衣武侯也“呛”的一声横刀出鞘,以为他是来踩场的。 半低着头的忧郁剑客抬眼瞄了一下,倒是没什么动作。年轻版的“陆小凤”也一脸淡定的摇着纸扇,似乎看出眼前这“超级赛亚人”没什么威胁。 不过黑衣武侯的动作倒是把白河吓了一跳,他正想说点什么表明身份同时传达善意,可这时那妈妈桑却忽然开口了,腻歪歪的叫道:“哎哟喂,这不是林家的白公子吗?你已经好久没来玩过啦,可想死奴家了……”说着挥手示意一下,那排黑衣武侯便收起了横刀。 然后,那妈妈桑便挺着大胸肌贴上来了。她走路都一晃一荡的碧波荡漾,很神奇的是居然没有摔倒,无形之中就展示了一首过硬的下盘功力。 敢情那二愣子还是这里的常客,白河很是恶寒了一下,不动声色的退了半步避开那汹涌而来的波浪,手中不动声色的塞了十两银子过去,然后堆起笑脸道:“哈哈,那个……近日不是忙着教训我家那口子吗,她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小爷我出来乐呵乐呵,居然也敢有意见,真是欠教训!我这不是刚训贴服了就立马赶过来了吗,哈哈……” 谁知话未说完,周围便传来“嘘”的一阵爆笑。 “林家的白公子”这五个字,在金陵城里可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店的名头了。妈妈桑一说出口,众人顿时便心知肚明。如今见白河居然大放厥词的说“教训我家那口子”,哪还能不笑? 他家那口子是谁啊?大名鼎鼎的林家二小姐林晚晴,天生真武气域的高手高手高高手。就凭他也敢说“教训”?再说了,到底谁是谁家那口子,那还有待商榷呢。 “呵呵,白公子真是教导有方!”妈妈桑抬手掩住她的血盆大口,露出一个“别说了,我都懂”的笑容,眼中却闪过一丝鄙夷。 不过做她这一行的,当然不可能轻易就露出破绽让人看见的啦,于是假借着收银两的动作掩饰了过去,口中笑道:“既然是白公子,那样貌年龄方面当然是没问题的了,不过这谜底嘛……那还真得靠白公子真本事了,就算奴家想帮也无能为力啊。规矩如此,还请白公子见谅。” “哈哈,姐姐不用多说,无规矩不成方圆嘛,理解的,理解的!” 一声“姐姐”差点没把自己给恶心死,白河花好大力气才止住了想吐的冲动,这才大手一挥,豪迈道:“不就是字谜嘛,小事一桩!来人,笔墨伺候!” 第十九章 “那二愣子居然知道谜底!” 周围的人一听,顿时又笑了。金陵城中无人不知,这林家的白公子就是个一根筋点二愣子,胸无半点墨,居然也敢说那字谜是小事一桩,真是笑死人了。人傻不要紧,最重要是别出来胡吹大气嘛…… 只有刚才向白河买了谜底点公子哥公子哥没有笑,只是一脸惊讶的看着白河,似乎才认出他这大名鼎鼎点软饭王。 笔墨纸砚就在门前案几上,自然是不需要有人伺候的了,白河行上前去,气沉丹田,五指如钩,抓起毛笔,唰唰唰的就写下了大大的一个“钱”字。 谜面是“赵后虽可爱,君迷必有害”嘛,根据百家姓排序,赵钱孙李,周吴郑王,“赵”字后面不就是个“钱”字么? 钱这东西人见人爱自是不必多说的了,而后面那一句“君迷必有害”,却是出自《论语》: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简单来说就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如此简单的一个字谜,怕是刚识字点六岁孩童也能猜得出,却偏偏难倒了一大帮纨绔,由此可见他们是有多草包。 回头看看自己的杰作,白河点了点头,感到十分满意。咱虽然没练过毛笔字,但这口诀还是背得蛮熟的,所谓“点如瓜子撇如勾,横轻竖重捺如扫”,永字八法精要尽在其中了! 什么叫天分?这就是了!一学即会,一会即通,咱果然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啊,等哪天闲着无聊了,咱就开创一种“白氏书法”玩玩也无不可啊,哇哈哈哈哈…… “好嘞!拿好了,此乃我白氏书法的开山之作,名曰白氏墨宝,日后必值万金,你可要好好珍藏了,将来可做传家之宝!”白河说着,扔下笔便大摇大摆的进门去。 这次倒是没人发笑了,因为他们根本就看不见白河写的是什么字——说好是谜底嘛,当然不可能公之于众了。 可是他们不笑,却另有人笑了,而且还是刚收了十两银子还没捂热乎的妈妈桑。仅一步之差就迈进了门口,白河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冷喝:“慢着!” 回头一看,只见那妈妈桑一摇一晃的走了过来,似笑非笑道:“恕奴家眼拙,不识公子墨宝。烦请白公子解释一下,你这写的什么字啊?” 白河闻言一愣,好奇道:“你不识字?” “公子见笑了,奴家虽然身份低贱,可字还是认识几个的。只不过……奴家不识白公子你所写何字罢了。”妈妈桑笑了笑,又话中带话的说道:“白公子,看在林家二小姐的面子上,公子你又是我笼烟楼常客,那第二个条件奴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你过去,那也是无妨。只不过,要是有人想浑水摸鱼,连第三个条件也蒙混过去嘛,那奴家可就难办了……” 言下之意就是:老娘难办,你就会很难看! 说着,不等白河回答,她抖了抖手里那张“白氏墨宝”,又问了一遍:“请公子解释解释,此乃何字?” 嘿!你瞎了狗眼的老妖婆,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白河顿时就来气了,冷笑一声,高声道:“这不就是个七……衣……安……” 他正要公开谜底,好让这老妖婆改一改规矩的说,谁知道,就在“钱”正要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便猛然发现不对,果断来了个急刹车,冷哼一声,故作高深道:“哼!也难怪你不认识此字。小爷我最近钻研一种古体书法,名叫简体字,这谜底所用的,正是那古体书法的写法……也罢,小爷我就重写一遍好了,擦亮你的眼珠子看好了!” 说着便翻转那张“白氏墨宝”,在背后又写了个繁体的“钱”字。 写完递给那妈妈桑,白河这才擦掉冷汗,暗叫一声侥幸:“差点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还好钱字的繁体咱会写……” 那妈妈桑接过来看了一眼,这回她总算是认得了,确定是谜底无误,赶紧一通马屁不要钱的滚滚奉上:“白公子果然博学多才,竟连那古体书法也造诣非凡,都怪奴家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公子有怪莫怪!更难得的是,公子于两种字体之间的转换,竟如此圆润流畅,信手拈来,丝毫不见晦涩,真让奴家好生佩服啊!还请公子改日有空的话,多来笼烟楼留点墨宝,好让奴家也沾沾光……” 结果话未说完,围观的群众就已经开始炸锅了:“那二愣子居然知道谜底!” “他怎么会知道谜底的?不可能!是不是你刚卖给他的!” “真是被钱迷了心了你,卖谁不好竟然卖给他?那岂不是说明老子连个二愣子都不如吗?……来,这里是六十两,你拿着,告诉谜底是什么?” “不好意思,刚刚涨价了,八十两,不二价!” “成交!” “那简体字到底是何种书法?文兄你可知晓?” “不曾,不曾!老夫一生钻研书法一道,至今已有六十年功夫,可也从未听过这简体字到底是哪位大家所创……” “早听闻那白河年少聪慧,只是后来遭逢巨变所以才……莫非这些年来,他在故意藏拙?看似大愚若智,实则大智若愚?” “……吧啦吧啦吧啦” 一时间,纨绔们都忙着追究白河的谜底从何而来,黄牛党忙着坐地起价,老学究开始扎堆研究那名为“简体字”的古体书法出处和特色,而还有的人呢,却一脸酸葡萄的忙着发泄自己的不屑。 “有钱了不起啊?我呸!” “有才了不起啊?我呸!” “长得帅了不起啊?我呸!” 慢慢的,场面开始变得越来越混乱,等黄牛党把所有潜在客户都开发完毕了之后,人们更是蜂拥而上,争先恐后的要跨过那三道门槛进入笼烟楼,渐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态势,声势比刚才那番因为过不了门槛而引起骚乱更强三分。 那妈妈桑见势不妙,连忙大喊一声:“客满了,恕不招待,各位来日请早!关门,放狗!”说完便“轰”的一声重重关上大门。 人就是这样,如果太早失望的话,他们就很容易变成绝望,然后停止挣扎,开始接受现实。可是如果在关键时刻给他们一根救命稻草的话,那这根稻草往往就会导致整条船都被打翻了。 而造成这一混乱的元凶白河,早已进入笼烟楼里了。 第二十章 老司机 进了笼烟楼,白河总算是松了一大口气。 都说追星如打仗,咱这次可算是深有体会了。而且,这还是同阵营之间的内战,要是哪天大周出现了第二个怜星或者邀月什么的,那两方的粉丝团岂不得打翻天? 唉,果然是追星有风险,入团需谨慎啊! 白河狠狠的唏嘘感叹了几句,便开始打量眼前的笼烟楼。方才一路走来,可没少听兰清明提起,如今好容易杀出重围,那必须得好好看看这座远近闻名的金陵第一青楼。 笼烟楼从外面看不出什么门道来,可进来之后才发现,里面的空间竟比想象中的要大很多,数百人共处一堂,竟也丝毫不见拥挤,应该是出自名家之手——不过想也知道,能以船为基在水中起楼,肯定不会是一般人。 正想多看几眼,忽听到兰清明的声音叫道:“老白,老白!这边!” 白河循声望去,正好见到兰清明坐在一个半敞开的包间里,一左一右的抱着两个小姐玩那摸摸抓抓的小游戏,一看他上下其手的样子,就知道是个车技娴熟的老司机了。 那两个小姐模样尚可,算是清秀。只是看不出来,兰清明这丫的年纪轻轻,一副白嫩小鲜肉的样子,却居然好“御姐”这一口。 不过,咱不是来看怜星小姐的吗,这丫的怎么就忙着打救失足少女了?于是白河便走过去问了一句。 “老白你有所不知……”兰清明说着在那小姐姐胸口的大白肉掏了一把,答道,“方才我已经打听过了,怜星小姐远道而来,一路舟车劳顿,现在四楼上面歇息,稍后就会出来与大家见面的了,不要焦急。” 原来如此,白河表示理解。毕竟是大明星嘛,补个妆也是应该的,咱等得起。 “这不你看,大家都在等呢。”兰清明又道。 白河走过来的时候也已经注意到了,情况正如他说的那样,大家都在“耐心等待”着怜星小姐。 如今正是晚上七八点左右,笼烟楼开门营业已有一段时间,正是最热闹的时刻。纵然谢绝了一大部分客人,大厅内也依然是人满为患。放眼望去,到处一片莺歌燕舞,穿着暴露的小姐们与客人嬉笑逗趣,闹成一片,你亲我一下,我喂你一口,好不快活,那白花花的大胸肌和大长腿闪得白河眼都快瞎了。 那些公子哥们、才子学士们,别看他平时一个个都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模样,可一进了笼烟楼大门,就全都原形毕露了。 难怪孔圣人也会说食色性也,敢情无论放在哪个年代,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见此情形,白河不禁大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你看这些古人们多潇洒,多坦荡,多少风流佳话,便是如此流传出去的,多少佳文诗篇,也是从这些你亲我喂的小游戏中诞生的。可是一到了后世,别说风流佳话了,只怕你前脚刚进会所大门,后脚就马上有人请你去局子里喝茶了。 如此优良的传统竟然不能很好的传承下去,真是我泱泱华夏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重大缺失啊!一想到,白河便不禁连连扼腕叹息。 “别叹气了,来来来,坐下慢慢等,不急……”这时,兰清明招呼他坐下,又随口问了一句道:“我说老白,你是怎么搞了这么久才进来,不就是进个门而已吗?” “我也不想啊,兄弟……”白河叹息一声,惆怅道,“我本不欲与众不同,奈何天生品位出众。门口那妈妈桑……哦,我是说门口那大娘,她见我长得帅,非要找一些不识字这样的拙劣借口来调戏我,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很绝望啊!” “噗嗤!” 兰清明怀里那两个小姐见他说得有趣,忍俊不禁道:“这个公子,要是让花姐知道你喊她大娘,小心今晚她今晚来找你算~账哦……” 算账二字她咬得特别清晰,娇声嗲气的,让人一听就知道是算哪种账了。 敢情那妈妈桑叫花姐,不知道全名是不是如花?白河暗笑一声,道:“花姐来找我算账我可不怕,就怕是小姐姐你来的话,我明天怕是下不了床咯,哈哈……”说着拿手指勾了一下那小姐姐的下巴。 这种风流阵仗他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各种荤话那是张口就来,完全不用带草稿的,算是温故而知新了。 那小姐姐本就被兰清明摸得面红耳热,如今再被他的荤话一逗,眼里春情立马就仿佛要挤出水来似的,娇嗔道:“哎呀,公子,你好坏……” 女人在说你好坏的时候,潜台词往往就是说你还不够坏,白河当然懂了,哈哈一笑,随口又调笑了几句。 没两下,那小姐姐被他逗得浑身冒火,眼中露出饿狼一般的渴望,要不是被兰清明抱着的话,估计当场就转投他的怀抱了。 “老白你喜欢这妞?那让给你好了。”兰清明很仗义的来了句。 “不用,君子不夺人所好,小兰你还是自个享受吧。”白河连忙敬谢不敏。撩妹是男人的本能,这小姐姐虽然长得还行,身材也不错,但还入不了他的法眼。 “那好吧……” 兰清明其实也是有点不舍得,见白河这么说了,便借坡下驴应了一句,然后又道:“不过既然是兄弟我邀你来的,说好了酒水我请,那也不能让你白跑一趟了。来人!把你们这最好的姑娘都给我带出来,让我这兄弟挑两个!” 敢情这丫的“酒水”还包含这些在内,既然兰大少爷一再坚持,白河再拒绝那就显得矫情了,只好勉为其难的挑了两道还算可口的“菜式”。 口感先不说,起码色泽还算对胃口。 二人坐定,兰清明又喊来了两坛酒和一点下酒菜,拍开封泥就满上了两大杯,道:“来,老白,咱兄弟俩先走一个!” “好,先走一个!” 二人正要碰杯,忽然从包间门口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哟,这不是兰家的大少爷吗?哈哈哈,原来你也在,幸会幸会!” “敢情是赵兄和钱兄二位,幸会幸会!”兰清明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如临大敌。 “你们金陵四兽……哦抱歉,一时说错,应该是金陵四少才对,你们金陵四少向来焦孟不离,如今怎么只有你兰大少爷一人如此寂寞,可真少见。”那个声音又道。 “叶兄与高兄俗务繁忙,实在没法抽身前来,以致错过怜星小姐的盛会,清明也很替他们遗憾啊!”兰清明笑了笑,毫不示弱的回敬道:“不过你们秦淮三狗子,哦不,是三公子,不也只来阁下二人吗,孙兄他人呢?” “额,哈哈哈……孙兄他也是俗事缠身啊,都理解理解……”那笑声里多了一点咬牙齿的声音。 “好说,好说。” 什么四兽三狗?白河正好背对着门口,一听见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劲,于是便放下了酒杯。结果回头一看,就正好见到两个只差没在脸上写着“我是纨绔”四个字的人走了进来。 左边那人肥头大耳,右边那个大耳肥头,白河都懒得去辨认谁是谁了,反正都是猪样。 那俩纨绔一见白河起身,顿时就被他的造型给愣了一下,右边那人道:“哎哟,恕我眼拙,这位兄台倒是眼生的很,不只是哪家的公子?” “在下白河。”白河拱了拱手道。 “哎呀,原来金陵四兽之首,林家的白公子,失敬失敬!白兄这造型……哈哈哈哈,实在是新潮得紧,都怪我一时眼拙,没能认出来啊,还请白兄见谅。”那人口中说着见谅,实际上却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眼中尽是鄙夷。 反正今天被人指着发型来笑也不是第一次了,白河早已见怪不怪,于是冷笑不语,权当狗吠。 可是他想退一步海阔天空,有人却不是这么想的,只听旁边那人喝了一声,假意责备道,“诶,赵兄你这是什么话?什么白兄?是林兄才对!莫非你忘了,人家可是林家的人啊,哈哈哈……” “哦对,都怪我一时糊涂记错了,还请白……林兄请见谅!” 二人一唱一和,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第二十一章 这酒是什么鬼? 呀?咱不惹你,你丫的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白河笑了笑,不动声色道:“好说,好说。俗语有云,肥人多善忘,在下理解的。依阁下二位的智商,要是不记错的话,那白某可真要见怪了,哈哈哈……” 俩纨绔愣了一下,半响才反应过来,原来白河在拐着弯骂自己肥兼且智商低下,齐齐冷哼了一声,面色不善的盯着白河,心里都在想,听说这二愣子向来一根肠子到屁股,从不会转弯的,今天怎么就变得如此牙尖嘴利了? 白河理也不理,一转头就低声问兰清明道:“这俩丫的是谁?” 兰清明闻言苦笑一声道:“老白,今天你可得救救小弟了……” 他暗暗指了一下右边那肥头大耳的纨绔:“这人叫赵明,旁边那个是钱光,与另一个叫孙大书的合称秦淮三狗,都是金陵大户的少爷。他们家与我兰家向来不太对付,是生意上的死对头,只差还没撕破脸罢了。如今,他们找上门,怕是想灌醉小弟,好看小弟的笑话……” 原来如此,白河点点头,这种事他经历过太多了,一听就明白是什么回事。 说白了,其实就是古代版的酒桌风云。 套路是这样的,先假装偶遇,客套一番,然后就找一大堆看上去很有道理实际上很无聊的借口,接着就开始死命的灌酒了,最终看谁的酒量好,谁就能笑到最后,这事他以前可没少做。 如今看这俩纨绔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兰清明那小身板指定是喝不过人家的了,看他一开口就像自己求救,以前怕也是没少被人做倒,白河于是笑了笑,低声道:“别怕,有哥在,哥保证他们有来无回。” “那就拜托老白你了!”兰清明感激涕零道。 “举手之劳,说这话就见外了啊……”白河晒然道。 “老白……”兰清明一听,差点就感动得哭了。他跟白河穿越前的二愣子是拜把子的好兄弟,当然知道他的酒量也只是半斤八两而已了,如今听白河这么一说,还以为他够仗义,要替自己挨一刀呢。 殊不知,白河心里却完全不当一回事,不就是喝酒吗,咱还真没怕过谁来着! 以前在校时,但凡聚餐,他都是无酒不欢不醉无归的主,毕业后做了社畜那就更不用说了,醉也不归! 什么叫白酒三斤半,啤酒随你灌? 这口号可真不是吹出来,而是一口一口实打实喝出来的。如今兄弟有难,他当然不能见死不救啦。 “只是不知道这时代的酒是什么样的,据诗词中描述,好像很赞的样子……”白河如此想着,便往刚才拿起来还没来得及喝的酒杯中瞄了一眼。 结果一看,他差点眼都直了:“卧槽!这……这尼玛的是什么鬼?” 只见眼前杯中之物黄中带绿,有点混浊,上面还漂浮一点点细细白白像白蚁卵一样的玩意,不过值得安慰的是,还好这玩意不多…… 可是特么的再少,那也是有啊,这怎么能喝得下去?! 看着眼前这杯所谓的“酒”,白河连肠子都差点悔青了,托大了啊,早知道先探明情况再答应兰清明那丫的好了!咱这穿越小青年大风大浪经历无数,难道要阴沟里翻船了吗? 正胡思乱想着,耳边忽然传来那赵肥头的声音道:“怎么了,林兄?莫非不肯赏脸?” 白河连忙抬头一看,才发现他们三个竟然已经干起来了。 只见桌面上不知何时多了足足十六个酒杯,大概是大排档的一次性杯的容量,呈“口”字形排开,每排各四杯,显然是每人一排。 如今其余三排都已经空了,陪酒的小姐姐正在往里面倒酒,只有自己跟前的这一排还是满满的。 “这……”白河忍不住干咽了一口,“我……在下是想看看这酒……” “嗯?这酒有什么问题?”那钱大耳冷笑道。 “还是说……我们秦淮三公子身份低微,不配与你林家的乘龙快婿喝杯酒?”那赵肥头很配合的大喝了一声,气势十足,吓得兰清明人都晃了一下,貌似有点怂。 “这……这这这……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在下是说这酒……” 白河是真怂了,不过不是被他这一声吼吓得,而是被这杯所谓的“酒”。喝酒咱是从没怕过谁,可这是酒吗?! 见白河犹豫,那钱大耳眼中的不屑之色更浓,皮笑肉不笑道:“这酒,乃是笼烟楼酿制的黄醅酒,远近驰名。怎么?莫非入不了林兄你法眼?” 兰清明见势不妙,也附过头来很小声的补了一刀:“是啊,老白,这是你以前最喜欢的黄醅酒啊。你不会是失忆到连这个都不记得了吧?” 这……这这这这! 连兰清明都这么说了,白河当时就傻眼了,心里一个劲的打颤,这特么真的是酒吗?还是咱最喜欢喝的酒?兰清明你到底是哪边的?别欺负咱失忆了就把咱当傻子蒙了啊! 喝下去会不会立马死掉啊?!就算不死,起码也得蹲上半天茅坑吧?! 还有……还有这一点点白白的是什么东西?是蚂蚁吗? 白河简直是头皮发麻,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那俩纨绔哪管这些,白河越怂他们就越开心,只在一个劲的起哄道:“喝呀,林兄,赏个脸,不就是一杯酒嘛,又不是毒药……” “对呀,林兄再不给面子,那钱某可就要发飙了吼!” “喝!” “喝!”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喊得好不起劲。 白河恨不得把这杯玩意儿泼那丫的脸上算了。可是见他们满脸的“拳拳盛意”,喝的也同样是这种酒,他想想又是不敢了。谁让咱是穿越者呢,入乡随俗,大家都这么喝了,难道你还想来个与众不同不成?要是被人看穿了来历,鬼知道是浸猪笼还是点天灯啊? 得,输人不输阵,咱跟你拼了! 于是把心一横,白河便小心翼翼的舔了一口。 结果一入口,他顿时就愣住:咦?这口感不对,甜的? 他还以为是自己受刺激过度,产生错觉了,于是又尝一口,诶?奇了怪了,怎么又变酸的了?于是又尝了两口…… 结果转眼间,那四杯酒已经下肚了。 那俩肥头大耳一见,顿时就鬼叫了起来,装模作样的喊道:“这才对嘛……来来来,给林兄满上,咱再走一个!” 于是那陪酒的小姐姐手一抬,唰,四个酒杯又满了。 然后那俩肥头大耳又开始起哄:“林兄弟,喝了这四杯酒,咱们以后就是好兄弟了啊!来,不要停,感情深,一口闷啊!” 这时,白河偷偷咂了咂舌头,可算是确定了:这黄醅酒模样是悲壮了点,可味道却是不差。甜甜的,还带着一丁点的酸味,有点像优酸乳,只不过多了点酒味而已。喝进口中,别有一番独特的口感。 哈哈,亏老子还以为是毒药呢,敢情古代的酒是这个味的!丫的连啤酒都不如! 第二十二章 这不可能! 白河差点就笑了出声,他看着那一脸虚情假意的赵、钱二人,顿时心头火起:你丫的还感情深一口闷是吧,不喝到你丫的跪舔老子跟你姓!这话他可是说的巨有底气——刚才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酒一进肚子,他的那洞玄子三十六散手就会发生作用!也就是说,现在的他说是喝酒跟喝水似的,一点都不夸张! 小样,这还弄不死你俩?! 正好这时那两人已经又举起杯子了,大喝一声:“来,喝!”然后闷头就干。 “喝……”白河也懒得多话了,举起杯来,缩着脖子就开始慢慢舔。那模样,就好像有人拿刀子架脖子上逼他喝似的。 很快,四杯酒又完了。 “好酒量!林兄弟果然豪气!那就再来一圈如何?”那钱大耳假惺惺道。 “好!那就……那就再来一圈吧……哈哈哈……呃!”白河放声大笑,打了个酒嗝,好像有点摇摇欲坠的感觉。 “痛快!那便再来……” 那二人一见如此,都以为他快不行了,偷偷打了个眼色,露出心领神会的微笑。于是脖子一仰,又一圈,满上,再一圈…… 白河来者不拒,一圈一圈的慢慢舔。舔着舔着,他的脸色慢慢就红了,说话也越来越“呃”了,仿佛再多舔一口他就会吐出来似的。 兰清明倒是爽快,一杯一杯的直接闷。而那俩纨绔就更不用说了,每次都是他们起头,白河二人跟着喝,不爽快一点那显得出“威势”来? 如是这般,四圈过后,那两坛子酒就已经见底了。算下来,差不多每个人都有三到四瓶啤酒的量。 那钱大耳二话不说,扔掉坛子就大吼一声:“小二,给爷再来两坛!” “啊?还来啊?”兰清明显然是已经有点顶不住了,面色有点发白,他偷偷的看了白河一眼,那眼神的意思是在问:老白你还行不行啊? 白河心里简直要笑得抽风,咱还真没听说过喝酸奶也能喝醉的。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出口了,于是一甩头,假装没看见兰清明的眼神,然后一边晃一边似醉非醉的喊道:“来啊,为什么不来?哥我……呃……与这两位兄台一见如故,定要喝个痛快……呃!” 正说完,手脚麻利的小二就已经抬酒上来了。 那俩纨绔见白河将倒未倒的样子,哪肯给他喘息的机会,直接伸出肥手一拍,打开封泥便打算继续。 就在这时,白河忽然伸手一拦:“慢着……” “怎么,莫非林兄不行了?”钱大耳肥脸一板,不悦道:“这可不行,咱兄弟才刚热身,还没……” 话没说完,就听到白河笑眯眯的来了句:“不不不,二位兄台多虑了,小弟只是想说……呃……用杯子太小家子气了,显不出咱兄弟的情义,是吧……要不,咱用碗的?” “用碗?”二纨绔闻言一愣,对视了一眼。 “对呀,碗,最好是双掌大的海碗!”白河又道,笑得像只抓鸡的狐狸似的,“好兄弟嘛,就应该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如此方显豪气啊,对吧?怎么,看二位兄台如此犹豫,莫非不敢?” 此言一出,那四个小姐姐都纷纷一脸期待的看着白河,只等他一倒下就马上拖回房去嘿嘿嘿…… 送酒来的店小二也是看直了眼了,看着白河的眼神,就跟看着白痴差不多。谁人不知秦淮三公子可是远近闻名的将军肚啊,喝起酒来就跟喝水似的,可这林家赘婿却竟然敢跟他们斗酒?还是用碗的?简直不知死活! 就连兰清明也细声劝道:“老白,你行不行的啊?要不咱就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别喝了?” “男人,不能说不行。”白河摇着手指坚决道,说着抬眼看了看那俩纨绔,那眼神仿佛在说:喂,是男人不? 那俩纨绔当然是男人了,当即就一拍桌子道:“好,就用碗!小二,来十六个大碗!” “不用,十二个够了,小兰那份……呃,我喝……正好有点口渴……呃!”白河语不惊人死不休。 滋! 周围顿时传来一圈整齐的吸气声,众人都瞪大眼睛看着他,一挑二?!白河笑而不语,以沉默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老子就是要一挑二! “好!好!好!”钱大耳气急而笑,他纵横酒场这么多年,见过狂的,还真没见过这么狂的,既然你要找死,那老子也不跟你客气了! “倒酒!” 一声令下,那陪酒的小姐姐又玉手轻抬,唰,十二个大碗满了。 “喝!” 喊口号似的,两方人马同时开干。 白河以一敌二慢慢的舔,那俩纨绔却是气上心头,一碗一碗的干。于是很快,俩纨绔就已经喝完他们的那一坛了,而白河的那一坛却还剩一半。其实他喝得也不算慢了,起码速度是相等的,可是有对比就有差距,与那俩纨绔一比,倒是显得慢了。 见白河如此慢条斯理,身子还是在晃呀晃,脸红得像染血了似的,那钱大耳只以为他方才一番狂傲只是打肿脸充胖子罢了,由大笑了起来。 “林兄弟……为兄教你个乖,喝不下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了。只要你一碗酒倒头下,然后跪下喊一声爷,那为兄就允许你不喝了,如何?”他拍拍空坛子笑道。 白河没理他,又慢慢的舔完了一碗,这才反问道:“那要是……呃……兄弟我能喝完呢?” “喝完,你当然能喝完了,不过是明年,哈哈哈哈……”钱大耳倒也不傻,还知道堵上文字漏洞,他笑了笑又道:“如果你现在、马上能喝完,那为兄反过来跪下来,喊你一声爷又何妨?” “那赵兄你呢?”白河又问那赵肥头。 赵肥头冷哼一声,不屑道:“钱兄的意思,就是我赵某的意思。如果你现在能马上喝完,赵某立马跪下,喊你一声大爷。” “好!就等你这句话,哈哈……”白河大笑一声,终于不用再演了。虽然咱演技好,但也不能免费义演啊是吧?你丫的还没交钱买票呢。 头一仰,手里就碗瞬间就空了,然后再一伸手,直接抬起那半坛子酒,只听咕嘟咕嘟几声,再放下来的时候,也空了…… “哈哈哈……”白河大笑一声扔掉酒坛子,笑吟吟道:“叫啊,孙子,快叫大爷!” “你……你……这不可能!”赵、钱二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手指抽筋了似的指着他,你你你你你的你了半天蹦不出个屁来。 前一刻,他们还以为这小子肯定要倒,谁知转眼间,这小子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眼神清澈,笑容淫荡,哪还有半分醉意? 第二十三章 这大明星的魅力有点可怕了啊!(求收藏,求推荐) 那四个小姐姐连同店小二也都口瞪目呆的看着白河,心道,敢情这位爷一直在装死! 兰清明更是一下子跳了起来,一脸激动道:“老白你……” “哈哈哈……这点小酒嘛,小意思啦,哥可是号称千杯不醉的男人!”白河哈哈大笑道。 “你……好你个小子,你竟敢诓我?”到了这时,俩纨绔哪还不知自己被人耍了,不禁勃然大怒。 白河冷笑道:“不服?” “不服!有酒未为输!”不肯做孙子的俩纨绔异口同声道。 “好!哥今天就让你心服口服!” 白河最看不起这种输不起还死皮赖脸着要翻盘的人了,方才被人一声声的喊“林兄”所引起的怨气,一下子就爆发了。 “咱丑话说在前头!二位今日要是喝不过我白某人,那咱也不要你们这不肖孙子了,不过……” 只听他大喝一声,舌绽春雷道:“从今以后,我白某人出现的酒楼,你俩不能再出现!我白某人走过的路,你们要回避!我白某人方圆百丈之内,就是你俩的绝对禁区!此话反之亦然,有请在座诸位见证。敢问二位,可敢应否?!” 两位纨绔已经是骑虎难下,能说不敢么?当下便击掌为誓:“一言为定!” “小二,拿酒来!在二位大爷喝趴下之前,不许停!” “好嘞,爷请稍等!”小二应了一声,一溜烟的搬酒去了。 那俩纨绔见他如此气势如虹,早已面如土色,心下暗自打定主意:哪怕喝到吐、吐到死,那也得撑下去啊,就盼白河这小子也是外强中干吧! 结果…… 大约十分钟之后。 “噗——!”赵肥头一碗酒往自己头上倒,趴了。黄的酒水,白的唾沫,一股脑的往外喷,吐得跟瀑布似的。 白河冷笑道:“赵兄已经光荣了,钱兄你呢?要不咱不要碗了,直接坛干?”说着,也不等他回话,拍开封泥仰头就干。 钱大耳脸色发白:“好……好,坛干就坛干……” 又过了五分钟。 “我……我没喝多,容我我去个厕所,回头再战,噗——!”钱大耳两眼一翻,也倒下去了。还没到地,一滩水迹就已经浸透了裤裆。 在地上,只见十八个酒坛子正骨溜溜的转个不停,引得旁边围观的众人眼珠子也跟着骨溜溜的转个不停。 “这就倒了?老子才三分酒意,你就倒了?” 白河狠狠的呸了一声,无限鄙视:“这点酒量也敢来跟老子拼酒,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吧!” 他骂完之后,忽然被酒气一激,只觉得喉咙痒痒的,有点意犹未尽,于是又抓起一坛刚开封的酒,二话不说,仰头便灌,转眼间,便又是一坛见底。 那两个被白河搂着的小姐姐只觉得一生从未见过如此豪情气概之人,芳心小鹿乱撞,如同见到了初恋情人似的。偏生又浑身热情似火,只恨不得马上宽衣解裳,与他颠鸾倒凤一番。 什么?你跟我说钱?! 只要他肯和老娘睡一晚,老娘倒贴! …… “叮……” 就在整个大厅正热闹的时候,忽然的一声,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琴音。 琴声很轻,却经久不绝,在热闹喧嚣的大厅之中,也依然历历在耳。 顿时,就如同按下了停止键的播放器一般,大厅内毫无征兆的就突然静了下来。人们纷纷看向楼上某处,脸上露出如痴如醉的表情,口中喃喃叫道:“怜星小姐……怜星小姐……” 就连白河,在听到琴声的那一瞬间,脑中也是迷糊了一下,如在梦中。 不过下一瞬间,随着掌心涌出一阵微弱的电流流遍全身,他便马上又恢复了清醒,不禁暗自咋舌:“这琴声……就是怜星所发的吗?我靠!只是一声琴音就这么大动静了,这大明星的魅力有点可怕了啊!难怪这么多粉丝……” 在感叹之余,他又觉得有些后怕,因为穿越到这个时代之后,自己已经是第二次失神了。第一次是侧面见到怜星的影子,而如今就是第二次。 如果不是洞玄子三十六散手自行激发的话,恐怕自己也是这满堂瘾君子其中之一了吧? 更可怕的是,这还是怜星无意为之而造成的,那要是她刻意针对自己的话,那自己这穿越者的身份岂不是…… 白河越想越觉得有点肝颤,心中暗暗打定了注意:追星有风险,保密需谨慎,为了咱这小命着想,以后得留个心眼才行……嗯!一定要! 正想着,琴音已经缓缓散去,人们慢慢从梦幻中清醒过来。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他们略一沉静之后,就突然变得疯狂起来了。 “怜星小姐!” “我要见怜星小姐!” 他们口中大喊着怜星的名字,一窝蜂的往楼梯那里涌过去。就在这时,那个不知躲在哪个角落的妈妈桑突然跳了出来,拦在楼梯上就大喊一声道: “各位大爷,请稍安勿躁!请听奴家一言……” 可是话未说完,就被一声怒骂打断了:“稍个屁!!如花你赶紧给我一边去!老子见到你那副尊容就想吐!” 此时人们急着上楼去见怜星,哪里肯听她一言还是两言三言,只是一个劲的你推我挤。可怜妈妈桑一句话都没说完,就淹没了在各种怒骂之中。一时间,那场面比刚才集体大骂白河还要壮观几分。 见此情形,白河的内心是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嗤,所谓的有头有脸,敢情都是这幅德行! 然而,那些叫声喊声威胁声,却声声不入如花耳。 只见那妈妈桑不慌不忙的退后一步,退入了楼梯入口第三格处,然后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倒不是说她的后台有多硬,也不是说她的底气有多足,而是因为在她的面前,还有另外两个人。 那两个人一黑一白,如今一左一右的守在楼梯口那里——正如方才他们守在怜星小姐车辇上那般。 而这两个人,赫然正是那两个高手兄! 第二十四章 你怎么不去抢?! 面对蜂拥过来的人群,只见那年轻版的“陆小凤”十分淡定的捻了捻胡子,笑了笑,也不见他有什么大动作,只是跺了一下脚而已。 然而随着“咚”的一声闷响,一圈肉眼可见的气浪自他脚下荡漾开来,室内忽然狂风骤起,蜂拥的人流如同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墙壁似的,纷纷“哎哟哎哟”的惨叫着飞了回头。 与此同时,那个满脸忧郁的少年剑客也出手了,他虽然头也不抬,可是却抬了手。 白河清楚的见到,就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那个忧郁的少年剑客已经完成了从抬手、到拔剑、到出剑、到归鞘,再到继续低头扮忧郁这一系列的动作。 一剑! 他只是出了一剑而已! 然而这一剑的后果却是相当的可怕——只见楼梯前多了一道剑痕,那剑痕大约半米长的,二十厘米宽,至于深度……白河倒是看不见有多深,因为笼烟楼的地板下面就是秦淮河了。 不过在那无伤剑归鞘的那一瞬间,他倒是隐约见到有一些河底泥飞了起来,然后又掉了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擅自越界者,死!”收剑之后,那忧郁的无伤剑客默默说了一句。 两大高手同时发威,人们才终于从疯狂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大厅内瞬间平静下来,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啧……你丫的也不怕把这栋楼给整沉了啊?”白河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连忙问身旁的兰清明道:“小兰,这俩货是什么来头啊?” 兰清明这时早已从琴音中清醒过来,闻言便指着那个忧郁的少年剑客道:“那个黑衣的叫万仁,外号无伤剑。为什么叫无伤剑呢,因为见过他出剑的人都已经死了……” 说着,他又指了指那个白衣摇扇的骚包,道:“而旁边那个呢,叫“四撇胡子”景阳,是无伤剑的师兄。他们两个都是文心圣阁的弟子,是圣后亲自挑选,特别指派给怜星小姐的贴身护卫,武艺十分高强。有他们在,就算千军万马来,恐怕也伤不了笼烟楼分毫。这帮人贸贸然冲上去,简直是自寻死路。” “敢情是圣后指派的贴身护卫,难怪这么流弊!”白河恍然道。 他还真没想到,那个不见怜星就绷着脸好像谁欠了他十万八千两没还似的、见了怜星就流鼻血倒地不起的忧郁少年,居然这么大来头,而那个年轻版的“陆小凤”,却居然是他的师兄? 什么文心圣阁,听起来就逼格高高的样子啊! 还有什么无伤剑万仁、什么四撇胡子景阳,一听就是武林高手才敢用的名字了,因为——万人敬仰嘛! “敢情在古代,还真的有武林的啊!这么说来,以前看那些武侠小说倒真不是瞎编乱作的了,而咱那未婚妻也是高手……咦?等等!” 他想着想着,忽然想起自家那口子林晚晴来,于是又连忙问道:“小兰,你说那这两个高手兄和我家那口子比,谁的武力值更高点?” 兰清明一愕:“你是说林晚晴?” “除了她还能有谁?”白河一瞪眼。 “林晚晴的话……这个好像没有可比性……”兰清明沉吟一下。 他见白河不解的眼神,便解释道:“这么跟你说吧,这两位高手兄是一品武者,大概就是以一挡百的水平——是军人,不是平民。不过他们大器已成,如果没有重大机缘的话,这辈子也差不多是这个水准了。而你家那口子呢,由于她是真武气域的拥有者,如今虽然也是一品,但是如无意外的话,她将来就是妥妥的超品大宗师,一个人就相当于一支军队。所以了,你要问我哪个更强,我只能告诉你,就目前而言,林晚晴不敌这两位高手,五年后,以一敌二不落下风,十年后,林晚晴可以单手吊打他们两个。” “……”白河冷汗当场就下来了,果然是珍爱生命,远离二小姐吗?大宗师啊我靠!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啊我靠! 直到这时,他才终于对这时代的所谓“高手”,有最直观的认识。 可是一想到那个不太待见自己的未婚妻林晚晴,其实是一个武力值比眼前这两个高手更高的高高手,他就似乎已经见到,自己未来的婚姻生活到底是有多凄惨了。 另一边,见厅内众人已经安静了下来,妈妈桑终于有说话的机会了。 “各位大爷,请听奴家一言……” 只见她又后退了一步,居高临下的站在第四格楼梯,这才挤出一张笑脸对下面的众人道:“相信大家方才已经听到怜星小姐的仙音了,心里一定很急着去见她。说实话,奴家也很想和大家一起去见,只可惜了,奴家实在……” 话未说完,下面马上就有人打断了:“有屁快放,别磨磨唧唧的!” 他们不敢越界,但不代表不敢出声啊,就算是有高手镇住了场面,那也不能剥夺了人家说话的权利不是吗? 果然。 人们一见两个高手一动不动,就当没听见那人打断妈妈桑说话似的,马上又开始闹哄起来了。 “大家是来见怜星小姐的,不是来听你废话的!” “时间宝贵,浪费可耻!” “如花,有什么条件,你直接提出来就是了!” “就是!长话短说,废话休提!” 那妈妈桑本来也是想把话说得圆滑一点免得得罪人的,可是这时眼见混乱将起,又有白河引发混乱的先例在先,她心里也是慌了。心想,这样闹将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于是飞快收起笑容,再也顾不得客套话了,直接道:“既然各位大爷如此心急,那奴家便长话短说了,诸位听好了,奴家只说一遍。” 说着,她干咳一声,就用最简洁的语言说了一句话——“名额一百,费用十两,交钱上楼,先到先得。” 果然够短的,只有十六个字。 白河听得差点笑了出声,看来这妈妈桑底气也是不足啊,她要真把这帮大爷给惹恼了的话,等怜星小姐一走,这帮大老爷把笼烟楼给拆了也不一定。 而人们一听到那妈妈桑的话,顿时便纷纷露出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来,骂骂咧咧道:“说了半天,不就是为了银子吗?喏,这里是二十两,拿去,不用找了!” 说着,那人便扔下银子就要上楼。 谁知他脚刚迈出去,那锭银子就突然飞了回头,在他头上砸出了一个包。 那人哎哟一声,捂着头正要大骂,可抬头一看,发现动手打人赫然是那个忧郁剑客,于是又连忙咽了回去。 他当然不敢找高手晦气了,只好质问妈妈桑道:“银子都给了,为何还不放行?” 只听那妈妈桑笑吟吟道:“十两银子?大爷,您打发乞丐呢?” “不是你说的吗,费用十两啊。”那人道。 “大爷,奴家是说费用十两没错,但是……奴家可没说是十两银子啊。”妈妈桑假惺惺道。 “那你的意思是……” “金子!” 妈妈桑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道:“奴家的意思是,十两金子。各位大爷如果想要上楼,那就请交出十两金子来,一个铜板都不能少!”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马上就有人开骂了:“哇!十两金子,你还不如去抢!” “抢也不是这般抢法的!” 大周朝的货币兑换率乃百进制,也就是:一两金子,等于一百两银子,等于一万铜板。十两金子的话,那就是十万铜板。 白河也是差点给跪了,十万铜板! 按照购买能力来换算,在前世那就是十万块钱,几乎等于一个普通工薪家庭一整年的收入!还得是没日没夜加班才有可能赚得到十万块钱! 难怪方才只需要花一千块钱就能进门了,一点也配不起天后的身份,敢情重头戏是在这里。 就连纨绔小鲜肉兰清明,此时心里也不免有点发憷。 他家是有钱没错,他也是的确是个视钱财如粪土的纨绔没错,可是并不代表他爹就很乐意视他如化粪池啊!要是被他爹知道他一下子拿个十两金子出来买门票追星了,还不连腿都殴断了? 第二十五章 竞争 “老白,要不咱们就别上去了吧?”兰清明摸了摸钱袋,感觉有点底气不足。 “嗯?咋滴?” “钱有点不太够……”兰清明摸出钱袋,只见里面躺着两张银票和一些碎银,那两张银票的面额不多不少,刚好是五百两银子一张,加起来刚好是一千两。这些钱让一个人上楼去是够的,两个就呵呵了。 “我看看我这有多少……”白河说着也摸出自己的钱袋。 结果一看,他当场便狂汗了一把。 鼓囊囊的一袋子,竟然全是碎银,就算加上方才卖谜底赚来的四十两,也总共一百两左右,连兰清明的零头都不够! “先别急,看看情况再说。”白河收起钱袋,淡定道。 兰清明闻言眼前一亮,自从老白挨了二小姐一巴掌之后,不但会吟诗作对,还酒量狂增,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说不定他真的有办法呢,于是定下心来,专心看戏。 这时,那妈妈桑又等众人安静下来了,才笑道:“各位大爷,你们想想,那怜星姑娘何等人也?那是连圣后陛下也亲自点名要见的神仙中人,哪里是我等凡夫俗子说见便见的?” “可你一下子收十两黄金,也实在太多了。” “很多吗?”那个年轻版的“陆小凤”景阳忽然开口了。只见他摇着扇子,笑眯眯道:“当初在神都,多少公侯子孙一砸千金,为求怜星姑娘一面而不得?如今只要这区区十两黄金,又算得了什么?那次神都流血夜——诸位不会是没听说过吧?” “是啊,是啊,各位大爷……”妈妈桑一唱一和道:“怜星姑娘天仙般的人,我等能见上一面就已经是三生有幸了,何必在乎这点点银子?诸位该不会以为……怜星姑娘会看得上这点俗物吧?” “不敢不敢!”众人连忙道。 妈妈桑笑了笑,又道:“奴家就实话告诉各位吧,此乃天下青楼共同定下的规矩,但凡怜星姑娘登场会客之所,入场费用至少一千两白银,分文不少。不过怜星姑娘素来与文人亲近,此番巡游天下,目的也是为了与我大周各地青年俊彦交流学问,所以呢,诸位若是有功名在身的话,费用倒是可以酌情减半。” 此话一出,众人的面色才好看了一点。有一些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人,也出言证明了妈妈桑所言不假。 “小兰,你有功名在身吗?哪怕一个秀才也好。”白河悄悄问兰清明道。 “你觉得我会有吗?”兰清明苦着脸,笑得那叫一个尴尬。 “那我以前有吗?”白河又问。 结果兰清明只是看了他一眼,笑而不语。白河顿时一拍额头:“得了,不用说了,俺明白……” 敢情那二愣子和兰清明这货还真是臭味相投了,难怪是拜把子的好兄弟。 正说着,那妈妈桑忽然又抛出了一颗重磅炸弹:“由于我笼烟楼地方小,上楼名额有限,仅限前一百,先到先得!各位大爷,请抓紧了!”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激动了起来。 “我先来的,让我先上!!” “你丫的一边去,我爹是李刚,你算老几?” “我娘还是清河崔氏世家家主的远房表妹呢,你爹李刚又算老几?你丫的给我排后面!” 一时间,人人争先恐后,唯恐抢不上那前一百的名额了,哪还顾得上钱多钱少的问题。 如今大厅里的人,忽略掉在笼烟楼上班的小姐姐以及小二等一众员工,少说也有两百人,还真是僧多粥少的。 那妈妈桑见众人争得如此激烈,不禁眉开眼笑道:“慢来慢来,诸位大爷,请听奴家一言。既然名额有限,大家都想要,那不如……价高者得如何?” “高啊!”白河不禁竖起大拇指说一声佩服。 这妈妈桑模样是“绝色”了点,但不得不说,她确实是个钻研经营的高手,竟然连拍卖这种手段都想得出来了! 如今名额供不应求,完全是卖方市场,这帮公子老爷们抢的越厉害,她就赚得越多,原本只需要一千两银子一个的名额,经过一拍卖,至少得翻上三倍以上,毕竟人傻钱多的现象并不是二十一世纪才有的啊。 至于那什么天下青楼共同立下的规矩?呵呵…… 就算它真的有这么一条规矩好了,可是这笔钱最终会到哪里去呢?除掉赋税之后,剩下的,不还是落入了妈妈桑的荷包? 道理人人都懂,然而能沉着面对的人却并不多。白河见状笑了笑,便找来一张凳子坐下,准备看人杀水鱼了。 果不其然。 只见那妈妈桑喊了几嗓子之后,立马就有人喊价了:“我……我出十一两金子,让我先上!” 半响之后,妈妈桑见无人出价,便宣布结果:“恭喜这位大爷,拿下了第一个名额!您离怜星小姐的距离,又近一步了!” 那黑白俩高手很配合的往旁退开一步,那人顿时眉开眼笑,昂首阔步的上楼去了,活像打胜仗了似的。此时的绝大部分人,心里其实还是有点犹豫的,毕竟是十两金子呢。 “十”这数字听起来不多,也就两巴掌的数而已。可是一换成铜钱的话——我靠!十万枚铜钱! 十万这个数字就有点夸张了,倒下秦淮河里去的话,估计水位都得上涨好几个百分点,于是都想看定点情况再做打算。 结果一犹豫,十个名额“唰”的一下又没了,都是十一二两的“高价”! 眼看着一个个得标者眉开眼笑的上楼,剩下的人们就开始后悔了:咱咋就不早点出手呢?就算多花点钱,在众人面前露个脸,那也是值得的啊! 于是接下来的竞争就比较激烈了,一开始都是以一百几十两银子的幅度上涨,相持不下,直至价钱去到二千两银子的时候,情况终于有了变化。 这时候已经卖出二三十个名额了,突然有一个出手特别豪气的神豪跳了出来,一开口就喊道:“我出六千两!要两个名额!” “哇!” 六千两两个名额,那就是三千两一个了。价钱直接提高了三分之一,众人当场被唬得一愣一愣的。那妈妈桑趁机眉开眼笑的宣布:“恭喜这位大爷!” 于是就这样,那神豪就这样一举拿下了两个名额,带着他的人上二楼去了。 白河有点怀疑那是妈妈桑请来的托,因为他正好看见那神豪在喊价之前,妈妈桑忽然挤了下眼,应该是在打眼色。 如今一个名额已经被炒三千两白银的高度了,要是换成铜子扔下秦淮河里,那得是多少个百分点的水位了啊?!而且更可怕的是,后面的喊价只能高不能低,等卖完这一百个名额,那秦淮河岂不是得缺堤? 一想到这,那些犹豫的人就后悔到连肠子都青了,决定不再犹豫,准备狠下死手——毕竟出手越晚,花费就越多啊!除非……咱不看怜星小姐了呗。 于是紧接着…… “三千一百两!” “三千二百两!” “三千五百两!” “我出四千两!” 唰唰唰……转眼间,又是十来个名额被消灭。 就在这时,那妈妈桑忽然喊了一嗓子:“各位大爷,如今只剩五个名额了,想要的就抓紧了啊!” 众人一听,顿时“哇”的一声沸腾了起来:“不是说有一百个名额吗?这才竞出四十五个,怎么就只剩五个了?还有一半呢?” 妈妈桑笑着道:“各位大爷,真是对不住了,奴家方才忘了说,有五十个名额早已被人预定,那人身份高贵,奴家是万万得罪不起的,还请各位大爷见谅!” 一个大腹便便的大胡子脸跳了出来,怒气冲冲道:“什么人这么了不起了?让他出来!真是岂有此理!” 话音方落,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楼梯的上方:“是我,怎么了?” 第二十六章 姚方卓姚公子 那大胡子脸抬头一看,发现是个二十左右的白衣公子。 只见那公子身穿月白长袍,头戴金冠,手摇白玉折扇,腰挂琅琊坠,脸上带着云淡风轻的微笑,风度翩翩,说不出的英俊儒雅。 像这种打扮的公子,在秦淮河边其实并不少见。只不过同样是白衣白裤,却没人能穿出这位公子的那种味道,两相比较之下,给人一种鱼目之于珍珠的感觉。 “这人是谁啊?” “是哪家的少年郎,好生英俊!” “看他举止气度,没有三代沉淀,怕是酝酿不出吧?”众人一见那位公子,当即就纷纷低声议论了起来。 白河也问了兰清明一句道:“这骚包是谁啊?你认识吗?” 兰清明摇头道:“看着有点眼熟,应该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了。” 那大胡子脸一见那位公子,也是楞了一下。不过他的脾气显然十分暴躁,只是顿了一顿旋即便喝骂了起来道:“你又是哪家的小毛头?竟敢一举包下五十个名额?你家大人没教过你什么叫低调吗?” 那公子被骂了却也不动气,只是摇着扇子,微笑道:“在下姚方卓,家父名讳上广下智。” 人们一听,纷纷议论开了:“姚方卓?……姚广智?” “那是谁啊?” “金陵似乎没有哪家大户姓姚的。” 这时,忽然有人惊叫了起来:“姚广智……姚方卓……啊!我想起来了!这位公子是……他就是我们金陵郡守姚广智大人的公子,姚方卓!” 只听“哇”的一声,人群又开始沸腾了。 金陵郡守是谁啊,那是金陵城的第一把手(相当于如今的市长)! 而金陵作为江南重镇,兵家要地,是大周朝乃至全世界最繁华的都市之一,其地位更是比其他同级城市高出一筹,金陵郡守的地位,当然也随之而水涨船高,说是江南道巡按使(即相当于如今的高官)之下第一人也毫不为过。就算在朝廷里,那也是相当重要的人物。 那大胡子脸没想到是金陵最高领导的公子亲自出马,当场吓得一哆嗦,腿一软就跪了下去,颤声道:“小人……小人有眼无珠,不识姚公子大驾,请公子恕罪!” “见过姚公子!”其他人也纷纷拱手弯腰,齐声问好。 本着不当出头鸟的原则,白河也混在人群中装模作样的拱了拱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那姚公子的目光好像在自己身上飘过好几次,有种凉飕飕的感觉。 这时,那姚公子见满堂行礼,笑了一笑,然后才虚抬了一下手,谦声道:“诸位兄弟叔伯快快请起!在座诸位都是我金陵杰出人才,而我姚方卓一无功名,二无官职,也不过一介平民罢了。若非承蒙祖上余荫,在下恐怕也没资格在此与诸位见面,实在当不得诸位如此大礼,诸位快快请起吧。” 众人见他如此自谦,又称自己为兄弟叔伯,惶恐之余,又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纷纷道:“公子过谦了,愧不敢当。” 又有人问道:“公子光临此间,不知有何贵干?” 姚公子笑了笑道:“在下来此的目的,其实与诸位都是一样……”说着他指了指楼上,笑而不语。 “原来如此。”众人纷纷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不过,想必诸位已经知道了……” 那姚公子又道,“怜星小姐素与文人亲近,此番巡游天下,也是为了能与天下各地才子名士交流学问。所以,在下擅自做主,出钱买下了笼烟楼上的五十个名额,将之送给金陵一带最有才学的寒门士子了。只是事先在下并未与诸位兄弟叔伯打个招呼,给诸位带来烦扰了,还请诸位见谅。”说着拱手行了一礼。 众人哪敢受他的礼,连忙避让道:“不敢不敢!公子贤良,求才若渴,实乃我金陵之福啊!” “怜星小姐要是知道公子一番苦心,肯定十分欢喜。” “照我说,怜星小姐早已将公子引为知己才是……” “怜星小姐天仙之姿,姚公子也是相貌堂堂,堪称人中之龙,二人真是天生一对啊!” 一时间,整个大厅都被各种各样的马屁所充满,这姚公子口称不敢,可脸上的笑容却是深深的出卖了他。 “这骚包,真是装的一手好逼啊!”白河听得快要吐了。不知为何,他一见到这姚方卓,心里就有一种非常不爽的感觉,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老白……其实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好久了,你说的装……装逼,到底是什么意思?”兰清明忽然弱弱的问了一句。 “就是沽名钓誉,故作清高。” “老白你何出此言?”兰清明惊奇道:“依我看,这姚公子贵为金陵郡守之子,可为人却谦逊温和,彬彬有礼,颇有大家风范,怎么在你眼里就变成装逼了?” “所以说,小兰你还是太年轻了啊。”白河叹息一声。 “切,论年纪,你也只不过大我一岁而已。”兰清明不屑道。 可是论阅历,哥两世为人,甩你九条街了你知道吗?白河心下暗笑。 不过这话是不可能说出口的,于是干咳一声,便低声道:“小兰你有所不知,且听我说啊……第一,方才众人行礼时,那什么妖公子并没有第一时间制止,而是等大家行过礼了,他才装模作样的说受不起。而且,在大家行礼的时候,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见,反正我是看见他笑了,很享受的笑了……这说明什么?” “这能说明什么?” 白河一拍手,理所当然道:“说明他受了啊。他笑,说明他很享受那一刻,他受了那一礼之后才假惺惺的说当不起,那说明他装啊。” “有这么夸张吗?”兰清明觉得有点惊悚,人家就一个动作而已,怎么老白就分析得这么阴暗了呢? “一点也不夸张,所谓细微见真知,你懂不懂?”白河一瞪眼。 “不懂。”兰清明摇头。 “干!”白河不禁狠狠鄙视,也懒得解释了,接着又道:“第二,他说他买了五十个名额送给那些寒门士子,对吧?” “没错,这等贤良之风,真让人好生佩服……” “贤良你个头啊!”白河没好气的打断道:“首先,你怎么确定那些名额一定就会到了寒门士子的手上?他说是,你就信了?其次,如果他真的求贤若渴,那他为什么要急巴巴的跳出来承认呢?所谓施恩莫望报,他闷起头来偷偷做好事不是更好吗?” 兰清明一听,觉得也有几分道理,问道:“对哦,为什么呢?” “你这猪脑子!”白河一拍额头,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不过见兰清明同学那求知若渴的眼神,他也只好耐心解释道:“千金买马骨的典故听过没?” “这个倒是听过。”兰清明点头。 “如今那妖公子这么做呢,就是典型的千金买马骨了。” “可是……姚公子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好处?多了去了!”白河笑了笑,侃侃而谈道,“第一,假如那五十个名额真的送给寒门士子,那么他就收获了那批读书人的爱戴和拥护,同时也讨得了怜星小姐的欢心。第二,就算他把名额捏在手里,那么上二楼的那批人,你觉得会是什么人?” “那还用说,当然是自己人啦。”兰清明道。 “算你还有点脑子。”白河赞许的点了点头,又道:“既然那一批全都是自己人,那么等下他想在怜星小姐面前出风头,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有道理!” “第三,如今他急巴巴的跳出来,不惜冒犯众多达官贵人,也要承认是他买下了那五十个名额,无论是真送了也好,自己捏着也好,你觉得,在座的这些人会对他怀恨在心吗?当然不会!相反,他们还会对那妖公子十分佩服。你看他们拍的马屁,辣眼睛了都!第四……” “还有第四?”兰清明不禁有点骇然。 这老白挨了二小姐一巴掌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酒量变高、才气见长也就算了,可如今却又多了一堆花花肠子,什么第一第二第三的,说得头头是道。光是那三点就已经够骇人听闻的了,居然还有第四? “当然有了!”白河冷笑道:“第四点就是,你觉得……那妖公子真的会花钱买那五十个名额吗?” “当然会了,毕竟明码实价嘛……” “价你个头啊!” 白河简直被他气得牙齿发痒,恨铁不成钢道:“你不想想人家什么身份,金陵郡守的儿子啊,金陵城里级别最高的太子党!而笼烟楼呢?就算有怜星小姐点名要在这里会客,也不过是一家青楼而已。就算人家妖公子真的肯出钱,那妈妈桑敢收吗?就算给她个熊心豹子胆,她也不敢收啊,说不定还得倒贴一些呢!” 兰清明听得两眼发直,这时见白河忽然不出声了,便愣愣道:“还有第五吗?” “没有了。”白河摇头道。 “啧啧……”兰清明摇头感叹道:“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人家姚公子不过是出来与大家见上一面而已,你怎么就把人家想得这么阴暗了呢?我怀疑你是因为姚公子他爹跟你家大小姐林晚晴将军不太对付,所以故意把人给抹黑了,对吧?” “笑话!”白河不以为然道:“哥连自己老婆都不记得了,还会记得大姨子跟姚骚包他爹那点破事?” “哦,说的也是……”兰清明这才想起这一茬,忽然又坏笑道:“那就是你看人家比你帅,心里不服咯?” 第二十七章 吹到他们怀疑人生! 哎呀?敢质疑哥的颜值,你丫的是皮痒了吧?白河顿时大怒,正想让这丫好好见识一下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的说,可是这时周围却忽然就静了下来。 白河无奈,只好收起神通。然后一抬头,就正好见到那妖公子已经享受完大家的马屁,正拱手作揖向大家辞行的一幕。 “既是如此,在下便不打扰诸位雅兴了,诸位叔伯请自便吧。”姚公子微笑道。 众人纷纷拱手相送:“公子慢走!公子不送!” 姚公子拱手回礼,说了一句“告辞”,然后便摇着扇子踱步而去了。那身影,那气度,真是说不出的儒雅大方,潇洒谦和。 兰清明见此情形,啧啧有声道:“老白,你看看人家……啧啧!不是兄弟说你,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白河没好气道:“随你怎么想吧,万一以后被这骚包坑了的话,你可别怪哥没提醒你就是了……” 还没说完,他忽然见到那姚公子在转身的一瞬间,竟然用一种强烈突破天际的嘲弄眼神看了厅内众人一眼——没办法看不到啊,因为咱鄙视别人的时候也是用这种眼神啊,不禁脱口叫了一声:“卧槽!果然有猫腻!” 他原本也只是出于本能的看那姚公子不爽,所以才半真半假的跟兰清明胡扯那一番而已,其实连他自己心里都不太肯定的。可是如今一见到那眼神,他立马就无比肯定自己的分析结果了。 兰清明听见他的惊叫,奇道:“什么猫腻?” “小兰啊……”白河叹息一声,语重心长道:“你若是还想在金陵好好混下去的话,最好就听哥一句劝,以后离那骚包远点,那人不简单。” 兰清明见他说得严肃,本想抬杠几句的,可是转念想了想,防人之心不可无,老白说得或许也没错,于是便改口“哦”了一声。 白河见他不以为然的样子,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的了,只好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了。不过心里却在暗想:“你是最尊贵的太子党,我是软饭王赘婿,咱俩之间,就算用五零二胶水恐怕也粘不到一块去的了,希望大家能够相安无事吧!” 抱着惹不起也躲得起的心态,白河继续看热闹。 这时,见金陵第一太子党已经离去,大厅内霎时间又恢复了热闹的气氛。如今名额只剩下五个了,底价三千两,众人抢得那叫一个激烈啊! “三千一百两!” “三千五百两!” “四千两!” 事实证明,这个时代的拍卖手段还是比较朴素的,基本就是看谁大声谁就能赢,什么心理战啊,故意哄抬价格啊这些,不存在的。 于是没多久,那五个名额也已经拍卖完了,最后那一个竟被拍到了五千两白银的高价,活活涨了五倍。不得不说,在“怜星小姐”四个字的吸引之下,人傻钱多的人就是多啊! 赢下了名额的人昂首挺胸,欢天喜地的上楼去了。 而剩下的人却一个个都垂头丧气,要么就哀叹自己福缘浅薄,要么就暗恨钱到用时方觉少。尤其是围在最外面的一圈人,他们本来就是咬碎了牙才挤出十两银子入门的穷酸学子,如今恐怕是要吃掉下巴才能表达自己的情绪了。 此时,眼见夺得上楼资格的人都上得差不多了,兰清明拉了拉白河的衣袖,问道:“老白,现在人都上去了,怜星小姐估计也要出来啦,咱们咋办?” “山人自有妙计!跟着来吧,哥带你上去开开眼界。”白河笑道。 门票五千两,这钱当然不能花!所以现在想上楼,必须不走寻常路! “这……” 兰清明不知道白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见他就这样大模大样的走过去了,不禁有点吃惊,心道,名额都没了,老白你还跑过去作甚?莫非以为人家会看在你是林家姑爷的份上,免费让你上去不成?可是一想到今天白河带来的惊喜已经够多了,他便摇了摇头干脆不想了,也跟着跑了过去。 那边,白河已经拨开人群走了上前,顿时又引起了人们一番骚动: “这二愣子想干嘛?” “看样子怕是要上楼去了。” “上楼?哈哈……莫非他以为金陵最尊贵的姑爷这虎皮大旗还能管用不成?别开玩笑了好吗!人家怜星小姐是什么级数啊,他那狗屁身份算得了老几?” “就是!换做林家两位小姐亲自前来那还差不多……” 白河直接无视了声声嘲笑,走到了楼梯前,然后笑着一抱拳:“花姐请了!” 那数银子数到眼花的妈妈桑头也不抬的问了一句:“白公子,恕奴家多口问一句,您这是要去哪啊?” “哈哈,花姐,你这不是有眼看吗,何必多此一问?”白河笑道。 “依奴家拙见,莫非公子是要上楼?”妈妈桑皮笑肉不笑道。 “哈哈,花姐好眼光,佩服佩服!” “白公子想要上楼,奴家当然无任欢迎,只不过……”妈妈桑话锋一转道:“如今二楼名额已满,不交钱的话,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休想上楼!”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白河顿时笑道:“就连圣后也不行吗?” 第二十八章 圣后亲赐? “圣后也不行……”妈妈桑说着,面色突然一变,颤声道:“什么?你说圣后?圣后凤驾在哪?” 周围的人一听,也顿时大惊失色,纷纷四下张望。就连已经上了楼的那一批大富豪,一听到连“圣后”凤驾也来了,也都瞪大了眼睛周围看。 可是眼下笼烟楼内的布局一目了然,哪里有圣后凤驾?任他们眼珠子都转成陀螺了,也见不到半点凤驾的影子。 就在这时,白河突然上前一步,大喝一声道:“圣后神雷就在此处,谁敢拦我?!” 众人本来就被他吓得一惊一乍的了,这时一听到这句话,差点连胆都碎了,齐刷刷倒退三步! 就在此时,楼上忽然传来一声大喝:“竟敢冒充圣后,白河,你好大的胆子!来人,把他抓起来!” 说话之人,正是方才出来装了逼就跑的姚方卓、姚公子。 刚刚在包厢里听到“圣后”的名字,他差点没吓的跳起来。结果等回过味来,他二话不说便怒不可遏的跑下来找白河算账。 然而,在他下令之前,那两个高手早已经出手了。 只见万仁剑不出鞘,直接用剑鞘抵住了白河的喉咙,而景阳手中折扇同时轻轻一压,压白河肩头,白河立刻就感到如同千钧巨石压了下来一般,浑身一震,差点就跪了下去。还好他奋力坚持,这才屹立不倒。 只是脚下的木板地面却是不堪重负,“咔擦”一声碎裂开来,他整个人当场下陷了一截。 不过饶是如此,他也是丝毫不惧,大喝一声:“大胆!谁敢抓我?!” 然后,他便指着自己的“超级赛亚人”发型大声道:“看见这发型了吗?不怕告诉你们,我这发型乃是圣后亲赐,你们敢动我分毫,那就是罔视圣后恩典!” “圣后亲赐?” 众人一听,当场又是大吃一惊,如果这古怪的发型真是圣后亲赐的话,那简直就是免死金牌啊! 别说姚公子了,就算他老爹金陵郡守姚广智亲临,恐怕也得坐轿下轿,骑马下马,然后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圣后万岁”了,更遑论拿他定罪。 那姚公子见白河如此正义严辞,也是吃惊不小,心道莫非真是圣后亲赐不成?理智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是事,可是感情上,他却又不敢冒这个险,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万一是真的呢?那可真是欺君之罪了,连他老爹都保他不住。 于是姚公子马上就怂了,将信将疑道:“白河,你说你这发型乃圣后所赐,可有证据?若是拿不出证据来,本公子定要你人头落地!” 证据?哈哈哈,这个太简单了,白河一见事有转机,顿时信心大增,笑了笑道:“想要证据?可以!不过,两位高手兄,你们是不是该先收回你们的法宝,咱才好说话?” 万人敬仰二人默默交换了一个眼神,点点头,便一起收起了武器。 “咳咳……”白河得了自由,信心又是涨了几分。他清了清嗓子,这才慢悠悠的说道:“想要证据嘛,那简直是太多了,林府门前整条大街的百姓,都是活生生的证据。姚公子,你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问问街上的老百姓,看今日早上圣后是不是发下神雷,当场处决了一个当街散播歪理邪说的番邦蛮子?哦对了,圣后神迹如今还在我林府门前躺着呢,你的人手脚麻利点的话,现在去应该还来得及瞻仰一番,是晚一点可就不好说了……” 刚说完,姚公子身边那个青衣小厮就很机灵的往外走了,看样子似乎真的是想去打听打听,姚公子哼了一声制止了他道:“不必了,此事本公子也有所耳闻,不过白河……” 他看着白河,道:“那番邦蛮子是罪有应得,所以才招致神雷处死,与你这发型何干?与圣后恩赐又有何干?” “哈哈……姚公子你只知其一未知其二!” 白河哈哈笑道,“敢问姚公子,你可知道当时在那番邦蛮子身边的人是谁吗?料你也不知了,告诉你,那人正是区区在下鄙人我,白河!圣后惩处番邦蛮子之时,白某就正好在场,当时情况是这样的,且听我慢慢道来……” 白河说着,便将当时的情况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众人听完,只觉得又是惊奇又是讶异,按照他的说法,这发型还真的是圣后亲赐的了! 因为自圣后如彗星般崛起以来,内平国乱,外定边患,神雷所向,天下无敌,从未听说过有人能受神雷一击而不死的。圣后登基之后,更是以神念扫视天下,一旦发现有按律当诛之人,便当即发下神雷处死,从未出错。 正因如此,这才有了如今大周的安定繁华,百姓的安居乐业,也正因如此,大家如今才能在笼烟楼夜夜笙歌,不受那“宵禁”之困。 可如今,却偏偏出现了一个奇葩的白河,他非但生受了神雷一击而不死,反而还造成了一个如此……堪称“荡气回肠”、“磅礴大气”、“鬼斧神工”的发型,那不是圣后恩典是什么?天底下,试问除了圣后之外,还有谁能造出这样的发型来? 一见众人一惊一乍的表情,白河就知道自己这逼已经装成一大半了,于是又乘热打铁道:“……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大家还有什么疑问?” 众人面面相觑,哪敢有什么疑问,只是一个个都将目光放在了姚方卓公子身上,等他来定夺。 姚公子心有不甘道:“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姚公子,那你意思是……你是在质疑圣后的威严咯?”白河笑笑吟吟道。 “在下不敢!”姚公子哪敢承认,连自称都变了,又连忙道:“只是此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单凭阁下一面之词,实在是……”一咬牙,他便鼓起勇气道:“实在难以让在下信服,除非……除非阁下能拿出实质的证据来。” “实质证据?哈哈哈……可以!”白河长笑一声,对身前的两位高手道:“听说两位高手兄来自神都,更是圣后亲自挑选,指派给怜星小姐当贴身护卫的,对吧?” “正是。”两位高手道。 “那么二位应该认得圣后的神雷有何特征咯?” “当然认得。” “那就好!”白河说着,伸手一拍后脑道:“那烦请二位出手,替白某认证一下,我这头上是不是还残留着神雷的余力。” 说着,他就用手按住自己的头往前一伸,送到了两位高手面前,那如刺猬般耸起的发尖差点就插到人家鼻孔里面去了。 第二十九章 就是这个feel!倍爽! 两位高手兄又交换了一个眼神,点点头,便同时伸手摸了过来。 就在这一刻,白河的注意力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集中,心中大喊一声道:“出来吧,洞玄子三十六散手!” 顿时,一股电流应念而生,透过他的掌心直接射遍全身。 果然,那两个高手一碰到他的头发,面色瞬间就变了,然后闪电般缩回手,齐齐惊叫了一声道:“果真是神雷!” 就是这个feel!倍爽! 直到这时,白河才终于松了一口大气,扫视着大声质问道:“如今两位高手兄已经亲自确认,谁还有疑问?!” “不敢!”众人连忙道。 “神雷所至,如圣后亲临!尔等还不快快跪迎?!”白河又大喊道。说着,他还特意盯了那姚公子一眼。 这一次,姚公子纵使再有不甘,也不敢吭出半个屁来了,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连同其他人一起下跪,然后齐声高呼:“草民参见圣后!圣后万岁、万岁、万万岁!” 哇哈哈哈哈! 看着一直让自己不爽的姚公子,如今正俯首帖耳的跪在自己面前,白河简直就憋到内伤了。他以极大的意志力忍住才不让自己笑出声来,然后绷着脸,憋了半响,这才装模作样的挥手道:“大家都起来吧!” “谢圣后!”众人又齐齐高呼一声,这才慢慢起身。 这时,那姚方卓低着头主动前来请罪道:“小弟方才有眼无珠,不知白兄深得圣后隆恩,无意冒犯了白兄,还请白兄恕罪。” 白河差点就笑了出声,这姚公子明明比自己还大两岁,却还要自称小弟,看来也是吓得不轻。 不过爽归爽,他倒也不敢逼急了这金陵第一太子党,万一他回去告诉他老爹,跑到圣后面前告自己一状,那可就完蛋了,于是连忙见好就收,假意道:“罢了罢了,不知者不罪,想来妖兄你也是心急维护圣后圣颜,生怕有人冒充圣后招摇撞骗,所以才考虑不周而已,何罪之有?” “多谢白兄明察!白兄英明!”姚方卓大喜过望。可是暗地里,他却差点连牙齿都要咬碎了,这死白痴不知踩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能生受圣后神雷一击而不死,到处扯着虎皮当大旗,连自己堂堂金陵郡守之子也得对他低声下气,真是岂有此理! 不过恨归恨,他也知道自己从今以后都不能动这白痴分毫的了,于是又皮笑肉不笑的应付了几句之后,随便找个借口告罪一声,便灰溜溜的跑回二楼去了。 妖公子是走了,可其他人却还眼巴巴的等着白河宽恕自己的“不敬之罪”呢。 白河一看他们那诚惶诚恐的眼神,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干脆大手一挥,便主动道:“诸位都散了吧,该喝酒喝酒,该乐呵乐呵,该干嘛干嘛去吧!” “谢公子开恩!”众人如蒙大赦,又连连跪拜谢恩一番,这才慢慢散去。有几个胆气较小的,拜着拜着都差点哭起来了。 谁知没走两步,白河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于是又大喊了一声:“慢着,都给老子回来!” 众人一听,都觉得腿肚子有点发软,还以为他改变主意了,于是连忙又连滚带爬的跑了回来,颤声道:“公子,请问有何吩咐?” “吩咐倒是不敢……”白河讪笑道。 ——都顶着圣后的招牌了,你丫的还有什么不敢?!众人暗自大骂。 “只是有一件事想提醒各位一下。”白河道。 “公子请说。” “是这样的……”白河干咳一声,忽然变了脸,变得有点尴尬,讪讪笑道:“说出来也不怕大家笑话,就是……” 他指了指自己的“超级赛亚人”,接着道:“大家也知道,所谓圣心难测嘛,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圣后赐我这么个发型,到底是有何暗示。因此我想提醒大家一下,在圣后给出明确旨意之前,大家最好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不要与外人说道,免得被一些听风就是雨是愚人听到,有意曲解圣后的意思。他们骂我白某人无所谓,但是玷污了圣后圣名,那可就大大不妙了……诸位,你们都明白我的意思吧?” 要不是看在圣后的份上不敢动他,人们就连捏死这贱人的心都有了,哪还会主动替他宣扬,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当下便纷纷拍着胸口保证。 “明白!明白!” “白公子请放心,今晚我等出了这个门之后,就保证会将此间发生的一切忘得干干净净,绝对不会与人乱说。” “白公子,你在说什么?什么这件事?今晚笼烟楼有发生什么大事吗?没有啊!” 白河见他们胸口都要拍碎了,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很好,既然大家都明白了,那就滚吧!” “是,公子!”众人生怕他在搞出什么幺蛾子来了,应了一声,瞬间一哄而散,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这时,白河才笑吟吟的对那妈妈桑道:“花姐,我现在能上楼去了没?” 妈妈桑不禁泪流满面,心想你丫的连圣后都搬出来了,莫非我还敢拦你不成?不想活了么我?于是连忙道:“公子请,公子请!” “可是这名额……” “公子大驾光临,是我笼烟楼的光荣,哪还需要名额啊?公子尽管上去便是了……” “那可不行,毕竟楼上那位,可是怜星小姐呢。我白某虽然承蒙圣后青睐,可与怜星小姐一比,却什么都不是了,毕竟人家可是圣后亲自钦点入宫的名伶呢,白某哪敢坏了她的规矩。”白河笑道。 妈妈桑都快要哭了,大爷,你爱上就上吧,别玩我了成吗?忽然眼珠一转,她便指着楼上某人大叫了一声:“你!就是你!给老娘滚下来!” 话音方落,二楼上便马上有个人屁颠屁颠的跑了下来。 白河一看,发现这下来之人赫然正是方才拍卖名额时一开口就吊高了一千两银子拿下了两个名额的那个神豪,不禁一拍大腿:我靠,你丫的果然是个托! “花姐,有什么吩咐?”那神豪谄笑道。 妈妈桑理也不理,低骂一声“给老娘滚一边去”,这才谄笑着对白河道:“公子,名额有了,快请上楼吧。” “那我这兄弟……”白河指了指兰清明。 妈妈桑连忙笑道:“公子说笑了,这不正好有两个名额吗,公子正好就可以与兰公子一起上楼,共同欣赏怜星小姐的绝世琴音了。” “哈哈哈哈……”白河长笑一声,这才放过这妈妈桑,招呼兰清明道:“小兰,上来吧!”说着,便大踏步上了二楼去。 兰清明口瞪目呆,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老白……! 不但弄到了上楼的名额,省下了至少两千两银子,就连郡守之子姚方卓,也在他面前吃了瘪!这种谈笑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还真是绝了! “还好咱俩是兄弟!”兰清明如此暗自庆幸着。 第三十章 怜星小姐的“小测试” 这时他见白河已经上楼去了,便连忙追了上去,一边走一边压低声音问道:“老白老白……你刚才为什么说那番话?” 白河一愣:“哪番话?” “就是让大家不要说出去的那番话啊……”兰清明好奇道,“其实我觉得,你应该让大家到处说出去更好点。你想啊,要是全金陵的人都知道你得了圣后恩赐,那以后谁还敢指着咱们兄弟来骂金陵四兽?谁还敢耻笑你是林家赘婿半句?” 白河一听,忽然停了脚步,低声骂道:“你笨啊!树大招风懂不懂?要是人人都知道,以后三不五时冒出一帮人来找我,说要瞻仰圣后神迹咋办?你替我挡?” “好像有点道理……”兰清明点了点头,又问道:“可是今日大街上的人不都看见你受了圣后一击神雷吗,就算你今晚不让这帮人说出去,那也瞒不了多久啊!” “所以说,小兰你还是太年轻了……”白河摇头叹息道:“就算今早大街上有无数人都见到了那一幕,那也只是坊间传闻,多传几遍之后,真的就会变成假的。可是今晚这帮人就不一样了,为什么呢?因为他们全都是大人物!大人物说出来的话,没人敢不信。这样一来,假的也会变成真,懂么?” “可是纸终究保不住火啊!” “到那时候,这件事的风头都早已经过了啊。真到了那个阶段,不管是真的也好,还是假的也好,所有人都不得不信我白河就是得了圣后恩赐发型的人了,为什么呢?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敢去找圣后对质——所以了,除了圣后亲自下旨,谁敢动我分毫?就算圣后真的下旨要抓我,可又有什么罪名呢?欺君?别开玩笑了好吗?哥我这发型本来就是圣后整出来的啊,我又没说谎话,哪来的欺君可言?” “原来如此!”兰清明终于恍然大悟了,不禁当场就是一番膜拜,“没想到小小一件事,居然还藏有这么多门道……所以说,老白,你说得对,你们读书人的心啊,真脏!” 我日!这小子是夸我还是损我呢?白河眼前一黑,差点给气晕过去了。摇了摇头,他干脆就不理这货了,不然早晚得给他气出病来,于是便快步走上了二楼。 上到二楼,眼前顿时耳目一新。 相比一楼,二楼地方却是小了许多。如果说一层是二十一世纪的迪吧的话,那么二楼,就显然是清吧了,而且是装修格调高出不止一个等级的古典风清吧。 只见红木的柱子,米黄地板,浅绿的包厢,翠绿的珠帘,一切的一切,逼格都比上一世去过的清吧高出不止一筹,白河当场便“哇”的感叹了一声。 墙上开着一连排比落地窗小不了多少的窗户,视野十分开阔。 窗外便是围栏,栏上插着飘飘彩旗。此时月色正明,透过窗户外望,正好可以见到在月色下静静流淌的秦淮河,以及河边往来不绝的人群。 水色倒映着月影,灯光渲染着行人,别有一番静谧之意。 可惜了,这年代没有大电视,也没有世界杯,要不然的话,在这地方看球那该多过瘾!腿上坐着妹子,手里拿着瓶子,嘴里扯着犊子,一进球了大喊一声卧槽!然后激动鬼叫一阵,叫完然后把瓶子一丢,丢到秦淮河里去做漂流瓶,哈哈哈……那多爽! 暗自YY了一番,白河便回过神来,开始打量眼前的人群。 此时二楼上那些陪酒的小姐姐在已经退下了,换上了一批举止得体,训练有素丫鬟穿梭其间来回走动,场面十分热闹,也不知道那妈妈桑是从哪个大户人家借来的。 此外还有上百客人,如今正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两堆而坐。 左边那堆是熟面孔,衣着普遍比较光鲜,都是出巨资买名额上来的神豪!而右边那堆,白河却是从未见过,衣着相对比较普通,一个个头戴方巾,看上去很有文化的样子,应该就是姚公子口中那些所谓的“寒门士子”。 “哟,大家伙正等着呢?哈哈,吃好喝好啊!”白河很自来熟的抬手打了个招呼,便径自找了个地方坐下,开了一坛酒仰头便喝。 一见到他出现,左边那堆神豪都有些惊惧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便齐刷刷的转过头去不敢再看多一眼了,生怕被白河发现自己眼中的不屑。 这“林家的白公子”虽然有圣后恩典在身,可他还是个二愣子啊,还是个吃软饭的二愣子,还想咱有多尊敬他? ——得,惹不起还躲不起么我,不看你不就得了? 而右边的那帮才子们呢,反应就有点奇怪了。 忽然唰一声,他们就静了下来,目光齐齐往白河身上扫,仿佛多看几眼就能从他身上割下几块肉似的。 据说,如果有足够多的视线集中于一点的话,也可以使物体升温燃烧起来,这就是所谓的看杀了。如今这数十才子就是在对白河使用“看杀”大招——我惹不起你,瞪死你! 不过可惜的是,这丁点人显然是不够的,白河被他们瞪了半天,依然在自得其乐的喝着小酒,哼着小曲,不知多快活。 反而是身旁的兰清明,倒是觉得脸上有点火辣辣的感觉,也不知道是喝酒多了上头,还是被人瞪得升温了。 “老白……” 半响之后,他终于遭不住了,没话找话道:“你说怜星小姐什么时候才出来啊?” “别急,明星嘛,哦,我是说名人……名人嘛,总得搞点神秘感才像是名人的,哪有那么容易见得到?” 白河咕嘟的吞了一口酒,老神在在道:“那妈妈桑不是说……那什么……她说怜星小姐巡游天下,是为了与天下才子交流学问。照这尿性,我估计会来点小测试考一考大家水平什么的,这样才显得够逼格……哟,你看,来了!” 兰清明抬头一看,果然见到有人来了,还是从楼上来的。 只见那人手执纸扇,一身白衣,面容有点小胖,鼻子下的两条胡子细细长长,好像眉毛似的,不过反过来说他的眉毛长得像胡子,好像也说得通——赫然正是怜星小姐的贴身护卫,一品大高手“四撇胡子”景阳。 这高手兄刚刚还守在楼梯当门神的,如今不知为何,竟从楼上跑下来了,看来高手就是高手,连上楼的方法都与普通人不太一样。 在高手的身后,还跟着三个丫鬟,她们手里各捧着一个锦盒,也不知道里面装着的什么玩意。 那上百人一见这大高手出现,顿时就激动了起来,心想高手都登场了,怜星还会远吗?一想到自己距离怜星小姐又近了一步,于是便纷纷围了过来,想问个究竟。 结果他们还没开始出声,那大高手景阳便提前发话了:“各位久等了!” 这年轻版的“陆小凤”没有他师弟那么冷酷忧郁,说话笑眯眯的,音量不怎么高,但每个人都听得见,笑道:“在下知道大家的心情,都很急着见怜星小姐,那在下也不废话了,直奔主题吧。诸位,请看——” 说着一摆手,那三个丫鬟便依次上前,打开了手里的锦盒,从里面拿出一副卷轴,然后在柱子上挂了起来,赫然是三副对联——准确来说,是三副上联。 高手兄这种开门见山的作风,最是得人心了,众人哈哈一笑,一时间也顾不上继续对白河这贱人“看杀”了,纷纷喜滋滋的上前想看看那对联到底是什么内容。 结果一看,当场就有一半人要哭瞎了。而另一半人,却纷纷笑而不语,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高手兄摆出的三副对联之中,第一联比较简单,只有四个字:重重叠叠山青,青山叠叠重重。 看完这一联后,哭瞎的那一半人就睁开眼了,然后皱着眉头开始冥思苦想。而另一半人,却只是看了一眼,继续笑而不语,接着看第二联。 第二联稍微长了一点,有十一个字:水陆洲,洲停舟,舟行洲不行。那一半笑而不语的人看了看:“嗯……先看看第三联吧。” 第三联不长不短,上面写着七个字:寂寞寒窗空守寡。 然而看到这一联,笑而不语的那一半人却忽然变成语而不笑了,一个个都苦着脸,开始交头接耳,然后就像哭瞎的那一半人那样,皱着眉头,开始冥思苦想。 “诸位,规矩想必你们也清楚了,那在下就不多作赘述。” 这时,那高手兄又说话了,他指着那三幅上联,言简意赅道:“此三联,乃出自怜星小姐之手,在座诸位,能对出当中两联者,便请上三楼。为防止有人舞弊,诸位对出来之后,只需要写在纸上,然后交给在下即可。一炷香为限,马上开始计时。” 说着,他又是手一挥,然后便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做主考官了。 而身后的丫鬟却变戏法似的搬出了一个香炉往桌子上一放,此外还有个丫鬟端上了笔、墨、纸、砚这文房四宝,以供众人作答。 焚香点上,怜星小姐的“小测试”正式开始! 第三十一章 追星诚可贵,装逼价更高,若为金钱故,两者皆可抛 高手话音方落,所有人都纷纷叫苦不迭。 第一副叠字联不难,别说是姚公子请来的那一帮寒门士子了,就连那帮花费重金买名额上楼的神豪中,也不乏许多有才又多金的学子能轻易对出。 可是第二联,虽然字数多了三倍,难度也高了将近三倍倍,但是如果花上点时间的话,应该、或许、有可能对得出,不过也只限于工整对仗而已了,至于意境嘛,呵呵…… 至于第三联?呵呵呵呵…… 最要命的是,这三幅对联若是出自其他人还好,却偏偏是出自怜星小姐。男人嘛,能在自己女神承认自己“不行”吗? 当然不能! 不过还好,只需要对上其中两联就可以了,最难的第三联可以直接忽视。问题是……只有一炷香时间的话,那就有点紧张了。于是众人不敢再浪费时间了,开始摇头踱步的冥思苦想,口中念念有词,想对出那两个上联来,好在怜星小姐面前扬眉吐气一番。 刚才一直被人群遮住视线,直到这时人们散开各自思考下联了,一直淡定喝酒的白河才终于有机会见到那三幅对联的内容,结果一看,他“噗”的一声便吐出一口酒来。 “少喝点吧,老白,你今天已经喝了七八坛了……”兰清明连忙给他顺气。 “滚犊子,哥没喝醉!”白河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兰清明道苦口婆心道:“都吐成这样了,还说你没醉。少喝点吧,那对联对不出来也就算了,怜星小姐是在三楼会客,咱们虽然上不到三楼去,但是在二楼也是可以见到的,你不用拿自己的身体置气……” “你……”白河气得差点又吐了一口,哭笑不得道:“你听谁说我对不出来了?我只是觉得这对子太简单了,一时间觉得有点意外,所以才没忍住而已。” “忍不住就别忍了嘛,吐吐就习惯了……”兰清明说着,忽然惊叫了一声道:“啊!老白,你是说……” 白河嘿嘿笑道:“也不看看哥是什么人,哥当年可是五岁能诗,七岁作画,远近闻名的小神童啊,小小对联又算得了什么?虽说来金陵的这些年有点浑浑噩噩,可是现在么……嘿嘿!不过话说回来,酒喝多了,真有点饱就是了……” 兰清明哪里还顾得上他饱不饱,只是摇着他的手,惊喜得不能自已:“你真的能对上来?真的吗?莫不是逗我开心的吧?妈妈的……三楼啊!怜星小姐啊!面对面交流学问啊!你真真的能对上来吗?” “嘘!嘘……低调,低调!” 于是兰清明连忙压抑心头狂喜道:“那你快去对啊,哈哈……你去拔了这头筹,气死那帮混蛋!” “诶,小兰你这是什么话?像哥这么低调的人,怎么会做出拔头筹这么高调的事来呢,要去你去。”白河道。 你白河要是低调,那天底下就没人高调了,兰清明暗笑,一拍胸口道:“好,我去!那你快告诉我,下联该怎么对,好让兄弟我也在怜星小姐面前露个脸。” 你丫的就是有异性没人性,满脑子就是怜星怜星,白河鄙视了他一眼,忽然神秘一笑道:“对联先不急,不如……咱兄弟先赚点小钱先?” “赚……赚钱?”兰清明被他这跳脱的思维给震惊了,如今大家都绞尽脑汁想对出那对子来呢,怎么你老白就想到赚钱去,于是问道:“赚什么钱?怎么赚?” “喏,这不是一大帮金主在这么?从他们手里赚便是了。”白河指着周围道。 “他们是金主我懂,可是怎么赚啊?”兰清明道。 “嘿嘿,山人自有妙计!”白河说着,便扯过他耳朵,悄悄的说了几句。兰清明一听,顿时就眼都直了:“这……这不太好吧?楼上那位……可是怜星小姐诶?!” 白河切一声,笑道:“有什么不好的?怜星小姐又怎么样,她再好看,再漂亮,你还能把她娶回家不成?等她一走,你丫的不还得眼巴巴的去抱楼下的小姐姐?” 见兰清明犹豫,又加把劲道:“小兰,听哥的没错,追星诚可贵,装逼价更高,若为金钱故,两者皆可抛,懂不?再说了……反正那对子哥随时能对出十副八副来,虽说不一定是绝对,但拿来当个通行证也是够的,咱兄弟就留两幅来自己用,其他的都……嘿嘿!” 白河笑得就像带小妹妹去看金鱼的怪蜀黍:“你想想……钱啊,白花花的银子啊,难道你不想要?我刚才可是听说你爹很反对你逛青楼的,一旦发现,零钱没收……” 兰清明一听到“零钱没收”四个字,立马就跪了,一咬牙便道:“行!就按你说的办!”说着,他便站了起来,径直走到那文房四宝前,唰唰唰的抽了十几二十张白纸,又拿了笔和墨便走了回来。 此时二楼虽不说是鸦雀无声,但相对一楼而言,也是安静得可怕的,兰清明的动作马上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顿时都一脸鄙视的看了过来。 “怜星小姐出的对子,无一不是经典绝对,就凭那俩货也想对得出来?简直痴人说梦!” “拿那么多纸也不知道要干嘛,莫非是起草?哼,简直暴殄天物!”——这年代的纸还是很贵的,不然也不会有“洛阳纸贵”的典故。 “白河那贱人仗着圣后的名头混上二楼来也就算了,莫非还想混上三楼去?” “呸!他有那个能力吗?” “嘘,别那么大声,小心被他听到了……” “听见又怎样,我等读书之人,正气浩然,又岂会畏惧一个只会狐假虎威的贱人?!” “……” 这些人口中说着不服,身体却很诚实,鄙视了半天却没有一个人敢过来讨打的。 如此更好,白河乐得清静,笑了笑便开始在兰清明耳边絮絮低语。兰清明只听得眼中星光直冒,咧嘴无声狂笑,然后便挥笔疾书。 论才学,这小鲜肉就一草包,但字倒是还算端正,一手小篆写得似模似样,想来也是被他爹逼出来得。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写的是繁体字,那就够了。 当下一个说一个写,很快就将那几张白纸写满了。 二人看着眼前的战果,对视一笑,将那几张白纸撕成纸条,各自拿一半揣在怀里,然后不动声色的走了出去。 第三十二章 成交! 这时一炷香刚过四分之一,不过已经有人对出下联来了,而且正好就是那姚公子。 这骚包本来是躲在包厢里面的,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跑出来了,走了上前提笔“唰唰唰”的在纸上写了两行字,便交给了那高手兄。 高手兄拿过来看了一下,高声念道:“重重叠叠山青,青山叠叠重重,对——朝朝幕幕情幽,幽情幕幕朝朝!不错,不错!” 淡淡的赞了一声,又接着往下念:“上联:水陆洲,洲停舟,舟行洲不行,对——桥步余,余放鱼,鱼游余也游!不错,不错……”又淡淡的赞了一声,这才笑道:“姚公子果然好文采,请问还要对第三联吗?” “怜星姑娘三联皆为绝对,在下能对出前二联已是侥幸,那第三联就不献丑了!”姚方卓微笑道。 “既是如此,那便请公子上楼吧!”高手兄道。 “不急,不急。”姚方卓摇头拒绝了这个建议,笑了笑道,“全因怜星小姐光临金陵,众位才子方能共聚一堂,实乃金陵文坛盛事一桩,所以在下还想留在此处参观一下,等下再与大家一起登楼。说实话,若是错过此等文坛盛会,在下定必抱憾终身!” 这一番话不卑不亢,既显出了自己的“礼贤下士”的逼格,又不着痕迹的拍了在场诸人的马屁,实在高明! 那高手兄点了点头,不咸不淡道:“既是如此,那便烦请姚公子稍候片刻吧。” ——这高手兄不知道是不是来自神都,王公贵族见多了的缘故,还是因为本身性格如此,对谁说话都是笑眯眯的,既不咸也不淡,哪怕面对金陵首席太子党也是如此。 “多谢!”姚公子作揖行礼,便坐回了原位。 这时众人一见有人拔了头筹,而且是金陵城头号太子党,顿时又是艳羡又是惊叹,外加许多佩服,一时间,马屁滚滚而上,瞬间便打破了二楼的平静。 没过多久,仿佛受了姚公子的刺激似的,陆陆续续又有七八人“交卷”了,全都是对上了前二联而通过“小测试”的。随后,他们就学着姚公子那般,默默坐回了原位,一起参与这“文坛盛事”。 ——越快交卷的人,才学越高,然而前十都出来了,却竟然无一人能对得上第三联,甚至连尝试一下的勇气都没有,第三联的难度由此可见一斑。 白河看了几眼,发现这些人都是以姚公子请来的那批书生才子居多,看来那骚包也不是捏着名额不放的,至少他们的确是有几分才学。 事实证明,表率的作用还是很强大的,见有人专美在前,又有金陵城最高级的太子党强势围观在后,在这种压力的刺激之下,越来越多人都开始交卷了。 有人得到了高手兄的认可,成功过关,也有的人被刷了下来是,继续努力。 又过了一阵,那炷香已经烧完了一半,而对上来的人也过了一半。 这一半人中,绝大部分都是那帮子神豪。只有小部分,是姚公子邀请来的寒门士子——鬼知道他们是才学不够,还是心理素质不过关怯场了,所以对不出来? 此时,二楼的气氛已经轻松了许多,那帮才子们人人开开心心说说笑笑,再没有先前那般压抑——想来也是,我都分数都出来了,你还问我会不会挂科? 只不过,伟大的爱恩斯坦说过了:时间是相对的,速度是相对的,紧张也是相对的。能开心说笑,毕竟只有对出对子来的人,而剩下的那一半神豪,却比之前更加紧张了。 如今时间只剩一半了,那炷香正在不停的烧,而那三个该死的上联却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没对上来的那一帮神豪急得想跳楼的心都有了。 可是,再怎么急也没用啊!毕竟灵感这玩意它不是屎,不是说你催一催它就会出来的了。结果他们越急脑子就越空白,越空白就越急……完了!一开始还有点点头绪的,现在连一点头绪都没了。照这个节奏下去,就算再多给几炷香时间,恐怕也是白搭的份。 “难道……是命运注定咱要与怜星小姐失之交臂了吗?”神豪们心头渐渐蒙上了一片阴影。 就在这时,白河忽然给兰清明打了个眼色:“就是现在了,上吧,兄弟!” 兰清明会意的点点头,然后就悄咪咪的摸到一个正独自躲在角落里挠头的神豪后背,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这位兄台,打扰了,咱想跟你商量个事。” 那神豪灵感憋没憋出来不知道,屎意倒是憋出了几分,此时他正纠结着到底是先上厕所好,还是先忍一忍等待灵感好呢,闻言头也不回就低吼了一声:“滚,别烦我——” 话音未落,就听到兰清明道:“——我这有下联,包能对得上,兄台想要么?” “啥?”那神豪闻言一惊,差点就屎崩了,连忙忍住,问道:“你说啥?什么下联?” 兰清明笑而不语,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条,在他面前晃了一晃,只见那纸条上面写着:刽子手,手砍首,首疼手不疼。 那神豪顿时眼前一亮,旋即又一本正经的鄙视道:“呸!怜星小姐以文会友,这是何等荣耀之事,你这厮却竟然公然贩卖下联,简直是有辱斯文!你觉得我会受你诱惑吗——还有一联呢?” “前两联五十两一副,共一百两,第三联翻倍,恕不讲价。” “成交!” “嘿嘿……那请问兄台要一半呢,还是要全套呢?” “全要了!” “盛惠二百两,谢谢。” “记住,不要说出去。” “放心,我懂。” 钱与才之间的肮脏交易顺利完成,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兰清明拿着两张一百面额的银票,弹了弹,往怀里一塞,掏出两张纸条连同先前那张一起给神豪,就继续寻找下一个客户去了。 那神豪拿着纸条看了一下,两眼顿时青光直冒,如同饥渴了十五年的汉子突然见到一头眉清目秀的小母猪出现在眼前似的,心下更是扑通扑通的狂跳,绝啊!妙啊!我怎么就想不出来呢,这二百两银子花得值啊! 他按捺下心情,又装模作样的思考了几分钟,这才“欣喜若狂”的大叫一声道:“有了!有了!我对出来了!” 这演技,放在二十一世纪也绝对是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得奖者。 那些交了卷坐等上楼的才子们听他喊得如此大声,还以为是哪路大神憋了大招终于忍不住要一鸣惊人了呢,于是纷纷将视线转移过来。结果一看,却发现竟是一个全场公认连二愣子白河都不如的人傻钱多土财主,当场就是“哇”的一声,哄堂大笑。 有人打趣道:“周老财,你有了?几个月啦?” 又有人接着打趣道:“看你这肚子……怕是要生了吧?” “哈哈哈……”众人纷纷大笑。 神豪昂首阔步:“你们懂啥,我这叫深藏不露!” “是啊,你藏得可真够深的,哈哈哈……” 大笑声中,周神豪大踏步走到桌子前,抓起毛笔就要对下联。结果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又有人大叫了一声:“有了有了!我也有了!” 哇! 人们又是一场大笑,敢情你也要生了! 第三十三章 “不对!这绝对不可能!” 那人也不答话,一个箭步跳了过来,二话不说提笔便写。周老财哪肯示弱,连忙也下笔如飞,转眼间,第一联便已同时完成。 人们一看,顿时“咦”的一声:“看不出来,这周老财还真有两下子……” 只见周老财写的是:重重霭霭云雾,雾云霭霭重重。而另一个人写的是:上上下下人忙,忙人下下上上——都是对怜星小姐的“重重叠叠山青,青山叠叠重重”第一联。 格式对了,平仄也对了,而且内容既对仗又工整,从意境上看,前者更胜一筹。最重要的是,旁边做主考官的景阳大高手看过二人的下联,已经点头认可了。 “都说人急生智,这话还真有点道理呢,没想到这周老财居然也有几分急智……” “别急,还有下一联呢。” 就在议论声中,周神豪与另一人已经写完第二联了。 周神豪写的是:刽子手,手砍首,首疼手不疼。而另一人写的是:木石屋,屋上乌,乌飞屋不飞——对怜星小姐的“水陆洲洲停舟舟行洲不行”第二联。 众人一见,都纷纷骂了起来:“狗屁不通!狗屁不通!虽然格式符合,但是意境……尤其是周老财你!你这下联的意境,简直是粗鄙不堪!有辱斯文!” 周老财一听顿时就急了,红着脸嚷嚷道:“怎么?难道就只许你们对得上,就不许我对得上了?这位高手兄,你快说句公道话啊!” 于是就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景阳大高手笑眯眯的点了一下头:“嗯,好,不错不错!” “他认可了!他居然认可了!”周老财这次是真的欣喜若狂了,对上二联,三楼已经上定了。 “他认可了!他居然认可了!”围观嘲笑的才子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然而不管他们怎么想,高手兄认可了这二人的下联,那是无可否认的事实。这时,高手兄又循例问了一句:“请问二位,可要对第三联?” “还对个屁!” 周老财二人还没说话,众才子就已经纷纷叫嚷了起来:“你俩不知捡了什么狗屎运才对上了前二联,快快滚一边去吧,别侮辱怜星小姐的第三联了,那可是真正的千古绝对!——吸!周老财,你要做什么?!” 话音未落,叫骂就变成惊呼。 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周神豪和另一人竟然同时下笔,把第三联也给对上了。 周老财对的是:寂寞寒窗空守寡——休偕佳偶但依僧。另一人是:寂寞寒窗空守寡——伶仃佛侧倦作僧。 二人意思相近,但终究是两副不同的下联,从意境上看,周神豪又扳回了一局——毕竟“佳偶”是名词,与“寒窗”更接近一点,而“佛侧”则差了点。 但这个并不是重点啊!重点是——他们居然对上来了!满堂才子都对不上来的第三联,他们两个土财主居然对!上!来!了! 静! 满堂皆静! 针落可闻的静! 看着得意洋洋的周老财,众才子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难道……我等十年寒窗苦读,到头来竟然比不上两个乡巴佬的一时急智吗?难道……果然是钱多才是硬道理? 然而更让他们怀疑人生的事还在后面,继周神豪二人之后,陆陆续续又有十几个“神豪派”的人把怜星小姐的三幅上联都给对上了。 没错,就是三幅。 更让人发指的是,就在炷香即将烧完的最后一刻,白河那贱人也带着他那个贱人兄弟兰清明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唰唰唰的几下,也把三个上联都给对上了。 那贱人的兄弟兰清明忽略不提,他们只注意到白河一个人——没办法,那“超级赛亚人”发型的仇恨值太高了。 只见白河对的第一联是:重重叠叠山青,青山叠叠重重;日日月月怜星,星怜月月日日。 第二联:水陆洲,洲停舟舟行洲不行;凌烟阁阁落鸽鸽飞阁未飞。 第三联:寂寞寒窗空守寡;惆怅忧怀怕忆情。 字迹好坏先不谈,第一联是否达标也先不谈——毕竟有拍马屁嫌疑,可是第二联和第三联就有点惊悚了,竟然比全场所有人的下联都好。尤其是第三联,无论从修辞,对仗,语境,意境甚至是情怀等各方面来看,都远胜“神豪派”的那些下联不止一筹。 人们只是看着这副对联,就仿佛看见了一个年轻守寡的女子独处深闺之中对镜自怜的情景,哀叹一声,愁肠寸断…… 一片死寂之中,忽然传来“啪嗒”一声轻响,一个心理素质不过硬的才子软软地倒了下去,口中喃喃说着: “不……这不可能……” “哇哈哈哈哈……nothing is impossible,know?”看着满堂呆若木鸡的才子们,白河暗地里笑得差点连腹肌都出来了。 感谢周神豪的精彩表演! 感谢你成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我才能闷声发大财! 感谢TVB!感谢爹地妈咪!感谢所有支持我的人,我会继续努力的,感谢你们! 哇哈哈哈哈哈…… 白河心里把诸天神佛都谢了一遍,他们兄弟俩人一共找到了十个客户,每个客户都无一例外的要了全套。其中前一二联五十两一份,第三联翻倍就是一百两,共二百两每人,十乘以二百就是…… 二千两! 那帮神豪足足送出了二千两白银!白河想想就肝颤了,出门前还愁着第一桶金来着,没想到来青楼逛一圈就赚了二千两,就算跟兰清明对半分之后,也还有一千两,相当于前世的十万。 本来呢,他只是想偷偷赚点零花钱,大概能卖出个两三个下联,那就已经心满意足的了。可是事实证明,他终究还是低估了“怜星”两个字对这帮子神豪们的吸引力。 如今大家已经是在二楼,怜星就在三楼上等着,这帮子神豪为了见怜星小姐一面,居然豪爽到只看了第一联,就连问都不多问一句直接掏钱包全套了。 ——要知道,他卖出去的那些下联,几乎都是“打油诗”那个级别的啊,只能勉强算是“对得上”的程度而已了,根本就难登大雅之堂,最好的那两个他都给自己留着呢……额,好吧,第一联不是,那第一联真的是他想拍怜星马屁来讨好高手兄,以图网开一面而特意作出来的。 可是他真的没想到,这些“打油”对子居然这么值钱!二十万块呢,说是一字千金也不为过了!啧啧,这笔钱放在前世都够买车了。 这年头……果然是有文化真可怕吗? 一想到这,白河就不禁泪流满面,我惭愧啊,我内疚,我要忏悔啊!我不应该卖这么便宜的,最起码提高个十倍啊!都怪我……都怪我的想象力太匮乏了,所以才侮辱了神豪们的潇洒…… “只可惜,时间太短了,不然还可以多卖几份……”他心里暗自嘀咕着。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不是时间太紧的话,估计那些破对子也不会这么畅销的了。所谓凡事皆有两面性嘛,现在都已经赚翻了,那就知足了吧,做人不能太贪心…… “不对!这绝对不可能!” 正暗爽着,忽然听到又有人叫了一声,白河连忙转头一看,发现说话之人赫然是那妖公子,这时正面色铁青的道:“此事绝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会有这么多人对得上来的!” 他忽然冲了过来,不问情由就指着白河骂道:“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刚才我就看见你鬼鬼祟祟的在他们旁边游荡,一定是你把下联告诉了他们!” 第三十四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一边说一边指,就差没戳到白河的鼻子了。要是手里有板砖的,估计他这丫的还会二话不说就直接砸了过来。瞧这副泼妇骂街的架势,哪还有半分金陵第一太子党应有的风流潇洒? 那帮才子早就看白河不爽,这时一见姚公子出头了,也众口一词的指责道:“对!一定是你搞得鬼!” “就你这草包那两下子,金陵城谁人不知?!这些下联一定是你抄来的!” “对!绝对是抄来的……” “赶紧把你抄来的那本书交出来,或许可以考虑放你一马……”某位哥们一时嘴快就暴露心声了。 这林家的白公子是金陵城有名的草包纨绔,要人相信他是凭自己的能力对出这些对子来,那还不如相信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呢。所以,一定是他抄来的! 不但自己抄了一份,还抄了十几份拿出来卖! 白河很是吃了一惊,哇靠,哥动作这么隐秘,这都被你看见了?不过他面却是不动声色的对那姚公子道:“姚公子,请注意你的态度。麻烦你看清楚点,你这是在跟谁说话。”说着很骚包的抹了一下头发。 “你!你——”姚公子一时情急竟忘了这一茬,只“兴奋”得全身直抽抽。 其实也难怪姚公子反应如此激烈,因为,他并没有白河想的那么阴暗,至少他并没有将那五十个名额捏在手里——毕竟他手底下也没有那么多有才的“自己人”啊,不是吗? 所以了,他请来的这帮才子,无一不是是江南一带负有盛名的才子,个个都是真才实学,没有一个是掺假的。 本想着让这帮才子帮忙烘托一番,侧显自己文采好、逼格高,好在怜星小姐面前露一次脸的。结果被白河这贱人这么一闹,竟连他自己都成了那贱人的绿叶,这让他如何不气,如何不激动? 白河才不管他那么多呢,冷笑着拨开他的手指便道:“姚公子,正所谓捉贼要拿赃,捉奸要拿双,你是哪只眼睛看见白某鬼鬼祟祟了?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白某真的有在诸位兄台身边游移过,那又能证明什么呢?莫非阁下认为,我白某有这个能力,每个上联都可以对出十几个不同的下联来?要是这样的话……呵呵,你说我应该多谢你看得起我白某人呢,还是该谴责你瞧不起怜星小姐的水平呢?” “这、这——” 论诡辩,十个姚公子也不是白河的对手,这话他接也是死,不接也是死,姚公子顿时语塞了,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要知道他请来的才子个个都是才高八斗的主,要是他坚持质疑“神豪派”的下联就是白河搞的鬼,岂不是等于变相承认那二愣子才高好几十斗?那才子们的脸该往哪里放?呸!不可能!这贱人不可能才高好几十斗! 那就怪怜星小姐的对子水平太低咯?啊呸!那更不可能了! 要是怜星小姐的水平低,那自己连尝试对一下人家第三联的勇气都没有,岂不说明自己的水平更低?不行!绝对不行! 可是不质疑吧,那又得打自己的脸了——刚才他还言之凿凿的指证白河搞鬼呢。再说了,那也没法解释那帮满脑子只有草包的土财主,他们的下联究竟是如何得来的啊。 莫非真的是他们自己想出来的? 啊呸!那还不如承认是白河搞的鬼呢…… 趁着姚公子语塞的机会,那一帮做贼心虚的神豪也开始落井下石了:“就是!白公子才学固然是无人可及,可是他水平再高,那也不可能对得出十几个不同的下联来啊!” ——这马屁拍得水平够高,简直是神不知鬼不觉,白河听得飘飘欲仙。 “再说了,哪有人这么傻,肯将下联拱手相让?要知道楼上的可是怜星小姐啊,姚公子莫非是在质疑怜星小姐的魅力?” ——得,连怜星小姐的魅力都敢质疑,姚方卓你丫的完蛋了! “……”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没有怀疑怜星小姐啊!” 如今众口一词,姚公子简直百口莫辩,于是也开始怀疑人生了:“莫非……我潜意识中真的怀疑她?……” 这时,那帮才子不甘姚公子被人围攻,纷纷开始出言反驳了:“姚公子对怜星小姐衷心仰慕,日月可鉴,绝无半点诋毁之心! “就是,姚公子就算质疑自己,也不可能怀疑怜星小姐啊!” “分明就是白河那厮搞得鬼,不知他从哪里抄来了许多狗屁不通的下联,这才便宜了你们这帮蠢材!” “你骂谁蠢材呢?”一上升到人身攻击,神豪们就不服了,马上反驳。才子当然不会示弱了,坚持道:“就是骂你怎么了?蠢材!” “我好歹也对上了第三联呢,你连蠢材都不如……” “你那是无耻抄袭,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 “你说谁抄袭呢?!” ……于是就这样,两方人马各展绝技,你互喷,我撕逼,大家一起人身攻击,好不精彩。 论文学,才子们固然是甩神豪派几十条街,可是斗嘴,他们哪里是神豪派的对手?结果没争到两句,瞬间就落入下风。于是画风一转,他们就开始问候对方祖上十八代女性亲属,以及人体上某些不可描述的部位。 神豪派一见如此,当然不可能任由对方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上耀武扬威了,于是纷纷展开反击。 他们商贾之人经常走南闯北,见识过的各地方言简直多如恒河沙数,一时间各种比如“格我”、“娘希匹”、“妈卖批”之类的词汇纷纷粉墨登场,简直是方言大杂烩,好不热闹。 才子们当场溃败,于是又回归本源,开始引经据典…… 就这样,双方斗了几个回合之后,情况愈演愈烈,到最后,终于一发不可收拾,于是大家干脆板凳一抬、桌子一掀—— 揍他丫的! 就在这时,眼看这帮神豪和才子们就要上演一出全武行了,一直默不作声的景阳大高手忽然大喝一声: “住手!” 这大高手笑眯眯地温声细语时,那声音都能压过百人之众,如今他都大喝出声了,人们哪还受得了?只感到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了一般,所有人当场“哇”的惊叫一声,瞬间安静了下来,一个个都呆呆的看着高手兄,简直比老鼠见了猫还乖。 见一场恶斗消弭于摇篮之中,高手兄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道:“白河兄弟,兰清明兄弟,麻烦你们俩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着,他便伸出了两根手指晃了晃。 白河和兰清明二人此时正躲在角落里数着银子看热闹呢,闻言便看了一眼,结果一看,兄弟二人顿时就傻眼了。 第三十五章 “你、你竟敢侮辱圣贤?!” 只见高手兄的指尖上夹着几张揉到皱巴巴的纸条,上面还有些墨迹,正是他们刚才卖出去的下联——不用猜了,肯定是那帮神豪在激烈的“比污”中不小心掉下来,被高手兄捡到的。 “卧槽!暴露了!” “咋办?” “别怕,有哥在!” 二人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色,白河拍了拍兰清明的手背,示意他放心,然后便走了过去。 “你们这帮没脑子的蠢材偷偷装个了逼也就算了,居然连毁尸灭迹这种最低级的常识都不懂?真不知你们那么多钱是怎么赚来的,干脆交给我保管算了!” 白河心里早已经将那帮子神豪骂到翻天了,可脸上却还在笑嘻嘻的装傻道:“咦,高手兄,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看上去有点眼熟啊,哈哈哈……给我看看?”说着不动声色的伸手摸了过去,想拿回纸条,看能不能亡羊补牢啥的。 结果那高手兄微微一笑,也不动声色的往回收了收。 白河顿时摸了个空,于是又装模作样的打量了一下,然后笑道:“哈哈哈,原来是几张纸条而已,我还以为是什么呢……我猜,应该是哪位兄台在思索下联时随手写下的吧,高手兄你捡来干嘛?” “是吗?是随手写的吗?不过我看这字迹,好像有点眼熟啊,太像兰清明兄弟手笔了,还有这内容,似乎也曾经见过……”高手兄笑眯眯道。 说着,他忽然随手一翻,便翻出了几幅下联来,然后把手上的纸条一扔。 也不见他有什么特别的动作,可那几张纸条却好像长了眼睛似的,竟各自飘到一副下联上停下,两者的内容正好一一对应。其中只有一副下联是没有纸条对应的,那就是兰清明的那一副。 嗯,这是参照物。 “笃笃!” 高手兄敲了敲桌子,似笑非笑的看着白河。 白河不禁暗叹一声,完了完了,这次彻底穿帮,糊弄不过去了! 如今,“闷声发财”的大计,就这样在高手兄的无形装逼中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切都已无所遁形,一切都已无须解释了。 “哇——!”众才子一见,顿时异口同声的叫道:“贱人!果然是你!” 那帮神豪当场面红耳赤,刚才出招有多污,他们脸上就有多红,一个个都恨不得当场挖个洞钻进去算了,免得丢人现眼。 见此情形,那个正在怀疑人生的姚公子忽然有了一种吐气扬眉外加沉冤得雪的感觉,激动得连声音都颤抖了:“白河,果……果然是你搞的鬼!如今人赃并获,我看你……看你如何抵赖!” 白河很是尴尬的舔了舔嘴唇,然后硬着头皮将皮球踢了回头:“姚公子,你希望我是抵赖好呢,还是承认好呢?” 噗! 姚公子闻言顿时眼前一黑,一口老血差点没忍住。是啊,这贱人到底是抵赖好呢,还是承认好呢? 你说承认吧,他脸疼! 可你说抵赖吧,他心更疼——心疼有这么好的机会,却居然“nen”不死这贱人! “有没有天理了还?老天啊,你怎么还不收了这贱人呢?”一时恍惚,姚公子差点就又开始怀疑人生了。 还好他出身官宦之家,祖上三代都是朝廷大官,养气功夫颇为了得,于是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一番斟酌之后,姚公子终究还是觉得脸疼好过心疼,毕竟脸疼是一时的,可是心疼……那可就真的扎心了,一不小心分分钟有可能变成心理阴影,于是便厉声道:“白兄,怜星小姐亲自出题考究江南学子,这是何等盛事!可你却竟然仗着自己有几分歪才,趁机行商,从中得利,简直有辱斯文!你……你简直是卑鄙!无耻!下流!贱格!吾耻与为伍!纵然有圣后恩典在身,也容不得你继续在此放肆,请你马上离开!” 这番话他憋了好久,只是碍着圣后的面子不敢骂出口而已,如今终于逮着了机会骂个痛快了,心里那个畅快淋漓啊,简直是……哈哈哈! 说完后,姚公子便冷笑的看着白河,只看这个贱人如何应对。在他眼中,仿佛已经见到白河灰溜溜滚蛋的情景了。 那帮才子们一听姚公子发话了,也纷纷厚着脸皮出言声讨:“就是就是!请你快滚,这里不欢迎你!” “怜星小姐以文会友,与我等吟诗作对,此乃何等风雅之事,你这厮却竟然趁机行商,简直污秽!” “所谓无奸不商,无商不奸,你身为林家姑爷,却做出行商这等无耻之事,也不怕辱没了林家声名!” “……” 白河见事情败露,犯了众怒,本也想着如他们所想的那样灰溜溜滚蛋就算了的,谁知一听到最后那句“无耻行商”,他立马就来气了,他最见不得这种自命清高的装逼狗的了。 于是“嘭”的一声,白河当场一拍桌子便昂然道:“我行商怎么了?我凭自己本事上了楼,赚了钱,而你们这帮穷酸却连个登楼的名额都要人送,有什么资格说我无耻?” 众才子没想到这贱人居然还敢反驳,而且还这么理直气壮,没有一丁点的悔改之心,当场为之一窒,旋即又破口大骂道:“你、你这贱人简直……简直是无可救药!” “冥顽不灵!” “自甘下贱!!” 一时间,各种痛骂又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白河直接无视,冷笑道:“行商就是无耻?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圣贤云,商人不义,出乡不与士齿……” “我齿你妹!”白河一声暴喝,直接就破口大骂了起来:“你们口口声声说圣贤圣贤,那我斗胆敢问一句,你们的圣贤他有穿过衣服吗?有吃过米吗?他们有买过东西吗?有!那衣服何来?织来!米从何来?种来!可是你们的圣贤他们有织过布、下过田吗?没有! 他们都是一帮子只会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混吃等死的废人!可是这帮废人偏偏有得吃有得穿有得用,为什么? 因为有商人! 他们穿的、吃的、用的,就是从你们口中所谓“不义商人”手中买来的!没有商人卖衣服、卖米、卖日用品,你们的圣贤哪里有得穿?哪里有得吃?哪里有得用?难道他们都是光着屁股裸奔、饿着肚子升仙了,才报梦给你们传授你们圣贤之道?” 见他骂得如此激烈,众才子顿时面色一变:“你、你竟敢侮辱圣贤?!” 第三十六章 哥这心——痛啊! “就侮辱他怎么了?!” 白河呸的一声,不屑道:“你们的圣贤重农抑商,可是据我所知,咱们英明神武的圣后陛下,却是开放政策,大力支持经商。你们辱骂商人,莫非是在质疑圣后的决断?那好啊,烦请你去那张龙椅去坐一坐,下令扼杀天下所有商业,然后再回来看看我大周朝如何繁荣安定,如何?” “不敢、不敢!”大帽子一扣,众才子当场就是怂了。 给他们天大个胆子也不敢质疑圣后啊,更别说去那张龙椅坐上一坐了,那不是谋反么?不禁当场就冷汗一身,结结巴巴道:“这、这……你这是强词夺理!” “哼,说我强词夺理?那你的意思就是,咱们那位正值春秋鼎盛的圣后陛下,不如你们那些早已化灰的所谓圣贤咯?” 白河大帽子接着扣,脸上不屑之色越加浓烈:“在回答我的问题之前,我麻烦你们这些饱读诗书的所谓才子,先用你们的猪脑子好好想一想,到底是谁平定了大唐内乱,建立大周?是谁率兵拒敌,卫国边疆?又是谁劳心劳神日夜以神念巡视天下,惩治宵小,保我国内安定繁华?是所谓圣贤?还是当今圣后?” 众才子顿时为之沉默。 其实答案显而易见的,但是他们却不知道怎么回答,或者说,他们根本不敢回答。 回答是圣后吧,那就等于否定了圣贤,否定了圣贤,就等于否定了自己,否定了自己,那显然就等于将自身与那些最为不齿的商人放在同一地位——这对于心高气傲的才子们来说,是断然不能接受的。 可是回答是圣贤吧,那就显然中了那贱人的奸计——你说圣后不如圣贤,那就是说你小子不服圣后咯?那好,请上龙椅…… 一时间,场上沉默得像个义庄似的,那一个个面如考妣的才子就是死了爹的孝子。 可是就在这时,兰清明却忽然很激动的大喊了一声:“当然是圣后!圣后英明!圣后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小鲜肉家里就是经商的,而且算得上是金陵城的头号“奸商”。金陵大街上最热闹最繁华的酒家“兰桂坊”,就是他家的——据说是因为他爹姓兰,他妈姓桂,所以才叫“兰桂坊”。 兰清明平日没少因为“商人”的标签而被那些读书人指着背脊辱骂,如今见自己兄弟不惜犯上众怒也要为商人正名,哪能不激动得热泪盈眶。 “白公子英明!圣后更英明!”那帮子神豪也纷纷道。 他们如今看着白河的眼神,简直就跟看财神爷差不多,只差没有叩头跪拜了。 自汉朝以来,受儒家学说影响,华夏士、农、工、商四个阶级之中,以商人地位最为卑贱,被读书人指着鼻子来骂也不敢吭声,就跟楼下卖笑的小姐姐差不多,从来没有人会为商人仗义执言的。可如今,却出了一个白河白公子,一张利嘴将这帮才子骂得哑口无言,简直大快人心。 “等回去以后,一定弄一个白公子的雕像,放上神台好好供着!——嗯,他这么贱,还是偷偷来好点,毕竟咱丢不起这个人……”神豪们都纷纷打定主意。 白河不知道这些神豪已经把自己当死人拜了,他冷笑着扫视眼前一众鹌鹑般的才子,只觉得余怒未消,于是继续骂道:“你们这帮子读书人——目无圣后,是为不忠!” “家有老父老母待养,却不知自食其力,只会死读圣贤书,还跑来青楼风流快活,置父母于不顾,是为不孝!” “同为大周子民,你们盲目歧视商人却不知反省自身,又因为我赚了点小钱而心生不忿,不问缘由便口诛笔伐,是为不仁!” “平白伸手拿了姚公子的名额却无半点作为,那就是无功受禄,是为不义!” 他指着那帮才子,骂到狗血淋头:“你们这帮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平日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事生产,不事劳作,要是好好呆在家里等死,我眼不见为净,那也就算了,可是如今,你们却居然还有脸跑来骂我无耻? 如果我凭自己的本事赚点小钱这种行为也是无耻的话,那我便大方承认又如何?我就是无耻,怎么了?我再无耻,那也是自食其力!可是你们呢,你们连我一个无耻之徒都不如,又算得了老几?怜星小姐登临笼烟楼,文会天下才子,不也是要收门票吗?那也是一种商业行为啊,怎么不见你们骂她无耻?!去啊,去骂个痛快啊!” 说着,他抬掌狠狠一拍! 只听“嘭”的一声,身前那张案桌应声而裂,桌上白纸纷飞,墨洒如雨,刮得众才子脸上火辣辣的疼。 兰清明感动得差点就哭了,心想,老白为了赚点零花钱而扯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是挺不容易的,就连怜星小姐都被拖下水了。那桌子那么坚硬都一巴掌拍裂了,也不知道他手疼不疼。于是连忙跑过来安慰道:“老白你快消消气吧,为了这帮人而气坏了身体不值啊!” 白河唏嘘道:“没办法啊,这帮人就是犯贱,非得讨一顿骂才安心,哥只好成全他们,谁让哥就是这么好心的一个人呢?” 兰清明劝道:“他们犯贱是他们的事,咱犯不着跟着一起贱啊。” “哎,小兰啊,哥的寂寞你不懂……”白河仰天长叹,痛心疾首:“想我大周在圣后的英明领导之下,安定繁荣,商业发达,国内安居乐业,国外万国来朝,这是何等完美的繁华盛世!可是却偏偏,眼前却还活着这么一帮贱人,他们的存在,就是对圣后威名的最大侮辱!他们的存在,就是对圣后努力的最大否定!” 他拍了拍兰清明的肩膀,神情无比落寞:“一想到这,哥这心——痛啊!哥就算再犯贱又如何,只要能骂醒他们,保住圣后的心血,那都是值得的……” “老白,我真是服了你了!” 兰清明不禁为之倒绝,这丫的连骂人都能找到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简直让人不得不服,于是崇拜道:“没想到老白你如此忠君爱国,为了圣后威名不惜如此作践自己,兄弟我真是与有荣焉啊!你们——” 他转过头对着那帮才子,厉声道:“还不快感谢我兄弟,要不是我兄弟牺牲了自己的名声,你们如今恐怕还活在梦里呢!” “不用了,小兰。”白河摇头叹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只要他们明白哥的一番苦心就好,哥这小小牺牲算不了什么的,让他们给个十万八万两银子来,随便意思意思就行了,不用太多,太多了扛不动……哎,谁让哥就是这么一个视钱财如粪土的人呢?” 第三十七章 “这……这就完了?” 众才子一开始被他大帽子扣得不敢还口,本想着看在圣后面子上生受他这一顿骂就算了,毕竟咱都是斯文人,不能与贱人一般见识,可是这时却越听越不是滋味了。 敢情你丫的骂了我,我还得感谢你是吧?还十万八万随便意思意思?说得轻巧,你以为银子是沙子啊?十万八万也不怕压死你丫的! 你这贱人要是视钱财如粪土,那刚才无耻卖字的人是谁啊? 还名声哩?你这贱人哪里来的名声! “简直岂有此理!” “公子!” 众才子越想越憋屈,纷纷看向姚公子,唯他马首是瞻。 姚公子也是头皮发麻啊,白河这贱人脸皮厚到简直就不属于人类的范畴,偏偏头上又顶着个圣后亲赐的“超级赛亚人”发型,就算是自己是堂堂金陵郡守之子也奈他不何。要是强出头的话,惹他发起疯来,鬼知道会不会连自己都骂啊? 毕竟,那可是连圣贤都敢辱骂的主啊,自己区区一个金陵太子党又算得了什么?还有兰清明那厮,他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可是这时见众才子们渴求的眼神,他又不能假装没看见,不然先前那一出“千金买马骨”的戏码岂不是演给瞎子看了?于是干咳一声,姚公子便硬着头皮开口道:“多谢白兄仗义执言,替我骂醒了他们……” 众才子见公子肯为自己出头,先是一喜,可是听他一开口,顿时就泪流满面了,公子啊,你到底是哪边的啊? 姚公子也是被兰清明的节奏给带翻了,一出口便自知失言,于是连忙“呸”的一声改口道:“我是说……白河!” 他换上了一副声色俱厉的面孔,“你好一张利嘴啊,竟能颠倒是非黑白,在下实在佩服!但是无论如何,今日之事你也必须给出个交代来,要不然,莫说在下了,就连在座众多才子,乃至整个江南道学子,怕是也容你不得!” 白河正享受着兰清明的膜拜呢,闻言瞥了他一眼,不悦道:“怎么滴?是不是我刚才骂醒了他们,没你份,所以你心里妒忌啊?要不我连你也骂一顿,好让你平衡一下?” “你——!”姚公子不禁登登登的退后了几步,生怕这贱人真的发疯,连自己都骂了。 白河冷笑一声,又道:“还说什么江南道学子都容我不得……姚公子,莫非你以为,就凭你一个人能代表得了整个江南道?真是好大口气啊,姚公子,要是让不知道情况的人听到,怕是会以为整个江南道都是你家的呢。” “当然……” 姚公子差点就把“是”字也说出来了,还好及时发现陷阱,连忙改口道:“当然不是了!” 说完后,他全身都几乎被冷汗浸湿了,只觉得与白河这死贱人说话,那简直是步步惊心,字自惊魂。因为那贱人的大帽子真的好像不用钱似的,一顶接一顶的往死里扣,完全不理会别人受得了受不了,一不留神就会被他扣死了。 什么叫“整个江南道都是你家的”啊? 这话他姚方卓能接吗?敢接吗? 别说他只是金陵郡守的儿子而已了,就算他老爹,金陵郡最大的官,甚至江南道巡按使大人亲自到此,也绝对不敢说出个“是”字来!因为敢说“是”的人,天底下只有一个,那就是圣后。 ——整个大周都是圣后她家的,当然也包括江南道。 他姚方卓要是敢说“是”,那岂不是等于……谋反? 擦掉了冷汗,姚公子心知若是论诡辩的话,十个自己也不是这贱人的对手,越得说多只会越得错多,于是干脆不接他的话了,只是强硬道:“多说无益,总之你白河今日要是不给出一个交代,那么在下就算拼着被我爹责罚,也要到巡按使大人面前,替江南才子告你一状!到时,若是将事情闹大了,闹到神都去,只怕连林家也保你不住!” 白河吓了一跳,没想到这骚包居然还有点勇气,连鱼死网破这招都舍得用,也不知道是不是唬人的。 不过想想,还真不好把这骚包给逼急了,毕竟他是金陵第一太子党,总得给他个台阶下的,于是笑了笑便道:“那好,那你说说看,想我怎么交代?要不分你点银子去带他们去喝酒,大家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众才子一听,纷纷大骂:“我呸!谁稀罕你点破银子?我们要的是公道!” “好!我这人最是大方的了,既然你们非要坚持的话,那就还你个公道又何妨?”白河哈哈一笑,道:“说吧,想要怎么个公道法?” “额……”一听到这个问题,众才子也是傻眼了。 对吼,怎么个公道法? 分钱?呸!骨气呢? 打他吗?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可是……就算那贱人站着不动任你打,又有谁敢动他半根毫毛啊? 那就骂他?骂他……咱就别再自取其辱了好吗! 既然不要他钱,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过,那么剩下的……就只有让他道歉咯?道歉倒是可以接受,问题是……以那贱人的脸皮厚度来看,道歉管用吗? 不管了,试试看吧…… 于是众才子交流了几个眼神之后,便一致同意道:“道歉!” “对!你快道歉!” 忽然“噗”的一声,兰清明终于忍不住笑了出声,这帮才子真是太特么有才了!他们这哪里是找公道应有的架势啊,分明是求着老白道歉的节奏啊。 可天底下哪有求人家给自己道歉的道理,无论老白道歉不道歉,这帮才子都已经输了,从一开始他们就已经输了,输在气势上。 果然,众才子刚说完要道歉,白河也立马就笑了,心想反正说声对不起我也不会少两斤肉,于是一开口便轻飘飘的来了句:“哦,对不起。” 说完,他便笑眯眯的看着众才子。 众才子等了半天没见下文,又傻眼了:“这……这就完了?” “不然呢?要不我给你们跪下?”白河笑道。 “那敢情好!”众才子眉开眼笑。 白河也眉开眼笑:“真要下跪?那也不是不行,问题是……”他指了指自己的发型,一脸无奈道,“就算我肯跪,你丫的敢受吗?” 还真不敢受!众才子纷纷泪奔了——天底下除了圣后本人,谁敢受这贱人一拜啊? 不解气! 完全不解气! 明明这贱人都已经道歉了,为什么咱这心里还是这么憋屈啊,搞得好像道歉的人是咱们似的?众才子越想越憋屈,感觉自己的智商已经被那贱人给拉低了,完全想不出有什么解气的方法来,于是又纷纷看向他们的“马首”姚公子。 第三十八章 运气也是一种实力 “公子!” “公子!” 公你妹! 姚公子被他们搞得脑门都快要裂了,真想一巴掌拍晕自己装死算了,可是想了想,又不舍得好不容易收买回来的人心,忽见脚边散落了一地的对联,于是一跺脚,想也不想便道:“那就对对子吧!” “对对子……?”众才子闻言一愣,旋即眼前一亮:对吼,咱还可以对对子啊!明着骂他骂不过,那咱可以暗着来啊,借联讽人什么的,咱实在是太拿手了! 那贱人是出了名的不学无术,靠着一些不知道哪里抄来的对子,竟然碰巧蒙混过关了,那是他运气好。 正所谓盛极而衰,如今那贱人的运气定必已经到头了,这时候,咱只要用对子骂死他,他肯定连还口的能力都没有! 哈哈,姚公子果然英明,这计策实在是太妙、太解气了! “公子高才!” “公子英明!” 马屁突然滚滚而来,姚公子被拍了个猝不及防,当时就愣了一下,不过马上他就反应过来了,连忙忍住笑意,装模作样道:“既然大家都是读书人嘛,找公道的事,当然也是用读书人的方法解决了。恰好如今又恰逢怜星小姐以文会友,那实在是太合理不过了,白贱……咳,白兄,你意下如何?” “对对子?”白河闻言也是愣了一下,旋即失笑了起来:“怜星小姐的第三联,你们一个都对不上,有什么资格来跟我对对子?” “额……”众才子顿时一愣,没想到这贱人连抄来的下联居然也可以如此理直气壮,不禁大骂道:“无耻!抄来的下联也好意思拿来显摆!” 白河哈哈一笑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我的下联是抄来的,可有证据?” “额……”众才子再次一愣。 对吼,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他的下联是抄来的呢?地上这些?别搞笑了好吗!眼前这些下联只能证明是那帮土老财抄他的,抄的越多,越证明这贱人有才! 问题是这贱人有才吗? 他是出了名的草包,肯定没有啊! 可是你怎么证明呢? 怎么证明……得,问题又绕回来了! 一想到这,众才子又不禁纷纷泪目了,这个还真的没法子证明啊! 证明一个人有才容易,可是要证明他无才还真的有点难度了,难不成拉上一千几百个金陵的居民来作证,说这贱人是个草包?不可能啊! 白河见状大笑一声,大帽子又扣下来了:“无证无据便随意污蔑,大家熟归熟,但道理还是要讲清楚点才好,小心我告你们诽谤!” 诽谤你妹啊! 鬼才跟你熟啊! 众才子欲哭无泪,只好又纷纷向“马首”求救:“公子!” “公子,您倒是说句话呀!” 这一次,姚公子是真的被他们搞到脑门裂开了,铁青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还好白河也懒得跟他们纠缠了,他慢条斯理的打开一坛酒,便晃晃悠悠的喝了起来,边喝边道:“反正我已经道歉了,你们爱受不受,恕不奉陪。” 说完,顺口还问了一句一旁坐着的高手兄:“高手兄,我应该有资格上楼去吧?” “当然!”高手兄笑眯眯道,“如果连白公子都没资格,那么在座的诸位,怕是也没一个人有资格了。白公子,请。” “哈哈,谬赞了……”白河提起酒坛示意一下,便慢悠悠的往三楼上去了。 身后众才子哪里肯依,纷纷出言道:“白河,是个男人的,就留下来跟我们对对子!” 好拙劣的激将法,要是放在平时,说不定白河还真中招了。可是现在? 他刚骂完一顿狠的,一时间有点累觉不爱,于是干脆就不理,权当狗吠,一边喝着酒,一边高声吟唱道:“一番争吵只为钱,让你三分又何妨?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 只见诗还没念完,他人影就已经消失了在楼梯之中。 那潇洒狂放的姿态,看得高手兄抚掌直笑:“这白公子,真是个妙人啊!好一句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他要是我武林中人的话,那就更妙了!” 不过转念一想,要是武林中真出现这么一个无耻贱人的话,指不定会掀起什么腥风血雨来呢。想那林家二小姐乃真武气域之身,家中无数武功秘籍,要是被这白公子随便偷一两本出来卖的话,怕是出现“十大门派围攻金陵林府、誓要诛杀无耻大魔头”这样的场面都有可能吧? 不,不是有可能,是一定会! 高手兄想想就觉得可怕了,打个冷战,连忙压下这种可怕的想法。 而旁边的姚公子以及其他才子看着白河的背影,却在面面相觑,不知不觉泪流满面,心里就别提多憋屈了。 不带这么玩的啊! 眼见大好机会就在眼前,好让大伙出一口恶气,谁知道人家根本就不鸟你,就这么干脆利落的不玩了,实在是太太太太太……不可描述了! 这人太贱了,麻麻,我要回家!呜呜呜…… 这时候见白河已经走了,众才子不甘落后,纷纷涌了过来。 极个别对不出两个上联的才子,以及绝大部分连一联都对不上来的神豪,见状也想浑水摸鱼的溜上去,结果被高手兄伸手一拦,笑眯眯的来了句:“各位,请自重。” 那帮想摸鱼的人们顿时齐齐止步,心想高手兄果然是高手兄,竟然一点也不被那贱人影响心态,光是这份涵养功夫,就对得起“高手”两个字了。 忽然有人问道:“那他们怎么就可以上去了?他们也对不出下联来啊,那都是那白贱……咳,白公子的功劳。” 他指的是重金买下联的那十个神豪,尤其是兰清明。 高手兄面不改色,笑眯眯道:“运气也是一种实力。他们既然有幸能得到白公子相助,那就说明他们与怜星小姐有缘。既然有缘,那当然可以上楼。” 众人闻言齐齐倒绝:“这也行……” ———————————————————— 求收藏求推荐咯! 第三十九章 “她就是怜星吗?” 就这样,经过一番筛选之后,二楼足足上百人,最后上楼居然只剩六十人不到,将近一半的淘汰率,也是够残酷的了。 上到三楼,白河心里大定:“嘿嘿,青春的小尾巴,哥可算是抓住你了!” 他随便找个角落坐了下去,灌着酒,心里得意的大笑着,“追星追到这个程度,咱至少也算是死忠粉级别了吧?不但亲自参加了偶像的巡演会,还坐到这么近的距离来,嘿,放在前世,至少也是VIP区了吧……” 正想着,那姚公子已经率着众才子杀到三楼来了,其实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 不过很奇怪的是,刚刚在二楼时,他们被白河又是扣帽子,又是骂祖宗,折磨得欲仙欲死,要不是看在不敢打他的份上,怕是活吃了他的心都有了。所谓相由心生,那表情就别提多精彩了。 可是如今仅是一层之隔,这帮人却是判若两人了。 只见他们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一个个抬头挺胸,迈着八爷步,手摇折扇,脸上非但没有半分沮丧或者激愤,甚至还时不时摇头晃脑的吟哦两句骚词,大意内容就赞美三楼的装修特别豪华高贵啊、因为怜星小姐的到来而显得特别光亮有仙气啊、君心我心之类的仰慕之词啊,反正就诸如此类的。 别说,这些骚词水平还真的挺高——至少,如果是纯靠自创的话,咱们白河大诗人是拍马都追不上。 然而这都不是重点,重点的是他们好像突然得了“选择性失明”似的,一个个都目不斜视,俨然当白河是个透明人。 别的不说,光是这一手变脸的功夫,恐怕是连高手兄都自愧不如。 白河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由得暗暗发笑,这帮所谓的才子,为了在偶像面前摆个谱,留个好印象,也真是下足功夫的了。 这情况他简直再熟悉不过了,甚至还有点怀念,那就是—— 校园里,你正在跟同学打打闹闹讲荤段子,左一句CNM,右一句MMP,说得好不痛快。就在这时,你忽然见到你心仪的那个“ta”走了过来,于是画风就立马变了。 “嗯,这道题呢,我觉得应该这样子解的……你看,先在这里画一条辅助线,然后根据勾股定理、正弦定理、以及拉格朗日定理……” 等ta走到身边了,你会很“巧”的轻轻一撩刘海,恰好有微风吹来,你的刘海随风飞扬,十分飘逸…… 然后你就会ta一笑,说:“嗨,这么巧啊?” ——嗯,那帮才子大概就是这个情况。 “幼稚……”白河不禁摇头笑骂一声,心道,如此正好,我乐得清静,懒得跟你们这帮骚人纠缠。 想起方才妈妈桑说过怜星小姐就是在这三楼会客,于是便望了望四周,结果没见到怜星小姐的身影,反倒是见到那个忧郁的少年剑客,无伤剑万仁。 只见那忧郁剑客正抱着剑,一根桩似的站在四楼的楼梯口那里,一动不动。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面孔,也不知道是不是打瞌睡了。 白河见状顿时心念一动,莫非怜星小姐等下会从四楼下来? 他越想越有可能,于是便连忙招呼兰清明帮忙,将桌子往后一搬,二人干脆就坐到窗台上去了,背后就是栏杆,夜风吹来,甚是凉爽。 “哈哈……这个位置正好,视野开阔无死角,而且正对楼梯口,等下怜星小姐一出来,咱第一时间就可以见得到。”白河支起一条腿,呷着酒哈哈笑道。 “好个屁!”兰清明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坐这么远,想跟怜星小姐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小兰,这你就不懂了吧?”白河一拍他的肩膀,笑道:“明星这玩意呢,其实就像莲花一样,可远观不可亵玩焉。你离他越远,他就越是星光闪耀。可是等你靠近他、了解他了,你就会发现,所谓的明星,其实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说白了,也就是六个字:距离产生美感。” “啧啧,老白,你到底是哪来的这么多歪理,说得跟真的一样。” “靠,什么叫歪理啊?《爱莲说》,听过没?” “爱莲是谁啊?没听过……” “啧啧,所以说,人丑就该多读书……你要是不服,尽管搬凳子坐到前面去啊,看那帮穷酸不怼死你丫的。” “切……本少爷才不怕,那帮废才连第三联都对不出来,有什么资格来怼本少爷……”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结果说着说着,就又说回了二楼的事了。 那帮才子被揭了伤疤,本来想假装没听见强忍下去的,谁知道那两个贱人越说越大声,一边说还一边指指点点的大笑,想听不到都不行,一时间都有点坐不住了,纷纷怒目而视。 看上去,像是要趁怜星小姐没出来搞搞事情以一雪前耻的样子。 白河当然不会怕他们了,冷笑一声就瞪了回去。 霎时间,场内就充满了火药味,你看我不爽,我看你低能,马上就要干起架来了。就在这时,忽然传来“咚——”的一声琴响。 声音清脆悦耳,如同仙音拂过耳际,场内顿时一静。余音未尽,“咚咚——”,又是两声琴响。 “啪”的一声,兰清明打翻了手里的酒杯。 众才子脸上都露出了一股痴痴呆呆的神色,如同入了魔一般。 那个守在楼梯口打瞌睡的忧郁高手如同打了鸡血似的,抬起头来。 那姚公子好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似的,呆坐胡榻上一动不动,口中喃喃说着:“怜星……她终于要出来了吗?” 话音未落,“咚咚咚……”,琴声已经如行云流水般响起。 那些入魔了的众才子一听,瞬间便疯魔了,一个个都像等着主人喂饭的哈巴狗似的扑在了楼梯口,口中呢喃低唤着:“怜星小姐……是怜星小姐……”,要不是那忧郁高手挡在那里,估计早就扑上去了。看他们那如痴如醉的样子,怕是连爹娘都忘记了,哪还记得白河这一号人物。 而在第一声琴音响起之时,就如同方才在一楼听到琴声时那般,白河穿越大礼包附送的洞玄子三十六散手已经自主发动,电了一下,让他从迷幻中清醒了过来。 此时,他无视了琴音,顺着楼梯看上去,就见到四楼的楼梯口处不知何时垂下了一卷珠帘。随着珠帘微微晃动,隐约可见后面站着一个散发着粉红色光的人影。 那人影手抱琵琶,那如同仙音一般的琴声,便是从中流淌而出的。 “她就是怜星吗?” 第四十章 媚心气域 尽管对于这位怜星小姐的魅力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如今一见,白河仍然不禁倒抽一口凉气:“未见其人,只闻其声,便已令所有男人为之疯狂,等下露出真容的话,那又会是怎样的一番疯狂?” 正想着,那怜星小姐便已莲足轻移,伴着琴声穿过珠帘,缓缓拾阶而下。 只见她行动款款,身形婀娜,该大的地方一点不小,该小的地方半分不大,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简直让人为之叹绝。 然而,当白河的目光经历千辛万苦,越过那两座颇有“黄山归来不看岳”气势的高峰继续向上攀登时,他那颗充满期待的心,瞬间就化作一声失望的叹息:“唉……果然!我就知道没那么容易看得到真容的了。” 敢情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所有的明星都是这个尿性,都喜欢玩神秘——只见那怜星小姐的脸上,赫然蒙着一层薄薄的轻纱。 什么叫雾里看花?这就是了。 看她眉目,满分!脸部轮廓,满分!可是想再看清点,那就做梦吧。 “人都出来了,还带什么面纱玩什么神秘啊?有意思吗?”白河忍不住暗自吐槽。在场那么多人,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有这种想法的了。 那怜星小姐当然不知道有人在腹诽自己了,只见她十指轻挥,琴音缈缈流过,樱唇开合间,便有空灵天籁缓缓而来。 “细雨飘轻风摇凭借痴心,般情长 皓雪落黄河浊任由他绝情心伤 放下吧手中剑我情愿 唤回了心底情宿命尽…… …… ……寻寻觅觅相逢在梦里…… 今生缘来世再续,情何物生死相许……如有你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仙……” 初时歌声甚轻,似是山间隐隐响起的轻风,逐渐又变得迷蒙了起来,似是初春时润物无声的细雨。当细耳凝听时,那声音却又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好像是来自梦中的呼唤,又似在耳边私语,让人沉醉,不能自拔。 第一个字唱起之时,白河就忽然有一种想要抢过怜星手里的琵琶砸掉的冲动。 从来只有琴声弥补人声缺陷,这就是所谓伴奏。可是到了怜星这里呢,两者却反过来了——无可否认,她的琴技堪称完美,可是在她更完美的嗓音面前,伴奏却成了画蛇添足般的存在。 原本三楼上一片嘈杂,各种呢喃声,吞咽声,垂涎声,呼吸声混作一团,可如今一曲终了,却反而安静下来了,人们沉浸在怜星小姐的歌声中,久久不能自拔。 姚方卓公子两眼发直的看着怜星小姐,连手里的扇子掉地上了都没发现。那帮才子更是不堪,有好多个竟然很无耻的流下了口水来,十足的猪哥样。 而唯一的声音,却是那位忧郁高手发出来的。只见他鼻孔里缓缓流出弯弯的两道鼻血,像老鼠尾巴似的,然后“啪嗒”一声,就跟木桩似的翻倒在地,半响才爬起来。 ……难怪他这么忧郁,敢情是失血过多不知怎么补回造成的。 所有人之中,最清醒的怕是只有白河这个林家赘婿了。 怜星小姐的琴技歌艺美则美矣,可是对于他这个饱受民谣、流行、古典、摇滚、嘻哈、重金属、蓝调、R&P等各种音乐流派洗礼的现代人来说,却未免太过单调了点。听时陶醉,听完即醒,也就这个程度了。 又过了许久,怜星小姐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静:“怜星见过各位公子,微末之技,献丑了,还望各位公子万勿见笑。” 随着话音落下,白河便见到她身周一直笼罩着的那层淡粉色的光芒缓缓散去,最终消失不见,露出一身浅蓝带着翠绿的衣裳,淡雅清秀,不失华美。 白河一见,不禁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正如今早见到的那位同样拥有气域的林家大小姐林暮云将军那样,怜星不是因为她的衣装粉红了她的光彩,而是她的气域粉红了她的衣装,如今气域一收,本色立见。 而直到这时,那帮才子才恢复正常。 姚公子率先反应过来,他若无其事的捡起扇子,击掌称赞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在下姚方卓,见过怜星小姐。” 见他率先开了口,其他才子不甘落后,纷纷开口道:“在下朱清平,给怜星小姐问好了——” “在下鲁寒……” “在下伍艺凡……” “在下兰清明……哎呀!”见数十个书生才子争先恐后的献媚,兰清明也屁颠屁颠的爬了过去,结果却被白河揪着头发拉了回来。 白河好笑道:“人家急着献丑,你凑什么热闹?嫌不够丢人?” 兰清明很是哀怨的看了他一眼,想抗议的说,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是全靠老白才能上得三楼来的,如今老白都不过去了,咱也不能重色轻友了啊。那个“爱莲”是谁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既然老白都说远观即可,不要亵玩了,那么听他的总没错吧?至少今晚被那么多人围攻,也没见过他吃亏啊……于是撇了撇嘴,他便打消了主意。 这时,一众才子已经第一轮献媚完毕,暂时安静了下来。 那怜星小姐又开口道:“怜星修为浅薄,气域尚不能收放自如,每次演奏,气域总会自发释放,给各位公子带来烦扰了,还请见谅。”说着,又是盈盈一福。 众才子一听,连忙摆手谦让道:“不敢,不敢!天选之人万中无一,如今能亲眼见识媚心气域之神奇,应是我等三生有幸才对,请怜星小姐千万不要这么说,否则真是折煞我也!” 当下又是一番客套加马屁滚滚而来。 白河在旁听得皱了皱眉,媚心气域? 这名字一听就是迷惑人心一类的气域了。也难怪这帮所谓才子会如此不堪,一见怜星便露出一副丑陋的猪哥脸来。 套用游戏术语来说就是:如果说林家姐妹的百战、真武气域是属于物理攻击,圣后陛下的真龙紫气是满地图炸雷的魔法攻击,那么怜星的媚心气域,就很明显是精神攻了,直击心房,让人无从抵抗。 更可怕的是,如今怜星已经收起她的媚心气域了,可她的身上却依然带着一股浓到化不开的媚惑之意,让人一见到就忍不住想…… 嘿嘿,男人都懂的…… 第四十一章 这酒……真有这么好喝吗? 看着那帮才子的猪哥样,白河就不禁大为鄙视:“亏你们这帮才子还饱读圣贤书,说什么正气浩然,敢情都是精神抗性为零的废号,书都读到狗身上去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不免大为得意:“还好哥有无敌穿越大礼包,洞玄子三十六散手护身,不但免疫媚惑,还能催……嘿嘿……” 淫笑几声,他才慢慢收起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至于过去与怜星搭讪?他是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 毕竟咱是来追星,不是来捧星的。 追星的本质是什么?是看戏,而不是登台演戏。要是咱也登台演戏,那还要明星干嘛,对吧? 当然了,如果能与明星同台表演的话,那是再好不过了。只可惜,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那是不可能的。强行登台的话,最终只会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不免又是一番“装逼”与“打脸”之间的博弈,那多累啊! “还是看戏好,既丰富了夜生活,又能看妞养眼,多妙!”白河如此想着,便抓起酒坛便有一口没一口的喝了起来,边喝便打量着怜星小姐。。 不得不说,这妞儿真是得天独厚的宠儿,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能牵动着男人的心神。 她身材满分,样貌……即使蒙着面纱,那隐约的轮廓也难得一见的极品,声音更是完美到让天下所有的乐器都恨不得自毁的程度。只是奇怪的是,她明明是可以靠自身硬件大杀四方的,却为何偏要动用气域这种“外挂软件”…… 那也只解释为大神的世界你不懂了。 这时,坐得远远的白河也没留心听她说了些什么话,只是三言两语的功夫,场间的气氛就忽然热闹了起来。 只见众才子就像蜜蜂见了蜜似的将她围了起来,他们心里明明很想扑上去的,可表面上却又装出一副“视红粉如骷髅”的清高模样来,保持着若即若远的距离; 他们心里明明很想唱一首“十八摸”的,可是话到了嘴边,不知怎么就变成了各种各样的诗词歌赋圣云子曰。你一句清风明月,我一句云淡天高,你吟诗一首,我作赋一曲,话题十分的有深度、有内涵,要是让不明就里的人听到了,还以为他们在开诗词大会呢。 不得不说,能把逼装到这个高度,那也是一种天赋了。 而怜星小姐呢,居然也是出口成章,无论那些才子说什么话题,她都能引经据典一一对答,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大至政策时局,小至柴米油盐,她都能应对如流。而且还将所有人都照顾得面面俱到,既不会给你过度重视的错觉,也不会让人觉得她无视了自己。 再加上她堪称完美的琴技和嗓音,真应了那一句“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晓,无一不精”的评语。 白河默默欣赏着,不禁为之心折:这样的女子,实在很难让人与前世的那些花瓶明星联系在一起。如此风采,如此才学,也难怪她能风靡大周,通杀男女老少,就连圣后,也亲自召她入宫。 不过龙肉吃多了也会腻,于是看着看着,白河慢慢的有点审美疲劳了。 反正他们说的诗词歌赋他也是兴趣不大,歌又听完了,看脸怜星那样子,怕是一时半会也不会再来一首的了,于是把头一扭,他就干脆不再看她了,专心应付眼前优酸乳……哦,是美酒。 这三楼上的酒,可不是一楼二楼的那些黄醅酒可比的了。在这个时代,黄醅酒虽说也是有一定档次的好酒,可是与三楼的琥珀酒一比,就有点相形失色了。 只见此酒明亮橙黄,倒在杯中如同晶莹琥珀一般,看上去粘稠浓腻说不定还会挂壁,正所谓“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故因之而得名“琥珀酒”。 当然了,最主要的原因是——这酒终于有点酒味了,不再是纯粹的优酸乳了,这对于酒鬼白河来说,简直是比美女更加有吸引力的极品。 就这样,这边斟酒独乐,那边争相献媚,两边相安无事,十分和谐。 直到过了不知多久,情况终于出现了变化。 不知道是谁引开了话题,引得那边的怜星小姐忽然轻笑着说了一句:“听闻白河白公子楹联功夫乃是金陵一绝,就连小女子所出的那三幅上联,也让白公子对出了十几个不同的版本来,不知可有其事?” 众才子一听,唰的一下,就很诡异的安静了下来。紧接着,便传来一阵“咯咯咯咯”的古怪声音,仔细一听,全是咬牙声…… 自从见到怜星之后,他们一个个都只顾着献媚,激动得有点忘乎所以,一时间竟忘了还有白河这贱人在场了,如今听怜星小姐主动问起,众才子都觉得有点牙疼。 嗯,脸也疼…… 转头一看,就见到那贱人正在跟一坛刚开封的琥珀酒较劲,连整张脸都埋进去了,只有那头高高耸起的“超级赛亚人”露在外面一抖一抖的,细心听还能听到“咕嘟咕嘟”的声响。 见他喝得是如此的专注,就好像在对付一个生死大敌似的,众才子都下意识的跟着“咕嘟”了一下,颇为意动:“这酒……真有这么好喝吗?” “咳!”姚公子见状不妙,连忙干咳了一声。 汗……众才子齐齐反应过来,都觉得有点汗颜:一不留神,差点又被这贱人带节奏了,果然是被虐出阴影来了吗?旋即反应过来,心下暗喜:“这贱人只顾着喝酒,莫非没听见怜星小姐的话?哈哈……那再好不过了!” “咳咳!” 这时姚公子又干咳了一声,他见怜星小姐询问的目光看过来,就想把这一茬糊弄过去算了,免得惹火烧身,于是便不动声色道:“怜星小姐,那白贱……咳,那白公子的确是有几分急智……” 刚出口,他就想抽自己一巴掌了,没事赞那贱人干嘛呢,真是吃饱了闲着的! 可是既然已经出口,他当然不可能收回来的了,只好接着说下去了:“可是要说他楹联功夫乃金陵一绝嘛,那小姐就未免太过高看他了……” 怜星小姐笑而不语。 姚公子硬着头皮突然话锋一转,继续道:“据在下所知,这白公子,乃是金陵城里有名的纨绔,身为林家赘婿,非但不知自强自立,还仗着林家地位尊崇,日日坑蒙拐骗,人品极为低劣。怜星小姐你所方才所出的三联,就是此人不知从哪里抄来的几幅下联给对上去了。你是不知道,他那些下联啊,啧啧……简直是狗屁不通,实在是侮辱了怜星小姐你的上联,我都不稀得说他了。难得今晚诸位才子共聚一堂,不必为那白河而扫兴了,怜星小姐,不如咱们聊聊诗词如何?” 第四十二章 往死里整! 他说得口水都快干了,本以为可以将这事捂过去的说,结果怜星小姐听完了,却忽然来了句:“是吗?呵呵,既然如此,那怜星倒是更加好奇了,很想问问白公子他是从哪一本书上抄来的下联,竟然这么巧就把那下联给对上了。姚公子,恕怜星失陪了。” 说着,她轻笑一声,随手在桌上搁下一物,便樱唇微张,叫了一声:“白公子!” “咕嘟咕嘟……”白河没听到。 而姚公子看了那物一眼,却不禁傻眼了,那赫然是一副对联。 上联:寂寞寒窗空守寡。 下联:惆怅忧怀怕忆情——那正是白河方才所对上的第三联。 字迹娟秀无比,堪称典范,远非白河那贱人的鸡爪字能比的,显然是出自怜星小姐的手笔。姚公子看得不禁惊呆了:这对联……怜星小姐她居然这么快就知道了,还亲自写了一遍? 须知道,怜星小姐不但是天下第一名伶,琴歌双绝,更是天下有数的才女,“琴棋书画无不精通”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的,这副对联要是盖上印章,绝对是千金不换的墨宝。 然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方才的畅谈之中,姚公子已经知道,当时在神都,怜星小姐此联一出,无数才子才女也为之倾倒,以致怜星小姐独孤求败,求一下联而不得。 而更重要的是,她此番巡演天下,文会天下才子,其目的之一,就是借机想看看大周朝有哪位才子能把这下联给对出来了,颇有点“剑试天下”的意味。不过没过没想到,绝世好剑没试成,反倒把白河这把“贱”给试出来…… 想到这一节,姚公子就忽然觉得自己的肠子有点发青,都是悔青的。自古文人相轻,哪怕是个女子也不例外,如今怜星小姐对那兴趣已起,怕是没那么容易消减下去的了。 他看着白河那耸起的“超级赛亚人”,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那贱人好不容易消停一会,现在怕是又要出来蹦跶了,还是自己有份引他出来的……完了完了完了!这下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而旁边的众才子心里也是有点崩溃:“公子你这到底是闹哪样啊?直接说聊诗词不就好了吗,非要解释那么多干嘛呢?这下好了,哪壶不开提哪壶……怜星小姐对那贱人更有兴趣了,这可咋整?” 姚公子当然不会坦诚自己的思虑不周了,他瞪了白河一眼,心下已经有了计较,冷笑道:“咋整?往死里整!” 众才子一听马上来了精神:“公子可有良策?” “诸位且听我道来,等下那贱人过来,我们就……”姚公子说着,便唤过众才子,低语了几句。 众才子一听,不禁拍手称赞:“此计甚妙!那等下我等便不客气了,狠狠骂死那贱人,一来出一口恶气,二来也让他在怜星小姐面前丢尽脸面,永远抬不起头来!” “那就有劳诸位了!”姚公子会心微笑。 “白公子,兰公子,请到这边一坐可好?”这边,怜星小姐见白河没听到,已经又叫了一声。叫完她还很有礼貌的对兰清明笑了笑,虽然隔着面纱看不清她的笑容,可也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兰清明本想着学白河那样远观而不亵玩的,可是他做梦都想到,怜星居然会主动向自己发出邀请。一时间,他还以为自己听错,指了一下自己,比着嘴型说:“你是在叫我吗?” 怜星小姐含笑点头。 兰清明一激动,“啪嗒”一声就趴了下去。他又马上爬了起来,激动得连心肝尖儿都有点打颤,说话就有点像抽筋似的:“老白、老白!怜、怜星小姐在……在叫咱们呢!” 说着,他下意识的一拍,拍在白河的脑门上。 “咕嘟咕嘟……嗝!靠,兰清明你丫的皮痒了是吧!” 白河听到有人喊自己,这时正想着放下酒坛看看是谁的说,没想到嘴巴刚离开酒坛,就又被兰清明一巴掌拍了回去,连头都差点塞到坛子里去了,不禁大怒。 正想“nen”死这小鲜肉,可还没来得及动手,兰清明就已经“咻”的一声溜出去了,连忙抬头一看,就正好见到怜星小姐正在做着一个邀请的手势。 “敢情刚刚是大明星在叫咱,哈哈,也难怪那蓝精灵那丫的这么急色……”白河见状一愣,旋即龇着牙笑了起来,没想到哥也有登台做嘉宾的一天啊,哈哈,咱果然是木秀于林吗,想低调也低调不了。 结果一转头,他又见到怜星小姐旁边那帮才子又是羡慕又是嫉恨的眼神,于是又点了点头:嗯,敢情风必摧之在这里…… 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一帮臭穷酸而已了,算不了什么大风。 于是放下酒坛便走了过去,拱手一笑道:“在下白河,见过怜星小姐。” “在下兰清明,见过怜星小姐。”兰清明也有模有样道。 “小女子怜星,这厢有礼了。二位公子,请坐吧。”怜星盈盈笑道。 白河不觉有点意外,本还以为这大明星名动天下,架子应该不小的,没想到她为人却是随和得很,并不像二十一世纪的某些所谓的明星那样爱耍大牌,连喝杯水也要助手消毒个十遍八遍。如果忽略掉她的媚心气域的话,也就是一个漂亮得过分的普通人而已……额,好吧,漂亮到这个程度,这本身就不普通。 不过白河也不是什么恭谨守礼的人,当下便径自拉过一张凳子坐下,笑道:“怜星小姐你不是与这帮穷……咳,诸位才子相谈甚欢吗,不知道突然传召在下二人,有何贵干?” “贵干谈不上,小女子只是有点问题,想向白公子讨教一下而已。”怜星小姐笑道。 “哦?”白河顿时来了兴趣,问道:“不知小姐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怜星笑了笑,道:“怜星只是见诸位才子共聚一堂,而白公子你却一人独坐窗台自斟自酌,如此岂不寂寞?” 敢情大明星还照顾起小粉丝的情绪来了?白河哈哈一笑,道:“有劳小姐关心,不过小姐却是看走眼了,在下哪里是自斟自酌啊,这不是还有小兰吗?” “是啊是啊,我们俩是好兄弟,向来形影不离的。”小鲜肉赶紧抓住机会站起来,狂刷存在感。 “是吗?”怜星小姐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只是淡淡的一眼而已,可兰清明这小鲜肉已经被迷得神魂颠倒了,一脸猪哥样的“是啊是啊”的,都不知道自己在说啥。 白河鄙视了他一眼,一时间却有点摸不准怜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嗯了一声,也来个不置可否。 如此沉默了半响,只听怜星忽然吟哦了一句:“寂寞寒窗空守寡,惆怅忧怀怕忆情……恕怜星冒昧问一句,这下联,可是出自白公子之手?” 说着,她玉手轻轻敲了敲桌面。 白河往她指尖一看,这才发现桌面上还有张白纸,上面正好写着自己对上的第三联,不禁一愣:“额,怎么又扯到对联上来了?难道是……”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抬头一看四周,果然见到那帮才子个个脸上都带着“你死定了”这样的表情看着自己。 “哦,果然是你们这帮穷酸打的小报告!”白河顿时明白了,不禁默默竖起了个中指。 第四十三章 3S级别的惹事体质 不过这一次,他却是冤枉这帮才子了。 因为众才子正巴不得怜星小姐压根不知道二楼的事呢,哪里会主动打小报告?那第三联的下联,其实是那年轻版“陆小凤”景阳报告给怜星小姐的,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白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正鄙视着,忽听怜星小姐问了一句,白河连忙回过神来,随口胡扯道:“哦没,我只是见怜星小姐你貌若天仙,一时有些失神罢了。我白河自问也是阅尽百女的人了,可见了小姐你也有点把持不住,情难自已。而这帮穷……哦,是这帮才子却好像毫不心动的样子,这等心性修养,实在让在下佩服,所以竖起个中指表达一下敬意。此乃情不自禁之举,若是怠慢了小姐,还请小姐见谅。” 怜星闻言顿时就怔住了。 她见过的男人不计其数,其中更不乏王公贵族、文人骚客,听过的各种赞誉之词也是多到耳朵生茧的程度,可是像这为白公子如此……直白的,却还是头一次。什么阅尽百女、把持不住的,这也是赞美人的话吗?不禁有点羞涩道:“不敢,公子谬赞了!怜星蒲柳之姿,哪有公子说的这么……这么好?” “哈哈!”白河不禁大笑了起来,道:“怜星小姐你若是蒲柳之姿,那天底下恐怕就没有美女咯,哈哈哈……” 怜星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低下头羞道:“白公子,你就不要再取笑怜星了。” 虽然隔着面纱看不见她的脸色,可白河却见到了她羞红的粉颈,那白里透红的肌肤,简直是冰肌玉骨清无汗,看得他心里狠狠一荡:啧啧啧!这小妞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护肤品,皮肤居然这么好!是天生的么?是天生的吧!还有她那眼神……哎呀我去!媚骨天生,勾魂夺魄啊这是!! 再看那帮才子,早已经看得两眼发直了,那眼发青光的样子,活像饿狼似的。不远处那位忧郁剑客更是“咚”一声,又直直的摔倒了下去,两道鼻血弯弯的像老鼠尾似的…… 他们眼中的怜星小姐,素来是冰清玉洁、不假辞色的形象,就好像天空中的月亮般皎洁,曾几何时出现这般含羞带怯的媚态? 干咳一声,白河有点不敢再看这怜星了,便言归正传道:“怜星小姐,你方才问我啥来着?” “啊,怜星是想问,这下联,可是真出自公子之手?”怜星道。 “哈哈,怜星小姐,这个问题你何必问他,问我就行啦。”白河还没开口,兰清明这丫的又跳出来刷存在感了。 “哦,兰公子,愿闻其详。”怜星笑了笑,问道。 “是这样的,怜星小姐你有所不知,方才在二楼……”兰清明见女神垂问,如此大好的露脸机会哪会错过,当下竹筒倒豆子般的将二楼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怜星问的,他说了,怜星没问的,他也说了,结果完了这丫的还很无耻的再刷了一通存在感:“哈哈,这下小姐你知道了吧,不但是这一副对联,就连另外两幅对联,老白也对上了十几个不同的版本来哦。怎么样,老白是不是很有才呢?当然了,作为他的好兄弟我,兰清明,也是大大有才的啦,哈哈哈……” 怜星:“……” 白河:“……” 所有人:“……” 一大批木鸡正在赶来…… 结果还是有洞玄子三十六散手护身的白河最先反应过来,他见兰清明意犹未尽的样子,似乎还想说下去,连忙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心里早已经骂到炸天了。 我靠!兰清明你丫的到底长没长脑子啊?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全说了! 可远观不可亵玩焉懂不懂? 爱莲说懂不懂? 低调!哥早已经告诉你一定要低调,你丫的还说这么多干嘛?!你到底是来追星的,还是来坑爹的啊?!哥一世英名,怎么就摊上你这猪队友了呢?! 哥好心带你上来三楼,你丫的居然被个小妞笑一笑就迷得神魂颠倒,一转头把哥给卖了?! 我……我……@¥#!%@¥#%@¥#%!!!! 白河已经无力吐槽了。 照理来说,怜星小姐身为名动天下的名伶兼才女,能在她面前露一把脸,那绝对是够吹三年的壮举了,可白河并不是这么想的。 因为对于怜星这个人,他是打心眼里敬而远之的。并不是说是她有什么不好,相反是因为她太好了,好到有点非人的程度。 无论在任何年代,太过出色的女人,往往就代表着麻烦,这是千古不变的铁律。而那些麻烦,往往不是来自她本身,而是来自她身边的男人。 那什么媚心气域,一看就是3S级别的惹事体质,谁近谁倒霉。 你没看那两个高手兄吗?明明说好是“贴身”护卫的,可是偏偏每次见到怜星,都会不由自主的着了她的道,不是做了招财猫就是做了木桩,洋相百出。 而那帮所谓的才子更是不堪,唯一表现好点的,也就是金陵第一太子党了,不过也是五十步笑百步的玩意。 按照这个世界的发展规律往前推的话,当年令到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褒姒,乃至导致大商朝灭亡的妲己,十成十也是拥有媚心气域的人,至少也是同种性质的气域。 白河只是想追个星赶赶潮流而已,却从没想过要把星星抱回家的,尤其是这种分分钟有可能会带来无数麻烦的“妖星”。 ——对,就是那种特别“妖”的星,妖到祸国殃民的那种。 可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你看,麻烦已经出现了。 只见兰清明一住口,那帮才子马上就炸锅了,一个个指着白河的鼻子就骂了起来,哪还顾得上什么形象? “无耻!贱人!” “抄袭的!那些下联都是抄袭的!” “怜星小姐,你千万莫要被那对贱人给蒙骗了,那些下联都是抄袭的!” 一时间,各种辱骂、脏水铺天盖地而来,唾沫星子就差没把白河二人给淹死,这情况激烈到简直比之二楼之时更加严重数倍,而其中姚公子,更是领军头马! 第四十四章 调戏! 赤裸裸的调戏! 只见他先是示意众人安静了下来,之后才慷慨激昂道:“白河,方才你在二楼耍些小手段混上三楼来,那也就算了。在下看在你乃是圣后恩典之人的份上,不与你计较。可是如今……如今……”他指着白河,手指直颤抖:“你竟然还有脸拿你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出来,在怜星小姐面前显摆?我呸!你简直是我金陵之耻!无耻之尤!” 说完一转身,他又对怜星小姐再一次强调道:“怜星小姐,白河与那兰清明二人不学无术,是金陵城里出了名的草包,是绝对不可能对得出小姐你那三幅上联来,绝对是抄袭的!而且他们人品极为低劣,素来行事卑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与另外两位名叫高尚和叶河图的纨绔一起,并称金陵四兽,而这白河,更是四兽之首。如今四兽只来其二,便已将小姐你的盛会闹得乌烟瘴气,要是来齐了的话,怕是连笼烟楼都会被他们给拆了,小姐万万不可听信他们的话,一个字也不。” 怜星:“……” 饶她见多识广,也被眼前壮观的“盛况”给整懵逼了。 过了好半响,她才回过神来,将信将疑的问白河道:“白……白公子,他们说你的下联是抄袭的,是真的吗?” “他们说是就是吧……”白河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他不是怂了,只是被兰清明气得有点累觉不爱了而已,总之就管他谁爱谁、爱谁谁吧…… 可是这句话落在众才子的耳中,立马就成了“供认不讳”的证明。 他们刚才在二楼“nen”他不死,现在一见有机会,哪里还肯放过,纷纷叫嚷道:“怜星小姐,你看你看!他认了!他终于承认自己的无耻行为了!” “我就说嘛,怜星小姐三副上联无一不是经典之作,第三联更是千古绝对,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人尽数对得上来?” “就是,更何况是每一联都对了十几个不同的版本。” “更何况那人还是个草包!” 真是唾沫与酸水齐飞,马屁共鄙夷一色,好不壮观。 “这……”怜星小姐有些吃惊。 没想到自己独孤求败的上联,竟然真是抄来的。 不过,既然下联是抄的,那么想也知道,上联也肯定早已问世啦,亏她还以为是自己原创的说。 一想到这,怜星就不禁有些羞愧了,于是问白河:“那……既是如此,那怜星倒是很想知道,白公子到底是从哪位先贤著作那个……借鉴来的?能否借与怜星一阅?” 说什么借鉴这么委婉,直接说抄袭不就得了?白河看了她一眼,心里有点…… 好吧,这妞太好看了,他一看就心软,实在是气不起来,于是便老老实实答道:“说到那本书啊,啧啧……那的确是一本千古奇书。它不但包含我华夏千年文化精髓,更是承载了人类有史以来的一切真理。怜星小姐你那三幅上联在里面,包括我所作出的……哦,是我抄来的那十几个不同的下联,也在里面。天至天文,下至地理,前至过去,后至未来,反正关乎人类所有的一切,都在那本书里面有记载。” 怜星小姐一听,吃惊当场就变成了震惊:“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奇书?!” 而更加让她惭愧的是,那本奇书连一个只会抄袭的草包都读过了,而自己却居然听都没听过,真是枉称“才女”了,于是连忙追问道:“那……那本奇书到底是什么书?不知白公子可否借与怜星一阅?” 她似乎怕白河误会些什么,又连忙解释道:“……啊,请白公子见谅,怜星并非觊觎贵宝典,怜星只是……只是太好奇了。如此奇书,怜星若能够阅读一遍,那真是不枉此生了,还望白公子成全。” 说着,她便满是期待的看着白河。 那眼神,看得白河又是一声叹息,这怜星简直是……没法形容了。 她唱歌弹琴时知性优雅,吟诗作对时从善如流,展颜一笑时魅惑众生,秀眉轻蹙时我见犹怜,简直是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的大美女。就连如今发出请求时,也会让人生出一种“拒绝就等于犯罪”的罪恶感,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他摇了摇头,正想回话,不料那姚公子听他说得玄乎,又跳出来蹦跶了:“怜星小姐,千万不要听信这无耻之人,天底下哪里会有这样的奇书?定是他捏造出来的。” 众才子也应声虫似的附和道:“就是,如果真有,那我等寒窗苦读十年,怎么会听都没听说过?” 你们这帮草包懂个屁?白河大为鄙视,正要付诸实践的说,却不料又被怜星小姐抢先了。 “诸位此言差矣!” 只听她婉婉说道:“须知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等未曾见过之物,却并不等于真不存在。想当初在神都时,圣后陛下就常与怜星说,对于这个世界,要时刻保持一颗敬畏之心。因为有很多事情,哪怕她贵为圣后,也是无法尽数知悉。所以说,白公子所说的这部奇书,或许的真的存在也不一定。” 众才子一听连圣后都这么说,哪还敢出声,纷纷静了下来。 这时怜星说完,又回头看着白河,“白公子……白公子?” 哪怕有着洞玄子三十六散手护体,白河也不禁被她的眼神迷住,一不留神又陷进去了,直到怜星又叫了几声,他才回过神来,连连摆手,苦笑道:“怜星小姐,请你不要再这有看着我了,我、我真的受不了……难道就没人告诉过你,只要是个男人都受不了你这样的凝视吗?” 调戏! 赤裸裸的调戏! 众才子眼中都快要喷出火来了,这贱人竟敢趁机调戏女神,简直是太……太遗憾了!我怎么就没想到这招呢…… 怜星闻言俏脸又红了,顿时又让那帮才子看得直了眼。 不过她刚刚才被调戏过一次,如今算是有一定的免疫力了,于是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轻声道:“既然白公子不喜欢,那怜星不看便是。可是白公子,你所说的那部奇书……” “那本书,虽然是千古奇书,但不是什么珍贵玩意,我想怜星小姐你应该有看过。”白河笑了笑道。 “啊!”怜星不禁掩口惊呼,“那部奇书,我……我居然看过?” 第四十五章 何必要向你们这帮草包证明? “正是。”白河点点头,严肃道:“不但是你,就连在座的各位,包括在下,包括小兰,大家都有看过。” “啊!”怜星又惊呼了一声,不禁转过头来:“怜星自问也算是饱读诗书了,无论是儒家学说、佛家经典、道家精髓,乃至诸子百家学说皆有涉猎,却真的想不起何时有读过公子你所说的那部奇书。敢问公子,那书名为何?” 众才子也纷纷竖起了耳朵,都想牢牢记住那书的名字,回去好好攻读一番,以便将来“借鉴借鉴”。 这时众目睽睽之下,只见白河一脸认真道:“你要是不看着我,我就告诉你。” 怜星:“……” 众才子:“……” 我靠!你这贱人真是够了啊,调戏起来没完没了了是吧? 良久,怜星小姐才回过神来,她默默别过脸去,幽幽叹息一声道:“既然公子不肯相告,那怜星也无谓勉强了。想必那本奇书定是珍贵无比,所以公子才再三推诿。只恨怜星福薄,无缘见识……” “行了行了,别叹了,告诉你便是。” 她还没说完,白河就心软了,心道这小妞真是的,不就一本破书吗,有什么大惊小怪?在这叹啊叹的,叹得人心都碎了! 见她似乎又要看过来了,只好连忙道:“那本奇书,不是我有意推诿,而是它真的一点都不珍贵。刚才在来路上,我就看见街上书店有卖来着,还便宜得很呢,一两银子一本还有找的。由此可见,那本书肯定通俗易懂,老少咸宜,我想你们一定看过……” “啊!”话未说完,怜星小姐又是惊呼一声,她只觉得自己今晚的惊呼,比之以前一辈子还要多,没想到那本奇书竟然如此廉价。 结果惊呼声未落,就听到白河面不红心不跳的说了一句:“它叫《说文解字》。” “说、说文解字?”怜星的惊讶一下就变成了傻眼。 “对,就是说文解字。” 说文解字,那就是古代版的新华字典,还真是一本包罗万有的宝典,白河一本正经道:“说文解字,是一部记录、解释以及定义文字的宝典。而文字呢,正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发明,它包罗万有,无所不容,因为有了文字,我们的文化才得到传承,因为有了文字,我们的思想才得以流传;因为有了文字……” 他正想来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的说,结果刚开了个头,就被众才子噼里啪啦的一阵咒骂给淹没了。 “你这贱人!” “绕了个大圈子,不就是想拐着弯狡辩自己没有抄袭吗?!” “我呸!能不能要点脸了!” “哈哈……”白河也不动气,他只是哈哈一笑道:“一百个人眼里就有一百个哈姆……” 忽然想起这时代没有哈姆雷特的,连忙改口道:“……哈哈,一百个《春秋》。同样是一本说文解字,我看到的是文化的传承,而在你们却只看到各种羡慕妒忌恨,争风吃醋打压异己。说文解字包罗万象,天下文学尽出其中,我读其书,解其义,便是从中抄上一抄又如何?你们要是不服,那你们倒是原创一个给我看看啊?” “哇”的一声,众才子更加沸腾了,简直怒不可遏! 在说文解字的基础上原创,那就是造新字了,先别说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就算有,他们敢吗?没有圣后恩准,谁敢乱造新字啊?! 还有,别看这贱人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可是剥开层层外皮,其核心意思无非就是一句话:但凡是个识字的,都能对得上那三幅下联。 更深一层的意思就是:你们这帮狗才子,读了那么多书,却居然连字都识不全,真是读到狗身上去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白公子!” 这时怜星也是回过神来了,敢情自己一番孜孜渴求,到头来却被人戏耍了一番,不禁有些温怒:“你若坦承那三幅对联真是抄来的,怜星也不会怪罪于你。正所谓天下文章一大抄,你能抄来而他们抄不来,那就是你的本事。可是你……你如此戏耍怜星,就实在是太过分了!” 她对于自己的第三联也是颇为自信的。想天下芸芸众生,能对出第三联来的人,有!能对出十几个不同下联来的,或许也有——但那绝不是随便一个识字的人都可以做到的。 如今白河这么一说,她就算脾气再好,也有些无法忍受,因为这是在践踏着她的自信,否定着她毕生所学。 “哈哈,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很过分吗,怜星小姐?”白河长笑一声,指着那帮才子有些无奈道:“众口铄金,他们一口咬死白某那下联是抄来的,就算我说不是,你会信吗?” 怜星咬牙不语。她就是不信,所以才一再追问那本“奇书”的下落啊。 白河看着她漂亮得过分的眼睛,就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了,苦笑一声道:“既然你已不信,那我还有什么好说?想我白河一介赘婿,非但不学无术,还人品下流,我若坚称那下联是我自己所作,那就是打击了你的自信,我于心不忍。若是承认是抄袭吧……” 他的笑容越发苦涩,“却又对不起我自己的良心。如今我都埋没自己的良心承认是抄袭了,还将那部奇书坦言相告,可你却又说我耍你……呵呵,怜星小姐,若你是我,你会怎样?” 说完,他便有些兴意阑珊的走了回去:“小兰,我们还是回去喝酒吧,这些文人才子风流盛事,咱就不参和了,也参和不起。” 兰清明哦了一声,他看了看怜星,觉得有点不舍,可是又看了看白河有些落寞的背影,他犹豫一下,终究还是选择了兄弟。 “老白说得对,追星什么的,咱还是志在参与就够了,我又没想着要抱你回家,你爱咋想就咋想吧,我懒得伺候了……”如此想着,兰清明便准备滚蛋大吉了。 谁知刚转身,就忽然被人叫住了:“等一下!” 回头一看,却发现是那姚公子。 姚公子早已经对众才子耳提面命,定要在怜星小姐面前狠狠羞辱一番这贱人,出回一口恶气的,此时大功未成,哪里肯轻易放他们走? 更何况这贱人刚刚居然连怜星小姐都耍了,要是放他走的话,自己颜面何存?怜星小姐又颜面何存? 这时,只见他寒着脸道:“白河,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抄袭,那我问你,你可敢与我等才子当面对上一对,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有道理!” “不管你是抄袭也好,真有才学也罢,只要当面对上一对,定必真相大白,也好叫你心服,免得说我等冤枉了你。” 白河悍然转身,狂笑道:“笑话!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白河一生行事癫狂,又何必要向你们这帮草包证明?” 第四十六章 怼不死你丫的,我就不姓白了! 白河这话一出口,顿时在场所有人全部都愣住了! 白河不屑的看着在场众人,嘿然道:“在你们的眼里,我本来就是草包,就算我真的证明了才学,你们会对我改观半分?万一我真的对赢了你们,你们又会心服?哼,暗地里定必又会指责我,说我的对子是不知从哪抄来的吧?” “额……”众才子又是一窒。 别说,他们还真是这么想的。 他们就是料定这贱人不学无术,所以才借故所谓的“证明清白”羞辱一番罢了。至于对对子输了?呵呵,那肯定是抄来的啦,我只是输给了先贤,而不是你白河…… 这时,姚公子又站出来了,冷笑道:“白河,你自己也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若你真是清白,那亲自证明一番又有何妨?除非……你心虚!” “就是!除非你心虚!根本不敢证明自己!”众才子叫道。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就当我心虚好了……”白河晒然一笑,理懒得理了:“小兰,我们走!” 谁知那帮才子根本就不让他走,纷纷往前一拦:“不许走!” 白河默默往旁一绕,可是他们人多啊,四五十个那么多,往那一站就是一堵人墙了,他哪里绕得过去? 然而这帮才子也不敢动粗,就是站在那里,一再坚持的说一定要白河“证明清白”,同时也还自己一个清白,免得传了出去,被人说他们是在屈打成招之类的。 还有人振振有词的道:“你若想走也可以,但你必须道歉!” “对!跪下向怜星小姐道歉,那你就可以离开了。” 白河一听,顿时就来气了。 我这双膝盖只跪天地君亲师,其他人休想。今早圣后神雷亲至我都不跪,更何况是怜星这小妞? 简直做梦! 哪怕她是大明星、大美女那也不行! 他怒气冲冲的,正要大发神威怼死这帮贱人的说,忽然转念一想,自己都已经认怂准备滚蛋了,可这帮才子却居然还不松口,莫非有阴谋? 于是低头看了看,果然见到那帮才子个个都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一见如此,他不禁微微一惊,暗道:莫非这帮人被打肿了左脸还不够,想把右脸也送上来挨打,好在怜星小姐面前平衡一下?这不太好吧,做人要知足常乐懂不懂?你们不怕脸疼,可我怕手疼呢…… 还是说……他们之中有什么透视眼、读心术之类的气域,看穿我不擅长对对子了,所以就揪着这一点不放,想在怜星小姐面前怼死我,看我出丑? 有可能! 绝对太有可能了! 想怜星那小妞这么漂亮,虽说与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可要是在她面前丢了人,那咱也接受不了啊,万一留下心理阴影,以后见到美女就条件反射的怂了,那岂不损失惨重? 他越想越觉得心惊了,于是连忙仔细打量了一番,结果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也不知道是他们把气域隐藏起来了,还是压根就没有。 而另一边,众才子见他不做声,只是瞪着一对贼眼在溜来溜去,都以为他怂了,于是叫得更起劲了。 就在这时候,怜星忽然开口了说了一句:“诸位,请稍安勿躁!” 女神一开口,场面霎时间就安静了下来。只见她走到白河面前,定定的看着他,道:“白公子,可否听怜星一言?” “怜星小姐请说。”白河连忙道。 只听怜星缓缓道:“跪下道歉云云,那是万万不可当真的,想我怜星一介女子之身,如何受得起男儿千金一跪?所以,白公子不必将这些话放在心上。” 白河一听,心里顿时好受了许多。 他轻蔑的扫了一眼那帮才子,心下冷笑不止:瞧瞧人家堂堂大明星,多明事理啊,而你们这帮草包呢,一个二个都像个疯狗似的,咬住人就死不松口。什么叫差距?这就是了。 众人被他目光一扫,都有点不服,偏偏这话是怜星小姐亲口说,他们又发作不得,只好冷哼一声,一言不发。 只听怜星继续道:“不过怜星觉得,诸位才子所言,亦不无道理,白公子若真有才,与诸位才子讨教一番又有何妨?一来可以证明自己清白,二来,也好让怜星开开眼界,看一看这金陵才子的风采。白公子,你意下如何?” 得,敢情连你这大明星也不肯放过我这小粉丝啊,白河深感无奈,不禁苦笑道:“怜星小姐说笑了,白某哪里有什么才啊,要不是抄了几句下联,侥幸对上了小姐你的上联,我怕是连这三楼都上不了。” 怜星小姐忽然妙目一红,泫然道:“白公子这么说,莫非是在生怜星的气了?” “不敢不敢,小姐言重了,我哪敢生你的气啊?”白河连忙摇手。 他倒是想生气来着,毕竟被人这样冤枉,佛都有火啊。问题是对着这个男女老少通杀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大美女,他实在是气不上起来就是了。 “难不成公子是要怜星亲自向你道歉,才肯消气?那好吧,那怜星这就给你道歉了……”怜星又道,说着她纤腰微微一弯,就要俯身下去。 白河一见,顿时就心软了,妈妈的,这小妞还让不让人活了!你这道歉谁受得起啊?不心疼死人么?于是连忙叫一声“受不起”,然后便伸手去扶。 谁知就在这时,他刚碰到怜星的手,只觉得她那肌肤滑腻无比,如凝脂温玉似的,心下就忍不住狠狠荡了一下,结果一激动,洞玄子三十六散手就自主发动了,化作一股奇异电流就这样飞了出去…… “糟了!!” “啊!” 怜星只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触自二人接触的位置传来,竟连她的媚心气域都抵御不了半分,瞬间流遍全身,于是轻呼一声,身子立刻就软了一下,媚态毕现。还好这时白河已经及时发现不对劲,忙不迭收起神通,这才没有闹出大乱子来。 二人旋即分开站定,怜星妙目带羞的看着白河,方才那种奇异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她也不确定是不是错觉。 而白河却在一个劲的懊恼:“大意了,大意了!咱咋就管不住自己这双手呢?万一把这这大明星电得欲仙欲死,爱上咱了,那可咋办?可千万不要啊,3S级别的惹事体质,咱这小身板实在无福消受啊!再说了,家里还有未来的大宗师未婚妻呢,被她发现自己惹了个祸水级的大明星回来,岂不得打到我半身不遂?” 于是一转头,他就见到众位才子那一双双简直要喷出火来的眼睛,心里火气顿时就蹭蹭蹭的往上冒了。 “都是你们这帮贱人在搞三搞四,害我差点就惹祸上身了!” 白河越想越气,当即一声大喝:“不就是个对对子吗,你们非要送脸上来挨打,难道我还怕手疼不成?!尽管放马过来便是!怼不死你丫的,我就不姓白了!” 众才子一听不禁大喜:你这贱人终于敢应战了!怼死我?哎呀,我好害怕啊,哈哈哈哈……看看是谁怼死谁咯? 第四十七章 咱是个俗人 他们刚才根本就没有发现他与怜星小姐之间的小动作,只是见到怜星小姐要道歉,那贱人受不起,于是就答应要当面跟大家对对子了。不过白河一掌拍空的这小动作,他们倒是清楚得很,落在眼中,就不免多了几分色厉内荏的味道,更是喜出望外:“这丫的果然在充大头!” “那诸位仁兄,等下请务必不要心软,狠狠的对死他!” “当然不会心软!不过我得提醒大家一句,这厮脸皮奇厚,兼且诡计多端,须得慎防他使诈!” “众目睽睽之下,他能使什么诈?” “不好说,你看连怜星小姐的三个上联他都能对出来了,说不定还藏着什么阴招。” “呸!就凭他那些狗屁不通的下联,也敢说是对得上?别侮辱怜星小姐了好嘛!”说话的人直接无视了白河的第三联乃是“真正绝对”这一事实,继续道:“再说了,刚才是有一炷香的时间给他思考,他才有时间去去抄,等下咱们是口头对对,哪有时间给他去想?” “而且……”有人补充道:“如今更有怜星小姐亲自在场,不怕那贱人耍什么花样!” “有道理!” “好,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记住了,务必不要手软!” “一定!” 第二十四章 怜星小姐听见白河应下比试,也是颇为欣喜的轻笑道:“早该如此了,白公子,姚公子,诸位才子,那怜星便作壁上观,看诸位……” 白河听她说得有些奇怪,不禁打断问了一句:“怜星小姐你不亲自出马?” 结果还未说完,就轮到他被人打断了,只听有人躲在人群中冷笑着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与怜星小姐对对?” “就是!”其余众人纷纷附和。 怜星小姐笑了笑,解释道:“白公子,怜星早已是你的手下败将,哪还有资格与公子对对?” 她说的是那第三联。 那第三联连她本人都对不出来,所以才独孤求败的,结果却被白河给对上了——不管他是抄来的还是原创的,那也终究是对上了。 再者,她自己也说了:哪怕是抄袭也好,他白河能抄得来别人却抄不来,那就是他白河的本事。 从这个角度来想的话,她还真是白河的手下败将。 眼下就看他能不能“抄袭”得更多,来怼赢这帮才子以证明自身清白而已了。 白河听得心下大乐,哈哈,这大明星倒是谦虚得很,比前世那些明星好多了!心想这帮才子来势汹汹,等下“战况”肯定十分激烈,这小妞不下场也好,免得哥心有不舍。万一错手把这小妞的脸都打了的话,那可就罪过了。 正想着,那边姚公子已经发话了,他直接开门见山道:“既是如此,那咱们就开始吧,烦请怜星小姐做个见证。” 怜星颔首道:“能见证诸位文比,乃怜星荣幸,诸位,请!” 众才子一听,纷纷摩拳擦掌,一个个都昂首挺胸,满怀期待的看着姚公子,以期得到一个“出战”的名额。 结果刚站定,就听到白河又叫了一声:“慢着,我还有话要说。” 那众才子当场就是“哇”的一声,纷纷露出“我就知道这贱人想搞鬼”的表情,纷纷转头望去,却见到那贱人不知何时掏出一锭银子,在那抛啊抛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他们一见如此,还是忍不住暗自警惕起来,交头接耳道:“这贱人到底想搞什么鬼?” “不知,先看看情况。” 怜星小姐也有点好奇,问道:“白公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白河笑道:“怜星小姐,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既然是要对对子,那总得立个规矩来吧?要不然岂不乱了套?” 怜星小姐点头道:“有道理。那不知白公子想要什么规矩呢?” “咱是个俗人,就喜欢这点黄黄白白的玩意,所以了,这规矩嘛,其实也就一个彩头罢了。” 白河抛着手里的银子,瞟了一眼旁边的才子们,接着道:“瞧你们这帮穷酸也是没什么钱的了,那我也不欺负你们了,就赌十两银子一联,你们派个代表来出题,我来对。对得上,银子归我,对不上,银子归你,如何?” “哇!”——又是一声惊叹,众才子纷纷侧目。这贱人死到临头都还想着赚银子,真是太……太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这是他们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自己的学识是如此的浅薄,词汇是如此的匮乏,竟完全找不出一个适当的词语来形容这贱人,实在愧对圣贤。更让人无法直视的是,这贱人刚刚才在那帮土老财身上赚了一笔,如今竟然还想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怜星小姐看得也是有点无语了,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位白公子了。 你说他是个草包吧,他却偏偏完成了许多文人才子都做不到的壮举。 可你说他有才吧,越是与“文人”、“风雅”一类沾边的事,他又越要往金银俗物上扯,而且是要当着自己的面,也不知道他是真穷还是故意恶心人…… 想这两年来,自己走遍大周南北,见识过无数才子,他们无一不以能在自己面前显露才华为荣,可这白公子呢,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生怕别人知道他有才似的。难道自己的媚心气域,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吗? 一想到这,怜星小姐就不禁有点小小的挫败感。 “姚公子,你意下如何?”她问了一句姚公子。 姚公子面色本有些铁青,可听怜星问起,忙又堆出笑脸来:“好,那便依他所言。不过既然如此,那在下也有些话要说。” “姚公子请说。” 姚公子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往桌子上一拍,道:“方才白兄替十人出了下联,那想必也有以一当十之才。既然如此,那为了证明白兄的清白,我等当然也要出十个人与他轮番对对才适合,这里是一百两押金。而白兄你……” 他转头看向白河,“当然也可以请你的好兄弟兰清明出手相助,如何?” 最后这句“如何”却是问怜星小姐的。 “言之有理!”怜星小姐闻言点点头。 第四十八章 1vs9 能把车轮战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这妖公子也算是第一个了!不过偏偏这理由自己又无法反对,此时颇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至于指望兰清明那丫的?那还不如直接认输得了!于是苦笑一声,干脆认栽了:“怜星小姐都说没问题了,我能有什么意见,那就这么定吧……” 说完,他心里就暗暗叫起苦来:“完了完了,一下子打十个人的脸,咱这手非得肿了不可!早知道方才就提高点价钱了,好赚回点医药费啊……” “那就一言为定!”姚公子道。 “一言为定!” 当下二人击掌为誓,旁边的才子们纷纷大叫了起来:“好!” “公子果然体恤我等,这法子实在太解气了!” “是啊,正愁着拿什么理由呢……” 一片叫好声中,兰清明拉了一下白河,细声问道:“老白,一挑十呢,你到底行不行的啊?这帮贱人太无耻了……” 你小子才知道他们无耻?要不是你受不住怜星美色的诱惑,哥会落到如此田地吗?白河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说我行我就行,不行也行,说我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你说我行不行?” 兰清明闻言一愣,旋即一拍脑袋笑了起来:“这都热身了,还能不行吗?那就上吧,怼死他们!” “你丫的就等着收银子吧!”白河拍拍他的头,便长笑一声,对众才子道:“你们安排好了没?哪个先来送钱?” 姚公子既然早有预谋,那当然已经安排好的了,他一开口,就马上有人应道:“我!” 白河定睛一看,却发现是一个红衣书生。 敢打头阵的,想必也是有几分本事的人了,不过他也懒得记他的样子和姓名了,直接便道:“出对吧。” 那红衣书生也不墨迹,冷笑一声便出了个拆字联:“有木便是棋,无木也是其,去掉棋边木,加欠便是欺。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白河,你就是那条仗势欺人的狗!!” 此联诛心啊! 狗是指白河无疑,而人呢,就肯定是指圣后了。这上联是暗指他白河借着圣后的威名,仗势欺人。 众才子一听,不禁大声叫好:“这贱人草包一个,肯定对不出来!” 那红衣书生也是一脸自得,对自己的上联十分满意。 白河见他们叫的热闹,不禁哈哈大笑,亏我还以为你丫的憋了什么大招呢,敢情就一副破拆字联,当下便嘻嘻笑道:“拆字联而已,又有何难?——有水便是溪,无水也是奚,去掉溪边水,加鸟便是鸡,得志猫儿狂过虎——” “虎”字一出口,那红衣书生突然面色一变,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落毛凤凰不如鸡。” 只听白河念完了最后一句,笑吟吟道:“你看,我这不对上来了?脸疼不?疼快滚回家敷药去吧,别在这献丑了。” 那红衣书生大羞,方才有多自得,如今他脸就有多红,快要发黑了都。他盯着白河狠狠的“哼”一声,便灰溜溜的退下去了。 而其他众才子却眼定定的看着白河,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居然对出来了! 这贱人居然真的对出来了! 不是说他是草包一枚吗,怎么会对得出这个其难无比的拆字联?一时间,众才子都呆呆的看着白河,仿佛丢了魂似的。 怜星小姐也是有点意外。 这拆字联说难不难,可说易也不易。一时间想要对上来,哪怕是自己也会有点难度。可是这白公子呢,却居然想都不想就直接给对上了,孰优孰劣,一眼便见分晓。 “莫非……这也是抄来的?”怜星小姐心想。 而白河却不理他们心里怎么想的,只是十分随意的叫了一声:“下一位!” “那个谁,你去!” 于是在姚公子的示意下,二号才子便带着众人的期望华丽登场了。 这位才子不敢怠慢了,刚才那红衣书生借上联骂白河是狗,这一次他也接着骂:“你这贱人好生嘴利,竟能颠倒是非黑白!只可惜了——狗嘴吐不出象牙!” “我看你也不差,为了拍你主子马屁也是不遗余力的,只可惜——马屁拍不出真情!滚吧,下一位!”白河头也不抬。 二号才子一愕,当场溃败。 他一走,三号才子立马就站出来了,一开口就让“狗”继续躺枪:“你这小犬无知嫌路窄!” 白河冷笑道:“我是大鹏展翅恨天低!——滚吧,下一位!” 三号才子,败! 紧接着,四号才子终于肯放过那条无辜的“狗”了,指着厅内灯笼里的蜡烛,用顶针法出了一联:“油蘸蜡烛,烛内一心,我心中有火!” 白河抬头看了他一眼,也同样指着灯笼骂道:“你纸糊灯笼,笼边多眼,你里无珠——不带眼的家伙也敢来挑战我?滚吧,下一位!” 四号才子,败! 五号才子年纪较大,火气却是不小,指着白河怒气冲冲道:“少小欺大乃谓尖(奸)!” 又是拆字联,烦不烦啊?白河皱了皱眉,大感不耐。不过见这人都差不多是爷爷级别的了,好歹该尊重一下,于是便笑问了一句:“老伯,贵姓啊?” “老夫姓王。”四号才子傲然道。 白河忽然眼前一亮,于是也捅了“狗”一刀,笑吟吟道:“愚犬称王即是狂——老伯,你也请滚吧,下一位!” 王老伯脸上一红,哼一声,想要反击却已经没有机会了,也只好冲冲而来,冲冲而去了。 五号“才爷”,败! 紧接着六号才子登场,他连问一句贵姓的时间都不给白河了,直接指着他的鼻子就骂道:“你蚊子不叮,跳蚤不咬——皮厚!” 白河哈哈一笑,论对骂,他曾几何时怕过人来着,只当他这话是赞美了。 他见这人门牙缺了一个,也不知道被谁打掉的,当下便笑眯眯的回敬一句:“你说话跟风,吃饭省米——无齿(耻)——滚吧,下一位!” 六号才子,败。 七号才子登场,却居然是个十三四岁的小正太。只见他拱了拱手,然后很有礼貌的问道:“请问白兄,稻梁菽麦棃粟,这些杂种,哪个是先生?” 白河见他年纪还小,于是便很有耐心的解释道:“小盆友,你妈没告诉过你吗,未成年人不要逛青楼,小心肾亏。诗书礼仪春秋,许多正经,何必问我?我看你还是快回家喝奶去吧,外面太危险了——下一位!” 小正太,败! 八号才子登场,二话不说直接开骂:“早就听过你白河说话尖酸刻薄,颠倒黑白,没想到你居然连个小孩都不放过,你简直是——灭绝再世,淫威不减当年!” 白河见这人眉尖额窄,没点贵格,瘦脸猴腮,还全是麻子,长得跟个鬼似的,便冷笑道:“我不想与你这个鬼婆重生,贱势谁与争锋的丑逼说话,免得脏了嘴!——滚吧,下一位!” 那人愣了一下,这才惊觉白河已经对出来了,于是脸都不红一下就走了——没办法,麻子实在是多,看不清脸色了都。 八号才子,败! 九号才子气势如虹道:“一楼二层共三贱人,不识四书五经六义,竟敢对七八九子,十分大胆——兰清明是贱人,你也是贱人,你比他更贱,一个顶俩,所以你们是三个贱人!这上联,你敢对吗?!” “好!骂得好!”众才子一听顿时激动了起来,纷纷大赞,尤其是已经败落的人叫得最大声。 如今那贱人白河已经连胜八场,他们的士气已经低落到谷底的了,没想到这登场的第九人,竟然一气呵成骂得如此痛快,连带的把在旁边记账的兰清明也骂上了,简直大快人心! 而且更妙的是,他刚好是第九联,联中刚好有一句“竟敢对七八九子”,白河要是敢对上眼下这第九联,就说明他承认自己是贱人了。 哇哈哈哈……简直太爽了! 一时间,众才子都激动得不能自已。 第四十九章 金陵第一狂生 这种情况就好比,女乒大魔王张怡宁调教队宠福原爱,眼见爱酱就要被虐哭了,却突然大发神威,一个高旋开球打了大魔王一个措手不及,这让岛国观众如何能不激动? ——俺明知是输,却非要恶心你这贱人一下,你吹咩? 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一只阴着脸的姚公子,此时也不禁微笑点头,感到十分满意。 他悄悄瞄了旁边的怜星小姐一眼,发现她也是秀眉微蹙,仿佛也被这一联给难住了,心下不禁更为得意。 就连兰清明,此时也忍不住对白河说道:“老白,要是对不出就不对了吧,咱已经赢得够多了,就让他们嘚瑟一下吧……” 靠,你丫的有点出息好吗?!白河不禁暗骂。 他不说话,不是因为对不出来,而是有些奇怪,就是个破对子罢了,这帮所谓才子怎么也能乐成这样?看来真是读书读坏脑,没救了已经…… 至于被人当面骂作贱人,他倒是一点也不生气。反正两世为人,骂得更难听的他都听过无数,早已经免疫了,何况是这轻飘飘的“贱人”两个字? 这时,众才子见他不说话,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都认定他是对不出来的了,一个劲的起哄道:“贱人,你倒是对啊!” “就是,你对呀!你刚刚不是很嘚瑟吗?如今怎么就怂了?” 白河环视四周,只觉得这帮人真的无比的可笑,真应了那句“得志猫儿狂过虎”了,于是长笑一声便道:“哈哈哈……我要是对不出来,岂不是很对不起当年一起看过的星爷?也罢,既然你们非要讨骂,那我也只好成全你了,谁让我心肠好呢……” 他扫了一圈四周,便指着那帮才子慢悠悠道:“你们这帮人啊,家中十室九贫,凑得八两七钱六分五毫四厘才读得起书,如今来逛个青楼尚且三心二意想着追星,简直一等下流!” 啪! 啪啪啪! 此言一出,顿时满堂奏起了“打脸三重奏”,众才子都觉得自己的脸有点麻了,去掉中间那些无关要紧的字眼的话,这贱人居然真的对上来了,还对得很巧妙——第九号才子只是顺着骂他们两个人,而他却反过来骂了他们一大片。 果然装逼不成反被打脸啊,众才子当场泪奔。 不服! 咱还有一个人!而且是最强的一个人——乌狂生! “乌公子,你定要为我等出一口恶气啊,狠狠教训一番这贱人!”众才子纷纷泪目。 众望所归之下,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那是酒坛子跌落地面所发出的声音。这声音极大,显然不是无意中打翻,而是有人故意打烂的。 白河不禁微微一惊,还以为他们输急了眼要动手了,于是连忙循声望去。 只见人群忽然分出一条通道,中间一个头皮散发的黑衣书生,正踏着碎坛子缓缓走来。这书生极为狂放,手里还提着一坛刚开封的琥珀酒,他一边走一边喝,等走到白河面前时,那坛子酒就已经空了,那姿态简直霸气侧漏,颇有白河方才“一人我饮酒醉”的风范。 一见这黑衣书生,旁边的兰清明忽然惊叫了一声道:“哇靠,我就知道压轴的人没那么简单!老白,你可得小心了,这次的对手不简单啊,是乌狂生那厮!” 而姚公子一见这黑衣书生出现,一直阴着的脸也好转了许多,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就连一直默默观战的怜星小姐,此时也微微一惊,轻声道:“敢情这位就是名冠江南的金陵第一狂生乌云归?” “区区贱名,竟也入了怜星小姐之耳,乌某三生有幸!”那黑衣书生微笑着回应道。 怜星小姐笑了一笑道:“乌公子言重了,金陵第一狂生之名,在江南一带如雷贯耳,怜星也是神往已久,只恨无缘一见罢了。没想到乌公子竟然就在眼前,怜星竟然不认得。实在眼拙了,还请乌公子见谅。” “呵呵,小姐客气了!”乌狂生笑了一笑,显然十分受用。 不过他没有只顾着跟女神客套而忘了正事,随手丢掉酒坛,轻蔑的看了白河一眼便道:“一人只对一联,那也太没意思了,白公子,咱们来一场文斗如何?” “额……你说啥?什么文斗?” 白河没想到这黑衣书生竟然这么大来头,连怜星小姐这种大明星也对他“神往已久”,也是吃了一惊,结果还没惊完,就又被“文斗”这种新鲜词汇楞了一下。想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于是悄悄问兰清明道:“小兰,那货是谁啊?文斗又是什么玩意?” 汗,兰清明擦了擦冷汗。 他也是被这黑衣书生牛逼哄哄的出场方式惊住了,一时间竟忘了白河“失忆”这一茬,于是连忙低声解释了几句。 原来这黑衣书生名叫乌云,是姚公子手下最得力的“王牌”,号称金陵第一狂生 他这人不但人狂,酒狂,楹联功夫也很狂,乃是名副其实的金陵一绝。但凡见人不爽,不管三七二十一都是怼了再说。借故辱骂,指桑骂槐这些招数,他用得滚瓜烂熟,是个出了名的毒舌。偏生他文采又是十分了得,背后又有姚公子撑腰,所以在秦淮河一带,无人敢惹。 久而久之,没人再敢跟他对骂了,于是就落得个“金陵第一狂生”的称号,在江南一带都很有名的。 而文斗呢,则是文人之间特有的战斗方式了。 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会有斗争。尤其是在青楼、酒楼、酒肆这种地方,斗争尤为激烈。 比如说,你我都在逛窑子,我在撩妹,你在吹牛逼,大家相安无事。可是如果你的牛逼吹得太大了,影响到我撩妹了,又或者说我纯粹就是看你不爽,不想听你在这吹牛逼了,想赶你出去,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打呗! 打架那是粗人才干的事,咱都是斯文人,动口不动手啊。 那怎办? 很简单,文斗。 所谓文斗,顾名思义,就是文人之间的比斗,斗诗、斗酒、斗楹联、斗书法……只要是与文人相关的,什么都行。 自古武无第二,文无第一,两个文人之间发生摩擦了,就一定要斗得个你死我活才能罢手,如此一来,文斗就相当于武斗中的“生死斗”了,是最高规格的生死局。 可是文斗,也有文斗的规矩。总不能说你看我不爽,无端端来找我文斗,我就一定要接招的啊,对吧?万一我擅长书法,你却要跟我比作诗,那我岂不是输定了?不过这种情况很少出现就是了——毕竟在这个时代,读书是一件投资很高的事情,大家都是卯足劲去学,很少出现偏科现象…… 总而言之,要文斗必须要有个规矩,或者说资格证明。 而这资格证明,通常就是这乌狂生干掉的那一坛酒——毕竟是一个读书人,身体孱弱,手无缚鸡之力,一口干掉一坛酒负担也是很大的。 当然了,如果你天赋异禀,酒量惊人的话,那么恭喜你,你已经赢在了起跑线上了,看谁不爽就直接去干他吧,无需任何心理负担——按照这时代的说法就是:连酒都不能喝,你丫的也敢学人文斗?滚回家卖咸鸭蛋去吧! 如今乌狂生干了那坛酒,那你白河就必须接招,否则就认怂滚蛋,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第五十章 战! 汗! 听完兰清明的解释,白河也是一脸的尴尬,咱是初到宝地,还真不知道有这规矩啊。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如今咱不是正在为清白而战吗,这老乌龟……哦,这乌狂生忽然跑出来算几个意思?”他问怜星小姐道。 怜星小姐闻言一愣,似乎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来,旋即又清笑道:“公子为清白而战,如今只剩最后一人,若是乌公子要借此与你文斗的话,按照文坛规矩,那也是允许的。” 白河点了点头,又问:“那……文斗是否只限于一联?” 怜星小姐道:“不限。” “哈哈哈……” 白河瞬间秒懂了,不禁便失声大笑了起来,指着那乌狂生鄙视道:“亏我还以为你丫的吃饱了撑的才来找我麻烦,敢情是输急了眼,想借机耍赖来着!” “放肆!”那乌狂生闻言大喝了一声道:“你可知我乌狂生是何人也?!说我耍赖,凭你也配?!” “放肆的人是你!”白河分毫不让,比他更大声的回敬了一句:“你可又知道我是什么人,竟敢在我面前扬威耀武?” 乌狂生不愧狂生之名,竟想也不想便说了一句:“切,一介赘婿尔……” 嘭! 话音未落,便被一声巨响打断。 “一介赘婿?这四个字也是你能说的?” 白河狠狠一巴掌拍烂了手边的酒坛子,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林晚晴是我未婚妻,是拥有真武气域的天选之人!我的大姨姐,乃百战气域的拥有者,游骑将军林暮云,官拜从五品上,统率金陵数万兵马,身份尊崇。而我,白河,更是得了圣后恩典在身!就算是赘婿,那也是整个金陵城最尊贵的赘婿!你丫的又算老几?可有功名在身?” “你!”没想到他居然抬出身份来压人了,乌狂生当场就失语了。 他有心反驳,奈何白河所说的却是句句在理,就算是个赘婿,就算风评再差,他也是金陵城里身份最尊贵的赘婿。 而他乌狂生呢? 号称金陵第一狂生,可终究也只是“号称”罢了,并无官方认证,也无功名在身,说白了也只是一介平民而已。 万一他哪天出街见到白河,也得恭恭敬敬的叫人家一声白老爷,否则的话,人家治你一个不敬之罪那也是轻的…… 这时,听到白河这一番话,厅内的一众才子也是噤若寒蝉,一个个都缩着脖子不敢直视白河,生怕这白大爷发现了自己曾经嘲笑过他,抓回去打板子了。 不过他们眼神里的不屑,却是怎么也压抑不住了——文斗不敢斗,那就趁早认输得了。你用身份来压人,跟小孩子打架输了找大人有什么区别? 鄙视! 贱人! 而旁边的怜星和姚公子二人,此时却在暗自叹息,似乎在为乌狂生默哀。 像他们这种站得高、看得远的人都知道,对对子这种事,最讲究的是急智和文学底蕴,尤其是在文斗之中,更加要讲究气势,步步紧逼,不给人半分活路,没有半分取巧可言。 这白河要是不肯与乌狂生文斗,恐怕早就拂袖而去了,凭他身份,谁敢拦他?可他偏偏在这拿身份压人,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在造势! 换而言之,就在白河问怜星小姐“文斗是否限于一联”那一刻起,文斗其实就已经开始了。从一开始,白河就已经赢在了“气势”这条起跑线上了。 而白河也正好是这么想的。 这时他见效果差不多到了,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便冷哼一声,假意道:“也罢,咱们文人之间事嘛,就应该用文人的方式来解决,乌兄,白某不该身份来压你的,是白某不对,在这给你道歉了,你……应该不会见怪吧?” 乌狂生一听,面色顿时就十分变得精彩了,青一阵红一阵的,让人一看还以为是便秘了。 无耻!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心里早已经骂到炸天了,可脸上却不得不恭恭敬敬的说道:“不敢,不敢!应该是在下多谢白兄,不怪在下唐突冲撞才是。” “不怪,不怪……咱大人有大量嘛,不会与小人一般见识的……”白河哈哈笑道。 乌狂生被人骂做小人偏还发作不得,心里就别提多憋屈了,他又在心里狠狠的骂了几句“无耻!贱人!”之后,这才拱手道:“那不知这文斗……” “这文斗嘛,咱不是说了吗?”白河得了便宜还卖乖,笑道:“文人之间的事,就该用文人的方式来解决,这场文斗,我接了!乌兄,请出题吧。” 见此情形,怜星、姚公子二人又是一声叹息:这乌狂生,已经完全被人牵着鼻子走了。姚公子有心出言提醒,但已是骑虎难下,只好作罢了,只盼乌狂生能自行醒悟过来。 可是乌狂生当局者迷,哪有这么容易看清这些门道? 只时,只见他说了一声“那好,多谢白兄赐教。”,然后生怕白河又搞出什么幺蛾子来了,便赶紧道:“白兄请听好了,在下的上联是——白鹅黄尚未脱落,竟不知天高地厚!” “好!” “好联!”众才子顿时大声叫好。 兰清明听出门道来了,小声提醒了一句:“老白,这小子在骂你呢……” 白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废话!你这草包都看出来了,我难道会不知道吗? 不得不说,这乌狂生还真的有两把刷子,随口出一联,境界就比方才九位才子高出不止一筹。因为这上联里“白鹅”与“白河”谐音,不但骂了他白河黄毛未脱(即乳毛,黄毛小子的意思),同时也暗指他不识天高地厚,敢与乌狂生这位金陵第一狂生文斗,一语双关,相当不简单。 不过凭这点小儿科就想难倒咱白大诗人,那也是不可能的。只见白河笑了笑,便指着乌狂生道:“乌龟壳早已磨尽,可算是老奸巨猾。” 兰清明一听,立刻便拍掌大叫了起来:“好!!!对得好!!!” 乌龟壳对白鹅黄,老奸巨猾对天高地厚,不但工整对仗,而且还暗骂乌狂生看似铁骨铮铮,实则是姚公子的走狗,早已棱角磨尽,枉称狂生,简直是绝了! 众才子闻言也是一怔,白河这一联对得的确是无可挑剔。可是他们却还是不约而同地“嘘”了一声。 ——不为别的,就是看你这贱人不爽。 第五十一章 你能不提个乌字了吗? “乌兄,在下对得如何?”白河笑道。 “哼!”乌狂生也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对得上了,还反过来骂了自己一顿,愣了半响才咬牙说一声:“佩服!”,然后抬起一坛酒,拍开封泥就是一通狂灌。 ——这也是文斗的规矩,赢的笑,输的喝,输到最后的话,还得买单。 半响,他“砰”的一声放下酒坛,然后很认真的看着白河。 如今,他是再也不敢因为“赘婿”这两个字而轻视白河半分了,决定全力以赴。于是思索了半响,他便再出一联:“我见白兄方才口口声声自称我,那我便以此为联——鼠无大小皆称老!” “好!说得好!”周围群众又叫了起来,太应景了这一联。 “老白,这丫的又骂你是鼠辈了……”兰清明又提醒道。 白河没好气道:“你给我闭嘴!难道我看不出来吗?” 他看着乌狂生,火气开始蹭蹭蹭的往上冒,心想我大人大量不与你一般见识,没想到你丫的还真蹬鼻子上脸了? 怜星这大美女、大明星还在旁边看着呢,刚才那九个骚包也就是算了,你丫的堂堂金陵第一狂生也不顾忌一下自己的形象,非要逼着我来跟你对骂? 杀敌一千自伤八百是吧?好呀!来呀!来互相伤害呀!看咱俩谁怕谁? 于是冷笑一声,他便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龟有雌雄总姓乌!” “你!”乌狂生一听,顿时又开始便秘了。 白河能对出来,是他预料中的事了,他本来就是想着杀敌一千字伤八百的,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货贵为“金陵最尊贵的姑爷”居然真的敢接招了,半分犹豫都没有。 不过这一次,乌狂生的火气也来了。只见他默默开坛,灌酒,放下,也懒得再说什么“在下”、“白兄”这下客套话了,脱口又来了一句:“两猿截木山中,小猴儿如何对句(锯)!” “老白,他骂你小猴儿……哎呀!”兰清明刚说到一半,就被白河拍了一巴掌,顿时吞了回去。 白河不假思索的便回了一句:“王八陷身泥里,老乌龟也敢出蹄?” “你——!”乌狂生气得差点当场吐血。 “你什么你,是你自己非要找骂的,怪我咯?”白河冷笑道。 要是乌狂生出别的上联来,比如风花雪月什么之类的,或许还真的能对死他了,可他好死不死,却偏偏出了这么一句,那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为什么呢? 因为关于这破对联的典故,他上辈子已经看到吐了啊! 不过话说回来,那典故该不会就是从这里流传出来,到了后世才变成别的版本吧?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参与到历史中去,白河便不由感到万分荣幸。 “你能不提个乌字了吗,” 见白河字字句句都要揪着个“乌”字不放,乌狂生这时终于忍不住了,怒气冲冲道,“白兄,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如此句句辱及姓氏,非君子所为!” 白河冷笑一声,道:“只许你乌狂生出口成脏,不许我白某人反手打脸了?教你个乖,出来混,早晚要还的!方才我对你三联,不如你也对我一联如何?” 忽然邪笑了一下,又补充道:“放心,我是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真君子,保证不提个乌字。” “好,你说!”乌狂生简直要气炸了,心里打定主意,不管他等下出什么联来,自己也要往“白河”二字上扯,好好出回这一口恶气。 “不急,你的酒还没喝完呢……”白河笑眯眯的提醒道。 “你……”乌狂生差点就气疯了,莫非这贱人还以为我金陵第一狂生会赖账不成?当下怒气冲冲的一抓,抓起酒坛就开始狂灌,仿佛那就是白河的血似的。 结果刚灌到一半,就听到那贱人慢悠悠的说了一句:“听好了,我的上联是——十年鼋鱼百年鳖,千年王八万年龟……你看,没有乌字。” “噗!” 乌狂生一口老血终于忍不住了,眼前一黑便仰面栽倒了下去,顿时酒水与血水起飞,酒坛与黑脸一色,好不壮观。 “乌公子!”没想到堂堂金陵第一毒舌乌狂生也有被人气得吐血的一天,众才子不禁齐齐惊呼。 白河见状也是一愣,旋即摇头叹息道:“这就受不了了吗?啧,果然是站得越高摔得越痛吗?看来这乌狂生的胸襟气度也是挺一般啊,真是枉称狂生,活该他吐这一口血。” 众才子一听这风凉话,顿时便怒不可遏的大喝道:“白河!——士可杀,不可辱,你赢了文斗也就算了,又何必要落井下石!此等行径,绝非君子所为!” “这也叫落井下石?那你们眼中的井也未免太浅了点……”白河冷冷一笑,看着众才子不屑道,“像他乌云归这种人,仗着有某人在背后撑腰,四处招惹是非,还敢号称金陵第一狂生,哈哈哈……真以为自己会对两句对子,就天下无敌了呢,简直可笑!我白某人这今天只算是给他个警告而已,懂吗?免得他日后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人,随时连脑袋怎么搬家的都不知道!” “……”众才子顿时语塞。 这乌狂生的名号虽然是响亮,但是说实话,他的人品真的不怎么样,要不然也不会有个“金陵第一毒舌”的别称,这一点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他们之所以愤怒,纯粹是因为有白河这“大敌”当前,同仇敌忾罢了,并不是说有多喜欢乌云归这个人。 说真的,在座这些才子之中,有不少人还曾经被乌云归骂过呢。 众才子虽然读书读到有点迂腐,但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这时听白河这么一说,都觉得十分有道理。像乌云归这条毒舌,如果不加收敛的话,以后指不定真的被人干掉了都不值得自己怎么死的——毕竟姚公子身份再尊贵,能量再大,也终究只是一个郡守的儿子罢了,撑得了他一时,未必撑得了一世。 这么说来,他还得感谢那贱人才对。 可是…… 不应该啊! 你都把人家给怼到吐血了,还要人家感谢你?这不应该啊! 至少目前来说,乌云归还是“自己人”不是吗?而你白河呢,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敌人”,是金陵之耻,是人民公敌,天底下哪有感谢敌人的道理? 众才子越想越憋屈,偏生又发作不得,无奈之下,只好向姚公子求救。 “姚公子,你定要为我等出主持公道啊!”众才子纷纷泪目。 于是众望所归之下,姚公子缓缓起身,面色好像有点古怪。 第五十二章 白公子才华无双,怜星佩服! 其实他是不想起的。 方才他眼看着一个个才子灰溜溜的败退,就好像感觉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自己脸上一耳光一耳光的狂扇。 啪啪啪—— 耳光好响,脸好疼! 尤其是见到乌云归被那贱人三言两语便挑拨得方寸大乱,气势尽失的时候,姚公子更是觉得屁股下的椅子更是好像忽然长了牙似的,咬得自己膀胱发涨,坐立不安。更主要是,旁边还有个怜星小姐,这更让他觉得自己被人扇肿了脸之后,还涂上一层辣椒水…… 本以为,集江南道才气最高的一众才子之力,羞辱那贱人一番那是双手抓田螺——十拿九稳的事,可是万万没想到,那贱人到底是忽然“对神”上身了还是怎么滴,非但没有被羞辱到,反倒羞辱了回头,就算自己亲自出面,恐怕也讨不到好去。 所以了,说实话,他真的不想出头。 然而,如今连乌云归都被人怼到吐血了,他要是再不起来,那么好不容易收买回来的人心就一下子没了,连带的还会在怜星小姐心里落下个“不战自败”的印象,那可就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于是姚公子只好硬着头皮打了个招呼:“白兄,请多指教!” 而白河一见他站了起来,不由笑了起来:“姚公子,这帮穷酸犯贱,想要讨顿骂也就算了,莫非你也有这个嗜好?” 嗜好你妹! 我嗜好你一脸! 姚公子心里早已骂翻天了,可脸上还是不得不保持风度道:“在下忝为金陵第一才子,自当领教一番白兄大才。” “金陵第一才子?”白河不禁有些惊讶,这妖公子表面上不显山不露水的,暗地里却是坏水直冒,居然是金陵第一才子?不会是那些穷酸看在他老爹的份上恭维他的吧? 姚公子谦虚道:“都是诸位同道抬爱,区区虚名,不足挂齿。” “哦,原来如此!”白河点了点头,笑道:“那还真的挺虚的……” 姚公子一听,心里忍不住又骂开了:“谦虚,咱这是谦虚,你个草包到底懂不懂?”骂得正过瘾,忽然又听到那贱人笑道:“不过姚公子,如今白某十战十胜,你还想讨教个啥?” 姚公子顿时一愣,旋即大喜过望。 对吼! 十战十胜了! 咱现在是出师无名了,不用被这贱人打脸了,哇哈哈哈哈…… 姚公子虽然是金陵第一才子,但是就“楹联对对”这一方面而言,他的水平与乌云归相比,其实也不过是伯仲之间罢了。这要是跟“对神上身”的白河对对子,他不一定能赢。但是如果连出对的机会都没有的话,那就一定不会输! 不会输,就不会丢人,丢人的只是那帮才子罢了,他姚方卓顶多是落得个“识人不明”的评价而已,不痛不痒。 身为金陵第一太子党,姚公子很快便理清了这一点,当下便状甚遗憾的道:“哎呀,在下见白兄才华出众,技痒难耐,想与白兄切磋一番,一时情急倒是忘了这一点,差点坏了规矩,还请白兄见谅。” 敢情这骚包也是个演技派! 白河一眼就看穿他的小心思,心下不禁暗笑,想着吓他一下,便笑眯眯的故意说了一句:“不过规矩是规矩,妖公子你要是实在技痒的话,在下便是陪你作上几对又何妨?” 姚公子哪里敢接,坚持道说:“无规矩不成方圆!改日,改日吧……” “哈哈哈!”那一惊一乍的样子,看得白河心下直乐。 本想再吓他一下的,不过念在他爹的份上,倒也不好把这太子党的最后一块遮羞布都给撕了,尤其是在大明星女神面前,否则,鬼知道这骚包恼羞成怒之下,会做出些什么事来?于是干咳一声,便借坡下驴道:“既然如此,那白某也不勉强你了,那就改日吧……” “一定!一定!”姚公子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时,白河也懒得理这骚包了,他扫了一圈眼前那一帮才子书生,大笑道:“你们这帮人啊,亏你们还苦读圣贤书,没想到却连我这个只会抄袭的草包都对不赢,如此看来……嘿,我这清白,只怕也是越证越黑的了,那还证来何用?……小兰,我们走吧,回家抄书去!哈哈哈哈……那个谁,等下乌云归醒了,记得提醒他把咱哥俩的账给结了!” 说完,他长笑一声,便扬长而去了。 “好嘞!”兰清明应了一声,又恋恋不舍的的看了一眼怜星小姐,这才终于舍得离去。 转眼间,二人的身影便消失了在楼梯之中,只留下一地呆若木鸡的众人。 怜星小姐看了看桌面上那张被风吹的一晃一晃的一百两银票,忽然觉得有点刺眼——那是方才姚公子拿出来的押金,那白公子走得潇洒,却竟然把这个给忘了。 她又看了看白河二人离去的方向,似乎想说点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只化作幽幽的叹息了一声,欲言又止。 如此出神了半响,她才终于回过神来,然后默默竖起了个中指,心道:白公子才华无双,怜星佩服! 那一刻,月光皎洁,群星失色。 …… 出了笼烟楼大门,白河抬眼看看天色。这年头也没有个钟表什么的,也不知道具体是几点,于是便问兰清明道:“小兰,现在什么时辰了?” 兰清明也抬头看了看天色,这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倒是经验丰富,一下子就判断出来了:“大概是亥时过半吧……” “亥时……就是几点?”白河楞了一下。对于一个习惯了二十四小时制的现代人来说,“亥时”这个说法还真的有点新鲜了。他暗自换算了一下,不禁微微一惊道:“这么晚了!” 在古代,一日分十二个时辰,按十二地支排列,自子时起(即零点),至亥时终(二十四点),如今已经是亥时过半了,那就是晚上的十一点左右了。 白河记得自己出门时顶多也就傍晚六七点左右,没想到进笼烟楼逛了一圈出来,居然就已经十一点了,真是快乐不知时日过啊。 不过想想,也真是挺快乐的,斗了一番酒,上了三层楼,打了一通脸,追了一回星,还小发一笔横财,最后还在大明星面前来了个一挑十,装完逼就跑,贼刺激了,嘿嘿…… “咱也算是潇洒走一回了吧?……”正想着,忽听兰清明惊叫了一声:“哎呀!我糊涂了,怎么把那银票给忘了?” “什么银票?”白河回过神来。 “那一百两银票啊!”兰清明一脸惋惜道,“你刚刚十战十胜赢来的那张银票啊,一百两呢!刚刚走得急,竟然忘了拿了……” 敢情是这个,白河哈哈一笑,大方道:“无妨,一百两而已,就当施舍给那帮穷酸好了。” “哟?老白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豪爽了?”兰清明奇道。 白河笑而不语,默默伸手往怀里一掏,掏出一沓银票在他眼前一晃:“你看!” “哈哈,对吼……我怎么忘了这个!”兰清明顿时眼前一亮,这才想起刚才卖下联赚的那二千两“巨款”。相比之下,那一百两就是个零头了,施舍给那帮穷酸又何妨? 当下二人一合计,刚好二千两,二人对半分,每人各得一千。 ———————————— 求收藏,求推荐啦! 第五十三章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江湖? “啧啧……敢情这才是今晚最大的收获啊!”兰清明拿着白花花的十张银票,笑得嘴巴都裂了,啧啧有声道:“老白你说得没错,追星诚可贵,装逼价更高,但为金钱故,两者皆可抛!什么怜星小姐都是虚的,银子才是正道啊!妈妈的,有了这一千两,老子下次再来笼烟楼,点十个粉头都够了!” 白河本还想夸这小子有觉悟来着,结果一听完后半句,立马就咽了回去,敢情这丫的只会用下半身思考,夸他也是白搭。 不过想想也难怪他乐成这个样。毕竟一千两换成软妹币,那就是十万块钱了。逛一圈青楼,非但一分钱没花,还血赚十万块,什么叫无本万利?这就是了。 兰清明笑了一阵之后,忽然塞了五张银票过来:“喏,老白,这个给你。” 白河顿时一愣:“你这是干啥?还钱吗?” “额……”兰清明摸了摸头,这才想起自己还欠他钱来着,于是又塞了两张过来,道:“这二百两才是还你的。” “那这五百两是……” “刚才那些下联都是老白你想出来的,我只是动动笔头而已,分五百两已经很多了。”兰清明不好意思道。 这个倒是实话,动动笔头就赚了五万块,真的已经不少了。毕竟没有白河出的下联,他就算写出花来也没用。 “……”白河有点吃惊的看着他,没想到这小子还是有良心的!不禁感慨,古代人就是朴素啊,要是放在前世的话,怕是要反过来多要五百两才差不多。 不过既然是分工合作,他也不好贪多了,于是便将那五百两推了回去:“说好的一人一半,拿着。” “不行,我爹说了,君子爱财取之以道,我就拿五百两够了。”兰清明连忙推辞。 白河鄙视道:“就你丫的还君子?装,你给我装!还当哥是兄弟的,你就给我拿着!” “这……”兰清明迟疑了一下,颇为意动。毕竟是白花花的银子呢,谁不心动?可是想了想,他还是把白河的手推了回头:“还是你留着吧,毕竟你家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白河笑了:“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林家家大业大,不差这几百两零花钱吧?” “你家那口子药不能停,金山银山都不够她吃的……” “嘿,你丫的好好说话不行,怎么骂人呢?”白河怒了,一瞪眼道:“你才吃药呢,你全家都吃药!” “我倒也想吃来着……”兰清明苦笑了一下,无奈道:“可是我没气域啊,吃药不得撑死?” 汗,气域…… 一时激动怎么就忘了这个呢,白河一拍脑门,这才想起家里还有日销百金的大吃货未婚妻来着!也难怪怜星那小妞满世界开演唱会,门票还收那么高,敢情也是为了祭五脏庙…… “反正你就留着吧,五百两虽然不多,但好歹也能帮补一点,免得你家那口子整天骂你混吃等死。”兰清明又道。 这丫的刚刚才卖队友卖得这么爽快,这时候却讲起义气来了,白河哭笑不得之余,又有点感动。 不过,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再推来推去那就显得矫情了,于是他便收起了那五张银票,拍了拍兰清明的肩膀道:“那行,既然你小子嫌钱烫手,那哥就先收着吧。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只要哥有一口饭吃,就绝不会让你小子喝粥!” “那还用你说,哈哈……” 二人相视一笑,便搂肩搭背的往林府走去。 没走多久,便远远见到了林府那块金漆招牌。可二人还没走近,就忽然听到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像是打铁似的,间中还穿插着几声呼喝,好像有人在打架。 打架? 白河不由大感奇怪,这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人在林府门前打架?难道他们不知道咱家那二小姐是高手高高手吗,未来的大宗师啊,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啊,到底哪路的小毛贼这么不开眼,敢在老虎头上扑苍蝇? 他正想走上前看个究竟,忽然听到兰清明干咳了一声,然后面色有点古怪的道:“咳……那个,老白,我忽然想起我家的老公鸡好像要生了,我得赶紧回去看看,今晚就先这样吧,那白酒的事,我改天再来问你好了……”说完,他压根就不等白河回话,就像只受惊的兔子似的一溜烟跑了。 白河对着他的背影笑骂道:“什么鬼啊?什么公鸡要生了乱七八糟的,公鸡也会生的吗……” Biu! 话音未落,忽然不知从哪飞来一道人影,四仰八叉的摔在自己的脚下。 借着月光,白河见到那人影是一个大约二十出头的少年郎,一身劲装,手提宝剑,十足前世在影视作品里见过的风流少侠的模样。只是不知道为何,他的眼眶有些发黑,看上去有点熊猫,也不知道被谁打的。 “这位……骚侠,你没事吧?”白河好心问了一句。 “还好,多谢兄台关心。”那骚侠飞快的爬了起来,然后倒提宝剑,对着黑夜中的林府方向抱拳道:“二小姐好功夫,不愧是拥有真武气域的天选之人,在下自愧不如!” 二小姐?! 白河闻言不禁一惊,敢情这位“骚侠”的熊猫眼是咱那未婚妻送的?可是这半夜的,她不睡觉,跟人比什么武? 正想着,便听到林府方向传来一个如秋风般飒爽的少女声音道:“既然自知不如,那便请吧,规矩你是知道的!” “当然。”那骚侠也是潇洒,二话不说就从怀里掏出一本书丢了过去。 嗖! 明明是一本书而已,却愣是被他丢出了瓦片的感觉,就这么直直飞向了林府的围墙。 “哇靠!传说中的化柔为刚,摘叶飞花?!”白河看得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隐约见到林府那边有个窈窕的人影抄手接过,说一声“不送!”,然后便连人带书消失在夜色中。 那骚侠也抱拳说了一声:“告辞!”然后纵身一跃。 Biu——白河眼前一花,连忙转头,却只见到一道影子在屋顶上华丽丽地飘过,几个起落之后就不见了。 啧!什么鬼啊这是,拍武侠片么?白河半天才回过神来,惊叹之余,又有点悠然神往的感觉。 摘叶飞花诶! 轻功诶! 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啊有木有! 受金庸大大的影响,试问哪个华夏人心中没有几分武侠情结了?试问哪家的熊孩子,小时候没有试过披着床单从高处跳下来幻想自己在飞檐走壁?试问又有谁曾经没试过左脚踩右脚看能不能使出梯云纵来? 他白河当然也不例外。 只是当武侠片中的情景真的在眼前出现时,他更多的感受却是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在半夜打架,然后又莫名其妙的走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江湖? 正在感慨着“高手的世界咱不懂”时,身后冷不丁传来一个声音叹息道:“可惜了,这么好一个苗子,却竟为钱所难,可惜啊,可惜!” 第五十四章 你是狄仁杰!!! 我靠,谁在扮鬼吓唬老子?! 白河吓了一跳,连忙扭头循声望去。瞪到眼睛都发酸了,他才终于看见,就在自己身后不远的阴影里面竟然站着一道影子。也不知道他是一直在那里,还是刚刚才出现的,反正自己刚才走过就完全没发现。 “你……到底是人是鬼?”虽然明知道世界上没有鬼,但白河还是觉得有点惊悚。 “哈哈,你觉得老夫是人是鬼?”那人笑着走进了月光里,他看着像鬼影,但声音却很是豪迈。 白河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这个自称老夫的人赫然是一个大约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头带高帽,身上穿着红黑相间官服,款式就跟刚才在笼烟楼见到的黑衣武侯差不多,不过看上去要高级一点,腰间还插着一条黑乎乎的条状物——月光下的可见度实在不高,没看清楚。 不过,只要是人不是鬼就好,白河松了口气,没好气道:“这位大哥,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你知道不?” “是吗?”那“老夫”又笑了一声,目光炯炯道:“正所谓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也不惊。你会被老夫吓到,莫非心中有鬼?” “……”白河脸上一愣,心下却是突地一跳。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他还真的心中有鬼,或者说他本身就是鬼——魂穿嘛,不是就是借尸还魂么?他有点狐疑的看了那男子一眼,心下暗道,这哥们莫非是时空特警,穿越时空来抓咱这穿越小青年回去的? 如果真的是,那敢情好啊!大周虽好,却非吾乡,您老快动手吧! 正期待着,忽然又听那男子笑道:“呵呵,公子莫要惊慌,老夫此话只是职业习惯罢了,并非有意针对你的,请不要见怪。” 嘘,你干嘛不针对呢?白河空欢喜一场,忽然想起他刚刚说什么为钱所困,便随口问了一句:“大哥,你刚说什么……好苗子?” “哦,老夫是说林家这位二小姐。”那男子沉吟道,“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真武气域者,以她的资质,如今至少也应该有一品巅峰的境界。可是据老夫方才所见,她只不过是一品初期而已。因此,老夫推断问题应该出在灵药供应上。” 白河当时就笑了:“灵药虽然珍贵,但是林家财大气粗,怎么可能会买不起灵药?大哥,你这推断,嘿嘿……”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那男子看了他一眼,笑道:“是吗?可是再富有,那也供不起两个气域者啊。” “两个?”白河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哦对,还有个大小姐……” “可不……”那男子看了看夜色中的林家,又道:“若是玲珑小姐那种善舞气域倒也罢了,辅系气域对灵药的需求本就不大,对于林家来说可有可无。可是林家一门双战系,上有百战林暮云,下有真武林晚晴,那灵药的需求简直就是个无底洞,林家家底再厚,怕也是支撑不起这样的消耗啊。” 说到这里,他忽然叹息了一声,“二小姐与人比武,赢了武功秘籍就拿去卖钱,也只是杯水车薪,聊胜于无罢了,若不是玲珑小姐长袖善舞,估计林家早就垮了……” 汗,二小姐跟人比武竟然为了赚秘籍去卖钱?连规矩都立起来了,恐怕也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吧?白河听得有点傻眼,不禁心想,果然是高手的世界咱不懂吗?见这男子似乎对林家十分了解,便问道:“大哥,我看你谈吐不凡,想来也是非凡之人,敢问高姓大名?” “哈哈,老夫一时糊涂,竟忘了自我介绍。”那男子失笑一声,正式自我介绍道:“老夫狄仁杰,忝为江湖巡察使,白公子,失礼了!” “狄、狄仁杰?!你是狄仁杰!!!”白河惊得下巴都掉了。在前世,关于这位大神探的影视作品白河可是没少看,尤其华哥主演的电影《狄仁杰之通天帝国》他更是刷了三遍,还有王者农药…… 狄仁杰对他是知根知底的,没想到林家一介赘婿也听过自己的名字,不由奇道:“敢情白公子也听过老夫名号?” “通天神探狄仁杰,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在下白河,失敬失敬!”白河尊敬道。 本来以为这位大神探也跟着历史巨轮一起被圣后踢飞了的说,没想到他居然还健在,还多了个“江湖巡察使”的身份……啧啧,江湖巡察使,听起来逼格好高啊有木有?只可惜了……白河忽然有点遗憾,咱是魂穿过来的,没带手机,要不然跟他合个照什么的,那该多过瘾! “通天神探?”狄仁杰闻言一愣。他是神探不假,可他也是听了这句话才知道,原来还有个“通天”这个前缀,也不知道是这白公子有意恭维还是真有此事。 不过这大神探比白河镇定多了,心里是有那么丁点虚荣,可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呵呵笑道:“林家白公子名动金陵,老夫也略有耳闻。方才笼烟楼一见,果然名不符实,佩服,佩服!” 白河:“……” 敢情这大神刚才也在笼烟楼,不过他这话好矛盾啊,到底是赞扬还是取笑? 他正琢磨着,狄仁杰忽然抬头看了看远方某处,飞快道:“方才有个小贼在笼烟楼作案,老夫一路追随至此,不想正好见到二小姐深夜与人比武,一时心生感慨便忍不住多嘴了两句,惊扰了白公子,请别见怪。如今贼子已经现身,老夫去也!白公子,告辞!”话音未落,就已经不见人了。 忽然叮的一声—— 白河连忙大喊一声:“狄大人,你掉东西了!” 可是大神探的速度多块快啊,话刚出口他就已经走远了。只听见夜空中远远送来大神探的话:“烦请白公子代为保管,老夫改日来取——贼子哪里跑!” 汗…… 看来他真的很急,白河无奈之下,只好把那东西捡起来,看了看,才发现那赫然是一枚令牌。 只见这令牌大约十厘米宽,三四十厘米长,形状很像包青天开狗头铡时丢下的那种。材质非金非木,入手颇重,其中一面刻着“江湖”二字,而另一面却刻着“金陵巡察使”,也不知道是否插在他腰间的那一块。 他掂量了几下,也没发现这令牌什么奇特之处,于是干脆不理了,拿在手里便径自推门回府。 当当当—— “子时已到!”远处隐约传来打更声,十二点了。 白河一溜小跑回到西厢小院,却发现屋里的灯还亮着,小萝莉的影子映在窗格上,很是暖人,便推门道:“圆儿,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在干嘛呢?” 小萝莉正趴在桌子上用小指头一拨一拨的数着什么东西,数得很是入神,闻言先是一喜,旋即抬头道:“少爷你回来啦,我在数钱呢。” “数钱?三更半夜的数什么钱?”白河走过去一看,发现桌上放着好大一笔巨款,数了数,嗯……大概二百文钱,全是铜板,扒拉一下便叮叮当当的乱响,好不悦耳,不由笑道:“好多钱啊,你哪来的?是工钱吗?” “嗯。”小萝莉苦着小脸道,“这个月工钱又降了……” “额……又?”白河一愣,“你是不是做错事被扣工钱啦?” “才没有!是整个林府的下人工钱都降了。” “无端端干嘛要降工钱啊?”白河好奇了,林府家大业大,降下人的工钱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难道偌大一个家族,连工钱都支付不起了吗? 第五十五章 吃货未婚妻 “少爷你有所不知,”小萝莉轻叹了一声道,“刚才你出去不久,夫人就发话了,说二小姐下个月开始要冲击玄关,必须大量进补灵药,府里的资金已经周转不过来了,所以要节衣缩食,以渡过难关。因此,所有下人的工钱都下降三成,就连少爷你每个月的例钱,也得跟着下降三成……” 啧啧! 白河听得暗自摇头:三成,这数字真是够夸张的了,要是放在前世,哪个公司敢扣三成工资,绝壁看不到第二天太阳就倒闭了。 他倒不是心疼自己那份例钱,只是刚才出门之前,就听小萝莉说林府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可真没想到,居然紧到了这个程度。看来那吃货未婚妻的胃口不小啊,竟能把偌大一个林府都给吃成了这样,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天赋…… 小萝莉又道:“还有大小姐方才也派人回来传话,说她的气域也修炼到了瓶颈,朝廷给的那点俸禄已经不够开销了,问玲珑小姐能不能想想办法。可玲珑小姐又有什么办法啊?这些年来,她为了给两位小姐进补,所有办法都想尽了,才能勉强维持收支平衡,如今实在是凑不出更多的钱来。夫人无奈之下,只好减少下人们的工钱,等过了眼前这一关之后再补发。” 得! 白河点点头,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难怪方才狄仁杰也说再大的家产也供不起两大气域,敢情是俩大吃货一起发功……。 这时,他见小萝莉的脸都快皱成酸梅干了,那小指头划呀划的,恨不得将那堆铜板划多十倍来似的,那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人好不心疼,又想到自己出门时还骗她说要去打救落水少女来着,不由得有点愧疚了,便安慰道:“好了,别难怪了,府里扣你工钱不要紧,少爷我养你就是了。”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唰唰的数了十张,然后往桌上一扔,财大气粗道:“这是一千两,拿去花!” “一、一千两?”小萝莉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呢,还以为自己听错。可当她看清桌上那沓银票,不由震惊道:“这么多钱!少爷你哪里来的?不会是偷的吧?”说着忽然眼眶一红,竟真以为自家少爷跑去偷钱了。 “你这是什么话啊,少爷我是那种人吗?”白河笑骂了一句。 小萝莉闻言一愣:“那这钱……” 多纯良的小丫头啊,白河叹息一声,有些怜爱的摸着她的头发,笑了笑道:“钱是少爷我光明正大赚来的,不是偷也不是抢,你就放心花吧……”,然后便说起今晚在笼烟楼的经过。 结果还没说完,小萝莉一听到这些钱是靠卖下联赚来的,忽然“呜”的一声,竟然哭了。 白河简直哭笑不得:“少爷我赚了钱是好事啊,你难过什么啊?” “不是的,少爷……我、我是太高兴了……”小萝莉呜咽着说道,“以前二小姐总说你文也不行,武也不行、做生意更加不行,就败家最行……可是如今、如今圆儿听说少爷会赚钱了,心里高兴,一时没忍住就……”说着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白河当时脸就黑了,才一千两这小丫头就哭成这样了,那个二愣子白河到底是有多败家啊?! 为了自己,也为了这小萝莉!“嗯,还有那吃货未婚妻……”他心里又补了一句。 不就是赚钱么,谁怕谁来着! 打定主意,白河又好言安慰了几句,小萝莉终于止住了哭声,然后把银票往他手里一塞,道:“少爷,这些钱我不能要,你拿去给二小姐吧!要是二小姐知道少爷你终于懂事,肯定得高兴死了。” 你才是最懂事的那个啊,小丫头!白河又是叹息了一声,笑道:“丁点银子我哪好意思拿得出手啊,圆儿你就拿去当零花钱吧。该买的买,该吃的吃,千万别心疼,知道没?以后还有更多呢……” 小萝莉见他说得认真,便道:“那好吧……” 说着,她很小意的抽出了其中一张——这已经够她三年工钱了,还是没被扣之前的水平,然后她把剩下的九张塞了回头,任凭白河说烂了嘴也不肯要了。 敢情大家都是嫌钱烫手,兰清明那丫的如此,这小萝莉也是如此,白河无奈苦笑,也不勉强她了,将狄仁杰那块令牌随便找个角落一丢,便跌落床上呼呼大睡。 睡到半夜,他迷糊中好像见到有个人掐着自己的脖子,凄厉的大叫道:“把我身体还给我,把我身体还给我!”,那架势,好像一言不合就要拼命似的。 “你谁啊?什么身体乱七八糟的,我不认识你!”白河先是一惊,旋即勃然大怒,扰人清梦等于谋财害命啊,混蛋! 于是一巴掌拍过去,只见一道电光闪过,啪吱—— 那人就不见了。 忽然感到一阵气闷,他摸了摸脖子,却发现自己的脖子上赫然勒着一条丝被,难怪会梦魇,嘀咕了几声,随手扯开那条被子,翻个身便继续睡了。 而隔壁的小萝莉,她抱着那一百两的银票,却辗转了一夜都没睡好,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担忧。 喜的是,今早少爷被二小姐打了一掌,飞出大街上又被圣后劈了一雷,回来之后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既不像大少爷去世之前的那个富家公子,也不像大少爷去世之后的那个二愣子姑爷,反倒像是两者的结合体,还失去了记忆。时而斯文有礼,时而又狂放不羁,可是偶尔,他又会像以前那样人来疯,一根筋。如今,他去逛个青楼回来,居然赚了二千多两银子,完全不像记忆中的少爷。 ……当然了,这是好事,值得高兴。 而忧的是……她怕自己是在做梦,明天一觉醒来,现在这个少爷就不见了,又变回了以前那个样,那可咋办? 胡思乱想着,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天刚蒙亮,小萝莉便起了个大早,顶着个熊猫眼,正打算洗漱一番,然后再看看少爷有没有变回以前的说,不料刚走出房门,她就当场愣住了。 只见到少爷正在院子里做着“伸伸手、弯弯腰、脖子扭扭、屁股扭扭”的古怪动作,不时挺胯撅臀的,十分羞耻,嘴里还嘀咕着“一二三四,再来一次”之类的话。 本以为自己起的已经够早了,可没想到少爷起得更早,小萝莉又是惊讶又是好笑,便问道:“少爷,你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啊?在干嘛呀?” “哎,别说了……” 白河正做着伸展运动,闻言头也不回道:“枕头太硬,床也太硬,睡的我浑身酸痛,还落枕了!这不起来做做早操,舒展筋骨吗?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你要不要一起来?我教你啊,第八套广播体操,很简单的……” “枕头太硬?”小萝莉又是一愣,心想少爷不是一直都睡这种枕头么,怎么今天就忽然说太硬了,还落枕?不过见少爷玩得兴起,那挺胯撅臀的姿势也实在是太羞耻了点,便连忙道:“不用了,少爷,你、你自个做吧……”说着一溜小跑的去打水洗漱了,那模样生怕少爷抓住自己一起“操”。 回来的时候,却见到白河已经做完早操了,正坐在门口发呆,便走过去道:“少爷,脖子还疼不疼?要不我帮你揉揉?” “不用了。”白河抬手阻止了她,“圆儿,走,去厨房看看。” 第五十六章 蒸酒 “哦,好。”小萝莉点了点头,还以为他饿了想吃东西,“那少爷你等一下,我这就去厨房给你拿早点。”说着她便扭着小蛮腰往外走。 不料没走两步,就发现白河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己身后,不由好奇道:“少爷你这是要去哪?” “去厨房啊。”白河道。 “去厨房?!”小萝莉闻言大吃一惊,在她的印象中,少爷可是从来不去厨房的,用他本人的话来说就是:君子远庖厨。 少爷以前是不是君子还有待考证,但“远庖厨”却是板上钉钉的了——事实上,这个时代绝大部分男人都是不会进厨房的。而如今,立志要做“君子”的少爷,竟然主动提出要去厨房?,不会是又犯病了吧?! “少爷,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要不圆儿给你去请大夫?”小萝莉有点慌了,生怕昨夜的担忧成了现实。 白河哪里知道她想什么,只是笑道:“我很好啊,没有不舒服啊。” “那、那你要去厨房干嘛?” 汗,去厨房就要请大夫?什么逻辑啊?白河汗了一下。身为刚穿越第二天的现代人,他一时间倒是没想起这时代还有“君子远庖厨”这种可以说是忌讳的风气,闻言便随口答道:“哦,有点事想去看看罢了……走啊,带路!” “哦……”小萝莉见他举止谈吐还算正常,不像是犯浑的样子,顿时放心不少,弱弱的应了一声,便在前边带路。 二人很快就到了厨房。 林家家大业大,全府上下数百人,想要喂饱这么大一帮人也是挺不容易的,所以一大早,厨房就已经忙活起来了。而当白河走到门口的时候,厨房已经做完了早餐,十几个厨工正蹲在门口喝着稀粥聊天。 门口一个围着围裙的胖大妈,远远见到白河走过来,用手背揉了揉眼,忽然惊叫了起来:“哟,这不是姑爷吗?” “呵呵,大家好啊!”白河笑着打了个招呼,便径自进门。 “哎呀,少爷,你怎么、怎么进这地方来了?厨房这种脏地方,哪里是你这样的贵人该进的,要是让夫人小姐知道了,岂不……”那大妈连忙拦住。她全身都是油烟,脏兮兮的,又不好把白河往外推,只一个劲地站在厨房门口,跟拦强盗进门似的,战战兢兢的。 “无妨,我就是进来看看。”白河笑道。 “这、这怎么行啊?姑爷你想吃什么,尽管吩咐奴婢就是了,没必要进去脏了身子……”胖大妈低眉顺眼道,主要是怕这二楞子姑爷突然发神经把厨房给拆了,那大家中午就等着饿肚子得了。 白河肯定是有事才来厨房的,如今哪有不进的道理,闻言便说了一句:“想吃啥我自己拿可以了,让开!”说着便往里面闯。 “圆儿……”胖大妈见拦他不住,只好向小萝莉求救。这姑爷虽然不受人待见,可这小丫头还是很讨人喜欢的,就连夫人和二位小姐都对她疼爱有加。 小萝莉耸了耸肩,一脸无奈。来路上她不是没劝过,就连嘴皮子都差点说破了,可少爷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去厨房,她也无可奈何。 这时,见白河已经进了厨房,门口那帮家丁立马就如临大敌的议论起来了:“那二愣子又犯什么浑,竟然跑到厨房来了?他不是一直都不进厨房的吗?” “鬼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快,快去禀告夫人,就说姑爷要来厨房胡闹了!” “诶!”有一个家丁应了一声,便飞快的跑了。 正议论着,忽然听到白河大叫了一声:“来人哪!” 众家丁一听,顿时露出一副“完了完了,林府最后的一块净土也要被糟蹋了”的表情。不过见姑爷发话了,他们当然是不敢违逆的了——至少当着面不敢,于是便连忙跑进厨房,结果一进门,就见到白河正指着灶台上的木甑子发号施令:“把这个玩意给我拆了!” 可怜的甑子啊,你怎么就惹到这白痴了?众家丁心里不禁哀嚎。那胖大妈好奇道:“姑爷,你要拆了这甑子干嘛?” “蒸酒。” “额……蒸、蒸酒?”胖大妈傻眼了,她蒸过饭蒸过馒头蒸过饼,可是这蒸酒,却是听都没听说过:“这酒……也能蒸的吗?姑爷蒸酒来干嘛?” “……”白河觉得一时间有点难以解释,想了想,便干脆将那二愣子的本色发扬到底,不解释了,咧嘴一笑便道:“蒸来好玩啊,你别管!”说着转头指指点点道,“你、你、还有你……你们几个,去拿凿子等工具来,顺便去找个熟手的木匠。再找几根竹筒回来,大概这么长、这么大吧……明白吗?明白了就去吧!” 被点了名的那几个家丁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少爷吩咐,你们就去吧……”小萝莉说了一句,那几个家丁又纷纷对视了一眼,这才去了。 趁着去找木匠的功夫,白河正好肚子有点饿了,见锅里有粥,便干脆盛了一碗站灶台边就着刚出炉的蒸饼喝了起来。他前世就是农村出身的娃,并不挑食,如今清汤寡水也吃得津津有味。 那帮家丁一个个看得眼都直了,心想这姑爷莫不是中邪了?他不是常说这些粗食只配喂狗的吗,怎么今天吃得这么香?小萝莉也是十分惊奇,忍不住伸手去摸摸少爷的额头,看看是不是发烧了,结果刚伸出去就被白河一筷子敲了回头,抖着小手直抽气。 白河才懒得理他们怎么想的,只是自顾自的吃个痛快。俗话怎么说来着,有吃不吃,罪大恶极,万般皆下品,惟有吃饭高,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肚子啊,是吧? 杂物房并不远,木匠府里也有,白河刚吃了两碗,勉强填了个半饱,那几个家丁就已经带着木匠和工具回来了。 白河放下碗,笑眯眯道:“都来啦,那就准备开工吧。” “请问姑爷,有什么吩咐?”那木匠名叫林四喜,年过半百,大家平时都叫他四喜叔,双手长满厚厚的肉茧,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木匠。 白河神秘一笑道:“放心,我不会拆了这厨房的,只是想改造一下这甑子,蒸点东西罢了。嗯……反正等下我怎么说,你就跟着做可以了……诶,等下,先别忙着拆!” 他看了看那竹筒,觉得还算满意,便在甑子上比划了一下,这才指示道:“从这里开个孔,就跟着竹筒般大小,记住一定要刚刚好,千万不能漏气……”他如此这般的比划了一番。 “好!”老木匠也是干脆,应一声便开始干活了。 第五十七章 齐活了! 众家丁见状不由松了一口气,心想还好只是个甑子而已,姑爷要胡闹就由着他吧,只要不是拆了厨房就好。再说那甑子他也不是真的要拆了,只是改造一下而已,问题不大,等他胡闹玩咱再改回来就是了…… 跟老木匠交代好细节,白河又继续对其他人下令道:“你,去把这竹节给我打穿了,大概留这么长……里面的脏东西想办法给我弄干净,弄完了再用开水洗两遍,记住一定要洗得干干净净,懂吗?你,现在就去烧水……” “是,姑爷……”那俩家丁懒洋洋的应了一声,跟死蛇似的。 白河见状皱了皱眉:不太妙啊这种工作态度! 看他们无精打采、半死不活的样子,能指望他们有多上心?万一弄出什么幺蛾子来,把咱的“发财大计”给耽搁了的话,谁赔?嗯,看来得给点激励才行……于是从怀里掏出钱袋抖了抖,将里面上百两碎银抖得“啪啪”作响。 众家丁一见,顿时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精神一振,伸长脖子盯着白河手里的钱袋,就好像等待喂食的鸡仔。 果然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白河心下暗笑,扬声道:“大家听着!你们替我做事,我肯定不会亏待大家的,只要你们给我把这事情办妥当了,那这些钱就赏给你们!但是,如果有谁敢偷奸耍滑的话,哼哼……”冷笑一声,后果不言而喻。 “是,姑爷!”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众家丁顿时来了个大变脸,一个个都精神抖擞的等着白河下令,生怕他没点自己名似的,浑然忘记自己刚刚才鄙视过他来着。 世道就是这样,赘婿怎么了,白痴姑爷又怎么了,有钱的就是大爷!只要你有钱,别说鬼推磨了,就是让磨推鬼,那我也推给你看!至于他们心底里有没有耻笑这姑爷是个傻逼,随手一赏就是一个月的工钱,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白河对大家的热情非常满意,点点头,便继续下令道:“你,再去给我找两口干净的锅来……” “是,姑爷!” “呸,不是锅里干净,是锅底,干净到用舌头舔也不觉得脏的那种,最好就是新锅……什么?没有新锅?去买!另外……你看这里,这锅放上去之后会有些缝隙,去找些干净的布条来垫上吧,免得漏气了,懂吗?懂了就去吧……” “对不起,姑爷!小的明白,这就去办,姑爷!” “你,去给我搬三大坛酒过来,什么酒都无所谓,最好就烈一点的。嗯……顺便拿点酒糟,大概两三斤就够了,府里应该有酒糟吧?” “有的,姑爷!我这就去拿……” “你,去找几个空酒坛,洗干净了备用,记得一定要……” “一定要用开水烫过嘛,我知道的,姑爷!” “嗯,有悟性,我欣赏你……” 金钱所至,金石为开,随着一道道乱中有序的命令发布下去,一帮家丁都纷纷忙活了起来,白河这边提点一句,那边修正一下,也忙得不可开交。 厨房内一片热火朝天,一扫先前的懈怠。人多力量大,简单的一个改造,在白河的指示下没多大一会功夫就完成了,众家丁领了赏钱之后,此时正围着劳动成果指指点点。 甑子大体上还是那个甑子,可是如今,已经被改造得有点四不像了。只见甑子下口上方大约二十公分的地方被凿出了一个孔,一根被打通了的竹管自下而上的斜穿而过,直抵甑口下沿。而竹管上又开了个孔,孔内插着一个漏斗,然后原本的盖子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口崭新的大铁锅,那漏斗就正好对着锅底。 白河琢磨了一下,也觉得颇为满意,暗道:“应该、或许……管用吧……” 其实昨晚睡觉之前,白河就已经想过怎么赚钱的事了。 种棉花虽然是一条大财路没错,但终究远水不解近渴。毕竟种子昨天才种下去,难道指望它明天就能摘了不成?而且后花园种下的那丁点还是试验田的说,想扩大生产更是不知道得等到何年何月去。 而如今的林家已经等不起了,偌大的家业,快要被那吃货未婚妻吃到揭不开锅了都,所以了,必须要想个法子解决燃眉之急。 于是一琢磨,还真让他琢磨出点眉目来了。 全拜昨晚斗酒的那俩肥头大耳的纨绔所赐,白河很惊奇的发现,这年代的酒度数都低得可怜,味道就跟加了酒精的优酸乳似的,跟以前喝过的白酒出入极大。回来之后他才想起,蒸馏酒的制作工艺那是元朝才出现的,如今的大周根本就没有白酒这玩意。于是一大早,他便寻思着去厨房弄点白酒……的样品。 没错,忙活这么久,就是为了制作点样品。因为说实话,喝酒咱在行,但是说到蒸酒嘛,呵呵…… 不过作为一个现代人,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不是吗? 蒸酒的原理,无非就是利用水和酒精之间的沸点不同,通过加热的方式,将酒精从水中分离提纯,从而获得度数较高的酒精溶液。没蒸过不要紧,实践出真知嘛,咱有的是时间,只要琢磨琢磨,花点功夫,做点样品还不是手到擒来? 如今工具已经做好,接下来就看实操了。 小萝莉围着那甑子转了两圈,愣愣的问了一句:“少爷,你、你真的要蒸酒玩吗?” 白河笑眯眯道:“咱蒸的不是酒,是钱。” “蒸、蒸钱……”小萝莉暗自嘀咕着,少爷这哪里是蒸钱,分明是烧钱才对吧!就改造这么一个破甑子,已经花了一百多两银子了都,那够买多少坛酒了啊…… 白河也懒得去解释那么多了,蒸酒这种划时代的技术,三言两语是解释不清楚的,等样品出来了,就比说一万句都管用,于是便直接将那帮家丁赶出厨房,就准备开始动手了。 毕竟这年头没有保密条令之类的,咱就指望这玩意发家致富了,可不能让人给偷学去。要不然,这头刚蒸出点花样来,那头就出现山寨了,咱找谁哭去? 由于是摸着石头过河,所以工序啊、损耗啊什么的,白河也不讲究了,直接把那三大坛子酒往锅里一倒,再把甑子给架上去……汗,酒倒多了!于是又舀出来一点,再一次把甑子给架上去,嗯,这次刚好…… 然后就是加料。因为这甑子本来就是用来蒸饭的,不需要改造就可以直接用了,于是白河把酒糟直接往里面一倒,拿筷子扒拉几下,看看差不多均匀了,便一拍手:嗯,了事! 最后,往甑口铺上几层纱布加强气密性,再把那口已经洗干净的新铁锅往上一放,里面添上冷水,搞定! 等会烧火加热之后,混合着酒精的水蒸气上升,遇到顶部的冷铁锅再次凝聚成液体,这样酒液就在锅底汇聚,滴到下面的漏斗,再从打通了的竹管,流进高温消毒过的酒坛子里。 “嗯,齐活了!” 第五十八章 入口柔,一线喉 一通忙活之后,白河志得意满,连汗也不擦就直接大手一挥:“圆儿,烧火!”想到酒精的沸点比水低,连忙又补充了一句,“嗯……慢火就可以了,别太猛。” 小萝莉看着他跟耍猴似的上蹿下跳了一阵,早就看傻了眼,要不是白河一再强调自己没病,恐怕她就忍不住要去请大夫了。此时闻言回过神来,心想既然少爷要疯,那就陪他一起疯吧,反正…… 反正什么,她也没往下想了,只是小脸忽然一红,便手脚麻利的收拾柴火,开始烧火。 铁锅并不是很大,大概跟农村里的铁锅差不多,所以锅里的酒也多不到哪里去,也就三四十斤的量。 就这样慢火蒸了大概四五十分钟,白河也这样眼勾勾的盯着那竹管出口顶了四五十分钟。 可是慢慢的,他就有点坐不住了。因为照理来说,这时候应该出酒了啊,可看看那竹管口,怎么还不见动静? 白河不禁有点急了,抬手摸了摸甑体,热了啊,可是酒呢?怎么还不出来? 难道是这甑子的气密性不够,酒气都直接挥发了,无法凝聚成液?如此想着,他便围着灶台转了几圈,也没见冒烟啊——四喜叔的手艺可好了,那竹管插在甑子上就跟长在那里似的,一点也不漏气。 莫非是导管堵了?不应该啊,装上去之前,咱还亲自吹过气来着,是通的。 那么问题来了,又不漏气又不堵,也蒸这么久了,酒呢?!正琢磨会不会是哪里出了问题,忽听小萝莉惊叫了一声:“滴了!少爷,滴、滴出来了!好香啊!” 卧槽!可算来了! 白河连忙一个箭步窜过去,果然! 只见一溜晶莹水珠,正顺着竹管滴到了拿来装酒头的小酒坛中,香气幽幽传来,就连不怎么喝酒的小萝莉闻了也使劲的抽鼻子,一脸陶醉。 一樽怀馥香,千年沉郁散。 酒香! 这是正宗的酒香! “少爷,你真的蒸出酒来了!好香啊这酒!圆儿从来没见过这么香的酒!”小萝莉脸上红扑扑的,眼里尽是星光点点。本以为少爷只是人来疯要蒸酒玩的,没想到居然真的蒸出个名堂来了。 “哇哈哈哈哈……” 白河比她更激动,言语已经无法表达他的兴奋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捧起小萝莉的俏脸就“mua”的狠狠啃了一口,这才咧嘴笑道:“这不是酒香,这是银子香啊!圆儿,咱们要发财了,哈哈哈哈……” 结果一激动,掌心忽然一麻,洞玄子三十六散手…… 小萝莉顿时惊叫一声:“啊!少爷你——!”小脸瞬间红得就像被火烧似的,身子一酥正要软下去,可是这时白河已经松手了,凑眼过去瞄那竹管,哪还顾得上她是欲仙还欲死? 嘀嗒、嘀嗒—— 酒液一滴一滴的滴入酒坛中,也滴在了白河的心坎里。他听着那声音,只觉得就连怜星小姐那完美的天籁也比不上。 待到酒香没那么浓郁的时候,出酒量慢慢就增多了。 这时,白河见酒坛中已经差不多有三四斤白酒,忽然心灵福至,一抄手便飞快的换了另一个空坛子继续接酒,随便做了个标记,口中吩咐道:“圆儿,继续加柴!看好火势,保持慢火,千万别停!” “嗯……”小萝莉脸上烧热未退,闻言蚊叫也似的应了一声,便强忍着羞涩继续看火,神情更加专注了。 白河伸手试了一下顶上那铁锅的水温,嗯,热了,于是连锅带水的端开,放一旁冷却。蒸汽氤氲,满室酒香,又赶紧换过一锅冷水,继续蒸…… 就这样,主仆二人在厨房里捣鼓得不亦乐乎,眼看着酒坛子里的酒一点点增多,白河笑得就像个十八岁的傻子。 也不知道蒸了多久,白河见第二个坛子里也差不多有三四斤酒了,于是又换了一个坛子,然后便迫不及待的要验证实验成果。 “圆儿,拿两个碗来。” “给,少爷。” 白河很是小意的从第一坛倒出小半碗,那清彻透亮得如同溪水般的酒液在碗里轻轻地荡漾着,诱人的酒香太、太勾人了!小萝莉不禁直了眼,结结巴巴道:“少爷,这、这是酒吗?太清亮了,跟白开水似的……” “哈哈,你有见过这么香的白开水吗?”白河哈哈一笑,见她颇为意动的样子,便笑道:“来一口?” 小萝莉舔了舔嘴唇,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她是不怎么喝酒的,可是这酒实在是太香了,勾得她馋虫都喊着要造反。然而想了想,她还是摇了摇头,乖巧道:“少爷你先喝了,圆儿再喝。” 白河知道她不是让少爷先做小白鼠,而是真的在谦让,可不由得有些感动,啧啧,多贴心啊这小丫头!于是笑了笑,也不勉强她了,径自轻抿了一口,结果…… 噗,他差点喷了! 不是这酒太辣,而是太、太不可描述了。 这第一坛里倒出来的,的确是酒没错,可是这口感……怎么透着一股子邪劲呢?难道咱在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搞到蒸出来的不是酒,而是毒药? 小萝莉见他神色古怪,问道:“少爷,怎么了?” “没……我再尝尝……”白河干笑一声,不动声色的倒掉这碗鬼东西,赶紧又从第二个坛子倒出半碗来。 这次他没有让小萝莉先喝了,直接就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 腾! 味蕾瞬间爆炸,滚烫的液体像刀子一样在口腔里刮啊刮,刮得人火辣辣的生疼。咽下去,火辣辣的酒意顺喉而下,好像要要烧起来似的。 就是这个feel,倍爽! 那广告词怎么说来着:入口柔,一线喉…… “哇哈哈哈……成了!”白河笑得嘴巴都裂到后脑勺去了,哥果然是天才啊,第一次实验就直接成功了 不知道是不是劳动果实最动人的缘故,他只觉得就连前世喝过的瓶装茅台,也比不上眼前这碗新蒸白酒。跟这时代的优酸乳一比,更是天差地别! 两坛酒明明是一起蒸出来的,可口感却相差甚远,白河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不过眼下他也懒得去刨根问底了,因为他只需要一个成功的样品而已啊,研究口感什么的,那都是以后的事。 “少爷,让圆儿也尝尝……”小萝莉早已经馋不可耐,见少爷已经喝过了,于是也连忙喝了一大口。 没错,是一大口! 结果“噗”的一声,她就直接喷了白河一脸,还没来得及回味,就如同沾到了烫水一般差点跳起来,小脸呛得发红,一个劲地咳。 敢情这丫头还以为这白酒是她以前喝过的优酸乳呢,白河当时脸就黑了,见她咳得厉害,连忙又哭笑不得的给她顺背。 好半响,小萝莉才回过气来,吐着小舌头道:“少爷,这酒……真的是酒吗,太、太烈了!烧起来似的……” “烧起来就对了!就是要它烧起来,哈哈……”白河哈哈大笑,说着他附身拾起一根柴火,往那碗里一点。 蓬…… 蓝汪汪的火焰升腾起来,小萝莉“嘶”的一声当场倒抽了一口凉气,看神仙似的看着白河:“这、这……我的妈呀,少、少爷,这酒还真的烧起来了!”那两眼发直的小模样真是可爱极了,看得白河心里一荡,差点又想啃她一口了,还好他及时念动六字真言——我不是萝莉控!我不是萝莉控!这才冷静下来。 第五十九章 二小姐 这时,他见那竹管里还在继续滴着酒液,想了想,便果断喊停:“圆儿,够了,咱不蒸了!” “为什么呀?”小萝莉一愣。 “咱们是来做实验的,又不是真的蒸来喝。眼下蒸出来的酒虽然达不到二锅头的度数,但至少也有四五十度了,一般人都是三杯不过岗的量,足够了。”白河并没有眼前的成功冲昏头脑,很冷静的解释道。 “哦……”小萝莉点了点头,像二锅头、度数这些字眼她听不懂,但是她只要听懂少爷说已经足够了,那就足够了。 当下,小萝莉将刚蒸出来的两坛酒封好,然后二人就开始收拾“战场”。 甑子保留着,因为以后还要用到。 而那些蒸过的酒糟呢,白河直接扔泔水桶毁尸灭迹。蒸剩的原酒,被他很无耻的倒回了原处,再倒腾几次,将剩下的原酒装回一坛,等下还要拿出去扔掉。 这样做的话,可以最大限度的保密。虽然有心查的话,还是可出一些蛛丝马迹来,但是白河并不认为厨房外面那帮家丁会是个有心之人就是了…… 弄完这一切,白河看着桌上的两坛酒,心里充满了成就感,寻思着兰清明那丫的家里不是开酒楼么,那肯定会有自己的酒庄,咱就去跟他合计合计放大生产的事。到时候大批高度酒一旦问世,还不杀遍市场无敌手?优酸乳什么的,给哥死啦死啦滴!哈哈…… 打定主意,白河便抱着两坛酒准备去找兰清明。至于刚刚试酒时蒸出来的那一丁点,脖子一仰,没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自己跟小萝莉躲在厨房里蒸酒的时候,屋外的家丁们早已经闹炸锅了。 这话还得从他刚来到厨房的那时候说起。 白河一来厨房,就马上有家丁跑去报告夫人了,可是没找着。一打听,哦,原来夫人一早就去了栖霞寺上香,没在府里,然后那家丁就去找大管家。 大管家就是玲珑小姐,她常年在外打理林家生意,除了过年过节以及宗庙祭祀之外,平时很少会在府里的,今天当然也不在,于是他又去找二管家。 二管家叫林慎,大家都喊他慎叔,是已经过世的林老爷的远房族弟。 慎叔听了家丁的汇报,便道:“姑爷的事我管不了,你还是去找二小姐吧……哦不,还是我去吧,正好我也有些事要禀告二小姐,你赶紧回去厨房看着,别让姑爷乱来。” “是!”那家丁二话不说便跑回了厨房。 慎叔径自去找了二小姐。可是二小姐这时候正好在进行着每天雷打不动的晨练,练功期间不能打扰,这是林府的铁律,于是他只好在外头等着。 结果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好不容易等到二小姐练完功,慎叔便连忙跑进去道:“二小姐,在下有两件事汇报。” “慎叔请讲。” 慎叔道:“第一件呢,是跟姑爷有关的。刚刚有下人来汇报说,姑爷癔症发作,要把厨房给拆了。” 啪的一声,二小姐手里正把玩着的一把利剑忽然断了,她面无表情道:“我知道了,那第二件呢?” 慎叔眼皮一跳:“第二件其实也是跟姑爷有关,不过是昨晚发生在笼烟楼……” “笼烟楼?!”咔擦咔擦的几声脆响,那把可怜的剑就这样被二小姐生生揉成了铁粉,只见她拍了拍手,若无其事道:“你继续往下说。” “是这样的,想必小姐你也知道,怜星小姐光临金陵,就在笼烟楼会客,据在下所知……” “说重点。” 明明是夏天,可慎叔却忽然觉得有点冷,哆嗦了一下便念经也似的飞快道:“在下得到消息说姑爷昨晚上对上了怜星小姐的三幅上联上了三楼之后又跟以姚公子为首的一众才子书生当场对对结果十战十胜还赢了一百两银子就连金陵第一狂生乌云归都被他气得当场吐血昏迷了大家都说姑爷那些对子是抄来的……” 难为他一把年还有这么好的纪肺活量,这么长的一番话竟然丝毫不带喘气的,结果话未说完…… 嗖! 二小姐不见了。 而在厨房那一头,厨房里的家丁被白河赶了出门口之后,开始有点好奇,然后就开始后怕了。 刚才分银子的时候的确是很爽,可是转头一想,万一……我是说万一,姑爷真的一把火烧了厨房呢,怎么办?到时候夫人小姐责罚下来,姑爷肯定得挨打,这是没跑的事了。可是自己作为下人,也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啊! “为了这点银子挨一顿家法,不值啊!”众家丁悔到肠子都青了。 他们不是没有敲过门,可是白河吼了一句“谁敢进来就家法伺候!”之后,他们就立马缩了回去。 姑爷口中的“家法”是什么啊? 那不是林家的家法,而是他白河一个人的“加罚”——说白了就是,他想怎么罚就怎么罚。要知道,那二愣子发起疯来连自己都打的,要是真被他收拾一顿,后果并不比受一顿真正的家法好多少。 正闹心的时候,那个去找夫人的家丁忽然回来了,众人一听:哇靠,夫人和玲珑小姐都不在家,慎叔亲自去找二小姐了! 完了完了,二小姐亲自出马,大家就等着挨揍吧!听说二小姐最近练成了什么“痛彻心扉掌”,正想找人试掌力来着。 又过了一阵,屋内的白河正好换冷水,那酒香弥漫开来,众家丁一闻便知奥妙,不禁泪流满面:姑爷,敢情你是真的要蒸酒啊?可你要蒸酒你就大大方方的蒸啊,干嘛要关起门来搞?这不吓唬人吗? “快快快,快去禀告二小姐,让她不用过来了,姑爷这次没有胡闹!” 只要二小姐不来,随便姑爷怎么蒸都没事。可是二小姐一来,那没事恐怕也要变有事了,毕竟痛彻心扉掌什么的,一听就不是什么好玩意了啊!于是刚才去传话的那家丁又飞快的跑了。 结果他前脚刚走,突然的嗖一声,二小姐后脚便到:“白河,你给我出来!” 话音方落,忽然“吱呀”一声门开了,白河抱着两坛白酒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谁在叫我?” 第六十章 火玫瑰 定睛一看,二小姐那俏丽身影映入眼帘,白河顿时眼前一亮。 只见眼前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身着一件黄色缎花碎裙,脚上蹬着一双淡红小蛮靴子,眉毛弯弯如柳,双目闪闪如星,薄薄的樱唇抿成一道优美的弧线,透着一股刚毅的味道。 虽然年纪不大,但发育得很好,该大的大,该小的小,或许是长年练武的缘故,身形更是有着一股寻常大家闺秀所没有的英姿飒爽,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张拉开的弓,充满了爆发力。 总的来说,是个万里挑一的美人坯子。 如果说怜星小姐是一朵可远观不可亵玩的莲花,那这少女就是一朵火玫瑰——带刺的那种。 正想着这少女是谁,便听到小萝莉欢呼了一声:“二小姐!” 二小姐?这火玫瑰就是咱那未婚妻林晚晴?!白河闻言先是一愣,旋即暗喜:自己前世还是个单身狗呢,没想到穿越之后天上就掉下个林妹妹来了,这事……啧啧,简直妙不可言啊! 你看,青楼的小姐姐咱看不上,怜星小姐那3S级别的惹事体质咱惹不起,通房丫鬟小萝莉又太小了,咱不忍心下手,身为有妇之夫,咱也不好出去随便撩妹,生活很寡啊,不是吗?可是如今,却忽然出现一个貌美如花的未婚妻,那就有很多很多遐想空间了。至于个中原因,老司机都懂…… 咳,儿童不宜,打住! 白河正YY着,旁边小萝莉却已经从他手里夺过了一坛白酒,正是那口感邪劲的第一坛,然后献宝似的递过去:“二小姐,你快看看,这是少爷刚蒸的酒,可香了……” 话未说完,二小姐便气冲冲道:“他没把厨房给烧掉就算万幸了,还能蒸出什么好东西来!”说着抬掌一拍。 啪一声,酒坛应声而碎。 香! 这酒真的很香,二小姐顿时一愣。 而闻着浓扑面而来的浓烈酒香,旁边的众家丁却齐齐的“哇”了一声,口水直流。 方才隔墙闻酒蒸汽就已经觉得很香了,可如今打破了酒坛子才知道,姑爷蒸出来的酒居然香到突破了想象!他们从没见过这么香的酒,闻上一闻就好像醉了似的。 “二小姐……”二小姐的激烈反应吓得小萝莉的脸当场就白了。她不知道二小姐为什么会这么大火气,可是打烂了少爷的酒却让她很心疼。 她看了下二小姐,又看了下地上的酒液,眼眶忽然一红,那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样,真是又委屈又惋惜,可怜极了。白河见状顿时就怒了,冲上前去怒喝道:“你干什么?!” 第一次见面,他见这未婚妻长得水灵,还遐想过一番来着,可是没想到这妞儿居然如此野蛮,不分青红皂白就打烂了自己好不容易蒸出来的酒,顿时就将一切美好抛诸脑后,怒气冲冲的凶了一句:“你有什么事就冲我来得了,拿一个小丫鬟出什么气?!圆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这酒……”小萝莉摇了摇头,很是惋惜的看着手里的破酒坛子。 “酒没了还可以再蒸,你人没事就好……”白河松了一口气,对于这个从“娘家”带过来的乖巧小丫头他还是很心疼的。这时见她没事,便转头对二小姐冷笑道:“好大的威风啊,娘子!若是为夫有什么得罪了你,你不妨直言便是了,又何必为难一个小丫头?” 嘶! 周围传来整整齐齐的吸气声,众家丁就好像见鬼了似的看着白河,心想才一天没见,这姑爷胆气见长了啊!以前他见了二小姐就好像兔子见了鹰似的,今天居然敢顶嘴了,还敢自称为夫,果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吗? “你、你叫我什么?”二小姐闻言又是一愣。 其实她是盛怒之下才出掌打烂了酒坛的,一出手心里就已经后悔了,毕竟圆儿这小丫头乖巧可爱,整个林府上下都是很喜欢的,当然也包括她们三母女。 接着她又闻到那浓郁到极处的酒香,心里更加后悔了,心想莫非我真的错怪了他?本想说两句什么的,可是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又有点抹不开脸。 这时,她见白河又是娘子又是为夫的乱叫,不禁又羞又怒:“一天没见,你又缺教训了是不是!什么娘子为夫的,那也是你能叫的吗?!” 你是我未婚妻,连我都不能叫娘子,那谁能?这回轮到白河愣住了,心想莫非咱这头上是一片原谅色的大草原?不应该啊!就凭咱这阅尽百女的丰富经验,一眼就看出这妞儿是个未开封的原装货了,怎么会种草呢? 忽然转念一想,这不是说好的“未婚”妻么,还真的不能叫娘子了——至少现在不能,于是便试探道:“那……晴儿?” 呼! 话音未落,二小姐就一巴掌拍了过来:“我打死你!” 哇靠! 武林高手了不起啊,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咱也会轻功啊——懒驴打滚!白河下意识往地上一扑,咕噜噜的打了个滚,居然躲过去了…… 堂堂一品大高手的一巴掌,他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居然躲过去了!虽然人家只是随手一掌,但也很了不起了好吧? 就连白河自己,也不禁有点傻眼:好熟练啊这动作,完全不经脑子的,哪里学来的?不会是以前那二愣子白河被打出条件反射来了吧? 他爬了起来,怒道:“你干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还好另一坛味道正宗的白酒在刚刚安慰小萝莉的时候就已经放下了,不然一早上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二小姐一击不中,倒也没有继续追击的意思,冷笑道:“哼,干什么?这句话该由我来问你才对!你在干什么?” “造酒啊,你不是有眼看吗?”白河余怒未消。 “造酒……”二小姐闻言抽了抽鼻子,嗯,真的很香!看来他还真的捣鼓出点东西来了。不过这不是重点,她想起慎叔说的第二件事,冷哼一声便道:“这事先揭过。我问你,你昨晚去笼烟楼都干了什么好事?” 白河一听,顿时怒火全消:“额,昨晚……笼烟楼……干了什么好事……” 敢情这妞儿是来兴师问罪的,难怪火气这么冲,他想起自己昨晚跟那几个小姐姐玩过的摸摸抓抓小游戏,然后冷汗就下来了心道昨天夜里的事,她这么快就知道了?该不会是请了私家侦探,二十四小时全程跟踪咱吧? 正纠结着到底是坦白从宽、牢底坐穿好,还是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好,忽见二小姐玉掌一竖,似乎又要拍过来了,顿时吓了一跳,先前逃过一掌那是侥幸,再来一次可没那么好运了。 于是一咬牙,他终究还是选择了坦白从宽:“晴儿……二!二小姐,我昨晚的确是去了一趟笼烟楼,可我只是喝了一些酒,还跟人对了一些对子,都是很正经的事。其他不正经的事我可一点都没做过,不信你可以去问怜星小姐的侍卫万仁和景阳,他们可以作证!” “正经?……呵,你说你的对子很正经?”二小姐似笑非笑道。 第六十一章 望夫成龙 啊咧?什么情况?白河顿时一愣,一不留神就说了个大实话:“对对子那是文人的事,如果连这都不正经,莫非摸摸抓抓甚至一杆进洞了才是正经……哎呀我去,我不是这个意思!” 其实换个角度来想,去青楼只追星而不进洞,还真的挺不正经的。问题是……二小姐肯定不是这个意思啊,这些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就很好,但是一说出口就不太好了。 “二小姐你听我说……”他正想解释,却被二小姐一声大喝打断了:“够了!无耻!简直无耻!!” “……”白河顿时失语。 其实他已经会错意了,二小姐关注的重点根本就不是这个。 诚然,二小姐的确是听了慎叔之言,才怒冲冲的跑过来兴师问罪的,以致一失手打烂了他的酒坛子。然而,她关心的重点其实不是青楼,而是“抄袭”。 因为在这个年头,花钱逛窑子那才叫风花雪月,是一种风尚,出轨是要浸猪笼的。而不像后世那样,出轨才是风尚,逛窑子却要浸猪笼。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传统文化的缺失,唉…… 咳,扯远了…… 根据以往经验,二小姐以为自己开口一问,白河就会马上乖乖招来的。只要他有悔改之心,那么教训一顿让他长点记性以后不要再犯,这事也就算过去了。可是没想到,他非但一点悔改之意都没有,还满嘴胡扯那些不知廉耻的事,这让她如何不气? ——因为逛青楼顶多是作风问题,但是抄袭,那就是人品问题了,两者不可同日而语。因此,如今的二小姐简直要气炸了。 “白河!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我……”白河顿时一窒,觉得有点心慌,莫非她真的请了私家侦探? 正迟疑着,便见到二小姐一手指过来,那双拿剑砍蚊子说砍左腿绝对不会砍到右腿的玉手,此时竟在微微颤抖:“你没有气域也就算了,我有!你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也无所谓,我林家养得起你……想你白家死的死,散的散,如今只剩你白河一个孤丁,因为父亲临终遗言,把我许配给你,这是命,我也认了……我林晚晴又不是什么小气之人,大不了以后……以后生了孩子,就留一个随你姓白,继承你白家香火好了,这些都无所谓的,白河……” 她怒极而哀,哀极而泣,眼中忽有泪花闪动,臻首轻摇着道,“我从不指望你封王拜相,也不指望你武冠天下,只求你能安守本分,不要做那些行差踏错的事便已足够,可是你……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白河!那怜星小姐再有名气,你也不应该为了见她一面而自轻自贱,去抄袭人家的对子啊!那等无耻之事,是你应该干的吗?!” 说到这里,她忽然一咬下唇,泪珠滚滚而下。 “二小姐……”众家丁见素来坚强的二小姐竟然被姑爷给气哭了,不由得惊呆了。 他们本以为二小姐是听到姑爷要拆厨房了才专门跑过来揍人,正打算帮姑爷解释一番同时也为自己开脱的说,不料听到二小姐的话才知道,事情完全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抄袭?! 什么抄袭? “听说是姑爷昨晚在笼烟楼抄了一些对子去讨怜星小姐欢心了,还跟姚公子他们吵了起来……”有消息灵通的家丁悄悄解释道。 众家丁一听:哇靠!果然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啊这姑爷! 有书他不读,有家他不顾,让他随玲珑小姐出去学做生意,他又不会算数。三头两天不是头疼就是腰酸,毛病一大堆,可是一转身,他又那些狐朋狗党厮混一起,真是文攻武略他不行,吃喝嫖赌样样精! 不过话说回来,他浑归浑,但这些都是作风问题,从本质上来说,他还是属于“好人”范畴的,至少思想没有跑偏。 可是现在好了,他居然终于跑偏了…… ——抄袭啊!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新技能啊!为了学这新技能,连人格都拿去交学费了,难怪二小姐那么失望。 “你就不能乖乖的做一个有钱途的草包吗?非要作死干嘛呢?”众家丁见到二小姐哭时心里有多震惊,此时看着白河就有多不屑。 对于白家这个唯一的死剩种,二小姐可算是仁至义尽的了,凭林家的实力,就算是一滩烂泥,那也能给它扶得上壁去。可是那二愣子姑爷,却偏偏连烂泥都不如,如今更是连思想都跑偏了,没救了已经…… 真是老天没眼啊,竟然如此折磨咱们二小姐! 白河:“……” 虽然二小姐骂得是那个二愣子白河,可是他听得也很不是滋味,谁让自己穿越过来,抢了人家的身体呢?可问题是,咱没有抄袭啊,那些对联都是咱正儿八经对出来的啊,怎么他们一个个都想也不想,就一口咬定咱是抄袭的呢? 他正想解释清楚的说,忽见那帮家丁正在旁边看热闹,想着堂堂二小姐却在下人面前哭鼻子,那也太没面子了,于是一瞪眼:“看什么看,吃饱了闲着是吧?都散了!” 众家丁被他瞪得心慌,心想他们俩口子的事,咱做下人的还是不要掺和了,免得惹火上身,便连忙“嘘”的一声作鸟兽散。 二小姐见他驱散了众家丁,还以为他又在想着什么鬼话来糊弄人呢——因为这事他以前可没少做的,不禁更加难过了。她偷偷抹掉了眼泪,心里又是气苦又是哀叹:真不知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有这样的丈夫…… 这时,小萝莉忽然弱弱的说了一句道:“二小姐,其实少爷跟我说过,他昨晚的那些对子不是抄来的……” 二小姐瞪了她一眼:“他是骗你的,傻丫头!以后你就到我房里来吧,别跟着你家少爷了,免得被他卖了还替他数钱。” “不要,我就要跟着少爷!”小萝莉连忙摇头,语气坚定道:“还有,少爷是从来都不会骗我的,所以我相信少爷,他说不是抄的,那就不是抄的!” 见她言之凿凿,二小姐不由一愣。方才她又急又气,才会说出那番话来。如今话说完了,心也静了,仔细想想,觉得圆儿说得还真有几分道理。 自己的未婚夫是什么德行,她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就算他再不堪,可是对于这个从“娘家”带过来的小萝莉,他还真的从没骗过。所以很多时候,他的一些谎话都是从小萝莉这边拆穿的,搞得她有时候都很怀疑他到底是谁的未婚夫…… “莫非他真的没有抄袭?”她如此想着,忽然觉得有些安慰。 可是转念一想,天下皆知,怜星小姐的才气甚至比她的媚心气域更加有名,那副“寂寞寒窗空守寡”的上联更是独步天下,无人能对,更遑论白河这个鼎鼎大名的草包?你说他那些下联不是抄来的,谁敢相信? 不过她还是将信将疑的问了一句:“那……那些下联是怎么来的?” 第六十二章 “我跟你拼了!洞玄子三十六散手——” “咳,是这样的……”白河见终于轮到自己说话了,便干咳一声站了出来,不料二小姐杏眼一蹬:“谁让你说话了?圆儿,你说!” 汗,这妞儿气场太强大了,白河招架不住,只好灰溜溜的缩了回去。 而小萝莉闻言却有点迷糊挠了挠头,心想少爷说不是抄的就不是抄的啊,我哪里知道是怎么来的?忽然两眼一亮,便欣喜道:“二小姐,可能是因为……因为少爷回来了!” 二小姐拧了一下她的脸蛋,笑骂道:“少爷糊涂你也糊涂,你家少爷不是好端端的在这吗,什么回来了出去了?” “不是的,二小姐,我是说以前的那个少爷回来了!”小萝莉连忙解释。 “以前的少爷?”二小姐皱了皱眉,这回她听懂了。对于这未婚夫的悲惨遭遇,她也是一清二楚的,知道他来金陵之前是个小神童,不由得看了白河一眼,心里忽然升起一丝希望:莫非他浑噩了这些年,如今突然开窍了?如果真是这样,那敢情好! “昨天少爷去偷看你……咳……”小萝莉说着忽然停顿一下。 二小姐俏脸霎时就红了,想起昨天的事,心里不禁又羞又气。可是听小萝莉说完之后,她一颗芳心却渐渐的凉了下去。 “……结果被你一掌打出了府门口,后来又中了圣后的神雷,不过还好没事。只是……少爷回来之后,就好像失忆了……” ——失忆了……? “我想,会不会是二小姐你的九转回聪掌,再加上圣后的神雷,才把少爷给打醒了……所以了,少爷他会对上怜星小姐的上联也很正常啊,你看,他现在又蒸出了一些很香很香的酒呢……” ——九转回聪掌……原来我有练过这种掌法吗?呵呵,好神奇的掌法啊,居然能把人打到开窍又失忆…… “白河……失忆了,这就是你的解释吗?”二小姐心丧若死,他果然开窍了啊,以前从不骗圆儿的,现在连圆儿都骗了…… 白河有苦难言,只好含糊道:“差不多。” “哎……”二小姐闻言幽幽轻叹了一声,只是定定的看着他,一言不发,也不知道想着啥。 白河也是无话可说,于是二人便相对沉默。 看着眼前这朵又哭又笑又叹气的火玫瑰,他忽然发现,坚强、刚毅、一品高手、未来的大宗师什么的,其实都是她伪装的面具。本质上,她就是一个矛盾少女。 没错,就是矛盾少女。 一方面,她迫于林老爷的遗言,必须“娶”那二愣子白河。 而另一方面,她却又不甘心屈服于命运,想要望夫成龙,所以才整日对那二愣子白河敲敲打打。只可惜那二愣子太不争气了,她一番努力,也只有得来“望夫成虫”的结果。 爱之深,恨之切?不存在的!若非林老爷遗言,天之骄女跟一个死剩种压根就不会发生任何交集,何来的爱,又何来的恨?顶多是恨铁不成钢罢了…… 有一句话叫怒其不争,那是指另一个自己,但也有一句话叫哀其不幸,却是指如今的二小姐了。 想到这里,白河不由得也叹息了一声。 其实他很想告诉她:你的白痴老公已经死了,我不是你老公,我只是个穿越过来的小青年而已,误打误撞上了你老公的身,其实我也很绝望啊,我也很想把你的白痴老公还给你,回去二十一世纪的花花世界啊!问题是我已经回不去了啊! 然而,这话他能说出来吗? 当然不能啊! 要是说出来了,点天灯还是浸猪笼,选一个吧…… 所以了,为今之计,他也只有继续用“姑爷”的身份好好活下去了,也算是报答这副身体的前主人的“让体大恩”了。 见了二小姐之后,白河再一次坚定了要“赚大钱”的决心。 之前他想赚钱,或多或少都有点被动的心态,可是如今,他却有了一种强烈的使命感——不为别的,就为了要喂妻!于是狠狠下定决心:“嗯……就从蒸酒开始,以后凡是能赚钱的东西,咱都要做,一定要喂饱这大吃货了,吃到她撑,撑到她吐!” “白河……” 正想着,忽听二小姐幽幽道:“那神奇的九转回聪掌,我是没练过的了,不过我最近却练成了一种掌法叫痛彻心扉掌,是专为你而练的……” 只见她慢慢竖起了玉掌,“其实这种掌法也很神奇,痛彻心扉掌,顾名思义就是打人只会痛,不会伤……真的,一点皮毛也不会伤,不过也真的很痛,痛彻心扉那种痛——希望你痛过之后,能记住今日的教训,从此以后踏踏实实做人吧。至于怜星那边,我会亲自向她解释的,你放心好了……” 我靠! 痛彻心扉掌,只痛而不伤?这世界怎么会有这么奇葩的武功? 白河刚下定的决心差点就被吓飞了,不等二小姐动手,便连滚带爬的窜进了厨房,然后“嘭”的把门一关,飞快的大喊道:“二小姐你听我解释!我知道这事情很荒谬,你一时间无法接受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我也没办法啊……总之,以后你慢慢就会知道的了……啊!” 轰! 二小姐哪里肯听,只道他是为了掩饰自己抄袭的丑行,连最亲近的小萝莉都骗了,当下轻轻一脚就连门带人给踢飞了,然后举起玉掌追着便打。 “你怎么完全不听人解释的啊——啊!!” 一不留神,额……其实留神不留神结果都是一样的,白河当场便挨了一掌,果然痛彻心扉,他连一秒钟都忍不住就惨叫出声:“有武功了不起啊——啊啊啊!”话音未落,二小姐第二掌又来了,当场又是惨叫一声。 白河顿时怒了:“我跟你拼了!洞玄子三十六散手——” 猛冲回头一抓! 二小姐没想到他会还手,一失神竟然被他抓住了,随后又被那无耻又强大的“洞玄子三十六散手”一电,顿时便“啊”的轻呼一声,身子瞬间就软了。 第六十三章 老子疯起来连自己都打! 白河大手一抓便抓住她的双手,然后另一只手照着她的脸庞便刮了下去!可是在最后关头,他见她玉面如花,心下忽然一软:“她现在是我老婆了,脸蛋这么漂亮……算了,不舍得……” “啊!”两声惊叫同时响起。 其中一声含羞带惊,当然是二小姐的了,而另一声却是小萝莉的。本来呢,小姐打少爷这一幕戏,她是早已见怪不怪的,可是如今,剧情居然出现了戏剧性的反转,当场便惊呆了。见到那儿童不宜的画面,她连忙又双手捂脸,透过指缝偷偷的看。 可白河盛怒之下,哪管那么多,摁住二小姐就一巴掌一巴掌的揍。 二小姐死命挣扎,可是没有了一身武艺,她也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普通少女而已,哪里敌得过白河这一米九的大块头?顿时就挨了几下重的。 “白河,你——你竟敢打我?!”二小姐羞怒道。 “打你又怎么了?!老子疯起来连自己都打!”白河大叫一声,抬手又是几巴掌。 一时间,只听“啪——啪——啪!啊——啊——啊!”的声音此起彼伏,白河打一下,二小姐就叫一声,打一下就叫一声,场面十分热闹。 方才被驱散的那帮家丁躲在远远观望,早已经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一个个都心想:这姑爷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怎么滴,竟然敢打二小姐?!额……不对啊,他怎么可能打得过二小姐?!怎么可能! 看得正过瘾,小萝莉忽然跑了过来:“人家小两口恩爱,你们看什么看!羞不羞!都散了,散了!” 众家丁又是一哄而散。 那边,白河打了十几二十下,动作渐渐的慢下来了。他下手越来越轻,心下却在一个劲的惊叹:“妈妈的,……也太好了!” 然而他却忘了,自己正在摸的不是一般少女,而是一个比母老虎更凶的武林高手。结果他心神一荡之下,洞玄子三十六散手竟然收了,紧接着—— 嘭! 忽然一股大力传来,白河瞬间飞了出去,在地上咕噜噜的滚了几圈。回头只见二小姐的身体此时竟然冒出了一圈朦朦胧胧如同水汽一般的半透明光罩——真武气域! “你、你这是什么妖法?!”她完全想不懂自己为什么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只以为他使用了妖法。 “妖法?嘿嘿,这叫洞玄子三十六散手,是利用圣后神雷残余神力练成的,厉不厉害——哦还有,哥这发型也是圣后亲赐的。”白河嘿嘿一笑。 “胡说!”二小姐忍着羞意,嗔怒道:“圣后神雷正大光明,又怎么如你这般——这般淫邪!”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昨天大难不死,梦中得了高人指点……” “不好啦!不好啦!” 白河正想胡扯一番,忽然一个家丁跑了过来,大叫道:“二小姐,不好啦!外头、外头来了个高人说要见姑爷,如今正在前厅候着。” “高人?” “找我的?”二人同时一愣。 二小姐是奇怪怎么会有“高人”来找白河,莫非是自己的仇家?毕竟自己经常跟人比武,赢了还要拿人家的秘籍去卖钱,惹下仇家也是正常的。可是不应该啊,江湖规矩:祸不及妻儿,哪有仇家上门来不找自己,而是找白河的? 而白河却已经寻思开了,自己认识的高人只有三个,额……算上二小姐的话,应该是四个,而最有可能来找自己的人会是谁? 答案呼之欲出! “狄大人救命啊!要打死人啦——” 咱昨夜不是捡了大神探的令牌吗,他当时还说改日来取来着,如今除了他,还能有谁?白河鬼叫一声,便一溜烟的就往前厅跑去。 对于这个历史上有名的大神探,他还是很好奇的,正好也有理由远离二小姐,怕她报复。 二小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到底是谁打谁了? 她有心想不管的,可是又不知道外面来的是什么人,她担心白河有事,便毫不犹豫的跟了出去。她身为一品高手,又有真武气域在身,真气澎湃之极,白河那几下子哪里伤得了她?于是没走几步,真气一转,便已恢复正常。 小萝莉见他们忽然打得热闹,忽然又不打了,呆了一下,心想着大人的世界真复杂!便抱起地上的酒坛也跟着出去了。 白河窜进前厅,便见到一个白衣人映入眼帘,不由一愣:“高手兄?” “白公子!”只见来者并非大神探狄仁杰,竟然是那个整天笑眯眯的高手兄,四撇胡子景阳。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高手兄来找咱干啥呢?”正疑惑着,便见到二小姐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顿时打个激灵,很没骨气的缩到了高手兄的背后去。 没办法,他实在是被打出阴影来了。虽然只是挨了两掌而已,可是真的痛彻心扉啊,哪怕反揍了二小姐一顿也不能忘记。 高手兄见了二小姐,拱手笑道:“这位想必就是林家二小姐了,在下景阳,江湖上送了个诨号,叫四撇胡子,久仰久仰!” 二小姐讶然道:“阁下就是四撇胡子景阳?失敬失敬!” 怜星小姐名动天下,“万人敬仰”这两个贴身护卫她当然听说过了,只是未曾见过而已,没想到眼前这个笑眯眯的家伙就是其中之一。 刚才家丁说有高人来找姑爷,这景阳还真的挺高的,因为他是“圣后钦点”给怜星的护卫,单凭这四个字,便足见其分量。 高手兄笑道:“区区贱名,不敢有辱二小姐清听。” “景兄客气了,请坐!” “请!” 二小姐又瞪了一眼白河,那眼神仿佛在说:等下再收拾你!瞪得白河心里发毛,不由得又缩紧了一点。 三人分宾主坐下。 二小姐见自己刚刚才跟白河算完账,高手兄这头便登上门来了,还一开口就先跟自己打招呼而不是白河,只道他是因为白河昨晚在笼烟楼“抄袭”一事前来兴师问罪的,不禁有点耳热。毕竟老公在外面胡闹,她这个做老婆的也是面上无光啊,哪怕只是“未婚妻”。 不过她虽是大家千金,但同时也是江湖中人,这时见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于是也不跟他客套了,开门见山道:“景兄光临寒舍,想必是因为我家相公昨晚在笼烟楼一事而来吧?” “二小姐神机妙算,在下正是为此事而来。”高手兄笑眯眯道。 二小姐闻言又瞪了白河一眼,然后落落大方道:“那烦请景兄回去告诉怜星小姐,此事我林家定必会给她一个交代。” “交代?”高手兄一愣。 二小姐又道:“我家相公性情不羁,很多时候行事都欠缺思虑,所以才会做出这等胡闹之事来,若有冒犯之处,晚晴定当亲自登门,替我家相公向怜星小姐道歉。” “胡闹?道歉?”高手兄继续愣,“不知二小姐此话何意?” 啪! 二小姐一拍扶手,不觉有点温怒。想自己堂堂林家二小姐,身怀真武气域,江湖地位何等尊崇,如今都放低姿态了,这个景阳却如此不识抬举,还揣着明白装糊涂?圣后钦点又如何?真当我林晚晴好欺负了是吧? 她正要发作,却忽然听到高手兄笑道:“二小姐,实不相瞒,在下此次前来贵府,乃是受怜星小姐所托,给尊夫白河公子带点东西。” “带东西?”二小姐顿时一愣,不是兴师问罪么? 白河也是好奇,怜星那小妞居然有东西要给我? 只见高手兄自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放桌上道:“白公子,你昨晚走得匆忙,忘了拿这个,怜星小姐托我给你带过来了。” 白河连忙一看,心下顿时就是一乐。 那赫然是一张银票,面额不多不少,刚好是一百两,正是自己昨晚对对子赢来的。昨晚兰清明还说忘了拿来着,没想到高手兄今天居然给送过来了。 “那个嘛,读书人的事,扯上金钱就俗了,俗了……那不过是一时戏言罢了,没想到怜星小姐居然当真了,真是的……”他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不动声色的把银票收入怀中,丝毫不带烟火之气。 毕竟是一万块钱呢,不要白不要。 “另外还有一事……”高手兄说着忽然又递过来一物,道:“白公子,怜星小姐邀你……” 话未说完,就被二小姐一劈手就把那东西抢了过去。结果她看了一眼之后,面色忽然变得有点古怪了,然后定定的看着白河,一言不发。 白河壮着胆子问道:“是什么东西?” 二小姐默默的把那东西递过来,白河接过一看,却发现居然是一张名帖,大体意思就是:怜星小姐很仰慕他的才华,邀他今晚一起交流学问,顺便夜游玄武湖。 嘶! 白河倒抽一口冷气,觉得有点牙疼。 第六十四章 青莲先生?! 怜星那小妞忽然整这出,到底是几个意思呢?难道真被咱的才华所折服了?不应该啊,只是几个对子而已,它对得再绝,也只是个对子,以她的境界,应该不至于这么看重啊! 最主要是,她明知道咱是个有妇之夫,她自己又是个祸国殃民的大美女,却故意派人把名帖送到家里来了,还当着二小姐的面,到底是几个意思啊?!莫非是在报复咱昨晚拿《说文解字》来忽悠她,想看着咱后院起火了心里才舒坦? 啧啧,小气!太小气了…… 正想着,不料二小姐却把他心中的疑问问出口了,只见她俏脸一寒道:“敢问景兄,怜星小姐这是何意?”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高手兄笑道。 “字面上的意思?好一个字面上的意思!”二小姐“呼”的一声站了起来。 一开始听高手兄说专程来送东西,她还以为自己误会了的说。这时一见到名帖,她就终于忍不住要发作了:“众所周知,除了圣后之外,怜星从不单独接见任何人。她明知我家相公不学无术,如今却故意送名帖过来,还明其名曰交流学问……哼,纵然我家相公抄袭他人作品冒犯了她,那也不要欺人太甚了!莫非她仗着圣后恩宠,真当我林家好欺负不成?!” 说着随手一拍,手边那张可怜的桌子当场壮烈牺牲。 嘶! 白河不禁又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他见到那张桌子不是碎了或者裂了,而是无声无息的变成粉了——连“啪”都不“啪”一声,就变成比面粉还细的糜粉了。他心里不禁一阵阵后怕:自己刚才是有多幸运才制服了她啊?要是一不留神被她拍上这么一掌,那岂不是…… 不过除了后怕之外,他心里更多的,却是感动。 二小姐这武力值固然可怕,但是她里浓浓的回护之意却是毫不掩饰的。不管她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还是林家的声誉,至少在这一刻,她是真心为了“白河”而怒的。 “那二愣子也不知道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能嫁给这么好的一个老婆……”白河忽然有点羡慕另一个自己,那一声声“我家相公”,听得可真暖心啊! 高手兄见状大惊失色:“二小姐此话何意?” 二小姐冷笑一声,将原话奉还:“哼,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自己心知肚明,又何必明知故问!” 高手兄楞了一下,想了想,忽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我想二小姐你一定是误会了!怜星小姐说,尊夫白公子才高八斗,纵观江南一道亦无人能及,她是真心仰慕尊夫的才华,所以才托在下送上名帖,邀请尊夫今晚前往玄武湖交流一番,并非有意来看笑话的。再者,怜星小姐也并非只请了白公子一人,还有另一位贵客呢。” “才华?抄来的才华么?”二小姐只是不信。 高手兄真诚道:“诚如怜星小姐所言,就算白公子那些下联真是抄袭而来,那也是他的本事。如果白公子能一直抄袭下去,抄出别人所达不到的高度,那么是抄袭还是原创,又有什么区别?天下文章一大抄,就连你我所学武艺,又何尝不是先抄袭前人所创,才能汇百家之所长自成一家?二小姐,恕在下斗胆说一句,你虽然是白公子的妻子,但是在这一点上,你恐怕还不如怜星小姐一个旁人看得明白。” 他说得好有道理,二小姐无言以对。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是这个道理了。 白河却听得连连点头,心下大呼知己,怜星这小妞简直说道咱心坎里去了!嗯……那下次见面,咱就不忽悠她好了,大家就“赤诚相对”的交流交流吧…… 高手兄又道:“诚然,白公子过往风评不佳,这是事实。如今突然做出惊人之举,二小姐与白公子夫妻情深,一时关心则乱也是无可厚非。不过,二小姐你可记得当年的青莲先生?” “青莲先生……”二小姐闻言一怔,脸上忽然出现悠然神往的表情,“诗、剑、酒三绝,青莲先生!” “正是他。”高手兄点头道:“当年世人皆断定青莲先生此生定必止步一品,无望宗师。可是谁又曾想到,他后来孤身入长安,与当时尚未登基的圣后一战之后,却突然觉醒了青莲剑域,成就宗师之境?再后来,圣后迁都洛阳,青莲先生再次与圣后决战紫禁之巅。结果虽然依旧不敌圣后神雷,可他也再一次获得突破,成为宗师之上,更是凭着此举获得圣后赏识,命其执掌文心圣阁。正因如此,才有了如今的诗剑酒三绝。二小姐,以前的白公子虽不成器,但世事无绝对,谁又能保证他日后不会是第二个青莲呢?” 二小姐简直惊呆了。 青莲先生是什么人啊?他是大周的传奇,是唯一一个当面挑战圣后而不死的人,是世所公认的圣后之下第一人! 如果说坐拥神都天下无敌的圣后是高高在上的神,那么青莲先生就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人”!武林中,谁不视其为偶像? 没想到这位“圣后钦点”的高手兄,竟然会拿自己的草包相公与那位青莲先生作比较,实在是太……太虚荣了!二小姐虽然明知不可能,可也情不自禁的幻想了一下。 半响,她才恋恋不舍的回归现实,苦笑道:“多谢景兄看得起我家相公,然而,青莲先生乃何等人物也,又岂是我家这位能比?想那青莲剑域独步天下……” “可是二小姐,白公子一无修为二无气域,身为一个普通人却能生受圣后神雷一击而不死,也是天底下独一份啊。”高手兄打断了她。 二小姐:“这……” 高手兄忽然神秘一笑道:“再者,二小姐你可知道,其实此话并非出自在下之口,而是青莲先生本人?在下不过转述罢了。” “青莲先生本人?!这不可能!”二小姐不禁惊呼一声,还以为自己听错。 “说实话,在下刚听到时也觉得不可能,可这就是事实,否则,借我天大个胆,也不敢假传青莲先生之言啊。”高手兄苦笑了一声,又道:“这名帖,表面上是怜星小姐仰慕白公子才华发出邀请,但实际上,却是青莲先生的意思,怜星小姐只是代笔而已。” 第六十五章 有点陌生? 二小姐惊到麻木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青莲先生他、他不是漂泊江湖、四海为家吗,怎么会突然现身金陵?还邀请我家相公相见?” 高手兄道:“青莲先生与怜星小姐是同门,听闻怜星小姐来了金陵,刚好他又在附近,便专程过来一见。昨晚白公子前脚刚走,青莲先生后脚便到,结果就错过了。后来他听怜星小姐说起白公子的事,很好奇到底是何方神圣,非但能生受圣后神雷一击而不死,还突然由一个草……咳,突然变得才华出众,所以才借怜星小姐之手,送名帖来邀请白公子前往一见。” “……”二小姐久久无言,她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崩塌。 一个是传奇人物,一个是林家赘婿,一个是云端之上,一个是地底之泥,可是忽然有一天,有个人跑来告诉你,云端之上的传奇人物要下凡下来亲吻地上的泥了,换谁也接受不了啊! ……好吧,说亲吻太污了,而且自家相公也没这么低贱,不过大概是这个意思就对了。 她正发着愣,高手兄已经起身告辞道:“二小姐,如今话已带到,在下便不叨扰了,告辞。”说完拱一下手,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只是见二小姐那呆若木鸡的表情,他心下却忽然有点暗爽:敢情受惊的不止自己一个,哈哈…… 白河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 青莲先生什么的,他是听都没听过。再说了,江湖上的人跟咱有关系?没关系啊!他打他的架,我赚我的钱,大家都不是一个片场的,听来干嘛? 不过看二小姐的反应,他也知道自己“抄袭”这一罪名算是洗脱了——没办法,高手兄那番话实在太有理了,别说二小姐,就连他自己也是无言以对。这时,他见二小姐还在发愣,还以为她被高手兄落了面子不开心呢,便于是壮着胆子安慰道:“二小姐,你也别难过了,那啥……大不了这约会我不去了呗。”说着拿起那张名帖就要撕掉。 结果二小姐忽然一把抢了过去,杏眼一瞪:“你说什么?” 白河秒怂:“我说你别难过了……” “后面那句。” “这约会……我不去了……” “你敢!” “当然敢……啊、不是!当然不去……啊、也不是!诶?不对啊……”白河终于反应过来,觉得有点懵逼,“你这话几个意思?” “青莲先生亲自邀请你去见面,你敢不去试试看?”二小姐道。 “人家请我我就要去么,真是的……都把哥当成什么人了……想见哥他不会亲自上门?”白河正嘀咕着,忽见二小姐玉掌一竖,连忙跳了起来:“去!既然娘子有令,那我必须得去啊!可是那抄……”他迟疑了一下,问道,“抄袭的事……?” “你……!” 二小姐崩塌的世界观还没重建起来呢,见他哪壶不开提哪壶,心里不由得又是气苦又是纠结,也忘了追究他叫自己“娘子”的事了,干脆破罐子破摔道:“抄吧抄吧抄吧……只要不被人拆穿,你爱抄就抄个够吧!”说完鼻子一酸,忽然觉得有点委屈,心想,合着我一片苦心,到头来只赚得里外不是人了,也不知道造的什么孽…… 白河见她泫然欲泣的样子,不觉好生心疼。 这妞儿打起人来的时候就是个母老虎,可是一温柔起来,却比母老虎还要可怕——因为老虎只是吃你的人,可这妞儿却会吃掉你的心,钢铁也化绕指柔。 他越想就越羡慕另一个自己了,不过再想想,如今自己就是“自己”了,那么羡慕他不就是羡慕自己?怎么感觉怪怪的……好自恋啊! 暗叹一声,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白河便安慰道:“放心吧,二小姐,没人能拆穿的、咳……我是说,我那根本就不是抄袭!哎,算了,总之以后你就会慢慢明白的了……”说着举起了手。 “少爷,二小姐!”正说着,小萝莉忽然抱着酒坛子晃了进来,她见气氛有点奇妙,不由楞了一下:“你们这是……” “咳咳……”二小姐连忙收起小心思,正襟危坐。白河讪讪的缩回了爪子——他刚见二小姐委屈,情不自禁的想给她顺毛来着…… 这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男人就是这样,见得血,就是不见得女人泪。越坚强的女人,哭起来男人就越心软——尤其是二小姐这种刀子嘴豆腐心、武力值又爆表的女人。 不过天真单纯的小萝莉却没那么多花花心思了,她见他们俩口子没再打架了,就由衷的笑了起来:“这就对了嘛,两夫妻就应该和和睦睦,相敬如宾。” “人小鬼大!”二小姐俏脸一红,戳了一下她的脸蛋,小萝莉嘿嘿直笑。白河也嘿嘿直笑,不过笑的是什么,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对了,少爷,这酒咱还送兰公子家里去吗?”小萝莉晃了晃那坛白酒。 “送!当然送!咱还得亲自送——”白河果断道,不然他蒸来干嘛?说着瞄了一眼二小姐,询问道:“可好?” 毕竟是要出门,而且是去找那所谓的“狐朋狗党”,当然得问过自己老婆的态度了,哪怕是走个过场也好。 二小姐闻言便想起方才闻到的酒香,便指了指那坛白酒问道:“这是什么酒?” “二小姐你看,这叫白酒,是少爷亲自蒸出来的,你尝尝……”小萝莉嘚啵嘚啵的把蒸酒的事说了一遍,说着拿过杯子倒了一杯。 二小姐很是豪迈的举杯一饮而尽,结果…… “这——咳咳咳!” 她猝不及防之下,顿时就呛得俏脸通红。好在她功力深厚,真气一转便已恢复过来,然后深深的看了一眼白河:“这酒……真是你蒸出来的?” “千真万确。”白河笑道,一时嘴贱又补了一句:“放心,这次真是我原创的,绝对不是抄来的方子……咳!” 说完他就给了自己一嘴巴,连忙转移话题道:“哈哈……那啥,我这不正打算拿去给兰清明那丫的尝尝吗,他家是开酒楼的,应该能估个价出来,到时候再根据市价,酌量生产……嗯,我想应该能赚点小钱帮补一下府里。二小姐,你觉得如何?” 二小姐闻言不禁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有点不认得眼前这个人了,他明明是自己相处多年的未婚夫,却为何感觉有点陌生? 第六十六章 需要回去好好捋一捋…… 以前的白河,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败家纨绔,哪里会对什么对子,又哪里会蒸什么酒,如今,他更是想着要赚钱了,就好像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似的。 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忽然升起一个很古怪的念头:莫非我真的练过那什么九转回聪掌?见白河和小萝莉二人还在等着自己回应,连忙回过神来,沉吟了一下便道:“生意上的事,我也不太懂。兰清明那人虽然劣了点,但若论对酒的熟悉,恐怕整个金陵城也没人比得过他了,你先拿去给他试试也好。等到晚上母亲回来了,我再跟她说说,去吧……” 说着忽然轻叹一声,心道:“要是玲珑姐姐在就好了,她是生意奇才,定能拿出个主意来……” “好嘞,圆儿,我们走。”见二小姐放行了,白河也不多话,带着小萝莉便大步出门。 不过他心下却觉得有点惊讶,没想到兰清明那丫的酒量一般,却居然有这个技能,还真是人不可貌相了。还有,“人劣了点”这评价……有点奇妙…… 没走两步,忽听二小姐在身后叫了一声:“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白河转身,只见二小姐走了过来,轻声说了一句:“今晚你若是见了青莲先生,记得帮我讨个字回来。” “啊?”白河两眼懵逼,讨个字?什么鬼? 正想问清楚点的说,可是二小姐已经“biu”的一下不见人了。 她今天又是震怒,又是震惊,又是伤神,早已经累得心神大乱——最主要是高手兄的那一番话差点崩塌了她的世界观,她需要回去好好捋一捋…… “这……”白河看着空空如也的大厅,有点摸不着头脑,问小萝莉道:“圆儿,二小姐这话什么意思?” “不知道。”小萝莉摇头。 “哦,那不管了……”二人说着,便走出了林府。 出门左拐,沿着大路直走五百米,来到一间四层高的酒楼前,小萝莉叫了一声,道:“少爷,到了。” 白河抬头看了看,只见到门口挂着一块大大的招牌,上面写着“兰桂坊”三个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啧!看来兰清明他爹也是老司机啊,兰桂坊,看着就亲切…… 蒸酒忙活了一早上,如今大概是九点多的样子,这年代的人大多没有喝早茶的习惯,可兰桂坊里还是人来人往,觥筹交错,生意挺好的。 一个伙计迎了上来,笑道:“哟,今个儿吹的什么风,把白少爷给吹过来了?里边请!” “嗯。”白河走了进去,道:“有点事想找你们家少爷,他在吗?” “回白少爷的话,我家少爷他……”那伙计迟疑了一下,欲言又止。结果小萝莉眼一瞪:“我家少爷是有生意上的大事找你家少爷商量,一个时辰就是千八百两上下的,要是耽搁了你赔得起吗?” 那伙计一下就跳了起来道:“我家少爷就在楼上,白少爷,请随我来!”说着便在前边引路。可是一转身,他立马就露出了鄙夷的眼神,腹诽道:“全金陵谁人不知你白河是个只会败家的草包加纨绔?还生意……我呸!上次是谁说要带我家去少爷去找灵感,结果找到了窑子去的?” 敢情就跟小萝莉一样,都是相看两厌的主。小萝莉怕兰清明带坏了白河,这伙计也是怕白河带坏他家少爷…… 直上四楼。 兰桂坊四楼是不接待客人的,就跟现代的办公室差不多性质,同时也作为兰家临时起居之所。 白河在大厅里见到了兰清明,发现这货居然在……看书? 只见那丫的正背对自己站在窗口边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正摇头晃脑的看得津津有味,旁边还安静的站着一个跟小萝莉圆儿年纪差不多的小萝莉。不过颜值就差了点,还好够水嫩。 “啧!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怎么滴?兰大少爷居然也会看书?”白河见状打趣了一句,结果兰清明没反应,依然在摇头晃脑的。 “哟,还挺认真的呢……”白河笑了,走过去一看,我靠!这丫的哪里是看书看得入迷,分明是在钓鱼!嘴角流水,眼皮上还很生动的画了个眼睛。 再看旁边的小丫头,也是如此。 得!主仆一个德行的,还是咱家小萝莉勤快…… 啪—— 白河一个板栗敲过去,大喝一声道:“春天不是读书天……” “……夏日炎炎好睡眠,秋有蚊虫冬有雪,好好读书待来年!”兰清明顿时站直,眼睛都还没睁开就大声往下接。 “兰公子,好诗才啊!”白河笑眯眯道。 “过奖,过奖……嗯?”兰清明发觉不对,睁眼一看就见到了白河,顿时楞了一下:“老白?怎么是你?” “可不是吗?哥要是不来,还不知道你小子居然这么好文才呢!你丫的昨晚居然藏拙,太不厚道了哈……”白河笑道。 “老白你就别笑话我l ……咳,那个,小绿,你先下去吧,少爷我有事跟白公子商量商量。”兰清明老脸一红,挥退了那小丫鬟。 “是,少爷。”那小丫鬟也被吓醒了,闻言很乖巧的应了一声,下楼去了。 “老白,救命啊!”小丫鬟一走,兰清明立马原形毕露,一开口就大叫救命了。 “读书是好事啊,又不是要你的命。”白河笑道。 “你有所不知了,老白!” 兰清明一把辛酸泪一把泪的喊苦道:“昨晚跟你去了笼烟楼回来之后,没想到被我爹堵在门口抓个正着,那点零花钱被没收了不说,还训了大半宿。下半夜好不容易睡了一会,结果今天一大早又被我爹抓到酒楼这边来看账本了,说要培养我接管家里的生意……啊啊啊啊!我哪里是做生意的料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白河瞄了一眼他手中的书,还真是账本,上面那堆一二三四的繁体字连他也是看得头晕,难怪这小子站着也能睡着。不过想想,好像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半夜做了个噩梦,还落枕了,一大早又爬起来蒸酒。要不是被二小姐打了两掌“痛彻心扉掌”提提神,如今估计也是倒头就睡的命。昨天被二小姐打出来的黑眼圈是消了,可现在又熬出了一对熊猫眼,跟兰清明都是半斤八两的货。 第六十七章 兰爸爸 白河安慰道:“好了,别哭了……不就是账本嘛,改天哥教你点阿拉伯数字,再做个表格,一目了然,包你一个时辰就能看完一个月的账本了!” “切,你就吹吧!”兰清明不信,世界上哪里有这么神奇的算账方法。 白河笑了笑,也不争辩,因为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想起来意,便道:“小兰,你爹不是想让你接管家里生意吗,那正好了,哥现在有一门大生意要便宜你小子。要是做得好了,整个金陵城里,酒之一界唯你兰家独尊!” “大生意?你?”兰清明一愣。 “嗯哼。” “你哦?”兰清明强调了一遍。 “嗯哼。” 兰清明两眼一瞪,没好气道:“这一点都不好笑,老白……” 你说老白以前是个小神童,后来遭逢巨变变成了一个二愣子,结果昨天被圣后的神雷和二小姐的一巴掌给打醒了,于是文才就回来了,他信!昨晚笼烟楼一行就是最好的证明。可是你说老白会做生意,他是打死也不信了。 要知道,文才跟做生意完全是两码事来的。以前的老白一见到数字就头晕,买东西不是给多钱了就是压根不给钱——他连人家整个摊都买下来。就连他家的大管家,身怀“善舞气域”的玲珑小姐也说了:要是姑爷会做生意,我玲珑亲自给他洗一个月袜子! 他知道眼前的老白已经不是昔日的老白了,他也相信老白的才华,可是相比之下,他还是更加相信玲珑多一点,毕竟人家有气域,而且是专为做生意而生的气域。 “你丫的瞧不起哥是吧?”白河一瞪眼,手一挥:“圆儿,拿酒来!” 啪! 小萝莉很配合的把酒坛子往桌上一放,白河指着那坛白酒笑道:“我家那口子说你是酒国万事通,哥还就不信了。你丫的要是能尝出这坛是什么酒,哥立马打道回府,绝口不再谈生意之事,并且从今往后,你兰清明出去喝酒,酒钱哥全包了!” “好!要是我尝不出来,今后你老白的酒钱我也包了!”兰清明也是年少气盛,被他一激,立马就来了脾气了。 哈哈,咱就喜欢这种立flag的人,打起脸来特爽!虽然咱们是好兄弟,但也不能手软了啊。白河心里暗爽,笑道:“好兄弟,那今后哥的酒钱,就有劳你破费了。!” “切,谁破费还说不定呢!”兰清明嘿嘿笑道:“不是兄弟我吹,老白!你别看我酒量小,但要说到酒这玩意,恐怕整个金陵都没人能比我更熟悉了!要知道,我打小就是在酒缸里泡大的,南方的稻米酒,比如说郢州富水、乌程若下、岭南云溪博罗、宜城九酝,还有北方的糜子酒,鲁酒,或者长安的西市腔、新丰酒、郎官清、阿婆清等等,兄弟我只要闻一闻就知道是哪里出产、几年分的了……” 白河被这些乱七八糟的酒名弄得头都晕了,不耐烦道:“别废话,喝!” “嘿嘿……老白你就等着掏钱包吧!” 当下拿杯,倒酒,一口干—— 噗! 这白酒之烈,连功力深厚的二小姐都被呛得不轻,更何况是酒量平平的兰清明?他直接喷了一地,哆嗦着舌头道:“你这酒、这酒……老白你太不厚道了,你到底是哪里找来的百年陈酿,拿来糊弄我?” “百年陈酿?”白河冷笑,“说出来吓死你,这坛酒是哥今天刚做出来的样品,耗时一个时辰……不到。” “这……这不可能!”兰清明惊叫道。别说一个时辰了,就算一个月、一年、十年,都绝对不可能酿出这么烈的酒来,所以他才一口断定是百年陈酿啊,这简直是颠覆了他对酒的认识。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白河笑眯眯的拍拍他的肩膀,“怎么样?这生意够不够大?” 大! 简直太大了! 兰清明立马就认识到,如果这种酒真的是一个时辰之内做出来的话,那价值完全是无可估量的。他看了看白河,并没有马上回答他的话,反而突然大喊了一声:“爹!” “哇靠!哥只是想找你合作做点小生意而已,你小子不用这么大礼吧?”白河吓了一跳,平白老一辈,咱受不起啊! 结果话音未落,兰清明又叫了一声:“爹!你快上来!有大事!!!” 紧接着,楼下便传来一声喝骂:“让你小子好好看账本,学做生意,你鬼叫个什么劲?要是吓跑了下面的客人,老子要你好看!” 汗! 白河老脸一红,觉得有点尴尬,他还以为兰清明激动过头,要当场认亲呢,原来是小的做不了主意,让老的出马。 随着登登登的脚步声,一个目光精明的中年大叔走了上来。他的样貌跟兰清明有七八分相似,年轻的时候定必也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小鲜肉。只可惜了,岁月是一把杀猪刀,当年的小鲜肉,如今已经被剐成了怪蜀黍,脸上少了几分鲜嫩,却多了几分岁月的沉淀,颇有魅力。 不用说,这位中年大叔就是兰桂坊的大掌柜兰爸爸、兰禄湖了。 在来路上,白河就向小萝莉打听过了,知道就是眼前这位兰爸爸,一手一脚将兰桂坊从一家破落小酒馆,经营成金陵最大的酒楼的,是个相当了不得的人物。 “一天到晚惊惊慌慌的,成什么体统,等你老子我百年归老之后,看你怎么——”兰爸爸正骂骂咧咧的,结果一见到白河,顿时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拱手笑道:“哟,这不是白公子吗?难怪老夫今日左眼皮直跳,算卦的张铁口还说老夫今日会遇到贵人呢,老夫正道是谁来着,原来是白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做生意的人就是圆滑,一张嘴跟抹了油似的,白河笑道:“兰蜀黍客气了,晚辈不请自来,还望兰蜀黍见谅才是。” “不敢、不敢!”兰爸爸连忙谦让,又问道:“不知白公子光临小店,是有何贵干?若不嫌弃,不如咱们楼下坐坐,边吃边说?” 第六十八章 讨价还价 “额……不用了,兰蜀黍,晚辈出门前已经吃过了……”白河今天就吃了两碗稀粥,蒸酒时忙活了一阵,早消化了,说实话,他还真有点饿来着。只是兰爸爸这份客气劲,真的让他很不习惯。 想自昨日穿越以来,自己无论去到哪里都是受尽白眼,就连自家林府也不例外,唯独是眼前这兰爸爸是客气有加的,二话不说,先吃再讲。 不管他是场面话也好,真心的也好,就这份待客之道,就活该他有这么大一份家业了。 不过诡异的是,兰清明这丫的遗传了他爸颜值,却没有遗传到他爸的头脑,也不知道是基因突变了还是怎么滴…… 正客套着,兰清明已经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爹,先别管吃的了,老白又不是外人,你跟他客气个什么劲?有这功夫,你还不如尝尝这酒呢!”说着又倒了一杯酒递过来。 “你小子真的是——”兰爸爸为之气结,想好好教训这小子来着,可是当着白河的面又不好下手,只好恨恨的哼了一声。 白河连忙道:“对啊,兰蜀黍,晚辈跟小兰情同兄弟,你跟我客气,那就太见外了。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吧!” “正事?”兰爸爸很是奇怪的看了二人一眼。 知子莫若父,自己儿子是什么料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而白河又是大名鼎鼎的草包赘婿,不由心想你们两个还能有什么正事?不过见二人表情严肃,不像胡闹,于是便按下好奇,拿起那杯白酒。 结果只是看了一眼,兰爸爸的眼神立马就变了,再闻一闻,连面色都变了。 所谓姜还是老的辣,在兰爸爸面前,兰清明那所谓的“酒国万事通”还是嫩了点,只见他先是慢慢的嗫了一口,仔细尝了尝:“啧——啧——!” 接着再喝一口稍大的,再尝一尝。 这时杯中酒已尽,于是兰爸爸又倒出一杯,深吸一口气,然后一饮而尽。 待放下杯时,他的脸已经红了,也不知道是被酒气冲的还是过于激动所至,他看着白河,目光炯炯道:“白公子,恕老夫托大,喊你一声贤侄。这酒,可是你带来的?” 白河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闻言便直接道:“实不相瞒,此酒乃晚辈亲手所造,名为白酒。” “亲手所造?!”兰爸爸眼中精光一闪,然后一下子就问到了点子上:“可能量产?” “当然能!”和内行人说话就是省事,白河笑道:“晚辈此番携酒而来,一来是想请兰蜀黍品鉴品鉴,二来嘛,就想跟兰蜀黍您做个生意。” “好!既然贤侄快人快语,那老夫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兰爸爸一拍手掌,果断当场拍板:“只要贤侄你能将酿酒之法提供出来,并且承诺不对外人提起,价钱尽管提!” 哇靠! 好大的口气啊! 白河当时就是一惊,心道这兰蜀黍看他一脸忠厚,没想到内心里却是个老狐狸啊,咱差点被他的外貌给骗了!好一句价钱尽管提啊,居然一口价就想买断咱的技术,要不是咱见过点世面,还真让他给打动了。 当下笑而不语。 兰爸爸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在意动了,便伸出一个手指诱惑道:“贤侄,老夫出这个数如何?一万两!” 白河当然不上当的,笑了笑便直接道:“兰蜀黍,恕小侄直言,小侄虽然与小兰情同兄弟,但是在商言商,小侄不得不说一句,蜀黍您这个价钱真的太不厚道了。” 兰爸爸也笑了笑,不以为意。 他在商场摸爬打滚了数十年,也是个人精了,昨晚又听自己儿子说起了白河“失忆又开窍”的事,知道这个贤侄不像以前那么好糊弄,于是不动声色的又加了一根手指道:“二万两!” 白河微笑摇头。 “那三万?……四万……五万?”兰爸爸直接一万一万的加,这豪爽劲比昨晚笼烟楼的那帮神豪痛快多了,看得兰清明眼都直了,很难相信眼前这位超级神豪是自己那位精打细算到一文钱也要掰开两块来用的亲爹! 然而更让他眼直的是,他爹每加一次价钱,白河便摇一次头,笑而不语,像个摇头翁似的。到最后,兰爸爸一咬牙,干脆双手齐出:“十万两!贤侄,看在你跟我家清明的情谊上,老夫最多只能出这个数了,再多的话,请恕老夫无能为力。” “十万两?!嘶——!”兰清明和小萝莉齐齐倒抽一口凉气,十万两白银,那就是一千万铜币了,扔到秦淮河里也该涨潮了吧? “少爷,十万两啊!”小萝莉激动得满脸涨红,她一个月的工钱才三两银子来着,可没想到少爷只是蒸了一坛酒,居然可以卖到十万两去了! “十万两啊,这够我多少辈子的工钱了……一个月三两,一年三十六两,十年三百六十两,那十万两就是……哎呀,我的妈呀!”她默默算了一下,结果没算出来,不由眼都直了。 “是啊,老白,十万两银子啊!你还在犹豫什么?要不是我爹看在咱俩兄弟情的份上,还出不到这个价钱呢!”兰清明也在旁边猛打感情牌。 说真的,虽说情义无价,但是假如有人出十万两让他捅白河两刀的话,他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心动。 结果白河还是摇头。 “老白,你到底想怎样,你倒是说句话啊!”兰清明都被他急疯了。 “是啊,贤侄,你有什么条件不妨直言是,万事有得商量。”兰爸爸也道。 “兰蜀黍,看在小兰的情分上,晚辈也不会要你太多……”白河终于开口了,伸出一只手来:“我只要这个数。” “五万?好兄弟啊!”兰清明心里感动得要死,还以为老白良心发现了,只要一半的说,笑骂道:“那你刚才不早说,胡喘什么大气啊真是的!” 而兰爸爸却是勃然震怒:“五、五十万?!”只道他是狮子大开口,不由怒喝道:“贤侄你这胃口未免也太大了,别说五十万了,就是十五万,老夫也断然不会给——十二万,不能再多了!” 结果两人一起开口,你听我欢喜,我听你震怒,听完之后又面面相觑,气氛十分古怪。 待那父子俩说完,白河才摇了摇头,笑咪咪的来了句:“不是五万,也不是五十万,而是五成。” 第六十九章 “还有第三?” “五成?”父子二人同时愣住了。 “没错,五成。” 白河心里早已有底,笑了笑道:“林、兰两家合作开酒厂,你们兰家负责提供原料和制造,造出酒之后,同样也由你兰家负责经营——注意,是独家经营。而我们林家,则负责提供造酒技术和保障酒厂安全,大家分工合作,盈利五五分成。” 兰爸爸、兰清明:“……” 良久,兰爸爸才回过神来,苦笑了一声道:“贤侄,先前老夫只道你是要狮子大开口,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没想到,敢情贤侄你是想连狮子都一口吞了……呵呵,后生可畏!真是后生可畏啊!” “呵呵,兰蜀黍你言重了,小侄也只是想赚点小钱养家罢了,没您说的那么夸张。”白河笑吟吟道。 “小钱……如果这也算是小钱的话,呵,那我兰家岂非穷到揭不开锅了?”兰爸爸自嘲一笑,然后正色道:“贤侄,两家合作经营,此乃双赢之法,不失为上上之策,你我两家合作亦无不可。” “这么说兰蜀黍您答应了?” “……我能不答应么?”兰爸爸苦笑了一声,沉吟片刻,又道:“只是贤侄你一开口就要五成,也未免太多了点。要知道酿酒,是要消耗大量粮食的……” “那就四六——你四,我六。”白河懒得跟他扯皮,断然道。 “老白啊,做人要厚道啊!”兰清明顿时就哭丧着脸,白河露齿一笑:“那三七?要不二八也行……” “你的良心呢?!”兰清明一脸悲愤。说好的兄弟呢?怎么一谈到钱,这老白就马上翻脸不认人,一刀更比一刀狠了? 所以说小鲜肉就是小鲜肉,心性还是太嫩了点。 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钱”之一物,乃万恶之源,自古以来,多少兄弟阋墙,两肋互插刀的事件就是因为钱这玩意发生的?亲兄弟尚且如此,何况结拜兄弟? 白河也懒得逗他了,毕竟这丫的根本做不了主,成与不成,关键还得看兰爸爸,便问道:“兰蜀黍,您意下如何?” “这……容老夫想想……” 白河见他犹豫,心想既然是两家合作,那定要亲密无间才行,要是还没开始就心生怨隙,那就不太好了,于是便问道:“兰蜀黍,我且问你,以你多年经验来看,同样的一坛酒,我这白酒较之其他品种价值几何?” “此酒一出,天下无酒!”兰爸爸一口断定道。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以他多年经验来看,一眼就可以判断出,像白酒这种高度酒一旦问世将会酒业市场带来多大的冲击。与这白酒相比,其他所谓名酒佳酿都是淡然无味,除了极少数不喜辛辣的受众之外,将再无市场可言,正因如此,他才会不惜出十万白银的高价想要卖断白河的造酒技术。 毕竟天下酒家那么多,又不独你兰桂坊一个。人家白河一出门,转身就找别家合作了,你兰家又到哪里哭去?到时候,莫说赚钱了,能不破产就该偷笑啦。 甚至更彻底一点来说,林家目前虽然没有做酒的生意,但是只要有“白酒”这大杀器在手,凭他们的基础直接从零起步,一举在酒国杀出一片天来也不是不可能的,而且那样利益更大,肥水不流外人田。 而白河也是吃定了这一点,所以才提出五五分账的,闻言一拍掌,便敦敦善诱道:“既然您都说了,此酒一出,天下无酒,其中有多少暴利,不用我说你也明白。那么问题来了,兰蜀黍,您想啊,假如这白酒一推出市场,您觉得那些同行的会是什么反应?” 兰爸爸闻言沉吟了起来。 然而白河也没想着要他回答,只是自问自答道:“显而易见的,他们要么改行,从此不卖酒了,要么就从你们兰家进货,然后转手再卖出去——这是最常见的做法。到那时候,你们兰家的独家经营权有多重要,那就可想而知了。但问题是……” 忽然话锋一转,“兰蜀黍,您觉得他们会不会联合起来打压兰家?或者告到商会去,说你们兰家欺行霸市,垄断市场,逼迫你们让出经营权?甚至再极端一点,您觉得他们会不会用一些不见得光的手法,逼兰家交出造酒之法,事后再搞到兰家从金陵除名?” 兰爸爸一听,冷汗当场就下来了。 答案当然是会了!他们当然会这么做,甚至更加极端都做得出。 其实说真的,相比前面两个选择,后面的才是最常见的做法!他一生在商场摸爬打滚,见过这样的例子实在是不要太多!天底下,没有谁能抵挡得了金钱的诱惑,就连当今圣后,那也要为充盈国库而忧心啊! “呵呵,扯远了……想当今圣后神雷天下无敌,杀人放火什么的,他们肯定是不敢做的了,但是难保他们不会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来盗取造酒技术啊,所以了……” 白河话锋再次一转:“这时候我们林家的力量就能派上用场了。第一,我家那口子的武力值有多高,兰蜀黍你应该是知道的。以她在江湖上的地位,只要振臂高呼一声,定能找来一大批武林高手为咱们的酒厂保驾护航,然后再许以重利收买人心——当然了,这笔钱当然由我林家来出。到时候,别说人了,就连一只老鼠,也休想进入酒厂半步,可以确保造酒之法不会泄露出去。” “第二,兰蜀黍,您可别忘了我大姨子是谁了?游骑将军林暮云啊,百战气域的天选者,只要她发个话,在金陵一带,谁敢借着官府的力量打压你半分?第三……” “还有第三?”饶兰爸爸是个人精,闻言也不禁眼皮一跳。 这白贤侄前面那第一第二就已经够让人怦然心动的了,要知道,江湖上有林晚晴,官场上有林暮云,有这两座大靠山照着,区区一个酒厂可以说是铁桶江山,无人敢动分毫,没想到居然还有第三?? 第七十章 白公子,请受老夫一拜! “当然!”白河笑得就像个偷了鸡的小狐狸,“您想啊……如果这白酒的名声打响了,传到神都的话,会出现什么情况?” “哄抢。”兰爸爸自信满满道。 “哄抢个……”白河一冲动,差点就蹦出个“屁”来,没想到兰爸爸精明一生,竟然也会说出这么不经脑的话来,哭笑不得之余,他毫不留情的抛出一块重磅炸弹。 “特供、皇室特供啊,我的叔!!!” 他将桌子拍得砰砰响,“既然咱们都可以做出普通的白酒卖给老百姓、各界富商高官,那么当然也可以专门做出更好的精品特供给皇室啊!!!你想想,皇室特供,兰家专卖,啧啧……那得是多大的名气啊!多少人宁愿倒贴钱也换不到这个机会呢!” “皇室特供!” 这一次,兰爸爸终于被白河画出来的大饼砸给晕了,激动万分道:“贤、贤侄,您真能做出特供皇室的酒来?” “这个倒是不好说,要是圣后不喜欢这么烈的酒,咱也没法……”白河可不敢把话说太满了。没办法,毕竟是大周时代,圣后就是天,能不能特供全看她的口味了。 扑通——! 话未说完,兰爸爸就忽然给跪下了,热泪盈眶道:“白公子,您为了光耀我兰家门楣不惜劳心劳力,可笑老夫居然还计较些许蝇头小利,实在是惭愧无地啊!——白公子,请受老夫一拜!” “老白,兄弟今天真心实意给你跪下了!”旁边兰清明也“啪嗒”的跪了,咚咚咚的就磕了几个响头。 靠!至于吗?!白河当场吓了一跳,手忙脚乱道:“兰蜀黍,小兰,你们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还好他反应得快,及时拦住了兰爸爸,才没有受他这一拜,不然得折多少寿啊?咱这穿越小青年才来这时代第二天,花花世界还没看够呢,可不想这么早就归天了…… 只是旁边的兰清明没拦着……呵呵,反正这丫的不是第一次了,他爱跪就跪吧,动不动就跪人,以后跪到他膝盖加护垫都有份! “不是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么,怎么这些古人都这么喜欢下跪?”他心下腹诽两句,扶起那爷俩,便怒道:“兰蜀黍,不就是一起卖点酒吗?你这是又下跪又磕头的,何苦来哉?” “贤侄,你有所不知!”兰爸爸感叹唏嘘道:“你出身名门,是不会知道我等商贾之家的苦楚的。若这白酒真的能特供皇室,那将是我兰家的无上荣光啊!要是能光耀我兰家门楣,别说区区一拜了,就是让老夫肝脑涂地,那又何妨?” “这不是没影的事吗?只是有这个可能罢了……”白河皱眉道。 “有白酒就有可能,可要是没白酒,却是连一丝可能都没有。贤侄,就冲你这份心,就已经值得老夫一拜了。老夫只有清明这一个独子,他能有你这样好兄弟,那是他三生修来的福分啊。”兰爸爸坚持道。 白河沉默了。 他之所以会说那么多,一来是想着自己跟兰清明是哥俩好,大家有钱一起赚,同时又不想因为“分赃不均”而影响了兄弟感情,这才把话摊开来说。二来呢,则是因为兰家有现成的经销网络,与他们合作经营,可以省去自己很多很多功夫。 这是合则两利的事,何乐而不为? 至于赚少钱了?呵……做人不能太独吃了,否则,蛋糕太大,小心撑死。 白河这人的性格就是这样,懂得感恩,你赠我以滴水,我报你以涌泉,也正因如此,他才不遗余力的弄些白酒出来,以报答另一个自己。 只是他也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居然会惹得这爷俩给跪了,这不折寿吗?——说到底,他终究还是低估了在这个时代的“名”之一字对于一个商人之家的重要性。 须知道,钱之一物,生带不来,死带不走,能把一家酒楼做到“金陵第一”这个程度,兰家当然是不缺钱的主了,再多也只是摆着看。可是“名”就不一样了,有了名气,尤其是“皇室贡品、兰家专供”这种名气,对于他一个商人之家来说,那可真是祖上十八代都坟头冒青烟的光荣了,再多的钱也换不来。 这时,白河见气氛实在是沉闷,便言归正传道:“那这合作的事……” “一切就按贤侄所言,二八分成!——林家八,兰家二!”兰爸爸果断道。 “汗……那倒不必,刚才小侄是逗小兰玩的呢,咱们还是五五好了。”白河汗了一下,没想到这兰爸爸一开始抠门得要死,还想拿一万两银子来忽悠人来着,现在却大方的要命了。要真按三七分,他们兰家岂不是得倒贴钱? 咱是来跟兄弟一起赚钱的,不是来坑兄弟钱滴,做人要厚道啊! 兰爸爸还想说什么,可白河一口咬定就要五五分,别的都不行。打了几圈太极之后,兰爸爸也不坚持了,毕竟都是钱呢,便顺势道:“那……好吧!便依贤侄所言,五五分成。那合同……” “合同还是等林家派人跟蜀黍您详谈吧,小侄就不掺和了。”白河自问不是这块料,果断推辞。 当下双方又谈了一些大原则上的问题,务求合同尽可能做到公开、公平、公正,两家都不吃亏。 之后,白河便吩咐小萝莉道:“圆儿,你现在回府一趟,让人把那甑子拿到兰家酒庄去,少爷要做模板用的——酒庄在哪你知道吧?” “知道的,少爷。”小萝莉应了一声,便兴匆匆的回府里去了。 她只感到自己今天好像做梦一样,只是陪少爷出来一趟,少爷就谈下了一笔不知够她多少辈子工钱的大生意,好像将来还要特供给圣后什么的……听不懂,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回去告诉二小姐了,好让二小姐也高兴高兴。 至于白河本人,则随兰清明先行一步去了兰家酒庄。 干什么去? 研究蒸酒的配方啊! 咱是穿越小青年,眼界比这时代的土著高出不知凡几了,该不会真的胡乱蒸一些白酒出来就卖吧,那得少赚多少钱啊?少赚就是亏,懂不? 第七十一章 又立flag了 这可不是白河胡扯,他是真的很正经的。 首先出酒率你得研究吧? 什么材料能蒸出什么味你得研究吧? 原酒和酒糟的比例是多少才能达到最大利用率,你得研究吧?只用原酒来蒸行不行?只用酒糟来蒸行不行?不同口味的酒糟和原酒混搭来蒸的话,又行不行? 同一炉蒸出来的酒,在哪个阶段味道才是最纯正、又哪个阶段最劣,你得研究吧?——被二小姐打烂的那一坛就的那股邪劲,白河至今都记忆尤深呢。 总之要研究的东西多了去了,毕竟蒸酒他也只是知道原理而已,随便做个样品出来他能行,但要讲究到细节去,他就两眼一抓瞎了,那都是需要慢慢去研究、去发现、去总结的,经过长时间的日积月累,才能弄出一套成熟的体系来。到那时候,就可以翘起二郎腿等收钱了。 为了喂饱大吃货未婚妻,白河也是拼了,事不宜迟,马上开工。 兰家酒庄不在城里,而是在金陵城外十里处的一家农庄。农庄周围有农户数十户,组成了一条村庄,名曰兰家村。村内男女老少加起来也有上三四百口人,规模不小。 这些农户都是靠种植兰家的田地为生,村内骨干又大多都是兰家本家人,相当可靠。农庄紧挨着秦淮河,农田种植粮食,取河水造酒,自产自销,倒也十分便利。 这年头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当然了,有钱人家是有坐骑的,就比如兰家。 如今,白河就是骑着一种名为“风生兽”的异兽,是兰家养的代步工具。这风生兽的样子就跟前世的水牛差不多,不过要精瘦一点,行动不快,但胜在够温顺勤劳,平稳舒服。 这就很玄幻了。 白河不禁想起前世在网上见过的一句话:科技向左,魔法向右。这句话的大概意思就是说,同一个世界,两种不同的画风,一个是科技风,而另一个就是玄幻风。科技风的世界,玄幻元素很单薄,比如前世。而相反玄幻风的世界,科技风也是弱得可怜,比如今生。 骑在风生兽上,他就怀疑自己就是从左边穿越到了右边的另一个平行世界。 这两个世界的发展大同小异,大同是指历史朝代的更迭,标杆式的重要人物,比如圣后、比如当年的秦始皇,汉高祖,唐太宗等等。而小异呢,就是指气域啊、异兽啊这些,还有前世所没有的“真?武林高手”…… 总之一言难尽,懂的自然会懂,大家自行领会。 言归正传。 十来里路,愣是走了一个多小时,当白河赶到酒庄时,就已经快要中午了,正好饿了,就干脆在兰家别院吃了午饭再说,反正也就在酒庄隔壁而已。 饭后不久,小萝莉就把甑子送到了,顺带的,她居然还带着四喜叔。 “圆儿,你真是太有我心了,简直是少爷的贴心小棉袄啊,哈哈!”白河乐不可支,要不是有人在旁看着,他恨不得又啃她一口了。 有四喜叔这个“熟手”在,又有原先做的甑子做模板,真的能省不少功夫。至少,改造酒甑子这一块就完全不用他操心了。而且四喜叔也是姓林,是自家人,忠诚可靠,不怕他泄密。 小萝莉很是好奇:“少爷,小棉袄是什么啊?” “小棉袄就是……” 汗,白河这才想起这世界的棉花还在后花园里种着呢,又哪里来的小棉袄?闻言便笑道:“就是小心肝,你是少爷的知心小心肝。” “小心肝,我是少爷的小心肝……”小萝莉这回听懂了,又是欢喜又是羞涩,小脸红扑扑的,像个小苹果。 懒得理这有早熟倾向的小丫头,白河便开始交待四喜叔带着兰家的工匠开始改造酒甑子,而且一改就是十套,这样研究起方子来也比较方便快捷一点。 毕竟咱现在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兰家就有大把酿酒的老师傅,同样忠诚可靠,不用白不用,咱就动动嘴,让他们去跑断腿就好。 想来出门前二小姐就已经交代过四喜叔的,闻言二话不说就带人去忙活开了。 趁着这功夫,白河便让人拿来笔墨纸砚,开始制作表格,想着一会用来记录实验数据。结果还没动笔,他就十分干脆的把笔一扔:“妈妈的!这破毛笔咱驾驭不来啊,要是有圆珠笔就好了,要不铅笔也行啊!……咦?铅笔,哦,对了,铅笔……”大喊一声,“圆儿,去给少爷拔几根鹅毛来,要不鸡毛鸭毛也行,总之要够粗壮,最好就要尾巴或者翅膀上的长根的。” 铅笔当然是没有的了,咱虽然知道铅笔的笔芯主要成分是石墨加黏土制作而成,捣鼓一番的话,估计也能弄出来,但现在也没时间去捣鼓啊不是吗?时间就是金钱,最重要的就是要快! 不过还好,还有另一种笔是咱可以驾驭的——鹅毛笔。 鹅毛笔虽然没有铅笔圆珠笔好用,但将就用的话,也是可以应付的。 “少爷,你要鹅毛干嘛?”小萝莉很是好奇。 “你别问,去拿就是了。” “哦……”小萝莉应了一声,便走出门口:“那个谁,你……对,就是你,去厨房给我拔几根鹅毛过来,要不鸡毛鸭毛也行,总之要够粗壮,最好就要尾巴或者翅膀上的长根的……我家少爷要用!” 白河听得一头黑线:“复读机么这是……” 这小丫头还真不当自己是外人了啊,不过,兰爸爸早已经发话了:从今天起,酒庄里的一切调度都要听白少爷的,哪怕他要烧了酒庄,你们也得帮忙点火,否则,家法处置! 很快,下人就拿着鹅毛进来了,白河掂量了几下,感觉还行,便朝小萝莉一伸手:“剪刀!” “给!” 咔嚓! 白河把毛头剪出形状,然后揉软了毛管,沾上墨,在纸上划了一下,不错,虽然不是很流畅,但至少能用。哈哈,历史上第一支鹅毛笔,就这样华丽丽的诞生了。 “哇!”兰清明、小萝莉二人异口同声,眼中充满了惊奇:“少爷(老白),你、你竟然能用鹅毛写出字来……” “切,这算什么,改天我整支铅笔出来,你们就会知道,不但鸡毛能写字,连石头也可以!”白河笑道。 “切,你就吹!要是石头也能在纸上写字,我当场把那石头吃了!”兰清明不信,又立flag了。白河瞄了他一眼,阴笑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第七十二章 老朽连墙都不扶,就服你! 想着正事要紧,便干脆不理这丫的了,拿过尺子在纸上比划了几下,唰唰唰……没多大功夫,他便画出了几张表格来,然后又按照早已经打好腹稿的材料比例,开始填上各种数据。 兰清明见他写得认真,便探头看了一眼,发现全是1、2、3、4,%……这样的奇怪符号,另外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字眼,看着眼熟,但又不太认识,也不知道是什么鬼画符,便好奇问道:“老白,你写的什么?” “实验数据啊!”白河头也不抬道。 “那这些呢?是字吗?” “哦,这个啊……这叫简体字,而这些呢,就是刚才跟你说的阿拉伯数字,还有一些数学符号……” “啧……你到底是哪里学来的鬼画符啊?能看懂吗?” “哈哈,就是要你们看不懂,哥我自己能看懂就行……得了得了,别吵,别问,去看看四喜叔那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吧,别打扰哥工作!” “好吧……” 打发了这好奇宝宝,白河便全神贯注的做起表格来。没办法,这事除了他自己之外,谁都帮不了他。这年头也没有电风扇空调什么的,写写停停想想,不一会他便热得汗流浃背,不过为了钱,也只好忍了,就感觉自己当年高考也没这么专注过。 小萝莉在旁边打下手,热了就摇扇子,出汗了就抹汗,笔秃了又帮忙做鹅毛笔,表格用完了又帮忙画新的表格,另外还要斟茶递水,忙得不可开交。还好,这些都是一些很粗浅的功夫,依样画葫芦就行了,没多少技术含量,她还应付得来。 “姑爷,东西都做好了。另外,炉灶小的也已经命人搭好了!”没多久,四喜叔忽然进来报告。 “那便走起吧!”正好这时白河也已经做好了表格,闻言便带着小萝莉往酒庄那边走。 过去一看,只见院子里十个炉灶一字排开,前面各有两个兰家的酿酒老师傅在随时候命,那场面别提多壮观了。 本来像这种机密实验,要在屋里进行才是最好的,奈何一时间腾不出那么多地方,只好作罢。 白河又检查了一番,啧……四喜叔这手艺真是没得说了,赞就一个字! “老白,这些都是自家人,信得过,你尽管用就是了。还有庄子周边的人我已经命人驱散了,谁也不许靠近,你就放心吧。”兰清明指着那二十个家丁说了一句,说着又转头吩咐那些家丁道:“等下白公子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不要问为什么,知道没?事情办好了,本少爷重重有赏!” “是,少爷!”众师傅齐声道。 白河见状有些感慨:同人不同命,同伞不同柄啊!同样是草包,可是兰清明在他家里还是很有地位的,起码能仗着他爹的虎皮大旗发号施令。不像自己,只要是个人都能鄙视一下…… 自嘲的笑了笑,他便收起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然后照着表格上的数据,开始毫不客气的指挥老师傅们干活了。 “一号炉,底下清水二十斤,先猛火烧开,再加酒糟二斤,慢火蒸……滴出酒液了就叫我!圆儿,你今早蒸过的,有经验了,等下就帮忙看着点,记得提醒他们换上面锅里的水,他们有什么不懂的,你就教教……” “是,少爷。” “二号炉,底下清水二十斤,先放酒糟二斤,全程慢火蒸……滴出酒液了就叫我!” “三号炉,底下米酒二十斤,米酒糟二斤,全程慢火……滴出酒液了就叫我!” “四号炉,底下米酒二十斤,米酒糟三斤,全程慢火……滴出酒液了就叫我!” “五号炉,底下高粱酒二十斤,高粱酒糟二斤,全程慢火……滴出酒液了就叫我!” “……” “……” “九号炉,底下高粱酒二十斤,高粱酒糟四斤,全程慢火……滴出酒液了就叫我!” “十号炉,底下米酒二十斤,高粱酒糟四斤,全程慢火……滴出酒液了就叫我!” “好,先做这一批吧,开工!” 所以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句话是非常有道理的。如今有表格在手,白河发下的指令那叫一个有条不紊啊,全然没有了今早手忙脚乱的样子。那运筹帷幄的姿态,俨然一个沙场点兵的大将军,挥洒自然,胸有成竹。 旁边的兰清明看神仙似的看着白河:这老白,咱咋就越来越看不透了呢?莫非林家二小姐那什么九转回聪掌真那么好使,要不咱也去让她打几掌试试,看能不能变聪明点?可是一想到二小姐那爆表的武力值,他又有点怀疑自己会不会被她一巴掌就直接打死了。 一时间,他心里又是期待又是害怕,别提多纠结了。 兰家的那些老师傅此时看着白河,眼中也是异彩连连:素闻这林家的白公子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草包、大纨绔,可是现在看来一点也不像啊!亏咱们之前还担心他真的会把酒庄给烧了的说,如今看来,能不拖他后腿就算不错了。 一想到这,他们干活就更加卖力了。 大约一个多时辰之后,第一批酒已经出炉了,庄内酒香冲天而起,令人闻之欲醉。兰家的那些老师傅一个个都惊呆了:“真是神了奇了!枉自己酿了一辈子酒,居然不知道酒还可以这样蒸的!” 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师傅忍不住馋虫,喝了一杯,当场就“啪嗒”一声就给跪下了,眼中热泪纵横:“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奇香之酒!老朽这些年酿的酒……敢情酿到狗身上去了啊!” “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没想到老朽此生,竟能见识到美酒,真是、真是死而无憾啊!”另一个老师傅也跪了,然后对着白河“砰砰砰”的磕头,“白公子,请受老朽一拜!” “琼浆玉液!这是琼浆玉液啊!” “老朽还以为此生已达酒道极致,可今日方知……自己仍是井底之蛙啊!”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古人诚不我欺!——白公子,老朽连墙都不扶,就服你!” 第七十三章 试酒 他们全都是酿酒一辈子的老人了,“酒”之一字对他们来说,就是毕生的信仰。他们本以在“酒”这方面,自己已经玩到出花来了,从来只有没想到的花样,就没有酿不出的酒。可是他们没想到,自己的信仰竟然…… 崩塌了! 信仰崩塌的杀伤力简直是……惨绝人寰啊! 通通通通通…… 只见一帮老师傅统统跪了一地,一个个都抱着酒坛子又是感叹,又是唏嘘,又是谢天,又是拜地,场面别提多混乱。 “靠,有这么夸张吗?!”白河简直惊掉了下巴。 他也是被这群信仰崩塌的老人给吓得不轻,此时见他们一个个都比前晚那帮才子见了怜星还要癫狂,生怕他们一不小心就闹出个心肌梗塞脑中风什么的,挂掉了,那乐子便大了,便连忙劝道:“各位,快快请起!别激动、千万别激动啊!因为后面还有更激动的呢……”一边说着,一边跑过去扶。 结果他刚扶起这个,那个又跪了,扶起了那个,又另一个跪了,一时间也是手忙脚乱。 好不容易等这帮老家伙们平复好情绪,白河这才开始品酒。 咕嘟一声,一杯下肚……然后在表格上相应的地方填着:口感三级,纯度三级…… 咕嘟一声,又一杯下肚……然后在表格上相应的地方填着:口感二级,纯度三级…… 再咕嘟一声…… 如此这般,没多久便已是六十杯酒下肚了。 没错,不是刚好十杯,而是足足六十杯——还好就酒杯不大,都是牛眼大小的小杯,不然就算他有洞玄子三十六散手护体不会醉,也非得撑死不可。 这次大规模实验,可不像今早在林家厨房里那样瞎弄的了,每一炉酒,白河按照前、中、后三个阶段来分开装坛。至于按照什么标准来划分呢,那就没有太准确的标准了,只能按照酒花来大概划分。 刚才在蒸酒的过程中,白河就已经发现酒液滴出的时候,是会形成一些类似于泡沫的酒花,一开始馏出的酒泡沫较多、较大、持久,然后慢慢的泡沫开始变小,逐渐细碎,但仍较持久,再往后,就直到没有泡沫才停止蒸馏。根据常识,他觉得这时候蒸出的应该是纯水了,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 这三个阶段就是如此得来的。 在这个“魔法向右”的世界,自己又不是专业造酒的老师傅,所能做到的极致,也就如这个程度而已了。再往后的,那就要靠这帮老师傅慢慢研究了,这些都是水磨工夫和经验累积,急不来。 品完酒,记录好数据之后,白河毫不停留的就开始下一批实验。 至于口味啊、酒精度啊这些东西,跟材料的比例、材料的种类这些到底有没有关系呢,反复蒸馏的话,会不会真的能弄出纯酒精来呢,还有清香型、浓香型这些口味到底是怎么弄的呢,那就得实验完了之后才知道了。 反正兰家酒庄什么都没,就是酒多的是,他也不怕浪费的。 说到底,实验就是烧钱的游戏。 那帮信仰崩塌的老师傅也想学他这么来一场豪饮,想借此重建信仰的说,结果没几下就醉倒了几个,吓得白河赶紧让人把刚蒸出来的这批酒搬走,不然就他们这么喝下去,恐怕就无人可用了。 有了第一批酒的经验,第二批进行得非常顺利,紧接着又是第三批,第四批……如此这般,步骤重复。 众人是越干越来劲,完全不知疲累。就这样,柴火飞快的消耗着,原料飞快消耗着,蒸出来的各种白酒也随之而慢慢积累着。 傍晚的时候,大家都是胡乱扒了几口饭,便又一头埋进了酒缸里,继续研究。白河年轻力壮,牛高马大,当然撑得住,可那帮老家伙居然也咬着牙坚持下来了,看来信仰的力量真的不小。就连喝醉了的那几个,一醒来也连滚带爬的跑了回来继续研究。 又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个人闯了进来,惊呼了一声:“贤侄,你怎么还在这?!” 白河闻言回头一看:“兰蜀黍?你怎么来了?” 兰爸爸平时是很少回酒庄这边的,可今天不是有大生意吗,所以他就专程回来了。 其实在早上,他就很想跟着白河一起过来研究的了,奈何那头兰桂坊还需要他打理,实在抽不开身。这时他终于忙完了一天的生意,便连夜匆匆赶回酒庄这边,想看看白河的劳动成果。本以为白河早已经走了的说,可没想到他居然还在研究,实在震惊不小。 兰爸爸闻言好笑道:“这是我家酒庄,我怎么就不能在这了?问题是贤侄你,如今都亥时了,你怎么还在这?” “亥时了吗?!”白河微微一惊,亥时,那就至少是晚上十点了。他知道已经天黑了,但是真不知道已经这么夜了,敢情不知不觉间,一整天已经过去了。 “时间过得好快啊!”他心下感叹了一句,低头看看手上那一沓厚厚的表格,才填完三分一不到,距离大功告成还差得远了。 其实他品酒的速度还是很快的,毕竟前世就是个“白酒三斤半、啤酒随你灌”的大酒桶,如今更有洞玄子三十六散手在身,千杯不醉,喝起酒来就真的跟喝水一样。最主要是蒸馏的过程,实在是太耗时间了。 “贤侄,要不今天就先到这吧,急不来的,要是熬坏身体就不好了。”兰爸爸如今真当白河是子侄看了,又是心疼又是感动道。 “也好……”白河点了点头,也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他回头看看那帮老师傅,也是一个个累得不轻,正好这是又刚蒸完一批酒,便道:“那今天就先到这吧,各位辛苦了。” “不辛苦!”老师傅们纷纷应道,似乎还想继续奋战到天明,可是话音方落,便当场倒了几个。 他们忙起来时还不觉得,如今一停下来,就立马有一种“不得不服老了啊”的感慨了。 见此情形,他们也知道如果再继续下去,明天恐怕就起不了床了,于是便纷纷告辞归家,至于睡不睡得着,那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第七十四章 “明天还约不约?” 待老师傅们走后,兰爸爸道:“贤侄,若不嫌弃的话,今晚就留在别院里过夜吧,老夫等下派人去林府通报一声,想必二小姐会体谅的。” “嗯……”白河伸了个懒腰。他昨晚就没睡好,今天又没停过,如今也是累得不轻,闻言就要应下。就在这时,忽然怀里有什么东西掉地上了,便连忙捡起来一看,发现赫然是高手兄今早送来的名帖。这才想起怜星那小妞还有那什么青莲先生约自己夜游玄武湖来着,顿时惊叫一声:“哇靠!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兰蜀黍,我今晚恐怕不能在这里过夜了,我得马上回去。” “贤侄这是有什么急事吗?”兰爸爸奇道。 “我忘了我今天约了个人。” “可是如今都这么晚了,你现在回去恐怕也来不及了啊。” “好像也是吼……”白河闻言一愣,还真是这个理。怜星那小妞的3S级别体质他压根就不想靠近,至于那什么青莲先生,呵呵……都是大老爷们,有什么好见的,咱又不好这口…… “既然如此,那便在别院住下吧。”兰爸爸道。 “那就……” “不行啊,少爷!”白河正想答应,小萝莉忽然蹦出了一句。 “为啥?” “少爷你忘了,你出门前答应过二小姐……” “噗!”白河当时就是一口老血,咱还真是累懵逼了,居然忘了这茬。 既然是答应了二小姐,那就不回去不行了,就连兰爸爸也不敢留,虽然白河心里已经对这个“约会”没抱多大希望的说。 不过回去也好,如今配方的研究已经在进行之中,相信不用多久就会有方案出台,很快就要投入生产,正好跟二小姐商量一下请保镖的事。 “对了,兰蜀黍,那几坛酒,对,就是打着五等标签的那几坛,明天您就可以拿去酒楼那边卖了,哦不,是送!”白河指了指其中几坛酒交代了一下。 “送?” “对,就是送。”白河认真道:“第一,原来的酒您先继续卖着,但是从明天起,只要有人来店里喝酒,您就白送他一杯。记住是一定是送的,不能收钱,就算他们给钱您也不能要。第二,每个客人最多只能给一杯,半两左右,不能再多。第三,限量供应,先到先得,不论是一掷千金的高官贵人,还是只消费十文八文的贩夫走卒,都一视同仁。如果有人执意为难,您就抬出我家那口子的名头来,想必对方会知难而退的,回头我跟她说说。” “请问贤侄,这是为什么?”兰爸爸奇道,“老夫做了大半辈子生意,却从未见过这样做生意的,贤侄这么做,莫非有什么深意?” “这个您就先别问了,尽管照做便是。好了,时候不早了,小侄该回去啦,兰蜀黍明天见——记住我说的哦!”白河说完,便带着小萝莉骑上风生兽头也不回的走了。 此时,在玄武湖上一艘别致的画舫内,正有一男一女相对而坐。 男的是一个年约二十六七的青年,头皮散发,剑眉星目,神采飞扬,面容俊朗。他手执朱红葫芦,腰系古朴长剑,一身白衣与月色相融,十分潇洒。 时而对月而歌,歌起月徘徊,又时而持剑起舞,舞动影零乱。忽而举杯痛饮,酒入豪肠七分化作月光,剩下的三分啸成了剑气,绣口一吐就是万古诗文。 而女的,却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生得貌美如仙,坐在月光中,彷如一株静放的白莲。 二人一动一静,举杯同邀月。 忽然,青年抬头看了看天色,问了一句道:“怜星,你确定景阳把那名帖送到林府了?” “景阳行事素来严谨,他说已经亲自送到白公子手中,当可确认无误。”那少女微笑道。 “那你说……已经亥时了,那姓白的小子为何还不来?” “这……或许是有事耽搁?” “那就再等等吧……咕嘟!”青年喝了一口酒道。 “好。” 二人举杯对饮。 过了半个时辰,青年又问:“怜星,你确定景阳是亲眼见到那小子打开了名帖?” “确定。” “那你说……那小子为何还不来?” “这……或许是有事耽搁?” “那就再等等吧……咕嘟!” “好!” 二人再次举杯对饮。 又过了半个时辰,青年眼勾勾的看着湖心的月影,幽幽来了句:“子时了……” “是的,师兄。” “那……” “师兄,自酉时起,你每隔半个时辰就问一次,如今已经是第四次了,师妹还是只能回答你,他或许是有事耽搁了。”女子微嗔道。 “哦不,师妹你误会了,我这次只是想问问你,那名帖上……你有写明约定时辰吗?” “额……”少女闻言脸上一红,气道:“你青莲先生名动天下,只要一声令下,各路文人才子、江湖好汉还不第一时间就飞扑过来,从来只有别人等你,哪有你等别人的?” “那就是没写咯?” “额……”少女脸上再次一红,半响,她又气道:“那还等不等?” “子时已到,我约他是昨日相见,而不是今日,不等了。”青年长身而起。 “明天还约不约?” 青年闻言有点苦恼的挠了挠头发,似乎没想到自己居然也会有被人放鸽子的一天,不过他也不是那种沽名钓誉之人,再说也是怜星有错在先,说好的拜贴,居然不注明时间,想了想,便果断道:“约!” “好。” 二人再次举杯对饮。 片刻之后,画舫晃晃悠悠顺流而去。 另一边,因为夜路难行,白河回得比去时慢了一点,当他回到林府门口时,刚好听到打更声:“当当当——子时已到!” 小萝莉缩在他怀里,轻声问道:“少爷,子时了,那约会你还去吗?” “额……”白河愣了一下,旋即理直气壮道:“名帖上又没约定时辰,只是说‘今晚玄武湖见’。如今都子时了,那就是‘昨晚’啦,不去了。” “哦!那咱们回去歇息吧……” “好!” 二人说着便麻溜溜的回了西厢小院。 林府里静悄悄的,除了巡夜的护院和值夜的家丁之外,其他人似乎都睡了。白河本以为自己回得这么晚,二小姐应该会拦门的,然而并没有,看来还是自己想多了。 第七十五章 这棉花有点不对劲啊…… 打了两桶水随便冲了个凉,洗掉了一身汗垢便回了房里,他忽然想起今早落枕的事,便吩咐小萝莉道:“圆儿,再给我拿张被子过来!” “少爷,你很冷吗?” “如今正是夏天,少爷我身体壮健,又怎么会冷?只是这枕头太硬了,睡不习惯,所以想拿张被子垫垫。”白河道。 “哦。”小萝莉没多问,转身回房找了一下,很快便拿了一张薄被过来。 白河一看:咦,粉色的?又凑到鼻端闻了闻,一股熟悉的幽香直沁肺腑,他顿时汗了一下:“不会是那小丫头的被子吧?” 正想让她拿回去的说,可是那小萝莉已经“砰”一声关上门了:“少爷晚安。” “算了,管他呢……”白河几乎是两天没睡,如今真的很困了,当下便把自己的被子叠成豆腐块当枕头,然后用小萝莉的被子遮住腹部,秒睡。 不过话说回来,改天还真要把“枕头”这事给解决了才行,不然这样下去还真不是个事。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白河打个哈欠醒过来。 “圆儿!”他叫了一声,可是没人应,又到隔壁房里瞄了一下,没人,也不知道那小萝莉一大早的跑哪去了。 径自打水洗漱,弄完之后,他忽然想起昨天种下的棉花,也不知道被人扒掉了没。虽然那老头子拍胸口保证,只要有他在,林府就没人敢动棉花分毫,但也不确定他是不是吹牛的,还是去看看比较放心,于是便驾轻熟路的摸到了后花园去。 绕过二小姐的绣楼,穿过荷塘,很快,那株桃花树就出现在眼前。可还没走过去,便见到有个人正蹲在棉花地那里,口中念念有词的说着“奇哉怪也,怪也奇哉!”之类的话。 “喂,你要干嘛?!”白河还以为是哪位不开眼的家丁要动他的棉花,连忙大喝了一声。 结果那人一回头,白河顿时就汗了一下,敢情这人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摧花辣手,恰好相反,他是护花使者——正是昨日见到的那老头子。 “哟,小哥,你来啦?快来快来,快来看看!”还没走近,那老者第一眼就认出了他那奇葩特异的超级赛亚人,远远便招呼了一声。然而待白河走近之后,他忽然就愣住了,旋即恼道:“怎么是你个草包?快走快走,后花园不欢迎你!” “额……”白河也是愣住了,这老头前天还好好的呢,怎么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这又来又走的,到底是闹哪样? 想了想,忽然想起自己前日是鼻青脸肿的,这老头高度老花眼一时认不出来并不奇怪,可是今天伤势都已经好了,要是再认不出来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毕竟人家只是老花眼而已,又不是瞎。 笑了笑,白河便道:“您老真要我走?” “莫非要老夫打断你的腿,然后再扔你出去?”老者的面色冷了下来,连自称都变了,说着还有意无意的用身体挡住白河的视线,不让他看见身后的棉花地。 看来那二愣子以前还真没少做那种辣手摧花的好事啊,连这慈眉善目的老长者都不待见他。不过那是以前了,咱现在不一样!于是又笑了笑,白河便对暗号似的来了一句:“别人笑我太疯癫。” 这两日来,老者念这四句诗早已不下数百次,闻言便下意识的接了一句:“我笑他人看不穿!”结果一接完,他就又愣住了:“你怎么会知道这首诗?” “哦,这首诗啊,是姑爷教我的。下面还有两句呢,您老要不要听听?”白河挤眉弄眼的笑。 老者:“……” 他也是个人精了,吃过的盐多过白河吃的米,哪里还听不出他话里有话了?闻言很是认真的打量了一番白河。 醒目而奇葩的发型…… 记忆中的草包姑爷,眼前的种棉花小哥…… 还有他“作”的那首诗…… 种种线索串联起来,老者的脑中很自然的就脑补出一个“天才少年遭逢巨变,心灰意冷之下看破世情,自甘入赘林家以大隐于市”的情节来,不由得摇头苦笑了一声,自嘲道:“好一句‘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白河啊白河,你藏得好深啊,竟连老朽也看你不穿,看来……不服老不行啦!” 说着,他忽然重重一拍白河的肩膀,“这些年来,整个林府上下都被你当猴子给耍了,好小子啊!真是个好小子……” “嘶!”白河痛得龇牙咧嘴。没想到这老头一把年纪了,力气却大得出奇,他只感到肩膀如同被人用大锤敲了一记似的,浑身一震便差点给跪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见他似乎误会了什么,白河想了想,觉得还是解释清楚点比较好,免得日后追究起来有麻烦,苦笑一声便道:“这话您老可冤枉了,我不是有意藏拙,而是因为前日挨了圣后的一道雷才……”当下便如是这般的说了一番。 老者听了“哦”的一声,惊奇道:“老朽昨日便听到传闻,说有人被圣后的神雷给劈了,还道是谁呢,原来是你!” “可不就是我么?”白河摊了摊手。 “那你这古怪的头发也是……” “后遗症!这是圣后神雷的后遗症!”白河连忙道,没再扯着“恩典”的大旗。一来是因为这老头高深莫测,在林府地位不低,他想讨好这座大靠山。二来是没必要,自己人嘛,扯那大旗干嘛呢。 “原来如此……”老者恍然大悟,他自然是不会怀疑白河说谎的了,因为天底下没人敢拿圣后的大旗来招摇撞骗,闻言只是拍拍他的肩膀,唏嘘道:“你浑噩了这些年,能醒来就好了,晚晴那丫头知道了应该也会很高兴。至于丢失的记忆嘛,那也无妨,福祸相依,有得必有失,天理如此,你不必介怀。来,让老朽替你看看有没有别的后遗症。”说着便抓过白河的手腕,仔细替他把脉。 果然是高人!白河没料到他居然还有这种技能,心下大受感动,便由他折腾了。半响,老者放开他的手,道:“脉象平稳有力,气血奔腾,并无大碍。” “那就好。”白河松了一口气。 “不过你体内有另一股力量在滋润着你的血肉,这两天应该没少挨晚晴那丫头打吧?”老者忽然问了一句。 “老先生何出此言?”白河一愣。前天刚穿越的时候,自己还真的挨了一顿揍来着,昨天又挨了两掌痛彻心扉掌,那滋味至今难忘。 “呵呵……”老者笑了笑,道:“当年你初来金陵,惨遭巨变之后便大病一场,身子虚弱得很,晚晴那丫头便三不五日借故殴打你一番,实际上却是消耗功力替你舒筋活血,这一打就是好些年了。要不然,你以为你这牛犊子似的身子骨哪来的?” 白河:“……” 本以为自己是“嫁了”一个河东狮的说,可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内情,所谓的“挨揍”,竟然是二小姐的用心良苦。只是外人并不理解,所以才看成了“虐打”,果然是会武功就了不起吗?收起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想起来意,便道:“老先生,晚辈今天来,是想看看这棉花。” “棉花……哦对了,棉花!老朽正想找你呢,你快过来看看!”老者惊叫了一声,害得白河还以为棉花被人糟蹋了呢,连忙扑过去。结果一看,只见地里翠绿点点,鲜嫩的翠叶迎着初升的太阳,在风中摇曳招展,充满了生命力,别提多可爱了。 白河放下心中大石,颇为怨念的看了那老者一眼,腹诽道这不是长势良好吗,一把年纪没见过棉花也不用这么激动吧,真是的!转念一想,忽然发现好像哪里不对,可是再想想,又好像没什么不对…… 正想着,便听到那老者啧啧称奇道:“前日播种,昨日发芽,今日出叶,啧啧……小白啊,那日听你说这棉花价值无比,老朽还有点不信,如今看来,果然不假。这棉花的长势之快,实乃老朽生平仅见啊!照这势头,怕不是十天八天就可以收割了?” 第七十六章 洞玄子三十六散手的作用? 轰! 脑中仿似惊雷闪过,白河瞬间被雷得五颜六色,一拍脑袋:“我就说哪里不对劲,敢情是这生长速度也太夸张了啊!” 试问天底下哪里有一日发芽两日生叶的棉花啊,发豆芽都没那么快吧! 不理那老者在那啧啧有声,白河就地一扑便趴到地上,然后瞪着眼睛仔细看。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的,可是看了好久之后,他终于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棉花真的出叶了! “妈妈的,这次赚大发了!啧啧……这哪里是棉花啊?这分明是摇钱树才对啊!”白河如今的表情就别提多奇葩了,那两眼发光的样子,就好像饥渴了三年突然见到了一直眉清目秀的小母猪,恨不得扑上去了都! 那老者是好诗如好色,他是好棉如好色,哦不,好钱如好色……难怪会惺惺相惜。 好半响,他才恋恋不舍的爬了起来,一个劲的傻笑。笑着笑着,忽然想起那穿越大礼包,便暗自寻思开了:“不知道是这世界的棉花本来就生长这么快,还是因为洞玄子三十六散手的作用?这两天自己用洞玄子三十六散手到处电人,要不是见了这棉花还真忘了它还有催生的功能来着……” 于是一拍脑袋,白河便道:“老先生,你在这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说完不理老者的叫唤,他便一溜烟跑回自己的小窝,找出前日剩下的半袋棉铃,想了想,又分出一半留下,然后便提着那一小袋又跑回了后花园。 那老者一直在那里等着,见他来去匆匆的,便问道:“小白你这是要作甚?” “小白……”白河脸一黑,这才发现这奇葩的称呼,不禁囧了一下,不过也懒得腹诽了,闻言便道:“老先生,我想做个试验。” “试验?” “嗯哼!”白河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他没说那洞玄子三十六散手的事,因为催情这功能,大家早晚都会知道的,但是催生的话,还是保留点好。这将会是自己日后的最大倚仗!——嗯,经济上的。 于是就只说了要再种点棉花,但是这里已经没地了,想跟老者申请点地。 那老者一听,想都不想就大手一挥:“刨!” 当下,二人便找来花锄开始忙活,很快就便又清出了一小片花地来。结果这么一搞,挺美的一个后花园,就好像被狗啃了一个角似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然而二人也不理这么多了,白河拿起棉铃,一半捧在手心用洞玄子三十六散手催生,一半堆在身前,嘴里还装模作样的念念有词。那老者只以为他是在诚心向天祈祷,保佑我棉花茁壮成长,便在一旁捻须微笑,老怀安慰:小伙子懂得感恩,很不错哟~我看好你! 半响,“祈祷”完毕,二人便七手八脚的把棉铃种下去。 在白河的有心使然之下,“祈祷”过的棉铃跟没“祈祷”过的分开来种,之后他又假借松土,将前日种下的那片棉花一半用散手发功催生一遍,一半保留原样。至于除草?不存在的!杂草前日才除完,哪有长得这么快…… 忙活了一阵,终于大功告成! 白河连忙又拜托那老者道:“老先生,这棉花就麻烦您多加照看了。” “小白你放心,老朽定可保它无恙!说起来,老朽也是极为期待,这花开之日是何等盛况啊!”老者微笑道。 “定不会令您失望的!”白河道。想了想,忽然觉得这干巴巴的口头一句似乎没什么说服力,又想到这老头子是个诗痴,于是斟酌了一下,便吟诗一首道:“不恋虚名列夏花,洁身碧野布云霞。寒来舍子图宏志,飞雪冰冬暖万家。” 全诗二十八个字,却通过“夏花”的对比,“洁身”、“不恋虚名”的自述,“舍子”的牺牲,到“暖万家”的宏愿,描述了棉花从开花朵到用于保暖的整个过程,将棉花人格化、行为化,谱写了一曲爱国爱民的诗篇。 “好诗!好花!”老者听得两眼发光,赞不绝口。他本以为白河种棉花只是为了赚钱的,可是通过这首诗,他却看到了他的一片爱国爱民的拳拳之心,不由得肃然起敬,又竖起大拇指加了一句:“好人!” “哈哈,老先生过誉了,花是好花,但我也只是个俗人罢了,满脑子只有金银钱财这种俗物,哪里算得上什么好人……”白河连忙谦让,在这个高深莫测的老头子面前,他可不敢乱装。 谁知无形装逼最是致命,只见那老者把脸一板,便教训道:“此言差矣!须知道,圣人也是要吃喝拉撒的,衣食住行古来便是民生大事,没钱你穿什么衣,住什么房,吃什么饭,行什么路?想着赚钱又有什么不好的?若这棉花真的能飞雪冰冬暖万家,你白河今日此举,不下于圣人矣!赚点小钱,又算得了什么?” 得! 白“圣人”说他不过,只好虚心受教了。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白河想起自己还要找二小姐商量给酒厂找保安的事,便告辞道:“老先生,我还有点俗事在身,不如咱们改日……”说着又如前日那样,做了个两脚开溜的手势。 “行,你且去吧!”老者也不挽留,大手一挥,末了还不忘交代他多点过来看看,陪陪他这个老不死之类的,当然了,重点是要找点“灵感”,给他多念几首好诗。 白河满口答应,这才一溜烟的跑回西厢小别墅。 前脚刚跨进小院子里,小萝莉便已经迎了上来,问道:“少爷,你刚去哪了?我正想去找你呢?” “哦,没去哪,就是去了一趟后花园,有什么事吗?”白河随口答了一句,径自进屋。见桌上摆着食盒,里面是一些点心包子之类的早餐,顿时明白,难怪一大早不见小萝莉,敢情是给少爷备早餐去了。 他刚在后花园忙活了一通,觉得真有点渴了,见旁边还摆着茶壶和杯子,看也不看,便对着壶嘴灌了一口。结果还没来得及咽下去,他便“噗”的一声,吐了…… 不是太烫,而是那味道实在……太不可描述了! 这什么鬼?! 第七十七章 这太玄幻了有木有?! 白河连忙打开壶盖一看,只见黑乎乎的一壶……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的东西,口感有酸有辣有甜也有苦,另外似乎还有点油腻的感觉。茶味是有的,但是初步估计,里面至少加了葱、姜、胡椒、枣子、桔皮、薄荷等一系列的不明物质,这哪里是茶啊,分明是黑暗料理好吧! “难道这年头的茶都是这个味吗?!说好的雨前龙井铁观音、陈年普洱碧螺春呢?!咱不求你有多高大上,好歹来点粗茶解渴也好啊!”他正吐槽着,便听到小萝莉跟着进了屋,道:“少爷,我刚刚在外头见了二小姐,她说等你起来了就过去一趟,有事要和你商量。” “那现在就过去吧,我也正好有事找她商量呢。”白河不动声色的放下茶壶,心里却暗暗记下了:嗯,这也是商机! “好。”小萝莉应了一声,一如既往的在前边带路。 其实小萝莉不带路白河也知道怎么去,因为每次去后花园都要经过这地方的。前天第一次去后花园的,他还走错路差点闯进去来着,还好在门口便发现不对劲,及时逃了出来。 二人很快便来到了二小姐的绣楼。 绣楼,也就是俗称的闺房,只是因为大了一点,就像白河的西厢小别墅那样独立成院,所以才叫做绣楼,是后院重地,男性家丁与狗不得内进,其中也包括白河这个未婚夫。 不过他如今是奉命前来,当然另当别论。 去到绣楼,一个小丫鬟将二人迎了进去,对白河道:“二小姐刚练完功,如今正在楼上沐浴,请姑爷稍等片刻。” “二小姐在洗澡……”白河一听,很自然就脑补出一幅“美女出浴”的画面,顿时便不由自主的面露淫笑。 正想着,便又听到那小丫鬟说了一句:“二小姐交代过了,如果姑爷再敢擅自闯楼,杀无赦!”说着亮出了一把剪刀。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为什么要用剪刀!!! 只要是个男人,都对“剪刀”这种武器有一种本能性的恐惧,白河大惊,下意识的两腿一夹,一本正经道:“小姐姐你多虑了,所谓君子不欺暗室,少爷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趁虚而入的行为?烦请转告二小姐,让她放心沐浴便是,少爷就在此处替她把门,绝不会让任何一个宵小之徒有机可乘!” 那小丫鬟很冷酷的一言不发,不过那眼神却分明是在说:你就是那宵小之徒! “哼!”白河转过面,心想圣人云天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咱是大人物,不与这小女人计较,便开始打量起二小姐的闺房。 本以为像二小姐这样的武林高手,绣楼肯定也会像个演武堂似的,左边是兵器架,上面十八般兵器一应俱全,右边是大石锁、大铜鼓什么的,谁知进来了之后才发现,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左边就是一个巨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 白河好奇随便瞄了一下,发现有“追风三十六剑”、“天山折梅手”、“阿弥陀佛脚”、“七十二路乱披风掌法”等等全是武功秘籍,俨然天龙八部里面的琅琊书屋,最夸张的是,他在书架的最底层,赫然发现了一本《葵花宝典》…… 右边,空的…… 正面是一套桌椅,上面除了文房四宝之外,还摊着一本秘籍,应该是二小姐正在攻读的,所以没收拾。旁边还摞一堆高高的如同名帖一样的东西,白河好奇看了一下,竟然全是挑战书,地上废纸篓里还堆着一箩筐。随手翻了翻,发现天南地北各路少侠侠女都有,敢情二小姐在武林中还是个刷声望的大boss来着。 整体风格不太像一个女子的闺房,反倒像是个大户人家的书房。当然了,这只是一楼,至于二楼上面是什么风景,白河也很想知道,问题是他不敢闯…… 然而,最令白河注目的是里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像。 画上有一个青年……的背影,他一身白衣,腰插长剑,手里提着一个朱红色的葫芦,正对着天空中的圆月而饮。而在青年的身周,却是一池青莲绽放,相当有意境,那青年正是立于其中一朵青莲之上。 虽然是水墨画,但笔画却十分生动传神,寥寥几笔,剑客、青莲、圆月便已跃然于纸,一眼看去,竟给人一种“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感觉。 看看落款,赫然是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怜星。 “这画竟然是怜星那小妞画的?”白河一见,不免多看了几眼。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看着看着,忽然发现那画上的景物好像活过来了似的,人舞剑,莲飘香,月光如练,忽然一阵清风徐来,画中青年便化身剑光突袭而至。 如惊雷,如闪电,如飞鸿,如昊日,仿佛天地之间,就只剩这一人一剑而已。 “唉,我的妈呀!”白河不禁惊叫了一声,感觉就好像下一秒钟,自己就会在这一剑之下化作飞灰了。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二小姐的声音:“别看那幅画,你会死的!” 紧接着,一道雪白刀光自眼前划过,划破时空一般斩入了画像之中,与画中的那道剑光短兵相接。与此同时,洞玄子三十六散手忽然自行发动,在两者的共同作用之下,幻象瞬间消失,白河打个冷战苏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全身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转头一看,便见到头发湿漉漉的二小姐正带着沐浴完的清香站在自己的身旁,她的手里握着一柄很别致的小刀,方才那道雪白刀光就是她所发出的。 再回头看那幅画,竟然已经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几乎断为两截,意境全无。给人的感觉就是,这幅画刚才还是活着的,可是如今它已经死了,就算再拼接回来,那也只是一具尸体罢了。 “那……那画里的人是谁?”白河心有余悸的问道。 二小姐闻言很是幽怨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差点让他以为那是她的梦中情人了。 不过想想还真有这个可能,毕竟一个是死剩种二愣子,一个天之骄女,纵然迫于父命收了他,也断然不可能会爱上他的,所以拿个梦中情人的画像挂在房里,似乎也很正常啊——反正是赘婿嘛,哪有资格管老婆心里念着的是谁? 然而下一刻,二小姐的一句话就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只听她说:“一万两银子,没了……” “噗!”白河一口老血:“什么一万两银子?” “我花了足足一万两银子才买来的一道青莲剑意,是怜星亲作所写的真迹,还没参悟透呢,就被你一眼给看没了!——白河,你必须赔!”二小姐有点抓狂的道。 “噗!”白河再次一口老血。 他很想说这锅我不背,这么值钱的画,谁让你不收好了,非要挂在大厅里显摆?可是转念一想,跟女人讲道理明显是不明智的,尤其是生气中的女人,于是深吸一口气,忍了。 只是没想到,怜星那小妞的真迹居然这么值钱,一万两……一百万RMB啊我的亲娘!还有那什么青莲剑意,居然藏在画里面? 这太玄幻了有木有?! 第七十八章 “那咱们关起门来说?” 不过还好,他前世也是看过无数网络神书的人了,很容易就接受了这种设定,告诉自己:“那不是字画,那是高级附魔符!”,顿时心平气和。这时见二小姐怨气冲天的样子,便连忙顺毛道:“不就是一万两吗,咱赔你就是了,消消气哈……”想着将要杀遍酒国的白酒,白河那叫一个信心十足啊,一万两银子而已嘛,洒洒水啦! 二小姐本也是随口说说而已,可没想到他居然应得这么爽快,本想来一句“就凭你?”的,忽然想起这货不是往日的那个二愣子了,便硬生生忍住了,哼的一声别过脸去。 那微嗔的样子真是美极了,尤其是她刚洗完澡,那脸蛋嫩得好像要渗出水来似的,加上她还有“未婚妻”这一重身份,白河心里忍不住狠狠一荡,正想调戏两句的说,忽见旁边那小丫鬟拿着剪刀“咔嚓”了一下,顿时吓了一跳,连忙收起这些小心思,转移话题:“二小姐,不知你喊我过来有什么事呢?” 二小姐轻哼了一声,这才想起喊他过来的事,道:“我且问你,你昨晚见到青莲先生了没?” “额……” “那就是没有啦?” “昨天在兰家酒庄那边忙了一天,回来的太晚了,所以……”白河尴尬一笑,又连忙解释道:“不过那名帖上也没写时辰啊,我就想着,像那什么……青莲先生?像他这种高人,应该很有耐心的吧,于是就打算晚一点去也无所谓的,谁知道晚着晚着……时辰就过了……昨天的约会,今天没好意思去……” “你——!”爽约了居然还振振有词,二小姐心里那个气啊。 鉴于昨日高手兄的一番话,她好不容易才强迫自己接受了白河“开窍了又失忆”的事实,本以为他会有所转变,敢情还是原来那个死相!亏她昨晚回来还特意想了一晚上自己到底有没有练过那“九转回聪掌”的说…… “白河啊白河,人家青莲先生是什么人物啊你知道吗?人家主动邀约,那是多少人做梦都想要的好事啊,可你却居然——真是气死我了!”二小姐气道。 “巧了,我还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物……”白河两手一摊,很是无辜。 “你——!”二小姐顿时气结。正想一巴掌拍过去,可是刚举起手来,她又放下了,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你失忆了,你最了不起!她强逼自己冷静下来,便幽幽的竖起两根手指:“我不管,二万两。” 白河一愣:“什么二万两?” 二小姐理直气壮道:“昨天你答应过我,帮我去向青莲先生讨个字回来的,可是字呢?” “哇靠!敢情你说的讨个字原来是这个意思,我还以为要问偶像签名呢……哦,不对,那青莲先生的字也值一万两?”白河惊叫了起来。 “你以为?”二小姐冷笑道,“怜星的画里面只有青莲剑意的五六成真髓,就这样都值一万两了,更何况是青莲先生本人的真迹?” “敢情那幅画里面的人就是青莲先生?”白河有点惊奇道。 “不然呢?你以为一般人物有资格出现在本小姐的房中?”二小姐傲然道。 “……”白河觉得有点蛋疼,还真是这个理。 他想想就悔到肠子都青了,早知道那什么青莲的字这么值钱,那昨天还研究个屁方子啊?想要研究随时都可以进行,但是白赚一万两的机会却不是每天都有的…… “亏了亏了亏了,亏大发了这次!果然是高手的世界咱不懂吗?” 这时见二小姐目光炯炯的看过来,大有“你敢赖账就吃我一掌”的架势,白河很自然的就想起昨日吃过的痛彻心扉掌,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十分干脆道:“好,这事的确是我不对,就算我欠你二万两好了。那请问,还有别的事吗?” “当然。”二小姐眼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我问你,我种在后花园里的三枝五叶草,是不是你给刨了?” “三、三枝五叶草?”白河顿时想起前日种棉花的时候铲掉的那一堆“杂草”,不由眼前一黑:完了完了……秋后算账的来了! 果然,只听二小姐慢悠悠的道:“别想着有四爷给你打掩护,本小姐就不知道是你干的好事。整个林府里,也只有你白河才有这个胆量,敢动本小姐的灵药了……哦,还有,”她指了指白河的衣衫,“麻烦你下次做完好事之前,记得先把衣服给换一换,连毁灭罪证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出去别说你认识我林晚晴,本小姐丢不起这个人!” ——敢情那老头叫四爷。 白河当时就脸都黑了,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身上崭新的一件月白长衫,如今已经沾满了污泥,黑一块黄一块的,别提多寒酸了。本来还以为是那老头子转头把自己给卖了的说,敢情是衣服露了馅。想着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便十分光棍的竖起三个手指:“那行,三万两。” “哼……”二小姐轻哼一声,给了他一个“算你上道”的眼神,忽然又道:“白河,你真还得起才好,别下巴轻轻,想都不想就一口应了。” “还不起就肉偿呗。”白河翻了个白眼。 此言一出,旁边站着的那两个小丫头当场便“扑哧”的笑了出声,姑爷就是二小姐的未婚夫,还是入赘的那种,他要是还不起钱的话,那还真的只能“肉”偿了。 “你瞎说什么,有人在呢!”二小姐显然也想到了这一茬,脸红红的便啐了他一口,方才那种高利贷上门催债的气势顿时荡然无存。 白河嘿嘿一笑,打蛇随棍上:“那咱们关起门来说?” “你——!”二小姐脸更红了,默默竖起玉掌。 “咳!”白河连忙转移话题道:“好,打住!我不说了……不过二小姐你一大早找我过来,不会只是催债这么简单吧?” “哼!不行吗?” 白河眼一瞪:“你逗我呢?” 结果二小姐反瞪回头,于是他当场便败下阵来了,“行,你是债主,你说什么都行……” 第七十九章 果然是贫穷限制了咱的想象力吗? “咯咯……”见他垂头丧气的样子,二小姐忍不住就乐了,颇有种“出了一口气”的得意感。白河面无表情,料定她肯定还有下文的,便干脆来个以不变应万变。 果然。 笑了一阵之后,二小姐便忽然正经了起来,很认真的道:“白河,我今日喊你过来,找你算账是其次,主要是想提醒你一件事。” “二小姐请说。” “你以前浑浑噩噩的,骂你你不听,打你你不服,如今你已经清醒过来了,那么,就希望你能记住一点。” “哪一点?” “你要记住,你是我林家的姑爷,是我林晚晴的丈夫,你在外面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我林家的声誉,你……懂我的意思吧?”二小姐含糊道。 “明白。”白河秒懂。 言下之意就是:以前看在你是个傻逼的份上,在外面怎么胡闹咱不跟你计较,但是从现在开始,你小子就给我放聪明点,别再跟咱林家丢脸了,怕你小子不知轻重,所以特意警告你一下。 嗯,大概是这个意思。 白河不由笑了,他并没有因为这种毫不客气的警告而心生不忿,反而觉得有些安慰。因为站在二小姐的角度来说,这其实是一个很难得的改观。 所谓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一举扭转对一个人的印象,光凭一句称得上是荒诞的“开窍了”或者“失忆了”是远远不够的,尤其是事关自己的终身幸福。二小姐肯发出这样的信号,至少表明她相信或者说暂时相信你白河说的话,那么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表现了。 套用游戏术语来说:如果以前的“白河”和二小姐之间的好感度是负数,只是迫于林老爷子的遗命才勉强做了夫妻,那么从现在开始,二人之间的好感度就已经归零了,并且有望转正。 说直白一点就是:想要同床异梦,还是夫妻同心,你自己选吧! 要是更直白一点的话,那就是连二小姐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潜意识了:白河,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名正言顺的泡我了,只要你不是很劣,那我林晚晴就真心从了你…… 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久经花丛的白老司机转念便想明白了这一节,不免有些安慰,甚至笑得有些淫荡:“不枉哥这么劳心劳力的赚钱喂你个大吃货啊,嘿嘿……” 二小姐见他笑得诡异,忽然莫名的觉得有点心慌。 不过心慌之余,她又觉得有点安慰:看来他是真的开窍了……瞧他说话多有条理,思路多清晰。昨晚母亲跟自己说起这事的时候,自己还懵了一会才醒悟过来,可白河却居然秒懂了。 不过这笑容也太淫荡了点…… “嗯……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我要去练功了。”二小姐丢下一句,便逃也似的想要上楼。 “有事,当然有事了。”白河连忙回过神。要不是有事想找她商量,如今自己早就飞到兰家酒庄去了,哪还会大天早跑过来挨训,还差点被一道高级附魔符给灭了。 “什么事?” “二小姐可记得昨日那坛白酒?”白河笑了笑,道明来意。 “当然记得。” “那我们林家跟兰家合作开酒厂的事,你也应该知道了吧?”白河又问。 “知道,兰老板昨晚派人过来,跟母亲说过这事了。母亲说你做得很好,难得有这份心为府里着想,她感到很欣慰。让我跟你说,如果你有什么想法的话,那就尽管放手去做吧,就当是一次考验好了。只要不是胡闹,有什么事家里都给你担着。”二小姐笑道。 哟,看不出来咱这丈母娘心还挺大的,这么大一桩生意,居然就放心让一个二愣子去搞了,白河不禁有些惊讶。 不过想来也是,林老爷子去世得早,林夫人一个妇道人家支撑这偌大一副家业,还养出两个身怀气域的女儿,一个是武林高手,一个是巾帼将军,另外还有个善舞气域的玲珑也在她手下做事,可谓是一门三气域,相当惊人。这样的豪门,林夫人作为掌舵人,要是没点手段眼界的话,不早被人吞并了? 白河不禁汗了一下,不过此时见二小姐都这么说了,当下便一拍手道:“如此正好!那咱们就商量一下,给酒厂找几个护卫的事吧。” “哦,原来是这事。府里的养着一批护院,都是当年追随我爹的老人,功力还算可以的,你随便挑几个合适的带过去吧。”二小姐无所谓道。 白河一愣:“我去?” “难道我去?”二小姐没好气的反问了一句,又道:“叫你去你就去呗,这也是历练的一部分。”说完不等他回应,便登登登的跑上楼去了。 汗…… 白河被轰出绣楼,不禁傻眼。本想着打着二小姐的旗号在江湖上找几个能人异士,顺便领略一下传说中的武侠世界到底是什么光景的说,可没想到居然被二小姐一句“随便挑几个护院”给打发了。亏自己还把这白酒看得比天还高,敢情在林夫人的眼里,其实就跟过家家差不多…… 果然是贫穷限制了咱的想象力吗? 不行,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一出了绣楼,白河心下便已经有了计较:护卫是一定要请,但是林府的护院,坚决不能用! 笑话! 要是用了你林家的人,那外人是怎么看待我白河?肯定会说:哎呀,有林家给你撑腰,就算是一坨烂泥,那也给你扶上墙去啊,换谁不行? 要是用了你林家的人,那么这酒庄到底是林家的产业,还是我白河的事业?你林夫人不是把咱这点白酒看成过家家吗?那行,咱就搞点事情给你看看! 外人怎么看待无所谓,白河不计较这个,他主要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作为一个现代人,在他眼中赘婿只是个身份,并不代表要吃软饭。咱既然穿越过来了,那就继承这个身份好好活下去,但是怎么个活法,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嗯,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况。 想到白酒方子的研究才进行了一半,放大生产的工具也还没开始做,白酒一个划时代的产品,可谓是百废待举,恐怕这段时间还有得忙呢!于是打定了主意,白河便带着小萝莉果断去了酒庄。 二小姐在楼上望着白河的背影,心里忽然泛起一股很奇妙的感觉。至于怎么个奇妙法,那就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她心里有一种莫名的预感:这个未婚夫,怕是会搞出点幺蛾子来…… 第八十章 有八卦! 却说林府门外。 白河二人刚走不久,高手兄后脚便到。 昨晚怜星小姐和青莲先生在玄武湖等了白河一晚上,结果没等着,于是今天又派他来送名帖了。 “请问白公子在家吗?”高手兄很客气的问府门前站岗的家丁。 “阁下来的不巧,我家姑爷刚门出去了。”那家丁答道。 “是吗?那还真的不巧了……”高手兄大失所望,想起怜星小姐一再叮嘱,一定要把名帖送到白公子手中,否则,万一青莲先生生气起来,后果相当严重,于是又问道:“那白公子有没有说他去了何处?” “不曾。” “那他有没有说何时回来?” “这个……也不曾。”那家丁摇了摇头,又补充道,“姑爷只是说出去一趟,其他什么都没说。” “好吧……”高手兄有点为难了,不死心又问道:“那么敢问贵府二小姐是否在家?可否通传一下,就说在下景阳,有事求见。” “那你请稍等一下。”那家丁应了一声,便飞快跑进府里通报:“不好啦不好啦,昨天那高人又来找姑爷啦!” 很快,二小姐便闻讯赶来,见了高手兄。 二人寒暄几句之后,高手兄便道明来意,二小姐闻言也是意外,没想到青莲先生居然会再次下帖相邀,不禁有点小虚荣。 她当然知道白河去了哪里,只是想着昨天兰老板过来的时候,一再强调说造酒之法要保密,白河今天一大早来找自己,也是为了保护造酒的秘密来着,于是摇头答道:“景兄,实不相瞒,小女子也不知我家相公去了哪里。他这人行事向来随性,天马行空,我这个做妻子的,也管他不得,让景兄见笑了。” 高手兄好不失望,却还是不得不敷衍道:“二小姐说笑了,贤伉俪夫妻情深,让人好生羡慕。” 二小姐微羞,笑而不语。 他们二人其实也不是很熟,只是彼此慕名而已。如今白河这正主不在,双方男女有别,实在不宜久留,高手兄见正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个办法,只好起身告辞,回去跟青莲先生汇报了。 结果青莲先生听了他的汇报,顿时就来气了:“好啊你个白河,区区一介赘婿,竟连我李某人也见你不得?我还真不信这个邪了!你跑得了和尚,还能跑得了庙不成?万仁、景阳,你们两个从现在开始,给我盯死林家大门。一见到白河那小子,我不管你是抓也好,绑也好,总之今晚子时之前,我要见到他站在我的面前!怜星,广发青莲令,让道上的朋友刮地三尺也要——” “师兄,别胡闹了!”怜星小姐连忙劝阻。 文心圣阁是武林圣地,青莲先生忝为阁主,那地位就跟武林盟主差不多,他的青莲令通俗点来说就是武林圣火令,号令一出,天下群雄莫敢不从。这要是发动青莲令来找一个赘婿,传出去不让人笑掉大牙? 青莲先生说的也是气话而已,闻言恨恨哼的一声,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而两大高手却是不敢怠慢,应了一声:“是,先生!”便立即开始行动了。 只见他们二人回到林府,很是耿直的往门口那里一坐,然后就不动了。一左一右,一黑一白,也不知道该说像是门神好,还是像黑白无常好。 下人见势不妙,连忙又跑进去禀告二小姐:“不好啦、不好啦!那白高人带着个黑高人又来找姑爷啦!” 二小姐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主,知道此情形也是来气了,恨恨的想着:“好哇!想我林家好歹也是金陵望族,本小姐更是真武气域在身,如今你青莲先生邀请不成,竟然派人来堵门了?!偶像又怎样,偶像也没面子给了这次!想见我家相公是吧?哪有这么容易!” “——来人呐!” 她大声吩咐下去,“派人去兰家酒庄送信给姑爷,让他今晚住那边,不用回来了!另外,门口那两人不用理会,当他们不存在就行了!他们要等,就让他们等个够吧!要是能等到白河,我这林字反过来写!” “是,二小姐!”下人领命而去。 如此一来,事情就闹腾开了。 当今圣后威震天下,民风开放得很,所以平民百姓对于“江湖”这个圈子,并没有太多的惧怕和忌惮,反倒是好奇和仰慕更多一点,就跟二十一世纪的娱乐圈差不多,不过是玄幻版的。因此,过往的行人一见林府门口蹲着两个武林高手,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毕竟是神仙打架嘛,机会难得,不看白不看。 有人认得他们是怜星小姐身边的护卫,于是找林府的家丁一打听:得!敢情是怜星小姐昨日邀约林家的白公子,谁料被人给放飞机了,白等了一晚上,如今正派人来找场子呢! 哇! 人们一听,那还得了,八卦之心顿时熊熊燃烧:谁人不知怜星小姐是天下闻名的才女啊,居然会主动邀约一个白痴姑爷?还被人放了飞机? 有八卦! 其中肯定有八卦! 一男一女之间能有什么八卦?无非就是男男女女的那点事呗。虽说两者的身份地位差距甚大,但正因如此,八卦才更加劲爆啊不是吗? 结果一传十,十传百,真相就变得有点玄乎了…… 有人说是白痴姑爷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家里有个如花似玉的娇妻仍不知足,居然还去搞了人家怜星小姐,是个人渣! 有人说白公子红旗不倒,彩旗飘飘,尽享齐人之福,当为我辈楷模,是个人才! 也有人说白姑爷与二小姐只是冤孽,怜星小姐才是真爱,人家早已经双宿双栖了,他平日种种行为只是装疯卖傻来做掩饰而已。 甚至更离谱的是,他们连孩子都有了…… 当然了,在这个交通基本靠吼的年代,这些八卦都是需要时间发酵的,白河这才刚离开林家大门呢,当然没可能传得这么快。事实上,就在高手兄第一次来林府的时候,他正好就在附近不远。 真的不远,出门左转五百米就到了——兰桂坊。 那他在兰桂坊做什么呢?其实也没什么,也就是跟狄神探喝了两杯而已…… 第八十一章 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啊 这事还得从昨晚白河交代兰爸爸拿白酒出来送说起。 却说昨晚,兰爸爸听了白河临走前的交代,第二日,也就是今日,他便果断照做了。反正这白酒都是白公子捣鼓出来的,他如今又今非昔比了,那就听他的就没错。 结果白酒一出,果然引起了极大的反响。真是不喝不知道,喝过都说好啊,然后……然后就没了。 没了,就是没得喝了。 因为这白酒只是赠品而已,而且每人仅限一杯,再多就没了。 于是有人马上就不干了,说:“喝过这白酒之后,再喝其他的酒都淡然无味,如今只喝了一杯就没了?你特么逗我呢?!我不管,我酒虫造反了,你一定要负责到底!总之钱不是问题,爷有的是钱!” 兰爸爸解释道:“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规矩的问题。” 客人道:“嘿,你兰桂坊什么时候立了这么一条规矩,有生意也不做了?!” 兰爸爸连忙解释道:“小店当然没这条规定了,这规矩是提供这白酒的人给定的。小店只是代销,并无决定权。” “到底是哪家的规矩这么大?你告诉我,我找他理论去!真是岂有此理了!” 兰爸爸笑道:“客官您请看,从小店出门右转五百米,那里有个大大的招牌写着林府,看见没?对,就是那里……府里有两位千金小姐,大的那个芳名暮云,是个将军。小的那个芳名晚晴。当然了,大小姐不在府里您是找不到的,您去找二小姐就可以了。这规矩呢,就是那位晚晴二小姐定下的,客官如有不服,尽可找她理论去。” “林、林家二小姐!”那客人本还想着花钱买不到就来硬的说,结果一听到“林晚晴”三个字立马就怂了。 好吧,既然强来不行,那咱软磨硬泡总行了吧?兰家掌柜是出了名耳根子软,咱磨他一磨,肯定会让步的。咱要求不高,一杯,哪怕是再来一小杯也好啊…… 结果他磨到嘴巴都开花了,兰爸爸就是笑眯眯的来一句:“无能为力。”给挡了回头。 ……嗯,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从兰桂坊早上七点开门迎来第一个客人开始,这种持续到上午九点多十点就没停过。有时候一个一个来,有时候三四个一起闹,多的时候甚至有七八个,可以开两桌麻将了都。 有些脾气好的客人对于“只限一杯”的规定表示遗憾,并打定主意明日早来,而有些脾气不好还有点地位的客人呢,呵呵,恐吓呗,恐吓不成就强来呗,不敢强来就软磨硬泡、滚地板耍赖呗…… 白河经过兰桂坊门口的时候,就正好听到有人在店内吵闹。 “此酒极佳!店家,可否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再来一杯?” “实在对不住了,这位爷,二小姐定下来的规矩就是如此,每位客人都只有一杯,多的实在是没有了,还望大爷莫让小店为难。”兰爸爸的声音从店内传来。 “林家二小姐的规矩?呵呵……那个,老夫忝为江湖巡察使,奉圣后之命巡察天下江湖武林,慎防江湖中人以武犯禁,在江湖上也是有点地位的。就算林家二小姐亲自前来,恐怕也会给老夫几分薄面,你就再给老夫来一杯又如何?” “小的知道您老身份尊贵,可是林家一无作奸二无犯科,就算您身为江湖巡察使,也不能拿身份来说事吧……” 又有店伙计嘀咕道:“从今晨到现在,已经有一个人说他是金陵江湖巡察使,五个人说自己是林府族亲,八个是二小姐的至交好友……如今这位爷更厉害,直接就是江湖巡察使,监察天下武林,吹牛也不看地方的……” “这不是……哈哈,这个……这不都是熟人嘛,店家,你就再来一杯如何?” “除非有二小姐手信,否则恕难从命……” “江湖巡察使……”白河正好就在门口,将这番扯皮听得清清楚楚。 一开始他就觉得这声音耳熟,正寻思着是谁来着。后来一听到“江湖巡察使”这个名号,他立马想起来了:这不是那大神探狄仁杰吗?顿时眼前一亮:艾玛,咱正愁着如何在江湖上招兵买马呢,机会来了!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啊,哈哈…… 狄神探身为江湖巡察使,专管江湖之事,他肯定有办法的! “哈哈哈,这不是狄大人吗?幸会幸会!”白河长笑一声,便走了进去,假装偶遇……其实也不用假装的,因为本来就是偶遇。 兰爸爸一见白河,顿时如同见了救星一般,张口便来了一句:“贤侄你来得正好,这位客官实在是……实在是……”他今早已经打发了几十波客人,就属这大神探最难缠。 “无妨,兰蜀黍,您先忙去吧,这里交由小侄来处理即可!”白河笑道。 “白公子?”大神探见了白河也是觉得意外。前日晚上他追那小贼追了一天一夜,差不多跑了半个江南才抓到,这时正想找白河拿回那根遗落的令牌来着,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白河笑吟吟道:“狄大人,不如咱先坐下再说?——那个谁,拿坛酒来……呸,不是这个,要白酒!对,一整坛拿过来!——狄大人,这边请。” 白酒的创始人亲自发话了,那店小二当然是不敢怠慢的了,至于规矩什么的……见鬼去吧。 二人坐下,大神探好奇道:“白公子你这是……” “哈哈,狄大人,先别说这个,来,在下先敬你一杯!”白河举杯道。 大神探眼前一亮,他也是极好这一口的,不然也不会拉下老脸的想再来一杯啊。如今一整坛摆在面前了,他哪还不垂涎欲滴?当下叫一声:“白公子,干了!”,然后举杯便饮。 一开始,白河见大神探口口声声自称“老夫”,还以为他是那种严肃古板的人,谁知同台对饮了才发现,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像他这种专管江湖事的江湖中人,性情最是疏爽,一点身为“神探”该有风范都没有。 只是不知道这时代的风气就是这样,还是他狄仁杰一个人的恶趣味,想口头占人便宜什么的,明明才三十出头,放在前世还算得上是一个大龄青年呢,可他就喜欢自称老夫。 哦还有,兰爸爸也是这样自称的。 待酒过三巡之后,二人就已经开始搂着肩膀称兄道弟了。如此一来正好,白河本身也不是什么拘礼的人,这样的相处方式最对他胃口。所以说男人之间的感情来得就是快,只要谈得来,三杯酒下肚,分分钟跟你斩鸡头烧黄纸都有份。 第八十二章 论江湖 如此三杯又三杯,白河再次叫来一坛白酒,这才笑眯眯的问道:“狄大哥,你觉得兄弟我这白酒怎么样?” “啧啧,简直没得说了!”大神探赞不绝口道,“此酒乃老夫生平仅见,想圣后宫里的佳酿老夫也喝过不少,可是与这白酒一比,啧……” 他没敢直接诋毁皇宫佳酿,只是用“你懂的”的语气啧了一声。 白河当然懂了,心下不由暗笑,圣后宫里佳酿再佳,那也是“优酸乳”的范畴,怎能跟白酒相比?两者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嘛。 不过这些话他可不敢说出口了,想起来意,他忽然故意叹息了一声,便道:“酒是好酒,狄大哥你要是喜欢,等下小弟让人给你备一坛回去慢慢喝。不然,狄大哥你下次再来,可就不一定有这般好酒了……” 这时候大神探就表现出一个神探该有的精明来了,一眼就看穿了他小心思,直接道:“老夫就知道白兄弟无故请饮,定是有事相求了。别拐弯抹角啦,直接说吧,有什么事需要老夫帮忙的?看在白兄弟这酒的份上,只要不是作奸犯科之事,老夫能帮的一定帮!” 白河心下大喜: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结果还没开口,大神探又很职业病的自言自语开了:“呵呵,如果老夫猜得没错,白兄弟你应该是为酒庄的安危而担忧吧?哦不,应该是为了造酒之法的保密事宜才对!” “狄大哥神机妙算!”白河听得暗自心惊,大神探果然是大神探,这份推理能力真不是盖的! 在一般人看来,顶多会以为他是为了怎样才能赚更多的钱而苦恼。毕竟这白酒是跨时代的产品,市场上完全没有参照可言,价值极难断定。定价高了,一般人买不起,流失下层客户。定价低了,又显得太没逼格,价钱也直接就缩水一大截,所以真的很难定价。 总之,一般人绝不会想到“保密”这方面去,因为在他的背后站着林家这么一个豪门世家。然而狄仁杰大神探偏偏就想到了——别管他是怎么想到的,光是这份“一语中的”的能力就不得不令人心折。 既然大神探都这么说了,白河肯定也不会有半分犹豫的,当下便将自己的难处如此这般的说一番。 大神探听得肃然起敬:“白兄弟身为林家赘婿,明明可以混吃等死快活过世的,却偏要自力更生、白手起家,这份自讨苦吃的高尚精神,实在让狄谋佩服!若是易地而处,老夫自问做不到白兄弟这般程度啊!” 白河:“……” 什么叫自讨苦吃的高尚精神啊?这大神探说话怎么总是这么让人纠结呢……不由苦笑道,“狄大哥你就别取笑我了,快帮我支个招啊!你不是专管江湖事的江湖巡察使吗,在江湖这一块的业务你应该最熟悉才是的……” “嗯,这事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一来要有真本事,二来要信得过,三来不能任人唯亲,让两家都能够信服,还真有点难度……”大神探沉吟了一下。 半响,他忽然问了一句道:“白兄弟,老夫先问你个问题。对于江湖中人,你有什么看法?” “怎么看待江湖中人?”白河不料他会忽然问起这个,不由有点傻眼,“这是狄大哥你的本职工作啊,你怎么看我就怎么看咯,我又不是江湖中人,又不会武功,还能有什么看法?” “额……”大神探一愣,似乎也没料到他会这样回答。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白公子倒是撇得挺干净……他笑了笑又道,“这不是假如吗,假如你是江湖中人,在你的眼里,这江湖中人……是怎样的一群人?” 白河当时就笑了,既然是假设性的问题,那咱怎么胡扯都没问题吧?反正吹牛又不用交税。于是便笑了笑道:“江湖人是什么样的人?一群刺头呗,还能是什么人……” “刺头?”这话倒是新鲜了,大神探很是好奇:“此话怎讲?” “首先,行走江湖的首要条件是要有武功,对吧?”白河道。 “那倒不一定,江湖上也有一些人不会武功,但用毒却是行家的。”大神探很严肃的举了个反例。 白河:“……” 你丫的会不会聊天了?别以为你是历史有名的大神探咱就不敢打你脸了啊! 呼——吸——! 白河连忙深呼吸,心里告诉自己要忍住:“咱是好人,要尊老,不跟他一般计较!”他仰头干了一杯,这才开口道:“总之就是,他们都有一技之长,可能说,他们拥有寻常百姓所没有的特殊能力,可能是武功,可能是用毒,可能是轻功,也有可能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法术之类的,这总没错吧?” “这话倒是没错。”大神探这次不举反例了,而是点头认同。 “那不就结了?”白河两手一摊。见大神探很是不解的眼神,便又解释道:“狄大哥你想啊,平头百姓是人,武林高手也是人,既然大家都是人,可是有少数人却偏偏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一般人做不到的事,那你觉得,他们最有可能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大神探觉得有点难以回答,因为江湖中人会做的事实在是太多了,一句话真的很难概括。 然而白河也没指望着他回答,想着反正吹牛不用交税,于是直接就给出了答案:“炫耀啊!他们必须各种螺旋花式炫啊!” “炫耀?” “没错,就是炫耀!无论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跑去跟人比武也好,仗着武力高超欺压百姓也好,占山为王也好,开宗立派也好,深夜不睡觉跑去做采花贼也好,还是干脆做个汪洋大盗打家劫舍也好,甚至像我家那口子那样,身怀真武气域却深居闺阁之中不问世事一心修炼也好……种种一切,从本质上来说,他们都是在用各种方式炫耀自己啊!一来显出自己不是一般人,有自我满足感。二来在江湖这个圈子里,他们也获得自我认同,有集体归属感。这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心理,换在平民百姓的圈子里也是一样。只是在江湖中,这种表现的方式更加激烈,更加引人注目,这才有了各种三教九流的江湖人物罢了。” “白兄弟真知灼见!”大神探再次肃然起敬。 第八十三章 玄幻版奥运会?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久的,没想到如今终于得出了答案。能一句话概括出整个江湖中人的本质,这白公子乃他生平所见第一人。 “那刺头又是从何说起?”他又将问题绕了回头。 白河侃侃而谈:“相对于天下芸芸众生而言,这样的一群人只占少数,十分之一?没有……那百分之一?也没有……那千分之一总有了吧?那好,就当他千分之一好了!我大周人口千千万,即使是千中挑一,那也有将近十万之众。狄大哥,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圣后……哦不,你别误会,小弟并非有谋反之心,我只是假设——假设你站在圣后的高度,去看待这一群人,你会看到什么?” “……”大神探一激动差点就想拿他归案了,毕竟这话不是一般人敢说的,还好他及时冷静下来,然后换位想了想,结果……他不敢想。 圣后威名深入人心,像他这样的原生土著哪敢想象自己就是圣后啊?哪怕是假设也不敢——除非有谋反之心。 也就白河这个穿越者,才有这个胆量而已了! 白河见他答不出来,只好自行揭晓答案了:“……说白了,就是这么一小撮人精力旺盛无处发泄,所以才到处惹是生非,那不是刺头是什么?” 狄仁杰:“……” 这大神探显然是被白河这番不用交税的牛皮给震住了,心想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枉自己身为江湖巡察使,可是对于江湖人的事情,却居然还没有林家这一介赘婿看得透彻,真是亏对圣后啊! 默默连灌三杯,他才消化了心里的震惊,苦笑道:“听君一席话,省我十本书!白兄弟这番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真让狄谋茅塞顿开啊,来,老夫敬你一杯!” 白河不由腹诽:“胡说八道……那您大神探还真是有眼无珠了……” 不过如今他已经习惯了大神探这种奇葩的说话方式了,闻言也不在意,当下便跟他碰了一杯。 酒再过三巡,大神探又问道:“既然话已经说开了,那老夫不妨多问一句,白兄弟,如果是你坐在老夫这个位置,你会如何管理这帮……刺头?” “哪还用怎么管理?这不是有个圈子在那吗,让他们在江湖里斗个够呗,眼不见为净……”白河漫不经心道。 大神探被他这个血淋淋的想法吓了一跳,要真如他说的这般放任自流,江湖上不得掀起一番腥风血雨来?连忙道:“那不得天下大乱,万万不可!” “哦不,狄大哥你误会了。”白河解释道,“小弟的意思是,江湖中人身怀绝技,斗是肯定要斗的了,但是怎么斗,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愿闻其详!”大神探虚心讨教。 “嘿嘿……”白河忽然很淫荡的笑了笑。 大神探等了半天不见他开口,忽见他笑得淫荡,不由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敢情这白兄弟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啊。 “哈哈……”他大笑道:“白兄弟你放心,只要你能说出个道道来,不管有用没用,你酒庄护卫的事,老夫都一定替你解决了!” “好,就等你这句话了!”白河终于得意的笑了,然后伸出四个手指道:“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四字记之曰:堵不如疏。” “如何个堵不如疏法?”大神探问。 对于怎样吹响这个牛逼,白河心里是早有腹稿的,由浅入深的开始分析:“江湖中人个个身怀绝技,一味的打压那只是下下之策,治标不治本。天下那么大,狄大哥你这个江湖巡察使也跑不过来啊,对不?” “对!”大神探深以为然。前晚那个贼就是让他追了一天一夜,鬼知道这期间还有多少这样的毛贼采花贼同时作案呢? “所以了,对于这帮刺头,直接一巴掌拍死……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们也是我大周的子民啊,再说他们也没有十恶不赦,只是活跃了一点而已,对吧?那么问题来了,对于这一群人,你说杀吧,他罪不至死。可你说放任不管吧,他们又老是搞事情炫耀自己,实在让人心烦——那怎么办?很简单,咱们不妨换个角度来想……” 白河拿个筷子在桌上比比划划,开始勾勒出一幅宏大的蓝图来。 “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江湖中人也是人,他们也要吃喝拉撒,他们也要解决衣食住行的问题对吧?所以说到底,他们也是为了“利益”二字!利益利益,它有两个部分,一个是名,另一个是利,也就是钱。 咱先说名的部分。 江湖中人想要名气,那咱们就给他名气! ——以朝廷的名义,定期举行一次武林大会什么的,定下各种各样的比试项目和规章制度,无论男女老少,都可以买票前来观看。如此一来,江湖人无处发泄的精力就可以尽情发泄了,无处炫耀的绝技也可以尽情炫耀了,而且是展示给天下人看,哇……多有面子啊?! 当然了,为防止有某些十八般兵器全能的天才级人物进行垄断,可以规定每人只能参加一项比赛。 比试之后呢,再从各项比试之中,选出各自的第一第二,比如天下第一刀,天下第一剑,天下第一腿,天下第一铁头功、铁裆功什么的……今年你第一,明年我第一,大家形成良性的竞争,多好!你想想,圣后认证的天下第一啊,那是多大的荣耀啊!多少人做梦都想不来呢……” 白河牛皮吹的呜呜响,暗地里却是笑得快要抽筋了:不就是奥运会的玄幻版吗,咱实在是太熟悉了!转念一想,这事要是真能成的话,改天捣鼓个足球出来,然后组建一个功夫足球队,岂不是…… 卧槽! 真正的梦想啊! 扬国威啊! “国男足队啊,你可以瞑目了……”白河想想就连自己都激动了,因为这时代真的有蹴鞠的啊,那就是足球的前身好不好! 第八十四章 李……李元芳?! 大神探是听得口瞪目呆! 他身为江湖巡察使,如何维持江湖平静、保证大周治安是他的天职。如今圣后登基才两年,所以他也是新官上任不久,早就为了此事而烦透了心,如今见白河对江湖事看得如此透彻,就想问问他意见来着,可没想到,他居然抛出这么一块重磅炸弹来! 大道理人人都会说,空口白话谁也会讲,可问题是,大神探之前采纳百家意见,从没有一个人的建议能像这位白公子这般有可行性的! 是的,最重要的,就是可行性! “如果此法真的实行……”大神探试着幻想了一下,顿时就激动得不能自已。 然而更令他激动的还在后面。 只见白河激动了一下,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然后重磅炸弹继续抛:“名的部分说完了,咱继续说利…… 江湖人要利,那咱们就给利! ——我大周不是有很多资源丰富的深山野林因为各种异兽盘踞其中而无法开垦吗?那好,那就让这帮刺头到那里去开荒,好钢用在刀刃上,让他们去打野怪! 只要他们能开辟出地盘来,那就朝廷承认他们的地位。而作为奖励,朝廷允许他们在那里划出一片区域来开宗立派,广收门徒——当然了,这必须要在朝廷的监管之下进行,防止他们拥兵自重。 如此一来,利就有了。 而开辟出来的地方呢,朝廷可以用相关的政策鼓励附近百姓去那里耕种,同时命令那里的门派负责他们的安全事宜,一举两得。 至于钱? 开荒得来的异兽啊,当地的特产灵药啊,这些都是钱啊!一部分上缴国库,一部分允许自留,其他的你管他自行种植灵药也好,还是圈养异兽也好,那都是他们的自由,只要每年如数上缴一部分就行。 另外朝廷可以成立相关部门,对这些特产进行收购,他们送来多少,咱们就收购多少,来者不拒。如此一来,可以收集民间资源,再统一调配,便利民生也好,充实军队也好,都有用武之地,又是一举两得。 哦对了,补充一下,在武林大会那里,可以增加一个以门派为单位的团队赛,谁拿冠军,谁就是天下第一大派!——反正是虚名,封他个宇宙最强都无所谓了,不用花朝廷一分钱……咕嘟!” “至于那些穷凶极恶、十恶不赦的汪洋大盗……那不是被圣后给收拾光了吗?哦,你说还有些罪不至死的啊?要么就进行思想改造,要么就丢到国外去,让他们祸害别人去呗……狄大哥,狄大哥?你有在听吗?” 白河说得口渴了,便拿起酒杯狂灌了几口。结果回头一看大神探,发现他嘴巴都大到可以塞个酒坛进去了。 狄仁杰:“……” 沉默了许久,大神探忽然“哗啦”一声……跪倒是没跪,他只是一激动就站起来,结果不小心把桌子给掀翻了而已:“天下奇人能士不计其数,狄谋自问见过十之八九,然而今日见了白公子,方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单论见地而言,天下奇人不足白公子之万一啊!白公子,狄谋受教了,请受狄谋一拜!”说着便是长揖到地。 白河见状一愣,心道:“这就服了?那咱还没说到举办武术学校的环节呢……” 不过既然大神探都服了,他也乐得省点口水了,连忙把他扶起,很是小意的问了一句:“那狄大哥,咱这酒庄护卫的事……” “包我身上!”大神探拍着胸口保证。 “终于等到你这句话了……”白河一通牛皮吹到口水都干了,闻言有了一种终于得尝所望的感觉,连忙问:“那狄大哥你打算如何解决?” 大神探沉吟了一下,忽然走出门口挥一下手,然后就回来了。 不一会,忽然有一个短发圆脸的小流氓走了进门,大约十五六岁,形容举止痞里痞气的,要是手里拿把西瓜刀,那就是活脱脱的古惑仔了。 只见小流氓径直朝白河二人走来,还没坐下呢,就先冲白河身后的小萝莉吹个口哨:“哟,好漂亮的小妹妹!告诉哥哥,你今年多大了呀?许了婆家没?” 惹得小萝莉啐了他一口,往白河身后一缩,小流氓才哈哈一笑,坐下,支起个二郎腿,对大神探道:“大人……” 刚开口,忽见桌上放着白酒,他顿时眼前一亮,飞快的斟一杯干了,“哈”的喷出一口酒气,这才很流里流气的把剩下的半句话说完:“……叫我来……有什么事吗?”那神态语气,仿佛他才是大人。 白河一脸黑线。 他一听这小流氓管大神探叫大人,便知道他是这时代的便衣“破里斯”了。可是见这丫的一身痞气,心下就不免腹诽了:亏咱还废了这么大工夫,这大神探不会是随便找个小流氓来敷衍咱吧? 转头看向大神探,却发现他也是一头黑线,显然也是对这小流氓深感头疼。 “敢情这丫的也是个刺头……”白河心下了然。 正腹诽着,便听到大神探板着脸对那小流氓道:“元芳,从今天起,你就先着这位白公子做事吧……” 白河顿时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啥?元芳?” 只听大神探继续道:“白兄弟,他叫李元芳,是老夫的那个……咳,亲信!对,是亲信!……从今以后,他就任你调遣了!元芳,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白公子的人了。他的话,就等于老夫的命令,明白没有?!” “噗!”白河一口老血:咱没听错,真的是李元芳。 而那小流氓却是眼前一亮:“大人,可是造出这白酒的那位赘婿白公子?” “正是。”大神探正色道。 “那敢情好!”那小流氓闻言大喜,生怕大神探后悔似的,竟连问都不多问一句了,直接就“神兽认主”般对白河来了一句:“白公子,从今以后,我李元芳就是你的人啦,请多多关照,哈哈……” 白河:“……” 第八十五章 大周酒厂 大神探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对自己安排的“亲信”不满意呢,连忙干咳一声,解释道:“白兄弟……白兄弟?……咳,那个,你别看这小子吊儿郎当,可是手底下是有真功夫的……” “我当然知道他有真功夫了,哈哈……”白河不说话不是因为对这小流氓不满意,相反是因为他太满意了,心里笑开了花,才一时说不出话来而已。 李元芳啊,“元芳你怎么看”的那个李元芳啊,谁能不满意啊? 本来以为,大神探会推荐一两个江湖名宿过来,至不济也是很有潜力的少侠,可没想到,他居然会把李元芳给送过来了。亏这大神探还一脸嫌弃的样子,生怕自己不要呢,哇哈哈哈哈……这次捡到宝了! 虽然眼前这李元芳跟想象中的李元芳有点出入,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叫李元芳,是狄仁杰的手下,那就足够了。白河简直笑到抽筋。 不过转念一想,“我李元芳就是你的人啦”,这话怎么感觉有点怪怪…… 算了,先不管了。 看如今的李元芳,应该是还没开始发迹的,白河可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了,要不然,被大神探看出端倪要反悔,岂不是亏大? 连忙收起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白河轻哼一声掩饰内心的激动,然后很嫌弃的看了那小流氓一眼,这才对大神探冷笑道:“狄大哥,这你可不厚道了啊。亏兄弟我还请你喝酒,又帮你出谋划策管理江湖中人,可没想到你居然……呵,你这是帮我呢,还是坑我呢?就凭这小子,也能保护我酒庄的安全?怕只怕他一转头,就把兄弟我那点家底卖光了吧!” “额……”大神探闻言也是尴尬,还真有这个可能。 要知道,李元芳这小子手底下的确是有真功夫没错,但是同时他也的确是个刺头。别的不说,光看他这做派就知道了,匪里匪气的,半点不像混体制的人,反倒像个土匪,能给人好印象才有鬼。 本来呢,金陵前任江湖巡察使告老还乡之前,是推荐李元芳接替自己的位子的,大神探例行公事的过来考察一番,如果无意外的话,那么下一任的金陵巡察使就是他了。可是万万没想到,素来耿直严谨的金陵前任巡察使,推荐的接班人居然是这么个货! 要是让这小子来管理金陵江湖,那还得了?怕不是三天不到就把金陵变成一个土匪窝了吧? 不行!绝对不行! 大神探想也没想就把这个提议给否决了,打算考察一番再说。 正好这时,他就遇到了白河,见白河对江湖中的那点事看得如此透彻,忽然灵机一动,于是就把李元芳给塞了过来。他这么做,未尝没有几分祸水东引的意思,不然的话,李元芳这货实在是不好安排。 这时见白河一脸嫌弃,大神探连忙又拍胸口道:“白兄弟如果信得过老夫的话,那就放心用这个人好了!日后他如果出了什么问题,老夫一力承担!”说着悄悄踢了那小流氓一脚,示意他做点事情。 谁知道那小流氓这时正对着那坛白酒流口水呢,哪里收到他的暗示,只气得大神探直跳脚。无奈之下,他只好又对白河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以增强说服力。 白河一听这小流氓居然是下一任金陵巡察使的候选人,也是微微一惊,看来大神探也不是胡乱找个人来敷衍咱的,算他有点良心。 不过说实话,李元芳是不是候选人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因为当他知道这小流氓就是李元芳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要定他了! 于是笑了笑,白河便借坡下驴道:“那好,既然狄大哥你都这么说了,兄弟我要是再有意见的话,那就瞧不起狄大哥你。不过……”他话风一转,“空口无凭,狄大哥,咱们签个协议如何?” “协议?”大神探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点点头表示理解。毕竟这白酒的价值非比寻常,人家白公子谨慎一点也是无可厚非的,倒不是真的信不过自己了,当下便颔首表示同意。 “那狄大哥你稍等一下,我这就让人拟定合同,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咱们签个字画个押就可以了,很快的!”白河说着,便招呼了一声:“兰蜀黍,你跟我上来一下,商量点事情!”说着,便登登登的跑上楼去了。 小萝莉一见少爷都走了,有点害怕的瞄了那小流氓一眼,连忙也跟着爬上楼去了,只留下大神探在那对着小流氓吹胡子瞪眼。 四楼上。 白河跟兰爸爸嘀咕嘀咕的商量了一通。 半响,兰爸爸忽然惊呼了起来:“贤侄,兰家分红减少一成,老夫没意见。由狄大人举荐的人负责酒庄安全,这也是上上之策!可是……光一个护卫就要二成红利,会不会太多了点?” “兰蜀黍,你老糊涂了!那二成不是给护卫的,而是给……”白河指了指天上,神秘兮兮道,“那位的!” “圣后?”兰爸爸一惊。 “不然呢?”白河两手一摊,又解释道:“护卫只是其次,主要是把酒厂变成国营企业,明白吗?意思就是说,只要这合同一成立,那么酒厂就不再是你我两家合营了,而是你们兰家、我们林家、还有朝廷三方合营,收益你我各占四成,朝廷独占二成。国有,重点是国有啊——”他笑得跟个狐狸似的,“兰蜀黍,明白我的意思吧?” “国有……”兰爸爸一开始还是有点懵逼的,可是斟酌了几下“国有”这两个字之后,他忽然明白过来,顿时激动得不能自已:“贤侄精明,真是好算计啊!要是清明那小子能学得你一成,老夫就死而无憾了……” “兰蜀黍你这是哪里话,小兰是我兄弟,只要我有一口饭吃,就绝对不会让他吃粥!”白河笑道。 “哎……那以后就劳烦贤侄多多提携那劣子了!” “一定、一定。” 当下,由白河口述,小萝莉代笔,很快就拟定出一份合同来,然后拿下去给大神探过目。 结果大神探看那份合同,当场就懵逼了,有点摸不准白河的意思。 这份合同字数不多,它的中心内容有以下四点: 第一,兰家酒庄正式更名为:大周酒厂,其性质由私营企业转变为国有企业。 第二,利益分成。该酒厂的所有收益永远接受朝廷监督,其中兰家、林家各占四成,剩下两成归朝廷所有。 第三就是各自的工作范围了。其中兰家负责生产、经营;朝廷只负责监管账目,和提供人手保证安全事宜;而林家,主要是白河本人,他以技术入股,担任酒厂厂长,有权决定酒厂一切事务,同时拥有自主调配朝廷派来的人员的权利。 说白了就是,派什么人来保护酒庄是朝廷的事,但是派过来之后,安排他做什么,那就是我白河的事,朝廷不得插手——他主要是为了李元芳那小流氓。同时,朝廷要派人来查账,可以,咱无任欢迎,但是你不能插手酒厂的运作,必须保证酒厂的独立性。 第四,国家利益神圣不可侵犯。朝廷必须承认白酒只能由大周酒厂制造、经营,其余的一切白酒均属违法。为防止狡兔死走狗烹,就连朝廷本身也必须受到这一条款的约束。 最后补充一句:该合同永久有效。 当然了,字面上肯定要委婉很多,“狡兔死走狗烹”这些字眼是万万不可能出现的,大概意思是这个就对了。 一整份合同,用最直白的话来解释就是:酒厂改了个名字,林、兰两家无条件地各让出一成利润给朝廷,其余一切不变。而朝廷方面,就目前而言,只需要借出一个刺头李元芳,那剩下的就是等分钱了。 第八十六章 暗送对方一句:“傻逼!” “哈哈,这白兄弟眼界是极高了,文采也不错,可是生意头脑实在是不怎么样啊!这不是白给圣后送零花钱么?”大神探看完合同,心下不由大乐。 这合同他有权力签吗? 当然有了! 林家,主要是二小姐林晚晴,她是在朝廷里挂了号的“江湖人士”,连户籍类型都跟普通百姓不太一样的。而白河是她的夫婿,那么换个角度来看,他也算是半个江湖人士了。因此,连带着他的酒厂也有了江湖属性。 而他狄仁杰大神探奉圣后之命,出任“江湖巡察使”一职,所有与江湖人士相关的事宜,都归他管,而且他只对圣后负责,不受其他任何官员监管,权力高得吓人,俨然大明朝的锦衣卫大都督,不过是仅限于“江湖”这一块而已。 这样的高官,跟一个小小酒厂签个合同,当然是不在话下,他回头只需要跟圣后提一嘴就够了。 你说圣后会不会反对? 笑话!有人白送二成身家给你当零花钱,换你你会反对吗? 不过……大神探还是有点不确定天上真的会掉下馅饼来,尤其丢馅饼的这个人是白河,便问了一句:“白兄弟你这意思是……” “小弟承蒙圣后恩典,苦于没有机会报答,内心实在惶恐。” 白河指着自己的头发,态度无比诚恳道:“如今正好有机会,小弟便想孝敬一下圣后,以报答圣后的大恩大德。我知道,圣后肯定是看不上小弟这点小钱的,所以还望狄大哥你在圣后面前为小弟美言几句,请她务必收下小弟这点心意。” “哦,原来如此……”大神探闻言点了点头,敢情是找个由头向圣后示好,想抱大腿来着,难怪会主动送钱…… 虽然是前日的事,可他也知道白河这发型就是圣后给整出来的了,不由大感欣慰:“难得白兄弟还有这份心,懂得感谢圣后恩德,不错,不错!老夫果然没看错你!既然你盛意拳拳,那老夫便斗胆代圣后收下你这份心意吧!” “多谢狄大哥!”白河感激涕零道。 然后二人相视一笑,均生出一股惺惺相惜之感:“哈哈……” 大神探也是个忠君爱国的人,眼下见有人哭着喊着要送钱给圣后当零用,他当然也不能太客气了,想着:交情归交情,这是私事。而为圣后谋福利,那就是公事了,老夫做事,向来公私分明,可不能因私废公了!于是便假意提点道:“不过白兄弟,你可别怪老夫说话耿直。两成实在太少了,就怕圣后非但体会不到你的心意,反倒会认为你没有诚意呢!” 白河一惊,还真是这个道理。 不过还好,“二成”也只是他临时起意提出的,早已料定大神探会跟自己扯皮了,于是便顺势道:“那照狄大哥你的意思,几成最好?” “起码得这个数……”大神探默默伸出一只手。 “五成?!”白河又是一惊。 虽说就算分五成给圣后,自己也大赚特赚,可终究还是有点肉疼,便试探着道:“狄大哥,五成会不会太多了?须知道,制造这白酒所消耗的粮食,可比一般的酒要多得多啊。真要按这个数的话,小弟这酒庄怕是撑不了多久就要倒闭啦!当然了,酒庄倒闭对小弟而言是无所谓的,大不了回去做个赘婿,继续混吃等死,怕只怕圣后的这笔分成……你看两成半如何?” “只多了个半成,你也太、太小家子气了吧?”大神笑了。 “那两成六?”白河很大方的往上加。 “更小家子气了,还不如就两成半呢!”大神探果断鄙视了他一眼。 “那就两成半吧……” 大神探:“……” 所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他想为圣后谋求更多的零用,所以一下子提高到五成,本也是想留点讨价还价的空间。可是没想到,他终究还是低估白河这贱人的无耻到程度了。照这个趋势谈下去,只怕贱人会两成六点一,两成六点二……这样无限的扯皮下去吧? 三成才是大神探的底线,当下他也懒得继续扯皮了,直接一刀切:“这样吧,三成,不能再少。” 白河一听,心里霎时就乐了开花。可他脸上还是装出一副被钝刀子割肉了似的表情道:“好吧,既然狄大哥都这么说了,那就三成吧……” “哈哈哈,老夫就喜欢白兄弟你这打肿脸充胖子的风格,果然够爽快!想必圣后一定会感受到你的诚意的!” “哪里哪里,只盼圣后别责怪小弟穷就是了……” 二人再次相视一笑,惺惺相惜。 当下便重新拟订合同。 就在小萝莉动笔的时候,白河指着旁边的小流氓,对大神探道:“狄大哥,你也知道,保密是一辈子的事,你今天派这小子过来当酒厂护卫,不会过两天又调走吧?如果真是这样,那小弟还不如不要呢!” 大神探一愣,还真是这个事。 刚才他指派李元芳给白河,那是部门内部的工作调配,还真打算过两天就找个由头把他换下来的说,毕竟他再怎么刺头,那也是前任金陵巡察使极力推荐的接班人,总有过人之处。 可如今不能这么做了,签了合同,那就是朝廷与民间的合作,性质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更何况这份合同具有“终身制”这条属性。 如此一来,大神探倒也不好决定李元芳的“终身大事”了,当下便问了小流氓一句:“元芳,你怎么看?” 白河听到这句话,嘴角很诡异的抽了抽:好强的既视感啊! 而那小流氓闻言只是问了白河一句:“白公子,以后酒庄出产的白酒,我能免费喝吗?” 白河一愣,旋即笑得像只偷了鸡的老狐狸:“管够。” “好!” 小流氓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还生怕白河反悔,强烈要求要把这个条件加入合同之中。白河当然答应了,大神探也肯定没意见。 过了半响,新的合同也拟定好了,二人看过之后:嗯,没问题!于是签字,画押,按手指模……大功告成!然后二人举杯:“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可是一转身,二人就不约而同的暗自送了对方一句:“傻逼!” 第八十七章 “你丫的是个惯贼吧?” 这道理就好像去步行街砍价一样:“老板,这衣服多少钱?” “一百。” “一百太贵了,十块吧。” “十块钱我连运费都亏给你了,最少五十。” “十五卖不卖?不卖我就到别家去看看了……” “十五也太少了……唉算了算了,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也不赚你的钱了……添五块凑个整吧,二十块钱你拿走!” “成交!” 你看,皆大欢喜…… 如今的三成,也是“皆大欢喜”的结果。 又喝了几杯,大神探急着要将白河方才那一番关于如何管理江湖中人的方案呈交给圣后,便告辞离去了。 而送走大神探之后,白河突然“哇哈哈哈哈”的一声狂笑,真的笑成了个傻逼。 尤其是当他想起大神探临走前说的那一句:“待老夫禀明圣后之后,很快就会有正式的任命文书颁发下来。到那时候,你白河就是名正言顺的、圣后册封的大周酒厂总监造了,官拜七品!”之后,他更是笑成了大傻逼。 诚然,从字面上来看,朝廷的确是占足了便宜。 以这白酒的神奇,将来的利润是不可限量的,朝廷只是让白河挂个“国有”的名,送他一个七品芝麻官——还是挂名的那种,连俸禄都没有,就可以平白分得三成利润,连一个铜板的成本都不用出,而且一拿就是“永远”,何乐而不为? 你说李元芳?——“切!老夫正愁着找什么由头把那刺头踢走呢……” 然而,在白河看来,自己就真的吃亏了吗? 并不! 国有企业,这是什么概念啊?咱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国酒茅台,懂吧?茅台的一开始就是一个小酒坊,可是后来呢?厂长是正儿八经的副省级,放在这个时代,那就是妥妥的封疆大吏一枚! 同理,如今圣后当然是不可能一开始就给个“封疆大吏”白河做的了,但是日后呢? 白河只付出了三成利润的代价,就一举拿下了一个发展潜力远比国酒茅台还要高得多的“大周酒厂”的终!身!制!总!监!造!一职,还附送历史名人李元芳一枚,这是多划算的买卖啊! 在这个时代,白酒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竞争对手可言,它日后在市场上引起的动荡,是远远超出任何人预测的,它所带来的利益,也是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相对而言,“总监造”这三个字的含金量当然也随之而水涨船高了。 好,你说未来太远,那咱就说眼前的——安全。 正所谓大树下好乘凉,如今酒厂靠上了圣后这棵大树,就远比十个林家还要靠谱多了——谁敢动我大周酒厂,那就是抢圣后的钱,到时候大帽子一扣,我就问你怕不怕! 总而言之,好处是多到数之不尽的。别说只是让出三成利润而已了,就算白河和兰家只占其中一成,其他全归国家所有,那也足够撑到他吐了好吗! 三成利润?呵呵,洒洒水啦! 早晚会有大神探后悔的一天,等着瞧吧…… “哇哈哈哈……血赚!这波真的血赚了!圆儿m~ua——!!兰蜀黍,来抱抱!小流氓,你也来抱抱——”白河狠狠的啃了小萝莉一口以表示激动,又抱着兰爸爸和一脸懵逼的李元芳又叫又跳的发泄了一阵,这才慢慢平静下来,然后便得意满的回到了兰家酒庄……哦不,现在应该叫大周酒厂。 小萝莉被他啃得多了,如今也生出免疫力来了,她微羞的擦掉脸上的口水,心里很是奇怪的想着:都送钱给人家了,少爷怎么还这么高兴?是嫌钱烫手了吗?不过,如果是送给圣后的话,那确实很光荣就是了…… 回到酒厂时,便见到了二小姐派过来传信的家丁。 白河一听说今晚不用回府过夜了,点了点头,哦了一声表示收到,便没有其他的表示了。 酒厂百废待举,如今更是挂上了“国有”的名头,要忙的事情可就太多了,他本就打算跟二小姐申请在外留宿来着,免得两头跑,如今一听到二小姐的通知,正好,连申请都省了。 接下来,在兰家别院里吃过午饭之后,白河便继续研究昨日未完的配方,一切仿佛昨日重现,又是一天过去了。 不过因为昨日那帮老师傅有了经验的缘故,白河今天并不需要再全程盯着了,于是交代了一下各种材料的配比之后,他便抽空带着李元芳那小流氓逛园子去。 干什么去? 物尽其用啊! 咱好不容易连蒙带骗的拐……咳,是请了一个大名人回来,总得让他发挥作用吧?带他逛园子,就是想让他好好瞧瞧这酒厂有什么防御上漏洞。如果有,又需要怎么弥补,如果没有……不可能没有的! 逛了一圈下来,白河终于有机会说出那句风靡网络的经典台词:“元芳,你怎么看?”说完,他自己就忍不住笑了。 哇哈哈哈哈,这是货真价实的李元芳啊! 只可惜了,在这个时代,没人能和他分享这种另类的快感就是了…… 结果那小流氓抱着个酒坛子,闻言头也不抬便很是装逼的来了一句:“这酒庄处处都是漏洞,但是只要有我李元芳在,那就一切都不成问题。” 得! 敢情这丫的不只是个小流氓,还是个装逼犯来着,白河点点头,笑了笑便道:“看来你对自己很有信心啊?” “必须的。” “露两手来看看……” 嗖! 话音未落,那小流氓忽然扬了一下手,然后笑道:“公子,你好像掉东西了……” 白河定睛一看,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钱袋,看上去有点眼熟,再摸摸自己身上,顿时一头黑线:“你丫的是个惯贼吧?” “只有做过贼的人,才最清楚如何防贼……总之我李元芳不会白喝你的酒就是了,放心吧……”小流氓说着把钱袋抛了回来,然后就不再理白河了,径自找了个墙头猫了下来。 那缩头缩脑的样子,让人一看就想到“鬼鬼祟祟”这四个字,哪里是防贼,分明就是做贼嘛,正在踩点呢! 白河:“……” 第八十八章 林夫人 忽然有点理解为什么大神探要一脸嫌弃的把这小流氓往外送了。 不过想了想,觉得还真是这个道理,只有做贼的人,才最清楚如何防贼。本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则,于是他就干脆不理了,就由这小流氓折腾去吧,径自回去继续研究方子。 等真出了什么幺蛾子,那再慢慢处理不迟。 反正现在咱这酒厂也算是“奉旨垄断”了,想来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当晚,白河早早就结束了当日的试验,让老师傅们回去休息,明日一早再继续开工。毕竟来日方长,这批老师傅将来就是大周酒厂的第一批骨干了,都宝贝着呢,可不能累坏了。 老师傅们是休息了,可白河还是有得忙呢,既要整理这两日的实验结果,还要筹划明天去弄大型蒸酒设备的事。 毕竟实验归实验,拿实验设备来大量生产的话,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再怎么说,现在咱酒厂也是国有企业了不是吗?总得弄得像样点才行。不过设备这事倒不是很急,可以一边将就着生产,一边慢慢改进。 就这样忙着,心灵手巧的小萝莉在旁边磨墨,斟茶递水等,坐着一些打下手的功夫,如果不是偶尔就要拔鸡毛惹得那畜生咯咯乱叫,还真有几分“绿衣捧砚催题卷,红袖添香伴读书”的滋味。 过了一会,白河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便问小萝莉道:“圆儿,现在什么时辰了?” 小萝莉走出门口看了看天色,回来道:“戌时末,少爷。” 白河摸了摸下巴,觉得有点神奇。说实话,他一直搞不懂这年代的人是怎么看天色定时间的,就连个小萝莉居然也具备这种技能。要换做是自己,没有了手机钟表就完全是抓瞎了,闻言便点点头:“大概九点……还早。”然后跑出门口:“来人呐!” “白公子,请问有什么吩咐?”立马就有兰家的下人跑过来了。 如今兰家的人都把他当财神爷看了,全天候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守候在旁听候吩咐。还是那句话,有钱的就是大爷,能帮我赚钱的,那就是亲爹,管你以前是赘婿还是姑爷? 白河笑道:“帮我去挑两坛酒来,要一等的,然后派人送到林府去,要快!” “现在送吗?”那下人问了一句。 “对啊,就是现在送。记住,一定要快,不然等下府里关门谢客就不好了。” “是。”那下人应一声,二话不说就去安排了。 “少爷你这是要干嘛?”小萝莉明知故问,白河笑道:“说来也是我疏忽,这白酒弄出来之后,还没给夫人和二小姐尝过呢。昨天还让二小姐打烂了一坛来着……” “二小姐她不是有心的!”小萝莉连忙解释。 “我当然知道她不是有心的,我又没有怪过她。这不是想着她还没尝过吗,就让人送两坛去让她和夫人尝尝鲜。昨天气得她不轻,算是赔罪吧。”白河如此说着,心下却想,丈母娘不是说咱这白酒是过家家吗,那就让她尝尝过家家的玩意好了,看她有何感想。 这年头也没有什么娱乐节目,白河又忙了一阵子,顺便调戏了一下小丫鬟,便早早睡下了。 一夜无话。 却说那头,兰家下人快马加鞭把酒送到了林府,正好这时候林夫人还没睡,正在绣楼里跟二小姐说着话。忽听闻下人来报,说姑爷派人连夜送了酒过来,便走了出来。 这时代的女人通常早婚,十五六岁嫁人生子的比比皆是,林夫人正是其一。只见她玉面朱唇,云鬓高髻,虽然生过两个孩子了,可是人不老,珠不黄,风韵不减当年。容貌与二小姐有七八分相似,只是少了几分稚嫩青涩,却多了许多成熟的风情。与二小姐站在一起,像姐妹更多于母女。用后世的标准来看,是一个介于御姐与熟妇之间的尤物,也就是少妇…… 如果白河见到,他肯定会赞一句:“丈母娘果然基因优良!” “白河这孩子真是的……都三更半夜了,还让人送东西回府,就不能等明天么?毛毛躁躁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定性下来……”林夫人有点小唠叨的说着。 “哼,算他还有点良心,还记得这个家!”二小姐轻哼了一声。 林夫人一拍她的脑袋,笑骂道:“你这丫头不也是一样?今年都十六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整天舞刀弄枪,哪里有半点女孩子家的样子?” “我也不想啊,我的好娘亲!”二小姐故意叹了口气,很是俏皮的道:“谁让我生下来就比别人多了点东西呢……白河常说的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哦对了……我本不欲与众不同,奈何天生品位出众!要是不舞刀弄枪,岂不是很对不起这真武气域?” “你啊!好的不学,尽学人贫嘴!”林夫人戳了她一下,又好气又好笑。 不过说来也奇怪,明明她与林老爷子夫妻二人资质平平,一无气域二无修为,只是蒙祖上余荫才攒下这份家业,却偏偏生下两个身怀气域的女儿,一个做了将军,一个做了武林高手,就连林老爷生前收养的女孩儿玲珑,长大后居然也觉醒了善舞气域,一门三气域,风光无两。所以说,世事之奇妙,真是一言难尽。 “嘻嘻……”二小姐笑了笑,便道:“好了,先别说这些了,娘你还是先看看他弄出来的这些酒吧,真的很不错。”说着砸了咂嘴。 她近日深居简出,一心练功,并不知道这短短一日之间,白酒已经在兰桂坊闯出名头来了。她只知道,自己昨日在前厅喝了一杯,那滋味至今未忘。 “是吗?为娘瞧瞧……” 林、兰两家合作造酒之事,林夫人早已知晓,只是她的心里并未太当一回事而已。要不然,她也不会丢下一句干巴巴的“家里支持你”就任由白河一个人折腾了。 正如白河所想的那样,在林夫人的眼里,酒终究只是酒,再怎么好,那也只是酒,赚不来什么大钱,跟林家其他的产业相比,就跟过家家差不多。她只是念在二小姐说起白河“失忆又开窍”俨然换了个人的份上,才让他放手去做,权当一次考验。 如今白河让人把酒送过来了,林夫人也是有点好奇,自己这女婿到底折腾出点什么玩意来了。 当下打开封口,顿时酒香扑鼻而来。 第八十九章 “两次……怜星,两次了……” 这是白河特意挑选的一等酒,味道最是香醇正宗,非要做个比较的话,大概就是前世的五粮液这个水准——当然了,只是相对而言的。毕竟配方只是初步的研究,哪能一下子弄出五粮液那种千锤百炼的好酒来?不过放在这个时代,已经很惊世骇俗了。 倒出一杯,林夫人看着杯中清亮透明的液体,不禁皱了皱眉,心下暗道:“这酒清凉如水,味道却清香浓郁,与往日所见的酒截然不同,看起来真的很不错呢!看来是有点低估他了……先试试看。”就在她举杯的时候,二小姐忽然叫了一声:“娘,等一下——!” “怎么了,晴儿?”林夫人望向她。 二小姐欲言又止,忽然眼珠一转,她便笑吟吟道:“没什么了,娘你喝吧,这酒真的很……” “噗——!” “……不错。” 迄今为止,所有第一次尝试白酒就一口干的人,除了功力深厚的二小姐之外,没有一个不中招的,林夫人当然也不例外,一进口她就直接喷了,然后惊叫了起来:“这是什么酒!?” “白酒啊!”二小姐忍笑道。 林夫人一愣,忽见她脸上狡黠的笑意,顿时明白过来:敢情这丫头是早知道会有这种情况的,正等着看娘亲笑话呢! 又戳了她一下,林夫人的面色便渐渐凝重起来。她又慢慢的品尝了一杯,然后沉吟半响,忽然道:“此酒非比寻常,让白河一个人瞎闹的话,恐怕会出事。明日我便修书一封,让玲珑回来一趟吧。” “让玲珑姐姐回来?有必要吗?”二小姐微微一惊。 林夫人郑重点头:“很有必要。” 二小姐顿时呆住了。 玲珑是林老爷子生前收养的女儿,比她大两岁,比她姐姐林暮云小两岁,刚好与白河同年。在林老爷过世之后不久,玲珑便觉醒了善舞气域,之后便一直在外打理林家的生意。林家之所以有如今的家业,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玲珑这个人,是世所罕见的商业奇才。 要不然,就算林夫人再有手段,孤儿寡母,也万万支撑不起这么大一个家族来,恐怕早在大小姐、二小姐尚未成长起来之前,就被人吞并了。 老天是公平的,他给了二小姐真武气域,但是在生意上,她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痴,简直跟以前的二愣子白河有得一拼。她只知道这白酒很奇特,很烈,却根本看不到它的价值潜力。然而林夫人却不一样了,她只是尝了一口,就果断决定让家里的经济支柱玲珑亲自回来处理,这种魄力,不是一般人可以有的。 “这酒……真的有这么厉害?”二小姐暗自寻思着,可是既然母亲大人都已经决定了,那就肯定有她的道理,自己只需要一如既往的做个旁观者就好。 不过心里真的很安慰就是了…… 一夜好梦。 林府大门外。 两大高手堵了一天的门,当然是失望而归了。 面对吃瓜群众的指指点点,两人尴尬的干等了一天,子时一到,他们便掐准时间跑回去向青莲先生报告了。 青莲先生与怜星小姐此时正在泛舟玄武湖,只见明月、青灯、美酒、佳人,端的是风月无边,美景良辰。 “见过先生,见过小姐!” “人呢?” “人……没人。” “没人?什么叫没人?”青莲先生一下子跳了起来,“两位一品高手,去找区区一个赘婿,居然空手而归?!” “白河公子一日未归……”两大高手想起今日的遭遇,心里那个尴尬啊,就别提了!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二小姐居然会暗地里通知白河不用回府。这年头又没有扣扣微信什么的,他们又人生地不熟,只要人家随便找个地方一躲,想找到人就真的只能看天意了。 青莲先生:“……” 又等了一晚上,尽管心里早有心理准备,然而当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有点意外。你说昨天没写清楚约定时辰,那小子爽约了那是情有可原的,可是今天呢?今天直接就连正主都没见着,啧啧…… 他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想我李某人一生纵行天下,如今竟然在一个赘婿面前吃瘪?还是两次!真是太……太有意思了! “两次……怜星,两次了……”他伸出两根手指,好像有点抽风,终其一生,也未曾有过这般待遇。 怜星小姐不禁掩口失笑道:“咯咯……没想到堂堂青莲先生,居然也会有被人爽约的一天,师兄,看来你这名头不太好使啊!” 青莲先生瞪了她一眼,仿佛在说:说得好像你的名头就很好使似的…… 怜星小姐立马就领会了他眼神中的意思,不觉有点赧然。 她想起那晚笼烟楼上,众才子书生都围着自己转,唯独那白河公子与众不同,就仿佛自己是个祸害似的避之则吉,诚心追问他那本“宝典”的事,还被他拿说文解字来戏耍了一番。照这么推算,就算昨日的名帖写上了时辰,白公子也不一定会来赴约,“怜星”这个名头,还真不怎么好使啊! 二人对视一眼,都觉得心里有点崩溃。 想想,我是大名人,我下帖子邀请你,是我高风亮节,折节下交。可是你一请不来,二请不见,那就有点不太给面子了,很伤自尊啊! 然而伤自尊又能怎么样?人家白河是赘婿,你是武林盟主和圣后恩宠的知名才女,两者根本就不是一个体系的,大周法律又没有规定说你的名气大,想见他,他就一定要屁颠屁颠跑过来抱你大腿的。人家就是不鸟你,难道你还能去灭了人家满门不成? 青莲先生想了想,觉得自己今天让人去堵门这个决定有点草率了,于是便向怜星小姐提议道:“怜星,要不发动青莲令试试?” 青莲令一出,别说找个人了,就算是个蚊子,那也绝对能搜出来! 结果怜星只是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想回答这种没智商的问题。然而想了想,以师兄狂放不羁的性格来看,还真有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便幽幽的提醒了一句:“师兄你不要脸,师妹我还是要的……” 青莲先生闻言,顿时就有种淡淡的忧桑,只觉得这玄武湖之夜的风光似乎也不怎么风光了。 半响,怜星小姐见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时候也不早了,便干脆道:“师兄,明天还约不?” “……”青莲先生沉默了半响,咬牙道:“约!” 第九十章 好奇的青莲先生 一开始他想见白河,主要是因为好奇。所以昨日下帖,与其说是邀请,还不如说是自持身份的“命令”,要不然也不会搞出忘了写时辰这种乌龙事件来。然而如今,两番邀请未果之后,他的好奇就已经转变为不服了。 ——天底下还真没有我李某人见不着的人,想当年圣后长居深宫,我不也照样是一人一剑杀进了长安城去挑战她?你一个赘婿又算得了老几? 怜星小姐闻言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好……”,然后便带着两大护卫驾舟归去了。而青莲先生心里那股子忧桑却是怎么消除不去,反倒是越想越忧桑了……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气煞我也!!!喝酒去——”于是“嗖”一声,他就跑去喝酒了。 这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多,整个金陵都已经睡了,然而在秦淮河畔,尤其是笼烟楼,美好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小二,上酒!上最烈的酒!”青莲先生一进门,便直接大喊了一声。 “好嘞,这位爷请稍等——酒来啦!” 店小二见他气度不凡,一看就知道是非富即贵的了,立刻就麻溜溜的给他上了一坛琥珀酒,这已经是店里最烈的酒了,同时招呼道:“这位爷,不知是否有相熟的姑娘……额……” “拿酒来!”还没说完,青莲先生就已经干完一整坛了,大叫着“我还要”。 店小二一拍额头,顿时了然:得,敢情又是一个牛饮的! 事情是这样的。 前天晚上怜星小姐在笼烟楼会客,那金陵四兽之首的林家白公子大战秦淮三狗其中之二,一个人怼翻了人家两个,自那之后,牛饮坛干的猛人一个接一个的出现。昨天还好,都是一些打肿脸充胖子的主,可是今天就不一样了,有好些客人一上来就直接问:“你们这有没有白酒?” “白酒?没有!小店有正宗黄醅酒,琥珀酿,客官要不要尝尝?” “尝尝就尝尝吧,没有白酒,也只好将就了……” 于是客人们直接就开始坛干,干完了还撒酒疯,叫嚷着说“淡出鸟来了”之类的,想想真是见了鬼了…… 这可不,店小二刚给青莲先生送酒来,旁边正好就有客人在摔坛子:“MMP!喝过那白酒之后,再喝这种酒,简直淡出个鸟来了!” “正是!”旁边有人应和,叹息道:“虽然只是一小杯,但是那滋味啊……啧啧,至今难忘!”说着一摔酒杯,“——小二,给老子换酒,上你们最烈的酒!老子要整坛干了!” “敢情兄台你也尝过兰桂坊那白酒?” “可不就是……” 此言一出,顿时引得更多的人开始摔坛子了。他们都是在兰桂坊尝过白酒滋味的人,于是场面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有的人表示不解,也有的人表示不服:“你说那什么白酒这么神奇,完虐笼烟楼的佳酿,那好,你拿出来给大伙尝尝啊!” “什么?白送的?还只有一杯?别闹了好吗,老兄!白送的东西哪有好货啊?亏你还有脸说什么白酒一出,天下无酒,蒙谁呢?一看就知道你是喝不起好酒的乡巴佬了,净拿一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来故弄玄虚,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你说谁乡巴佬呢?老子钱多到足够给你全家送终!” “你大爷的!给谁送终呢?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结果火气一上来,就立马开始歪楼了。他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于是就开始有了争辩,只差没打起来。然而没有实物为证,似乎大家都没理…… 总之,酒之一字,个中滋味唯有饮者自知,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青莲先生初时也不在意,毕竟青楼这种地方,本来就是买醉卖笑的地方,哪能没有争执的,他早已见怪不怪啦。可是后来客人们越吵越厉害,他不禁皱了皱眉,心想还能不能好好喝酒了?于是便拽过店小二问了一句:“小二,这是怎么回事?” “客官你有所不知,就是那白酒……”店小二将自己今日所见的情况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 青莲先生听完,一下子就来了兴趣:“白酒?白酒是什么酒?” 他被天下人称为诗剑酒三绝,如果说诗是他的名片,剑是他的身份,那么酒,就是他命根啊!对于“酒”这种玩意,绝对是有杀错没放过的。 “小的也不知啊……”店小二两手一摊道:“今日小店开门以来,这样的情况已经是第十八起了,都没个消停的。他们一上来就点名说要白酒,然而那白酒是什么酒,小的在酒楼做了十八年,却听都没听说过。客官你要是想知道内情,不如去问别的客人?” “也好,那你先下去吧……”青莲先生挥退了店小二,然后不动声色的向那些摔坛子的人打听:“这位兄台,有礼了!在下刚听你说那酒恁得神奇,心里很是好奇,想向兄台讨教一番。” “你想问白酒?” “正是。” 青莲先生是名动天下,但是见过他真容的人却是寥寥无几,尤其在民间,那更是传说般的存在,那人哪里知道问自己话的居然是这么一尊大神,闻言没好气的凶了一句:“问我也没用,你想知道的话,明早亲自去兰桂坊看看吧!” 不过他见青莲先生气度不凡,终究还是补充了一下:“那白酒,据说是林家的白公子发明出来的,故而命名为白酒。你没尝过不知道,但那滋味真的……真正的酒中王者啊,此酒一出,天下无酒!目前就在兰桂坊赠送给客人们品尝,数量有限,先到先得,这位兄台你要是想品尝的话,明日还得赶早才行。” “林家的白公子……”青莲先生一听,不禁有点傻眼了:那不是连续放自己两次飞机的白河那小子吗?哦不,应该是一次,因为今天派人去堵门压根就没见着,不算放飞机…… 见这位仁兄言之凿凿,他忽然有点理解白河为什么要放自己的飞机了,如果那“白酒”真的这么神奇,换做是自己,也会这么做啊! 第九十一章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这就是典型的见仁见智了。 如果是不喜欢喝酒的人,白酒绝对是一文不值。但是在青莲先生这种嗜酒如命的人眼中,那再大的怠慢那也是理所当然的,放个飞机又算得了什么? 之后他又问了一下其他人,结果得来的答案惊人的一致:白酒一出,天下无酒!于是他的心中越发好奇了。 “不行,明天我必须得去看看!” 打定主意,青莲先生便按捺下心头的那点小不爽,开始静待天亮。作为圣后之下第一人,高高在上的武林盟主,这点忍耐功夫他还是有的。 于是又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青莲先生压根就没睡,估摸着兰桂坊差不多开始营业了,他就开始出发,务必要第一时间品尝一下那白酒的滋味。 这个开门营业的时间倒是很好确定。因为通常来说,笼烟楼打烊的时候,往往就是饭馆酒楼开门营业的时候,期间相差不会超过十五分钟。 青莲先生直接就在笼烟楼喝了一夜的花酒,等笼烟楼关门送客了,他就开始出发去兰桂坊。以他的功力,笼烟楼和兰桂坊之间的丁点路程简直可以忽略不计的,绝对是眨眼即到。 然而眨眼这个动作呢,它包括眼皮的开与合两个过程。结果他眼皮子合上了还没打开,就差点连眼珠子都飞出来了:好多人! 他还以为自己已经够早的说,可到了地才知道,敢情是最晚的。 只见兰桂坊门口,簇簇拥拥的围着一大堆人,足有上百个那么多,其中不乏一些佩刀带剑的江湖好汉,连路心都堵住了,周围还围着几个如临大敌的黑衣武侯。 毕竟这么大一群人围堵在兰桂坊门前,鬼知道他们是聚众斗殴还是怎么滴?万一出了什么事,上头追究下来可不是一般的麻烦,还是看紧点好。不过还好,就目前来看,场面还算是平静。气氛虽然有点紧张,但是至少没有爆发动乱的迹象。 有几个相熟的人在打招呼:“哈哈,大锤兄,怎么这么巧啊?” “是啊,好巧啊!铁柱兄你也是为那白酒而来?” “可不是么?等一夜了都……想想那白酒啊,真的是……啧啧!入口柔,一线喉,一杯下肚,念念不忘啊!” “那等下咱俩一起慢慢品尝如何?” “那敢情好!酒逢知己千杯少,咱俩乘此晨光把酒话人生,岂不快哉?” “这位兄台……”青莲先生走上前去,想打听打听,结果还没开口就被那人凶了一句:“兄什么台?跟你很熟吗?别以为你长得帅就可以插队了!我告诉你,没门!瞪什么瞪,带剑就了不起啊?睁大眼睛看清楚点,这里是金陵城,别以为带剑我就怕你了!有本事你动我一根毫毛试试,看圣后不一神雷劈死你丫的!” 青莲先生:“……” 从来只有他无视别人的份,没想到今天居然被人给无视了,这也算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了吧…… 须知道,他虽然是圣后之下第一人,是云端之上的传奇人物,但是如今混迹红尘,那也得按照民间的规矩来办事了,不可能仗着武力高强地位尊崇,就可以横行霸道、欺压百姓的。在江湖上可以,但是在民间不行。否则,先不说圣后会不会找他算账,就是他自己,恐怕也会剑心有损,修为下跌。 修为越是高深,就越要讲究“心”的修炼。 除非到了圣后那个层次,内有真龙紫气护体,外有九州龙脉加持,主宰天地元气,方能从心所欲,想劈死你个番邦蛮子,那就劈死你个番邦蛮子,想给你个赘婿弄发型,那就给你弄发型,百无禁忌。 然而,圣后是圣后,青莲是青莲,天上地下,古往今来,青莲有无数,圣后却只有唯一,两者不可相提并论。 咳,扯远了,言归正传。 简单点来说就是:哪怕是如青莲先生这般的传奇人物,如今来到兰桂坊,那也得乖乖的排队,不能乱来。 等没多久,兰桂坊的大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 “终于开门了!大伙儿冲啊!”不知是谁惊叫了一声,人群顿时骚动起来,一窝蜂的往门内挤。 “这……”兰爸爸是从后门进店的,结果一开前门,就见到人群蜂拥而入,他顿时吓了一跳,还以为遭强盗了,连忙大喊一声:“阿福,关门,放狗!快去报官!!!” 话音未落,就听到有人喊道:“我是来吃饭的,你报什么官!赶紧上酒!” 兰爸爸一愣,旋即激动得泪流满面,老怀安慰。 他将兰桂坊从一家小酒馆打拼成如今的金陵第一酒楼,二十年来,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盛况啊!不过他也没有盲目到会以为这些客人都是冲着他兰桂坊的饭菜而来,那么原因就显而易见了——白酒。 “小老儿一时激动,还以为……哈哈哈,一时失态,各位有怪莫怪。里边请,里边请!阿福,让后厨抓紧点!”还好有了昨日的经历,兰爸爸如今也是经验老道了,当下便很是熟练的招呼客人用餐。 至于白酒?主菜都还没上呢,哪有这么快就送赠品的道理!要是连这点捆绑销售的技巧都没有,那也白瞎他这“金陵第一酒家”的名头了。 这时,饭菜还没上来,兰爸爸穿梭人群之中,这边招呼一声“客官稍等”,那边问候一句“好久不见”,端的是如沐春风,面面俱到。 忽然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道:“兰老板,借一步说话。” “这位客官,请问何事?”兰爸爸问。 那人将兰爸爸带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悄声问道:“在下乃受江畔酒楼的江老板所托,前来问问兰老板,你这白酒……可否接受代销?你放心,江老板最是豪气,只要兰老板你点个头,价钱不是问题!” 兰爸爸一听,心下顿时了然:敢情是同行!见识过白酒的魅力,想分一杯羹来着。这白酒才问世一天,他们这快就收到风声了,不得不说,这触觉也是够敏锐的。 然而白酒就连兰桂坊本身都还没开始发售,只是以赠送的形式试探产市场而已,哪有这么快轮到代销的来分食了? 第九十二章 没……没喝够…… “实不相瞒,这位客官……”他正要开口回绝,不料四周突然涌出一大帮人来,全是同行的,七嘴八舌的围着兰爸爸追问这白酒什么时候能正式上市,是否能接受预订,大批量订购的话,价钱几何,有没有优惠之类的,甚至有人更离谱的是,竟然旁敲侧击打听这酒是怎么酿造的。 兰爸爸的面色顿时冷了下来,心道白公子果然神机妙算! 其实他昨晚回了一趟酒庄,大周酒厂的总监造白河大人已经交代过了:如有同行问价,一律回绝,并且拒绝让其再次品酒,别问为什么,照做便是。 兰爸爸本以为白河想得太严重了,这才第二天呢,同行的哪里会这么快有反应?然而今日一见,才发现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这时,见这帮同行们围得紧密,兰爸爸干脆也懒得扯皮了,扯开嗓子毫不客气的喊了一声:“阿福,送客!!!各位,请——!” 这下,顿时就有人不乐意了,扣着大帽子叫嚷道:“兰老板,你这做法可就不太厚道了啊!须知道这白酒乃产自我大周,理应由大周人共同经营,你岂能一家垄断?” 还有人叫嚣道:“正是!兰禄湖,你要是识相的话,就赶紧把经销权交出来,不然的话,恐怕林家也保你不住!你可知道我身后的人是……” 忽然“嗖”一声,那人还没来得及说出他身后是哪尊大神,就凭空不见了! 众人顿时一愣,旋即大惊失色:有高手架梁子!连忙回头一看,便正好见到远远的墙角那边坐着一个手执葫芦腰携长剑的白衣青年,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这边。 这青年正是青莲先生。 兰爸爸那一句“送客”可把他给乐坏了。 他昨晚打听得清清楚楚,兰桂坊的规矩是“先来先到,送完即止”,顶多也就是前一百份的量,之后就得看天意了。他本来就来得晚,刚才人群蜂拥进店的时候,他又自持身份落在最后,结果一进到门来,他就差点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这时正懊悔着呢。结果没想到,这帮酒楼的同行们居然闹了这么一出,兰爸爸一声“送客”直接就让赠酒的名额一下子空出了一大半,他又哪能不乐? 混迹红尘虽然是要讲规矩没错,但是既然店老板都开口要送客了,店小二又忙得紧,那么举手代劳一下,也不算是坏了规矩啊,不是吗? “请问掌柜的,可需要在下代劳,帮你送一送这帮恶客?”青莲先生笑吟吟的问兰爸爸。 兰爸爸闻言也是愣了一下,旋即笑逐颜开:“那就有劳这位大侠了!” 话音方落,就见到青莲先生的身形忽然模糊了一下,好像动过了,又好像没动过。兰爸爸揉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眼花来着,可是一看身边,发现刚刚那帮同行居然不见了,然后再看店门外,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死当然没死,只是不知为何,他们都没法动了,此时正躺在地上呻吟。 “高人,绝对是高人!” 兰爸爸也是见多识广,心知眼前这青年绝对是自己生平仅见的高人、高人、高高人!只怕连林家二小姐也比他不过,连忙感激道:“多谢这位大侠仗义相助——阿福,赶紧上菜!先给这位爷上了!” “来嘞,这位爷,请!” 闹了这么一下的功夫,后厨已经准备好,结果来得最晚的青莲先生,反倒成了第一个尝鲜的顾客。 这时,兰爸爸又拿来一小壶酒,酒壶不大,顶多就白河前世一次性杯三杯的量,里面装的当然是白酒。兰爸爸把酒壶放在青莲先生面前,恭敬道:“这是小店的新品,暂名白酒,大侠请慢用。”说完,他便径自去招呼其他客人了,态度不卑不亢。 “这就是那白酒?” 看着眼前的酒壶,青莲先生心下意外之余,又有些唏嘘,别人都是一杯,而自己却是一壶,那么想也知道,肯定是掌柜的念在自己出手相助之恩额外赠送的。想想自己地位何曾尊崇,平时多少人哭着喊着要送酒上门,自己都不屑一顾呢,此时竟然要念在“恩情”的份上才能喝上这么一小壶…… 他一念及此,不由得有点来之不易的感慨。 不过眼下酒已经在眼前了,旁边还有人眼馋着呢,青莲先生也不多想了,便慢慢斟出一小杯。 清澈的液体在酒杯中微微荡漾,青莲先生不禁两眼一睁:“酒水清澈如练,实乃生平仅见,这白酒之名,果然有些门道!”再闻上一闻,他的鼻子就开始抽抽了:“酒香辛辣,甘醇浓郁,竟丝毫不带甜味,令人闻之欲醉,果然不凡!” 紧接着小酌一杯…… 腾! 味蕾瞬间爆炸,只感到一股灼热的暖流顺喉而下,然后在腹中疯狂造反,星星之火瞬成燎原之势,青莲先生不禁拍案而起:“这也是酒?!店家的,你给我送的是什么东西?!” 兰爸爸闻言一惊,还以为出了什么岔子:“大侠,这酒……” 正要解释,便听到青莲先生大笑道:“这哪里是酒,分明是琼浆玉液啊!哈哈哈哈……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白酒一出,天下无酒,此话果然不假!”当下便连干三杯…… 没错,是连干三杯。 一共就三杯的量,被他脖子一仰,没了…… 然后他就不乐意:如此美酒,竟然只有三杯?洒家这酒瘾刚起呢,居然就没了?!不够!大大的不够啊! 青莲先生舔干了杯子,咂咂嘴,然后问兰爸爸:“掌柜的,怎么才三杯?” 兰爸爸刚刚被他喘的那口大气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呢,这时又听他问起,不由苦笑道:“这位大侠,实在抱歉,规矩就是如此,小老儿也是没办法。看在您方才仗义相助的份上,给您三杯已经是破例了,您看别人才一杯呢。” 青莲先生想想,的确是这个理,可是就算如此,那也才三杯而已,哪够啊?然而他也不好坏了规矩,于是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酒葫芦道:“那我用我这葫芦里的酒,跟你换一杯行不行?” 这葫芦里面的酒要是让江湖中人见到,莫说全部了,就算一滴,恐怕也得打破头来抢,用来换一杯白酒,那是绰绰有余了。 然而兰爸爸并不是江湖中人,闻言只是笑道:“客官莫要说笑了,小老儿自家就是开酒楼的,哪有向客人买酒的道理?” “可我这酒不一样。”青莲先生道。 “我这酒也不一样啊。”兰爸爸两手一摊。 第九十三章 这可是大八卦啊! 青莲先生顿时失语,还真是这么一回事……过了半响,他见兰爸爸不为所动,想了想,便很没节操的来了一句:“某家李白,大号青莲,乃文心圣阁之主,江湖人称诗剑酒三绝,敢问掌柜的能否卖我几分薄面,再赠我一杯?” 他没说一定要给,只是请求。 以他的身份而言,简直是给兰爸爸天大的面子了,满心以为他一听到“李白”两个字,肯定会哭着喊着把白酒送上来一定要自己收下的说,不料话一出口,旁边的店小二就笑了:“这位爷,您还是省省吧,您这招不管用啦!” 青莲先生顿时一愣,只听店小二继续道:“昨日至今,已经有五个林府族亲,八个二小姐的至交好友,三个金陵巡察使,一个大周江湖巡察使,七个李白来这讨酒喝,您这招啊,早被人用烂啦……” “我真是李白!”青莲先生简直哭笑不得。 “客官莫要再说啦,小老儿见你气度非凡,想来也不是一般人物,如此低三下四姿态,恁的掉了自己身份,明日请早吧。”兰爸爸赔笑了一句,然后就继续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为了白酒掉了节操的青莲先生又软语相求了几句,可无论如何,兰爸爸就是不肯松口。因为大周酒厂总监造白河大人说得很清楚了:在白酒正式售卖之前,规矩不能破,一破就掉价了。白酒掉价无所谓,但要是因此而降低了大股东圣后陛下的分红,那后果……嘿嘿!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青莲先生再墨迹下去,那就真的掉价了。 于是,他忽然就来气了:难道我堂堂李白,还会弄不到一杯酒喝不成?!我就不信这个邪了!白河那小子,你给我等着! 于是“嗖”的一声,他就上天了……哦不,他是踩着一把剑,飞走了。 店小二摸摸后脑,笑嘻嘻道:“嘿,这客官还真有两下子,居然会变戏法,偌大一个人怎么说上天就上天了呢……” 而店里的那些携刀带剑的江湖中人一见此情形,却瞬间就炸锅了:“卧槽!那是……那是青莲御剑诀?!” “青莲先生!” “他真的是青莲先生李白!” 所谓屁股决定眼界,店小二虽然有点眼力劲,但也仅限于“百姓”的圈子罢了,终究还是愚民一个,哪里会认得这传说中的人物啊?而那些江湖中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全都是青莲先生的忠实粉丝,要是再不认得这天下独一无二的青莲御剑诀,那还不如自挖双目练蝙蝠功去算了! 店小二傻眼了。 兰爸爸也傻眼了。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没想到这个口口声声说自己李白的人,居然真的就是李白!更没想到,李白居然会为了一杯白酒,竟拿出江湖上万金难求的“太白酿”来换。而最不可思议的是,自己竟然拒绝了…… 霎时间,无数流言开始传遍了金陵城:青莲先生现身金陵城啦! 青莲先生神秘现身金陵,竟求一白酒而不得? 神秘的白酒,它究竟有何魅力,竟连青莲先生也为之心醉?! 赘婿白河?他不是二愣子吗,怎会造出如此神酒? 值得一提的是,有件事是世人皆知唯独白河不知的:青莲先生李白,乃是怜星小姐的同门师兄,素来行踪飘忽,神龙见首不见尾,世人极难一见。可如今,他却突然现身金陵,还求一杯白酒而不得……莫非,他真的为了白酒而来? 不,不太可能…… 毕竟白酒昨日才出现兰桂坊,青莲先生不可能那么快收到消息的,那就是说……他此来是别有深意咯? 于是一结合昨日怜星小姐两大护卫围堵林家大门的事,流言立马变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版本,箭头直指林家赘婿——白河! 一个版本是支持怜星小姐的:林家赘婿白河是个悲情男,他与怜星小姐真心相爱,奈何迫于家中河东狮的压力,只好将其抛弃,回归河东狮的怀抱。青莲先生此番现身金陵,正是为其师妹来找林家赘婿出气的。 而另一个版本则是这样的:林家赘婿白河你个人渣,家中有娇妻还不知足,竟然还跑出去勾搭了国民女神怜星,勾搭完了之后又对女神始乱终弃,惹得人家师兄青莲先生都要来找你晦气了! 然而无论是哪个版本,其中有两个关键字眼是不变的:找晦气,有JIAN QING ! 不得不说,人们的想象力还是很丰富的,就凭这些蛛丝马迹,就已经脑补出一部完全不输于二十一世纪晚上黄金八点档的狗血剧来了。 在这个缺少娱乐的年代,这可是大八卦啊!真相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八卦,不是吗?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就在“狗血剧”还在“编剧”阶段的时候,青莲先生已经飞回了笼烟楼。 其实他倒是想找白河来着,可是现在那小子还不知道躲在哪个旮旯呢,哪能说找就找?于是他就回去找他的好师妹怜星去了,想走“曲线求酒”的路子。 当他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之后,怜星小姐顿时就惊呆了:“什么?!师兄你要我亲自去林府,为你求一坛白酒回来?!” “我这不是没办法么,师妹你有所不知,那白酒真的是……真的是太美妙了!如今我再喝其他的酒,已经淡然无味,如果喝不到那白酒,我怕是活不过今天啦……”在自家师妹面前,青莲先生半点“世外高人”的架子都没有,节操继续扔。 说着,他还把自己平时爱不释手的酒葫芦随手一扔:不要了! 怜星小姐气道:“既然这么喜欢,那你为何不自己去?” “我这不是抹不开脸么,好歹我也是阁主啊,我要是去了,那文心圣阁的形象还要不要了?” “你李白的脸是脸,那我怜星的脸就不是脸了吼?让我一介女子上门去找人家夫婿,传出去的话,让我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人?”怜星小姐愤愤道。 “这不一样,你可以去林家二小姐嘛,你们都是女子,年纪相差仿佛,比较好说话一点……” “哪有你这样做人师兄的……” “那我就发动青莲令好了,刮地三尺也要把那小子挖出来!” “师兄,你的节操呢?” 带着委屈和怨念,兄妹情深的怜星小姐终究还是准备了一点心意,然后去了林家特意指名道姓要求见二小姐林晚晴。林夫人本来想亲自出来接待她的,结果听她这么一说,也只好让人去通知二小姐了。 第九十四章 相视一笑,惺惺相惜 “二小姐不好啦,外头来了个姑娘,说自己叫怜星,指名要见您的!”家丁连滚带爬的飞扑进去报告。 “怜星?找我?” 二小姐这时正好练完功,一听到怜星亲自登门来拜见自己,不由大感奇怪,我与那怜星素未谋面,她来找我干嘛?于是问那下人道:“她有没有说是为什么事而来?” 下人摇头道,“她只是说要见二小姐您,其他什么都没说。”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二小姐挥挥手,心下便寻思开了。 她近日深居简出一心练功,对白酒造成的轰动一无所知,只是忽然想起前日那张名帖,然后又想到昨日两大高手堵门的那一场闹剧,顿时就明白了:敢情那怜星是为了自己的相公白河而来,至于“求见二小姐”云云,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她只以为是那日在笼烟楼里,白河与怜星之间发生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所以才搞到人家一请二堵三登门,心里就忍不住有点泛酸了:“白河你个混蛋,在外头花天酒地也就算了,居然还惹了风流账回家,简直岂有此理了!” 当下便登登登的往前厅走去。 要是白河知道她有这个想法,肯定哭得比窦娥还冤:咱对这3S级别的大祸水躲还躲不及呢,哪还敢主动去惹她啊? 一进入前厅,二小姐便见到了怜星。 只是看了一眼,她就无比确定,眼前这位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少女,就是传闻中的怜星小姐了——因为怜星今日是有求而来,所以并没有以轻纱蒙面,而是以真容示人以表诚意。 天底下恐怕再也找不出另一张如此完美的脸了,哪怕是同为女人的二小姐,见了也不禁暗生惊羡,难怪这怜星能风靡大周,通杀男女老少,果然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 这时见了怜星,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刚才的想法都是多余的。像她这般天仙般的人物,又怎么可能会与白河产生瓜葛呢?人家又不是瞎…… 这话不是妄自菲薄,而是实话实说而已。 而对面的怜星见了二小姐,心里也是吃惊不小:“都说林家二小姐身怀真武气域,武艺高强,可没想到,居然还生得如此貌美,比之自己也是丝毫不差!白公子好福气啊,竟能有如此佳人相伴,真是羡煞旁人了!” 都说英雄识英雄,故而惺惺相惜,可是如今,这两个少女一见面,竟也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感,所谓我看青山多妩媚,青山看我亦如是,差不多就是这个道理了。 只见这两个女子,一个英气勃勃,眉宇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只要是个男人,一见到就忍不住心生征服之念。而另一个却是媚骨天生,令人心生怜爱。真是梅兰菊竹,各擅胜场,实在是难分轩轾。 二人相视一笑,身为主人的二小姐便当先开口道:“这位想必就是遐迩闻名的怜星小姐了,久仰久仰!怜星小姐大驾光临,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 “二小姐说笑了!怜星不请自来,还望二小姐不要怪我冒昧才是。” “岂敢、岂敢!” 二女客套两句,随后各分宾主坐下。 二小姐终究是江湖中人,性情爽朗,说话最不喜欢拐弯抹角,一坐下便开门见山道:“我刚听下人说,怜星小姐有事要见晚晴,不知所为何事?” “这……”怜星想起自家那掉光了节操的师兄,不禁脸上一红,觉得有点难以启齿。 二小姐见她犹豫,便爽快道:“小姐有话不妨直说,只要我林晚晴力所能及,定当在所不辞!” “哎,既然二小姐相询,那怜星也不怕让你笑话了,是这样的……”怜星自嘲的轻叹了一声,便很隐晦的道明来意。聪慧如她,当然不会提到青莲先生李白的名字了,只是说自己无意中尝到白酒的滋味,很是喜欢,所以想求二小姐送她一坛。 “白酒……”二小姐有猜想过怜星来找自己的一万种可能,却偏偏没有想到“白酒”这一茬,闻言不禁愣了一下。 怜星又道:“当然了,那白酒如今只在兰桂坊只送不卖,想必是尊夫白公子另有深意,怜星也不敢坏了规矩。二小姐,你请看这幅青莲醉月图……” 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心意”,那是一幅画卷,然后接着道:“此图内含青莲剑意七分真髓,乃怜星近期巅峰之作。小小薄礼,还望二小姐不要嫌弃。”说完,她便将画卷递了过来。 事实上,这幅“青莲醉月图”乃是青莲先生亲笔所作,只是为了掩饰,他故意削弱了三分剑意而已。 二小姐打开一看,只见图内青莲剑意逼人,比之昨日被白河弄坏的那一幅更胜一筹。这对于破境在即的自己来说,要是能参悟其中真意,只怕一朝突破桎梏进入一品中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这哪里是薄礼啊,分明是大到不能再大的大礼才对啊! 要是放在江湖上,这幅画绝对掀起一番腥风血雨来!就算卖出去,至少也值三万两白银——要知道,剑意真髓差了一成,那价值完全是天差地别了。 没想到怜星这么大手笔,却只为了换一坛白酒…… 有必要吗?! 二小姐只觉得有点惶恐。 君子爱财取之以道,她连忙推辞道:“怜星小姐,你能看上我家相公的白酒,那是他的荣幸,晚晴便送你一坛又有何妨?但是这等贵重之物,晚晴万万不能接受的,还请小姐收回吧!”说着,她便将画卷递了回头,然后吩咐下人道:“来人呐,去将昨晚姑爷送回来的那坛白酒拿出来!” 白河昨晚让人送了两坛白酒回来,一坛惊了林夫人,还有一坛没开封呢,如今正好拿来做顺水人情。 然而怜星却是坚持道:“画已送出,岂有收回之理?二小姐若是坚持不要,那怜星便毁了它吧……”说着她抬手就要撕掉那幅画。 “不要!”二小姐顿时惊叫了一声,暴殄天物啊这是!她抢回画卷,然后苦笑道:“你这是何苦来哉?” “那二小姐你又是何苦来哉?”怜星两手一摊,有点俏皮的将原话奉还。 二小姐顿时就愣住了。 半响,二女忽然相视一笑,再生惺惺相惜之感。 第九十五章 一本满足 酒是二小姐自家老公产的,画也是怜星自家师兄画的,这两者,在外人看来固然是价值千金,但是在自家人眼中却是不值一提,以此作为交换,大家也只是各取所需罢了,皆大欢喜。 如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二小姐也没再推辞了。 当下,随着下人拿出那坛白酒,剑与酒的交换很愉快地完成,然后怜星便起身告辞道:“多谢二小姐的美酒,怜星不敢打扰小姐清修,告辞!” “晚晴也多谢怜星小姐你的画,他日若能破镜,定不忘小姐今日赠画之恩!”二小姐挥手相送。 看着怜星离去的背影,她心下忽然有点小虚荣:哈哈!没想到天下知名的大美人,居然也为了白酒而来,还送上这么一份大礼作为交换。看来自己那未婚夫真的捣鼓出了一些十分不得了的玩意呢! 接着,她便抱着“青莲醉月图”欢天喜地的参悟去了。 而怜星呢,她也抱着酒坛回了笼烟楼。 没错,是抱着的,以紧贴小腹的方式——就像孕妇扶着肚子走路那样。 真是行者无心,观者有意。虽然从林府的门槛到门前停着的鹿车只有十米不到的距离,但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她这种诡异的抱酒方式,终究还是落在了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眼中,因为隔得有点远,于是看上去就有点模糊了…… 如此一来,顿时就坐实了昨日那番“有了爱的结晶”的谣言。 轰!! 谣传满天飞,关键词又多了一个,变成了:找晦气、有奸情、爱的结晶。 至于那林家的赘婿白河到底是尽享齐人之福的情圣还是始乱终弃的人渣负心汉,那就看你的八卦之心有多强烈了…… 最诡异的是,谣言之所以是谣言,很多时候往往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唯独当事人不知,所以才会越传越离谱。 …… 笼烟楼四楼上,青莲先生正在翘首盼妹归。 他左等右等,一时心急如焚,一时又喉咙发痒,只想有点什么东西烫一烫才过瘾。然而拿起往日最钟爱的“太白酿”喝了两口,他又一脸嫌弃的扔到了一旁:淡,真的淡,跟那白酒完全没法比! “果然是白酒一出,天下无酒啊,喝什么都没味道了……”青莲先生不禁唏嘘感叹。尝过白酒的滋味之后,他感觉自己以后的人生恐怕离不开那玩意了,一天不喝就比死还难受…… 这感觉,就仿佛瘾君子离不开烟一样,别提多煎熬。 怜星明明只出去了一个时辰不到,可青莲先生却仿佛过了一天似的,他正想完全丢掉节操施展青莲御剑诀杀到林府去,忽然“登登登”的轻巧脚步声传来,怜星小姐终于回来了! “师兄,你的酒!”怜星把酒往桌上一放,没好气道。她想想方才在林府的情景,心里就觉得羞耻,真的太羞耻了!还好二小姐为人大方爽朗,并没有想到了别处,要不然的话,自己怕是没脸见人了…… “有劳师妹了!待回到神都,为兄定必好好奖励你!”青莲先生咧嘴一笑,哪还顾得上师妹的小抱怨,拍开封口闻了闻,顿时一脸陶醉。 这坛酒是白河专门挑选出来喂妻的一等好酒,味道比之在兰桂坊白送的那些五等酒胜出何止一筹,他只是闻了一下,就感觉到身心俱爽了,就连被白河两次放飞机的怨气,此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才叫酒嘛,哈哈!”青莲先生大笑一声,就要喝个过瘾。然而刚举起坛子,就听到怜星幽幽来了句:“师兄,我可先说好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要是喝完了这坛,那师妹我就再也不管你了,你想喝自个想办法去吧……” “额……”青莲先生动作顿时凝滞。 好酒固然醉人,豪饮更是过瘾,但喝完了之后……啧啧!他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了,于是连忙小撮一口过过干瘾,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酒坛,然后拿起酒葫芦走到窗边。 窗外就是秦淮河了,只见他反过酒葫芦一倒,咕嘟咕嘟咕嘟…… 这要是让江湖中人见到,肯定会连眼珠子都瞪出来了——那可是万金难求的“太白酿”啊,此时竟然就跟泔水似的倒掉了! 那小小一个葫芦却内有乾坤,竟生生倒了十几二十分钟左右才倒干净里面的酒水,粗略算来,恐怕没有一百斤也要八十斤了。然而青莲先生却一点都不心疼,倒干净之后,他还倒了一点白酒进去,很仔细的晃了几晃,然后喝掉。 嗯,从技术角度来说,这个过程叫润洗,其作用之一是为了避免容器内的原有的溶液污染了新装的溶液。而从酒虫的角度来说呢,就是不让太白酿影响了白酒的口感,哪怕一点点也不行。 之后又润洗了两遍,青莲先生才小心翼翼的把坛子里的白酒转移到酒葫芦里面,然后对着葫芦口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撮,撮一口便摇一摇,然后听着葫芦里的清脆水声笑得一本满足。 这一坛白酒大约有十斤左右,慢点喝应该能够一天吧?至于明天……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管他那么多干啥?! 怜星小姐简直没眼看了:“师兄,你敢要点脸不?要是让外人见到了,我看你这阁主还怎么见人!” 青莲先生认真道:“脸?那是什么?能吃吗……哦,你说外人啊,有外人吗?” “……”万仁景阳两大高手闻言默默侧过脸去,假装自己不存在。 话分两头,却说酒厂那边的白河。 在这个通讯基本靠吼的年代,相隔十里的酒厂对于金陵城来说,无疑是与世隔绝了,至少短时间内是的,因此,白河对外界发生的事至今一无所知。 这日一大早,他刚起床,还有点迷糊呢,便忽然有兰家下人慌慌张张的来报:“白公子,大事不好啦!酒庄里遭贼了!” “什么?!遭贼了!!!”白河鬼叫一声,打个激灵,瞬间睡意全消。昨天才请了个李元芳回来做保安主管,今天你就跟我说遭贼了,你丫的逗我呢?! 他一拔腿就跑到隔壁酒庄那边,一看,顿时“啊”的惨叫一声:“我的酒!” ———————————————— 大家元旦快乐!求个推荐票啦! 第九十六章 莫非有鬼不成? 这两日蒸出来的各种品级的白酒,本来有上百坛之多的,可是如今竟然丢了一小半!他仔细看了看,得!这贼还真有品味,偷的全是一等好酒,二等及以下的碰都不碰! 然而诡异的是,十多坛白酒不翼而飞,而院子里的十个酒甑子却是丝毫无损。 不过想想也是合理的,如果是有人想盗窃造酒的方法,那么压根就不需要动酒甑子,只要看两眼就够了,因为这白酒的蒸馏最重要就是工具,并没有太多技巧性的东西。而如果那贼只为酒而来,那他动甑子干嘛?吃饱了撑着? “李元芳呢?他昨夜都干嘛去了!贼呢?抓住了没?!”白河有点气急败坏,抓住那下人的肩膀就使劲摇:“还有,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现在东西都丢了,你才来跟我说还有个屁用啊?!” “公子、公子请息怒……”那下人被他摇得猛翻白眼,“额……情况有点特殊……公子你、你……你最好还是亲自过去看看……” “那还废话什么?带路啊!” “是!”那下人应了一声,便跑在前面带路,一直把白河酒庄外足有半公里远才停下来。 严格来说,这里已经不属于酒庄的范围了,而是兰家村,正好是兰家村进金陵城的必经之路,同时也是村口。还没走近,白河就见到前方聚集了一堆人,兰清明那丫的也在其中,如今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打哈欠,显然也是刚被人叫醒的。 “白公子!” “白公子早安!”有人见到他来了,连忙请安道。 “嗯!”白河点点头算是回应,然后黑着脸分开人群。结果却见到地上插在一根木桩,应该是拴牲口的,上面分左右绑着两条人龙,清一色的黑衣黑裤黑面罩,上至六十下至十六都有,约莫有十几二十个那么多,左边绑着一串,右边也绑着一串,场面十分壮观。 这情况还真有点特殊了,白河不禁有点傻眼:“这……这是闹哪样呢?拔河比赛?” “不是拔河,这些都是贼呢……”兰清明打着哈欠答了一句。这两天他也一直住在别院这边,昨晚还被兰爸爸教训了,说要好好跟白公子学习之类的,半宿没睡,困得很。 “贼?这么多!怕不是捅了贼窝吧?”白河又是一惊。他捋了一下思路,便又问道:“这些贼都是李元芳抓到的对吧?” “应该是吧,我也不知道呢……”兰清明也是刚到,闻言伸了个懒腰道,“我一起来,就见到这帮贼绑在这里了,我想……应该是元芳抓到的吧……”说着他又打了个哈欠。 白河:“……” 算了,问这丫的也是白费劲,于是又问几个下人,结果答案却是惊人的一致:大家都是一醒来就见到这里绑着一群贼了,就连值夜的护院,竟然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这情况就有点诡异了,莫非有鬼不成? 然而白河想了想,觉得能做出这壮举来的人,恐怕也只有李元芳一个人了,毕竟这是一个“魔法向右”的世界,而李元芳又是前任金陵巡察使极力推荐的接班人,肯定有过人之处。于是问道:“丢失的酒呢,找到了没有?” “这个……恐怕得问李少侠才知道。”下人答道。 “那他人呢?算了,问你也是白搭……”白河说着,也不管那小流氓在不在左近了,直接就吼了一嗓子:“李元芳,给我出来!” 话音方落,兰清明便指着远处叫了一声:“老白,不用叫了,你看那不是李元芳吗?” 白河定睛一看,便见到那小流氓从村外晃晃悠悠的溜了过来,只见他一只手拿着个酒坛,而另一手却提着一个人,那人黑衣黑裤黑面罩,这扮相一看也是个贼。 敢情这小流氓是追贼去了,也难怪大家都在疑神疑鬼。 “其他的酒呢,找到了没?”白河迎上去就问了一句。抓到的贼可以慢慢审,但是失物却是必须第一时间追回。要是泄露出去的话,这事可大可小的。 小流氓一愣,反问道:“酒?什么酒?” “贼啊,偷掉的酒啊!贼你都抓住了,那丢失的酒你找回来了没?”白河简直抓狂,这小流氓哪来的这么大条的神经啊?咱还没追究你失职呢,你却在给我装糊涂?别以为你是历史名人咱就不敢动你了啊,谁敢动哥的银子,天王老子也没面子给! 结果小流氓当时就笑了:“一帮小毛贼,还没进村就被小爷我抓住了,在桩子上绑了一夜呢,哪里丢什么酒了?”他提起手里的黑衣人,又道:“喏,这还有一个……这小贼比较溜,费了点功夫……诶,那个谁,把这个也给绑了,等会一块审!” 说着随手一丢,biu——啪! 白河眼皮跳了跳,看这小流氓吊儿郎当的,手底下还真的有点两下子呢。偌大一个人少说也有一百三四斤,就这么被他当稻草似的丢出了十几米远,扑在地上一动不动,这份举重若轻的功夫,可不是什么“天生神力”可以解释的,只能说是高手,绝壁是高手!难怪大神探会极力推荐。 不过转念一想,贼还没进村就被抓了,这个消息让他放心不少,至少不用担心泄露。但是……酒庄里不见的那一半上等酒跑哪去了?是自己长脚跑了,还是被哪位过路的大神施展五鬼搬运大法给搬走了? 忽然闻到小流氓满身的酒气,就跟酒缸里捞出来差不多,再看看他手里的酒坛子,居然是开封的,上面还打着“一等”的标记,白河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不禁脱口问了一句:“元芳,那些酒不会是你喝光的吧?” “哪些?哦,你说仓库里的那些啊?哈哈,是啊,那些都是我喝光的,味道真不错呢……”小流氓笑嘻嘻的供认不讳。忽见白河面色不善,连忙又道:“怎么?昨天说好的白酒管够,我才跟你混的,你不会是想反悔吧?” 白河听得一头黑线: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敢情你这丫的才是最大的贼!偷酒喝闹得大伙虚惊一场,你小子还挺有理了?喝这么多酒,也不怕把你的肝给喝没了啊! 不行! 这样下去不是个事,要不然,咱辛辛苦苦蒸点酒出来,还不够这丫的喝呢! 第九十七章 三品九阶 打定主意,白河便不动声色的伸出手去,假意笑道:“为了酒厂的安全搞到你一宿没睡,真是辛苦你了!以后还得多多劳烦你呢,哈哈……如今酒厂百废待兴,哥身为厂长,也没能给你什么奖励,实在惭愧啊!为表嘉奖,咱们先来捏个抓如何?” 结果还没说完,小流氓便“嗖”的一声窜出三米远,然后一脸嫌弃的看着他的手:“白公子,我李元芳虽然不肖,但骨子里也是个正经的男人,不好龙阳之风,请你自重!” “你丫的想到哪里去了……”白河当时脸就黑了,太污了这小子!你才是基佬,你全家都是基佬! 哭笑不得的收回手,改为拍肩膀。这下小流氓倒是不抗拒了,白河顿时心下一乐,好,咱就等着你的不抗拒!以为你丫的是武林高手咱就整不了你了是吧?看俺的——洞玄子三十六散手! 啪吱—— 这小流氓看着是个没个正型,但实际上还是个处呢,火气旺盛得很,被无耻的洞玄子三十六散手电了一下,顿时就像冷水滴进了油锅,炸了!只见他的面色腾的一下变红,两眼圆睁,鼻孔呼着粗气,喉咙低沉咆哮,就跟个发情的公牛似的,连看着白河的眼神都有点暧昧。 “……我这是怎么了?好热、好热啊!……为什么这白公子看起来这么英俊……我果然是酒喝多了吗,还是太累了,出现幻觉?”小流氓心下暗自奇怪。 怪只怪白河这穿越大礼包实在太无耻了,无声无息,防不胜防,他又没有那方面的经验,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着了道,只以为是自己出了问题。 而白河见他发情的样子,心里也是有点吃惊:“哇靠!这穿越大礼包也太强大了!简直是男女通杀啊!哈哈哈,太无耻了……我喜欢!” 说实话,用散手去电女人就电过很多,怜星小姐、小萝莉、和二小姐都中过招,但是电男人还是头一次,没想到效果却是惊人的好! 好了,差不多得了,再电下去只怕有人会菊……咳,儿童不宜,打住! 半响,白河见效果差不多了,于是连忙缩回手,然后大棒子加萝卜的手段玩得娴熟:“元芳啊,这酒呢,咱说好管够,那就肯定是管够的!但你这么个喝法也不是个事,下次你好歹跟厂里的人报备一声啊,是吧?要不然,搞到大家误会酒厂里遭贼了,那影响多不好……” 说着又拍拍他的肩膀,不过这次真的只是拍拍而已了,没有别的小动作,“你放心,等明儿咱酒厂正式生产了,酒肯定管够,你爱喝多少喝多少,搬回去洗澡也可以。既然狄大哥把你交给我,那你就是我白河的人了,只要你好好跟哥混,包你从今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大块吃肉,大秤分金……” “这可是你说的!”小流氓顿时眼前一亮,白河这种匪里匪气的说话方式,最对他的胃口了。 本来呢,他是看在白酒的份上,外加大神探狄仁杰的命令,才同意卖身给白河做保安主管,对于白河这个人,倒不是有多尊重。 这个道理很简单。 试想一下,换做是你,你是一个武林高手,难道你会无缘无故的尊重一个鼎鼎有名的草包赘婿?哪怕他发明了举世无双的白酒,那你也只会尊重他的发明,而不是他的人啊,不是吗?李元芳就是这种心态。 可是如今,他听了白河的一番话,却忽然觉得:这白公子原来也是我辈中人啊,值得深交!当下便打蛇随棍上的拍着胸口保证:“好兄弟,够义气!老白你放心,只要你每天给我两坛……哦不,三坛白酒,我李元芳保证,从今以后绝不会再碰其他的酒了,要是少了一滴,你唯我是问!” “又一个叫我老白……我很老吗?”白河有点郁闷。 不过既然这小流氓都已经保证不会再犯了,那就先放过他吧。当下便先不理这小子,让人把那两串黑衣人往别院里面赶,给李元芳丢下一句“把他们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我审出来!”,然后便回到酒厂那边,洗漱一番,吃过早餐,便带着那帮老师傅继续研究。 如今,那帮老师傅已经很熟手了,也充分理解了这个“研究”的中心思想,白河见此情形,便干脆放手让他们自己干,留下小萝莉在这记录数据,到时候再整理成表格形式好了。而他自己,则带着四喜叔开始忙活做大蒸炉的事情。 首先,目前的实验用炉太小了,必须换大的,至少也得两三米高,一米多两米直径的那种。第二,导管也不能再竹管,要换铁的。白河画好图纸,便命兰家的下人去找打铁匠处理即可。第三,既然甑子换了蒸炉,那么顶上装冷水的铁锅也不能再用了,太不方便。装冷水的作用主要是为了冷却,那么把铁锅移开,上面密封,然后在铁管下面装个水箱,道理也是一样。 功夫说着简单,做起来可就繁琐了。 白河的思维太过超前,他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别人不一定能理解,理解的又不一定对,理解对了也不一定能做得好……结果一通忙活,一天又过去,大炉子还没个影。不过好歹是解释明白了,剩下的就是等验收。 在这个手工业为主的时代,想做一件事情,动作稍微大一点,都有种举步维艰的感觉,这让白河很是不爽,想着要不要搞个蒸汽机出来……当然了,这只是幻想。 中午的时候,小流氓李元芳已经把那帮贼子审了一遍,一共二十一人,全是江湖好汉,不过功力都不怎么样,最高的一个也才二品中阶,而李元芳呢,却是正儿八经的一品下阶的大高手,更有气域在身,实力只比二小姐差一点点,抓这群小贼就跟闹着玩似的。 所谓的一品二品,其实很好区分。 大神探狄仁杰所掌管的“江湖监察部”给出明确的划分标准:以大周官兵制式盔甲为标准,能剑穿一甲而不伤剑身是为三品,穿五甲为二品,穿十甲为一品,每一品又分上中下三阶,故而又称为三品九阶制。 一品上阶可以称为小宗师,以下皆为凡夫。 而突破一品沟通先天之后,就可以沟通天地元气补充自身,使真气循环不竭,聚气成刃,比如大神探本身,那就是正儿八经的宗师。 而在宗师之上,能随意调动天地元气为己用,比如青莲先生之流,那就是大宗师!在大宗师的境界里,有气域的会领悟气域的真义,天人合一。而没有气域的人,也可以自行形成一种类似于“域”这样的存在,在各自的“域”里面,战力比没有域的人高出不止一筹。不过纵观历史,貌似没有哪位天才不需要气域就能成为大宗师就是了……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当年刺秦的荆轲,他就是最接近大宗师的非气域武者。不过他是反其道而行之,并没有将“域”扩散体外,反而是尽数收拢于体内,达成了“隐形”一般的效果。正因如此,后人才根据他的特点,假设存在“域”这样的一个理论。 所以说,在这个世界上,气域其实就是一种如同外挂一般的存在。还好这玩意只能天生,而且数量也不多,要不然就满世界都是神仙打架了。 至于大宗师之上,那就是圣后的层次了。 对于圣后所处的境界,江湖监察部给不了任何的标准,天底下也没人能说出个一二三四来。不过,曾经挑战圣后而不死、反倒因此而名震天下的青莲先生,倒是给出过一种更像是猜测的评价,他说圣后是——主宰。 第九十八章 不能卖,一定要保持逼格! 言归正传。 那二十一个贼之中,有七个是纯为偷酒而来的馋虫,三个是来踩点的,而剩下的全都是…… “商业间谍?!” 白河听着小流氓的报告,心下有点发愣。虽然早已经料到有这么一日,但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有点意外,因为太快了。 这才第二天啊! 白酒拿去兰桂坊试探市场,如今才是第二天啊妈蛋! 虽然小流氓李元芳发现得早,所以并没有造成任何损失,但是才第二天就来了十一个商业间谍,那要是过得十天半个月,酒庄岂不真成贼窝了?咱还好能不能好好赚钱了?! “不行!元芳,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以后必须得拿出个可行的方案来,杜绝这样的情况再次发生!要不然,别说你从今以后没酒喝了,要是圣后怪罪下来,就连我这个总监造恐怕也得喝西北风去!”白河拿着鸡毛当令箭,敲着桌子郑重警告道。 “不就是点小毛贼吗,至于么……”小流氓有点不以为然,不过一想到没酒喝这个惩罚,他也不敢怠慢了,点点头便准备去找个墙头猫起来好好想想怎么防贼。忽然回头问了一句:“那这群小贼怎么处理?” 白河一愣,反问:“根据你们江湖监察部的惯例,都是怎么处理?” “这个……”小流氓挠着头想了想,“侠以武犯禁,擅闯民居,轻则杖打三十,中则加刑收押三个月至十年不等,重则废除武功。” “废除武功也太重了点……”白河前世看过不少武侠小说,知道对于一个武者来说,废除武功简直比死还难受,如今他们只是盗窃未果而已,不至于受这么重的惩罚,杖责三十让他们长点记性就算了吧…… 正想开口,不料小流氓忽然又补充了一句:“不过酒厂并非一般民居,而是朝廷名下生意。他们的行为可以定罪为妄图盗窃朝廷机密,按大周江湖律,可以当场处决!” 白河被这杀气腾腾的四个字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劝道:“杀人就太严重了,毕竟咱们做生意的只为求财,不是求气。再说了,正式文书还没下来呢,还算不上是朝廷的生意……这样吧,念在不知者不罪,那十个无名小贼就杖打三十,让他们长点记性,就可以放了。至于另外十一个,你查出他们背后的主使人,然后把他们吊到各自的家门去,以儆效尤!——嗯,吊起来之前记得扒光衣服,旁边还得加个告示,阐明他们的罪状……你们江湖监察部应该有这个权力吧?” “这个法子好,权力必须有啊——我这就去办!”小流氓顿时眉开眼笑,心道这老白真的太贱了,我果然没跟错人! 江湖监察部,其实说白了也是江湖中人组成的,只是挂着官方的名头而已,说难听一点就是“朝廷鹰爪”。遇到这种情况,你想跟他们讲江湖规矩就讲江湖规矩,不想讲江湖规矩的话,那也可以按律办事,没人敢有意见。说白了就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当然了,一般来说,大家还是比较厚道的,能讲规矩就优先讲规矩,除非对方实在是十恶不赦,犯下了原则性的重罪,比如通敌卖国、奸淫掳掠之类的,那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拿“法律”来捉人了。所谓的大周江湖律,其实就是江湖规矩的官方书面化。 只是一般的江湖中人,不会有这小流氓那么恶趣味就是了,至少不会拿扒光猪当有趣。 当下,小流氓便出去办事,白河继续忙碌。 一忙又是一天过去。 如今实验了三天,白河那日定下的实验方案已经到了收尾阶段,酒庄大致上已经得出了初步的生产配方。那么剩下的,就要靠各位老师傅精益求精,以及工艺代代相传,进行积累了。 到了晚上,兰爸爸结束兰桂坊当天的营业,循例回到了兰家别院。白河与他一番讨论,给各个品级的酒进行定价。他们一个有两世为人的超前眼界,一个拥有多年的生意经验,很快就定下方案来。 按照酒精浓度、口味、造价等因素,他们将实验得来的一批白酒共分为五等。 第五等是最次的一等,在酒中地位就相当于如今的绿蚁酒、浊酒这一类,一两银子一斤。没错,换成RMB就是一百块一斤。 第四等价钱翻倍,二两银子一斤。 三等,五两一斤。 二等则是属于精品范畴了,贵一点,一千块一斤,也就是十两银子。 至于一等…… “一等酒不卖!”白河大手一挥,果断下定论。 “不卖?”兰爸爸闻言一惊,照理来说,酒这东西只有卖出去才能体现其价值所在,否则,再多的酒放在仓库里那也是废物,于是便问道:“贤侄啊,这一等酒,为什么不卖?” “对呀,老白……”旁边的兰清明也是好奇:“最好的酒不拿来卖,难道你想用来养鱼不成?” “没错,就是养鱼。哦不,应该说钓鱼。”白河笑眯眯道。 “钓鱼?”父子二人异口同声。 “嗯,放长线,钓大鱼…”白河点头,笑得意味深长,“物以稀为贵,二等已是精品,足以应付市场,但是一品么,嘿嘿,咱不卖,只能送!” 兰家爷俩还是那个问题:“为什么?” “这个道理就好像……”白河沉吟了一下,然后用最直白的语言解释道:“花魁,一等酒就好比青楼里的花魁,懂不?所谓花魁,看起来清高,但实际上,她们的本质也只是一个青楼女子而已。但是同为青楼女子,别人就只能卖肉不卖笑,而却花魁却可以只卖笑不卖肉,凭什么?答案其实很简单,两个字——包装!当然了,我更喜欢称之为逼格,就是装逼的格调……咳,兰蜀黍你要是不明白什么叫装逼,等下不妨问问小兰,咱们继续说回包装……” “这个包装,并非字表面上的外观装饰,它还包涵了一些内涵的东西在里面,比如才气,琴技,歌艺等等,这样一来,花魁的逼格一下子就突显出来,那些公子哥们为了装逼,往往会一掷千金以博佳人一笑。” “而咱们的一等酒也是这个道理。花魁不能卖,一等酒也同样不能卖,一旦跟价钱沾边,那它的逼格就没了。就好比一个花魁被人破了……咳咳,被人那个了……哈哈,你们懂的……那么她也不配再称为花魁了,懂吧?只要逼格够高,那么咱们拿去送给达官贵人打点上下也好,进贡朝廷也好,甚至拍卖也好,它的价值都远比直接按斤卖出去还要大十倍、百倍、甚至千倍!” “当然了,这只是目前而已。”白河说着,又补充道,“日后,如果老师傅们研究出更好的品种来,那么如今的一等酒就自动降格为二等,新品酒才是一等。总之一句话,最好的酒,不能卖,一定要保持逼格!” “啧……” 听了他一番言论,兰爸爸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双唇又张又合,似乎想说点什么来表达自己的赞叹。可是过了老半响,他只挤出了一句干巴巴的“贤侄精明!”似乎已经没有语言能表达他的感叹了。 第九十九章 饮酒的事,哪能算是偷呢? 却说金陵城内。 中午的时候,小流氓按照白河的吩咐,将那十一个贼子剥了光猪吊到各自的主子家门口去,顿时引起了极大的骚动。 而且更让人发指的是,白河的意思是找个牌子或者纸张,写明贼子的罪状就可以了,可小流氓却是连纸张牌子都懒得找了,直接就写在了贼子的身上,然后拿出江湖监察部的大印章子一盖——啪! 这下乐子就大了! 那印章的颜料是特制的,盖在身上除非是刮掉一层皮,不然别想洗掉,如此一来,人人都知道这是个贼,最主要是人人都知道,这家同行的酒楼居然派人去盗取秘方,还被抓了现行——无耻!丢人! 虽说商业间谍什么时候都有,但你好歹也做得隐秘一点啊,这种事情暗地里做就很好,被人抓上了台面,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那十一家酒楼、酒庄又不敢救人,一来贼子的身上只写明了罪状,并没有写明谁是主使,谁敢救人就是不打自招,只有打落门牙往肚子里吞。二来是因为人江湖监察部吊起来的,说吊你一天就吊你一天,少一秒都不行!谁敢动就是妨碍公务,包庇同谋,说不得只好请你到衙门走一遭了…… 然而都挂到家门口来了,谁是主使大家都心知肚明啦,只差没揭开最后一层遮羞布罢了,大家都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一波波的吃瓜群众围着那十一条光猪指指点点,这个大新闻够他们吹一年了都,然后一打听是谁干的:得,又是林家的白公子! 这白公子怕是要上天啊!短短两天就连续制造了两个重大八卦,丰富大周百姓的业余生活,真是好人啊!以前他安安静静做一个草包赘婿,敢情都是假象来的?现在他终于忍不住要一鸣惊人了吗? 种种猜测不一而足。 而各位同行却是有苦难言。一方面,他们将把事情做绝了的兰家恨了个透,而另一方面,他们却又垂涎白酒的利益,再派人去盗取吧,不敢,可是眼睁睁的看着大笔钱财在眼前溜走自己却抓不住,又心有不甘。再者,等白酒正式开售的那一天,不知道兰家又会举起屠刀怎样痛宰自己呢……这种复杂的心情,就别提多纠结了。 而同样纠结的人还有一个,青莲先生。 他纠结的原因很简单——酒没了。 怜星小姐拉下脸皮并拿价值万金的青莲醉月图替他换回了一坛白酒,说什么也不肯再去第二次了。这一天过去,那坛白酒喝得再慢,到了晚上也终于告罄,结果本打算明日愁来明日忧的青莲先生立马就开始忧了,忧到眼珠子都有点发绿。 用白开水刷了三遍酒葫芦之后,终于刷成了“真之白开水”,然后青莲先生就坐不住了,他把心一横,就忽然找来了盗贼三件套——黑衣黑裤黑面罩。 怜星见状一惊,哪怕已经猜到了他的打算,可终究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便问道:“师兄,你要干嘛去?” “哈哈哈!”青莲先生狞笑一声,若无其事道:“为兄出去逛逛……” “怕不是要逛到兰家酒庄去吧?”怜星幽幽道。 “知我者,怜星也,哈哈哈!” “你还能要点脸不?!”怜星捂脸,“堂堂文心圣阁之主,天下有数的大宗师,竟然也学人做这种梁上君子的勾当,要是什么稀世珍宝也就算了,可你居然要去偷酒……师兄,你这么任性真的好吗?” “哈哈,饮酒的事,哪能算是偷呢?……为兄去也!” “去吧、去吧、去吧!事情败露了别说你认识我!我没你这样的师兄!”话没说完,青莲先生就已经不见人了,怜星简直绝望。 不过想想,凭师兄的修为,应该没人能识穿他的身份吧? 嗯,应该……吧? …… 青莲先生来到酒厂的时候,白河正好在跟兰爸爸他们在讨论定价的事,此时院子外面还有下人在收拾着杂物,院子内灯火通明,完全没有下手的机会,于是他只好缩在暗处伺机而动。 为了命根子,这位大宗师还是很有耐心的。 他功力通玄,侧耳一听便将屋里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刚好将白河那番“白酒如花魁”的言论听进耳里,不觉有点惊讶:“师妹说这白河以前是个草包,要不是看在他能受圣后一击而不死的份上,我还懒得看他一眼呢。然而如今看来,这草包之名倒是有点名不副实啊!这小子是个人才呢,能将人性看得如此通透的,天底下可没有几个……” 兰爸爸还需要白河慢慢开导,可是青莲先生却是一听个开头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什么逼格啊、包装啊,说到底,其实也就是“面子”两个字而已。 一等酒不卖却更值钱,就是利用了人们好面子的攀比心理。 就拿青楼举例,青楼里的小姐姐,卖身不卖艺的那种,你买得再多,那也只能说明不了什么。但如果是卖艺不卖身的花魁呢,你把她抱回家了,那就倍儿有面子。 同理,白酒也是如此,而且它地位甚至比之花魁更胜一筹,因为花魁每一座青楼都有,但是白酒却全天下只有大周酒厂一家。当白酒卖遍天下声名大噪的时候,谁能拥有一坛“一等酒”那就是身份的象征,是面子的证明。 而且,这一天并不会很远。 有钱的人永远都不会缺钱,你眼中的所谓“神豪”,其实只是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力而已。为了这一点面子,或者说,为了比别人更加有面子,你永远想象不出他们是有多豪爽。 “哈哈,有意思!这小子真有意思!” 听完之后,青莲先生心下不禁大乐,暗自思忖:“本以为这白酒只有一种,没想到居然还有品级的……白河啊白河,我李白连约你两次,你小子居然都爽约了,那我等下就多搬你几坛一等酒好了……嗯,恐怕也只有那有价无市的一等酒才衬得起我李白的身份了!” 第一百章 这是个问题。 打定主意,李白便耐心潜伏了起来。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子时已到。 这时候,屋内的白河等人早已经散会各自睡去,酒厂里静悄悄的,李元芳那小流氓不知道是猫在哪个墙头,还是在村子里面游荡,不见人。 鉴于今天捉了二十一个贼这种壮举,除了李元芳这贼祖宗专业防贼之外,白河还特意安排了几个护院打着灯笼在厂里来回巡逻,另外还有两个三品上阶的武林“高手”轮班盯着存酒的仓库——这已经是兰爸爸手下最强的人了。 没办法,就算兰桂坊是金陵第一酒楼,可兰家酒庄在江湖人的眼里,也只是“民间”的一个普通的酒庄而已,像这种等级的酒庄,基本上每个城市都有一个,简直是多了去了,完全就没有任何东西能入真正的高手的法眼。所以了,兰爸爸招募两个三品上阶的江湖好汉,来镇住一些普通蟊贼就已经足够。 为了保护这点基业,白河可谓是费尽了心思。 他不指望这两个三品“高手”能起什么大作用,只需要盯着仓库,发现异动就大声警告,自然有李元芳这个真正的高手来处理,如此外松内紧,力保万无一失。 按理来说,这种程度的防护已经完全足够的了,因为真正的高手绝对不会自掉身价来偷酒,而会来偷酒的人,又绝对不会是真正的高手。那小流氓虽然是个令人头疼的刺头,但有一句话他说得很有道理的:有我李元芳在,一切都不成问题! 然而没人想到的是,世界上竟然会有青莲先生李白这么一个为了美酒而完全丢掉了节操的奇葩存在…… 以青莲先生这种境界的超级高手,来做一个梁上君子的勾当简直是太大材小用了。只见他大摇大摆的进了酒庄,视来往巡逻的护院如无物,几个穿梭就溜进了仓库,简直比进了自家后花园还轻松。 刚好这时,巡逻路过的护院巡回了仓库里,他侧耳听了一下,然后往墙角的阴影里面一站,前面只隔着两三米远负责看守的那个护院竟愣是半点察觉都没有。 “什么人?!”而巡逻回来的护院好像发现了什么,便抬眼往墙角里瞅了一眼,结果只见一团漆黑,什么都没看到。 谨慎起见,他还打着灯笼转了一圈,可是还没走近,青莲先生便背贴着墙壁默默往上一缩,像条壁虎似的游上了屋梁,又消失了。 偌大一个人就在眼前游来游去,可是三个护院们却好像睁眼瞎一般,完全看不到。 “是我眼花了吗?”巡逻的护院挠了挠头。 那个负责看守的护院笑骂道:“肯定是你眼花啦,我这火眼金睛在这盯了一晚上,眼皮都不眨一下,有人早就发现了,哪还轮得到你?老刘,不是我说你,我都叫你平时多练功少骑马,你非不听,天天往窑子里面跑,也不怕肾亏哦……” “老谭我去你大爷的!”护院老刘反口骂道,“哥哥我肾水充足,夜御十女不在话下,你丫的肾衰竭了我都没事呢!” “胡吹大气!赶紧巡逻去吧,要是让那白公子发现你偷懒,准有你好受的!” “去就去,还用得着你来啰嗦!看好你的酒,要是丢了一坛,白公子指定扒了你的皮!”二人骂骂咧咧的互喷了几句当提神,然后那巡逻的老刘就继续巡逻去了,看守的老谭继续看守。 半响,青莲先生听得那老刘已经走远了,便无声无息的从房顶滑落下来。正好这时候站了一晚上没活动过的老谭伸了个懒腰,将头和腰扭得啪啪作响。 青莲先生顿时一惊,还以为自己被他看见了。 要知道,他虽然可以隐匿自己的气息,让人无法感知到他的存在,但是用眼看的话,还是可以看得见的,要不然他也不用这么鬼鬼祟祟的潜进来了,还找了盗贼三件套来作掩护。 于是连忙屈指一弹。 无声无息的,气劲破空而至,准确无比的点在老谭后颈的安眠穴。 老谭秒睡。 “哈哈……”青莲先生松了一口气,大摇大摆的走上前去。看着小山般的上百坛白酒在地上垒得整整齐齐的,他差点就流口水了。 “一等酒、一等酒……哪些是一等呢?”视黑夜如白昼的青莲先生细细寻找了起来。结果一看,他就一脸懵逼了,因为他完全找不到任何可以证明哪种是一等酒的依据。 只见上百个酒坛子都是一个样的,如果非要说有何不同,大概就是上面贴着的古怪标记了,有的是“I”,有的是“II”,此外还有“III”,“IV”和“V”。 本来五种标记,对应五个等级是刚刚好的了,但是令青莲先生纠结的是,他看了看旁边,居然发现除了以上这五种之外,地上居然还有少数几坛是标着“O”的…… 五个等级,六种标记,到底哪个是一等,哪个是末等,又哪个是不入等级的? 只找一等的话,那么,到底一道杠的是一等,还是圈圈是一等? 这是个问题。 按常理来推测,应该是一道杠就是一等,因为刚好是一。但是从画风来看,“O”又最有可能是一等的,因为它最独特——没有棱角。而且“O”标记的酒坛数量是最少的,摆放得也最不显眼,要是用来防贼的话,这“O”才最有可能是一等了…… “不管了,一试便知。”青莲先生干脆不纠结了,直接打开一坛“O”。 封口一开,顿时馥香扑鼻而来。 “就是你了!”青莲先生大喜。 这么香的酒气,比自己今日喝过的那一坛有过之而不及啊,绝对是一等酒了,甚至是特等也不一定! 于是他举起坛子就狂灌一通。 饿一晚上了,先解解馋再说。 结果酒水一入口,他就“噗”的一声喷了出来,很荣幸地成为了继白酒创始人白河之后的第一个尝试了酒头滋味的人。 “什么玩意!” 要不是地点不对,青莲先生恐怕就要大骂出声了。他完全没想到,这酒闻着香得出奇,但是味道却居然会邪劲到让人怀疑人生! —————————————— 百章撒花!求收藏求推荐! 第一零一章 真的贱! “呸呸呸!” 吐掉口中的余液,青莲先生将目标锁定在“I”标记酒坛。结果一打开封口,他又懵逼了:空的。 排除了“O”之后,最有可能是一等酒的“I”,居然是空的! 他不信邪的又开了几坛,结果无一例外,全是空的。 “逗我呢?!” 青莲先生顿时怒了,干脆将“II”,“III”、“IV”、“V”各挑出一坛,然后一股脑的打开,逐个逐个的品尝。 “II”号尝一口,嗯,味道不错,但比今天喝过的差一点…… “III”号尝一口,更差了…… “IV”号…… “V”号…… 青莲先生绝望了:敢情闹了半天,这里根本就没有一等酒。哦不,或许本来是有的,但是如今已经没了。 “到底是谁抢了本座的一等酒!”他很想怒吼一声。但是想想还是算了,毕竟咱是来做贼的,不是强盗。 最后纠结了半天,他终究还是选了“II”号,也就是二等酒:虽然不是最好,但也总比没有好,既然已经没得选了,那就将就了吧…… 于是他就拿出酒葫芦准备装酒。 毕竟酒坛子这么大,他一个人能搬得了几坛?还是宝贝酒葫芦方便点! 正想动手,背后冷不丁传来一个跩跩的声音道:“哟,这位大侠,我看你忙活半天了,却只弄了些二等酒回去,有点对不起你这身手啊……” “谁?!”青莲先生吃惊不小。 本来以他的境界,早就应该发现身后有人的了,可是一来他不是惯贼,警觉性不够。二来,他的注意力全被眼前的酒山给吸引住了。三来嘛,这说话之人也不是一般人。 回头一看,只见门口处站着一个流里流气的小流氓,不是李元芳还能是谁? “我猜……你想找的应该是这种酒吧?”小流氓晃了晃手里的酒坛子,笑嘻嘻道。这是白河答应他的每日三坛其中之一。至于那些空坛,不用猜也知道是他早上偷喝的杰作了。 哪怕是惊鸿一瞥,青莲先生也清楚的见到上面一个特殊的标记——“I”。 一等酒! “呼……” 青莲先生的呼吸一下子就粗重了起来,就像发情的公牛见到了红布似的低吼一声:“把酒给我!”然后揉身扑了上去。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小流氓只是跟他打了个照面而已,就知眼前之人绝不简单了,于是一拧身,他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然后扯开嗓子大喊一声:“有贼啊!抓贼啦!!!!” ——贼啦!!! ——啦!!!——啦!!——啦——! 一品高手一声吼,大周酒厂抖三抖。 在这漆黑寂静的夜晚,这一声吼简直如平地惊雷差不多,顿时惊起无数夜莺,同时也惹来了无数呼喝和火把。 青莲先生顿时就愣住了。 同样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他一看小流氓的举动便知道他也是高手了,毕竟天底下能无声无息摸到自己身后并且躲开自己一扑的人可不多,哪怕自己担心暴露行迹而没用上真功夫。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流氓高手居然一点节操和觉悟都没有,想都没想就吼了一嗓子,这就有点颠覆他的认知了。 根据江湖规矩,这种情况不应该是先过三招再谈其他的吗?哪有一上来就直接喊人的道理? 青莲先生不怕高手,但是此时此刻,他最怕人多。 一来是因为他做贼心虚。二来他不可能对一帮平民大开杀戒。三来是因为人多眼杂,要是有人“一不小心”认出自己的身份,然后大嘴巴传了出去,只怕圣后剁了自己都有份! 这时外面的人已经惊动了,情况紧急,青莲先生也不多想了,一转身抱起两坛二等酒就冲向门口,准备逃之夭夭。不料刚出门口,忽然一坨黑影飞了过来:“贼子,看暗器!” 真的是一坨! 而且是好大一坨,足有酒坛那么大! 不得不说,这小流氓的贱气也是够无敌的了。在仓库里面,他一看青莲先生的举动,就已经摸准了他的命脉——一等酒,于是溜出仓库之后,他根本就没走远,这时一见青莲先生出来,抬手就把手里的酒坛子当暗器砸了出去。 我看你是接好呢,还是不接好呢? 青莲先生此时双手没空,便想一脚把这“暗器”踢飞算了。不料眼角余光一扫,便见到这坨“暗器”居然是自己念念不忘的一等酒,于是连忙化刚力为柔力,轻轻一挑,一勾,然后用头一顶。那来势甚猛的“暗器”竟然被他完全卸掉了力道,牢牢的停在头上,就好像生了根似的,一动不动。 “哈哈,多谢款待!”青莲先生大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哈哈哈……客气、客气!”小流氓也大笑了起来,然而话音未落,不按套路出牌的他便已反攻了回头,拳打脚踢,招招不离青莲先生头顶的酒坛。 贱! 真的贱! 就算白河见了,只怕也要甘拜下风。 青莲先生双手没空,头也没空,怕被小流氓看出端倪又不敢动用他的招牌技能“青莲剑气”,于是只好用双脚跟他周旋。一时间,二人竟然斗了个旗鼓相当。 青莲先生想走走不了,小流氓想拿下他也拿不了,谁也奈何不了谁,就这么纠缠着。 另一边,有下人将拍白河的房门拍得山响:“白公子、白公子!不好啦,庄子里遭贼啦!” “又遭贼了!”白河早已经醒了,他刚睡着就被小流氓那一声吼给惊醒了,顿时怒气冲天,扰人清梦等于谋财害命啊,混蛋!火遮眼的他也不想想,连小流氓都要喊人的对手是什么等级的,一骨碌爬起床便顺手抄起个尿壶冲了出去。 这时青莲先生跟小流氓二人一追一逃,正好到了别院的门口。 白河一见,顿时火气更盛:妈蛋!又是黑衣黑裤黑面罩!敢情这年头的贼都是这个德性的吗?能不能有点新意啊?穿成这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贼是吧?你这是在侮辱咱的智商啊你知道吗!于是大喝一声:“元芳闪开!贼子看暗器!” 然后一抬手,呜——! 尿壶化身暗器,带着诡异的呼啸飞了出去。 小流氓听见他的声音早已经闪开了,青莲先生其实也想趁机闪人来着,可是这时候他见已经又一大坨暗器飞了过来,于是本能性的又飞起了一脚。 这坨暗器不是一等酒,他可不会再脚下留情了! 只见他轻轻一提腿间,脚尖便划着一道玄妙的弧线弹射而起,如同羚羊挂角,又如开弓之箭,丝毫不带烟火之气,暗含天地之道,端的神妙无方。 小流氓眼前一亮,情不自禁的喝彩一声:“好脚法!敢情你方才还有所保留呢,佩服佩服!” 第一零二章 单手吊打小盆友 说时迟,那时快。 只听啪嗒一声脆响,青莲先生的脚尖已经准确无比的从尿壶口插入,自壶底穿出,将上好的白瓷尿壶踢得四分五裂,惹得小流氓又赞了一声:“好眼力,哈哈哈哈……” 然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尿…… 尿壶,尿壶,不是用来装尿难道还能装酒不成? 青莲先生的反应还算快了,见势不妙便举手用酒坛遮住了脸面,至于身上么,呵呵…… 腥臊的液体呈散射型顺着他的脚尖洒向小腿,然后在身上印下梅花点点。多倒是不多,但恶心是跑不掉的了,还有这酒…… 当然,如果他神经够粗的话,酒是还能喝的。 “哇哈哈哈哈哈……”白河捂着肚子狂笑了起来,“这位大侠,只喝酒不加菜,不嫌乏味吗?老子给你加的料味道怎么样?正宗童子尿哦,哈哈哈哈……”这副身体在他穿越前是不是童子还有待验证,反正尿是跑不了的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笑了再说。 青莲先生脸都黑了:“……” 想他一生大风大浪经历无数,面对刀山火海、上古战场、深山兽穴这种大凶之地,他连眼都没眨过,可是如今,竟然被人泼了一身尿?! “这……” 青莲先生游戏风尘,遇此情形并没有多愤怒,因为天下能让他动怒的事情真心的不多,他反倒被莫名戳中了笑点,愣了一下之后,就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某家这回算是长见识了!” 然而滑稽之余,他心里还是有点暗恨的:看这个发型,不用问也知道这个拿尿壶当暗器的小子就是白河了! 真是太贱了这小子! 必须得好好教训他一顿! “多谢阁下款待,某家真心喜欢得很!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不如阁下跟某家走一趟,去尝尝某家的家乡特色小食如何?” 他有点心疼的丢掉了手上的两坛二等酒,至于头上的那坛一等酒,他还真的不舍得,说完也不等白河有所回应,身形一晃便扑了过去。 “不用了,我减肥,我不吃宵夜!”白河大惊失色。 一开始,他还以为凭小流氓的身手,搞定一个小毛贼是十拿九稳的事,所以才端个尿壶出来凑热闹。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小毛贼”竟然一点也不毛,连李元芳都挡不住他一招,等发现真相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后悔了。 这时见青莲先生杀上门来,他终于知道怕了,很是滑溜的往屋里一缩,口中大喊一声:“护驾!李元芳,护驾!” “贼子吃我一脚!”不等他开口,小流氓就早已经出手了。 然而此时的青莲先生早已空出双手,哪怕只用了五成功力,也绝非小流氓可以抵挡的。大宗师打一品下阶,那简直是单手吊打小盆友的局面啊! 只见他轻轻一跳,整个人如同幻影一般扑向白河,小流氓凌空飞起一脚,结果“啪”一声闷响,也不知道二人在身形交错的那一瞬间都做了什么,小流氓忽然便倒飞了回头,成太字形贴在墙上。伤倒是没伤,但是想再拦住青莲先生却是不可能的。 而青莲先生却是身形不变,击飞了小流氓之后便马上凌空一掌拍出,“呼啦”一声,刚被白河关上的房门便应声而开。 “你、你……休想伤害我家少爷!”小萝莉害怕到腿都软了,但见青莲先生走了进来,她却想也没想,拿起条板凳就要冲了上去赏他一套“三八疯魔凳法”。 这丫头! 白河被这忠心的小丫鬟感动得差点要哭了,但是眼前这武林高手哪里是她一个女孩能抵挡的啊,这不是自寻死路么?连忙伸手一拉把她拉回了身后,对青莲先生道:“这位大侠、好汉,有什么冲我来得了,别为难她!”时势比人强,不得不怒怂一波。 “你小子现在知道害怕了?太晚了!哈哈哈……”青莲先生故作凶狠的狞笑一声,大手抓去。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叫喊声:“贼人在哪?!” “在别院里!” “李少侠正在与贼人纠缠呢!大伙快去帮忙!” 却是方才被小流氓一声吼惊动的兰家村民已经赶到了。只见无数火把向着兰家别院汇聚,将整个别院照耀得如同白昼。再看那小流氓李元芳,此时也已经飞扑回头了。 青莲先生颇感踟蹰,心道:“再不走的话,恐怕就要露出破绽了!” 那些下人他不怕,就怕呆久了会被小流氓看出端倪来。节操虽然丢光了,但是脸还是要的,要不然也不会出动到盗贼三件套,当下他便果断住手,看着白河恨恨的哼了一声:“小子算你好运,某家今天便先放你一马,改日定要你好看!” 说着回身一掠,如同惊鸿般飞上了院子对面的屋顶,再纵身一跃,便已消失在茫茫夜空之中。 “贼呢?贼人在哪?!”兰家下人赶到,一个个面面相觑。只见长空渺渺,夜色寂寥,哪里还有贼子的踪影?像青莲先生这种绝顶高手,他想来谁也挡不住,同样的,他想走谁也拦不了。 白河没好气骂道:“你们怎么不等天亮才来?酒厂都被人搬空了!” “什么?”下人大惊,连忙跑到隔壁酒庄一看,结果发现一切都好好的。就连沾了尿的两坛二等酒,也在别院门口找到了。闹了半天,敢情只是丢了小流氓的日常福利的三分之一而已,不痛不痒。 于是众人忙乱了一阵之后,便各自散去了。 他们不知道来者是当世最顶尖的绝世高手,只当是哪个不开眼的小毛贼,结果被李少侠给打跑了,所以就不太当一回事,就当做是一场闹剧了。反正遭贼这种事时常发生,不值得大惊小怪。 事实上,也的确是一场闹剧,不过是青莲先生一个人的闹剧而已。 收拾了残局之后,白河找来了小流氓李元芳,瞪眼道:“刚才你干嘛不追?” “啊?追谁?”小流氓装傻。 第一零三章 “搞事情啊!” “贼啊!”白河一拍他脑门,没好气道:“咱们酒厂遭贼了,你个保安总管就没有一点表示啊?任由人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好歹你也是江湖监察部的人啊,官方人物啊,难道还怕贼子灭了你不成?” “我表示过了啊!”小流氓辩解道,两手一摊,很是无奈:“可是打不过,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白河顿时气结,虽说的确是这个理,但他听这丫的语气就觉得不爽,拍着桌子嚷嚷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小流氓笑道:“老白你有所不知,江湖规矩跟王法不太一样。像这种失窃案件,你要抓住人了,才能跟他说王法。” “那要是抓不住呢?” “你说呢?” 得!敢情江湖规矩是拳头大才是硬道理,白河一阵郁闷,谁让自己技不如人呢?不过像今晚这种高手应该不多吧,为了这点身家着想,他又问了几句。 小流氓很是自信的答道:“能一招打飞我的人,至少也得是宗师级别的高人。天底下也就十个八个吧。他们要么是一派掌门,要么是成名已久的武林名宿,暂时还看不上咱们这小小酒庄。” “那今晚这个你怎么解释?”白河一瞪眼。 “额,这个……”这个还真的没法解释,小流氓有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便猜测道,“偷酒的宗师……如果非要说谁最有可能的话,那么还真的有这么一个人选……” “谁?” “诗剑酒三绝,青莲先生。”小流氓面色有点诡异,似乎也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青莲先生?!”白河闻言一愣,这不是被自己放了飞机的那个青莲先生吗? “世人皆知,青莲先生无酒不欢,如今他又刚好在金陵城,说不定是他知道你这白酒滋味好,特意跑来跟你开个玩笑也不一定。” “啧!”白河不禁啧啧有声,因为晚上的时候,兰蜀黍正好提起过今早青莲先生来兰桂坊讨酒,结果失望而归的事。 不过转念一想,二小姐说那青莲先生是武林盟主,当今圣后之下第一人,像这种高到没边的绝世高人,也会来咱这酒庄偷酒?不至于吧!还能不能有点节操了? 正想着,又听到小流氓笑嘻嘻的继续道:“如果真的是青莲先生,我只能说老白你赚大发了!多少人哭着喊着想要送酒给他喝,人家还看不上眼呢。如今人家亲自跑来你的酒厂偷酒喝,这是要是传了出去,别的不说,江湖中人肯定蜂拥而至,到时候,你的生意肯定是大大的好!” “好你个头!生意好那是注定的事了,不用你来卖口乖。我看你丫的就是想为自己找理由开脱!”白河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不过听小流氓这么一说,他倒是有八、九分肯定,青楼先生就是今晚的偷酒贼了,不禁有点来气:“武林高手就了不起是吧?管你是青莲还是黄莲,偷了老子的酒,那也得连本带利给我还回来!哼哼……” 小流氓见他笑得古怪,莫名感到有些心慌,问道:“老白你想干嘛?” “搞事情啊!” “搞什么事情?” “你别管……” 又说了几句话,白河便让小流氓继续去猫墙头了。 一夜无话。 …… 却说青莲先生拎着今晚的“战果”回到了笼烟楼,如今美酒在怀,泼尿什么的,盗贼三件套一脱,那就不值一提的小事啦! 怜星见他一身狼狈的跑了回来,好笑道:“哟,堂堂大宗师,怎么弄成这个样了?” “还不是那小子给弄的……”青莲先生想着刚才那一幕,真是好气又好笑。 “那小子……”怜星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师兄,你见到白公子了?” “可不是么?”青莲先生想想就觉得有点郁闷了,“本想着去酒庄偷偷拿点酒回来就算了,没想到那小子居然也在,一时大意,还被他的护卫抓了现行。还好我跑得快,这才没有暴露身份。”说着将今晚遇到的事简要地说了一遍。 “哈哈,活该!” 怜星小姐听完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毕竟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见。然而笑了一阵,她却觉得有点好奇:“不过师兄,居然有人能抓你现行,这份功力可不低了,到底是哪位高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危影气域的拥有者,李元芳。”青莲先生想起刚才白河那小子扔尿壶之前,喊了一声“元芳让开”。 “哦,李元芳!”怜星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如果是他的话,那就不奇怪了。” 每一位身怀气域的天选者,本来就是天下共同关注的对象,更何况李元芳在江湖监察部任职,是朝廷体制内的人?他的资料对于外人来说可能是绝密,但是对于出自文心圣阁的自己师兄妹来说,却是必须熟记的内容。 所以,怜星小姐十分清楚:李元芳的气域名为“危影”,最善追踪、侦查、隐匿和刺杀,放在战场上,他是最好的斥候,放在江湖监察部,他也是少有的神捕——当然了,如果他兴趣奇特,非要做贼的话,那也绝对是天下一等一的飞天大盗!所以了,如果说天底下有哪位一品下阶能无声无息的接近自己的师兄李白,那么当非“危影”李元芳莫属。 “问题是……李元芳不是金陵监察部的人吗,怎会在白公子手下做事?”怜星又问。 “谁知道呢?看来白河这小子不简单啊!” 青莲先生啧了一声,道,“你说的才气我没见着,不过贱气倒是见识了一番!那酒坛上的符号,明显不是胡乱画上去的。照我估计,背后很有可能有一套很成熟的理论体系。而且,那小子还将人心看得十分通透,说得出‘酒如花魁’这样的话来,可见是个难得一见的鬼才来,半点不像你所说的草包。这样……” 他沉吟了一下,便接着道,“怜星,你再替我手书一封,明日一早送到林府去,约白河那小子三日后于笼烟楼一聚……算了,还是我亲自来吧。”说着,他便找来笔墨纸砚,开始动笔。 第一零四章 大周江湖监察部金陵临时分部 怜星闻言又是一愣:“师兄,你这几日在金陵逗留,无非就是为了见那白公子一面而已。如今人你也见到了,为何还要下帖?” “这点酒哪够啊?”青莲先生答非所问。 “……”怜星顿时明白,亏她还以为他是想趁机摸那白公子的底呢,敢情这没节操的师兄为了赚口酒喝,真是什么都做得出的! “三日……”她想了想,忽然冷笑了一声道,“你今日当众施展青莲御剑诀,整个金陵都知道你李白现身了,三日后,你就不怕邀月师姐闻风而至?” “邀月……”青莲先生此时正在奋笔疾书,一听到“邀月”两个字,手腕忽然一抖,在名帖上划下长长的一道墨痕。 过了半响,他默默将那张价值不菲的烫金名帖揉成一团,然后找过一张新的重新再写:“等她来了再说吧……” …… …… 第二日,白河交代好酒厂的事宜,便动身返回林府。 其实也没什么好交代的了,主要是敦促李元芳那小流氓尽早拿出一套完善的保安方案来,免得他一个人忙活不过来,让人钻了漏子。 结果小流氓让人做了一块大木牌,写上“大周江湖监察部金陵临时分部”一行字,然后在村口找间茅屋一挂,再拿出印章一盖,完事!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如今金陵巡察使告老回乡,新任巡察使还没定下来,金陵这一片江湖就小爷我最大!像这种临时分部,我想怎么开就怎么开!只要有这块招牌在这里,哪路小毛贼敢再来这里作案,那都是挑战整个大周江湖监察部的权威! 白河想了想,还真是这个理。 这情况就好比前世的流动治安岗亭,里面有没有“破里斯”驻守、驻守的“破里斯”有多能打,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里有个治安岗亭。 于是干脆不管了。 至于生产这一边,如今配方已经研究得七七八八,大型蒸酒设备又还没做好,那么目前能做的,就是用实验用的十个小甑子,开始有目的地蒸馏白酒了。虽然效率低了点,但也聊胜于无。 兰家本来就有自己一套成熟的运作体系,如今只是加入了白酒这一种产品而已,不可能说一下子来个颠覆性的变化的,这样太得不偿失。当然了,日后的生产重心,肯定会向白酒转移的。这种事交给兰家的人去做就好了,胜过自己亲力亲为一百倍——毕竟术业有专攻嘛。 搞实验,白河凭借远超这个时代的见识和眼界,自问还是有两把刷子,但是论经营实操,那就真不是那块料了。 如此一来,整个酒厂都忙起来了,而白河这个挂名的“大周酒厂总监造”,却忽然一下子就变得十分的空闲了,这甩手掌柜做得也是够彻底的。 时隔两日回到林府,这时候关于那三个关键词的谣言已经传开了。 而与此同时,也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风声,说目前这姑爷跟以前有点不太一样了,好像那天被二小姐一巴掌打出大街之后就突然开窍了,大家都悠着点。 信者有,因为他们看见当日姑爷“火烧厨房”的成果如今正在兰桂坊引人垂涎。而不信者当然也有,因为根深蒂固的观念,一下子难以扭转。 但是总体来说,大家都是将信将疑的。 如此一来,便导致下午才回到林府的白河还没进门就被守门的家丁当面“呸”了一声:“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负心汉、白眼狼!对得起二小姐、对得起我林家么你!” ——嗯,这个是二小姐的死忠粉。 对谣言一无所知的白河感到莫名其妙:“招谁惹谁了我?”想着大人有大量,便懒得跟他计较了,径自进府。 结果没走几步,又被人拦住赞了一句:“姑爷真有你的,尽享齐人之福,羡煞旁人啊!改日指教小人几招如何?” ——嗯,这个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最后一路走来,竟尽是各种各样的唾弃和膜拜,搞得白河更加迷糊了,便抓住一个家丁盘问了一番。那家丁也是爽快,对于这个传言中“左拥右抱”的姑爷很是佩服,便言无不尽地将这两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白河听完又是惊讶又是好笑。 惊的是,没想到那青莲先生被自己放了飞机之后,居然会做出“堵门”这么荒唐的事来。而好笑的是,这时代的八卦党真可怕,这种捕风捉影的能力也是没谁了。 不过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真相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机会啊!这是宣传白酒的大好机会啊!自己昨晚不是想让那青莲先生连本带利还回来么,现在正好,机会来了! 当下一笑置之,白河先去后花园看了看。两日不归,也不知道那棉花苗长得如何了,先去看看比较放心。 结果去到后花园,那位被二小姐称为“四爷”的老头子并不在,但是棉花的长势却十分喜人。 只见当日“祈祷”过的那一半种子如今已经发芽了,还长出三四厘米高的叶子,长势明显比没有“祈祷”过的好得多。而最先种下的那一批棉花之中,当日被穿越大礼包又电过一遍的花苗也明显比没电过的精神,如今都快有膝盖高了。 这就证明了一件事:并非这个世界的棉花本来就如此变态,变态的只是自己的穿越大礼包。 “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咱将来还真有可能会变成古代版的袁隆平了!啧啧,水稻之父啊,想想就忍不住激动了……” 证实了猜想的白河乐不可支,暗自YY 了一番,又将所有的花苗电了一番,雨露均沾,这才溜回了自己的小窝西厢小别墅。 结果一进门,便听到小萝莉的声音从书房传来:“少爷少爷,你快过来看看!你变成名人了,好多人送名帖来邀你过府呢!” “名帖?”白河好奇的走过去,果然见到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小摞名帖,虽然没有二小姐房里的挑战书这么夸张,但粗略数来也不下二三十张了。想来应该是这两天自己不在,府里的下人送过来的。 第一零五章 这才是真正的墨宝啊! “都是谁送来的啊?”白河随口问了一句。 “有同仁酒店的王老板、齐富酒庄的陈老板、畔江酒楼的张老板……好多!都是金陵的大商户呢!”小萝莉答道。 “哈哈,看来这几日,白酒所造成的轰动比想象中的还要大啊,这么多水鱼急着送上门来挨宰!”看着满桌的名帖,白河忍不住暗自得意。 不过现在就想分蛋糕还为时过早了,先饿一阵子吧! 他正想将这些名帖统统丢到垃圾篓去,忽然一张很特别的名帖映入眼帘。 只见上面字迹铁画银钩,一笔一划看着都像是一把剑,多看几眼,就仿佛要刺穿眼球似的。这种感觉很熟悉——正是那日在绣楼里,被二小姐坑了一万两的那幅画。虽然没有“高级附魔符”这么夸张,但画风是一样的。 “莫非怜星那小妞送来的?”白河顿时就来了兴趣。 结果打开一看,他立刻就两眼懵逼了:字的确是好字,但全是繁体字,还是文言文的,谁看得懂啊?!干脆把名帖丢给小萝莉,自己则很大爷的坐了下来:“圆儿,念!” “好!”小萝莉与有荣焉,喜滋滋的打开那张名帖。 结果扫了一眼,她忽然两眼圆睁,激动得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哇!少、少少爷……是、是青莲先生李白的帖子!少爷你真的成了名人了!” “哦,原来是青莲先生,我还以为是怜星小姐呢……”白河淡淡的哦了一声,忽然发现好像哪里不对,“等等!圆儿你刚说青莲先生……李白?” “是啊,李白。”小萝莉将名帖递了回头。 白河扫了一眼落款,果然见到“李白”两个字,顿时有点傻眼:“这个李白……是不是姓李名白,字太白,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那个李白?” “嗯。”小萝莉点头道,“大周就一个青莲先生叫李白,除了他还能有谁?” 噗! 白河当时就是一口老血:青莲先生就是李白,李白就是青莲先生……前世的那位诗仙李白还真有个外号叫青莲居士来着,我早就应该想到是他了。可问题是…… 不应该啊! 他的内心在咆哮:“李白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啊!” 根据“科技向左、魔法向右”的理论,如今这个魔法向右的平行世界,虽然与科技向左的前世有点不一样,但是在一些关键的节点上,两者还是比较一致的,比如圣后武则天,大神探狄仁杰,比如小流氓李元芳,这些都是两个世界之间的共同之处。 那么问题来了。 在前世,圣后武则天登基时已经六十七岁,那时候的李白才四岁。而如今的圣后武则天年方二十七,两年前登基,那就是二十五岁。那么,照这个规律往前推的话,再考虑到这时代人们的普遍适婚年龄,说不定李白他爷爷还是个受精卵呢,又怎么会冒出一个孩子都能打酱油的孙子来了?! 这特么都是什么鬼啊?! 在见到“李白”两个字的那一瞬间,白河有一种世界观正在崩塌的错觉,甚至一度怀疑这个李白也是同道中人,是穿越过来的。 “原来历史的巨轮被圣后踢了一脚,已经歪到这个程度了吗?这特么的太玄幻了有木有!”老半天,他才消化了心中的震撼,然后慎而重之地拿起李白的名帖,怀着一股膜拜的心情开始阅读。 但凡念过古诗、懂得古诗的华夏人,有谁不对这位站在盛唐文化巅峰的浪漫主义大诗人顶礼膜拜啊?参加过诗词大赛的白河当然也不会例外。如此重要的名帖,他当然要亲自拜读了,哪能让一个小丫鬟代劳? “奉白河先生台鉴……” 开卷扑面而来就是一句尊称,让白河虚荣万分:连大诗人李白都叫我一声先生……那些年背过的唐诗啊,你们可以瞑目了! 继续阅读正文: “白于笼烟楼中偶见先生墨宝,始知世有简体一书,得瞻麟趾,始接光仪。后闻敝师妹怜星所出三联,其下联数十皆出于先生之手,更知先生学究天人,才倾四海,乃诗书旧族,绿野高士。然未睹芝型,徒增想象,怅恨何极?” “高山仰止,特修寸笺,意在相知。望先生勿以白冒昧,青目一览。” “白本陇西布衣,流落楚汉,十五好剑术,遍干诸侯,二十成文章,历抵卿相。今者暑气渐浓,荷花正盛,梁屋落月,时且依依,听两部鸣蛙,宜动青草池塘之想,奈何浮瓜沉李,难消永夜,横剑赋诗,无人酬答,寂寥若失。” “尝闻人生聚散,如青天片云,忽而东西,今得仰先生云迹,岂肯交臂而失之。先生五柳席前人物,孟德诗内豪杰,你我湖心邀月,把酒论文,清风左右,高语破心,足可令星河倒挂,何必拥城百二?” “白于三日后戊时,假座于笼烟楼上,略备清肴几品,浊醴满瓮,干请先生促膝斗酒,正人生行乐时也。白煮酒洗鸣以待,得愿光辉早至,幸勿爽期是荷。” “唯祝先生案头一窗好风,李白。” “天授二年六月十七。” 这年头是没有标点符号的,断句全靠文学水平,再加上艰涩的文言文和繁体字,令白河足足了五遍才明白其中的意思。 这段话的大概意思就是,我李白在笼烟楼见过你白河的简体字了,也知道我师妹怜星的三副对联让你给对上了十几个版本来,知道你的文学水平高,心里很是仰慕。不过只见其字不见其人,感到十分遗憾。 李白祖籍陇西(即今甘肃省东部地区),家境一般,但是他十五岁学剑,二十岁书成,文武双全,如今已经杀遍天下无敌手了,灰常流弊。如今盛夏风景特好,只是可惜啊,这么好的风景,却没有一个同样流弊的人与我分享,很是寂寞。 后面则是把白河比作晋朝那位“独爱菊”的五柳先生陶渊明一般的风雅人物,又比作三国曹操那样的英雄豪杰,他李白既然遇见了,就不应该错过,理应把酒畅谈一番,探讨诗文和学问。 然后就是时间和地点了——也就是三日后,笼烟楼。 墨宝啊! 这才是真正的墨宝啊! 第一零六章 看热闹不嫌事大 白河又翻来覆去读了不下二十遍,足足观赏了一个多小时,连字数都数清楚,三百二十五字,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名帖。 瞧瞧人家这文学素养,瞧瞧人家这份高雅出尘的风度,这才是真正的高山仰止啊!相比之下,白河真心觉得,自己那日在笼烟楼留下的简体字啊、下联啊,全都是狗屁!然而更诡异的是,人家李白居然很喜欢这些狗屁…… 他强忍着拿这份名帖出去变卖的冲动,珍而重之地收藏起来,心下很是惆怅:有道是观字如人,可是谁能想到,像李白这么高雅的一个人,竟然会干出“偷酒”这种没节操的事来呢……果然是高手的世界咱不懂吗? 这时,旁边的小萝莉忽然想起前几日少爷爽约的事来,便问了一句:“少爷,这一次是青莲先生亲自发帖了,你会去吗?” “去!为什么不去?!”白河回过神来,一指桌上的名帖,大笑道:“不但少爷我自己去,大家统统都去!!” “啊?”小萝莉不懂。 然而白河也没指望她懂,大手一挥便道:“圆儿,文房四宝伺候!本少爷要亲自给青莲先生回信了!” “哦……”小萝莉一转身就跑去厨房拔鸡毛了。 没办法,这几日在酒庄那边,她早就发现少爷的毛笔功夫已经完全荒废了,写出来的字就跟狗刨差不多。反倒是那种奇奇怪怪的鸡毛笔用得十分滑溜,笔迹铁画银钩,别树一格。如今要给大名鼎鼎青莲先生回帖,当然要用他最顺手的笔了。 很快,鸡毛笔制作完成,白河蘸上墨汁,摊开空白名帖,然后大笔一挥,写下一个字: 约! 小萝莉还以为他会写出什么惊世佳作来,结果等了半天也没见下文,不禁有点傻眼:“少爷,这……这就完了?” “不然呢?”白河反问。 他也想学李白那样牛气哄哄的回一封文言文啊,奈何人家大诗人珠玉在前,他这块破砖瓦实在是拿不出手。再说了,他会写的繁体字实在是不多,万一有错别字的话,那就糗大了。 “会不会太……敷衍了点?”小萝莉小心的问道,毕竟对方是青莲先生,再怎么慎重也不为过。 “放心吧,浓缩才是精华,青莲先生一定会感受到少爷我的诚意的!”白河吹干墨迹,感到十分满意:管他长帖短帖,能约就是好帖。 当下干脆连封面也不写了,便让小萝莉派人去送信。 结果没走两步,他又把小萝莉叫了回来,“唰唰唰”的写一张纸条,这才吩咐小萝莉道:“让人把这个送给李元芳,让他按我说的办。另外,咱们今天不是带了一批酒回府吗?挑两坛最好的送到笼烟楼去给青莲先生,就说……昨晚招待不周,今天请你喝个痛快!——记住,让下人一定要只字不漏的转告青莲先生。” “好!”小萝莉没多问,应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所谓上级动动嘴,下级跑断腿,姑爷的命令很快得到落实。 当晚,林家家丁便将酒和信送到了笼烟楼,并一字不漏的转述白河的话。 一个干脆利落的“约”字,外加有价无市的美酒两坛,如此真挚的“诚意”,青莲先生的确是充分感受到了。然而当他听到那句话之后,忽然又感受到满满的恶意,想起昨晚那一尿壶,不禁脸一黑:昨晚招待不周,今日请你喝个痛快……你小子是请我喝酒呢,还是喝尿呢? “哈哈……这白公子果然是个妙人啊!” 怜星小姐明显也是想到了这一节,笑得花枝招展:“我的大宗师,你昨晚不是说,还好跑得快,才没暴露身份么?如今看来,你怕是跑得太快了啊!” 青莲先生一听,脸更黑了。 事到如今,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想来也是功力太高露的破绽,不禁有点懊悔:早知道就用三成功力啦,干嘛非要用五成呢? 看着眼前的两坛酒,青莲先生心里就别提多纠结了。你说喝吧,喝了就等于喝尿,他心里不爽,可是不喝吧,酒香又太诱惑,而且昨晚偷回来的那坛已经喝完了…… 这小子怎么就这么贱呢?!还能不能好好喝酒了! …… 而另一边,小流氓接到了白河的纸条之后,先是有点迷糊,后来想了一下,忽然眼前一亮:“哈哈,这个有点意思!” 这货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立马就开始行动了。 在金陵江湖这一片,小流氓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也不知道他跑哪去找了几个狗腿子,如此这般的合计一番之后,没多久,一个不知从何而起的小道消息在金陵城内不径自走:青莲先生邀请林家的白公子共进晚餐,时间三日后戊时,地点笼烟楼。 一开始没人信。 你想想,青莲先生是什么人啊?白河又是什么人啊?武林盟主怎么可能会邀请一个赘婿共进晚餐?最近不是都说青莲先生要撕了那赘婿为怜星小姐出气吗,怎么会突然变成共进晚餐了? 但是慢慢的,它却越传越玄乎了。尤其是当金陵大街有名的几个大喇叭长舌妇唱了几遍之后,也不知道她们哪里来的名帖拓本,见人就扬一次,于是人们不信也得信了。 谣言传了一千遍之后,假的也变成真的了,更何况本来就是真事? 消息一传开,顿时引来惊诧无数,然后一结合这几日传得沸沸扬扬的三个关键词,立马就开始变味了。 “鸿门宴啊!这是鸿门宴啊!” “三日后,青莲先生要与赘婿白河在笼烟楼谈判了!大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这样的八卦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震惊!——她是天下最知名的才女!他是金陵地位最尊崇的姑爷,他们之间竟然有这样的故事!” “号外!号外……” 当然了,这是仅限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们的看法。 而在各大商家之中,却又是另一种情况了。 第一零七章 姑爷真是个好人啊! 就在小流氓散播谣言的时候,包括送名帖给白河的各大酒楼在内,所有与“酒”相关的行业老板,都同一时间收到了白河的“群体回复”:请我吃饭的人太多,我应付不过来,干脆换我请你们大家吧。时间三日后戊时,地点笼烟楼,我白河将会举行一场品酒大会,你们爱来不来,过时不候。 各大老板收到回帖之后,又是欢喜又是忧愁。 欢喜的是:这几日来,白酒在兰桂坊闹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见到了其中的巨大好处,但所有人都不得其门而入。如今白酒的创始人,林家的白公子,召开品酒大会邀请金陵各大酒楼参加,那明显就是给大家一个分蛋糕的机会。 而忧的是:如今完全是卖方市场,而那林家的白公子又是个出了名的愣货,像白酒这种奇物,他造得出,可以解释为“愚者千虑亦有一得”。但是说到做生意,尤其是白酒这么大的利益,他……能驾驭得来吗?所谓的品酒大会,会不会是借机举起屠刀的“宰水鱼”大会啊? 不行! 事情关系太大了,必须跟“上头”商量商量。 作为一个酒楼,没有一两个后台,哪能在金陵这块地站稳脚跟啊?甚至有很多酒楼本身就是某位高官贵人私底下的产业,要不然就凭朝廷那点俸禄哪够养家?于是各大商家便同时找上了各自的“上头”。 结果两厢合计,事情就变得有点玄乎了。 你看哈,第一,日前有流言说白河与怜星之间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小故事,青莲先生就是为此而来。第二,青莲先生邀请白河的时间和地点,竟与白河召开的“品酒大会”完全吻合,这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思维稍微正常一点的人,都不会觉得这是一个巧合,因为没有青莲先生的批准,你一个赘婿哪里来的胆量在那个时间和地点召开品酒大会啊? 如此一来,结论就很顺理成章的变成了:三日后戊时,青莲先生假借赘婿白河之名义,请大家去笼烟楼品酒! 霎时间,消息从“业内”传到“业外”,结果整个金陵城都惊动了。 那可是青莲先生啊! 这尊号称诗剑酒三绝的大神到底有多流弊,地位有多尊崇,自是不必多说的了,如今他主动发出邀请,这是江湖事,同时也是民间事,咱能不去吗? 去! 必须得去! 哪怕要挨宰,那也得去了再说!他会漫天要价,咱们也会落地还钱啊,到时候是谁宰谁还不一定呢! “可是,咱们没有收到请帖啊?”有人问。 “没请帖也必须要去!咱们不是去赴宴,是去逛青楼巧遇青莲先生与白公子,懂吧?” “懂!老爷英明!” 然后各家的上头又纷纷给出指示:“备礼!” “备厚礼!” “备两份厚礼!!!” 又有人不解了,问道:“两份厚礼……一份送给青莲先生的我理解,但是请问,还有一份送哪去啊?” “你特么是猪吗?!当然是送到林府啊!”上头破口大骂。 好人啊! 他们都觉得,这白公子虽然是个浑人,但同时也是个好人啊!居然平白送给咱们一个亲近青莲先生的机会,必须得好好感谢他!二来么,也未尝没有几分贿赂的意思,只希望这白公子能看在咱这点心意的份上,到时候分一块大点的蛋糕给自己。 于是第二日一早,金陵城刚从沉眠中醒来,林府就被人挤破了门槛。他们全都是来给白河送礼的。 由于事情发生得太快,而各大商家的嗅觉又太灵敏,行动得太快了,以致连林府自家都还没搞清楚状况呢,府里前厅就被各种各样的绫罗绸缎、古玩珠宝、奇珍异兽堆满了,有些俗气点的,直接就奉上纹银千儿八百。 一时间,只见满室珠光宝气,让人眼花缭乱。 林夫人一介女流,自然是不方便接见外客的,于是便由二管家慎叔代劳。而慎叔这时刚睡醒呢,一睁眼就被这情形搞得一脸懵逼:又不是什么大喜日子,怎么会这么多人来府上送礼呢? 结果一打听:得!都是姑爷的功劳! “快、快去请姑爷出来!”慎叔也是果断,想着这些礼物都是送给姑爷的,自己一个管家实在不好檀越,于是立刻就吩咐下人去请白河,让他亲自来处理。 不料下人很快就回来了:“回禀慎叔,姑爷说他不在西厢。” “什么?”慎叔一愣,他说他不在西厢,那到底是在还是不在? 下人又道:“姑爷还说,如有人来问他去了哪里,那就说他昨晚已经连夜出府,不知去向。有什么事情,慎叔您自行处理即可。” “……”慎叔也是个人精了,一下子就明白了白河的意思:我在府里,但我不想见人,二管家你看着办吧。 看着办……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收咯! 你没看人家都哭着喊着一定要姑爷收下这点“小心意”吗,就差没下跪了,咱们除了收下还能怎么样?当下,慎叔便命人开始清点入库,最后一合计:硕果累累啊!这批礼物,价值纹银一万两。 笑歪了牙的慎叔把事情上报给夫人,夫人大手一挥:之前府里缩减的下人的工钱,如今统统补发下去,安抚人心!结果发完工钱之后再一算,居然还能攒下一点给大小姐和二小姐买些好点的灵药加个餐,改善伙食。 要知道,家里有两大吃货要供,每天都是花钱如流水啊! 饶是玲珑小姐长袖善舞,也只能勉强维持而已,以致大小姐和二小姐一直以来用的灵药都是用“劣”的那种,还得省着用,目的就是为了省钱,只要三品的能应付得来,就绝对不会吃二品的。必须要用二品的时候,还得挑最便宜的,别提多可怜了。 试问天底下有哪个天选者的待遇是这么差的啊?哪个不是吃一份扔一份的?相比之下,大小姐和二小姐简直是处在温饱线以下,别提多可怜了。现在好了,她们终于可以吃一顿好的了…… 府里的家丁拿着工钱,一个个感激涕零:“好人啊!姑爷真是个好人啊!” 第一零八章 你……你这人怎么不穿衣服! 自从夫人宣布二小姐准备冲击玄关开始,府里的人都过上了节衣缩食的生活,连工钱都被缩减了三成。本以为这笔工钱是没指望的了,可没想到,还没过几天呢,一直以来只会败家的姑爷就忽然给府里进账了一万两银子。 如今工钱到手,家丁们哪能还不感恩戴德? 毕竟不是每个家丁都像姑爷的通房丫鬟小萝莉圆儿那么好运,有姑爷自个掏腰包养着的,一打赏就是一百两银子,还说是零花钱,啧啧……羡煞旁人啊! 这年头,都是有钱的才是大爷啊! 就在家丁们拍掌欢庆的时候,西厢小院里,忙活了几天才松懈下来的白河早上被慎叔让人给叫醒了一次,此时正在睡回笼觉。他正梦到刚扒了周公他女儿的上衣准备上马呢,二小姐突然大驾光临。 早已起床的小萝莉正在院子里对着一块墨条较劲,突然见二小姐走了进来,便连忙请安:“二小姐早安,你怎么过来了?” “闲着没事,过来看看。”二小姐早上刚练完功,听下人说府里的门槛被送礼的人给踩破了,反正闲着没事,于是便跑过来找白河,想问问是什么情况。这时,她见小萝莉弄得两手乌黑的,也不知道在干吗,便问了一句:“圆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磨墨粉呢。”小萝莉答道:“这是少爷昨晚吩咐的,说将这墨条磨成粉,等他起来了要用。” “这白河还真是的!”二小姐微嗔,又有些心疼道:“这些粗重工夫,交给下人去做就好啦,哪用得着你亲自动手。” 小萝莉憨憨一笑:“呵呵,少爷说要磨得越细越好,给他们做我不放心啊。” “你呀!你家少爷就是让你这丫鬟给宠坏的!”二小姐戳了她一下,然后拿过她手里的墨条:“我来帮你吧。” 磨墨粉这种小事让一般人来做,怕是得费一番功夫,可是对于一个武林高手来说,却是简单至极。只见二小姐两手一搓,二指粗的墨条便瞬间变成糜粉,从她的指尖簌簌落下。 小萝莉连忙拿纸接好,二小姐又问:“还有没有?” “有!”与她感情很好的小萝莉也不客气了,说着又拿出几块墨条来。二小姐玉手连搓,那足够她忙一早上的功夫,转眼间就完成了。 磨完墨条之后,小萝莉又弄来一些她早已经准备好的黏土,二小姐也不嫌脏,一一依言为之,前后所费的时间也不过十来分钟而已。 最后拢了拢,见墨粉和黏土粉差不多各有半斤左右,小萝莉小心翼翼的包起来,这才甜甜的笑了:“二小姐,够了。” “嗯,那就好。”二小姐洗干净手,便随口问了一句:“对了,你家少爷呢?” “少爷……”小萝莉迟疑了一下,“少爷还在睡着呢。” “还在睡?”二小姐抬头看看天色,忽然有点来气:出息啊白河!一日之计在于晨,如今都日上三竿了,你居然还在睡觉?亏你还有脸让圆儿给你磨粉! “圆儿,你在这等着,我去叫他起床!”说着,她便“唰”的一下冲了上楼。 “少爷他昨晚……”小萝莉一愣。她其实想说少爷昨晚忙到很夜才睡,二小姐就让他多睡会吧。结果还没说出口,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小脸一红,便连忙叫了一声:“二小姐,等下!少爷他没……” 可是二小姐速度多快啊,人家武林高手都不走寻常路的,在自己家里也是直接就往楼上跳,她哪里叫得住?还没开口,二小姐就已经没影了。 “糟了!”小萝莉登登登的往楼上跑。可是刚进小别墅门口,二楼上就突然传来二小姐的惊叫:“啊!无耻!禽兽!” “晚了……”小萝莉默默停下了脚步。 房间内,只见白河浑身赤裸的躺在床上,小腹盖着一张薄薄的丝被,两腿间有根大棒支起个高高的帐篷,画面简直辣眼。 这货竟然裸睡! 二小姐一掀开帐子就见到了这一幕,当场尖叫了一声。 “啊!什么事?什么事?!”白河睡得正爽,突然听到一声“狮子吼”,也是吓得不轻,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眼都没睁开就“啊”的一声弹了起来。结果一个错手,他居然掀飞了身上盖着的被子,连支帐篷的大棒都露了出来,这下就真的辣眼了…… “痛彻心扉掌!”二小姐想都没想就一掌拍过去。 “啊!” 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白河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呢,当场便挨了一掌,痛得惨叫一声,瞬间睡意全消。一睁开眼,便见到床前有个人影背对着自己,看身形和衣着就知道是个女子了,顿时又是一声惊叫:“啊!有流氓啊!非礼啊!” 他手忙脚乱的扯回被子把自己包成个粽子,这才看清眼前的女子赫然是二小姐,不由勃然大怒:“林晚晴,你干什么!” “你……你这人怎么不穿衣服!无耻!”二小姐芳心扑通扑通的跳,脸蛋更是红得跟被火烧似的。 “我无耻你个头啊!这是我的房间啊,你管我穿不穿衣服呢?”白河泪流满面。他有裸睡的习惯,又是在自己的小窝里,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啊,谁能想到二小姐会突然闯进来呢? “你、你以前都不是这样的……” “那是以前……诶,不对!你还不出去?出去!我要穿衣服了!”白河大吼一声,说着就要掀开被子。 二小姐顿时又“啊”的惊叫一声,捂着脸逃也似的窜了出去。 下到一楼,小萝莉带着诡异的笑容,悄悄问了一句:“二小姐,少爷的身体是不是很好看?” “是挺好看的,不枉本小姐这些年来一直为他打熬筋骨……嗯?”二小姐心乱如麻,连心声都说了一半才猛然回过神来,一捏小萝莉的小圆脸:“死丫头你早知道了!你故意的是不是?” “哎哟,疼……饿小假……哦有喊过里啊,可是……里灰得太酷爱……了……”小萝莉含糊的叫着。她的确是早就知道了,早上慎叔让人来找少爷的时候,她进去喊少爷起床,就被他辣过一回眼睛来着,本想阻止二小姐的,可是来不及了。 第一零九章 “色女!”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二小姐欲哭无泪,一想着刚刚在房内的情形,她就羞得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算了。 说实话,她也是很冤枉啊!白河的房间她早就进过无数次的了,以前他闯祸的时候,她都是直接进房拎人的。可没想到今日情况居然会不太一样,一进房间就见到了不可描述的一幕,还被人喊非礼,不禁又羞又气:到底是谁非礼谁啊?!真是岂有此理了!还好看……我呸,看脏了本小姐的眼睛,等下还得回去洗眼呢! 额,好吧……的确是有那么一丁点好看…… “咦,这是什么?” 二小姐忽见桌上摆着一叠稿件,上面写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字,笔画纤细如针,地上的纸篓还堆满了一筐鸡毛,不由大感好奇,便忍住羞意拿起那叠稿件。 结果只看了第一句,她就当场懵逼了:各位亲爱的来宾,敬爱的各界同仁,欢迎来到大周酒厂第一届品酒大会…… ——简体字,她看不懂。 这是白河昨晚熬夜写的演讲稿,不过考虑到用词太“新潮”了点,写到一半便停了。另外还有几张涂得乱七八糟的图纸,顶上写着一句:大周酒厂未来规划蓝图,同样是二小姐看不懂的简体字,却是白河昨晚根据前世的经验画出来的。毕竟他是挂名的“总监造”,这甩手掌柜总不能做得太彻底了,好歹做点事出来行。 至于有用没用……谁知道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画着好玩呗,万一有用呢? 此外,还有一分很认真地写出来的规章制度,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酒厂各种规条、注意事项等等,都是白河昨晚凭着经验写出来的。 当然了,这些都是草稿,具体的还需要进一步斟酌。 二小姐被这些缺边少角的简体字弄得头晕,便干脆问小萝莉:“圆儿,这些奇奇怪怪的……都是什么东西啊?” “这些都是少爷昨晚连夜写出来的,他说……” 昨晚白河写稿的时候,小萝莉就在旁边看着,当时她就问过白河的,今天印象还算深刻,闻言便翻着稿件介绍道:“这个是酒厂规划蓝图,少爷说将来扩建酒厂要用到……这个是员工规章制度、这个是员工福利制度……这个是演讲稿,打算明天品酒大会用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写到一半就放弃……哦对了,少爷还说这些字叫简体字,我也不是很懂……” 二小姐不明觉厉:简体字?世上有这种字体吗?不会是白河瞎编的吧?可是看着又不像……还有这什么蓝图和制度,他哪里学来的门道啊?虽然看不懂,可是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呢…… 正想着,又听到小萝莉在絮絮叨叨的替少爷说好话:“二小姐,少爷这几天都很努力呢!在酒厂那边,他天天熬到三更半夜,眼皮子都打架了都还说不困……昨天好容易闲了一点,本以为他会好好消息的,可是到了晚上他又开始写这些稿子了,一写就写到大半夜……子时没到,他就赶我去睡觉了,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写到什么时辰。二小姐,少爷他嘴上虽然没说,但是我知道,他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二小姐你。” “为了我?”二小姐一愣。 “是啊,他想多赚点钱你进补灵药。”小萝莉点点头,认真道。 “进补灵药?” “嗯!是这样的……那天少爷从笼烟楼回来,我跟他说了二小姐你准备冲击玄关的事,还说府里缩减了下人的工钱……”说到这里,小萝莉忽然脸上一红。 二小姐也是脸上一红,缩减工钱的原因她是最清楚不过了。 小萝莉接着道,“然后第二天起床,少爷就去厨房蒸出白酒来了,说要赚大钱。之后就一直忙个不停,又要研究方子,又要抓贼,还请狄大人把李元芳调到酒厂来做护卫……” “狄大人?李元芳?”二小姐闻言一惊,打断道,“你说的狄大人,是不是大周江湖巡察使狄仁杰、狄大人?” “对,就是狄仁杰狄大人。”小萝莉笑道,“少爷好像跟他很熟的呢,喊他狄大哥……那天我们从绣楼出来,就在兰桂坊里面遇到了狄大人,少爷跟他说起想给酒厂请护卫的事,于是狄大人就把李元芳调过来,还签了合同。” “狄仁杰,狄大哥,李元芳……”二小姐听得整个人都有点蒙圈了。 在大周混江湖的人,有哪个不知道狄仁杰是谁啊?而在金陵这一片混的,又有哪个不认识危影李元芳那个小流氓啊?二小姐当然也不例外。 她更加清楚的是,在金陵这一亩三分地上,“李元芳”三个字甚至比江湖巡察使狄仁杰还要响亮。那就是一个无法无天、唯恐天下不乱的小流氓,要是谁不走运犯在他手上,呵呵……说好听点就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要是说难听点,那就是“宁惹阎王,莫惹流氓”! 没想到,那小流氓居然跑去给白河当护卫了。难怪说好了府里的护院随他挑的,可这几天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敢情他是搭上了大神探狄仁杰的线,看不上眼府里这些三脚猫了。 二小姐近来一直闭门不出,完全不知道那日一巴掌把白河拍出大街之后,居然发生这么多事情。 她想着白河如此一片苦心为自己,自己却对他这么差,她心里不觉有点羞愧,又想到他昨晚熬都那么晚,自己却跑来吵醒了他不止,还打了他一掌,也不知道伤着了没…… 正自出神,忽然见到穿戴整齐的白河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了。 “白河……”二小姐回过神来,正想说点什么,谁知刚开口,就见到白河忽然一把抱住胸膛,那神情就仿佛生怕自己会对他做什么人神共愤之事一般,然后张口就来了一句:“色女!” “色、色女?”二小姐顿时一愣,刚刚升起的一丝愧疚瞬间荡然无存,心道:本小姐的便宜都被你占光了,你还好意思说我是色女? 第一一零章 武林高手才是第一生产力啊! 她心里那个气啊,简直是词穷了! 还好她念在小萝莉刚刚的一番话,才忍住没有发作。只是忽然咔擦的一下,手下按着的桌子就崩了一角…… 白河的起床气还没散去呢,才懒得理她那么多,径自出门去洗漱完毕之后,这才神清气爽的回到厅里,很大爷的坐下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我什么事?” “你、我……”二小姐被他气到连来意都忘了,你说这人怎么就这么嘴贱呢,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当下把头一扭,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 白河等了半天不见她开口,见她嘟着嘴的样子十分可爱,不由得笑了,主动开口道:“二小姐,我猜你是为今早送礼的事而来的吧?” “哼!”二小姐默认的轻哼一声。 “这事你问我也没用,说实话,我也没料到会闹成这样。”白河笑了笑,便坦白将自己昨晚的安排说了一遍,然后两手一摊:“我只是把消息传出去而已,他们非要把我和青莲先生扯到一起,我也很无奈……” “你这是刻意混淆视听,要是青莲先生知道你假借他的名义,小心他找你算账。”二小姐嘴硬中隐含担心。 白河晒然道:“你说李白?呵呵,他前天晚上偷……咳!”忽然想到背后编排大诗仙不太好,好歹也是自己的偶像呢,便连忙打住:“总之你放心,青莲先生不可能回来找我算账的。” “哼……”二小姐又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过了半响,她忽然轻叹了一声,又道:“可是白河,俗话说的好: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你早上让慎叔收了人家的礼物,万一将来人家有求于你,你总不好拒绝吧?我听母亲说了,你弄出的这个白酒价值非比寻常,要是人家借此来求你分润……” 她欲言又止。 这次可是毫不掩饰的担心了。 白河心下一暖,嘴上却贱笑道:“哈哈,你林家白养我这么多年,可那日我打你屁股的时候,你可曾见过我手软?” “噗嗤!”此话一出,小萝莉当场就笑了,连忙忍住。 二小姐想起那日的事,心里那个气啊,又词穷了! 她默默竖起玉掌,正想一泄前耻的说,可这时白河已经飞快的转移话题了,问小萝莉道:“圆儿,我让你找人磨的墨粉磨好了没?” “二小姐帮你磨好了,少爷。”小萝莉忍笑道。 “二小姐磨的?嘿嘿,谢啦……”白河有点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没想到这位千金小姐未婚妻居然也会干这种粗活,闻言毫无谢意的笑了一句,便拿起那两包墨粉走了出去。 如今他已经摸准了二小姐的脾气,知道这妞儿就是嘴硬心软。她武力值虽然高,但也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人的那种,所以偶尔开一两句玩笑,根本不怕她翻脸。 “看你又想搞什么鬼!”二小姐果然没有翻脸动手,只是怀着好奇跟了出去。 出到门外,白河打开两个纸包,只见里面的粉末又细又均匀,竟比前世见过的机器磨出来的粉还要好,忽然想到那日高手兄来送帖时,被二小姐拍烂的那张桌子,顿时就明白这墨粉是怎么来的了,于是点点头,大感满意。 接下来,他便将两种粉末各取一部分,其中墨粉较多,粘土粉较少,两者大约是五比一的比例,然后放到杯子里,加水使劲搅拌,不一会就被他搅成了浆糊状。 二小姐见他变戏法似的一通忙活,奇道:“白河,你这是在作甚?” 白河头也不抬的答了一句:“做笔。” “做笔?做什么笔?” “做……”白河挠了挠头,觉得有点难以解释,便干脆道:“算了,做出来你就知道了……”说着便举步向厨房走去,准备把这杯浆糊烘干。 结果二小姐一见,又问了:“你这是要去哪?” “去厨房把这杯东西烘干啊,不然湿哒哒的怎么写字?”白河反问。 “烘干……我来吧,不用去厨房那么麻烦。”二小姐也是被他勾起了好奇心,闻言便拿过他手里的杯子放在自己的掌心,有点炫耀的对白河笑了笑:“年轻人,看着吧!——火云掌!” 然后过了大约一分钟不到,诡异的一幕忽然出现了。 二小姐的掌心明明没有火焰,可是那杯子上方,却居然冒出了腾腾热气来,就仿佛那不是一只不沾阳春水的手掌,而是一块烧红的铁板。如此又过了两分钟,浆糊居然干了,变成了一坨黑乎乎的玩意…… 嘶一声,白河不禁倒抽了口凉气:邓爷爷说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可是如今看来,敢情武林高手才是第一生产力啊! 他费了好大劲才将那一坨黑乎乎的玩意挖下来,然后在纸上一划,只见纸上墨痕清晰宛然,就跟前世用过的铅笔一模一样。 “嘿,成了!”白河心下大乐。 他昨晚写稿写到半夜,拔鸡毛都拔到手软,实在是受够了,于是便想着捣鼓几下,看能不能做只铅笔出来,没想到居然一下子就成功了,这手感简直是像极了以前用过的2B铅笔。不过这坨玩意倒是不方便写字,必须重做,于是又丢回给二小姐,笑嘻嘻道:“二小姐,能者多劳,你再帮个忙吧,碾碎它。” 二小姐白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玉掌轻轻一搓,唰的一声,那一坨玩意瞬间又变成了一堆粉末。 白河冲进书房找了一下,找到一支小指粗的毛笔,然后用力一拔,价值不菲的狼毫就这样被他毁了,看了看笔杆,空的。 “就是你了!” 于是他又跑了出去,将那堆粉末仔细的倒入笔杆内,然后泡进水里。 过了一会,白河见笔杆尾端没有气泡冒出了,便转头问二小姐道:“大高手,有办法将里面的玩意夯实不?越实越好,不过不要伤了笔杆,能行不?” 二小姐非常自信:“不在话下!” ———————————— 求收藏推荐啦! 第一一一章 晚晴笔? 下一刻,神奇的一幕又出现了。 只见二小姐两掌相对,五指微张,然后那根笔杆就突然在她两掌之中悬空竖立起来,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吊着一般。 “天蚕绕丝手!”随着二小姐一声轻喝,笔杆就飞快的旋转了起来。转动速度极快,快到只剩一道影子。 这姿势,像极了风云电影里面雄霸释放三分归元气的模样。 “喝!” 又是一声轻喝,只见二小姐双掌上下抵住笔杆的两头轻轻一拍,然后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好了……要我把它烘干不?” “那、那就劳烦你了……”白河简直惊呆了,涨姿势了这次,敢情铅笔是这样的练成的啊,这太玄幻了有木有!生怕她把笔杆都烧没了,于是又提醒了一句:“蒸干笔心就够了,笔杆要留着……” 话音方落,二小姐就已经收功:“哦……好了。”这次的水分少了很多,一下子搞定。 “啧啧……武林高手果然了不起啊!”白河看直了眼,感叹两声才回过神来,然后拿小刀削尖了笔头,再次在纸上试了一下。 唰唰唰——白河。 唰唰唰——林晚晴。 唰唰唰——圆儿。 白河越写越顺手,乐不可支:“成了!这次真的大功告成了!历史上第一支铅笔就这样华丽丽的诞生了,哈哈哈……二小姐,来抱抱……咳,算了……圆儿,mua!” 有了这支笔,以后写字可就方便多了。 鸡毛笔?见鬼去吧! “这笔有点意思!” 二小姐见他写得滑溜,字迹与方才见到的稿件如出一辙,都是笔锋如针,不由得两眼一亮。 “给我试试。” 她一把抢过那支铅笔,运指如勾……嗯,标准的毛笔握法,然后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木木日免日青…… “哈哈,二小姐,你这字比你的功夫俊多了!”小萝莉没心没肺的大笑。 二小姐满头黑线:我堂堂一品高手,居然连一支笔都驾驭不来?我还真不信这个邪了!她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又写了一遍,结果全是“林氏分体式异构字”…… “二小姐,你这握笔方法不对,像这种硬笔,应该这样握的。”白河一眼看出哪里不对了,忍笑示范了一下。 二小姐依言又试了试,嗯,这次好点了。 不过这种“握笔如握剑、下笔如下刀”的写法,白河倒是生平仅见,算是涨姿势了。忽然撕拉一声,白纸被她活活戳穿,笔下入木三分。 是真的入木三分! ——能把一支铅笔戳进桌子里而不伤铅笔本身,这样算是一种了不起的本事了。 白河长大了嘴巴,不禁哑然失笑:“二小姐,你这是写字,不是跟人比武,手腕放松点,别那么紧张。来,我教你……”说着握住她的手,就像教小孩写字那样,一笔一划的写:木木晚晴…… 嗯!又写歪了一个…… 不过,这不能怪白河教的不好,只怪二小姐那握剑多过握笔的玉手实在太僵硬了。 再来。 “放松点……对了,就是这样!白……河……” “嗯,很好!继续!林……晚……晴……” 不得不说,二小姐的悟性还是很高的,很快便掌握了技巧,三两下功夫就已经写得很流畅了。然而写着写着,她忽然停下来了,脸上悄悄一红。白河挥不动她的手了,愣道:“写得挺好的啊,怎么不写了?” “你……放开我,我自己来可以了……”二小姐微羞道。 “额……”白河又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如今二人的姿势好像有点不对。自己几乎是半抱着二小姐,二人大手握小手,写字一扭扭,彼此耳鬓厮磨,别提多暧昧了。 忽然闻到一阵淡淡的幽香,白河不由抽了抽鼻子,忍不住心里一荡:“二小姐这小手可真滑呀,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护肤品的……不过这时代应该没有那么多护肤品吧,那就是丽质天生咯?啧啧……” 他忍不住轻轻抚摸了几下,直听到二小姐又颤声说了一句:“你、你还不放开我……”这才假装惊觉,恋恋不舍的放开她的手,笑道:“哈哈,那个啥……刚刚不知怎么了,我的手好像有点不受控制,二小姐你千万别见怪……” 不说还好,一说二小姐就不禁大羞,心道:“你分明就是故意的!”闻着白河身上传来的男子气息,她的俏脸越发红得厉害,半响,忽然扔下笔:“算了,不写了!” “不写就不写吧……”白河摸了摸鼻子,笑道:“像这种硬笔字,讲究的就是一个熟能生巧,待你练熟之后,别的不说,至少写字速度可以上升不止一个台阶。二小姐要是有兴趣,以后可以慢慢练。”说着挤了挤眼,骚骚的道,“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咱们一起‘交流交流’……” “这死人!哪来这么多花言巧语!”二小姐被他调戏的生活不能自理,干脆轻哼一声不理他了。 小萝莉在旁看得吃吃暗笑,心想:少爷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敢调笑二小姐……不过奇怪的是,二小姐好像并不生气? 过了半响,二小姐才平复了羞意,开声道:“白河,你这笔……虽然登不上大雅之堂,但也有几分可取之处,可有什么名堂?” 这妞儿倒是看得挺准的。 铅笔虽有万般好,但有一点它是拍马也比不上毛笔的就是:从书法角度来说,它的观赏性永远也不如毛笔字,根据华夏的传统和国庆,还真的登不上“大雅”之堂。 然而白河也不指望这铅笔能有多雅,只要自己用得习惯那就够了,这时听二小姐问起名堂,便开玩笑般道:“这笔在大周前所未有,还没有名字呢。不过既然是二小姐你亲自制作的,那不如就叫晚晴笔如何?” “晚晴笔……这名字好!”小萝莉脱口来了一句。 “晚晴笔?”二小姐也是双眼一亮,嘴角油然勾起了一道弯弯的弧线,显然十分喜欢这个名字,不过她嘴上却谦让道:“这笔全是你白河的功劳,关我什么事?我只是动动手罢了,就算没有我,你也一样可以请别人做出来,那还不如叫白河笔更为贴切。” 第一一二章 虚伪了!太虚伪了! “哈哈……二小姐此言差矣。我白河本来就俗人一个,要是连笔也叫白河笔,那岂不是俗上加俗、俗不可耐?依我之见,还是晚晴笔更好点,既优雅又好听。如此一来,我以后把这支笔带在身边,见笔如见人,就如同二小姐常伴左右,心里也有个念想啊。”白河哈哈笑道。 调戏! 这是赤裸裸的调戏。 二小姐脸又红了,当场败下阵来,啐道:“一只破笔而已,你爱叫啥就叫啥吧,我才懒得理你!”说完,她便扭着小蛮腰登登登的走了。 不过白河眼尖,却见到她临走的时候悄咪咪的摸走了那两包墨粉和黏土粉,显然是打算摸回去再做一支来“练字”,心下不由得大乐:“哈哈……这妞儿也忒不老实了,明明心里喜欢得很,嘴上却非说不要不要……虚伪了!太虚伪了!” “二小姐,墨粉和黏土比例是五比一,记得不要弄错了啊!”他大喊了一声。刚走出小院子的二小姐顿时一个踉跄,然后“呀”的一声掩面逃了。 “哈哈……”白河简直笑得打跌。 他闲来无事调戏二小姐,逗逗小萝莉,这小日子的确是过得挺优哉游哉的,可是外头的人们却没那么幸福了。 如今三日之约已经过半,明晚戊时就是“品酒大会”的召开之期,届时传说中的天下第二人青莲先生李白将会与大家见面,而与此同时,这几日来一直闹得沸沸扬扬的白酒,也将会正式进入大众的视线。 有意染指的各大商家一个个都卯足了劲,连夜开会商讨,准备为争夺经销权而战。 当然了,独家经销是不可能的。 因为人人都知道,白河身为“金陵四兽”之首,与兰桂坊的少东家兰清明是八拜之交,如今这白酒又放在兰桂坊亮相,只许尝不许卖,甚至还不许问,那么,他的意思明显是要便宜他的好兄弟啦。所以了,吃肉的人非兰家莫属,各大商家所指望的,只是争取多喝点汤而已。 而另一方面,前几日因为怜星小姐而共聚金陵的江南各地书生才子,本来已经打算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了,然而突然闹了这一出,也全都不走了。这几日也纷纷摩拳擦掌,挑灯夜读,以期能在青莲先生和怜星小姐面前露个脸。 只不过,一想到这场盛会还有另一个主角贱人白河,他们就觉得有点脸疼。然而更蛋疼的是:上次被那贱人打了脸,如今竟然连打回头的资格都没有了。因为这一次人家翻身主人,而自己却依然是客人,还是不请自来的那种,两者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 认清了现实,众才子不禁泪流满面。然后他们就很乐观的自我安慰道:哼,算你小子走运!从此以后,你走你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大家最好不要再见了! 而二小姐所担心的青莲先生会不会找白河算账这一点,倒是正好应了她自己的那句“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他收了白河的两坛美酒,前一晚做“窃酒贼”又被小流氓抓了个现行,如今哪还拉的下脸去找白河晦气啊? 更何况,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难得这么多人共聚一堂召开品酒大会,对他来说也是美事一桩,被人借个名又算得了什么? 酒厂那边,昨晚接到白河的通知之后便已经连夜开工,依照定好的配方不计成本地蒸馏白酒,加上先前实验时存下的那一批,足够明日品酒大会之用。 而场地方面,兰爸爸也已经跟笼烟楼的老板洽谈好了。每日未时(即中午一点)开门营业的笼烟楼将会在明日酉时(即下午五点)开始清场,暂停营业,专供品酒大会和青莲先生的“鸿门宴”之用。 至于费用? 免费! 没错,就是分文不取这么大方。 当然了,笼烟楼之所以这么大方,不是因为白河的面子够大,而是纯粹因为在别的地方能赚到更多的钱而已——有青莲先生和怜星小姐两尊大神亲自坐镇的盛会,你不交个一百几十两银子也好意思进门? 如此一算下来,就算门票的钱要与酒厂五五分账,那也比一天的正常营业额要多得多了,而且成本也低了不少,何乐而不为? 当日下午,兰爸爸派人将消息传达给白河,白河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我知道了”表示收到,然后便打发那下人回去了。 如今万事俱备,就等着明日时辰到了。 想到明天就会见到鼎鼎大名的青莲先生了,白河就忍不住有点小激动了。 毕竟那可是诗仙李白啊! 以一己之力撑起盛唐诗酒文化巅峰,并且光耀万世永垂不朽的的大神啊有木有! 拜那该死的诗词大赛所赐,白河饱读各朝古诗,要说唐宋元明清那么多诗人之中,他对谁最为神往,那就当非诗仙李白莫属了,说是偶像也毫不为过。不过一想起前晚那大诗仙竟然会做贼去偷酒,还被自己泼了一身尿,他就忍不住有点偶像崩塌的惨烈悲壮之感就是了……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忽听小萝莉提醒了一句:“少爷,你这身衣服该换了。” “换衣服?”白河回过神来,看了看自身,今早起床才刚换的衣服啊,没脏没破没汗味,是正儿八经的唐装呢,还是八成新的,完全没问题啊,干嘛要换? “你明晚就要去见青莲先生了,不能穿这种衣服去吧?”小萝莉轻声道,言下之意就是:场合太庄重,而少爷你这身衣服又太普通了,会丢了林家的脸。 白河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对吼,礼服!世界不一样,如今自己的身份也不一样了,参加这样的盛会,去见这么重要的客人,必须穿得正式一点才行。 “哪还等什么?走起!顺便也给你天几套衣裳……”于是大手一挥,他便带着小萝莉出门去了。 对于金陵城,白河如今只认得从林府到兰桂坊再到酒厂这两段路,就连笼烟楼,那日因为只顾着看街上那“大白馒头小笼包”的繁华娼盛,所以也不认得怎么走。好在小萝莉对这大街小巷熟悉得很,带着白河穿过拥挤的人流,没多久就来到一家名为“无缝”的布庄门口。 第一一三章 太彪悍了这妹纸! 白河特意多看了一眼那招牌,只觉得这店名逼格很高:“无缝……是取自天衣无缝的意思吧?看来这家店的老板对自己的手艺很自信啊!” 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只见客人并不多,仅有的几个客人还全是女眷。偌大一间布庄,除了搬货的伙计之外,竟然只有白河一个男人,他个子又高,发型又别致,别提多显眼了。 然而白河却并不在意这些细节,他看了一眼店内陈设,却诡异的发现这无缝布庄里竟然连一件成衣都没有,甚至连布匹也不多,货架上摆着更多的是一团团的线团。那几个女客人就在货架前面窃窃私语,应该是在讨论线团的颜色和材质。 “敢情这布庄的衣服全都是定做的……”白河顿时明白,不过问题来了:礼服明天就要穿了,现在才开始订做,来得及吗? “少爷,你在这我等一下。”正想着,小萝莉已经很熟门熟路的进店去了,喊了一声一个正在整理货架的小姑娘:“素锦姐姐!” “咦,是圆儿啊?呵呵,怎么今天只有你一个人来啊?你家少爷呢?”那名为素锦的姑娘面露惊喜,说着还捏了一下小萝莉的脸,显然二人的关系非常亲密。 “呵呵,少爷不就在那边吗?”小萝莉往门口一指。 “哦……”素锦姑娘闻言看了门口一眼,远远的对白河随意招了一下手,算是打招呼了,然后又对小萝莉笑道:“我就说你怎么忽然跑过来了,敢情是给你家少爷做衣服,明天品酒大会穿的吧?”她显然也听到传闻了。 “嗯呢!”小萝莉点头,甜甜一笑,又问道:“那素锦姐姐,织娘在吗?” “在里面呢,我进去通报一下吧。”素锦姑娘说着便往后堂走去。过了半响,她又出来了,对门口的白河叫道:“公子,织娘请你进去。” “织娘?织娘又是哪位大神?”白河摸了摸后脑勺。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这布庄有点高深莫测。 要知道,一般人哪会起个店名叫“无缝”这么高调的啊?而且身为一家服装店,店里没有成衣也就算了,就连布匹也少,放眼看去全是一团团的线团,而来店里的客人又丝毫不见奇怪,显然是早已熟悉了这店的风格,就算是量身定做,也没有这么乱来的吧? 不过,想既来之则安之,小萝莉既然带自己来这里,那就肯定不会是龙潭虎穴了,那就进去再说吧。打定主意,白河便举步进门。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很好听的女声:“请问姑娘,织娘冯依在吗?” 白河转头一看,却发现是一个长相十分明媚的绝色女子。 真的是绝色! 这女子光凭样貌就可以打九十九分了,保留一分作为进步空间不怕她骄傲。而且这女子神色虽然平淡,但身上却带着一股很独特的气质。 怎么个独特法呢?就是一见到她,就会让人无由想起十五的月亮,皎洁,出尘。 她一身劲装,作侠女打扮,手里很是随意的提着一把白玉长剑,非但没有影响到她的优雅,反倒平添了几分孤高,隐隐带着一股群星失色无以为伴的清幽寂寥,相当迷人。 同为女子的素锦姑娘,见到这位如月一般的女子,表情也很是惊艳。半响,她才回过神来,皱了皱眉道:“姑娘也要见织娘?可有信物?” “居然要信物?”白河顿时一愣,自己可不需要什么信物啊,看来这织娘果然不一般! “当然。”那绝色女子说着将手里的长剑递了过去,“这就是信物。你把剑拿给织娘一观,她自然知道我是谁。” “姑娘请稍等。”素锦姑娘双手接过,再一次走向后堂。又过了半响,她一溜小跑的走了出来,将白玉长剑双手奉还:“姑娘,织娘有请。”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白河,道“公子,你也一起进来吧。”说着便走在前边带路。 去到后堂,进了一个有点像织布间的地方,白河见到了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一双丹凤眼很是撩人,年轻的时候想必又是一个祸国殃民的角色。 “圆儿见过织娘。”小萝莉甜甜的一声问候揭示了这中年美妇的身份。 “嗯。”织娘点点头算是回应。她扫了一眼白河,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小子,先坐着吧。”,然后便转头看向同来的那位绝色女子了。见过信物之后,她也不问姓名来历了,开门见山问道:“姑娘想做什么衣裳?” “我明天要去见一个人。”绝色女子答非所问。 “什么人?” “负心人。” “负心人?”织娘的丹凤眼微微一挑。 “正是。”绝色女子如月光般明亮的眼眸忽然浮现一丝幽怨,“说来也不怕织娘你笑话,那负心人本与我情投意合,但是后来,他为追求剑道极致,便只身入红尘,一躲就躲了我好几年,如今终于被我逮到他在金陵现身,这次无论如何,也绝对不能再让他跑了。” “既然是负心人,何不一剑杀了痛快?”织娘问。 “一来打不过,二来舍不得。”绝色女子幽幽道。 好耿直的理由! 白河听得满头大汗,看来这绝色女子也是为情所困的可怜人啊……只是很好奇到底是哪位仁兄这么白痴,居然放着这么个大美女不要,跑去追求什么剑道极致,呵呵……活该他单身! “素闻织娘织造之术天下无双,故而想请你为我做一套天下最漂亮的衣裳,好教那负心人一见我就跑不动腿了,好让我逮他回去。他日我若得偿所愿,定不忘给织娘封一个大大的媒人红包。”那绝色女子又道。 “啧啧!太彪悍了这妹纸!”白河暗自佩服。在封建主义社会里面,这么勇敢追求真爱的女子可真不多见,没想到自己居然遇到了一个。 他刚想竖起大拇指,不料又听到那绝色女子幽幽的补充道:“但如果他真的要跑,那恐怕是谁也拦不住他的……如果真的如此,那这套衣裳便是我的殉葬之物。反正这一次要是找不回他,我也不想活了。就算是死,我也要在他心中留下最美的样子。” 第一一四章 天蚕绕丝手! 嘶! 白河当场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妹纸好烈的性子,追不到汉子就要以死明志!看来也是怨念已深,所谓爱之深、恨之切也不过如此而已了。 “姑娘至性至情,真让冯依好生佩服!”织娘轻叹一声。 “那敢问织娘,这衣裳可否能做?”绝色女子问道。 “能做!” “不能做!”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第一句是织娘说的,她后面还有一句相当自信的话:“天底下,就没有我织娘冯依不能做的衣裳。” 而第二句却是出自白河之口,他后面也同样还有一句:“要么结婚,要么殉情,也太极端了吧!万一……我是说万一,你追不回那负心汉呢?姑娘如此貌美,死了多可惜啊!” 此话一出,所有人同时一愣。 半响,小萝莉悄悄拉了一下白河的衣袖,低声道:“少爷,别乱说话,织娘生气了后果很严重的。” 带路进来的素锦姑娘饶有笑意的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公子,你莫不是又皮痒了吧? 而织娘却直接就把这个眼神变成了语言,她看着白河似笑非笑道:“小子,你是又皮痒了吧?莫非是忘了上次的教训?” 那绝色女子轻叹道:“敢问公子,如果心都死了,那我还要这副皮囊何用?” “哈哈……” 白河笑了一声,假装没听见小萝莉的劝告,无视了素锦的眼神,同时也不去想织娘所说的“教训”是什么教训,只是对那绝色女子道:“姑娘无非是想让那负心人回心转意而已,又何必寻死觅活?在下有一计,虽不敢保证能让姑娘一下子心愿得偿,但是至少,那负心人见了你就绝对离不开你。嘿嘿……只要留住人在身边了,以后想怎么拿捏还不是姑娘一念之间的事?不知姑娘可愿意听听?” 所有人又愣住了,似乎不相信天底下居然会有这么神奇的计策,可以轻易改变人心。 良久,那绝色女子才将信将疑道:“愿闻其详。” “恕我卖个关子。”白河笑了笑,转头对织娘道:“织娘,可有白纸?” “哼,看你小子想搞什么鬼!”见主顾都发话了,织娘轻哼了一声,也不多说什么了,便找来一张白纸给他。 说到底,她也很认同白河的那句话:如此天仙般漂亮的一个人儿,死了多可惜? 白河掏出铅笔,哦不,应该是晚晴笔,略一思索,便在纸上“唰唰唰”的画了起来。 周围的人很是耐心的等待着。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白河停下笔来,对自己的作品感到十分满意,心道:“还好哥当年为了泡妞,下苦工学过两年素描,功夫还没荒废……” “姑娘请看,这就是在下的计策。”他将那张纸递给绝色女子。 绝色女子接过来一看,顿时“啊”的惊呼了一声,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其余众人见她如此表情,不由大感好奇,连忙探头过来察看。 结果只是看了一眼,所有人便当场惊呆了。 只见那白纸上画着一个面露微笑的绝色女子,其容貌竟然与眼前的绝色女子一模一样。那笔法前所未见,生动形象得简直就跟真人活跃于纸上一般。 然而更惊人的是绝色女子身上的服装。 那是一套前所未见的衣裳,头顶上是镂空地洁白丝围,就像随风飘浮的白纱巾。桃形的领口,双肩微露,酥胸也微露。束腰处,是一条长长地丝带轻轻飘浮。自腰间而下,长裙蓬松飘逸,洁白的裙摆宛若盛开的白色莲花。 明明是白纸黑笔,却通过浓淡刻画给人一种色彩鲜明的错觉,只是看了一眼,画中之人便已活在了眼前,灵动,隽永。 “这件衣服,我称之为婚纱,顾名思义,就是大婚之时才能穿的纱衣。它只有一种颜色,那就是白色,象征着天地间至真至纯的爱情与白璧无瑕的贞洁,只有最幸福的女子才可以穿上它,而且一辈子只能穿一次。” 白河介绍完,又对那绝色女子开玩笑道:“姑娘,只要你穿上这件婚纱往那负心人身前一站,然后大喊一声:如果你不娶我,那我就穿着这件衣服,随便找个乞丐嫁了——在下保证,就算他有三条腿也不敢跑半步,哈哈……” 好冷的笑话,所以根本就没有人笑。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纸上的婚纱露出悠然神往的色彩,久久不能言语。 过了好久,织娘才长叹了一声道:“实不相瞒,我本也打算为姑娘做一件独一无二的盛装,可是如今看来,不做也罢了……” “敢问织娘,此衣可能做否?”那绝色女子指着婚纱默默问了一句,声音微微颤抖,显然十分激动。 织娘闻言看向白河,似乎在等他的答案。白河笑道:“当然能做!” “他说能,那便能。”织娘微笑道。她竟然也不问问白河关于婚纱的细节以及布料等,直接就开始动手了,就仿佛只看了一眼,就完全看穿了婚纱的奥秘一般。 接着,很玄幻的那一幕又出现了! 只见织娘素手一招,便有数十根缝衣针便凌空飞起,针尾牵动着根根白丝,如同幻影一般飞舞起来。随着织娘十指微动,一件与画纸上一模一样的婚纱渐渐成型。 “素闻织娘的天蚕绕丝手功参造化,天下无人可比,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绝色女子一脸敬佩的自言自语着。 白河不禁瞪大了眼睛:天蚕绕丝手!这不是二小姐今早用过的武功吗?难道她就是跟眼前这位织娘学的? 此时亲眼见证了华夏历史上第一件婚纱的成型过程,他心下不禁感叹:果然武林高手才是第一生产力吗?!别人都是量布裁衣,这织娘直接就是织衣! 啧啧,涨姿势了,真的涨姿势了啊! 难怪这店名叫无缝,原来不是高调吹嘘,而是实打实的写照!这店里出产的衣服,是真的没有衣缝的啊,我的天!!! 嗤嗤嗤! 铁针飞舞,划出道道破空之声。过了大半个时辰,织娘忽然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好了……我冯依一生缝衣无数,如今能亲手缝出如此华美圣洁的衣裳,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第一一五章 婚纱 瞬间针影消失,白线归位,除了一袭婚纱正缓缓从天而降之外,一切就仿佛从没发生过一样。 绝色女子伸手接过婚纱,美妙的眼眸中忽然有泪珠滑落,无语哽咽。 不过看得出,她眉目间的幽怨已经荡然无存,仿佛十分自信有了婚纱这件大杀器在手,这一次那负心人绝对不会跑路了。 “姑娘,不用试一下吗?”白河很是期待的问了一句。绝色的女子与绝色的衣裳,简直是绝配啊,要是不合身,那多尴尬?再说了,好歹这婚纱也是自己设计出来的,不收你设计费,你穿起来给咱养养眼也好啊! “公子都说了,一个女子一辈子只能穿一次婚纱,那就不必试了。织娘的织造之术,我还是信得过的。”绝色女子摇了摇头。 “好吧……”白河失望轻叹,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早知道刚刚就不把话说满了,随便说是什么喜庆的纱衣都行啊,逢年过节必须穿,心情大好要穿,心情不好也要穿,多养眼! 绝色女子又对织娘道:“织娘大恩,小女子没齿难忘。” “罢了,我既然名为织娘,为人织衣就是天经地义的事,谈恩德就俗气了。”织娘摆了摆手,正色道:“看在姑娘痴情一片,此衣又是天下无二,那工钱我就不收你的了。此衣乃是用百年冰蚕丝织造而成,也唯有此丝,方衬得起姑娘的深情——只算成本,盛惠白银三千两。” 白河听得哑然失笑:敢情在这织娘眼中,恩德是俗物,金钱才是高尚的……艾玛,同道中人啊! “那怎么行!”那绝色女子急忙道:“这是一万两银票,一来是织娘你应得的,二来也感谢这位公子。若无公子仗义相助,小女子恐怕此生也无缘得见此衣呢!还请二位万勿推辞。”说着,她眼也不眨就丢下了一笔巨款,然后又对白河道,“我看公子画技自成一派,不输宗师气象,请恕小女子眼拙,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哈哈,在下白河,不过一介赘婿而已,哪里是什么宗师啊?姑娘言太抬举我了。”白河笑道。 “白河?你就是造出白酒的林家姑爷白河?”绝色女子闻言一惊。 “姑娘认识在下?”白河也是一惊,心想这妹纸生得祸国殃民,无论容貌还是气质都丝毫不比怜星那摊祸水差,不会又是一个3S级别的惹事体质惦记着咱吧? “……”绝色女子沉默不语。她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忽然躬身道:“白公子于我有大恩。我与那负心人日后若有所出,定会让孩子认公子为义父,万望公子不要嫌弃。如今衣裳已成,各位,告辞!”说完一抱拳,便头也不回的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急着回去试婚纱,然后赶去见心上人了…… 白河被她弄得一脸懵逼:什么情况啊?怎么我莫名其妙就多个便宜儿子了?敢情每一个江湖中人都这么直爽的吗? 绝色女子走后,织娘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忽然道:“臭小子,我听说你那日被二小姐打了一巴掌之后,又被圣后劈了一神雷,回来就突然开窍了,初时我还不信,不过如今看来倒是真的了。又是白酒又是婚纱……哼哼,你小子也不简单。” “呵呵,全赖二小姐和圣后陛下手下留情,这才侥幸捡回一条小命而已。”白河听她语气,似乎是“自己”的长辈,闻言便连忙应了一句,心想等下再问问圆儿这织娘是何方神圣好了。 “油嘴滑舌!”织娘笑骂了一句,又道,“不过,既然昔日臭虫如今已经翻身为龙,那以后就踏踏实实做人吧,莫要再让二小姐失望了。对了,你不是要做衣裳应付明天的品酒大会吗?念在你设计的婚纱份上,织娘赏你一套好的。” “那就多谢织娘了!” 当下,织娘再一次施展天蚕绕丝手。她似乎很熟悉白河的尺寸,问也不问多一句,便直接开始动手了。 嗤嗤嗤! 铁针再一次飞舞起来,神奇一幕再现,再一次证实了“武林高手才是第一生产力”这个道理。 男装式样远不如婚纱复杂,没多久织娘便已完成,把衣服丢给白河。白河拿在手里,不禁啧啧有声。 只见这件衣服淡绿色为主,月白色为辅,也不知道是什么料子制成的,入手光滑柔软,轻若无物,远非一般的绫罗绸缎可比。提在手中只感到清凉如水,柔软无比,稍不留神,仿佛要从指间流下去似的。 款式大方得体,简洁而不是庄重,别说只是应付明日的品酒大会了,只要不是面圣,任何场合都足以胜任。 白河当场试穿了一下,嘿,尺寸刚刚好! 他个子本来就高,身材又匀称,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如今人换新装,也不知道是人太帅了还是衣服太好看了抑或两者兼有,只看得小萝莉和那素锦姑娘两眼放光。如果再来一匹白马,再忽略那怪异的“超级赛亚人”发型的话,活脱脱就一个英俊帅气的白马王子了。 织娘瞅了他一眼,笑道:“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倒是不错。你这小子收拾一下,也是人模狗样的。” “什么叫人模狗样?这是夸人的话吗……”白河脸一黑。不过照了照镜子,自己也感到非常满意,便懒得计较了,习惯性的问了一句:“织娘,这衣服多少钱?” 咚! “哎哟!” 话一出口,便挨了织娘一记板栗。 小萝莉吃吃笑道:“少爷你又犯糊涂了,自家的店铺,你说什么钱?” “自家的店铺?”白河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敢情这无缝布庄竟然是林家的产业!见织娘微愠的表情,连忙嘿嘿一笑,讨好道:“嘿嘿,都怪织娘这手艺太好了,我一时忘了这茬,让织娘你笑话了。” “哼!”织娘轻哼一声,笑骂道:“这衣服乃是碧松蛛丝与冰蚕丝混编而成,市面上至少也得五千两起价,还有价无市呢,如今倒是便宜你小子了。看好了——”说着,她突然扬手一杯茶泼了过来,白河闪避不及,当场被泼个正着! 第一一六章 八大管事(求订阅!) “织娘你干什么?!”白河大感心疼,这么好看的衣服弄脏了多可惜啊! 然而话刚出口,他就立马恨不得咽回去了。只见茶水顺着衣料滴滴滑落,转眼间地上便多了一滩水迹,而衣服却浑然无事,再伸手摸了摸,居然干的! “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白河顿时眼前一亮,艾玛,法宝啊这是!仙侠小说里面常提到的法宝,不都是具有这种基本属性么? “哼哼!”织娘冷笑道,“刀枪不入,那得看是谁用的刀枪了。水不侵也是肯定的,至于火么……你小子可以回府里让二小姐赏你一记火云掌试试,如果没事,回头记得告诉我,我好及时提价。” “……”白河当场汗了一身,不过听织娘这么一说,他倒也知道这套衣服的优点了:按普通人的武力标准,这衣服称得上是刀枪不入了,但缺点是它只防水不防火。不过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那也足够了,反正咱是斯文人,轻易不会跟人动手打架,更不会脑壳疼跑去挨二小姐的巴掌…… “这回捡到宝了,呵呵哒……” 正乐呵着,忽然听到织娘下逐客令:“小子,如今衣服已经做好了,你把婚纱的图纸留下,然后就滚蛋吧。” “啊?这就赶人了啊?”白河一听,顿时就有点不舍得了。 这无缝布庄虽说是林家产业,但是他的眼里,却是名副其实的“装备店”了,如今入了宝山,却只得了一件装备,哪够啊?他想起出门时说过,也要给小萝莉买几套衣服来着,便笑道:“织娘,既然不做都做了,那不如请你也给圆儿做一件吧?” “我不用的,少爷!我、我衣服多着呢……”小萝莉连忙摆手,她可没少爷这么贪心。 “那可不行!”白河把脸一板,觉得有些心疼。 这丫头哪里有什么衣服啊?来来去去就两套,都是今天洗明天换的节奏,洗到掉色了都。要是哪天下雨了,指不定就连衣服都没得换。 以前的二愣子白河怎么对这小丫头他管不着,但是如今,少爷有的,丫鬟也必须要有! 织娘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小子倒是有点良心。不过她也没说什么,丢下一句“素锦你看着办吧”便径自忙活去了,显然是默许了。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白河终于一本满足的离开了无缝布庄,由内到外已经焕然一新。少爷终于有了点少爷的样,小丫鬟也变身成了小家碧玉,二人站在一起,不知羡煞了多少旁人。 素锦姑娘是织娘的弟子,她并没有她师傅织娘那么高冷,白河脸皮又厚,有了外装还不满足,插科打诨、撒泼打滚各种招数齐上阵,硬是给自己和小萝莉磨了一整套“装备”回来,从内衣到内裤,从袜子到头巾都有。 当然了,鉴于他那新超劲爆的发型,头巾帽子是没指望的了,怎么戴都不合适,只能任其自然,朝天高耸。 虽然并不是所有衣服都如织娘亲手做的那么好,但是它有一个很鸡肋、却又很强大的好处就是:不沾尘垢,还附带寒暑不侵的基本功能。 直白点说就是:不用洗,随身自带空调,这下再也不愁下雨天没衣服换了 还好这衣服造价不菲,一般人家是绝对穿不起的,要不然,白河种的那些棉花将会一点市场都没有。 “这衣服也太好了,改天再来弄多几套,回去换着穿,哈哈……” 新衣服穿在身上,光滑细腻有若无物,别提多舒服了,就连日头晒在身上也一点不觉得热,这让白河切身体会了一番“玄幻”的味道,不禁笑歪了大牙。 “少爷,要不是看在你设计的那件婚纱的份上,织娘早赶你出门了。如今她还让素锦姐姐给你做一整套,你就该知足了吧。”小萝莉抿嘴笑道。 “说的也是……”白河点头,还真是这个理。 因为刚才素锦姑娘说过,她们无缝布庄的产品,都是专门针对江湖客户开发的,从不卖给平头百姓,原则性极强。要不是看在自己是林家姑爷和婚纱设计图的份上,怕是连一块布头都不会拿出来。而小萝莉一开始带自己来这里,其实也是抱着“试一下”的心态——因为少爷明天要见的人是青莲先生,算得上是江湖事。 白河当时就在想:“婚纱能换一套,那要是改天我再拿些比基尼啊、情趣内衣啊、旗袍啊之类的图纸来,又能换几套?” 不过一想起那素锦姑娘,他就觉得有点牙疼。 因为那姑娘给自己的做装备的材料全是大路货,而给小萝莉做的那套却是怎么好就怎么来,完全不计成本的。到最后一合计:得!小萝莉一套的造价就顶自己三套了,是货真价实的“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敢情在那素锦姑娘的眼中,堂堂一个姑爷的地位还不如圆儿一个小丫鬟了……”这让白河有点哀怨:她这是赤裸裸的偏心啊! 不过人家小闺蜜感情好,自己还能吃这小萝莉的醋不成? 在回林府的路上,白河想到方才那位织娘,便问了一句:“圆儿,这个织娘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织娘啊?她是咱们林府的八大管事之一,专管织造生意的。”小萝莉如此答道。 “八大管事?” “嗯。”小萝莉点点头,想到少爷对前事一无所知,于是又解释了一番。 林府家业庞大,其生意牵涉到无数行业,总体来说分为猎、铁、织、厨、植、镖、武,再加一个内务,那就是八大板块。所谓林府八大管事,就是每个板块的最高领导人。 其中,猎是指野猎,专事负责捕猎深山异兽,同时也兼顾皮草生意。 铁是铁匠,也就是做兵器盔甲的。 织是织造,管事就是织娘,以无缝布庄为主,在全国各大城市均有分号。 厨,就是膳食,专门负责府内灵药的调配。管事白河也见过,居然是第一次蒸酒那日想阻拦他进厨房的那个胖大妈,人称容婶。别看她其貌不扬,但是大小姐和二小姐修炼所用的灵药,都是她一个人全权负责的。 植,顾名思义就是种植,管事是那个好诗如好色的老头子四爷,是个药师,同时也是毒师。 镖,保镖,也就是玄幻版的快递,懂的人都懂,这个没什么好介绍的。 武,就是武堂,可以理解为武装部。这是一支以大小姐和二小姐为中心建立起来的专属于林家的私人武装力量,也是林府的核心所在。其管事以前是大小姐,但是自从大小姐做了将军之后,管事就变成了二小姐。值得一提的是,白河穿越第一日见到的大小姐亲卫军——那牛逼哄哄的百战红缨三十六骑,就是从这“武堂”之中抽调出去的。 内务就是林府的内务部门了,打理府中一切大小事务,管事是慎叔。 如果将林府比作一栋大厦,那么以上八大管事,就是这座大厦的八大支柱。每一位管事,最差的那位都至少有二品上阶的修为,恰好就是织娘。可饶是如此,就凭她那一手堪称登峰造极的“天蚕绕丝手”,其战力也丝毫不输于一品下阶。而其中最强的四爷,更是妥妥的一品巅峰小宗师,实力直逼宗师之境。 在八大管事往上,还有个大管事,也就是人称大管家的林老爷的义女,玲珑小姐,目前实力不明。 再往上,那就是大小姐、二小姐和林夫人了。 “啧啧……” 来到这个世界已有几天,白河对这世界的情况多少也知道一点的了,并不如最初时那样一无所知,听了小萝莉的话,不禁暗自咋舌:以林府的底蕴,要是日后二小姐突破到宗师之境,那就是妥妥一流大门派了啊! ——只有出了宗师,那才能称得上一流,没宗师的顶多就是二流。 你说有大宗师李白所在的文心圣阁?呵呵,那是超然世外的“圣地”级别,没有可比性的…… 一开始,白河见二小姐房里堆满了挑战书,还以为她是江湖中人刷声望的野图boss来着。可是如今听小萝莉这么一说才知道,敢情二小姐不是野图boss,而是一个足足有七个小boss坐镇的超级副本的终极大boss啊!另外,这副本还有隐藏boss两枚——大小姐和玲珑小姐。嗯,丈母娘林夫人也有可能是一个。 而自己,充其量就是奖励小怪吧? 一想到这,白河就感觉自己头上好像有个“经验+1”的白字飘过…… 太可怕了!连忙打住…… 他怀着惊诧震撼的心情回到西厢小别墅,只感觉自己就是坐在井底的那只青蛙。林府在他眼中,忽然间就多了一种“大隐隐于市”的神秘感。就算有个扫地的家丁突然跳出来,说自己就是少林扫地僧,他也不会觉得意外。 可是转念一想:如今不一样的大周朝,有一位神一般的圣后武则天坐镇,手底下又有青莲先生李白、大神探狄仁杰这种猛人专管江湖事,民间治安好得不要不要的,就算江湖上的野火烧得再猛,想必也不会烧到咱一个凡人身上来吧?既然如此,那么自己只要专心赚钱养老婆就行了,其他的管他那么多干嘛? 只是不知道狄仁杰那大神探回禀圣后了没?酒厂的正式任命文书什么时候才能发下来?还有那日在兰桂坊没交税就胡吹一通的“江湖治理策论”,大神探会不会向圣后说起?如果真的能实行的话,武林大会呢,那场面应该很精彩吧…… 如此胡思乱想着,又一天过去了。 ———————————— 上架啦!求订阅啦兄弟们! 第一一七章 哈……哈士奇?!(上架第二更求订阅) 第二日,也就是大周天授二年六月十九日,金陵城经过前几日的持续升温,如今终于沸腾了起来,因为今日戊时,就是品酒大会召开之期。 有备而来的商人们,关注的是“白酒”这块大蛋糕;书生才子们所关注的,是怜星小姐这位大美人;吃瓜群众们所关注的,林家白公子与怜星小姐、青莲先生三人之间的八卦猛料;包括江湖中人在内的所有人共同关注,是青莲先生李白这尊大神…… 这一场盛会,都将会在今晚戊时盛大开幕,可谓是万众期待。 还没到中午,白河还在呼呼大睡的时候,金陵城就已经热闹起来了。每条大街小巷,每个人的嘴里,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恭……呸!当然不是恭喜恭喜了,而是:你今天抢位子了吗? 没错。 “秦淮河边,笼烟楼里,你抢到位子了吗?”这是人们挂在嘴边最多的一句话。 这事还得从白河给青莲先生李白送了酒那天说起。 那日收到白河的“诚意”之后,本来因为纠结着到底是“喝酒还是喝尿”而有些郁闷的青莲先生,当晚就收到了两大高手汇报的关于“品酒大会”的消息,忽然灵机一动,便笑着对怜星小姐道:“师妹,数日前你初临金陵,不是因为白河那小子而闹到不欢而散么?如今你看,报仇的机会来了……” “报仇?师兄此言何意?”怜星小姐问道。 说起那日的“巡演会”,她还真的有些小郁闷来着。以往登场,都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场面,大家和乐一堂,说文论诗,别提多和谐了。可谁能想到,来到金陵之后,居然会冒出白河这个奇葩来,结果好端端的一桩文坛盛事,最后就搞成了苦大仇深的“声讨大会”。 慕名而来的一众才子书生被一个赘婿打肿了脸,她这个东道主也是面上无光,明明各大才子也是金句不断,经典无数,可是因为白河的存在,她总感觉逼格很低…… “那小子想要召开品酒大会,如今已经调动了金陵城内的热情,那师妹你不妨借此风头,举办一场真正的文坛盛事……”青莲先生在她耳边如此这般的说几句。 “师兄此计甚妙!”怜星顿时两眼一亮,又笑道,“不过,依我看,想报仇的人是师兄你才对吧?” “嘿嘿……”青莲先生笑而不语。 当下便吩咐下去。 笼烟楼的老板也是个猛人——当然不是那妈妈桑花姐了,她就一个拉皮条的而已,手上有点权力,但不是老板,老板另有其人——这时,笼烟楼的老板刚好与兰爸爸洽谈完毕,本打算十九日还继续营业半天的,结果一听到怜星小姐的吩咐,直接就大手一挥,就改为全天停业了。 然后,他果断地花了大价钱请打造出是船也是楼的笼烟楼的名匠“赛鲁班”出马。结果一夜之间,白河还在用“晚晴笔”调戏二小姐的时候,秦淮河边就突然冒出了一长排的长亭。 只见这长亭依河而建,,长达数里,分成了数段,全部是竹子搭成,秦滩河上波光粼粼,小船如梭,坐在亭中,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喝上一口酒,令人心旷神怡 而与此同时,怜星小姐又传书至金陵各大书院,各大书院一收到来信,无数大儒教授纷纷出动,当白河还在无缝布庄做衣服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来到了秦淮河边,简直神速! ——亏得这是武林高手才是第一生产力的“魔法向右”的平行世界,要是放在白河前世那个“科技向左”的同期时代,绝对做不出这么彪悍的成果来。 时至今日,秦淮河边已经换了一番新天。 只见各大客栈里,早已经住满了来自金陵周边的才子佳人,不仅饮食住宿爆满,听说连那各个画舫里,生意也是暴涨一倍,妈妈桑们早已笑开了花,当真应了白河的那一句“繁荣娼盛”。 街上来来往往的,都是各色各样的才子。有些人近水楼台,从怜星小姐光临金陵城开始至今已经住了好几天,也有些人是刚从外地赶来的,急着找地方落脚。不时响起旧友相见的惊诧声,兄台贤弟,之乎者也。 受“青莲先生”四个字的感染,他们开口子曰圣云,闭口诗词歌赋;受那玄乎其神的“白酒”感染,人们进店第一句必定是:店家,你这有没有白酒? “没有?那便将就吧,来一坛贵店最烈的酒解解渴。” 一时金陵城内,处处听诗声,处处闻酒香。 越是接近笼烟楼,就越是人满为患,无数笙歌画舫,更是如同蜜蜂见了蜜似的靠在笼烟楼四周,放眼望去,犹如众星拱月。再结合岸边的十里长亭,端的是热闹非凡,以致那些文人“骚”客,倒是多了一个“淫湿脱裤”的好去处。 而林府方面,因为自己姑爷偷偷胡闹而处在舆论中心的林府一直后知后觉,事到如今也终于反应过来了。于是一大早,府里就开始忙碌起来了,备礼的备礼,筹措的筹措,忙得不可开交。之所以如此,全因林夫人当初的一句话:只要姑爷不是胡闹,那么他的一切行动,府里自当大力支持。 如今,姑爷要召开品酒大会,要见人的全是金陵名流,其中更有青莲先生这么一尊大神,这事是胡闹吗? 当然不是了。 既然不是胡闹,那就必须大力支持了,为了姑爷,也为了林家。所以了……忙就一个字!二管家慎叔脚不沾地的忙。 忙啥? 别的不说,如今秦淮河边连长亭都搭起来了,怜星小姐更是发话说要趁机举办一场真正的文坛盛事,一看就知道是要搞大事情了。那么,身为“品酒大会”的发起人,招待客人的酒水你得准备吧?就算没有白酒,但优酸乳总得备一点吧? “哎,这姑爷也真是的!这么大一件事也不跟府里报备一声,事到临头了才发现……若是招待不周,那可真是失礼大众咯……”忙到没工夫擦汗的慎叔如此埋怨道。 不过还好,林府底蕴极深,如今虽然急了点,但也应付得过来。随着经验丰富的慎叔一路吩咐下去,各种美酒佳肴不要钱的往秦淮河边送,力求打点周全,做到最好。 忙忙碌碌又一天。 外面满城风雨,但是处于漩涡中心的白河却浑不当一回事。 一大早起来,他在府里晃晃悠悠的逛了一圈,先是去后花园看了一看棉花,然后顺路跑去绣楼,想看看二小姐的“晚晴笔”做好了没,如果方便的话,最好能跟她聊聊人生理想什么的交流交流感情,结果被告知二小姐正在练功,不便打扰。然后,他就跑去厨房找来一些荞麦壳,终于把“枕头”这一事给解决了,把被子还给小萝莉,免得她晚上没被子盖着凉了,之后又回房里睡了个午觉…… 如此悠闲了一天,直到下午四五点的时候,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换上昨天连蒙带骗拐来的全套装备,准备出发去笼烟楼。 谁料刚走出府门口,便有下人上前恭敬道:“姑爷,车已经准备好了,请!” “车?”白河闻言一愣,自己平日出门交通基本靠走,最好的待遇就是骑了几次兰家的风生兽,没想到今日居然有“车”这种待遇,不禁心下一乐:两世为人,如今咱也是有车一族了,哈哈! 然而顺着家丁手指的方向一望过去,他顿时就脸都黑了。 只见门前那尊高大的石狮子蹲旁边,赫然停着一辆雕龙画凤的车舆,华美程度几可与怜星小姐那辆醉月青崖鹿媲美了。然而重点不是车,而拉车的……狗。 没错,这是一辆狗车。 而且,拉车的狗居然还是逛青楼那天兰清明说起过的、名为雪域东都汪的玄幻版二哈!——对,就是号称打架没赢过,吵架没输过的二哈、哈士奇。 白河数了数,一、二、三、四、五……好家伙,足足七条哈士奇嗷嗷叫,别提多壮观了! 这七条二哈,每一条都充分证实了这个世界独有的“玄幻”元素,外貌、性情都与前世的二哈一模一样,但体型却大得不像话。左右各三条较小的,壮得跟小牛犊子似的,中间那条应该是哈中之霸了,光是站在那里,背部就足有白河肩膀那么高! 这已经不是中型犬了,分明是巨型犬了好吧! 白河一头黑线:“车舆华美咱可以理解,但是这二哈到底是几个意思?咱不求能像怜星小姐那样来几头醉月青崖鹿,但好歹来个风生兽也好啊……” 下人道:“回禀姑爷,这是您最喜欢的东都汪啊!您以前啊,对它们比亲兄弟还亲呢……二小姐出门前亲自交代过了,说您如今代表咱们林家去见那青莲先生,千万不能丢林家的脸了,所以一定要用它们拉车,换别的都不行,如此方能显出姑爷您的气派!” 第一一八章 品酒大会(第三更求订阅!) “用二哈拉车才有气派……二小姐这是哪门子的审美观啊?还比亲兄弟还亲……噗!”白河一口老血,已经无力吐槽了。忽见中间那条二哈背上居然还有坐鞍,他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以前那二愣子不会真的拿一条狗当坐骑的吧? 一想到那画面,他就忍不住打个冷战,不敢再想下去了,转头以眼神询问小萝莉是否真有其事,小萝莉很认真的点头。 白河顿时哽咽了。 不过话说回头,如果忽略掉“二”这条属性的话,仔细看看这哈士奇还真是挺气派的。毛色纯白如雪,眼珠碧蓝如海,体格粗壮如牛,獠牙尖锐如刀,一看就是看家的好帮手,人类的好朋友。只是不知道为啥,明明是十分威武的一条狗,可白河看着它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笑…… 想着未婚妻的一番心意不能浪费,白河便打算干脆一浪到底了,毕竟骑马骑车骑妹纸咱经验丰富,但骑狗却是从未有过的体验啊,于是吩咐道:“车就不用了,把这条二哈,是雪域东都汪,给我解开吧,本少爷要……啊啊啊啊!” 话音未落,中间那条哈中之霸似乎是闻到“兄弟”的气息,竟然“嗷”的一声挣脱了缰绳,冲上来流着哈喇子就是一顿舔。要不是白河这身装备防水性能极佳,恐怕就要当街洗澡了。舔了几下,哈中之霸忽然张嘴一叼,一甩。 Biu—— “哇靠!” 白河只感到眼前一花,便发现自己已经在坐鞍上了,还没回过神来,那哈中之霸就已经撒开爪子就疯跑了起来,一边跑,它还一边“嗷嗷嗷”的狂叫,仿佛十分高兴。 “死二哈!你跑错方向啦——啊啊啊!”话音未落,他人就“嗷嗷嗷”的跑没影了。 真是一骑绝尘,羡煞旁人。 那家丁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来,他望着白河的背影,眼中满是无法掩饰的膜拜:“姑爷的骑术又精进了!这雪域东都汪一般人都驾驭不来,可姑爷居然能倒着骑……此等骑术,简直叹为观止啊!” “少爷,你等等我!”小萝莉急忙跳上狗车,早已随时候命的车夫紧随而上,很是熟练的掏出一根手臂长的肉骨头,钓鱼似的吊在那六条哈士奇前面晃了晃,顿时—— 嗷嗷嗷嗷——天狼啸日! 大街上,六犬拉车,小萝莉风光无两…… 当骑上狗背之后的第三分钟,意气风发的白河脑中无由的响起two step fromhell的那首经典名曲victory,然后他就“登登登”大声哼了出来。当前奏响起的那一瞬间,他看了一眼胯下的哈士奇,从它眼神中看出:它想骑着他去战场…… 春风得意狗爪疾,眨眼看尽金陵花。 撒欢子疯跑的哈中之霸速度简直风驰电掣,转眼间带着白河逛遍了金陵城的九街十二巷。白河喊到嗓子都哑了,才终于把它喊回到正确的方向。结果当他来到秦淮河边的时候,小萝莉早已经在这等候半个时辰了。 她远远见到哈中之霸高大的身影,便大喊了一声:少爷,这边! “圆儿……”白河高呼一声驱狗前行,行到近处才纵身跳下狗背。 “少爷你怎么来得这么慢?”小萝莉好奇问了一句。 “别提了……这二货带着少爷我满街乱跑,叫也叫不住,能找着路来这就已经不错了,还能指望有多早?……不过还好,总算没迟到!”白河想起方才的情形,便不禁脸一黑。 “怎么会?”小萝莉闻言吃吃笑道,“小白可听话了,怎么会乱跑呢?是吧,小白?”说着她很是亲昵的抱了抱哈中之霸的狗头。 “嗷嗷嗷……”那二货涎着脸拿脑袋去顶小萝莉的胸,表情很是乐呵。 靠! 没想到这丫的居然还是条色狗!敢调戏主子的贴身丫鬟,改天就把你阉了!白河又是一脸黑线。 不过一想起一路走来惹起的各种惊呼艳羡,他便不由感到一本满足,拍拍哈中之霸的头,唏嘘道:“好狗!好兄弟啊!以前你叫啥名我不管,从今以后你就叫三滚吧。三滚啊,哥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回头给你找个伴吧,你觉得泰日天如何?” “嗷嗷嗷……”刚得了新名字的三滚甚是通灵,闻言扑上来又是一阵舔,十分兴奋。 “得了得了,别舔了,赶紧滚回家去吧!哥改天再教你什么叫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白河连连挥手。 三滚一听,顿时就连泰日天都忘了,“嗷”的一声两腿一夹,便带着六个小弟灰溜溜的跑回家去。 好不容易打发了这条“久别重逢”的“好兄弟”,白河才带着小萝莉,往笼烟楼方向走过去——没办法,人实在太多了,车辆坐骑根本无法前进,唯有步行。 尽管早已对眼前的境况有了足够充足的心理准备,但是当再一次踏足秦淮河边时,白河还是忍不住连连惊叹:这人也未免太多、太热闹了点,比之当日怜星登场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一想到她师兄李白的身份,却又觉得这点人流量似乎有点少了…… 没走多远,距离笼烟楼还有相当远的距离,便忽然见到有一新做的拱门拦住大路,门顶上写着“品酒大会入口”一行字。 白河顿时“咦”的一声,这拱门的出现让他有点意外。 那日他也就跟兰爸爸提过一嘴而已,还以为兰爸爸顶多就请金陵各界名流到笼烟楼吃顿饭,顺便推广一下白酒而已,毕竟这时代没有“商品发布会”这个概念,不能指望他能做得有多出色。可是如今一看,兰爸爸居然做得还有模有样的,别的不说,这份理念就足够超前了。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场面完全是笼烟楼的老板搞出来的,与兰爸爸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想着自己的身份无人不识,白河正要举步进门,忽然有人伸手一拦:“公子,请留步。” 白河闻言定睛一看,却发现拦路之人赫然是笼烟楼的妈妈桑,如花,不由笑了:“哟,这不是花姐吗?今天没见,这么快就不认得小弟了?” “白公子说笑了,奴家又怎么会不认得白公子您呢?”妈妈桑笑得很是妩媚,还故意用她胸前那对大凶器拱了白河一下。 这动作惹得旁边的小萝莉直皱眉,只觉得这女子风尘味太重了,一看就不怎么正经,只是想着第一次陪少爷出来出席盛会,不能丢了少爷的脸,只好强行忍住。 妈妈桑接着道:“就凭白公子您这发型,还有您那坐骑雪域东都汪,整个金陵都是独一份的,奴家就是瞎了,也必须认出公子您来啊!” “既然知道是我,那你还拦我去路作甚?”白河好笑道。全城皆知,这品酒大会就是自己召开的,如今却居然被人拦路喊留步了,这是闹哪样? “哎哟,白公子,这您可就冤枉奴家了!” 妈妈桑挥着小手帕,挤出一个比鬼还难看的笑容,娇嗔道,“放在平时,像白公子您这种贵客,奴家是盼都盼不来呢。可是今天么,奴家也很为难啊……皆因青莲先生亲自发话,让奴家在这路口候着,如果遇见白公子您,就务必请您过三关才能进楼。不然的话,只怕您这品酒大会就……”说着嘿嘿一笑,后果不言而喻。 白河默默退后一步,避开她的大凶器。 虽说初来之时有些意外,但如今听妈妈桑这么一说,又见到周围堪称鼎盛的文人风气,他也知道自己的“品酒大会”被人借了东风搞成类似于“诗词大赛”这样的盛会了。而拥有有这种号召力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怜星和李白那师兄妹俩。 品酒大会变成了赛诗会,其实有点喧宾夺主的味道,但对于白河来说,这是一件好事。因为越多人参与,白酒的名声就越响亮,品酒大会的作用就越大。 可如今一听竟然是青莲先生李白给自己出难题,白河顿时觉得有点脑仁疼。赛诗会什么的他不在乎,但是“品酒大会”却是重中之重,万万不能取消啊。 “花姐,不知你说的过三关到底是哪三关?”他笑问道。 “公子请看这边。”妈妈桑说着让开一旁,白河往她身后看去,便见到那里有个小巧的凉亭,亭前竖着一个牌子:品酒大会接待处。 亭内有桌,桌上有瓜果小吃,那都是林家送来的,招待很是不错。里面早已聚集二三十名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一个个神采飞扬,显得非常自信。而靠近秦淮河的那边,还有两个师爷模样的人物正襟危坐。 “公子进去,自然有人告知您该怎么做了。如今奴家已经接到公子,那就恕奴家还有琐事在身,不能再陪公子啦,公子请自便吧……”妈妈桑说着,又拿大凶器来顶白河。 这一次小萝莉不能再忍了,默默往白河身前一站,干咳一声,小脸冷得仿佛能刮得下冰渣来。 “额……”妈妈桑似乎听说过小萝莉的某些传闻,有些畏惧的看了她一眼,默默退开一步,又隔空叮嘱白河“以后一定要常来光顾”之类的,这才恋恋不舍的走了。只是一转身,似乎是胸前两块肉太重了,她忽然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活该!”奸计得逞的小萝莉暗笑一声,默默收回小蛮靴。 第一一九章 高手们也蛮拼的(第四更求订阅!) 白河这时已经走进了凉亭,他那头标志性的发型顿时惹得那群才子窃窃私语:“头发高耸如针,这位就是林家那赘婿白公子?” “除了他还能有谁?” “可传闻中,他不是个缺根筋的愣货吗,怎会如此仪表堂堂?别的不说,光看他的眼神,炯炯发亮,就知道绝非寻常人物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据闻他的未婚妻,林家二小姐,那九转回聪掌啊,端的神奇无比,一掌下去,七窍全通……” “啧啧!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说着,还有人站起来拱手向白河打招呼,说什么“久仰久仰”之类的。白河根本就不认识他,胡乱拱拱手糊弄过去了。 而那两个师爷明显也是受过叮嘱的,一个个都假装不认识白河,这时见他进来,便问道:“这位公子,可是要报名参赛?” “正是。”为了品酒大会,别说比赛了,就算是选美白河也只能说是了,于是点点头,又问道:“只是不知道这比赛规则,二位可否说说?” “当然。” 左边那师爷点头答道:“这规则嘛,倒也简单。拱门之后,有长亭数里,共分三关。每关二十人为一组,同做一随机抽取的诗题,限定于七碗酒的功夫内完成,最终每组前两名自动晋级,进入下一关。为公平起见,诗文做出之后,均由三位知名儒者作裁判,至少要有两位裁判认可方可晋级。如此连过三关之后,方可今日笼烟楼内,参与品酒大会。” “啧啧……兰蜀黍真是个人才!”白河一听就明白了,继续给兰爸爸加分——不就是选秀吗?一关就是一个赛区,每个赛区选出前二名进入总决赛。 不过十选一的淘汰率也未免太过惨烈了点,而且这比赛不只是比诗才,同时还比肚容量。假如连过三关的话,至少得二十一碗酒下肚。那碗有多大?眼前就有,都是海碗…… “那万一有人失手落选了怎么办?”白河问了一句。 “若有落选者,还有一次重新编入二十人组的机会再赛一次。如果再次被淘汰,那就只能选择离开了。此间风景独好,倒也是个好去处。”那师爷答道。 得!连复活赛都出来了…… 到了这时,白河什么都明白了,于是拍拍桌子,果断道:“那行,我报名!” “请公子赐名,好让我等为你登录。” “白河,本地人士。” “那好,白公子,盛惠纹银二十两。”师爷伸手道。 “什么二十两?”白河一愣。 “按照本次大会的规矩,报名参赛者需付报名费十两,你的随身丫鬟虽不参赛,但也要十两入场费。”师爷指了指旁边一脸懵逼的小萝莉,一本正经道。 尼玛的!老子举办的大会,怎么连老子都不知道居然还有报名费这玩意? 叔可忍,婶也不可忍了! 白河顿时跳了起来:“居然敢找我收报名费,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这品酒大会是谁发起的吗?小心小爷我拍拍屁股走人,让他们这帮与会者喝西北风干瞪眼去!” 师爷冷笑道:“公子是谁我当然知道,是谁发起的品酒大会我当然也知道,但这个是青莲先生和怜星小姐共同定下的规矩,公子要是不服,大可找他们理论去。我们只负责收银,其他的事一概不理。公子若要参赛,就请交钱。若不参赛,出门左转即可离场,慢走,不送。” “……”白河顿时哽咽了,心里别提多憋屈了,这TM到底是闹哪样啊? 本以为可以免费借着李白和怜星的大名宣传一番白酒的,可谁想到,到头来竟然被那师兄妹俩联手坑了一回……看来咱这两天还真是乐观过头了啊! “得!今天你们收我二十两,日后我要你们千倍万倍偿还!”憋屈归憋屈,白河还真的只能认栽了,转头对小萝莉喊了一句:“圆儿,给钱!”便潇洒进场去。 “拿去买糖,不用找了。”小萝莉手一抖,两锭雪白的银子落在桌面,然后跟着少爷的步伐,趾高气昂的进门去了。 两个师爷拿着银子干瞪眼:一共就是二十两,找个屁啊? 眼下的情况已经很明了了,大诗仙李白被咱“盛情”招待了一番,心存“感激”,非要搞点事情礼尚往来一下,他们师兄妹都是大神,粉丝无数,咱除了接招没有别的选择。 交了银子之后,白河得到了一张跟名片一样的小卡片,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和编号:二百一十三,此外还有个防伪用的笼烟楼印章,背面写着一句备注:另有不参赛者随身丫鬟一名。 “倒是挺周全的……” 比赛开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长亭内早已聚集才子才女无数,他们二十人为一组,一个个或摇首吟哦,或冥思苦想,或开怀畅饮,文气极盛,尽显风流。 长亭外,更有许多才子在排队等候。 但白河见天色尚早,倒也不急着去比赛了,难得参与如此盛会,他便带着小萝莉四处闲逛了一下。 结果逛了一圈下来,才发现原来所谓的“入口”只是个摆设而已,唯一的作用就是说明:从此处开始就是比赛区,其内并不禁止游客进入。 只见游人如织,他们或流连烟花之地,或欣赏才子斗酒比诗,或邂逅命中注定之人,或游览河边风光,不一而足。 青莲先生人称“诗剑酒”三绝,其号召力无人可比,如今诗和酒都有了,那么当然也缺不了“剑”。 路分两头,入口当然也有两个。白河进来的入口,就是属于“文比区”,而在道路的另一头,却还有一个“武比区”。 武比区从入口开始,就设有擂台若干,全是给各路江湖好汉一展身手用的。比赛规则与文比大同小异,都是随机抽题过三关,取前二晋级。 然而奇怪的是,在文人眼中的“江湖粗人”向来是直来直往,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可是这一次,却忽然多了许多花样。 文比固然有可能会随机抽到行酒令、回文诗、接龙诗、题字诗、七言绝、五言绝、乐府等等,多到令人眼花缭乱,但如今武比的比赛项目却也不遑多让。 首先它限制了参赛者不能跨品级同台,这是大前提。然后在此大前提之下,比试项目又分为轻功、内力、拳脚、兵器、暗器五大类。每一类又分出很多花样,比如剑劈木桩,一招八剑是为及格,在及格的基础上,谁出剑最多,谁就胜出。 当然了,剑是泛指一切武器,你非要用刀、用枪、用棍子也是可以的,就看你一招之内能攻击多少次罢了。 又比如腿踢铜锣啊、轻功绕圈跑啊、飞镖射筷子啊等等,都是这个道理。因为有裁判的存在,只要你能证明出你在该项目中是最流弊的,那你就有机会晋级。 你说我明明是二品上阶,但是因为运气不好抽到不擅长的项目,所以输给了二品下阶?不用担心,还有复活赛。 什么?复活赛也栽了? 那你赶紧回去洗洗睡吧,别来比赛了! 为什么? 因为运气也是一种实力啊,倒霉到这个程度,就算让你真刀真枪的跟人家打,那你也绝壁是踩到香蕉皮摔倒而被人乱剑捅死的命…… 而在两关淘汰赛之后,第三关还有一个总决赛:同品级无限制大乱斗,谁能笑到最后,谁就获胜。 前两关或许存在侥幸的成分,但是第三关大乱斗却容不得半分掺假了,全都得凭真本事。 白河看得心驰神往,只见擂台上三品多如狗、二品趴趴走,一品独尊占鳌头;你有闭月羞光剑,我有金丝大环刀,你会飞檐走壁,我会暗影飞星;东一招断子绝孙腿,西一招抓奶龙抓手,别提多热闹了。 虽然因为在大乱斗这个环节,比赛为了避免流血事件的发生,而改用沾了白色粉末的木制兵器的缘故,导致缺少了几分血性。但是白色粉末被武林高手们外放的真气激得满天乱飞,倒显得更加迷幻刺激了,活像好莱坞大片现场似的。 “看来为了夺得那张入场券,高手们也蛮拼的……”白河心道。 不过想想也是,在笼烟楼里等着他们的,可是鼎鼎有名的“诗剑酒三绝”青莲先生李白啊!要是能得到这位天下第二的大神亲口指点一二,绝对胜过十年苦练了,他们能不拼么? 看着四周热火朝天的场面,白河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既视感。他想了想,然后一拍脑门:艾玛,这不就是玄幻版的运动会吗! 你看,乒乓球有男单打、女单打、男双打、女双打,混合双打,跳水有十米跳、三米跳、单人跳、双人跳等等,还有跑步也分长跑短跑……把这些运动项目换成武林高手的比试项目,多对应啊! “啧啧……人才啊!想出这种比武方式的,绝对是个人才!”白河啧啧有声。 正感叹着,忽听小萝莉叫了一声:“少爷少爷,你快看那边!那不是二小姐吗?” “二小姐?在哪?”白河闻言一惊。 第一二零章 独孤求败啊这是(第五更求订阅!) 他早上想去绣楼找二小姐谈人生,结果被告知二小姐正在练功,不宜打扰。中午的时候又去了一次,可是那小丫鬟却说二小姐却已经出门了。他还以为这妞儿跑哪去了呢,没想到跑来这里凑热闹了。 “那边啊!”小萝莉干脆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很是热血的高喊道:“二小姐,上啊!打倒他们啊!” 白河连忙追过去,果然在一处标着“二甲”的擂台上,见到了二小姐的身影。 擂台上此时正进行着一次大乱斗,已经是决赛的了。 然而诡异的是,场上明明还有十多个人打得正热闹,可二小姐的身边却愣是一个对手都没有,别提多冷清了。有一个使暗器的高手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抽冷子来一镖,也会很小心的避开了她的方向。偶尔失手,那高手居然也会再发一镖,将自己射歪的暗器打落…… 别的不说,光这份后发先至的功力就够夸张的了! 当白河赶到时,就正好见到二小姐很没形象的蹲在擂台边缘的一根梅花桩上,两手缩袖,表情又是无奈又是气结,就好像抢不到糖果的小孩似的,别提多可怜了。 “哈哈……”白河看得忍不住发笑,便绕到二小姐的身后大喊了一声:“二小姐,你这是在干啥?” “谁?”二小姐闻言回头,见到是白河和小萝莉二人,顿时就愣了一下:“咦,白河,圆儿,是你们啊?白河,这品酒大会你才是主角啊,你这时候不去笼烟楼里准备,跑来这干嘛?” “别提了……”白河想起青莲先生给自己的“回礼”,便忍不住苦笑,于是简单解释了两句。 “活该!让你乱来,这下遭报应了吧?”二小姐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嘿嘿,二小姐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啊!”白河也笑了笑,反唇相讥:“如今大家正打得热闹呢,你却猫在那看戏,不觉得寂寞吗?” “你、你以为我想啊?”二小姐顿时气结,哭丧着脸诉起苦来,“我也想跟他们打啊,可是他们根本就不肯跟我照面,我有什么办法?你看……” 话音未落,她便突然蹿了出去。 结果她一下场,那十几个正打得不可开交的武林高手就当场“哇”的一声作鸟兽散。有剑的收剑了,出腿的收腿了,有个正在施展必杀技凌空战斧式双拳扣杀的,见状也生生变招,一按地上便借力弹射飞走,结果一落地就因为岔了真气吐血三升,被人一脚踢了下台。 擂台很大,但不过瞬间而已,二小姐身边居然就清场了,只见那帮武林高手一个个都鹌鹑似的缩在一旁,就仿佛二小姐是一个人形自走出界区,谁近谁输。 “啊啊啊……你们倒是跟我过两招啊!”二小姐追了上去,众高手连忙走避,口中连呼:“不敢、不敢!” “来啊,打我啊!我让你一只手怎么样?”二小姐继续追。 “不敢、不敢!”众高手继续逃。 结果二小姐追了几圈,却楞是没有一个人肯跟她过招的。她走到哪,哪里就鸡飞狗跳,场面十分欢快。 场边的两个裁判面面相觑,然后纷纷捂脸,不忍直视。 场下观众也在嘻嘻哈哈的瞎起哄:“二小姐威武!” “二小姐神功无敌!” 明明是很严肃、很正经的比武,结果却生生被二小姐一个人搞到整个画风都不一样了,就跟赶狗撵鸡似的。 当然了,也有少数观众在唱反调的:“二小姐,既然擂台上没人敢跟你动手,要不你就干脆下来吧?” “就是啊!谁人不知这品酒大会就是你家相公召开的,谁还敢跟你打?不怕被取消资格么……” “二小姐,你就下来吧!还让不让人好好看戏了?” 画风如此诡异,实在太羞耻了!二小姐捂脸,真想一走了之算了。可是想了想,她却又心有不甘,无奈之下,只好又跑回来,然后对白河两手一摊:“你看,就是这个情况……气死我了!” 结果她刚走开,那边立马又嘿嘿哈哈的打起来了:“嘿!吃我一脚——!” “哈!看刀——” “喝!来来来,谁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好!” “打得好!”观众们纷纷喝彩。 画风又恢复了正常。 二小姐不禁泪流满面:“还能不能好好比武了!” “这……哈哈!二小姐,你、你……哈哈哈哈……”如此诡异的场面,擂台下的白河早已笑到腹肌都出来了,小萝莉的嘴角也在猛抽抽,忍得十分辛苦。 “你们、你们还笑!”二小姐都要气哭了。 她最近闭门不出,如今好容易碰上这场盛会,便想来凑个热闹。一来是散心,二来也是存着与各位高手印证武学的心思,毕竟闭门造车是成不了高手的。可谁知道居然闹成这样,真是气死个人了! “其实我也不想笑,可是真的忍不住啊哈哈……二小姐你、你真的太强悍了,独孤求败啊这是,哈哈哈……不行了,让我喘口气……”白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二小姐玉掌一竖:“……痛彻心扉掌!” “啊!!!” 一掌之后,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过了半响,擂台上还没分出胜负,白河终于忍住了笑意,然后很认真道:“二小姐,会不会是大家都知道你太强了,所以才故意送你晋级?” “怎么会?”二小姐委屈道,“我自封修为,只保留二品下阶的实力,已经是擂台上最弱的一个了,再低就没法上台啦……” “啧啧……”白河啧啧有声,心道:无形装逼,最为致命,连自封境界都做得出来,这未婚妻还真有为夫风范了。 不过二小姐话倒是没错。 这个擂台的标签是二甲,那就是二品甲号擂台的意思,是二品组专属的擂台。她是一品下阶,如今却出现在二品的擂台上,当然不是以大欺小的了,而是经过裁判认证,封闭了一部分修为才有资格上台的。 “既然境界没问题,那么就很有可能是因为二小姐你这张脸了。”白河分析道。 “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脏了吗?”二小姐闻言一惊。说着,她居然掏出一面小镜子照了照:“没见哪里脏啊……” 白河脸一黑:“……” “二小姐,不是你脸脏了。”如此呆萌的二小姐倒是头一次见,小萝莉忍着笑,解释道,“我觉得少爷的意思,会不会是因为大家都知道你的身份,所以不敢跟你动手了?” “知我者,圆儿也。”白河道。 “额……”二小姐顿时傻眼。本来就是突然发起的大会,她也是临时起意才参与的,哪会想到居然搞成这样? “那怎么办?”她问。 “你去一品组不就得了,多简单的事……”白河两手一摊。 二小姐白了他一眼,懒得接茬。 白河一脸茫然:“参加一品组有什么问题了?大家都是一品高手了,总不会像二品组这么怂吧?” “要是有一品组就好了……”二小姐幽幽道。 “二品组三品组都有了,怎么就没有一品组了?”白河更加茫然。 小萝莉显然是打听过情况的,闻言便掩口笑道:“少爷,一品高手没有你想的那么多,整个金陵城也只不过十来个而已,根本成不了组。就算勉强成了一个小组,但是除了二小姐和李元芳,其他都是成名已久的武林名宿,他们也拉不下脸来参加比赛啊。再者,一品和二品之间的差距,远比二品和三品的大多了,就算他们想参加,裁判也不会允许的。” “原来还有这种操作……”白河点点头,总算是明白了。不过想想,他却觉得有点奇怪,因为眼前就有一个参赛一品高手,于是又问二小姐:“那二小姐,你怎么就能上台了?” 二小姐瞄了他一眼,微羞道:“我有特权。” “特权?”白河一愣,忽然想起刚刚观众起哄的那句话,顿时明了了:敢情这妞儿是打着自己老公的旗号,逼裁判放水,好让自己玩个过瘾。 自己好歹也是品酒大会的发起人啊,李白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人“回礼”而已,又不会针对其他人。裁判们不看僧面看佛面,当然也不会吃饱了闲着跑去违逆二小姐的“雅兴”了…… 这时,他见二小姐还在愁眉苦脸的,便笑道:“二小姐,你想找对手正正经经打一场还不简单。你现在认输,然后蒙住脸去参加复活赛就好了啊。” “这……大家都有编号的,蒙住脸也认得出啊!”二小姐苦着脸道。 白河眼一瞪,笑骂了一句:“你个傻妞啊!刚刚才说你有特权来着,怎么转头就忘了?” “诶?对吼,我怎么就忘了这一茬?”二小姐顿时喜上眉梢。可是转念一想,她忽然又有点气馁了,“修为高了可以自行降低,但是境界上去之后,却下不来的了,跟二品的对手打,一点意义都没有,不打也罢……” “额……”白河一愣,这妞儿的觉悟倒是挺高的。 第一二一章 果然哪里有你就哪里有热闹啊 二小姐这句话其实很好理解。 修为就是修为,最直观的体现就是真气有多浓郁、多纯粹。而境界,除了修为之外,它还包括了眼界、经验、技巧、各种武技的熟练度、武者自身的心性等等因素在内,只有面面俱全了,才是名副其实的一品。如今,就算二小姐封闭一部分的修为,将自己伪装成一个二品下阶去与人对战,对她的境界也不会有半分的提高,所以说没意义。 这种情况,说得多情点叫做曾经沧海难为水,说得高冷一点,就是黄山归来不看岳。而说得“小学生”一点,就相当于最强王者开一级小号去吊打青铜局…… 虽然两者的对比王者到青铜没那么夸张,但大概是这个意思就对了,嗯…… 白河见她有点闷闷不乐,连忙给她顺毛:“既然没意义,那就不打了吧,有这功夫,你还不如请教青莲先生呢。都说李白那厮嗜酒如命,他要是不肯教,那咱就拿白酒砸到他肯教为止!咱家什么都没有,就酒多,哈哈!” “嗯……”二小姐点点头,倒是没有拒绝他的顺毛。 “那咱们一起到处走走吧,反正呆这也没什么意思……” “你等我一下。” 二小姐抛下一句,忽然反身冲回擂台加入战场,对正在拼命的众高手愤愤道:“刚才给机会你们跟我打,你们非不肯打,现在,本小姐要让你们全都没得打!” 这时擂台上只剩十个人不到了,闻言大惊:“二小姐,你、你想干什么?” “呵呵……想干什么?看招!”二小姐根本就懒得跟他们多话,直接出手…… 哄哄哈嘿! “啊!” “啊!” “啊!” 众高手轮番鬼叫了起来。 有真武气域这种外挂在身,同时境界也高出一截,二小姐就算压住修为,那也是同级无敌的存在,更何况那帮武林高手本来就未战先怯? 当下只见二小姐一阵拳打脚踢,身形如幻影一般在场上乱飞,只是三两下的功夫,一众高手连她一招都挡不住,就被她扔出了场外。最后只剩两个最弱的,正缩在角落里簌簌发抖。 “运气也是一种实力,二位实力都很不错哟!”二小姐对那二人笑了笑,然后便干脆利落的往场外一跳。 “林家二小姐出界,等同自动弃权——”裁判立刻宣布,然后对台上还在发抖的两位武林高手道:“恭喜二位,你们现在可以进入笼烟楼了!” “多谢裁判!多谢二小姐!”天降馅饼,将那两位高手砸到笑眯了眼,裁判还没说完,他们就已经连滚带爬的窜进笼烟楼去了。 “这、这……” 观众傻眼了,被驱逐出场的众高手们也傻眼了,其中最有希望笑到最后的那位选手却是欲哭无泪:“这、这是闹哪样啊?” 他们本打算战至最后一人,然后与二小姐共同进楼的。可万万没想到,二小姐居然会突然翻脸,大发神威把大家都赶了下来。合着大家一番苦战,到头来居然便宜了两个打酱油的? 种子选手捶地喊冤:“还有没有天理了!” 其他选手纷纷叫嚣:“裁判!裁判——我等不服!重赛!强烈要求重赛!” 观众们热闹还没看够,也跟着瞎起哄:“重赛!重赛!重赛!” “诸位莫急、莫急……”裁判们忙着抚慰道:“鉴于林家二小姐动手的时候,依然保持在二品下阶,所以根据大赛规矩,她并没有犯规……” 众高手哪里肯听,叫苦连天道:“这还叫不犯规?她都是一品了,还是个天选者……” “有黑幕!黑幕啊!强烈抵制打假赛!” “安静、大家都安静!” “重赛!重赛!重赛!” 一时间,场面闹作一团。 也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他们不敢对二小姐开玩笑,却拿白河来起哄:“白公子,管好你家那口子啊,太乱来了,哈哈哈!” “哈哈,谁是谁家那口子还说不准呢……” “果、果然是近墨者黑吗?想那林家二小姐多循规蹈矩的一个人啊,居然也被白河那贱人带坏了……” “这……这不关我事啊!”白河见此情形也是傻了眼。他正想拉二小姐出来堵枪口,谁知道转头一看,却发现二小姐早就没影了。 “靠!林晚晴,你给我等着——”如今见众怒难犯,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连忙拉着小萝莉落荒而逃。 然而没走多远,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道:“白兄弟,果然哪里有你就哪里有热闹啊,你这无风生浪的本领,真让老夫好生佩服,哈哈哈……” “狄大哥?”白河一听声音就猜到狄仁杰了。然后一回头,果然见到了大神探那张与身上严肃的公服半点也不搭调的捉狭笑脸,心下顿时明白,敢情方才的一幕他都看在眼里了,不由苦笑道:“狄大哥,你不会是专程来看小弟笑话的吧?” 至于大神探为何会在此处出现,他一点也不奇怪。因为眼下这么多江湖中人聚集于此,他这个江湖巡察使要是不盯紧点,只怕他头上乌纱帽明天就要换个主人了。 “白兄弟说笑了!”大神探哈哈一笑道:“老夫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说起来,老夫还得多谢白兄弟你呢,否则,老夫还赶不上今日这场盛会了,哈哈哈……” “多谢我?狄大哥此话从何来?”白河奇道。 “白兄弟,且听老夫慢慢道来。当日老夫与你兰桂坊一别……”当下,大神探便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 原来,那日在兰桂坊与白河分别之后,大神探本打算马上将他那番“江湖治理策论”飞书回禀圣后的,可是想了想,觉得此事事关重大,若是未经考察便随意上报,说不定圣后会认为自己办事轻佻浮躁呢,于是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将大周酒厂的事报告了上去,而“江湖治理策论”却压了下来。 正当他愁着如何进一步研究“策论”的可行性的时候,忽然听到白河要召开品酒大会的消息,还没来得及消化,紧接着又收到了青莲先生也要趁机搞事情的风声,大神探顿时喜出望外:哈哈,真乃天赐良机啊!这白公子,真真妙人也!于是他立马就跑到笼烟楼见了李白一面。 他们一个是大周江湖最高监察官,说一不二的实权派老大,而另一个却是公认的武林盟主,妥妥的精神领袖,两者都是圣后治理江湖的左右手,向来关系极好。在密议一番之后,大神当即拍板:既然太白兄有如此雅兴,那老夫也凑一份热闹吧! 于是以大周官方的名义,发出一面“江湖令”,号召金陵周边各路好汉积极参与品酒大会,正因如此,眼下才会有这么多的江湖中人出现。而大神探本人,则根据白河的“江湖治理策论”连夜拟定一出一份比赛细则来,虽说目前看来是有点粗陋,但是中心思想却好歹是抓住了。 “难怪比赛规则这么熟悉,我早该想到是狄大哥你的手笔了!”白河一拍额头,顿时恍然大悟。 “哈哈,可不就是老夫么?”大神探显然心情极好,哈哈哈的笑个不停。他很是亲切的搂着白河的肩膀,又道:“不过白兄弟,这计策是你先提出,如今这品酒大会,也是你发起,老夫未与你磋商,便擅自借你东风、用你计策,还望白兄弟不要见怪才好!” “哪里、哪里!” 白河没想到自己当日吹的一番牛逼,竟然会带来这么深远的后果,如今听大神探说得诚恳,不觉有些汗颜,连忙谦让道:“应该是小弟感谢狄大哥你给个机会小弟为圣后略尽绵力才对,若此计真能为圣后分忧,这品酒大会小弟便天天开它十次八次又有何妨?” “白老弟如此忠君为主,真让狄某佩服!待他日回京,老夫定要在圣后面前替你好好请上一功,哈哈!”也不知道这大神探到底探讨出什么真理来了,一直弥勒佛似的笑个不停。 “那小弟便先谢过狄大哥了!” 正事说完,二人又说了几句,然后大神探忽然指了指前方:“白兄弟,如今二小姐还在前面等你呢,老夫尚有俗事在身,就不打扰贤伉俪啦,改日得空,再来与白兄弟一醉方休吧!” 白河看了一眼,果然见到二小姐正在前面笑眯眯的玩着这边,于是也不挽留了:“狄大哥请便!” “告辞!” “诶,狄大哥,等下!”大神探刚想离去,白河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便连忙叫住了他。 “白兄弟还有何事?” “那晚狄大哥遗落的令牌,如今还在小弟家中,不知……” “哦,你说那金陵巡察令啊?这事不急,白兄弟你先留着吧。”大神说着,忽然又意味深长的补充了一句,“说不定那令牌与你有缘呢,哈哈……”说完不等白河回应,便长笑而去了。 “有缘?金陵巡察使的令牌,能与咱一个平头小百姓有什么缘?”白河不以为然的撇一下嘴。不过这时候,他也懒得多想了,笑了笑便抛诸脑后,等哪天大神探想要回去再还给他好了。 第一二二章 这骚包怎么也来了? 送走了大神探,二人继续往前走,就见到了根本没走远的二小姐。 “咯咯咯……”二小姐大闹擂台之后就溜了,此时正在一座凉亭前看着白河掩口笑个不停,显然心情大好。也不知道她是因为见到白河狼狈觉得好笑,还是因为发泄了一阵念头通达。 “林晚晴,你这是谋杀亲夫啊!”一想起刚刚那一幕,白河就恨得有点牙痒痒,还好自己跑得快,不然真被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观众们抓住背锅了。 “相公,你言重了!如果你真的走了,妾身会替你报仇的,你就放心吧。”二小姐居然跟他开起了玩笑。 哎呀?这妞儿居然撩我! 未婚妻如此俏皮的模样白河却是头一次见,看着她婀娜的身段和如花般的俏脸,牙痒顿时就变成了心痒,于是狞笑一声,便恶狠狠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是吧,看为夫家法伺候!”说着便伸出大手抓去。 二小姐似笑非笑:“来呀,看谁伺候谁!” 奶奶的,你还撩! 白河简直心痒难耐,呼吸一下子就粗重了。他正想动手,忽见二小姐有意无意的竖起了手掌,顿时吓了一跳,干咳一声:“哼!看在打你不过的份上,暂且放你一马!” “噗嗤”一声,小萝莉便笑了出声。 “咯咯……”二小姐也是忍俊不禁。 大小两美女齐声娇笑,魅力无可阻挡,忽然“Duang”的一声,旁边就有人顾着看美女不看路,撞柱子了。 白河正气头上,一瞪眼便骂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美女啊?!” “美女的确是美女,但是帅哥么,呵呵……”那人鄙视了一句。 “靠!这么大一个帅哥站在这你居然视而不见,你的良心不会痛吗!”白河只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可是那人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他找谁撒气去? 二女一见,笑得更欢了。 然而白河骂着骂着,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正所谓春风十里,不如佳人一笑,也难怪那路人甲看傻了眼。 笑了一阵,三人结伴前行。刚起步,二小姐就忽然问了一句:“白河,刚才那个武侯找你什么事啊?” 她问的是大神探狄仁杰。 武侯,也就是这时代的捕快。大神探的公服,乍一眼看去跟武侯的着装差不多,只有仔细看,才能看出他的款式和衣料都要比武侯高级很多。二小姐只是见大神探一身公服,担心白河犯什么事才有此一问。 “哪个武侯?”白河没想到这一茬,愣了一下。 “就是刚才跟你说话那个黑衣人啊。”二小姐道。 “黑衣人……”白河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哦,你是说狄仁杰吧?” “狄仁杰?他就是狄仁杰?”二小姐微微一惊。 “是啊。”白河点头道,“你身为江湖中人,居然不认识他?” 二小姐摇了摇头:“没见过。” “啧,你若想认识,改天遇到了我给你引见引见。”白河微笑道。这年头又没有相机、报纸、杂志之类的,通讯远不如后世发达,以至很多大名人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也难怪二小姐不知道那就是鼎鼎有名的江湖巡察使狄仁杰。 “那……狄大人找你什么事?”二小姐又问。 “哦,巧合碰到而已,倒不是专程来找我的。”白河说着,便将事情的缘由简单的说了一下。 结果二小姐一听完他的“江湖治理策论”,不由大感震惊:“我就说比武就比武了,这一次怎么忽然就多了这些花样,敢情都是因为你!” “我也想不到啊,那日我就随口一说而已,谁知道狄大哥都当真了。”白河摸了摸鼻子,这事他也是始料未及。 他说得轻巧,可二小姐却实在震惊不小。 要知道,江湖中人武力超群,性情又大多都桀骜不驯,实在不好管理。所以,如何治理江湖中人,那可是连圣后都感到头疼的大难题啊,没想到居然被自己的草包相公“随口一说”给解决了——至少也看到了解决的希望。 那套江湖治理策论若真能实行,的确能让江湖中人有了用武之地,正应了那一句“好钢用在刀刃上”的老话,一来有利于治安,二来也是利国利民,完全称得上“雄才大略”四个字。 “这下似乎真的望夫成龙了……”二小姐心里如此想着,觉得安慰极了,可嘴上却娇嗔道:“你这人啊!整天没个正形的,真不知道你哪里学来的这些花花门道!” “哈哈……” 口是心非的二小姐,那微嗔带笑的小模样真的美极了,看得白河的心又痒了起来。在这一瞬间,他仿佛听到了梁静茹自己的耳边高唱《勇气》,于是便不动声色的抓住二小姐的小手,低声在她耳边骚骚道:“为夫的门道多着呢,娘子若想见识的话,不如咱回家关起门,为夫再好好给你展示展示如何?” “你、你作死——!”听着他的骚话,又闻着他的气息,二小姐瞬间就羞红了脸。本想赏他一掌的,可白河脸皮多厚啊,人又贼贱贼贱的,哪里会放过这个攻略未婚妻的大好良机? “我电!” 啪吱—— 那无耻又强大的洞玄子三十六散手一发即收,强度不轻不重,刚好可以让二小姐手软心跳又不会当街发情,于是二小姐刚举起的手掌当场就垂了下去。 她象征式的抽了一下手,无果,也只好放弃了,任由他牵着,心里有点掩耳盗铃的想着:“不是我挣不开,是他施了妖法……” “哈哈……”成功牵到了二小姐的柔荑,白河心里别提多乐呵了。 正笑着,忽然感到自己另一只手里又多了一团柔软,低头一看,却发现居然是小萝莉有样学样的把她自己的手也塞进来了。 靠!咱牵牵未婚妻的手那是名正言顺,你一个小丫头居然也当街撩少爷?真是胆大包天了——不过我喜欢!嘿嘿…… 白河悄悄看了一眼二小姐,想看她是什么反应。结果发现二小姐完全没反应,只见她低着头红着脸,就跟鸵鸟似的,压根就没留意二人的小动作。 “爽!”他心下更是乐不可支,于是悄悄握紧。 就这样,三人大手拉小手,并肩一起走。 只见两个妹纸一个乖巧可爱,穿着无缝布庄的“装备”精致得跟个洋娃娃似的,让人一见便心生欢喜。而另一个却是貌美如花,是远近驰名的大美人儿,多少江湖少侠为之魂牵梦绕。如今二人站在一起,当真是在秦淮河边上一道难得一见的靓丽风景。 而夹在中间的白河,此刻已经站在了人生巅峰,他左手牵着二小姐,右手牵着小萝莉,回头率那叫一个高啊。 男人见了羡慕:“我家那黄脸婆要是有这两位美女一半好看,折寿十年我也愿意啊!” 女人见了暗骂:“臭不要脸的狐媚子!一个二个打扮得跟鬼火似的,也不知道要勾搭哪家的汉子!——哎哟,那衣服真好看啊,不知道是哪里买的,回头奴家也去买几件回来穿穿,迷死那帮臭男人!还有那皮肤可真白啊……” 然而当他们看清两大美女中间的白河之后,忽然又齐齐的“呸”了一声:“多好一朵鲜花,却让一坨牛粪给糟蹋了!” “嫉妒!这是赤裸裸的嫉妒!”白河毫不在意,只把这些酸葡萄的话当成了赞美。 如今秦淮河边,十里长亭,清风徐来,佳人相伴,耳边是尽是诗词歌赋才子佳人,眼内满是刀枪棍棒江湖好汉,当真是良辰美景,他心里不知多舒坦,哪有功夫计较这些闲言闲语。 此时游客甚多,人流有点密集,三人随着人潮走走停停的行了一阵,前面忽然传来一声高呼:“金陵郡守之子,姚方卓公子驾到!” 顿时“哇”的一声,人群忽然骚动了起来。 “妖公子?”白河听到“姚方卓”三个字,不由得楞了一下。 抬头一看,只见远远走来一似马非马、似鹿非鹿的异兽,头生双角,通体雪白,名曰:泽鹿。相传此兽身上流着神兽白泽的血脉,乃祥瑞的象征。 泽鹿虽然没有大小姐的踏雪乌骓马那么神骏,也不如怜星小姐的醉月青崖鹿那么飘逸出尘,更不如白河的“爱犬”三滚那么威猛,但是也是难得一见的奇物,万金难求。 而在鹿背上,一位英俊公子正襟危坐,手摇折扇,面沐春风,不正是姚公子是谁? 身为金陵第一太子党,这姚公子在民间还是蛮有声望,为人又是出了名的“礼贤下士、求贤若渴”,此时一声高呼,顿时吸引了一大波腿毛前往抱大腿、拍马屁。人潮汹涌向前,反倒是把白河三人给挤进了旁边的一处凉亭。 “这骚包怎么也来了?”白河自言自语。 二小姐好笑道:“你这个品酒大会闹得满城皆知,如今更有青莲先生登场,声势比当日怜星的文会还要大上三分,金陵城有点头脸的人都来了,姚公子怎么就不能来?” “他当然能来。只是几天没见,不知道他的脸消肿了没?”白河想起那日在笼烟楼的情景,不由笑了起来。 “消肿?” “对呀,消肿,打脸……” 第一二三章 来者不善! 白河双手没空,头却甩来甩去的做出一个被打耳光的动作,接着道,“那天这骚包见你家相公我文采出众,在怜星那小妞面前出尽风头,便怂恿那帮才子,哭着喊着求我打他们的脸,我见他这么有诚意,只好成全他了……啪啪啪!说起来,我这手现在还有点疼呢,等下得问他要点汤药费才行……” “打脸?手疼?”二小姐一愣。她早已打听清楚当日笼烟楼内的事,知道他和姚公子有过摩擦,只是“手疼”和“打脸”这个说法倒是新潮了点,她从未听过,一时间觉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过她也是冰雪聪明的人,想了一下便心领神会了,也娇笑了起来:“对方这么多人,还真难为你,不过汤药费就免了吧,免得人家说咱们林家小家子气。” “娘子有命,为夫岂敢不从?”白河哈哈一笑,心道这二小姐平时看着严肃,没想到调皮起来也是有趣得紧啊! 玩笑归玩笑,二小姐还是提醒了一句:“不过白河,我听姐姐说姚方卓文此人治武功均属一流,为人看似大度,实则睚眦必报,且喜怒不形于色,城府颇深。而他们姚家,又向来与咱们林家不太对付,你那日得罪了他,小心他日后借机报复。” 白河笑道:“放心吧,你相公我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呢,身边又有李元芳那流氓,姚方卓那骚包哪敢动我?咦,等等,你刚说文治武功……那骚包还会武功?” “不但会武功,而且相当不低。”二小姐点点头,屈起手指认真道,“金陵一品高手约有十三四左右,但年轻一代却只有四个,那姚公子便是其一。其中我林家姐妹均属一品下阶,江湖监察部的李元芳也是一品下阶,而最为年长的姚公子,听说他三年前便已是一品中阶,如今更是深不可测。” “啧……”白河闻言皱了皱眉。 没想到那骚包看似人畜无害,暗地里却是个深藏不露的大高手,这就有点头疼了!明枪他不怕,因为在他的身后,站着一整个林家,底气足得很。而林、姚两家不和多年,要撕破脸的话早就撕了,不会等到现在,怕就怕那妖公子使暗箭! “所以了,白河……”二小姐语重心长的叮嘱道,“以后我若不在你身边,你可得多加小心才行,他不敢明着对你怎么样,就怕他暗中使绊子。” “得!敢情咱夫妻俩想到一块去了……”白河顿时就是一乐。 他也是个天掉下来当被子盖的乐天派,虽然听二小姐说的严肃,但他心里,其实也没把这姚公子太当一回事。这时一听了二小姐的话,立马便打蛇随棍上了,摸着二小姐的玉手骚骚道:“那你以后一直我身边不就好了,晴儿?” “你——!鬼才有空一直陪你身边呢!”二小姐又羞又气,心下恨恨的想着:亏自己还为他担心,敢情这死人一点也不放在心上,还晴儿……去死吧你! 她用力抽回了手,结果白河又笑嘻嘻的抓了回来。此时人多,二小姐又不好当场发作,最终还是让他得逞了,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白河正玩得开心,忽听小萝莉道:“少爷,二小姐,你们快看,那姚公子好像朝咱们这边过来了?” “额?”二人同时一愣,连忙抬头一看,果然! 只见人头涌动间,人潮忽然自动分开一条通道,那姚公子在一帮腿毛的簇拥之下,踱步摇扇而来,甚是风流潇洒。而观其方向,还真的是自己所在的凉亭。 “这骚包放着笼烟楼不进,跑过来这边干啥?莫非脸皮又痒了?” “好像来者不善!” 白河与二小姐刚交换了一个眼神,那姚公子就已经行到近前了。 对于这个表里不一的骚包,白河向来是没什么好印象的,哪怕刚刚知道他是个武林高手也不例外,当下便嘿嘿一笑,主动打招呼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姚公子!那一百两银子咱还没花完呢,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幸会、幸会!” “哼!” 姚公子笑容顿时凝滞,一上来就被人揭了疮疤,他下意识的就想起当日的事,眼中顿时精光一闪,只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贱人!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罢了,如今大庭广众之下,他哪敢真的动手?于是冷哼一声便直接无视了这贱人,然后对二小姐抱拳道:“方卓见过二小姐。” “姚公子,小女子这厢有礼了。”二小姐盈盈一礼,落落大方道。 姚公子又道:“据闻二小姐近来破境在即,一直在家中闭门不出,没想到今日竟然在此遇见,如此想来,二小姐定是破境成功了?” “小女子微末小技,便不劳姚公子挂心了。”二小姐不动声色的回了一句。 “哈哈哈,那就恭喜二小姐、贺喜二小姐了!”姚公子长笑一声,状甚欣慰的道,“二小姐,你我同属金陵武林,姚某虚长几岁,故而领先在前,如今二小姐后来居上,真叫姚某好生惭愧啊……” 话音未落,便听到白河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我说姚公子,你专程跑过来,想试探我家晴儿深浅便直说好了,又何必拐弯抹角,不嫌累吗?” “你!”姚公子顿时有点尴尬。 林、姚两家明面上相安无事,但暗地里的斗争却是无处不在的,所以他此番前来,还真的存了试探二小姐的心思。要不然,凭他的身份、地位以及境界,早就直接进笼烟楼去了,何必等到现在? 但是有些话,你我心知肚明就好,不能说出来让大家都知道啊,尤其是众目睽睽之下。 然而白河哪管他那么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双倍奉还”这句话素来是他的座右铭之一,如今姚公子摆明要搞事情了,他当然要毫不留情的回敬一番,哪管他是天高还是地厚? “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好了……”他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昨晚我家晴儿梦中得到神仙指点,一觉醒来就领悟了气域真义,如今已经是一位可以跟青莲先生比肩的大宗师啦,哈哈,羡慕吧?” 一夜之间从一品下阶变成大宗师,这是天方夜谭都不会发生的事,姚公子当然不信了,不过眼下自己的小心思被白河毫不留情的揭穿,他也不好继续试探了,于是又说了两句客套话,便拱手告辞了。 不过临走前,他却给了白河一个凶狠的眼神,仿佛在说:小子你给我记着! 目送一条大腿领着一群腿毛离去,二小姐就拉了一下白河的手,气道:“白河你疯了!我刚刚才提醒你要多加小心,以防那姚公子暗中报复,结果一转头你又去招惹他了,你是不是嫌命长了!” “安啦安啦,没事的……”白河笑道。 “还说没事?”见他浑不在意,二小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他要是真对你下了杀心,只怕连我也保你不住!” “我说没事就没事,信我!”白河连忙顺毛,言之凿凿道:“我越是惹怒他,他就越不敢动我,相反还得求神拜佛,保佑我长命百岁你信不信?” “这是什么道理?”二小姐顿时一愣。 白河淡定道:“你想啊,那姚公子是什么人?爱面子的人!是出了名的礼贤下士、求才若渴。而你相公我是什么人?一无修为二无气域的普通人,身边又有一品高手李元芳保护,一般人动我不得。而另一方面,整个金陵都知道林、姚两家不和,万一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说外人会怎么想?不用猜,一定是姚家下的手!因为除了他们,没有谁有这么大的能力和胆量去动林家的姑爷了。到时候黄泥掉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我看他怎么向江湖监察部交代!” “再说了……”他又补充了一句,“如果那姚公子真的想对我动手,那么就算我不去招惹他,你觉得他就会放过了我吗?” “额……” 二小姐没他那么多花花肠子,听他这么一分析,觉得还真是这个道理,心道:“他倒是看得挺透彻的……” 可是转念一想,她忽然觉得有点头疼了:自己这个未婚夫无论失忆前还是失忆后,都是胆大包天的主。以前懵懵懂懂也就算了,虽然小祸不断,但终究闯不了什么大祸,家里还兜得住。可是如今他清醒过来,却好像有反过来的迹象了,不惹祸则以,一惹就是大祸!像他这么做,与刀尖上跳舞有什么区别?万一稍有不慎,自己岂不是没完婚就成了寡妇? 二小姐越想越头疼。 不过要是真到了白河出事的那一天,那就等于两家彻底撕破脸皮了。到那时,林家说什么也要跟他们姚家拼个鱼死网破了啊,到时候是腥风是血雨,就只有打过才知道了,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真到了那一天再说吧。 林家从不惹事,但也绝不怕事。 第一二四章 “竟然是你这贱人!” “真是拿你没办法!”二小姐有些无奈,“如今不惹也惹了,说什么也没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白河……”她认真叮嘱道,“你这人天生不安分,三头两天就往外跑,我是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的,为安全起见,你以后出门就带着你那好兄弟吧,好歹也能有个照应。” 未婚妻的关怀让白河好生感动,不过听她一说,却是觉得有些好笑:“兰清明?他那小身板能有什么照应?” “什么兰清明啊?我是说小白!”二小姐有些抓狂。 “小、小白?”白河有些傻眼,忽然反应过来,“你是说那二哈?哦,就是那雪域东都汪?” “不然呢?”二小姐没好气道。 “这……二小姐,你把你相公的安全交给一条狗,有点不太好吧?” 虽说那二哈的确神骏,但一想到它那人来疯的性子,白河就觉得不太靠谱,鬼知道它会不会主动把歹人引过来啊?反正认贼作父这种事,二哈又不是没做过…… “小白不是一般的狗,它是最纯种的雪域神犬。不但天生神力,而且嗅觉灵敏,实力不下于二品巅峰,当年我求玲珑姐姐求了好久,她才花了大力从域外抓了回来给你的呢,你若不要,那就让给我啊,我从武堂给你调几个贴身护卫如何?”二小姐冷笑道。 “那敢情好!”白河眉开眼笑,不管怎么说,人总比二哈靠谱。 “你想得美!”二小姐拧了他一下,“当日我随你挑你都不要,如今还想回头要我的人?没门!再说了,小白自小由你养大,只认你一个人为主,我若跟你换了,到头来不是人狗两空?” 敢情那日她说的护院都是武堂的人,白河顿时明白了,摸着她的手,笑嘻嘻道:“咱们都俩夫妻了,还分什么你我啊?” 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听着他的骚话,二小姐还是觉得面红耳热,有点招架不住,便连忙板起脸,正色道:“不用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然后一说完,她就马上转移话题:“你不是要参加诗词比赛过三关吗?如今时候不早了,你还不快去?” 白河一愣,她不说自己还真有点忘了这一茬了,想着护卫什么的可以慢慢商量,但眼下还是正事要紧,于是便有点不舍的放开了二小姐的小手。 “哈哈,不就是诗词吗,小菜一碟啦,看我的!” 有前世的“诗词大赛”打底,他笑得那叫一个底气十足。也正因如此,他才浑不当这“闯三关”是一回事,到处优哉游哉。 此时正好旁边就是比赛用的凉亭,里面已经有十几个才子在等着人齐开赛了,于是他便径自寻了个位子坐了下去。 二小姐笑了笑,也抛开了方才的烦心事,饶有兴趣拉着小萝莉在一旁静静观看,似乎想看看这未婚夫被自己的“九转回聪掌”打开了几个窍。 没等多久,又来了几位才子,终于人齐。随后旁边的师爷一声唱喏,比赛正式走起。 比赛题目是随机的,抽题的人也是随机的,结果随机抽题的代表不是白河,而是一个看上去有点弱不禁风的软妹纸。只见那妹纸抽了题目回来,然后当众宣布:题字诗。规则:以春、夏、秋、冬为题,任取其一作诗,体裁不限。 一声锣响,众人开始答题。 然而,就在众才子还在冥思苦想的时候,白河却一听到题目就已经有了答案,锣声未落,便站起来连干七碗优酸乳,然后大声念了一句:莺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 念完他大笑一声,对众才子道:“诸位请慢,在下先行一步!”说着也不等裁判宣布结果,他拉起二小姐和小萝莉的手大步前行,准备去下一关。 二小姐一愣:“不是作诗一首吗?你怎么念了一句就完了?” “完了,稳胜!”白河自信满满。 在他的身后,众才子纷纷哗然:“慢着!” “阁下好生豪气,我等佩服!只可惜你这耳朵不怎么好使啊,题目是以春夏秋冬为题任取其一作诗,阁下却只念了这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就想蒙混过关?真是岂有此理!” “就是!阁下此举,置我等于何地?” 白河充耳不闻,只顾着牵着二女前行,众才子一见,顿时闹了起来。 就在这时,那三位裁判忽然齐声大喝:“肃静,让他走!”而其中一位裁判更是遥遥拱手,恭敬道:“白公子才华惊人,老朽佩服!” 只可惜这时白河已经走远了,根本就没听到。 众才子顿时“哇”的一声,状甚鄙夷:就算他是品酒大会的发起人,可裁判徇私得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结果还没“哇”完,便听到一位脾气火爆的裁判大声道:“莺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莺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麻烦你们好好念一念这十个字,然后再说来不服吧!出局,所有人全部出局!” 此言一出,顿时全场皆静。 然后众才子略一回味,这才惊觉:原来白河这十个字竟然是一首回文诗! 它正确的读法应该是:莺啼岸柳弄春晴,柳弄春晴夜月明。明月夜晴春弄柳,晴春弄柳岸啼莺——这是一首妙不可言的春景诗啊!人家白公子的诗早已作出,可笑自己居然连读都不会读,真是枉读诗书了! 这一局,所有人都输得不冤…… 第二关。 第二关不在长亭内,而是在秦淮河的画舫里。那名匠“赛鲁班”也是个天才,一夜之间建起数里长亭不止,竟还就地取材,将笼烟楼四周聚拢的画舫连结在一起,学当年曹操八十万大军下江南那样,在秦淮河上建起了一块浮陆。 浮陆仓促起建,比之笼烟楼自是有所不如,但比之寻常画舫,却也显得豪华异常。 只见桌上笔墨纸砚,琴棋书画,应有尽有。台上有几个小姐姐正在娓娓弹唱,她们都是周边青楼里的花魁,个个人美声甜,如今应邀而来,过门客串,共聚一堂宛如繁花盛放,寻常时期极难一见。 台下有四五十才子们正击节而歌,应声高喝。他们能通过第一关那十比一的残酷淘汰杀到第二关的人,无一不是精英之辈,故而文士聚集的气氛极浓。 河面上清风徐来,水波不兴,青天白云,映着将去未去的夕阳,显得分外凄美,无论风景还是文气,都比之长亭内胜出数倍不止。 当白河拉住两个妹纸到场时,顿时引来“哇”的一声惊呼。 惊呼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送给二小姐和小萝莉的,因为她们太漂亮了。尤其是二小姐,她的花容月貌比之怜星小姐也毫不失色。才子们没见过怜星小姐的真容,但是如今见二小姐随意往那一站,均觉得场内的花魁便已尽皆失色。 而另一个,则是送给白河的,原因无他…… 白河扫了一眼四周,不禁大笑了起来:“咦,好多熟人啊!” “是你?!” “竟然是你这贱人!” 只见在场这四五十才子之中,竟有一半是熟面孔——全是当日在怜星小姐面前被打肿了脸那帮才子。当中,白河甚至还见到了当日被气得当场吐血的金陵第一狂生乌云归。 不过想想,他们本来就是姚公子从江南各地请来的杰出代表,属于江南一带文士的顶峰层次了,如果连他们都闯不进第二关,谁能? 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而这时众才子见了白河却连脸都红了,一半是羞,另一半是激动。 羞,当然是因为被打了脸。白河的手疼不疼他们不知道,反正自己的脸还是挺疼的。而激动,则是因为——报仇的机会来了!一想到这,众才子便激动得热泪盈眶。 他们本以为这次大会是白河发起的,自己没机会报仇的了,可没想到,如今居然再一次遇上了——管这贱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总之既然遇上了,那就定要叫他好看! “想过第二关?没门!”众才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上次斗对联,他们输得那叫一个憋屈啊,可是吟诗不同对联,这次绝对不可能在让这贱人蒙混过关了。 同仇敌忾的力量还是很大的,准确来说,应该是八卦的力量——那几个裁判早就听说过“林家姑爷三联戏才子”的典故了,如今一见有热闹可瞧,便连客套话都免了,迫不及待的宣布比赛开始。 当下,众才子便很自发的分成了两组,一组当然是有仇的“熟面孔”,而另一组则隔岸观火看热闹。而白河,则很理所当然的被裁判分入了“熟面孔”组,不然那有热闹可看? 然后是随机选代表去抽题的环节,结果“熟面孔”们刚集结完毕,那头抽题的人已经选出来了,正好是白河。 二小姐见场上气氛有点古怪,便问了一句:“白河,这些人你认识?” “当然认识了!我的汤药费他们还没赔呢。”白河笑道。 “哦,原来是他们……”二小姐一听就明白了,便笑道:“那你等下下手轻点。脸打不打无所谓,可别伤了你的手。” 第一二五章 《梦游天姥吟留别》 刚才第一轮,她默念了几遍白河那首诗,便已明白其中奥妙,知道这未婚夫真的开窍了,这时倒是信心十足。 白河哈哈一笑:“谢二小姐关心!不过论诗词,为夫吹口气就能碾死他们了,压根不用出手,你就放心吧!” “咳,谦虚点。”二小姐笑道。 “好说、好说……” 白河说着便去抽题。结果抽出来一看,他不由笑了:“又是题字诗,不过这次有点新意了……”他大声念道:“借山水以咏志,作诗一首,体裁不限。” 说完,他扫了一圈眼前众才子,问道:“诸位,可有人先来?” 众才子一听,纷纷缩了头,倒不是怕了,也不是作不出来,只是吃了上一次的教训,有人被白河怼到吐血,所以这次说什么也不肯先出招了,都想先看看这贱人能写出什么歪诗来,好见招拆招。 白河一看他们表情就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了,不过也懒得计较了,便当仁不让道:“既然你们都不做声,那在下便先献丑吧。不过事先说好了,我这人没什么本事,只会抄一些不知从何而来的玩意,这一次要是抄的不好,还望各位多多指正。” 众才子听他一说,脸上顿时又是一阵火热。 “却说昨晚,我睡到半夜,忽然梦见一座仙山,名曰天姥山。山上有仙人,那仙人对我吟了一首诗。白某不才,如今借花献佛,念给各位听听。” “噗嗤!” 白河还没开始吟诗,二小姐便先笑了起来:这死人又拿仙人报梦那一套来糊弄人了! 咕嘟咕嘟咕嘟——! 白河再一次连干七碗。别的不说,就冲他这份酒量,就让那帮看热闹的才子们竖起了大拇指:算上第一轮那七碗,已经是十四完下肚了,可是这白公子居然浑然无事,这酒量实在惊人!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白河一开口,原先还有些骚动的浮陆霎时间就安静了下来。 看热闹的才子们两眼一亮,三位裁判瞪大了眼睛,而那帮“熟面孔”一听顿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为首的乌狂生,更是面呈灰白之色。 只听白河继续念道:“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 ——当当当!酒碗忽然跌落一地。 “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列缺霹雳,丘峦崩摧……” ——忽然“叮”的一声,弹唱的几位小姐姐扣着琴弦忘了松开。 “……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忽魂悸以魄动,恍惊起而长嗟。惟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 ——又是“叮”的一声,弦断了。 “……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终于一诗念完,全场却早已变得鸦雀无声。 裁判们神色迷醉,看热闹的才子们一脸敬佩,熟面孔们不可置信,小萝莉眼冒星光,二小姐掩口无声…… 所有人都在看着白河,可是他们的灵魂,却仿佛早已随着他的声音骑上那白鹿,访上那名为“天姥”的仙山,看那青云欲雨,闻那倚石迷花,听那裂缺霹雳,叹那万事东流,只觉得:若能得见此山,终生流连不返又何妨? 寂静良久,终于传来低叹之声。然而叹息过后,众人又陷入了相对无言的境地。熟面孔们想起自己方才想要报仇的雄心壮志,此时都有点无地自容:就算不谈身份,那贱人与自己也不是一个级别的啊! 最终,还是白河打破了沉默:“请问三位先生,在下这诗抄得如何?” “唉……白公子说笑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裁判默默叹息道,“这诗若是抄来,那老夫抄他千百遍又有何妨?” “那这第三关,在下可否去得?”白河又问。 那裁判道:“白公子若不去得,天下何人去得?那第三关乃青莲先生亲自出题,如今先生已久候多时,公子,请!” “多谢先生!”白河拱手一礼,便拉着二小姐和小萝莉扬长而去,哪管那些才子是惊是痴还是呆? 他张口就是一首《梦游天姥吟留别》,心里早已笑到抽筋,因为这首诗的作者不是别人,正好是旁边笼烟楼上的李白。哦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前世历史上的那位大诗仙,青莲居士李白,而非如今的诗剑酒三绝,青莲先生李白。 虽说两者都是以青莲为号,但终究还是有点差别的。 《梦游天姥吟留别》这首诗,其实是那位大诗仙李白在长安受到权贵的排挤,被放出京,返回东鲁(在今山东)家园,之后再度踏上漫游的旅途,与鲁东亲友告别时所作。而他作这首诗的时候,因政治上遭受挫折,精神上的苦闷愤怨郁结于怀,在现实社会中找不到出路,所以向虚幻的神仙世界和远离尘俗的山林去寻求解脱。 说白了,就是政治抑郁后的自我安慰。 那么问题来了:你说如今的诗剑酒三绝青莲先生李白会不会也作过这首诗? 不会! 为什么? 靠!人家在这个世界是天下第二人,大名鼎鼎的武林盟主,人生不知多顺风顺水呢,你倒是抑郁一下给我看看? 所以了,白河十分笃定:这首诗青莲先生绝对没有做出来——至少目前没有。至于以后他会不会得罪了圣后,被逐出神都……管他呢,反正劳资已经先作出来了! 没错,这贱人就是这么无耻,不但要剽窃,还要剽窃到连正主都没法收版权费!眼下三关就是青莲先生设的,那就用他的诗来闯关,有什么问题吗? 至于应景?呵呵,摘掉了李白作诗时的背景,这首诗就是一首纯粹的咏志诗,最是符合白河如今的性情:行事癫狂,不拘一格。若说在别人的眼中,他本是一个人来疯的二愣子,那么有了这首诗之后,他就是妥妥的狂士一枚了! 言归正传,第三关。 妈妈桑说白河要过三关才能进入笼烟楼,召开他的品酒大会。但实际上,一般的书生才子们只需要过两关就可以进入笼烟楼参加品酒大会了,而第三关只是青莲先生特意为白河加的菜而已,一般人可享受不了这种待遇:由他亲自出题,过了就给你开会,不过就免谈。 从浮陆到笼烟楼这段路上,白河就已经想通了这一节,心中颇不以为然:不就是放你两次飞机,还撒你点尿么,至于给小鞋咱穿吗?亏你还诗剑酒三绝,还武林盟主…… 小气! 太小气了! 结果当他来到笼烟楼门前时,就遇上了青莲先生的第三关。 只见门口处站着一位知客,见他们三人来了,伸手一拦:“抱歉白公子,先生说了,公子你需要把这题答了方可进楼。”说着递过来一张纸条。 白河打开一看,不由笑了:“不就是一首诗点明大会主题吗,太小儿科啦!” 二小姐见了题目,不由皱了皱眉,问了一句:“白河,作序不比一般的作诗,你可有把握?” “没问题,真的太简单了。”白河笑道。 二小姐见他答得如此有信心,想起他第二关的那首《梦游天姥吟留别》,于是也定下心来,提醒了一句“那你写好点。”便笑吟吟的静立一旁。 白河见边上有桌有椅有文房四宝,显然是早有准备的,然而毛笔他用不来,于是便掏出晚晴笔开始作答。 此时楼内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的是望族,有的是富商,有的是才子,有的是佳人,更有许多一路真刀真枪杀进来的江湖好汉,就连刚才被馅饼砸晕的那两个打酱油的也在此列。他们来得早,因此早就知道青莲先生要出题考究林家姑爷白河公子的事,此时一见此情形,便纷纷围了上来观看。 青莲先生的题目是:以一首诗为今次大会作序。 看了题目之后,众人都有点跃跃欲试。 虽说此题是青莲先生专为白公子而设,但是生在这个时代,谁没有几分文气呢?就算真的没有,附庸风雅一番也是无妨的。 作序,通常都是由一些德高望重的长者或者才华横溢的才子担任更能让人信服,是一种荣耀。如果青莲先生能亲自出手,那当然是最适合不过。但是如今,他要借着“考究”之名,将这份荣耀让给品酒大会的发起人白河,似乎也说得过去。 不过问题是…… 造酒是一回事,作诗又是另一回事,都说这白公子有点……咳,有点那个啥,哈哈,你懂的……那么,作序这么重要的事,他能应付得来吗?若是写出一些九不搭八的歪词劣诗来,让这次大会黯然失色,岂不遗憾?如果换做自己来,又能做出什么样的序来呢? 第一二六章 “这白河……真的是传言中的草包吗?” 就在众人注视之下,只见白河提笔在纸上写道:我有…… 谁知就在他才写下第一个字“我”字的时候,人群内就忽然传来了一声压抑低笑,转头一看,却发现笑了出声之人赫然是姚公子。 又是你这骚包,白河闻言停下笔,似笑非笑道:“姚公子,你有什么问题?” “白公子,我看你这笔倒是新奇,请问可有什么名堂?”姚公子指着他手中的晚晴笔,假惺惺道。 话音方落,人群中顿时又发出了几声低笑。 只见白公子这笔光秃秃的,连笔尖都没有,那黑黑的是什么玩意?不会是木炭吧?啧啧……用木炭写字,这白公子行事还真是够“不拘一格”的,哈哈……再看向他写下的两个字,嗯,字体算是有力,但是也只能勉强称得上是工整端正,距离“书法”两个字还不小的距离。 “都说这白公子不学无术,如今看来果然不假……”人们都心下暗笑。 不过笑归笑,除了那些想讨好姚公子的腿毛们之外,却没几个人表露出来的。 白河毫不在意:“你说这个?”他扬了一下手中的笔,随意道:“此笔名曰晚晴,顾名思义就是我家娘子亲手为我制作的,有什么问题吗?”说着他对身旁的二小姐笑了笑。 二小姐甜甜一笑,感到羞赧之余,又有点小骄傲。 “原来是二小姐亲手制作的笔。贤伉俪真是夫妻情深,羡煞旁人啊!” 姚公子说着羡慕,却一点羡慕的意思都没有,相反还有点妒忌,又道,“不过白公子,作序这么重要的事,你用这种笔似乎不太合适吧?” 日!我说你丫的鸡蛋里挑骨头也有个度吧?又不是你答题,老子用什么笔你管得着吗?白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对于这个没事找事就要跳出来蹦跶的妖公子,他真是烦到了极点。不过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也懒得去打他脸了。 “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他答了一句,便径自埋头继续作答。 “额……”姚公子笑容一滞。 这句邓爷爷的至理名言他还是头一听,愣了一下才醒悟白河的意思不管什么笔,能写字的就是好笔,不由轻哼一声,心道:作诗不比对联,我就看你贱人能抄出什么破诗来! 当下冷笑不语。 不过他的眼睛,却是有意无意的往白河身旁的二小姐身上飘,当看到她那张绝世无双的俏脸和窈窕的身姿时,眼中便冒出一股又妒又恨的光芒,负在身后的左手也悄悄用力握紧。 二小姐很敏感的察觉到有点不对劲,可是转头看去的时候,却又没发现有什么不妥,只见姚公子负手摇扇,云淡风轻。皱了皱眉,她只以为自己错觉,便也不理了。 旁边,白河正在奋笔疾书。 虽然从“书法”角度来说,铅笔字上不了台面,但是至少速度却是毛笔拍马也比不上的,没多少功夫,他便已放下笔,然后拿起白纸很是骚包的弹了弹,笑道:“搞定!” “我看看?” 二小姐看了一眼,却发现白河写的全是昨日在他房间里见过的“缺边字”,不由得皱了皱眉,低声道:“白河,你写的都是什么啊?” “诗啊!好诗啊!”白河理所当然道。 “我知道你写的是诗,可是你看你这写的都是什么字啊,你就不能好好写吗?!”二小姐瞪了他一眼。 “额……”白河顿时狂汗,这才发现自己犯了个低级错误:简体字!前两关过得毫无悬念,搞到自己都忘了这一茬。 “圆儿……”他正想毁尸灭迹,让小萝莉代笔重写一遍。 谁知刚开口,四周就突然哄堂大笑起来,大家都看到了纸上的内容,都忍不住暗笑。 那些想着分蛋糕的商家还算含蓄,一个劲的干咳,显得有些尴尬,似乎觉得跟在这个草包身后分食有点太丢人了。 一些有修养的世家望族也比较含蓄,一个个都含笑不语,可是眼中的鄙视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而那群想抱姚公子大腿的腿毛们却毫无顾忌的大笑着:“都说白公子才高八斗,这回算是长见识了啊,哈哈……” “白公子你这笔虽然……哈哈,那个新奇了点,可是与你的字一比,却似乎有所不足啊!” 其中更有个脑子进了水的猪队友很是耿直说了一句:“连字都不会写,也想作序?赶紧让开吧,让姚公子来!” 姚公子笑而不语,但表情却分明是在说:正有此意。 他本身就是金陵第一才子,若真能代替白河为品酒大会作序,尤其是在青莲先生面前,那么一跃成为江南第一才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啊!于是笑了两声,他居然还真的提起笔在纸上写了一句:天授二年,六月十九,青莲先生游金陵,适逢品酒盛会,与众同乐。 “好字!”喝彩声传来。 中规中矩的开头,但字迹却胜过白河的铅笔字不知多少倍了,这骚包人称“金陵第一才子”,果然有些门道。 姚公子笑道:“白公子,你可不要误会。姚某只是见青莲先生出题,一时心痒,想试试自己的水平罢了,并非有意檀越。胡写乱画,希望不会影响白公子你作答。你请自便即可,不必理会在下。” “呵呵……”白河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如今大诗仙就在楼上看着,这骚包分明就是要装逼,却还强行解释一波说什么胡写乱画,呵呵…… 虚伪! 鄙视! 二小姐说他喜怒不形于色,城府颇深……如今看来,只怕脸皮也不薄啊!不过装逼也得看地方啊,想打老子的脸?就凭你小子还差了点!白河冷冷一笑,便问小萝莉道:“圆儿,那日在家里写稿的时候,我教过你一些简体字的要义,你可还记得?” “还有点印象,少爷。”小萝莉低声道。 简体字本来就是从繁体字简化而来,二者同出一源,当然有互通之处了,只要弄明白其简化的规则,自然很容易对得上号。白河那晚写稿时,一边写一边教,她还真的记住了不少。 “那这首诗上的字你可识得全?”白河又问。 小萝莉闻言又看了一眼那首诗,这才点头说了一句:“应该不会认错。” “很好!”白河笑了起来:“那就去吧,好多脸呢,让你打个过瘾,记得不要手软!” “别听他的!”二小姐白了他一眼,细心叮嘱道:“记得下手要轻,千万别打疼手了。” “好的,多谢二小姐关心。”小萝莉怯生生的应了一声。 可是一转头,她马上就换了一张脸,一脸傲然的大声念道:“我有一壶酒,愿以慰风尘。尽倾河海里,赠饮天下人。来与君把盏,共看江湖深。” “额……”清脆的童音如一股清流涌入浊尘,人们顿时一静:“小丫头,你刚念的是什么?” 小萝莉冷冷一笑,不答,只是自顾自的往下念:“我有一壶酒,何以慰风尘?百盏千杯尽,缘何不见君?月下饮空樽,谁问粥可温?” “咦!”人群彻底安静下来。 小萝莉接着念:“我有一壶酒,无以慰风尘。醉里经年少,乍醒华发生。沧浪星野阔,月涌浮骚声。最恨鸿翼轻,难渡天下人。” “我有一壶酒,聊以慰风尘。此生行万里,素影随孤身。踏足红绡里,遍寻知音痕。倾盏对明月,醉卧一江春。” 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脚踏星汉履,漫步上昆仑。望眼不见仙,低眉叹伊人。却见春枝里,斜倚桃花君。” 念至此处,四周早已鸦雀无声。 小萝莉的声音清脆干净,不知不觉间,众人便被她带进了诗中的世界,走入了诗人的心境。 此诗的每一阙,都用同一句“我有一壶酒”开头,朴素,却直白,听起来磅礴大气,引人入胜。 第一阙诗人发大宏愿,倾酒入河海,誓要与天下人共饮。然而到了第二阙,他举杯问世觅知音:我酒已千杯尽,可知心人你又在哪里?怅然何极! 接着第三阙便由怅然变成了失望:举世皆醉我独醒,此间最是寂寞。鸿翼甚轻,杯酒更浊,何以渡世人?又何以渡我自己? 第四阙诗人诉平生聊以**:红尘万丈,我有酒在怀,有影随身,醒时对明月,醉卧一江春,似乎也挺不错? 然后到了第五阙,索性自我放逐梦中仙境昆仑,到最后,他又自梦境中醒来,返璞归真,见到了春枝里的桃花君…… 一阙一阙层层递进,扣人心弦,人们听着小萝莉一句一句念来,就仿佛已经走过了诗人一生的历程,均感不胜唏嘘。 “这白河……真的是传言中的草包吗?” 人们看着笑而不语的白河,心中都升起了同一个念头:这样的诗,真的是一个草包能作出来的吗?他能作出这样的诗来,你却说他连字都不会写?呵呵…… “我家少爷学究天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诗词歌赋不在话下,格物之术无一不精。他所写的字,乃上古失传的简体字,可笑你们这些庸人连读都不会读,居然还笑他不会写字?是谁给你们的脸?”小萝莉大声质问。 “额……”众皆默然。 “我家少爷召开品酒大会,宴请你们前来品酒,如今连门都没进,就让你们群起攻讦,摸摸良心,你们就不觉得痛吗?”小萝莉再次质问。 “额……”再次默然。 第一二七章 粉丝见偶像,两眼泪汪汪 啪啪啪! 一个字就是一个耳光,直刮得众人脸上无光,只恨不得把刚才说过的话一句一句的吞回去。小萝莉的手疼不疼他们不知道,但是他们知道自己的脸很疼,火辣辣的疼! “嗤啦”一声,姚公子手中的纸揉成了一团,上面记载着他的下文,只可惜还没来得及问世,便已胎死腹中。忽然“啪”一声,连笔也断了…… 仿佛情景再现,此时一诗念完,全场寂静良久之后,终于传来低叹之声。然而叹息过后,众人又陷入了相对无言的境地。 二小姐定定的看着白河,妙目中忽有莹莹微光。 所谓诗乃文人心声,白河的诗尚且孤寂如斯,那么他的内心,又是何等的凄清?这些年来,自己所认识的白河,是真正的白河吗?到底是他太痴,还是自己太愚,以致看不穿他隐藏在玩世不恭的面具之下的那颗真心? “我这些年来……到底错过了什么?”女子天生的母性开始泛滥了,二小姐的心理十分复杂。 沉寂之中,白河忽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 众人皆是一惊,见他出口成章,还以为他又有什么惊人金句了。然而下一刻,他们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白河的确笑得很狂放,可是他的话却一点也不狂放。相反还很贱,贱到令眼下的氛围瞬间荡然无存。只听他说:“你们这些目光短浅的凡人啊,又怎么会理解老子的境界呢?在老子的惊世诗才面前,还不快快跪舔?要是舔得老子开心,兴许老子就收你们做腿毛了,哈哈哈哈!” 噗! 噗噗! 噗噗噗! 无数老血不受控制的喷出,包括二小姐在内的所有人,瞬间幻想破灭。 他们本来还有那么一点膜拜的,可是如今全都化作云烟了,心里狠狠地都告诉自己:幻觉!刚才那意境绝对是幻觉!那诗中的白河不是真正的白河,眼下这个贱人才是他的真面目! “哈哈哈……”看着眼前被憋得内伤的众人,白河又大笑三声,举步进门。 这一次,终于没人再拦了。 楼还是那座楼,只是人却已经不是当日的那批人了,颇有一种物是人非的唏嘘。 白河上一次来到这里,还是个彻头彻尾的盲头苍蝇,对这个世界完全是一无所知。只是见有热闹可看,便跟着兰清明那小子跑过来凑热闹,还扯着圣后的大旗到处招摇撞骗,结果受尽白眼,想想也是够可笑的。 而如今,他虽不说是翻身农奴把歌唱那么夸张,但至少,也是在万众期待之下登场,两者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因为多了一尊大神,此时的笼烟楼布置得更加奢华。只见楼内飞檐走阁,雕栏玉砌,结红挂绿,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端的是气派万分。而那些专业卖笑的小姐姐,也因为格调太低,上不得大场面,也却换了一批训练有素的丫鬟。 走进楼内,忽然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好一句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好诗、好诗!” 然后白河一抬头,便见到了神往已久的偶像李白正拾阶而下。 他从没见过李白,但是一见到眼前的白衣青年,他就无比的确定:眼前之人就是李白。 李白人称青莲先生,但是除了腰间长剑上的一朵青莲剑坠之外,身上却没有太多与“青莲”有关的东西。简单的一袭红底白衣,式样寻常可见,剑眉星目,鼻若悬胆,模样颇为俊朗。除此之外,长剑,酒壶,别无他物。 整个人就如同一壶醇酒,仿佛只要看他一眼,就会被他醉倒。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十分有魅力的人,不愧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诗仙。 粉丝见偶像,两眼泪汪汪,白河好容易才平复了内心的激动,抱拳作揖:“在下白河,见过青莲先生,久仰、久仰!” 这可是真的久仰了! 别看他表面从容,但暗地里,要不是因为眼下人太多有点拉不下脸,早就掏出个小本本来向李白讨个签名了——要知道,这可是大诗仙李白的亲笔签名啊我的亲!放在前世起码也值好几千万吧?! 李白似笑非笑道:“终于见到你小子了,可真不容易啊……” “先生说笑了。”白河摸摸鼻子,想起这几日的种种,不觉有点尴尬,心道:你要是早说你就是李白,我早就屁颠屁颠过来抱你大腿了,哪还等到现在? 不过一想到这货居然会蒙面偷酒,顿时又有种偶像崩塌的感觉,别提多纠结了…… “哼哼……”李白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说话间,其余众人已经前来拜见大神了,当下一番客套,众人分宾主坐定。 白河身为大会的发起人,当然在主座。而李白地位尊崇,又借了白河的东风搞了一出诗词大赛和比武大会,同样也是主座。而除此二人之外,余者皆为客。 “如今,咱也算是大人物了吧?”白河扫视了一圈四周,不禁有点小激动。 只见在座的皆是金陵名流,高官、富商、望族、侠客,皆在其列,只是坐在那里,整个气派就不一样了。只可惜除了大诗仙李白、未婚妻二小姐、小萝莉圆儿、大会执行总监兰爸爸和小鲜肉兰清明、以及那骚包妖公子之外,白河一个都不认识…… 至于怜星那小妞倒是不见人,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不过她不来也好,因为那小妞的体质太能惹事了,任谁见了她也会说话都不利索。 然后……气氛忽然就有点尴尬了。 只见商人们在看着白河,等着他开会“分蛋糕”。白河在打量着场上的众人,默默虚荣着。侠客们有的在看大美女二小姐,想找机会探讨探讨武学,也有的在看着武林盟主李白,看有没有机会让他指点两下。而二小姐又在看着妖公子,她总觉得这妖公子又是没事就偷看自己两眼,有点厌恶。妖公子呢,却一时看看这,一时又看看那,眼神飘忽不定。 结果大家你眼看我眼的瞪了老半天,没有一个人做声的。 “贤侄、贤侄!”兰爸爸忽然给白河打了个眼色,“说两句话吧……” “说什么话?”白河收到了他的眼神,当场就愣了一下。 “你是品酒大会的发起人,在这里,你就是主人,大家都等着你发话呢。”兰爸爸抹了一把汗。 汗! 白河这才回过神来,然后站起,干咳一声道:“亲爱的各位来宾,尊敬的各位领导……” 结果一开口,众皆愕然:这是什么开场白? 白河自己也发觉不对了,又汗了一下。 虽说这品酒大会是他搞出来的,可是事情发展到如今,已经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品酒大会了,他也是没经验啊! 一开始,他就是想着假借“青莲先生”的名义,尽可能多地聚集一帮金陵的名流来参加个饭局,好给自己的白酒打个广告——就像前世的产品发布会那样。 可是谁想到,好好的一个饭局,先是被李白插了一脚搞成了诗词大赛,又被大神探借机搞出个“运动会实验版”,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就连他自己,也因为青莲先生的“闯三关”耽搁了一阵,搞到本应该最早到场的他,结果变成了最后一个,不像主人,反倒像是客人了……说实话,仓促之间迎接这么大的场面,换谁来也得手忙脚乱啊! 不过还好,白河的脸皮还是有点厚度的,当下又干咳一声,便若无其事的接着道:“……各位能够赏脸来参加我大周酒厂第一届品酒大会,我白河身为大周酒厂总监造,在此深表感谢。下面,请容我介绍一下,我们大周酒厂的发展史……” 众人再一次愕然:“大周酒厂?” “总监造?” “虽说这白酒是白公子创造出来的,但是听说一直是由兰家酒庄生产的啊,怎么忽然就变成他的大周酒厂了?还总监造?” 议论纷纷之中,厅内顿时一片喧闹。 “诸位肃静,请听我一言……”白河双手虚压,可话一出口就瞬间淹没在声潮之中。就在这时,旁边的青莲先生忽然轻哼了一声,如闷雷响起,顿时全场肃静。 白河趁机接着道:“诚如各位所知,大周酒厂的前身正是兰家酒庄。兰家酒庄如何发展起来的,我想在座各位都比我更加清楚,在这里就不再赘述了。然而在数日前,我巧遇大周江湖巡察使狄仁杰狄大人……吧啦吧啦吧啦……” 他简单将兰家酒庄如何变成大周酒厂的经过介绍了一遍,然后划重点:国有。 顿时“哇”的一声,沉闷的气氛终于出现了第一个小高潮。只要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十分明白了“国有”两个字的分量,不禁又是羡慕又是惊叹。 羡慕的是:兰家辛苦经营二十年,如今竟然靠上了一座大到不能再大的靠山,只怕从此一飞冲天就指日可待了! 而惊叹的是:这白公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闷声不响就傍上了圣后这棵大树,这手段果然不简单啊!莫非二小姐那“九转回聪掌”真的那么好使? 第一二八章 “臭小子真是一点不肯吃亏啊!” 一想到自己先前还担心他会不会乱来,以致搞砸了这品酒大会,不仅又有点惭愧。 二小姐妙目异彩连连,眼看着白河面对金陵最有分量的一众人等侃侃而谈,这份从容不迫的气度,是她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 安慰啊! 这未婚夫又有才华、又会赚钱养家、还会造些小发明来讨老婆开心,真的太安慰了! 而那姚公子听了白河的介绍,眼神却显得有点阴晴不定,神色有点阴翳。姚、林两家不和,林家越是风生水起,他身为姚家大少爷当然就越不开心了。 虽然被白河连番打脸,心有怨恨,但是在姚公子的眼中,却从来不把白河这贱人看成一个平等的对手,只以为他是一个只会投机取巧、偷奸耍滑的贱人而已,根本不足为虑。他眼中真正的对手,由始至终就只有林家的三位小姐。然而如今,他发现自己似乎有点低估他了…… 介绍完“发展史”,终于轮到了今晚的重头戏:品酒! “既然是品酒大会,当然要有酒可品才行。下面,便请大家一起来品一品我大周酒厂的最新产品——白酒!来人呐,酒菜伺候!” 在这个时代,虽然民间已经出现了同桌共享的合食习惯,但是在重大场合上,还是以传统的分食制为主,以表尊重,眼下的品酒大会就是如此。 随着白河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好的美食佳肴纷纷奉上,分送各位客人。 然而“食”不是重点,重点是“饮”。 上完了菜,白河又拍拍手掌,立刻又有兰家的下人抬着一批标记着“V”的白酒上来,每人分了一小杯。 没错,就是一小杯。 倒不是白河小气,也不是白酒的储备不足,而是因为除了这一批白酒之外,后面还有一二三四那么多品级呢——说好是品酒大会嘛,当然是一样一样慢慢品了。白酒度数那么高,万一这些喝惯了优酸乳的土著们一杯倒了,后面的还怎么品? “我大周酒厂所产白酒共分五类,此酒乃为其一。” 白河一本正经的介绍道:“这种酒性最烈(劣),口感辛辣刺激,极具战场铁血之风。正所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酒局如战场,战场上一刀见生死,而在酒场,这种酒同样也能一杯见高下。因此,我称之为——君莫笑!诸位,请尝——”说着举杯一饮而尽。 “谢白公子款待,请!” 白酒的名气早已传遍金陵,然而在座这么多人,真正尝过的却没几个,都对这“白酒”向往已久,当下便齐齐举杯,也很豪气的一饮而尽。 然后,他们就真的“君莫笑”了。 一时间,只听“哇哇哇”、“咳咳咳”的声音不绝于耳,除了少数几位武林高手之外,一个个都呛得面红耳赤,咳喘连连,哪还笑得出? 二小姐看得不禁掩口直笑:“白河这死人真的太坏了!他明知道第一次喝酒的人都会受不了,却偏要故意引诱人一口闷,咯咯……” 旁边的青莲先生也大感好笑:“这明明是最劣的五等酒,这小子却偏偏说成最烈,还安一个君莫笑的名头糊弄人,哈哈,果然贱气无双啊!有意思、有意思!” 待众人咳喘过后,白河这才笑吟吟的问了一句:“诸位,这君莫笑的滋味如何?” “好、咳咳……好酒!!一杯下肚,还真让人笑不出、咳咳……出来啊,哈哈……真不愧是君莫笑啊!”有人边咳边大笑道。 “哈哈……”众人一听,顿时发出会意的大笑声。 这下倒是笑得出了…… 五等酒品完,四等酒登场。 白河又介绍道:“此酒虽不如君莫笑那般狂烈,但甘醇馥香,饮之齿有留香,让人流连忘返……正所谓风吹柳花满店香,吴姬压酒劝客赏。金陵子弟来相送,欲行不行各尽觞。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故名东流水,寓意酒香如友情般延绵悠长。诸位,请——!”又是一饮而尽。 说着,他还很小心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李白,因为这首诗就是李白作的《金陵酒肆留别》,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他到底作出来了没,如果作出来,会不会告自己侵权? 笑而不语的李白不置可否,心道:“嗯,四等酒……东流水……小子有一套!” 这次客人们不敢再豪气了,赞一句:“白公子出口成章,好文采!”然后有些小意的嘟嘴细尝,尝完之后再次大赞:“果然回味悠长,如东流之水,好酒!好诗!好名字!” “哈哈,谬赞、谬赞了!有请下一批……” 四等酒品完,三等酒上场。 “此酒缠绵……所谓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诗名浣溪沙,酒亦名浣溪沙!诸位,请——!” “好酒!好诗!请——咳咳!” 然后是二等酒。 因为这酒定价最高,所以白河重点介绍:“此酒无论烈度、香醇、回味等,皆是上上之选,比之先前三种均胜出一筹,最适宜招待尊贵客人,同时也是我大周酒厂的重头产品。有道是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皆付笑谈中,故而此酒可名为……” “白公子,我斗胆猜测这酒名叫喜相逢,对不对?”有人开玩笑道。 “哈哈哈,这位兄台有悟性!”白河哈哈一笑,“不过在下认为,此酒名为临江仙更为贴切!” “临江仙……临江仙!好一个临江仙!但为此名,当浮一大白!喝——!”一直默不作声的大诗仙李白忽然拍案叫绝。 大神都说好了,别人哪敢吱声?更何况,临江仙这名字已经确实比喜相逢高出不止一个境界,的确当得起这“一大白”。 于是举杯,饮——! 被先前的三种“烈”酒灌了一通,有某些不胜酒力的客人已经开始“飘飘欲仙”了,恰好此时又身处秦淮河边,正应了“临江仙”三个字,实在妙不可言。 然而下一刻,白河忽然抛出一颗重磅炸弹将他们炸下凡间:“最后给大家介绍我大周酒厂的压轴珍品——来人呐,上酒!” “压轴珍品?!”众人皆是一惊,这临江仙已经醇到极致,后面居然还有更好的?! 议论声中,兰家下人扛着最后一批酒登场。 最后的一种,当然就是一等酒了。 不过这一次白河只是默默给大家分了一杯,说一声:“请!”然后喝了,然后就没了。 没了,就是没下文了。 没有介绍,也没有名字。 一杯饮尽,忽然“哇”的一声,所有人都瞬间瞪大了眼睛。 要知道,在座众人非富即贵,一个个都是食不厌精的主,只要酒味差上一点点,他们都能尝得出来。虽说前面的君莫笑、东流水、浣溪沙和临江仙这四种酒,味道都是各有特色,与以前喝过的优酸乳不是一个级别的,但是有对比就有差距,他们还是一下子就尝出了一等酒的好来了,那简直是胜出那临江仙不要太多了啊! 就好比烟鬼抽烟,抽过了大中华,让你回头大前门,那对比就简直不要太明显了。 在场还能保持淡定的,恐怕也只有白河、二小姐和李白三个人了——没办法,这几天他们几个天天喝一等酒,实在是惊喜不起来。 等了半天不见白河吱声,终于有人忍不住好奇心了,问道:“敢问白公子,此酒何名?” “请恕在下江郎才尽,此酒……无名。”白河脸上苦笑,心里却笑到抽筋了:一等酒说好是不卖的“花魁”,老子才不会这么傻按个名字上去呢!没见大诗仙李白就在旁边吗,这名字肯定由他来起才够气派、够响亮、够逼格啊! 这大诗仙收了咱这么多甜头,要是不抠点好处回来,实在对不起咱这良心啊! 万一以后有人问起:“白公子,你这酒怎么卖这么贵啊?” “废话!这是青莲先生李白亲自赐名的极品好酒,能跟那些普通酒一样吗?要是不卖贵点,你猜青莲先生乐不乐意?” 啧啧……你看,多理直气壮! “臭小子真是一点不肯吃亏啊!”李白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不由笑骂了一句。白河嘿嘿一笑,打蛇随棍上:“酒乃一等好酒,先生也是一等高人,赐名一事,舍先生其谁?” “还请先生赐名!”未免留憾,众客人也纷纷劝道。 “哈哈,好你个白河!”对于这小子的贱气,李白算是领教颇深了,当下便失笑道,“我也喝了你不少好酒,想来不给你点好处你是不会死心的了……” “先生果然目光如炬,佩服!”白河赶紧马屁奉上。 “得了得了,收起你这一套吧!”青莲先生笑骂,略一沉吟便道:“既然此酒由你白河所创,由我李青莲起名,那就从你的名与我的号中各取一字,名为白莲如何?” “白莲?好名字!”青莲先生面前,所有人都是腿毛,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大赞特赞。 白河却有点傻眼:白莲……这名字怎么这么邪教呢?亏咱还以为他会起个诗意满满的好名字来装逼呢! “不行不行!” 第一二九章 你敢不敢再无赖点? 他生怕后世子孙戳着自己的脊梁骂邪教教父了,便连忙摇头道:“青莲先生,虽然我名字中有个白字,可你也是大名太白啊,青莲也是你的名号,如此一来,岂不是白和莲都是你的了?……嘿嘿,恕我愚钝,实在是参不破这名利二字啊!” “额……”李白顿时一愣,还真是这个理。 “这……”客人们也有点傻眼,太白青莲亲自赐名,你居然嫌弃?还直言不讳说自己参不破名利二字……咳,虽说大家都是为了名利那点事情而忙活,但是口头上,谁不是标榜自己“视名利如浮云”的啊?白公子,你这么任性,你家娘子知道吗? “……”二小姐默默转过头,假装不认识这货。 “哈哈,那不如这样……”青莲先生忽然大笑了起来,索性道:“既然你也是白,我也是白,那就干脆叫二白酒好了呗,大家都有份!” “二白、二白……倒也朗朗上口!” 白河眉开眼笑,只要不是白莲就行,“我家还有条狗叫三滚呢,正好配对了,那就叫二白吧!” “额……”李白又是一愣,他本来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白河居然真的同意了,不由得又失笑了起来,凑热闹道:“好!那就叫二白酒了!” 众人眼前一黑:这名字哪里好了啊,妈蛋!!!比之君莫笑、东流水、浣溪沙和临江仙差得多了好嘛?!白公子,人家青莲先生玩世不恭也就算了,你怎么也拿自家最好的酒来跟着胡闹啊?还三滚、还配对……我、我配你一脸!你好歹照顾一下客户的感受好嘛?! “白公子,请三思!” “青莲先生……” 他们正想劝说一番,可是白河已经郑重宣布了:“经过本人与青莲先生商议,一致同意将这最后一种酒命名为二白酒!如今我宣布,品酒大会完满结束,接下来……大家就尽情狂欢吧!” “不要啊!” “拜托你们换个画风一样的名字,哪怕不怎么贴切也行,至少也给咱们强迫症患者留一条生路啊!”众人惨叫。 可是白河哪管他们这么多。像他这种人来疯的性格,本来就不喜欢这种严肃正经的场合,如今终于赶鸭子上架的干完了正经事,当然要好好哈皮一下啦。 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啊,懂不懂? 至于分蛋糕? 呵呵,那都是各大商家一厢情愿的想法,他可从来没有说过要分蛋糕。 托X米手机的福,让他知道有一种营销手法叫做饥饿营销。想分蛋糕?先饿一阵子再说吧!反正白酒完全是卖方市场,绝对不怕饿到他们粉转黑。 一声大笑,白河便扯着二小姐和青莲先生开始狂刷好感度:“来,先生、二小姐,咱们先来走一个!感情深啊、一口闷啊!闷啊!” 一边刷,他一边还回头给仍在发愣的金陵名流们提了个醒:“大家想喝二白酒就趁现在了啊,以后可没这个好机会了!别的不说,总之今晚的酒绝对管够!——诸位,让我们醉也不归!” 话音方落,忽然“叮”的一声琴响:“如此盛会,便由小女子为各位献上一曲助兴如何?” 转头一看,赫然见到许久不露面的怜星小姐居然在这个时候登场。只见她手抱瑶琴缓步走至大厅中央,紧接着,又有数位舞姬依序登场,然后开始载歌载舞。 这个身怀媚心气域的大明星,其魅力自然是无可阻挡的。霎时间,全场便安静了下来。 当下,只听叮叮咚咚叮叮咚……琴音袅袅如流水,歌声如百鸟飞舞:“我有一壶酒,愿以慰风尘……尽倾河海里,赠饮天下人。来与君把盏,共看江湖深……” “哇靠!流弊啊!”白河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首诗分明是自己进门时刚作的,如今短短时间内,居然被她改编成歌了,听起来还相当不错,这音乐造诣简直是没谁了! 舞蹈之中,怜星小姐忽然回眸对白河盈盈一笑。虽然有轻纱遮住了面容,但是白河却见到她的眼睛已经笑成了一眉弯月,十分勾魂。 “妈呀!又被撩了……”白河的小心肝扑通扑通的乱跳,有点把持不住。要不是正室夫人二小姐在旁,估计就要扑过去跪舔了。 很快,一曲舞罢。 “怜星献丑,让各位见笑了……”怜星小姐盈盈一礼,然后款款退下,坐在青莲先生旁边。紧接着又有别的歌姬接替她的位置,开始弹着琵琶唱小曲,咿咿呀呀的,纵使白河听惯了电子合成音乐的熏陶,此时也觉得别有一番韵味。 只是瞬间,场内的气氛就被点燃到炸了。 怜星小姐一退下,人们便纷纷离座,开始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他们要么就勾肩搭背,要么就成群结队,感情深的一口闷,感情铁的喝吐血,有冤的抱怨,有仇的报仇——谁先醉的谁就跪下喊爸爸! 有些趁机来拉关系问内幕想分蛋糕,被白河一句“找兰爸爸去”给打发。 结果等他们去问兰爸爸的时候,早就受过白河的叮嘱的兰爸爸笑眯眯来了句:“欲知内情,请密切留意我们大周酒厂动态,一有新消息,我们会马上公告全城的。” 噗! 同行们吐血三升,心里大喊一声:饿啊!这胃口吊得实在太饿了! …… “哈哈哈……小子,好一个醉也不归啊!来吧,咱俩再来走一个!”主座上,酒过三巡后,青莲先生拍着白河的肩膀开始狂怼,想一泄先前所受的冤屈气。 白河心知肚明,但是有洞玄子三十六散手护体,怎么喝也不会醉的,当然不会怕他了。偶像大诗仙又怎么样?上了酒桌,咱照怼不误!于是豪气道:“一个哪够?至少得三个啊!” “好!爽快!哈哈……”李白号称“诗剑酒三绝”,最喜欢豪饮之人了。 于是三个又三个,转眼间,每人至少两斤白酒下肚了。 这时候,一些不知深浅的客人贪恋白酒的美味,已经醉成了一坨烂泥,而白河和李白这边好戏才刚刚开始。 “有酒无诗,也未免太寡了点……”又怼了三杯,大诗仙就开始出招了:“小子,我看你人是贱了点,但是诗才却也不错,不如咱们来对两句如何?” “先生要我跟你对诗?”白河一愣,“这不太好吧?” “有何不好?”李白问道。 “先生你人称诗剑酒三绝,无论文才、武功、酒量都是天下一等一的绝顶人物,而我白河不过是一介草包,只会抄袭,要我跟你对诗,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不过……” 李白好笑道:“不过什么?” “不过……”白河眼珠一转,笑道:“如果先生输了就答应我一个条件的话,那我就算明知不敌,说不得也要尽力一试了!” 李白一愣,然后大笑了起来:“哈哈……未战先言胜,好狂的小子!好!如果你真能赢我,那这东西就归你了。”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从怀里掏出一朵约莫三指宽的青色莲花扔在桌上。 白河见这青莲花毫不起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大诗仙在路边摊花两文钱淘来的,不由有点嫌弃:“一朵破莲花,谁稀罕啊……” 他正想说点什么,忽然“噗嗤”一声,一旁的怜星小姐笑了出声。紧接着,又被旁边的二小姐狠狠的捏了一把腰间软肉,顿时疼得龇牙咧嘴:“二小姐你抓我干嘛?” “什么破莲花啊,我真被你气死了!” 只见二小姐咬牙切齿道:“这可是青莲令啊,你个呆子!见令如见先生本人,凭此令牌,就可以命令文心圣阁为你做一件事,只要不是谋反,就算杀人放火也随你的便了!” “真的?”白河一愣,还真的看不出来这破莲花居然有这么大能量啊。 “我还能骗你不成?”二小姐气道。 “那就好……”白河顿时眉开眼笑,“咱是文明人,杀人放火的事当然不会做了,放心吧。既然如此,那就先谢过先生了。”说着就要将莲花收入怀中。 “诶,慢来……”李白伸手一按,笑道,“你小子怎么就知道自己赢定了呢?如果你输了,又当如何?” “输就输了呗……”白河两手一摊,很无赖的道:“输给诗剑酒三绝的青莲先生你,不是很理所当然的事吗?” “噗嗤”一声,怜星小姐又笑了,边笑边道:“白公子,你敢不敢再无赖点?二小姐还在旁边看着呢呢,咯咯……” “怜星小姐,你就别笑话晚晴了……”二小姐一头黑线,瞪了白河一眼,已经对这死人完全无语了。 “哈哈,那可不行!”李白也失笑了起来:“合着你小子是想赢了大赚、输了不亏啊,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这样吧……”他摘下腰间的酒葫芦放在桌上,接着道,“如果你输了,我也不要你什么,只要你以后每次见到我李白,就给我装满一葫芦二白酒就行了,这条件如何?” 白河心想,一个小葫芦,能装多少酒?这波真的血赚了!便爽快道:“好!一壶酒而已,小意思啦。” “好!好!好!”他刚应下,李白便大笑了出声,连说三声好。 “……”旁边的二小姐和怜星小姐对视一眼,也是笑得古怪。 第一三零章 不打得你脸变猪头,老子就不姓白了!(求订阅啦!) 有一件事大家都知道唯独白河不知的是:李白这酒葫芦个头虽然小,但是内里却另有乾坤,装下百十斤酒也不在话下。如果白河真的输了,照李白嗜酒如命的性子,绝对会三头两天就要去酒厂叨扰一番。到时候,只怕白河那点珍贵的二白酒就全进他一个人的肚子里去了…… 虽说李白不会真的喝到他破产,顶多就是跟他开个玩笑而已,但是看白河吃瘪也是挺开心的,于是二人笑而不语。 这时,怜星小姐笑了笑,忽然道:“白公子,师兄,既然你们如此雅兴,那小妹也添个彩头如何?” “哦?怜星小姐想添什么彩头?”白河顿时来了兴趣。 “同样是一个条件,压我师兄赢。如果白公子你输了,那便答应我一个条件,你看如何?”怜星小姐道。 “好,没问题。”白河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那我也来赌一个条件吧。”二小姐也跟着凑热闹。 “好娘子!”白河眉开眼笑道,“那就让咱们夫妻同心,杀他们师兄妹一个片甲……”不料话未说完,便听到二小姐道:“我押青莲先生赢。” 白河:“不留……” 靠!二小姐你到底是哪边的啊?我才是你的未婚夫好吧?你这样胳膊往外拐真好吗?他心里那个气啊。 二小姐眯眼一笑:“嘻嘻……” 得! 不信你老公的才华是吧?回头就让你给我洗一年内裤!白河不再理她了,转头大吼了一声:“大家看过来啦!青莲先生兴致甚高,要与在下对个诗,助个兴,烦请大家为我做个见证!” 他毕竟是东道主,厅内众人虽然玩得开心,但也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情况,这时一见有热闹可瞧,便纷纷起哄道:“好!青莲先生诗剑酒三绝,举世无双,白公子的才华也是冠绝金陵,那我等便拭目以待了!” “另外,如果哪位才子有兴趣的话,也可以来一起参与啊!如此良辰美景,大家饮酒作乐,吟诗作赋,岂不快哉?!哈哈哈……”白河又道。 “好!既然如此,我等便献丑了!”才子们跃跃欲试。 诗酒不分家,古来便是雅事一桩,如今能与青莲先生这样的传奇人物同堂作诗,那更是大雅特雅的事啊!虽不指望自己的诗能好过青莲先生的佳作,但是彼此交流、印证一下那也是妙不可言的事啊,哪怕只是露个脸也好…… 而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更是扒拉干净桌子,开起外围来了:“押青莲先生的一赔一,押白公子胜的一赔十,赌注不限……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啦!” “赌注不限?”马上就有人下注:“那我下一两银子钱,押青莲先生!” “好!赌注一两,记下了!” “哈哈……一两银子也收?那我下一杯酒,押青莲先生!” “那我赌两杯,呃……也、也是押青莲先生……” “吧啦吧啦吧啦……” 反正都是喝嗨了图个乐,所以也没人当真了。结果人们有的押酒,有的押几文钱,有的押一块鸡骨头……总之什么稀奇古怪的赌注都有。甚至还有人剑走偏锋,押了一只臭袜子赌白河赢,说如果白河赢了,庄家就得舔一口…… 那庄家哈哈一笑,居然也受了。 最后一合计,战况一面倒: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押青莲先生赢,只有两个人看好白河的。一个是小萝莉,象征性的押了一文钱。她是少爷的忠实小粉丝,自是不必多说了。还有一个就是兰清明,那只臭袜子就是他押的。 于是一阵哄闹之后,赌约愉快达成。白河乐不可支,笑道:“诸事已定,那就请先生出题吧。” “哈哈哈……”李白本来就是个玩世不恭的人,如今更被眼前的气氛所感染,闻言便大笑道:“好……既然是品酒大会,那便先来一首与酒相关的吧,谁先来?” “emmmmm……”众人一听,顿时沉吟起来。其中下注的人开始拭目以待,而志在参与的才子们则开始寻找灵感。 能脱颖而出杀进笼烟楼里参加大会的才子,当然是有好几把刷子的了,半响,便有人越众而出:“在下朱清平,口占一首,还请先生指证!——香飘大江流,才满笼烟楼。诗酒光万丈,今古各千秋。” 念完,他挑衅似的看了白河一眼。 “好诗!”观众们纷纷喝彩,这首诗有酒有诗还应景,相当不俗。 白河微微一愣:“咦?这人有点面熟……”朱清平……总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名字。忽见见到那朱清平很隐晦的望了一眼人群最前姚公子,而姚公子微微颔首,脸上似笑非笑,于是顿时明白:“原来是姚公子腿毛,前几天见过一面的。” 紧接着,又有一位才子站起大声道:“在下不才,也有饮酒诗一首:月现星迷已黄昏,青莲三绝脱凡尘。秦淮河边应有梦,剑过江湖岂无痕?” 李白和怜星一起点头:嗯,这小子马屁拍得不错…… 随后又有几位才子纷纷作诗,都是难得一见的佳作。轮了一圈之后,见再无人出来应答,姚公子终于出场。还没开始作诗,他就先看了一眼桌上那朵青色莲花,眼神一片火热:青莲令! 先前见白河一杯酒一首诗出尽风头,他早就憋得不行了。这时一见到青莲先生居然拿青莲令跟白河打赌,终于忍不住跳了出来,打定主意一定要拿出最好的水平来表现一番,心想:若能博得青莲先生青睐,赏一块青莲令固然是最好。但若实在不行,那也至少要压一下白河那贱人的风头。 这时见众人望了过来,姚公子笑了笑,便从容念道:“自剔银灯照酒卮,旗亭风月惹相思。忍抛白首名山约,来谱黄衫小玉词。”念完,他满怀期待的看着青莲先生。 这首诗借酒慰藉相思意,意境上完爆先前那几位才子的作品,除此之外,更是另有所指,乃是他生平最佳作品了,不禁大感满意。 青莲先生只是点了点头,这首诗虽说的确比前面几首好,但是在他的眼里,却是有点不够看。 而一直留意姚公子举动的白河,却忽然发现这骚包视线有点游移不定,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在向自己示威,然而看清楚点才发现,这骚包看的居然是自己身边的二小姐! 那眼神好熟悉啊! 虽然他掩藏得很好,但是白河是什么人啊?像这种眼神他自己照镜子的时候见过无数次了,哪还认不出来?——那分明就是垂涎欲滴啊! “我日!” 联想到自己的身份,以及姚公子刚刚的那首诗,白河很自然的脑补出一段“草包不配千金,本少爷替你来爱”的戏码,心下顿时大怒:“说你小子怎么总是在老子面前蹦跶,想打老子的脸,原来是想打咱未婚妻的主意!姚、林两家向来不和,若能两家变成一家的话……呵呵,姚骚包啊、姚骚包,你真是好算计啊!不过,就你丫的这点墨水也想出来卖弄?呸!——老子不打得你脸变猪头,我就不姓白了!” 他正想着如何整治这死贱人,周围的人却悄然议论开了:方才几位才子都是一个接一个的上,从不间断,如今到了白公子,他怎么就迟疑了起来呢?他方才一首诗一杯酒一个名,到了最后的“二白酒”却忽然自称才尽,该不会是真的才尽了吧? 二小姐见情况不对,悄悄捅了下他的手:“白河、白河,愣啥呢,该你了……” “嗯?”白河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大家的眼光都聚集在自己的身上。 姚公子一首诗大出风头,心中正志得意满,此时等了半响不见白河做声,便挑衅道:“白公子,你不会是怕了吧?” “怕?笑话!我这字典里从来没有怕字!” 白河很是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张口念了一句:“我一斗酒诗百篇,金陵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乃酒中仙!——像这种饮酒诗,我便是作上它三百首又有何难?只是你们的水平太低了,我在想用哪一首好点,给你们留一点自信。” “白公子你——!”他誓要打姚公子的脸,其他才子惨遭牵连,当场被喷得泪流满面:白公子,你也太耿直了吧? 他们有心想反驳,却又无从说起。 你看,进门之时,白河那一连串的排比“我有一壶酒”大气磅礴,一诗诉尽生平,便已震惊四座。随后又以诗篇为四类白酒命名,更显才华。而方才在众人饮酒作乐时,又是有人将他闯第二关的那首《梦游天姥吟留别》也传了过来,那更是不得了了! 如今他又敢自称“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乃酒中仙”,这份豪情气魄,恐怕也只有眼前这位诗剑酒三绝李白多能比肩了啊!他说自己不配与他对诗,那还真的一点也不夸张啊,不服不行! “哼!胡吹大气!”姚公子面色有点难看。 不过当众之下,他当然不会与这贱人一般见识了,冷哼一声道:“既然如此,那便领教白公子高才了。如果白公子真能一斗酒诗百篇,那在下就……” “你便如何?” 姚公子把心一横:“日后相见,我必以师礼见之!” “你要拜我为师?”白河一愣,旋即冷笑道:“就你这水平,做你的老师又何必百篇,一篇足矣!” 姚公子咬牙挤出一句:“那在下便领教你的一篇!” 第一三一章 “莫非这金陵城要变天了?”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姚公子话音未落,白河便已拍案而起,端起了酒壶就“咕嘟咕嘟”的一口而尽,“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他张口就来了一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结果刚起了个头,便突然“唰”的一下全场肃静,姚公子面色一变。 只听白河接着念道:“……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念到这里,姚公子面色再变。 白河冷笑一声接着念:“……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念完用手指勾了一下已经听呆了的二小姐下巴,骚骚一笑,仿佛这最后一句就是念给她听的。 二小姐大羞,瞪了他一眼,心里却像喝了蜜似的一样甜。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整个大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就连那些弹唱助兴的歌姬,此时也纷纷停下来,定定的看着白河。 全场只有白河的冷笑声在响起:“姚公子,你觉得我这首诗,够不够资格当你的老师?” “你——!”姚公子口瞪目呆,像《水调歌头》这种千古名诗,别说做他老师,就算做他师祖都够了! 然而白河还不打算放过他,继续道:“是不是觉得那首诗太长,你心里不服?那好,那就来一首短的吧——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这七言绝句够不够短、够不够格?” “还是太长了吗?那再来一首更短的如何?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这首又如何?” “那这一首呢?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 “吧嗒吧嗒吧嗒……” “突突突突!” 正应了那一句“我一斗酒诗百篇”,他机关枪似的念个不停,转眼间就念了几十首华夏各朝代关于酒的经典名句,就连唐朝的也不放过。 什么抒情的,咏志的,豪放的,幽怨的……总之想到什么念什么,张口就来。反正历史的车轮已经被圣后踢歪了,他此时又怒上心头,哪还管得上到底哪一首已经问世、又有哪一首还在酝酿之中? 连珠炮似的诗句,打得姚公子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终于肿了。只见白河每念一句,姚公子的嘴巴就张一下,又念一句就合起来,再念一句又张开了……如此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很像金鱼。 嘴炮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逼格极高的嘴炮。 姚公子万万没想到,这死贱人不但一斗酒诗百篇,而且篇篇都是自己老师的级别的,他……他到底是哪里抄来的?! “嘶!……” 大厅内看热闹的的观众们早已经惊呆了,齐齐倒抽凉气:这白公子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一下子念出这么多诗句,还无一不是经典,无一不是绝句,只怕连青莲先生也比不上他吧? 一想到自己刚刚还以为他才尽了,又不禁为自己的浅见而脸红。 那帮腿毛有心想为自己的大腿声援,可是眼下这种情况,他们又能如何声援?一个个愣在当场,学着姚公子扮金鱼。 白河刚才还笑嘻嘻的,如今突然大发雷霆,二小姐终于发现不对劲,便悄声问道:“白河,你这是怎么了?” “哼,这贱人眼珠子不干净,看着就心烦……就他那点斤两也好意思出来卖弄?下辈子吧!”白河低骂了一句。 “眼珠子不干净……?”二小姐闻言一愣。忽然反应过来,难怪刚才一直感觉有人在偷看着自己,还以为是谁呢,没想到居然是姚公子! 她看了一眼白河,神色忽然有点复杂:“他这是……吃醋了吗?” “姚公子,像这种诗,我张嘴就来,可你又能到作得出几句?”白河转头对姚公子冷笑道,“呵,就你这种水平,也好意思称金陵第一才子,你是太小瞧金陵了,还是太高看你自己了呢?你想拜我为师,还得看我愿不愿意收你这劣徒呢!” 姚公子:“……” 场内继续沉默着,过了好久,他才面色涨红的拱手挤出一句:“学生姚方卓,见、见过老师!” “别急着喊老师,先来见过你师娘吧。”白河一指身旁的二小姐。 “学生姚方卓,见过师、师……”姚公子说话声音都颤抖了,只觉得这个“娘”字又如千钧之重,怎么也说不出口。 喊白河一声“老师”他可以接受,大丈夫能屈能伸,当年韩信还受胯下之辱呢,一声老师算得了什么?可是喊二小姐一声“师娘”,他就万万不能接受了。 姚公子一直垂涎林家两位小姐的美色,心里打着如意算盘,想找个机会把两家变为一家,兵不血刃的拿下林家的基业。可是万万没想到,如今居然被白河一张嘴生生就把二小姐变成了“师娘”级别,让他的如意算盘尽数落空,这让他如何接受? 白河见他犹豫,眉毛一挑:“嗯?姚公子,莫非你想赖账不成?” “我……” 众目睽睽之下,姚公子势成骑虎,只怪自己终究还是低估这贱人,把话说得太满了。这时见所有的目光都注视着自己,如果赖账,那以后就别想见人了,只好硬着头皮,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学生……见、见过师娘!”说完,他连一声“告辞”也欠奉,便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 “公子!” “公子!”众腿毛连忙追了出去。 嘶! 大厅内再次齐刷刷的响起一片吸气声:赚大发了!白公子这次赚大发了!哦不,是林家赚大发了! 有些事寻常百姓尚且不知,但是在上层名流圈子里,却是公开秘密。 当年,大约是六七年前吧,那时还是前朝大唐末期,国内局势比较混乱。当时的林家只是金陵一个普通家族,并无如今这般风光。 那一年,林家老爷子撇下孤妻女撒手人寰,金陵一家独大的姚家就想一口将林家吞掉的了,只是恰逢那时圣后肃清国内乱局,杀到了金陵,这才不敢下手。 随后年仅十二岁的玲珑小姐突然觉醒了善舞气域,趁机如彗星般崛起。短短两年之内,她便聚拢了巨额财富,将林家打造成铁板一块,这才给林家争取了喘息的空间。 到了圣后登基前两年,十六岁的大小姐林暮云又追随圣后出国拒敌,最后凭着功绩做了将军,回归故里,这才真正的保住了林家的基业。 而在此期间,年纪最幼的二小姐林晚晴又凭着真武气域飞速成长,直到后来圣后正式登基,君临天下,姚家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最终导致林家站稳了脚跟,与姚家平分秋色。 这几年来,姚家一直视林家如眼中钉、肉中刺,如今林家的姑爷白河居然一跃成为姚公子的老师,辈分竟与他爹金陵郡守姚方卓大人同辈,那可是稳压姚家一头了啊!——至少,辈分上是的。 “莫非这金陵城要变天了?”有些阴谋论如此想着。 言归正传。 “都说姚公子年少早慧,可是如今看来,还是太年轻了啊,太冲动了!”就在一些老人们思古忆今摇头叹息的时候,一直不作声的李白却忽然大笑了起来:“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这一趟金陵果然没白来啊!师妹,你说得没错,这家伙果然是个鬼才!” 所谓诗剑酒三绝,当绝到了极处,往往就意味着寂寞。 李白已经寂寞了好多年,如今终于遇到了对手,那就是剑走偏锋、贱里贱气的白河。 一开始,他对于白河这个人更多的是好奇,后来尝了白酒就变得有点惊讶,再后来弄出了品酒大会这一茬,就慢慢变成了欣赏。到如今,他听了白河一轮“诗炮”,就越看白河就越觉得喜欢,如此嬉笑怒骂皆成文章,连金陵第一太子党也不放过,真是对极了自己的胃口,难怪他能作出“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这样的诗句来! “白公子果然是、果然是……”怜星纠结了半天也找不到用什么合适的词语来表达自己的看法。 “哈哈哈……”李白才不管那么多呢,径自笑个不停。 “兄弟……”他拍着白河的肩膀,欢喜到称呼都变了:“别管那些庸人,咱哥俩今天不醉无归!来,先走一个!” 见姚公子当场败走,白河此时也消气了大半,心想一味的打这些杂鱼的脸也太没意思了,快感找不到几分不说,还惹得自己不开心,忒不值当了!但要是在大诗仙李白面前装逼的话,那就不一样了!便举杯笑道:“好,走一个!” 二人对饮一杯。 李白忽然站起身,正色道:“我李白人称诗剑酒三绝,除了当今圣后之外,此生未曾一败。这酒嘛,你白河弄了个白酒出来,让天下佳酿黯然失色,我自问不如你。但在剑之一道嘛,嘿,你又不如我。这两点上,你我算是打个平手好了。那么剩下诗这一道……如今你白河一斗酒诗百篇,老哥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专美在前了,总得拿点真本事出来,才能见个高下。” 第一三二章 默送对方一声:贱人! 白河笑眯眯道:“哈哈,好说、好说!先生,请指教!”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李白径自念了起来。 结果一出口,白河就当场一愣:将进酒?原来这首诗竟然是这么来的吗?那咱就不能太要脸了,哈哈……不然的话,那块青莲令还真不好拿到手呢! 于是,他就很无耻的往下接了一句:“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君不见……咦!”李白正要念这一句呢,没想到被他抢先了,当时就是一愣,心道:这一句正是我所想的下一句,他怎会知道?是巧合吗?嗯,这小子有几分鬼才,是巧合也不奇怪……于是赞了一句“接得好!”又接着念道:“人生得意须尽欢……” 结果话音方落,白河又笑嘻嘻的来了一句:“莫使金樽空对月。” 李白两眼一睁:“天生我材必有用……” 白河面不改色:“千金散尽还复来。” “这……”一句是偶然,两次是巧合,三次就真的有鬼了,他怎么会每次都念到自己的下一句起来?李白越想越觉得邪门,不信邪的又来了一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在座不知道有没有岑夫子和丹丘生两个人,白河瞄了一眼二小姐,便稍微改了改:“李太白,林晚晴,将进酒,杯莫停……”嗯,很押韵!又接着往下念:“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二小姐:“咦,我成了诗中人?” 那边李白接上他自己的原创:“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白河接道:“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 “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 “径须沽取对君酌。” 他们你念一句我接一句,转眼间就念完了一首《将进酒》,最后异口同声:“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完美结束。 “这都什么鬼啊?!”念完之后,李白整个人都不好了:“这……这小子忒邪门了!” 他两眼直勾勾的看着白河,有点怀疑这小子会读心术——毕竟天底下的奇人异事多了去了,真有人会读心术也不奇怪。但问题是,自己的境界那么高,他白河不过一介普通人而已,就算会读心术也读不了自己的心啊! “先生好诗啊,小子佩服!”白河面不红心不跳。 旁边的怜星小姐有些两眼发直,忽然说了一句:“师兄,白公子,你们俩玩接龙呢?” “……”李白定定的看着白河,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也希望这是接龙,但问题它不是啊!这小子……这小子每一句诗都念到自己的下一句去,就跟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似的,世界上哪有这样子接龙的? 过了半响,李白没看出什么苗头来,不信邪的又道:“小子,不如咱再来一首?” “好啊,先生请赐教!”白河毫不犹豫。 “这次你先来如何?”这次李白长了个心眼。 “额……”白河闻言楞了一下,不过这个要求倒不好拒绝,便点头道:“也行。” 这次大诗仙要求咱先起头,可得小心点才行了。他抬头看了看窗外,只见一轮圆月高挂,顿时灵感忽至,神使鬼差的就念了一句道:“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完了!这是李白的作品啊!”一出口白河就感到要遭了,结果回头一看李白,却见他两眼发光的来了一句:“好诗!那我接一句……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这……”白河一愣,忽然来了信心,小心试探道:“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 李白地毫不犹豫:“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 白河信心大增:“白兔捣药秋复春……” 李白眼神越来越亮:“嫦娥孤栖与谁邻?” “……” “……” “唯愿当歌对酒时……” “月光长照金樽里!” 二人越念越快,转眼间,一首《把酒问月》又完了。 念完之后,二人相视一笑。 李白笑,是因为高山流水遇知音。 而白河笑,则纯粹是因为装逼成功,所以爽到发笑。先前那首《将进酒》是李白开头,自己无耻切入。可是这一首《把酒问月》,却忽然就变成了自己开头,引导李白往下接。 “哈哈……把酒问月有咱的一半功劳,这下不得名留青史了啊?!”他心下大乐。 旁观的众人表情有点抽搐,一个个都呆若木鸡:白公子,青莲先生,你说你们两个人玩诗词接龙,玩到完美无缺也就是算了,连这相视一笑的动作都一模一样,就跟照镜子似的,到底是闹哪样啊? 二小姐呆若木鸡:“……” 小萝莉呆若木鸡:“……” 所有人都呆若木鸡:“……” 一大批木鸡已经赶到现场…… 然而更多木鸡还在后面。 只见二人笑完之后,怜星小姐忽然幽幽来了一句:“师兄,白公子,你俩性情这么合拍,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们是亲兄弟呢。” “做不成亲兄弟,那就做结拜兄弟呗……”小萝莉童言无忌。 “诶,结拜兄弟?”一言惊醒梦中人,二人同时一愣,都觉得:既然我看你顺眼,你是我偶像,那么结拜一番,似乎也未尝不可。 于是又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问了一句:“兄弟(先生),你怎么看?” 结果一出口,二人又愣住了:神同步啊,不结拜就没天理了! 李白心想:“这小子虽然是个鬼才,但是看他为人贱里贱气,是个无利不早起的主。如今他想跟我结拜,无非慕我名声,为他的白酒打响名堂吧?不过凭他的才华和美酒,给他借他名气也是应该的……知音难觅,他为人又极对我脾性……嗯,可以结拜!” 至于赘婿的身份?好像并不在他的思考范围内…… 而白河却想着:“这世界的李白虽然是天下第二人,但是一点节操都没有,为了喝点酒,竟然连蒙面偷酒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如今肯跟我结拜,肯定是想打着义兄的旗号,以后好免费蹭酒喝吧?不过他毕竟是天下第二人,又是咱的偶像,跟他结拜的话,送他点酒喝也无所谓啊,正好可以借他的招牌给咱的白酒打个广告……嗯,这波不亏!” 于是很顺理成章的…… “黄天在上,厚土在下!” 两个人都是那种……嗯,说好听点是性情不羁,不拘一格,说难听就是有点人来疯的主,想做就做了。当下大笑一声,理也不理旁边快要瞪掉眼珠子的众人,当场就对月而跪,竖起三只手指对天发誓:“我李白、我白河……如今结为异性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从今以后,同富贵,共患难,荣辱与共,生死不弃……” 得! 好好一个结拜,结果搞得跟私定终身似的…… 发完誓,拜三拜……礼成! “哈哈……好贤弟(好大哥)!”二人四手相握,相视大笑,心里默默送了对方一声:贱人! 此时此刻,若是论发呆的话,在座众人可以毫不谦虚的说一句:在我眼里,天底下的木鸡都是垃圾! 怜星小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真的结拜了?” 二小姐、小萝莉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真的结拜了?” 而剩下的人们则眼睛雪亮:“真的结拜了!” 大名鼎鼎的诗剑酒三绝,青莲先生李白,他真的降尊纡贵,跟林家的赘婿白公子结拜为兄弟了! 哇靠! 大新闻啊! 绝对是本年度最劲爆的大新闻没有之一啊! “哈哈哈……” 那边一对新人……咳,一对新兄弟拜完天地了,此时正一边大笑一边交换戒指……咳,交换礼物。 李白:“河啊,为兄素来一剑走天下,身上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这朵小花花你先拿去玩吧,千万别客气。以后遇到什么难事,你就拿这朵花去找我……” “大哥啊,这你可就太见外了……”白河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不动声色的收起那朵青莲令,很大方道:“你也知道小弟我的情况,实在一言难尽啊。总之从今以后,别的不说,酒绝对管够!” “好好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为兄这辈子没别的嗜好,就好酒这一口,听你这么一说,为兄心里高兴啊!来,啥也别说了,咱兄弟俩走一个!” “干了!” “小弟兰清明,见过大哥!”本来就与白河结拜过、同为金陵四兽之老幺的兰清明也想过来抱李白的大腿,结果被李白笑骂了一句“你小子算老几?哪儿凉快哪儿呆去吧,咱们各交各的!”当场灰溜溜的滚了回来。 不过饶是如此,他还是笑得牙都歪了:虽然是各交各的,但既然你李白是白河的大哥,白河又是咱们金陵四少的大哥,日后有事求你,难道你会视而不见? 第一三三章 “你终于来了……” “咕嘟咕嘟咕嘟……” 这时见白河和李白二人喝得痛快,旁边正在鄙视木鸡的众人才终于如梦初醒,纷纷前来道贺:“恭喜青莲先生、恭喜白公子!” “我等有幸能见证二位义结金兰,实在三生有幸啊!” “青莲先生与白公子结拜兄弟,真是我金陵城的无上光荣啊!还望先生日后能多来金陵耍耍,好让我等一尽地主之谊……” 也有人跑去跟怜星小姐献媚的:“恭喜怜星小姐,如今令师兄青莲先生与白公子结拜,两家可谓是亲上加亲啊,实在可喜可贺!来,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请小姐笑纳!” “亲上加亲?”怜星小姐一愣。外头疯传她跟白河有JQ,只可惜这些传闻的逼格太低了,大家又当她是女神看待,才没传到她的耳中。 “呵呵呵……”那人笑而不语,只是摸着自己的肚皮给了她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你懂的!然后就退下了…… 怜星小姐一脸懵逼,转头问二小姐:“晚晴姐姐,他在说什么?”——她见师兄李白和白公子做了结拜兄弟,二小姐又刚好比自己大几个月,所以就顺势改口喊她姐姐了。 “我也不知。”二小姐也是一脸懵逼。怜星住在最能传递八卦的青楼里尚且没听过传闻,更何况她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二小姐? “可能是他以为我跟二小姐亲近,如今又加上师兄和白公子这层关系,所以才说亲上加亲吧……” 怜星小姐如此猜测着,便不去理会了。 当下,只见笼烟楼一片热闹,恭贺之声不绝于耳,各式各样的小贺礼更是堆满了桌子。这些前来参会的人,他们本来就备有礼物是打算送给李白的,如今正好有了由头,送得个名正言顺。 无数白酒跟凉白开似的进了人们的肚子,有人偏爱君莫笑够烈,也有人喜欢东流水够缠绵,更多的人却垂涎二白的美味,众人你一杯我一杯,喝得不亦乐乎——反正白公子说了今晚酒管够,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结果当场就挺了一地“尸体”,真应了白河那句“醉也不归”了。 期间有人举杯前来向白河和李白二人敬酒,白河杯到酒干,来者不拒,喝了一圈又一圈。纵然有洞玄子三十六散手护体,那也架不住量大啊!他此时喝多了,也是有点上头。 而功力通玄的李白,他见新结拜的义弟白河一个普通人都如此豪饮了,当然也不会运功消化酒劲了,所以他的情况也是差不多,醉眼朦胧的,将倒未倒。 醉意朦胧之中,白河忽然听到有琴声“叮叮咚咚”的响起,转头一看,却发现怜星那小妞正在抚琴轻唱,二小姐在旁边打着拍子应和。 至于小萝莉?她见少爷今晚连出风头,还跟青莲先生做了结拜兄弟,高兴得喝多了几杯,早就醉成小猫咪了,此时正趴在二小姐旁边睡着呢。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白河凝神听了听,发现她唱的居然是那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琴声悠扬,声线完美,刚问世不久的的诗句,居然转头就被她改编成曲了,旋律还相当优美的,这音乐造诣简直是没谁了! 不过…… “怜星啊,这首歌……不是这样唱的……”白河醉眼朦胧,一手按住了琴弦。 琴声戛然而止,怜星微微一惊,笑道:“白公子……哦,白大哥,你也懂音律?” “当、当然啦……”白河呵呵傻笑,舌头有点大,“当、当年……哥我这情歌小王子的称号可不是白叫的……” “哦?那请问白大哥,这首歌应该怎么唱?”怜星轻笑道。 “你且听好了啊……咳!” 开嗓子的这一刻,白河忽然感到自己再一次穿越了……哦不,是被穿越了,女神邓丽君穿越过来附体到自己身上了!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 一出口,旁边的怜星小姐就忍不住捂起了耳朵。二小姐一头黑线,沉睡中的小萝莉睡眼惺忪的来了句:“谁、谁在杀猪啊……是容婶吗?别、别杀啦……” 李白手中的酒杯“啪”的一声跌落下地,张着嘴,瞪着眼睛,面容扭曲。刚拜完天地,他就忽然有点后悔了 那些豪饮至今仍未醉倒的酒中豪杰们瞪大了眼睛,表情就像是刚被十万头发情的野猪从他们的脑袋上踩过。 地上摊着的“尸体”突然一个激灵,纷纷开始诈尸。 “转朱阁,低绮户……”白河还在嚎。 他越嚎越兴奋,手舞足蹈已经无法表达那种梦回前世KTV的激动心情,干脆抢了怜星的古琴半抱在怀中当吉他,“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通扒拉。忽然一仰脖子又灌了几杯,这下就仿佛整个世界都是他的了……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终于唱完了,白河恋恋不舍的丢开古琴,得意大笑:“怜星啊,你听……听到了没,这首歌……应该这样唱才对啊,哈哈哈……” 在酒精的刺激之下,一首婉转悠扬的《明月几时有》愣是被他唱出了《男儿当自强》+《十面埋伏》+《将军令》加强版的感觉来。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天赋。 怜星小姐早已呆若木鸡:“据闻魔音灌脑大法失传已久,可没想到白大哥已经练至化境,小妹好生佩服……” 二小姐呆若木鸡:“相公魔音无敌,妾身自愧不如……” 小萝莉翻了个身:“容婶,你杀完猪了吗……那我再睡会……” 李白呆若木鸡:“贤弟如此神功,愚兄枉称剑绝……” 其余众人呆若木鸡:“白公子……” 一大波木鸡赶到现场。 过了半响,忽然又传来一个十分好听的声音悠悠道:“白公子不但诗才冠绝金陵,歌技更是天下无双,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道尽我心中所愿,实在佩服!” “哈哈……谬赞、谬赞!我只是使出三成功力而已,想当年……咦?”白河正谦让着,忽然一愣: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转头一看,他当场屏住了呼吸。 醉眼朦胧间,只见明月斜照的大门内站着一个绝色女子。纯净雪白的婚纱,婀娜窈窕的身材,白玉长剑捧在手中,如同横持的玫瑰。 看着眼前的绝色女子,白河脑中忽然闪过了一句诗,一句现代诗——明月装饰了你的身影,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在这个绝色女子面前,月光,灯光,黯淡无光。 呼……! 大厅内徐徐响起因肺活量不足而被迫外放呼气声,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看着那位穿着婚纱的绝色女子,生怕一不小心便惊醒了自己的美梦。 良久又良久,白河揉揉眼睛,终于回过神来,有点惊疑不定道:“是你?” “小女子邀月,见过白公子。”绝色女子盈盈一礼,正式自我介绍,她赫然是昨日在无缝布庄见到的那位绝色女子。 白河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顿时变得有点诡异:“姑娘,你说的负心人不会是……”他指了下身旁的李白,“他吧?” “正是。”邀月微笑道。 “噗!”白河一口老血,瞬间酒醒了一大半。艾玛,我早该想到了是他了,天底下有资格追求剑道极致的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邀月又道:“说起来,还得多谢公子的衣服,你看,他一见了我果然跑不动腿了。” “哪里哪里!全因姑娘天生丽质,这婚纱顶多算是锦上添花而已……”白河连忙谦让,又回头看了看李白,果然呆若木鸡。 “完了完了完了!” 他的心中暗暗叫苦,没想到刚拜完天地,自己就把义兄给坑了,造孽啊这是!早知道这邀月姑娘要找的人就是李白,我就……我就搬好板凳带点瓜子来看好戏了啊! “大哥,作为兄弟,小弟劝你一句:从了吧……” 在追求真爱的路上奔跑的姑娘都是很可怕的,白河转身拍拍李白的肩膀,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径自躲到了一旁翘起二郎腿准备看戏。 二小姐此时已经回过神来,扯了扯白河的衣袖,轻声问道:“白河,这邀月姑娘是谁啊?你认识吗?” 白河笑道:“有过一面之缘吧。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大哥的姘头。” “什么姘头啊,说得这么难听!”二小姐啐了他一口,又道,“她那件衣服真好看,也不知道是哪里买的……”她左眼写着“羡”右眼写着“慕”。 白河道:“那是婚纱,你喜欢的话,回头我也给你整一件。” “那衣服你做的?”二小姐微微一惊。 “是我设计,织娘动手做的。”白河道。 “那我要两件。”二小姐又惊又喜。 “十件都行。” “白大哥,我也要。”怜星忽然插了一句。 “行,都做,都做!……嘘,别吵,先看戏。” 三人窃窃私语的时候,那边好戏已经上场了。只见邀月缓步上前,平静的看着李白,一言不发。李白也在看着她,灯光摇曳之下,可以清晰的见到他的眼中倒映着她的影子。 二人就这样相对沉默着。 良久,就在白河猜他们谁先眨眼的时候,李白忽然打破了沉默,轻叹了一声道:“你终于来了……” 第一三四章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在那日亲自提笔给白河下名帖的时候,他就已经料到邀月一定会来。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她居然会在这个时候、以这样的方式出场。 这样的她,实在太美了!哪怕他对她早已无比熟悉,也不禁感到惊艳,还真的有三条腿也跑不动了。 邀月看着他微笑:“嗯,我来了。” 李白叹息道:“你不应该来的。” “我必须来!”邀月坚定道,“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你跑了!” 李白淡淡道:“你知道的,我若想走,谁也拦我不住。” “那你为何还不走?”邀月问。 “……”李白忽然沉默,脚下却悄悄往后退了一步。而邀月却似乎早已料到他会退后,亦步亦趋的向前一步,口中轻笑道:“我知道,因为你舍不得,对不对?” “你既已知道,又何必再问?”李白再退。 邀月再进,目光温柔如水:“既然舍不得,那就跟我回去吧!” “不回。”李白继续退,面色坚决如铁。 邀月继续进:“你可知道,这衣服是白公子亲手设计的。他说这叫婚纱,象征着天地间至真至纯的爱情与白璧无瑕的贞洁,只有最幸福的女子才可以穿上它,而且一辈子只能穿一次。但是我才不管这些呢,如果你喜欢,我天天穿给你看好不好?” “不好!” “为何?” “衣服太美,你也太美,我怕我会只顾着看你,而忘了看剑。” “既然如此,那你就干脆不看了啊,难道只看我一人还不够吗?” “不够!” “我不管!这一次你要是再敢走了,我就穿着这身衣服随便找个乞丐嫁了!再生十个八个孩子回头喊你做义父!” “你若敢嫁人,那我就敢杀人。你嫁谁,我就杀谁!” “那你娶我啊!” “不娶……至少现在不娶。” “那你何时才肯娶?” “等我领悟了剑道极致……” “我去你的剑道极致!这话我已经听到腻了——快跟我回家!” “不回!” 得!又绕回头了……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得飞快,就跟说相声似的。可大厅内的人却早已经惊呼起来了,因为他们二人的对话虽然有点搞笑,但是行动却一点都不搞笑。 只见李白后退之时,一步生莲,步步生花,待他退到五步过后,大厅赫然已经出现数十个李白的分身。随着分身舞动,气劲纵横,逼得厅内众人连忙紧紧抱团。 然而更吓人的还在后面。 就在李白第一个分身刚出现时,邀月就已经拔剑出鞘。只听“呛”的一声剑鸣,笼烟楼内忽然间就升起了一轮圆月。 刹那间,满室光华。 紧接着,笼烟楼就忽然剧烈的摇晃了起来。四周传来“卡拉卡拉”的声音,仿佛下一瞬间就会散架了似的。 厅内众人何曾经历过这种场景,顿时吓得大惊失色: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他们有心逃出楼外,但是如今整个楼层都已经被李白的身影包围了,他们哪里敢动?可是照如今这声势,怕不是三招不到笼烟楼就要被拆了吧,覆巢之下无完卵,到时候还是得遭殃…… 逃也是遭殃,不逃也是遭殃,就在众人纠结万分的时候,二小姐忽然说了一声:“奇怪!” “奇怪什么?”白河问了一句。 “青莲先生的剑影分身神妙无比,就连我也分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可是你看……”她一指笼罩在月华之中的邀月姑娘,“那邀月姑娘的境界也只与我相差仿佛而已,她是怎么分辨得出真身来的?” 白河看得两眼懵逼。在他的眼中,只见到大厅内有华美的月光,月光下有一朵由李白的分身围成的巨大莲花正在徐徐绽放。而在花心之中,邀月姑娘正拿着长剑东一剑西一剑,打得就跟跳舞似的,跳得还挺好看的呢,又哪能看出什么奥妙来? 怜星忽然开口道:“因为有明月引。” “明月引?” “嗯,那是由师姐的月华气域衍生出来的一种印记。一旦被打上印记,就如同附骨之疽,除非走出师姐的气域范围,不然没有任何办法解除。所以师姐根本不需要去分辨哪个是真身,她只要认出明月引在哪里就够了。” “原来如此。”二小姐不禁赞叹,这月华气域还真是神奇。白河却听得啧了一声:这不是玄幻版的GPS定位系统吗?贼高端了有木有! “那……怜星,邀月姑娘的锁定范围有多大?”他好奇问了一句。 怜星闻言转头看了一眼窗外,沉吟道:“如今正是月夜,至少十里吧。” “十里……”白河暗自咋舌,虽然不如卫星全球锁定那么夸张,但对于一个人类来说,十里也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数字了。 说时迟,那时快。 这边话音方落,那边李白与邀月的对话正好回到了原点。 就在这时,室内突然一暗,邀月不想跟李白扯皮,要开大招了。只见她长剑一挥,所有的月光便忽然汇聚了过来,下一瞬间化作一道如同弦月般的弧形剑气射了出去。而与此同时,邀月也连人带剑电射而去,如同飞火流星一般。 黑暗之中,只剩下那一曲一直的两道光线。而两道光线的交点,赫然正是李白的真身所在。 顷刻间,所有分身突然尽数消失不见,李白哈哈一笑:“你这招能发不能收,以后还是少用为好,免得伤了自己。” 此时他的身后就是墙壁,当两道光线交汇的那一瞬间,他轻轻往后一靠,墙壁顿时无声无息的穿了一个人形大洞,然后,二人就一先一后的飞出了笼烟楼外。 笼烟楼本就是建立在水面,那么楼外当然就是秦淮河了。 直到这时,二人才终于迎来了开战一来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只见李白二指轻轻一夹,“叮”的一声轻响,画面瞬间定格。 就在人们以为邀月的大招雷声大雨点小的时候,突然一股磅礴的气息荡漾开来,李白脚下的水面就突然炸了,就如同有颗深水炸弹突然爆炸了似的,只听“哗”的一声巨响,十米巨浪排空而起,声势之大,晃得笼烟楼也为之摇摇欲坠。 浪头落下之时,他们二人就忽然飞了起来。 李白身怀青莲御剑诀,当然是御剑而飞了,而邀月呢?她虽然没有御剑飞行的本事,但是随着她捏唇吹了个口哨,空中就忽然“啪啦啪啦”的飞来一只仙鹤,然后她就骑上仙鹤飞追了出去。只是转眼间,二人就已经飞到没影了。 “啊咧?什么情况啊!”白河顿时傻眼了。 他本来是等着看好戏的,如今戏是看到了,也的确挺好看的,太玄幻了,但是这剧本……怎么跟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啊? 你看,邀月穿着婚纱来追李白,怎么看也应该是言情剧啊,怎么就变成武侠剧了? 正发愣,忽然听到怜星叹息一声:“唉,果然还是这样……” “你说果然?”白河一下听出八卦来了,连忙追问几句。 怜星淡淡道:“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是司空见惯罢了。自当年师兄离开神都游历天下以来,每次只要他一露面,不出三日,姐姐必定闻风而至。像今晚这种场面,今年应该有……”她想了想,“四次了吧?还是五次来着……每次都是一样的结局。” “啧啧!”白河暗叹,这邀月姑娘真是……太彪悍了!这种勇敢追求真爱的决心,实在让人佩服! 怜星又道:“其实这次还算好了,至少师兄没有一见到姐姐就马上跑,而且还亲口承认了他将来会娶姐姐为妻。说来也多亏了白大哥你,没有你的酒,师兄不会在金陵逗留这么久,没有你的婚纱,师兄也不会透露心迹。” “嘿嘿……”白河咧嘴一笑。 在这个时代,婚纱的魅力果然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啊,不但二小姐和怜星这小妞瞬间就沦陷了,就连李白这尊大神也抵挡不住,哈哈哈! 听怜星这么一说,他终于明白,昨日在无缝布庄,为何邀月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就会说自己对她有大恩了,敢情都是因为这个。 不过转念一想,白河还是觉得有点遗憾,有情人不能成眷属,这剧情实在是狗血了点,不由摇头叹了一声:“太急了,真的太急了啊……” “白大哥,你说什么太急了?”怜星好奇道。 “我说你的姐姐邀月姑娘,她勇敢追求真爱的精神的确值得佩服。但是方法不对,她这么做实在太激进了,到头来只会适得其反。”白河回过神来笑道。 “噗嗤……”怜星闻言失笑起来,“白大哥,听你口气,似乎很有经验?” “那当然!要知道,哥我可是……”白河哈哈一笑,正要吹嘘一番,忽然感觉到背后似乎有杀气,连忙打住。他看了一眼二小姐,便面不改色的改口道:“哥可是有家室的男人啊,哈哈!” “哼!”二小姐轻哼一声,默默收回玉掌,心里却想着:这死人以前连话都不敢跟我多说一句,又哪里来的经验?肯定是在外面花天酒地学来的!哼,回头叫你好看! 怜星看得吃吃直笑。 第一三五章 “污了?大诗仙也污了?” “咳,咱说回邀月姑娘和李白大哥……”白河干咳一声,将话题扯回了原点。 二女一听,连忙竖起了耳朵,心想,他是不是真的经验丰富尚有待论证,但如果他真的有办法帮到邀月和李白,那么听听也无妨。 男追女或许有点难度,但是女追男还不简单?白河侃侃而谈:“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温水煮青蛙的道理?” “温水煮青蛙?”二女一愣。 “没错。”白河比划道,“如果你煮了一锅沸水,然后再放个青蛙下去——呱!青蛙会马上跳出来。但是如果先把青蛙放进凉水里,然后再慢慢煮开,你们觉得会怎么样?” “会……”两个妹纸都有点傻眼。她们平时养尊处优,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青蛙会死!”白河揭晓了答案,“直到被人煮熟了,它也不会跳出那口锅。”又连比带划道:“如今,我那义兄李白就是这只青蛙,而邀月姑娘呢,她就是要把青蛙一下子放进了沸水里。像我义兄这种人,他表面看去没什么节操……咳,我是说玩世不恭,但实际上却是个意志非常坚定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试问邀月姑娘一味逼着他回家,他又怎么会不逃之夭夭呢?” “那你的意思是……”怜星眼前一亮。 “很简单。” 白河笑了起来,“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用美貌去吸引他,用温柔去软化他,他要成仙,你就陪他上天,他要成魔,那就陪他下地狱,饿了送饭,冷了缝衣,困了送枕头……总之要想方设法,一步步打开他的心防,如同春风化雨,润物无声,让他不知不觉间习惯了你的存在,到那时候……嘿嘿,想怎么拿捏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要是邀月姑娘实在是急着把自己嫁出去,那也可以下点猛药。趁他不备下蒙汗药也好,喂他吃春药也好,总之就想尽一切办法把他推倒。只要生米煮成了熟饭,再生几个小李白出来,到时候就算你赶他走,他也不肯走了啊!要是找不到药的话,回头我可以让李元芳帮忙弄点过来,你们觉得是如来大佛棍好点还是……哎呀!” 见他越说越没谱,旁边的二小姐终于听不下去了——“痛彻心扉掌!”然后,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两个妹纸对视一眼,她们没谈过恋爱,但听白河说得一套一套的,都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如果真的按他的思路去做,说不定还真的能把李白给“骗”到手。 “不过……”怜星还是有所顾虑,皱着眉头道:“师兄他就是为了追求剑道极致才离开师姐的。就算真的使法子逼着他回去,只怕也只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到头来,反倒耽误了他的剑道……” 还没说完,就听见白河“嗤”的一声冷笑了起来:“剑道极致?那是什么?能吃吗?” “白大哥你……”怜星一愣,学武之人,无不以追求武道极致为终身追求,不然的话,学来干嘛? 白河冷笑道:“所谓的剑道极致是什么?天道吗?呵,我白河一介俗人,不懂什么叫做天道,但是我听说过一句话,道德经有云: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道则不然,损不足,奉有余。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我倒是觉得大哥身为天下第二人,他的剑道已经很有余了,再高,也高不过满世界打雷的圣后。但是在人道方面,他却似乎有所欠缺。如今他游历天下苦寻突破而不得,反倒把邀月姑娘的大好年华给耽搁了,那么我就想问一句,他损的是什么,补的又是什么?他这到底是在行天道,还是在行人道?” “这……”怜星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白河又接着道:“到了大哥这种层次,我想更加注重的应该是心境的修炼,而不是纯粹的武技,对吧?可如今,他一见到邀月姑娘就好像见了鬼似的,有多远躲多远,那么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邀月姑娘会不会已经成为了他的心魔呢?如果是,那他躲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既然如此,何不干脆回头勇敢面对?要么杀魔证道,把心魔降服了,要么就杀身成仁,让那心魔把他自己给降服了,然后跟她生十个八个小李白,从此过上没羞没躁的幸福生活。到时候,说不定念头一通达,天道就不请自来了……哎呀!” “你个死人,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嘛?净扯些乱七八糟的作甚?”二小姐见他一开始说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可是到后面忽然又跑偏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忍不住又给了他一掌。 “哈哈……那啥,怜星啊,哥我也只是随口乱说而已,你不必当真……”白河默默补了一刀,便不再说什么了。 像李白这种为了理想而献身、不惜抛下一切的人,他心里还是很尊敬、很佩服的。但佩服归佩服,如果换做是他,他却打死也不会这么做。 天道虚无缥缈,哪有人道来得有趣? 赚点小钱,喝点小酒,搞搞小发明,闲着没事就逛逛街,调戏一下妹纸,这日子多舒坦? 怜星小姐沉默了起来,心下却是震惊不小:白大哥这番话虽然……那啥了点,但是话糙理不糙,仔细想来,还真是挺有道理的。至少,关于“心魔”这一点他并没有说错。 过了半响,她才幽幽叹息一声:“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要是师兄和姐姐他们能早点遇见白大哥你就好了……” 话未说完,忽然传来一声长笑:“如今遇见似乎也不晚。” “大哥?” “师兄?” “青莲先生?” 三人同时一愣,循着声音来源一看,果然正好见到李白自楼上拾阶而下。 “大哥你、你怎么会在这?那邀月姑娘呢?”白河有点傻眼,这大诗仙不是御剑飞走了吗?这才多大点功夫啊,怎么又回来了?忽然恍然大悟,“哦,我懂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没错。”李白笑了笑,又道:“幸好我回来了,不然就要错过兄弟你那一番妙言妙语了,哈哈……” “额……”没想到随口乱说居然被人当场抓包,白河顿时就有点尴尬了,还妙言妙语,分明是老司机飙车,污言污语才对吧?这大诗仙真是会说话…… “大哥你就不要笑话我了……”他正想说点什么,忽听怜星“咦”的一声:“师兄你……污了?” “嗯,全赖义弟一言惊醒梦中人,为兄才终于悟了。”李白看了白河一眼,笑道。 “污了?大诗仙也污了?”白河一脸懵逼。 他仔细看了看眼前的李白,想看清楚这大诗仙是不是也有驾照,以后也好有个伴一起飙飙车什么的。可是看着看着,他却忽然觉得李白好像有点不一样了。然而怎么个不一样法,他一时间又说不上来,就感觉李白的身上忽然多了点什么妙不可言的东西…… “估计是节操吧?”他心下如此想着。而这边怜星一听李白说自己已经悟了,忽然激动了起来:“恭喜师兄!” “嗯。”李白点头微笑,笑得十分舒畅,就仿佛多年的老便秘忽然治好了似的。 他转头看向白河,忽然感慨道:“好兄弟啊!‘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这句话,为兄早已经嚼到烂了,可是没想到,到头来反倒不如兄弟你一个凡人看得透彻!如今多亏你的提醒,为兄才知道,我这几年来一直苦寻的突破契机原来就在身边,想来也实在可笑……” 白河似懂非懂:“大哥你的意思是……” “不可说、不可说!”李白神秘一笑,忽然拍拍他的肩膀大笑道:“如今机缘已到,你小子就等着喝喜酒吧,哈哈哈……”说着他身形一闪,人就到了笼烟楼外。 怜星与二小姐对视了一眼,心有灵犀的追了出去。白河一愣:听李白这么说,好像有大事要发生了?于是也连忙跟上。 此时月正当空,夜色净凉如水,只见李白悬于半空之中负手而立,目眺远方,仿佛在等候着什么人。 没多久,他等的人就已经来了。 只听“啪啦啪啦”的风声响起,远处忽有仙鹤踏月而来,正是邀月姑娘去而复返。她见到李白便远远喊了一声:“你果然在这。我看你这次还往哪里跑!”说着就要驾鹤飞过来。 “我不跑了。”李白主动迎了上去笑道。 邀月闻言顿时一愣,“不跑了?” 话音方落,李白便已到眼前,他的神情变得无比温柔:“我想通了,以后再也不跑了,就算你赶我,我也不跑了!” “你……你骗人!”转变来得太快,让邀月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从不骗人,更不骗你。”李白坚定道。 “你就是骗人!”邀月定定的看着李白,忽然大喊了一声:“如果你不骗我,那你为何还不抱我?” 这个要求,天底下只怕没有一个男人会拒绝,更何况是李白? 第一三六章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洲 于是他上前,伸臂,然后抱住,紧紧地抱住这个痴情的女子,仿佛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不但抱住了她,他还亲了上去,贪婪地享受着她口中的甜蜜。 天旋地转,邀月闻着李白的气息,尝着他口中未散的酒气和诗意,忽然无声落泪。如今她终于确信,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 梦哪有这么美好? 地面上的白河看得口瞪目呆:这、这尼玛的太强大了,这才是名副其实的“飞”吻啊! 他的耳中甚至还仿佛响起了BGM:“和情人深深一吻来代替讲话,好嘛,这信号已无声仿有声,领略时未需解码……” 此时虽然比赛已经结束,但秦淮河畔的人群尚未散去,书生才子们仍在三五成群地吟诗作对,江湖好汉们也在交流切磋,所有人都尽情地享受着如此难得一见的盛会……同时也口瞪目呆的看着天空中的李白和邀月。 当众拥抱亲吻,在这个时代可谓是伤风败俗的行为,然而此时此刻,却无人出声谴责。因为太美了。 月色太美了,人也太美了,一切的一切,本应该出现在梦境之中的美景,如今却出现了在眼前,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不忍心破坏如此唯美的画面。 良久,二人唇分。 深情一吻,如同打开了沉睡多年的封印一般,空气中忽然有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息荡漾开来,无数不知从何而来的玄妙光线围绕着李白的身周,慢慢汇成一朵巨大的青莲。 清风徐来,青莲缓缓绽放。 李白早有所觉,轻轻推开怀中玉人,就在花瓣将放未放之际,他高声大喊:“以天为证,以地为媒,月儿,你嫁我可好?” “师兄……”邀月喜极而泣,她等这一句话,已经等了太久了。 她痴痴地看着莲花中的李白,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有如此突然的转变。抹干眼泪,她笑了笑,忽然轻声纠正了一句:“是义弟为媒……”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无言之诺,足以托付终身。 “对,是义弟为媒,哈哈哈哈……”李白失声大笑。 那一瞬间,青莲终于完全绽放,金陵城的天空中突然剑气冲天而起,直冲云霄。人们还没来得及惊呼,苍天见有渺小凡人竟敢挑战天道权威,已经降下雷霆震怒。 只见明月之下,忽然狂风起,暗云涌。只是瞬息之间,便有层层密云遮天蔽日而现。乌云翻滚之间,天空中陡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 下一瞬间,“嗤啦”一声,一道巨大的雷霆自漩涡之中降下。 “来得好!”李白怡然不惧,长笑声中便有诗句随之而出:“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随后青莲动,长剑出,他就这样迎着雷霆扶摇直上。 “斩!”一声暴喝。 轰隆! 那一剑的风情,连雷霆也为之退避三舍。随着剑光一绞,乌云顿时散去。 雷霆散,天火现。 “斩!” 剑出,火灭。 紧接着又有九天罡风呼啸而至。 再斩,风息。 三剑过后,风平浪静。 何为剑道极致?这就是了。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洲。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当下,云消,雷散,火灭,风息,月朗,星稀,夜色如水,一切恢复平静,如同未曾出现过一般。唯有李白神闲气定,如天神般昂立半空。 有一句话白河说得没错:邀月,就是李白的心魔。杀,不舍得杀。然而要跟她回家,他又放不下心中的剑,只好一直躲着。 世上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直到刚才无意中听见了白河的一番话,他才终于顿悟:既然放不下,那何不抱紧?所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自己这些年来的行为,不正是逆天而行吗?邀月,如果你就是我的魔,那我便为你入魔又有何妨? 于是在“杀魔证道”与“杀身成仁”之间,李白果断选择了后者。 是入了魔,还是入了道?李白不知。他只知道,三剑斩破天怒之后,自己已经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秦淮河边,距离最近的大神探狄仁杰肃然起敬:“恭喜先生得证大道!” 林府的后花园里,种花的老头子四爷拱手肃立:“恭喜先生得证大道!” 郡守府内,姚公子悠然神往:“恭喜先生得证大道!” “恭喜先生……”此外还有更多的声音,自金陵城中、自遥远的地方先后响起。 冥冥中,自有天地之气息悄然荡漾,所有宗师境界以上的人,都感应到那道混着诗意和酒气的剑意,不胜唏嘘:那朵莲花,终于开了! 轰隆! 声声道贺之中,忽然又一声闷雷响起。就在人们以为天道之威还没结束的时候,有一个威严的女声自天际传来:“李白,你终于悟了。” “圣后?” “圣后!” 能伴随雷音而至的声音,除了当今圣后还能有谁?如霎时间,秦淮河边跪了一地:“参见圣后!圣后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到雷声稍竭,李白仰天长笑:“白资质愚钝,以致陛下等了许久,实在惭愧。” “闻道不分先后,既你已悟,那便来吧,朕在神都等你!” “烦请陛下稍等片刻,白随后即到!” 长啸声中,雷霆滚滚而去。李白御长剑,踏长空,如流星过境,他是如此的心急,甚至还没来得及与白河、怜星等人告别,嗖的一声,便已消失了在夜空之中。 “妾身愿与夫君同往!”邀月轻呼一声,也驾鹤随之而去了。 笼烟楼前,白河早已经惊呆。直到李白走了很久,他才终于回过神来,问身旁的怜星:“大哥此去何往?” “入神都,战圣后,以赴当年之约!” “战圣后?”白河吃惊不小,那可是圣后啊,当今皇上啊!不禁担忧道:“若一去不回……” “那便一去不回!” 好果断、好勇敢!所谓求仁得仁,不外如此了吧?白河不禁默然。 这就是世外高人的作风吗?刚突破就迫不及待的去挑战天下最强的圣后,虽然听起来很蠢,但真的很让人佩服就是了。 只是希望,结果不会太遭吧…… 到了这时,已经没有人去在意李白和白河之间的赌约到底谁胜谁负,也没有人去在意品酒大会到底何时才会结束,所有人的脑中只有两个字:李白。 以及他那惊天的剑意。 李白顿悟了! 李白突破了! 李白一剑斩破了雷电,又一剑斩灭了天火,他还一剑斩息了狂风!如今,他以毕生最强的姿态,又飞去神都挑战圣后了! 第三次。 这已经是李白第三次去挑战圣后了。 第一次,李白还只是李白,他只是世间无数一品武者的其中之一,而非如今的诗剑酒三绝。那时候没人看好他,都断言他此生必定止步于一品。也没有人支持他,虽说那时候的圣后也不是当今圣上,还是武媚娘,但人们都认为,李白去挑战媚娘,只是死路一条。 结果那一战,李白果然败了。 然而也是那一战之后,李白当场觉醒了青莲剑域,一跃进入宗师之境。 圣后怜其有才,不杀。 第二次是在两年前。其时大周方立,建都洛阳,那时候的李白已经名动天下,境界已达宗师巅峰,圣后也已经登基称帝,两人都是正值人生最巅峰时刻。所有人都认为李白疯了,放着自身大好前程不要,非要跑去跟真龙紫气大成的圣后一较高低,简直自寻死路。 那一战,堪称举世瞩目。 结果那一战,李白果然又败了。然而也是那一战之后,李白再一次突破自身极限,一举晋升了大宗师之境。 圣后当时说了一句话:“朕已体悟天道,立于众生之巅,本以为此生孤寂,无人为伴。然而如今,朕在你李白身上看到了一丝可能,你且去吧!青莲花开之日,便是你我再战之时,希望那时,你别再令朕失望了。” 于是从此,世间便多了一个诗剑酒三绝青莲先生,执掌文心圣阁,为天下武道执牛耳 如今,李白又再突破,终于领悟了剑道的极致。当他再一次向圣后发起挑战时,那么战果,又会是如何? 所有人都在讨论着李白。 由他的剑,讨论到他的诗,到他命名的二白酒,点点滴滴,再到关于他的一切一切,最后还重点讨论了他的妻子…… “青莲先生娶妻了!” “他的妻子名叫邀月,是怜星小姐的师姐!” “他们三个本来就是同门!” “青莲先生就是因为她才突破的!” “那邀月姑娘貌美如仙,温柔果敢,与青莲先生真的是天生一对……” “我们……没机会了……呜呜呜!”那一晚,无数视李白为梦中情人的侠女哭晕在厕所。 当白河离开笼烟楼归家的时候,甚至还见到几十个侠女正在河边哭得撕心裂肺,她们嘴里都喊着“李白我要跟你生猴子”之类的话,一个个哭得带雨梨花,真是我见犹怜。旁边还有好些书生才子、少年侠士,借那温言安慰之名,行那趁虚而入之实。 至于其中有多少人抱得美人归,又有多少人秒变备胎甚至千斤顶,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今晚的金陵城,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一三七章 “这是……陶瓷?” 品酒大会结束之后,余热持续了三天三夜才终于慢慢冷却。 据说在那三日里,秦淮河里的酒香十里可闻,河边青楼里卖笑的小姐姐们走路都有点合不拢腿,而各位妈妈桑,当然也都笑不拢嘴。 经此一事,白酒之名,响彻金陵。 而拜此所赐,白酒的创始人白河也变成了金陵城中首屈一指的大名人。 白河以前也很有名,因为他金陵城里地位最尊贵的赘婿嘛,林家的白公子,那个二愣子,傻缺,谁人不知啊? 但是这次不一样了。 这一次,他终于摘掉了“二愣子”的名头,而多了一层闪着金光的身份:青莲先生李白的结拜义弟。 “你说白公子是个傻缺二愣子?”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他的义兄青莲先生也是个傻缺咯?那敢情好!来来来……咱过两招,问问我的剑看看到底谁才是傻缺!” “你也说白公子是个傻缺二愣子?”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他的弟子姚方卓公子也是低能儿咯?那敢情好——大人,我要告这人恶意诽谤!” 事后,怜星小姐请来当裁判的大儒者们,将当日诗词大赛出现过的诗句整理成册,美其名曰:品酒诗集,并评选出最佳诗词若干。 其中那首“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毫无争议地成为诗集的序言——而且是原文拓印的那种。那“上古失传”的简体字让人不明觉厉,就足够他们顶礼膜拜的了。 这句诗开头看似平淡无奇,实则越嚼越有滋味,成为文人才子们开头装逼的不二之选。但凡交友聚会,请人吃饭,“我有一壶酒,X以慰风尘”这种格式必定是出现频率最高的话语,并以此引申出各种各样的下文,一时间竟被引为风尚。 紧随其后的,是“白先生”的“大作”《梦游天姥吟留别》、《水调歌头》等——是的,与李白结拜之后,白河多了个尊称叫做白先生。白先生与青莲先生共同创作的《将进酒》、《把酒问月》,以及四种白酒的命名诗,无一不是脍炙人口的佳句,也均在其列。就连白河痛打姚公子脸时开的“诗炮”,也被一些博闻强记的人记了下来,一一记录在册。 此外还有一些比赛中出现的佳句,也都纷纷出现在诗集之中。 然而在白先生和青莲先生的耀眼光辉之下,所有人都知道,这些所谓的“佳句”不过是红花底下的绿叶罢了,权作添头,以免显得诗集的格调太低。 品酒诗集一经发行,就立刻成为金陵畅销书籍榜首。要是没有一本诗集在手,人们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读书人。 还有好事之人,将白河开大会、闯三关、收姚公子为徒、与李白对诗等一系列事迹改编成故事,每日不停在酒肆茶楼、天桥底下开讲。听说生意异常火爆,说书先生的茶水钱赚了个盆满钵满。 基于以上种种,白河总算是尝到了成名的苦头。 每次一出门,都会有无数人强势围观,有的求签名,有的虚心讨教学问,有的旁敲侧击打听白酒什么时候才会正式出售,甚至更离谱的是,居然还有的人拐着弯子来问他能不能请二小姐也给自己来一下“九转回聪掌”…… 白河:“我去你大爷的九转回聪掌!三滚,咬死那丫的!” “汪汪汪!” …… 以上种种,都是属于“文”的范畴。而在“武”的一边,李白三剑入天道,也令旁观的武林中人得到了无数好处。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如今李白得道,旁观者就很荣幸地成为了一起升天的鸡犬。 境界低的,见到那惊天动地的青莲剑势,眼界就自然而然的上去了,日后的修炼自然有了明确的方向。 境界高的,尤其是身怀气域的天选者们,也切身感受到“道”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 要知道,这种机遇是一辈子都不一定遇得到一次的,虽然不是亲身经历,但只是看一眼那也是大有好处的——好歹也算是见过猪跑了不是吗? 二小姐正是其中之一。 二小姐她本来就处在一品下阶巅峰,正摸索着怎么进入一品中阶,如今她终于见到猪跑了,不下于黑夜之中见到了指引明灯。于是自那晚笼烟楼归来之后的第二日,她便突然宣布闭关,说是“观先生破天有感,不得不为”。 灵感这种东西,它其实就跟便秘差不多。 翔不舍得出来的时候,你怎么催它也是没用,一不小心还会催坏了菊花。但当它想出来的时候,你却怎么憋也憋它不住。这时候,你最好就赶紧上厕所,解开裤头,这样才能让自己“豁然开朗”。 所谓文思如尿崩,练武其实也是这个道理的。 如今二小姐就是属于“憋不住”的那种情况,不然就等着……咳,打住。 本来府里做好充足的准备,想让二小姐下个月才开始冲击玄关的,但是如今没办法了,那就让她闭关吧,地点就在绣楼。 于是,府里的银子开始大把大把地往外送,换取无数稀奇古怪的灵药回来,然后源源不断的往绣楼里面送。府里武堂的高手们日夜守候在绣楼外,别说吃喝了,就连空气,他们都恨不得过滤一遍,才放进绣楼里供二小姐呼吸,慎防有人暗中下毒。 整个林府,一夜之间变得外松内紧,比打仗还夸张。 就连白河这个名正言顺的未婚夫,每次经过绣楼去后花园看棉花,都要经过三次盘问,五次搜身,还要被人揪脸皮检查七次,看是否有人用易容术乔装打扮,想要蒙混过关借机接近楼中的二小姐对她不利,搞得白河有点害怕去后花园了…… 这种如临大敌的阵仗,让白河不禁想起围在产房外面将要做爸爸的汉纸:二小姐当然是亲妈无疑,一品中阶就是她腹中的孩子。 问题是,这“孩子他爸”也未免太多了点…… …… 不过这一切,跟白河本人都没多大的关系——准确来说,是没有直接关系。 出门被人围观,那咱就低调点呗。实在低调不起来,那就出门带着“好兄弟”三滚,绝对人畜勿近啊!去后花园嫌麻烦?那绕着走啊、走后门啊!多简单的事…… 万般皆下品,惟有金钱高啊! 如今品酒大会开完,知名度算是彻底打开了,但是生产还没开始呢!总不能光打雷不下雨吧?搞搞饥饿营销可以有,但是一不小心把自己也饿死了,那得不偿失了。 于是品酒大会余热刚散,白河就一头扑到了酒厂那边,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为赚大钱。如今家里有个大吃货未婚妻正在闭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每日灵药消耗远超往常,不赶紧把酒变成钱的话,还真的有点招架不住。 至于李白,他除了等待之外,貌似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暂时放下不管了。 “汪汪汪!” 这日一大早,白河就带上贴心小棉袄圆儿,骑着“好兄弟”三滚一路狂奔,直冲城郊的大周酒厂。 还没进门,就远远听到围墙内内传来一阵阵惊叹:“这大家伙……可真不得了!” “可不是吗?光是把它搬回来就费了咱们不少功夫!” “臭小子,管好你的手!这宝贝可金贵着呢!弄坏看我不拆了你皮!”兰爸爸喝道。 “爹,拜托!这可是大疙瘩诶,哪有这么容易弄坏啊?” “弄脏了也不行!” “……行行行,你是老子,你说了算!” “汪——” 三滚吠了一声,惊动了屋内的人们。白河刚把小萝莉抱下地,兰清明便迎了出来:“哈哈,老白,我听到小白叫声就知道是你来了。快快快……你快进来看看,大家伙做好了!” “什么大家伙啊?”白河随口问了一句,一进门就顿时眼前一亮:“蒸酒的大炉子!” 经过会前三日,会后三日,一共六日的时间,兰爸爸托数十工匠连夜开工,终于把第一个大蒸炉做好了。 只见眼前立着一个两米多高的大桶,直径也有一米多,摆在那里就跟个擎天柱似的,十分有压迫感。这大桶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什么工艺打造而成的,浑然一体,色泽圆润,毫无斧凿痕迹,摸起来光滑如镜,手感极好。 整个造型,就跟先前用的甑子差不多,只是体积大了好几倍。两头敞空,上边稍窄,下边稍宽,旁边还摆着其他比如盖子、铁网、铁架、梯子、导管、水箱、配套的大铁锅之类的配件。 检查了一番,白河觉得十分满意,摸了摸桶身,问道:“这是……陶瓷?” “正是。”兰爸爸道。 “啧!这么大一个瓷器,这工艺简直是没谁了!”白河暗自赞叹。 在前世的唐朝,唐三彩、青瓷、白瓷等瓷器工艺就十分有名,甚至连中国的英文单词china,其中也有“陶瓷”意思,由此可见其成就之高。但是这么大一个瓷器,白河两世为人,还真的听都没听过。 用瓷器代替铁器蒸酒,当然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这年头是没有不锈钢的,用瓷器至少不用担心器皿会生锈,以致影响白酒的风味。不过问题是,瓷器传热比铁器慢,会不会太浪费柴火了? 第一三八章 神都,圣后 兰爸爸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笑道:“贤侄,请放心,这炉子是用粘土与朱雀泥混制而成,传热比寻常铁器更快,而且重量方面,也比铁器更加轻便,乃是上佳之选。” 粘土咱懂,但是这朱雀泥是什么玩意?得,又是玄幻世界的特产…… 自行脑补了一番,白河便干脆不去纠结了,又问:“那硬度……” Duang! 话音未落,早有意料的兰爸爸就直接用行动来证明了——他抡起个大铁锤,全力敲了一记!结果一看这大炉子,别说碎裂了,甚至连道刮痕都没有…… “好家伙!”白河惊叹,终于放下心来。 说实话,炉子的体积、硬度、气密性、重量、工艺等等,都完全超乎了他的预期,他实在想不出还有比这更好的工具了。 旁边兰清明见状不禁开始碎碎念了:“刚刚是谁说摸摸就坏的……” 结果兰爸爸一瞪眼,他立马就闭上了嘴。 “那贤侄……这炉子可能用得?”兰爸爸小心的问白河。 “能用,当然能用!”白河眉开眼笑,这炉子要是不能用,还有什么能用? “那就好……”兰爸爸顿时松了一口气。 其实按照白河的设计是打算造个铁炉的,但是事到临头,兰爸爸忽然灵机一动,便擅自改成了这个充满了玄幻味道的瓷器,正担心会不会坏了白公子的大事呢。 白河哈哈一笑:“兰蜀黍,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你这灵机一动,可真是动得太妙了!想你人生经历丰富,吃的盐也多过我吃的米,而我白河,不过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罢了。以后咱们酒厂还得靠你多多动几下这种灵机,才能更好的发展下去呢。” “不但是眼前这件事,还有其他事情也是一样。” 他转头对其余众人道,“大家要是有更好的想法,也不妨提出来一起参详,不必事事都听我一个人的。若真的对酒厂有利,酒厂定然不会忘你们的功劳,届时论功行赏,人人有份,永不落空!” “公子英明!”众人闻言大喜,齐声应诺。大家忙死忙活,不就是为了个“钱”字么? 当下便开始组装。 兰爸爸财大气粗,这些炉子不但用最好的材料打造,一个的造价就比寻常的铁器贵上十倍,而且他还一连打造了十个。眼前这个只是样板,剩下的依样画葫芦,很快也可以送过来。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如今蒸炉鸟枪换炮,光是一个的产量就比得上十个小甑子了,到时候十个炉子齐上阵的话,产量必定十分惊人。 众人拾柴火焰高,于是当日,第一批白酒便正式开始投入生产。 到了第二日,随着剩余的炉子陆续送到,生产进程顿时呈倍数增长,无数的原料消耗着,无数的美酒积累着,所有人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兰爸爸要看店,兰清明带领兰家的人忙着蒸酒,这是肯定的。 小流氓李元芳忙着抓贼和防贼,毕竟是一块前所未有的大蛋糕,总会有些人甘愿铤而走险的。除此之外,他还建议白河在“大周江湖监察部金陵分部”贴出公告,并且放话出去,招募一批信得过、罩得住的武林中人来做护院。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这么大一个酒厂,光靠我一个人哪忙得过来啊?毕竟我也是个人,也要吃饭喝酒睡觉啊,万一有个疏漏,让贼子偷了空那就不好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但白河总觉得这小子是为自己偷懒找借口。不过想想,招一批护院也的确是势在必行的事了,于是同意了小流氓的提议。 而白河自己,则忙着林府、酒厂两头跑。 虽然白酒的生产已经上了轨道,但是总有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是需要他这个“总监造”来定夺的,比如定制员工规章制度,赏罚制度,福利制度,还有更长远的关于酒厂扩建的事,这时候也需要提上日程了,一时间还真的抽不开身。 一闲就闲出鸟来,一忙就忙到扑街,这种转变也是够大的了。 在林府这边,最早种下的那一批棉花已经成熟了。 只可惜由于林府如今正处在非常时期,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以致白河连找个人商量一下放大生产的事也找不着。而且棉花的生长期也实在太快了点,所以人们根本就没来得及好好欣赏一番,便被白河与小萝莉两个人采摘了下来,然后保存好,以作日后放大生产之用。 就这样,小日子充实而忙碌着,匆匆数日已过。 品酒大会过后的第五天,白河房里的请帖早已堆得山一样高,远远超过了二小姐房中的挑战书。有的是来自金陵各界名流,想要通过白河的关系抱上李白这条天下第二粗的大腿的,有的是慕名而来的书生才子们邀请他去交流诗词的,种种理由,不一而足。 而更多的,却毫不意外是来自各大酒楼同行。 至于目的? 显而易见了——订单! 对于这些请帖,白河的处理方法如下:想抱大腿的滚粗,咱不缺腿毛;想交流的回绝,自己买本诗集研究去吧,咱忙着赚钱,没空跟你们去风花雪月。 下订单的一律回绝。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想要订单就给老子耐心等着。咱就是这么霸气,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怎么滴?不服你特么来咬我啊! 什么?!你说还有些人想请二小姐出马,赏他一记“九转回聪掌”的?——“三滚,咬死他丫的!” 对于这种做法,兰爸爸表示十分不解:“贤侄啊,如今酒的名气已经打响了,那就赶紧卖出去换成钱才是正道啊,你这么压着,到底是有何用意?” 白河笑了笑,戏谑的反问了一句:“兰蜀黍,是不是见最近银子只出不进,你有点招架不住了?” “这倒不至于……”兰爸爸神色有点尴尬。 酒厂的前身就是兰家酒庄,与兰桂坊两位一体,如今就算加入了白酒这种产品,开始进行产业转型,那也不至于落到入不敷出的田地。就算真的入不敷出,凭兰家的家底,支撑个一年半载也是不在话下的。 不过那一批大蒸炉,别看那只是简单一个炉子而已,但每一个的造价都至少三千两以上,远非寻常瓷器可比,如此一整批弄下来,也确实花了他不少家底。 更遑论造酒的材料,那也是一笔大消耗。 商人逐利,此乃本性,眼看这么多白酒压在仓库而不卖,资金得不到回笼,还真的让兰爸爸有点急眼就是了。 “哈哈……” 白河也是开玩笑的,闻言便哈哈一笑道:“兰蜀黍,连你都急眼那就对了,有的人比你更加急眼呢,你就给我放心吧!总之你就听我的,如今,你不妨先把定好的酒价放出去,然后就按兵不动。等到时机成熟,我自然有办法让人主动送钱上门来。不但是蒸炉的钱,就连造酒的材料钱,也不会再要你多花一个铜板!” “贤侄可有良策?”兰爸爸眼前一亮。 “良策就是……”白河神秘一笑:“等。” 兰爸爸:“等……” 如今兰家已经绑上了白河这条战船,既然船长都说要等,那么就算等到船沉,那也必须等下去l ,当下便去照办。 至于在等什么,那就只有白河自己知道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白河在金陵城中等待的时候,李白也在遥远的神都里等待着。不过他可没有白河那样故作神秘,他在等一个人——圣后。 大周神都,紫禁之巅,这个地方李白来过一次,风景很不错,举头是青天,低头是人间,颇有一番大气庞然的韵味。 上一次他来得战意高昂,去得满心不甘,总自己感觉还差那么一点点。真的,就差那一点点,自己就与圣后同高了。 然而突破到大宗师之后,他才发现,自己与圣后的距离,原来还是差一点点。 于是为了抹平这一点点,李白踏红尘,历九州,终于再一次突破。他觉得,这一点点的距离应该追上了,于是他又来了。 也没等多久,才三天而已。 李白等了三天三夜,终于将状态调整至巅峰,然后圣后就来了。 她神情平静,飘然而至。 那是一个……很难用语言去描述的女子,看她的脸,二十出头,可是看她的眼,却又仿佛见到了亘古以来的沧桑。 她的身上有一股很特别的气息。 那气息并不如李白的青莲剑气那般纯净,显得有些繁杂。里面包罗万象,有花草鱼鸟,有风霜雨露,有柳湖雪莲,有诗意,也有酒气,有柴米油盐,也有许多铁与血的味道。 这道生命气息里,包涵了人间的一切。圣后一个人,就是整个人间。 “你来了。”李白垂目轻声道。 “国事繁忙,让你久等了。”圣后道。 “这年来,我有些事情想不通,也让陛下你久等了。”李白唏嘘道。 “能想通就好。” “嗯,是挺好。”李白点点头。他看了一眼四周,意有所指道,“第二次来这个地方,我才发现,这里除了风景不错,还有点冷清。” “确实冷清。”圣后轻叹一声,伸出两个手指叹道,“这偌大一片天,算上你才两个人。在你到来之前,朕已经孤单了好久。” ———————————— 抱歉抱歉,昨天有事忘了更新了,今天三更补上 第一三九章 她就是神! “九五之尊嘛,总得忍受点什么的,要不何来的寡人一说?”李白哈哈一笑。 “你这话要是让那些言官听见,说不得又要参你一本了。” “咦,这里有言官吗?” 天底下只有一个人知道的境界圣后有多高,那人就是李白。天底下也只有一个人知道李白将来能走多远,那人就是圣后。他们以前是君臣,如今却已是同伴——天道渺渺,圣后孤身前行,那是何等的孤独?如今终于有了个伴,不免多说了两句。 然而谈了不到三分钟,地下忽然有个宫女喊道:“陛下,时辰不早了,要打就赶紧吧,下面还有很多折子等着您批呢!” “唉……”圣后叹息得有些无奈。 “小绵这丫头还是这么没规没矩。”李白哈哈一笑,“陛下,既然时不等人,那便来吧。” “出剑吧。” 于是当世最巅峰的一场对决,就这样平淡无奇的开始了。除了宫殿下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小宫女之外,并没有其他的观众。 那小宫女没有欢呼,也没有惊叹,只有一点隐隐的期待。 就在她隐隐的期待之中,李白出剑了。 三日前,他在金陵一剑斩飞了雷霆,一剑斩灭了天火,又一剑斩息了狂风。如今,雷霆、天火、狂风都成了他的剑。 只见一剑刺出,天空中顿时风起、云涌、雷鸣。 那不是真的雷鸣,只是剑气太过强大,他出剑的速度又太快,斩破了空气因而引起的音爆声而已。 那一剑里,有他的诗意,也有他的酒气。他的诗意传颂九州,他的酒气弥漫天下,往日散出去的,如今尽皆收了回来。于是李白的剑,也来自天地山川。 天地同音,山川共鸣,汇聚成歌。 这一剑,名曰:青莲剑歌! 宫殿外的小宫女忽然一阵迷乱,在她的眼中,既没有剑也没有李白,只有一朵散发着清香的莲花。换而言之,她根本就看不透李白的这一剑,也听不明那一曲青莲剑歌。 然而圣后却看得清楚,也听得很明白。 她看见了李白脸上恣意狂撒的笑意,她看见了他的剑尖在眼前缓缓放大,她还看见了剑柄上的青莲剑坠已经绷成了一道直线。 然后她上前一步。 面对着天下无人可挡的一剑,圣后竟然主动上前了一步,唯一的解释就是:她不是人。内有真龙紫气护体,外有九州龙脉加持,处身神都之中的圣后,她就是神! 轰隆! 真正的雷鸣终于响起,神都的天空就忽然暗了下来。 然后李白电光火石般的剑势刚到了圣后身前十丈处,就忽然慢了下来,仿佛进入了另一个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有星辰幻灭,有日出日落,有潮起潮敛,有无数春秋,更有无数细小到肉眼不可见的雷芒。 每一道雷芒,就是一把剑。 无数把雷剑同时击打在青莲剑身,发出无数细小到人耳听不到的“噼噼啪啪”声响,李白持剑的手忽然微微颤抖了起来。 剑势虽慢,却一往无前,如同狂奔的蜗牛一般慢慢向圣后接近。 然而越接近,他的速度越慢。最后,在只剩一点点距离的时候,终于停止下来。 真的,只有一点点而已。 可是这一点点,却仿佛已相隔千里之远。 只听“咔擦”一声,那柄天下名剑榜第一的青莲剑如同风化了一般忽然间裂开,然后化作飞灰消失不见。 剑毁了,人还在,李白他的人才是真正的剑。 李白的双眼前所未有的明亮,甚至比当日在金陵城第一次尝试到白酒滋味时更明亮。 在圣后上前一步的那一瞬间,他便知道自己已经败了,但他没有放弃,他就是想看看这“一点点”的距离到底有多远,想看看自己能不能跟上她的脚步,甚至与她并肩前行,哪怕为之而付出一切代价。 诚如白河所想的那样:求仁得仁,不外如是了。 于是李白继续前进。 此时他的手里已经没有剑,他的是指尖就是最锋利的剑。他二指并拢如剑,点向圣后眉心,仿佛想以此告诉她:我来过! 他的指尖距离她的眉心越来越近,可是凝聚在他身上的雷剑也越来越多。此时此刻,青莲剑气已经无法护住他的身体了,于是忽然“嗤啦”一声,李白就变成了一个血人。 血流如注,飘洒在圣后的雷域之中,像雨。 然而李白的手还没放下,他还想继续前进。 就在这时,圣后忽然叹息了一声:“唉,朕孤独了好久,如今好容易才等来个伴,李白你就真的这么想死吗?不先陪朕走一段?” “……”李白此时已经无力说话,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朕要你活,你李白又岂能轻生?退下吧!”圣后曲指轻弹间,一道雷芒闪过。 “唉!”李白认命的叹息一声,然后就整个人飞射了出去。 在那一瞬间,他终于才知道,原来自己与圣后之间的距离,岂止是“一点点”而已?——全力一剑,却只能在圣后的雷域之中前进一点点,这才是真相!枉自己还为了这“一点点”而舍命相搏,哎…… “虽然有些落后,但你总算是上路了。”圣后的声音缓缓传来。 服了。 听到这句话,李白真的服了,心服口服,五体投地的大写服。 他以前总想着自己的剑道还没去到极致,只要机缘一到,就一定可以追得上圣后的脚步,但是如今知道了真相之后,他才终于知道,原来自己眼中的极致,只是圣后眼里的起点。 那“一点点”差距,大到无法想象。 “谢陛下不杀之恩。”好半响,他回过气来,虚弱道。 圣后欣慰道:“李白,朕果然没看错你,今日一战,朕很满意。” “谢陛下夸奖,我也很满意。”李白哈哈一笑。虽然只出了一剑,但这一剑已经是他他此生最畅酣淋漓的一剑了,虽败,无憾。 “然而朕有一事不明。” “何事?” 圣后缓缓道:“照朕估算,你最快也要五年才能走到这一步,如今却提前了一半,为何?” “哈哈,说起来就得多谢我那义弟白河了。”想起白河那张贱贱的脸,李白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白河?可是金陵林家那赘婿白河?” “正是。哈哈,那小子可真是个妙人。日后若有机会,陛下不妨见他一见,定不会让你失望。”李白笑着,忽然回过神来,“咦,陛下你也知道他?” “嗯。”圣后点点头道:“说来也巧,今晨狄卿家自金陵传回密奏,说他与人签订合约,建立大周酒厂,生产一种名为白酒的奇酒,其总监造,正是白河。” “哈哈,可不就是他吗……”李白大笑,拿出酒葫芦,“正好白酒我这有一点,陛下要不尝尝?” 堂堂九五之尊,又怎么会喝他的口水?不过圣后也知道李白的性格就是如此,笑了笑,也不放在心上。 “吧啦吧啦吧啦……” 架打完了,君臣二人又闲聊了两句,直到下面回过神来的小宫女又催了,圣后才问了一句:“李白,今日之后,你打算去哪?” “回金陵。”李白舍不得那美酒,找了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前日走得急,没来得及向我那义弟好好道谢呢,顺道也回去养伤。” 圣后笑道:“那正好。你回去时,便顺道替朕传一道旨意吧。” “遵命!” 休息三日之后,李白便回到金陵。 这时白河才让兰爸爸把白酒的价格公布出去,仅两天,便引起了轩然大波。不是因为价钱太贵,而是……太便宜了! 正所谓物以稀为贵,大周酒厂这四种白酒皆是天下独一无二,而最贵的临江仙居然才十两一斤,尤其是最便宜的“君莫笑”,居然才一两银子?! 虽然这个价钱已经比寻常的酒贵了好几倍,但还是太低了啊!一时间,众商家都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然而怀疑归怀疑,请柬却依然向雪花似的飘向林府和兰家。 这日,白河正在酒厂忙活着,李白就已经回到了金陵。他先去了笼烟楼,给师妹怜星报了个平安,然后再去了林府找白河。然而一打听,下人说姑爷去了酒厂,于是他又径自去了酒厂。 在半空还没落地,屋顶上便突然窜出了一个人——李元芳。他定定的看着踩在剑上的李白:“是你?” “是我。”李白想着当日偷酒时的情景,笑了笑。 话音未落,小流氓便突然扯开嗓子大喊了起来,喊得撕心裂肺:“抓贼啊!那贼子又来啦!” “汪汪汪!”高大威武的三滚也一个劲的蹦跶。 “你……!”李白此时重伤未愈,见此情形差点就从剑上掉下来了,还没来得及解释,酒庄里就传来了动静。 “贼?”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也有贼子敢临门?还真是胆大包天了……”白河带着众护院冲了出来,结果一见半空中的李白,顿时又惊又喜:“大哥,你回来了?!” “可不是我……”李白摸摸鼻子,有点尴尬。众目睽睽之下,被小流氓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还真有点尴尬。 李元芳指着他,笑嘻嘻的对白河道:“老白,这贼子又来了!我认得他的味道!” 第一四零章 委任状! “贼……”白河脸一黑,飞起一脚:“我贼你一脸!你丫的才是惯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都偷酒喝——三滚,咬死他!” “汪汪!” “嘿嘿……” 一阵寒暄之后,白河将李白迎进了别院。 这几天他一直在担心着李白。要知道,他要挑战的人可是满世界打雷的圣后啊,要不是一不小心,那岂不是…… 还好,如今他总算是回来了。 虽然看上去有点虚弱,但好歹是回来了。 别的无所谓,还活着就好! “说来也是侥幸啊!”李白想起当时的情况,也是一阵后怕。要不是圣后一念仁慈,自己还真的回不来了。 白河问:“那大哥你以后还会不会去……” “不去了……”李白摇头苦笑,“我本以为突破了之后,应该能追上圣后一点点,没想到我站得越高,就发现我与她的距离就越远。彼此根本不是一个境界的,还怎么打?” “既然如此,那你以后就安心在金陵呆着吧,咱兄弟闲来无事就喝喝小酒,吟吟诗,多快活!”白河哈哈大笑。 “正有此意。”李白也笑了起来。 又说了一阵,白河忽然问了一句:“对了,大哥,你如今是什么境界?” 武学境界从低到高,分别为三品,二品,一品,宗师,大宗师,然后就没了……圣后站在最高,李白称之为“主宰”,那么如今,李白明显是已经超越了大宗师,然而又没到圣后的层次,那么他如今是什么境界?白河很是好奇。 “这个……” 李白闻言也是楞了一下:“你这问题还真把我问住了。如圣后那样的层次,是因为有九州龙气加持于身。纵观历史,能到达这一境界的也只有当年的始皇嬴政、西楚霸王项羽、汉高祖刘邦等寥寥数人尔。而在那之下,大宗师便是公认的人间之巅,如今我超越了大宗师,却并无龙气加身,还真的开前所未有之先河。” “既然是有史以来第一人,那不如叫暴君?”白河冷不丁冒出一句。 “暴君?”李白好奇道,“为何叫暴君?” “没有为什么,就喜欢它听着够气势、够意思呗……”白河两手一摊,笑道,“你看,圣后是主宰,主宰这大周的一切。那么大哥你就是主宰下面的暴君,但凡吾皇剑之所指,皆为吾之所向!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多威武!” 李白顿时失笑了起来。不过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他也不放在心上,笑道:“听起来也的确是有点意思……那么就叫暴君吧,哈哈哈哈……” “要是大周改名为召唤师峡谷,那就更有意思了……”白河心里很恶趣味的补了一句。 当下二人又说了一阵话,李白便起身告辞了,白河送出到门口。 刚起飞,李白忽然停了下来,掏出一卷金黄色的卷轴和一块巴掌大的印章:“对了,光顾着跟你说话,差点忘了这个……喏,圣后让我转交给你的,接着。” 他将卷轴和印章抛下,然后就飞走了。 “这是……”白河一听是圣后给来的,心里就有了数,然后打开一开,果然! 委任状! 大周酒厂的委任状终于来了!而那印章,当然就是大周酒厂的专用印章。 咱这些天不就在等着这玩意吗?没有委任状,大周酒厂就不能正式开业,不开业,谁敢光明正大的卖酒啊?! 只见委任状上写着……文绉绉的繁体字,跳过。 白河只将最后一句话看得清清楚楚:“……大周酒厂准予成立,兹任命白河为终身总监造,官拜从七品。天授二年,六月二十一日。” 旁边盖着一个大印。 当然了,那不是国玺,而是大周江湖监察部的印鉴——这小小一间酒厂,还没够资格动用国玺。 六月二十一日,也就是品酒大会之后的第三日。从那日在兰桂坊见到大神探算起,至今也不过十来天而已,而来自神都的委任状却已经到了白河的手里,这效率也是够夸张了。 如今,委任状已经到手了,那还等什么?当下白河大手一挥:“兰蜀黍,择日开张!” …… “大周酒厂要正式开张啦!” 消息一经传播出去,金陵城内再起风雨,无数人拭目以待。 经过品酒大会的宣传,如今白酒的魅力可谓是人尽皆知。君莫笑、东流水、浣溪沙、临江仙,以及品质最好但名字也最不搭调的二白酒,无一不为金陵百姓津津乐道。一杯在手,再把诗集念上,喝一杯,吟一首,再喝一杯,再吟一首,那叫一个骚啊!嗯,文人骚客的骚,不是风骚的骚。 只可惜,千金易得,一酒难求,人们想骚也骚不到哪里去。要是白酒管够的话,绝壁要骚到浪起来的节奏啊!左等右等,如今终于等到大周酒厂要正式开业了,那岂不是意味着…… “终于要分蛋糕了!” “原来如此,难怪!——我就说等了这么些天,怎么还不见动静,敢情那白先生是在等开业!” “备礼!备厚礼!大周酒厂背景深厚无比,一定要备上重重的厚礼方显诚意!” 一时间,金陵城内鸡飞狗跳。 老百姓们伸长脖子等着看热闹,以及品尝那白酒的美味——十两银子一斤的临江仙咱虽然喝不起,但最便宜的君莫笑,咱还是可以尝尝的。听说那白酒十分抢手,到时候可得多买点回来存着才好…… 而早就饿绿了眼睛、等着分蛋糕的各大酒家们,在备礼的同时,也纷纷伸长脖子等着……挨宰。 是的,他们已经做好了挨宰的心理准备。 这白公子今非昔比,你看,他先是不声不响弄出个白酒来,然后放在兰桂坊只送不卖,充分吊起了人们的胃口,然后再开一个品酒大会,连狄仁杰、怜星、李白这样的大神都惊动了,可饶是如此,他还是紧咬底线,绝口不提经销的意向,甚至连价格都不肯公布。待到品酒大会余热散去之后,他又突然抛出价格来吸引视线,紧接着又大张旗鼓说要办一个开张仪式…… 这一系列的举动,瞎子都看得出就知道这货不好惹了!其手段之老辣,连许多做了一辈子生意的老奸商都自愧不如,想分蛋糕哪有这么容易?等着挨刀吧! 盼只盼,他能下手轻点,好歹给自己喝口汤…… …… 大周天授二年,七月五日,宜祭祀、沐浴、祈福、斋蘸、结盟,是个大好的吉日,酒厂开张的日子就定在那一天。 如今是六月二十五日,距离开张还有十天时间,与大周酒厂休戚相关的兰桂坊突然宣布休业十天,说是要进行整顿。 “整顿?托那白酒的福,兰桂坊生意蒸蒸日上,碾压其他同行,还整顿什么?” “谁知道呢,白公子行事素来出人意料,估计又在憋着什么大招吧……” “只可惜这几天喝不到那白酒了……” “忍忍吧,等开业了喝个够。再说了,就算不整顿,你也不一定抢得到啊。” “说的也是……” 人们议论纷纷之中,白河在兰桂坊宣布休业的当天就去了一趟笼烟楼,想找怜星商量点事,另外还要找笼烟楼的老板引见一个人——赛鲁班。 秦淮河边的凉亭、浮陆、擂台等等,都是品酒大会前才一夜之间建起,正是出自赛鲁班的手笔,甚至连笼烟楼本身,都是那赛鲁班设计的。那么不消说,笼烟楼跟那赛鲁班的关系一定非常密切。 如今兰桂坊停业整顿,白河就是想趁此机会将内部彻底整改一番,时间只有十天,有点紧张,于是就想请这位名匠帮忙。 品酒大会这么的排场那赛鲁班都能一夜之间捣鼓起来,十天时间整改一个酒楼,那当然不在话下了。 “汪汪汪——” 三滚载着白河一路疯跑,平时走路至少要一个小时的路程,只需要十分钟就到了。不得不说,这二哈虽然是二了点,但是作为一个坐骑,它还是很优秀的,至少够快,必要的时候还能吓唬一下围观的八卦群众。 拜品酒大会所赐,笼烟楼狠赚了一笔,如今都当白河财神爷看待了,更何况他的义兄李白这些天就一直住在楼上?于是白河与那妈妈桑打了一声招呼,便径自上了四楼,简直比回自家还方便。 上到四楼,李白不在,这大诗仙有伤在身也不好好呆着静养,不知道跑哪去了。 倒是怜星,白河上到去的时候,发现这小妞正在弹琴唱歌。而她唱的,居然是《明月几时有》——不是她自创的版本,而是白河在品酒大会那天喝醉了鬼嚎出来的“正版”。 当日白河兴奋过头,虽然唱得“有点”失水准,但大体的旋律还是有的,没想到居然被这小妞扒下来了,还原度至少有八成。 只见怜星正坐在靠河的那一边窗口抚琴独唱,而她的贴身护卫万仁和景阳两大高手却远远的躲在靠路的这一边,面向窗外,不敢转头去看。 怜星演奏的时候,媚心气域总会有意无意的散发,让人不知不觉中就着了道,如今这两大高手也算是学了乖了,才不至于闹出笑话来。 ———————————— 这两天出门开会,终于到家了,明天继续稳定更新 第一四一章 贱里贱气的 此时听着叮叮咚咚的琴音和怜星完美的歌声,有洞玄子三十六护身的白河自然不会被迷惑了,然后不禁再一次感叹:这妞儿的音乐造诣真是没谁了! 直到怜星一曲唱罢,他才抚掌叹了一句:“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怜星妹子,你不但花容月貌,就连曲艺也是登峰造极,完美无缺,难道就没人告诉过你,太过完美本身就是一种缺陷吗?” “白大哥?” 怜星方才沉醉于音律,这时才发现他的到来,不禁微微一惊,旋即掩口笑道:“白大哥你就别取笑小妹了,小妹这点微末之技,你的魔音灌脑大法炉火纯青?” “那倒是!哥当年那情歌小王子的称号可不是白叫的。”白河厚颜道,“不过你也不差,快赶得上哥的境界了,就差那么一点点……” 怜星顿时愣了一下,旋即失笑起来,心想:这白大哥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明明是反话,他却当真了。不过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跟他这样说话挺开心的,当下便顺着他的话笑道:“恕小妹愚钝,不知差了哪一点?” “琴是好琴,歌也是好歌,不过就是调子差那么一点点。你看这里,明月几时有……”白河说着唱了一句,接着道,“‘有’字这里低一点就好了,还有‘今夕是何年’,‘何年’这里,每个音都延长半拍,何~年~~”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着拍子慢慢唱,不知不觉就把这首歌唱了一遍。 听他唱完后,怜星整个人都有点懵逼了:这白大哥那日魔音灌脑唱得惨绝人寰,如今听他慢慢唱来,居然还蛮好听的。至少声音挺有磁性,比之女声的清越,别有一番滋味。尤其是那一拍一拍的节奏,总让人不知不觉就跟着节拍抖腿…… 她照着白河的思路默默脑补了一遍,忽然喜上眉梢:“难怪小妹唱到这几处总有晦涩之感,原来应该这么唱的!白大哥你果然高才,不但能诗会对,还精通音律,小妹佩服!” “哈哈,我都说了,哥当年情歌小王子的称号不是白叫的啊……”白河哈哈大笑,又问了一句:“如今明白了吧?明白了就来一遍试试?” “好!那小妹便献丑了。若唱得不好,还请白大哥指正一二。” “好说,好说……” 当下怜星又默想了一下,然后抚琴演唱一遍。一曲唱罢,那边的两大高手忽然就不动了,背对着怜星这边的面孔缓缓留下鼻血来。 “怎么样?”她期待的看着白河。 这一次轮到白河懵逼了:我滴神累!神还原啊!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国民女神邓丽君穿越过来的?”要不是及时被洞玄子三十六散手电了一下,他差点就把这句话问了出口。好半响才回过神来,叹道:“恭喜妹子,你终于有哥的十成水准了!下次去了别的城市,就赶紧唱出来祸害别人去吧……” “呵呵,白大哥你太谦虚了。”怜星很含蓄的笑了笑,并不揭穿他的自欺欺人。又过了半响,她忽然问了一句:“白大哥,你过来找小妹,不会是专程来教我唱歌的吧?” “哈哈……”白河干笑一声,“没事就不能过来看看你吗?你看这风和日丽的,咱们喝点小酒,谈谈音乐,多写意……” “呵呵……”怜星笑而不语,脸上写着“不信”两个字。 “好吧……”白河又干笑了一声,终于道明来意:“怜星啊,不知你可还记得,品酒大会那天的赌约?” “当然记得。”想起当日的赌约,怜星笑了笑道,“不过白大哥,师兄与你对诗,好像并没有输吧?顶多算是平手而已。” “平手,那就是没赢啊。”白河理所当然道:“你看,你是下赌注押大哥赢,对吧?结果他没赢,那换而言之,不就是你输了?” “啊?这是什么道理?”怜星顿时傻眼,没想到居然被人抠字眼了。 “根据赌场规矩,我是庄家,你是闲家,平手局庄家通杀,多简单的道理!”白河两手一摊,然后故意挤兑了一句,“当然了,如果妹子你想赖账,为兄也是奈你不何的。谁让你是圣后身边的大红人呢……” “得了,白大哥你别说了,小妹不会赖账的。”怜星被他说得脸都红了,不由苦笑了一声。没赢就是输,虽说是这个道理没错,但谁能想到,这白大哥居然无耻到这个程度呢?亏他还是师兄的义弟,占起自己人便宜来,可真是一点都不手软啊! 她抬头有些幽怨的看了白河一眼,轻声道:“那不知白大哥你想让小妹做什么?” 本是无意之举,可白河的心忽然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因为没有外人的原因,怜星今天并没有带着面纱,所以他这才发现,如今竟是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真容。 只见她杏眼娥眉,桃脸玉腮,脸上泛着淡淡的羞涩,颈项洁白如玉,往下便是高挺的那个啥……实在是惹人遐想。 红唇一张一合,明明是幽怨的语气,可听起来却像是意中人在耳边低诉情话,鼻端更是传来淡淡的女子幽香,让人心痒难耐,只恨不得一把扑上去然后那个啥…… 最奇异的还是她的身体。 她的身体外笼罩着一层淡淡粉红色光——媚心气域。 白河只是和她对视了一眼,整个人就不由自主的沉沦了下去,脑中似乎一个魔鬼般声音在大声喝问:“这么完美的妹纸,你忍心对她提任何要求吗?!” “白大哥,你想小妹为你做什么呢?”怜星又问了一句。 “我……”白河正要顺着脑中的那个声音说“我没有任何要求”,就在这时,忽然洞玄子三十六散手自行发动,白河浑身一麻,瞬间清醒过来。 这媚心气域好诡异啊,差点就着了道! 看着怜星写满了疑惑的小脸,白河脸上笑眯眯,心里MMP,心念一转,捉狭之心顿起,于是他就故意淫笑了起来,然后凑过脸去:“我要你……” 忽然停住了。 “你、你要做什么?”怜星顿时一惊。 她这两年周游天下,四处开演唱会,会场全都是在青楼,还是最高档的那种——因为在这年代男人逛青楼是一种风尚嘛,所以有钱人不一定逛高档青楼,但是逛高档青楼的一定是有钱人——因此,她什么样男人没见过?此时她看着白河的笑容,心里竟然隐隐有几分害怕的感觉,还以为他要借机对自己提出那啥的要求了。 正好二小姐正在闭关啊,不是吗?听说男人都好这一口,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而那边的两大高手此时抹掉了鼻血,也一脸紧张的看着白河,心想:“白公子不会真的对小姐提出那种要求吧?” “我要你……”白河又重复了一遍,凑得更近了,于是怜星更害怕了,一时间竟忘记自己也是个天选者,而他只是个普通人。 那两大高手也更紧张了。 就在他们忍不住宁愿背信弃诺也要一巴掌拍飞这贱人以保小姐清白的时候,便听到白河轻轻道:“唱首歌……” “不可能!”怜星想也没想便喊了一声。结果一喊出口,她就愣住了:“你、你刚说什么?” 那边两大高手也“啪嗒”的一声,紧张过头,差点就摔倒了。 “哈哈哈哈……”白河终于笑了出声,看着怜星惊愕的小脸,他心里别提多过瘾了,大笑道:“如今兰桂坊正在休业整顿,十日之后将与大周酒厂一起重新开张。所以,我想请你到时候去兰桂坊唱首歌、助个兴,就唱我刚教你的那首《明月几时有》,这条件不过分吧?” “白大哥你、你就要我唱首歌,而不是……那个?”怜星愣愣道。 “那个……就是哪个?哦,原来是那个……”白河作恍然大悟状,然后一本正经道:“拜托!你想到哪里去了?哥可是有家室的正经男人啊,怎么会背着二小姐做出那种事来呢!” “当着面来才更刺激啊!”他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你、我……”怜星差点就要哭了,心道:你才知道你是有家室的男人啊!还正经……你要是正经,那刚才是谁色眯眯的看着人家? 身为大明星,而且是连圣后都亲自点名入宫的大明星,怜星平时所见的男人无一不是非富即贵的达官贵人,无一不是才华横溢的学子大儒,然而像白河这种……这种贱人,她还真是第一次。做事贱里贱气的,说话也贱里贱气的,想让人唱歌就好好说不行吗,非要喘什么大气?看在师兄的份上,难道人家会拒绝你不成? 本来想不理他的,可是一想到刚才的情景,她又忍不住耳热心跳,隐隐间,竟有一种十分刺激的感觉…… “哈哈,就这么说定了。”正事说完,白河起身向楼下走去。忽然回头问了一句:“对了,我大哥去哪了?” “西域。”怜星没好气道。这番美人薄怒的美态,看得白河小心肝又跳了,可是她的答案却让他有点傻眼:“西、西域?” 第一四二章 寻找赛鲁班 “嗯。今天一早就出门去了,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怜星道。 “那他的伤……” “无妨。师兄已臻天人之境,天下之大,皆可去得,就当散心吧。” “好吧,大哥真好雅兴……”听她这么一说,白河也是放下心来了。 那日亲眼见识李白三剑之威,他知道这个大诗仙义兄基本上已经不属于“人类”的范畴了。如果说大宗师是凡人武学的巅峰,那么如今的李白应该是属于“仙”的层次,就好比修真之于武侠,画风已经不一样了。身为一个陆地剑仙,就算受伤未愈,想来也应该不是凡人可以伤害到的吧? 当下说了一声告辞,白河便下楼找到了正在准备开门迎客的妈妈桑。 “不知道白先生找奴家所为何事?”妈妈桑媚笑道。对于这个金陵城中炙手可热的林家姑爷,她如今可不敢再存着半点轻视之心了,礼数做得十足。 大白天的不喝酒,再说如今笼烟楼自酿的酒白河也看不上,所以妈妈桑奉上了——茶。 这个年头的茶,跟咱们现代喝的茶不太一样。 在这年头的茶,那是一种比酒更加高逼格的饮料。如果你走进谁的家门,主人拿酒招待你,只能说明你们俩的关系一般般,但要是拿茶来招待的话,那就是妥妥的推心置腹,座上贵宾了。而且这茶,也不是一般人家喝得起的,算得上是一种上层社会特有的奢侈品。 妈妈桑拿茶招待白河,足见其重视。 然而白河瞄了一眼杯中之物,黑乎乎的,便想起那日在自己小窝里“中了招”,笑了笑,没喝,只是径自道:“有点小事,想烦请花姐为我引见一个人。” “敢问先生,什么人?”妈妈桑见他不喝茶,还以为他瞧不起自家“珍藏”,不由有点战战兢兢。 “找他。”白河一指河边尚未拆掉、也不打算拆掉的凉亭。 “先生你要找……”妈妈桑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赛鲁班?” “正是。”白河笑了笑,“麻烦帮忙引荐一下,我有事相求。” “引荐不是问题,问题是……”妈妈桑迟疑道。 “花姐有何难处,不妨直说。如果是薪金问题,那大可放心。”白河道。 “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妈妈桑犹豫半响,忽然一跺脚,“唉!还是让掌柜的跟你说吧,对于赛鲁班此人,他比较清楚。” “那烦请带路。” 于是妈妈桑直接将白河带到了后院。 笼烟楼以船为基,建在秦淮河上,那么后院当然也就在河上了。去到后院,只见那里坐着一个人,白发苍苍,衣着华丽,正在垂钓,十分有高人风范。 白河还以为这个人就是笼烟楼的老板,正要打招呼,没想到妈妈桑径直走了过去。经过那人身边的时候她还踹了他一脚,骂骂咧咧道:“开门了,还不快滚去扫地!” 那人一惊,差点摔了下河。 然后到了一间类似于账房一样的房间里,里头正有几个人在忙碌着,妈妈桑对角落里一个正在埋头算账的中年人道:“掌柜的,白先生找你。” “白先生?”那人一抬头,白河顿时就楞了一下:他就是笼烟楼的老板?要不是妈妈桑提醒,他甚至还没留意到这里竟然有个人呢。 笼烟楼的掌柜,白河曾经向小流氓打听过。据说那是一个相当神秘的人,小流氓只知道他复姓欧,名字不详,来历不详,样貌不详,喜好不详,一切都不详。就连他的姓,小流氓也想了很久才想起来。 “总之这个人不简单。”小流氓当时是这么说的,然而怎么个不简单法,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白河本以为自己跟这个欧智没多大交集,所以就没怎么放在心上,然而如今一见,才发现这个欧老板真的有点不简单了。 因为这人真的很没存在感,无论衣着样貌还是言谈举止十分普通,大约四十岁左右。总好像在哪里见过,又好像从没见过,仔细一想才发现,原来满大街都是这种人,绝对是掉个招牌下来也能砸死一打的那种。 身为金陵第一青楼的老板,存在感居然这么低,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一句“低调”可以解释的了。以他的身份和家底,这种所谓的低调,本身就是一种另类的高调。 “不知白先生找小老儿有何要事?”那掌柜的拱手问道,语气不卑不亢。 “实不相瞒,我是来找赛鲁班的,烦请欧掌柜的引见引见。”白河直接道明来意。 欧掌柜捻须一笑:“先生要找赛鲁班?那可真是找对人了,呵呵。并非小老儿夸口,整个金陵,能请得动赛鲁班的人,恐怕也只有我们笼烟楼了。想当年,小老儿的祖父的祖父的祖父,与赛鲁班的祖父的祖父的父亲……” 妈妈桑说他比较清楚赛鲁班的事,果然没错。但问题是,他有点清楚过头了,仿佛还怕白河不清楚似的,一开口就滔滔不绝的介绍起两家的历史渊源。 白河耐着性子足足听了二十分钟独角戏,才知道这赛鲁班复姓公输,名字比较奇葩,就一个七字,全名公输七,据说是战国时期公输班的后人。 故事大概就是当年……应该是隋末时期吧,那时候国内比较乱,欧家的先祖曾经用一块烙饼救公输家的祖先一命,所以就结下了渊源。 后来公输家先祖留下训示:但凡欧家有所求,公输家必须无条件满足。 然而人会变,月会圆,祖训流传到赛鲁班这一代就变成了:每一代人只为欧家出手三次,三次之后,两家这一代再无相欠。 ——反正这欧老头是这么说的,白河就当故事听了。 至于赛鲁班到底是不是公输班的后人,这个无从考究。但是无可否认的是,他们的祖传手艺是真的好,用这个年代的说法就是:格物之术LV MAX。据说当年圣后迁都洛阳,赛鲁班也有份参与建造皇宫的。 那三次机会,第一次用在建造了笼烟楼,第二次被欧掌柜用在品酒大会奢侈了一把,如今只剩最后一次机会。 说完,欧掌柜的自嘲一笑:“人老了就是啰嗦了点,白先生不要见怪。恕小老儿斗胆猜测,白先生要找赛鲁班,应该是为了兰桂坊整顿的事吧?” “正是,白某心里有些想法,需要一位名匠来实施。”白河回过神来,想着反正也不是什么大秘密,便直接承认道。 如果那赛鲁班真的名不虚传的话,那么等兰桂坊改造完成之后,肯定会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嗯还有,如果可以的话,大周酒厂的扩建也让那赛鲁班出马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个才是他的真正想法。 “白先生惊世之才,你的想法,定必鬼斧神工。”欧掌柜赞了一句,又道:“能为白先生略尽绵力,乃小老儿的荣幸,为你引见那赛鲁班也是分内之事。不过有一事,小老儿想先请白先生体谅。” 白河连忙道:“掌柜的但说无妨。” 欧掌柜道:“公输家每一代传人,只会为我欧家出手三次,如今已去其二,那个……” “掌柜的请放心!你只管引见即可,剩下的白某自行处理。”白河一听就明白他的意思了,无非就是留条保险线以防万一之类的说辞。 “赛鲁班此人性情乖张,行事全凭喜好,先生若想请她出手,定要顺着她的意思来做。还有,希望白先生见到她时,千万别说是小老儿介绍的,免得她误会。”欧掌柜又叮嘱道。 “一定、一定!”奇人多怪癖嘛,这个道理白河还是懂的。 当下,欧掌柜便说个地址,然后又叮嘱几句细节,然后说自己俗事缠身不能做陪,就让白河自己去了。 白河再三道谢,便离开了笼烟楼。 一出大门他就后悔了:尼玛的那地址居然是在玄武湖畔,而且是北岸——咱不认识路啊!早知道就把小萝莉带出来了……然而转念一想,这么远的地方,只怕连小萝莉也不认识吧? 正纠结着要不要先回一趟酒厂,把小流氓那地头蛇给请过来,楼内忽然走出来一个人。 “高手兄这是要去哪?”白河笑道。 来人赫然是怜星身边的贴身护卫之一,无伤剑万仁。 万仁抱着剑,低着头,很高手风范的说了一句:“小姐听说你去城外找赛鲁班,担心路上不平静,特意让我送你一程。” 怜星?白河一愣,抬头一看,正好见到怜星那小妞的背影自楼内消失,不由哈哈一笑,这妞儿倒是有心,以后谁娶了她就幸福了!当下也不管她听没听见,径自喊了一声:“谢啦,妹子!”然后骑上二哈,“汪汪汪”的往玄武湖杀去。 而高手兄,也借了怜星的醉月青崖鹿,跟着一路奔驰。 玄武湖,在大周时期应该成为后湖,或者北湖,是金陵著名景点之一,当日李白邀约白河,就是约在这湖上见面。其历史最早可追溯至先秦时期,后来三国时吴王孙权引水入宫苑后湖,玄武湖才初具湖泊的形态。东汉建安末年,诸葛亮出使江东路过南京,作出“钟山龙蟠,石头虎踞,此乃帝王之宅也”的风水评价,而且直接与长江相通,湖中可以成为水军训练场所。 第一四三章 尚同墨方 玄武湖既是风景园林,也是文化胜地,历代文人骚客、政要名流都曾在此留下身影,皆为后人传为美谈。 然而这些都跟白河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沿湖岸而走,二人按照欧掌柜的指示来到北岸一个名为“秋雨林”的树林,这时天都已经快黑了,三滚忽然“汪”的叫了一声放慢脚步,似乎发现了什么。 白河打量了一下四周,隐约见到湖边有一间三合的小院子,前面围着围栏,院子的背后竖着一个大水车,很是精致。 别的不说,光是这份幽静就很有“世外高人”风范了。 这小院子跟欧老板说的一模一样,白河便对高手兄点点头:“就是这里了。” 二人行至屋前,只见屋内静悄悄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白河高声喊道:“在下白河,旁边这位是无伤剑万仁,有事求见赛鲁班前辈!” 没有回应。 “烦请前辈现身一见。”白河又喊了一声。 结果还是没有回应。 “莫非出去了?”正想着,耿直的高手兄已经走了上前了,想要推门而入。然而刚走到门前,忽然脚下一沉,栅栏就自动升起了。 “什么人在装神弄鬼!”高手兄吓了一跳,连剑都拔出来了。 白河却发现这前门居然是一道很精妙的机括。地上是自动踏板,内有机括连着门,人踩上去之后,踏板下沉,牵动机括,门就会自动打开。这种自动门他前世在阿三哥开挂视频里面看过,很简单,但很实用,所以一眼就看懂了。 “这赛鲁班果然有点本事。”开门的这一刻,白河便感觉到自己这一趟来对了。 忽然“吱呀”一声,厅门打开了,一个小姑娘打着哈欠走了出来。大约十一二岁左右,虽然睡眼惺忪,但是一脸灵气,将来如果不长歪的话,是个美人。 她见到白河二人,有点懒洋洋的问了一句:“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 “在下白河,这位是无伤剑万仁,有要事想要求见赛鲁班公输七前辈。”白河道明来意。 “你小子就是白河?”那小姑娘瞄了一眼他高耸的发型。 “嘿呀,小屁孩挺老气横秋的啊!”白河心道,不过想着有求于人,这小屁孩也不知道是赛鲁班的谁,便连忙放低姿态:“正是。不知赛鲁班前辈在不在家?在下有事求见。” “我就是你口中的赛鲁班……” 噗! 白河顿时一口老血。他一直以为赛鲁班身为一个名匠,至少也是四喜叔那种年纪的糟老头子了,没想到居然是个比小萝莉圆儿还小两岁的小丫头,亏自己还口口声声喊她前辈。 “经验主义害死人啊!”白河暗自检讨。然而那小丫头却不管他怎么想了,接着丢下一句“进来再说吧。”就进屋去了。 二人跟着进了屋,那小丫头说了一声:“我先去洗把脸,你们自便。”于是白河就很不客气的逛了一圈。然后才发现,这间外面看起来清幽的小院子,里面其实一点都不简单。 太高端了! 水是自来水,由屋后的水车牵引,湖水经过导管引入屋中,打开开关就可以直接取用,十分便利。椅是折叠椅,折叠椅白河见过多了,但是能把椅子折成一块木板缩到地板里面去的还真没见过。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说不出的精妙机关,比如头顶有风扇,脚下有自动门,上楼也有升降梯,会自动发出琴声的木头盒子等等。甚至,白河还看见天花板上飞着一个木雕的小鸟,门背后还站着一尊两米多高“变形金刚”,方方的脑袋,圆圆的躯体,手足四肢俱全,有种哥特式的美感。 高手兄说这叫机关傀儡,想来应该不会是模型。不知道那动力系统是什么来的,不过应该不会是电池吧…… 总之整个屋子,到处都是一些精妙到令人难以置信的机关,相比之下,门口那扇自动门简直是连“粗鄙”都算不上。如今就算有人说这座屋子会自动行走,白河也相信了。 看过秦时明月没有?这座房子就是里面的墨家机关城的微缩版。真的很难相信,在这个时代居然有这种科技,简直叹为观止。 传说鲁班曾经做过一只鹊鸟,能连飞三日不落地,白河一直是当笑话看的,没想到如今竟然被打脸了,还真有点疼。 “据闻公输家机关术天下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高手兄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机关术……这就是传说中的机关术吗?”要不是高手兄提醒,白河还以为是哪路大神穿越过来了呢。 小丫头洗脸很快的,二人正惊叹着,她就回来了,还奉上了茶。白河瞄了一眼,还是那种乌漆嘛黑的“黑暗料理”,没喝。 小丫头也不多话,喝一口茶直接就来了一句:“看在你小子弄的白酒有点意思的份上,给你一个机会。说吧,找本姑娘什么事?” “这个……”白河忽然有点尴尬。他本想着请赛鲁班出手改造一下兰桂坊的,然而参观完人家这“蜗居”之后,忽然有点难以启齿了——实在是太太太太太低端了啊!虽说在他的理念之中加入了很多现代的元素,但对于人家的“变形金刚”来说,实在不是一个级别的。 不过既然不来都来了,他当然不会空手而回,于是便掏出几张早就准备好的图纸,直接道:“是这样的,前……咳,姑娘你请看……” 图纸是他这几日抽空画出来的兰桂坊设计图纸,小丫头翻了翻,咦的一声:“这个有点意思……” “有意思吧?”白河一见有戏,连忙指着图纸开始介绍起来,然而刚开口,小丫头就便来了句:“我是说这笔迹有点意思,谁稀罕你这几张破图纸?” “额……”白河又有点尴尬了,不过他还是掏出了晚晴笔放在了桌上。 小丫头眼前一亮,拿起笔画了几下,口中连说几声“有点意思”,问白河:“这笔你做的?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白河笑而不语,脸上写着“求我”两个字,满心以为吊住她的胃口了,谁知那小丫头忽然冷冷一笑:“你不说我也知道。”然后掰了一小节笔芯下来,放在手中搓成粉,蘸了一点放进口里尝了尝,便道:“墨粉五份,黏土一份,混合烧干,嘿……果然有点意思。” 白河简直看傻了眼:这……这尼玛的,你丫的以为你是神农尝百草啊,铅笔芯就这样放进口就不怕中毒吗?……哦,不对,你丫的舌头是什么做的啊,竟然连成分都分析出来了?! 如今,他总算是服了这小丫头了。年龄虽然不大,但绝对是个天才儿童,难怪会有“赛鲁班”这样的称号。 不过话说回头,鲁班的本名就叫公输班,乃春秋时期鲁国人,所以又叫鲁班。如果这赛鲁班公输七真的是鲁班的后人,那她这“赛鲁班”的外号还真是够大气的…… “你想本姑娘出手帮你整改兰桂坊也不是不可以,只可惜,你这小玩意打动不了本姑娘。”小丫头冷笑道。 白河苦笑:“姑娘,你就直说你怎样才肯出手得了。” “本姑娘今天心情不错,这样吧……”小丫头往身后摸了摸,忽然摸出一块四四方方的巴掌大玩意丢过来,“这是我无意中得道的一个小玩具,你小子若能扭成六色同面,本姑娘就出手帮你一次,如何?” 白河连忙接住一看,顿时就有点傻眼了:“这是……魔方?” “你小子倒是有点眼光。”小丫头明显是听错了,纠正道:“这叫尚同墨方,你非要叫墨方也行。” “尚同墨方?听起来有点逼格高高啊……”白河心道,还以为是自己认错了。然而扭动了几下,发现这所谓的“墨尚同方”虽然看上去跟魔方有点不太一样,材料高级了点,四面镶着宝石看上去有那么一点高端,但它的确就是号称“强迫症头号杀手”的三阶魔方——这玩意他八岁就玩腻了,怎么可能会认错? 问题是,魔方不是匈牙利人鲁比克发明的吗,怎么就穿越到大周来了?好吧,玄幻!这是个魔法向右的世界,跟前世的历史不太一样,这叫墨方,不是魔方…… 白河正脑补着,旁边一直不做声的高手兄忽然惊叫了起来:“尚同墨方?!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尚同墨方?!” “你也知道尚同墨方?”小丫头微感惊讶。 “昔日在师门里,曾经在一本古籍上见过。”高手兄点头道,“估古籍上记载,这尚同墨方乃春秋时墨家创始人墨子所创,虽然是最简单的机关术,但其中却蕴含墨家机关术的原理和精华,相传只有当年的墨子才可以将其还原。” “这尚同墨方,共由二十六个方块组成,核心有六,固定不变。边角有八,三面着色,棱块十二,两面着色,共二十六。魔方每个面均可自由转动,且不影响其他面。公输姑娘,我说得对不对?”白河悠悠接口道。 第一四四章 机关傀儡 “咦,连你也知道!”小丫头更感惊讶了。高手兄师门是武林圣地文心圣阁,所以知道尚同墨方的来历不足为奇,可是白河不过是一介平民百姓,还是金陵有名的草包,没想到他居然也知道尚同墨方!而且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好像十分清楚它的奥秘。 白河笑道:“我不但知道,我还可以复原。” “不可能!”小丫头脱口而出,飞快道:“这尚同魔方的确是当年的墨家巨子所创造,内含墨家非攻机关术的原理和精华,但是时过境迁,这墨方从战国时期流传至今,其复原方法早已经失传了,连本姑娘也不能复原,你小子怎么可能做得到?” 白河顿时就脸都黑了:敢情你丫的压根就是没想过要出手,所以才故意拿出来刁难哥的是吧? 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他笑了笑,也懒得多话了,直接用行动证明这句话的正确性。掂量了一下这所谓的“尚同墨方”,发现手感还蛮好的,嗯,秀得起。于是……咔咔咔咔咔! 一只手。 白河只用一只手,花了大约半分钟的时间就把这魔方,哦不,是墨方还原了,完了他还装模作样的叹息一声道:“唉,好久没玩,有点手生了,不然可以更快点……” 浪! 实在太浪了! “这……”一顿眼花缭乱的操作,小丫头在已经惊呆了。她两眼发直的看着白河:“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白河笑而不语。 这一次,他终于吊住这小丫头的胃口了。 小丫头仍自不信,忽然回过神来,啪啦啪啦的把尚同墨方打乱,“啪”的一声放在白河面前:“再来一次!” 白河还是笑而不语,脸上却多了两个字——求我 “你……”那贱样,让小丫头恨不得一拳把他的脸打成两个小饼饼,还好忍住了,又加了一个字:“请。” “嘿嘿……”见这丫头终于服软,白河嘿嘿一笑,再次动手。这次他手熟了一点,大约二十秒后,那尚同墨方又六面同色的摆在了桌上。 这次小丫头连眼珠子都有点发绿了,她有点哆嗦的拿起那块墨方,仔细打量着,实在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口中又问了一次:“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白河笑而不语,脸上又摆出那两个字——求我。 小丫头:“……” 半响,她终于有点抓狂的叫道:“不就是做个破房子吗?做做做!只要你把复原的方法教我,别说一间,十间我都给你做!” “哈哈……”白河大笑,脸上的字却终于变了——成交。 哈哈,不是说赛鲁班性情乖僻,行事全看喜好吗?如今看来,也是不怎么样啊……咦,这话是谁说的来着?什么老板? 旁边的高手兄早已经看呆了眼,心想:这白公子实在是太……那个了点!竟然连传说中的尚同墨方也难不倒他,果然是能与青莲先生结拜的人啊! 白河才懒得理他那么多呢,这种“闪瞎我的狗眼”的眼神,他已经享受过太多了,等赛鲁班收拾了一下行李之后,三人就连夜动身赶回金陵城。 然后就轮到他的狗眼被闪瞎了——门背后那“变形金刚”果然动了! 也不知道赛鲁班做了什么,只见那变形金刚……好吧,叫变形金刚实在是太出戏了,还是叫机关傀儡比较妥一点。只见那机关傀儡往地上一伏,然后“咔咔咔”的一阵变形,竟然就变成了一只张牙舞爪的豹子。那小丫头再往上一趴,嘿……竟然有一种意外的反差萌。 宝贝啊! 这才是妥妥的玄幻风宝贝啊!比那什么鬼墨方值钱多了好吧? 要不是因为那小丫头想杀人的眼神,白河真的很想把这机关傀儡给拆了,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着电池,核能那种…… “那个……小七,咱俩换着骑怎么样?”他兴致勃勃的试探了一句。结果满腔热情,被小丫头一句“你有真气?”给灭了。 不过既然话匣子都打开了,不顺杆子上的话,他就不叫白河了。 当下各种**各种撩,其没下限程度直让旁边的高手兄连连掩耳,一度怀疑自己答应怜星小姐陪他出来走一趟是不是因为脑子进了水。不过转念一想,此行真的很长见识就是了…… 终于在回到金陵城之前,白河成功收获了来自赛鲁班公输七的好感度“-1”,因为他未经人家同意,就把人家叫成了小七。 而小七则很“亲切”的叫他死贱人——因为这人实在是太贱了!要不是这尚同墨方对她实在很重要,关系到当年墨家非攻机关术的奥妙,她才不会被这死贱人要挟呢。 不过这一番狂撩,白河也不是没有收获的,至少知道了一点关于小七的背景。 小七,真名公输七,后世的建筑土木鼻祖鲁班,正是她的老祖宗。性别女,芳龄二十,因为早期练功出了岔子,以致体型一直保持在十二岁的模样,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周版天山童姥。擅长机关术,土木建筑,爱好搞些小发明。至于性格方面,白河怀疑她是因为跳过了青春期的缘故,的确是有些孤僻和暴躁,有自闭症早期迹象,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情况时有发生,回来路上没少挨她的小粉拳。 “啧……好好调教、咳,教育一下,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实验助手!”这是白河对她的最终评价。 把这小丫头拐了上船,他就没想过放她走了。至于怎么留得住她的人和她的心,那还得费点心思才行。想来咱两世为人,不会攻不下一个小丫头吧?到时候要是真的留不住,大不了就带她去看金鱼好了…… 回到林府,下人们见姑爷三更半夜带了个小女孩回来,不禁大惊失色,还以为他跑去做拐卖人口的勾当了。还好慎叔见多识广,认出这小女孩是大名鼎鼎的“赛鲁班”公输七,这才没有惊动到夫人,最后将小七安排在贵宾房。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兰桂坊正式开始动工改造,于是的百姓又有八卦可吹了。 “白先生的面子果然够大啊,竟然连赛鲁班都请出来了!” “赛鲁班?!当年有份参与神都建设的那个赛鲁班?” “可不就是她么!” “啧啧……这白公子怕不是要上天了啊!你说二小姐那九转回聪掌就真的这么厉害吗,生生把一个傻缺打成了天才?要是我去求她赏我一掌,你觉得怎么样?” “就你这块料,省省吧……” 乒乒乓乓,稀里哗啦! 兰桂坊的改造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其声响搞得就在隔壁不远的林府夜不安宁,怨声载道。要不是念在自家姑爷的份上,怕是连泼粪的心都有了。 本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白河把图纸塞给小七,如此这般的解说了一番,就打算不管了,随这小丫头折腾去。 谁知道还没说完,就被童姥大人喷了个狗血淋头:“就你这破图纸也值得本姑娘出手?!哪凉快哪里呆去,别妨碍本姑娘做事!” “诶呀?小丫头还挺能的啊!咱这设计的主旨是要便利经营,不是要攻城,懂吗?” “本姑娘的机关术妙用万方,民用也可,战事也可,何时轮到你一黄毛小儿多嘴?” “那你告诉我你在门口装个那什么……千机弩是吧,装这玩意干嘛?抓老鼠?呵呵,那你真是棒棒哒哦!” “这里有个那什么……吧台?有个吧台就够了,你个死贱人还要加个钢管作甚?钢管舞?滚滚滚滚滚……这里是酒楼,不是青楼!” “说多少次了!创意!咱们搞设计的一定要有创新精神,你个小丫头到底有没有听啊?机关术再精妙,不能便利民生的话,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滚!……” “三楼那里弄一个旋转楼梯……什么?地方不够?把四楼拆了,让兰蜀黍回家睡去,天天睡办公室也不是个事啊,不是吗?还有后院也整整……” 类似这样的对话,白河每天清晨带着小萝莉前往大周酒厂的时候都会发生一次,然后晚上回府的时候又会发生一次。偶尔得了空,他也会跑来跟童姥大人斗斗嘴,美其名曰监工,实则是借机刷好感。 不得不说,赛鲁班还真不愧是赛鲁班,不但精通机关术,土木建筑也是level max,接受理解能力非常强大,很多时候白河只是起个头,她就能充分了解了他的意图,然后凭自己的机关术提出相关的改进意见,可谓是举一反三,古今合璧。 不过更多时候,她都是一言九顶就是了——顶嘴的顶。还有的时候,她也会犯点小迷糊,比如提议在厨房门口装个触发式的千机弩抓老鼠什么的……也不知道这小丫头跟老鼠是什么仇什么怨,念念不忘要置它于死地。 那千机弩小七还做过一个样板,说是给白河玩的。白河试了一下,简直是大杀器:九连发,五十米内说你眉毛绝对不会射到眼睛,太可怕了!于是果断否决这个提议。 而那个机关傀儡也是精妙得让人难以置信,就跟有生命似的,锯、刨、削、凿、钉等操作溜得一笔,做出来的部件比用尺子量还要精准,搞到好几个打下手的工匠都有点小埋怨:这机关傀儡一个顶仨了,还要我们这帮工匠干嘛? 反倒是被白河喊过来帮忙的四喜叔毫无怨言,叫他向东不会向西,叫他站定不会坐低,偷偷学了不少技艺。 第一四五章 “你、你是大小姐?!” 七月五日一天天临近,白河花大价钱征了上百临时工帮忙,将无数材料不要钱的往兰桂坊里面送,然后变成边角废料搬去了酒厂当柴烧,每天送材料的车队都成了城里一道另类的风景线。改造工程进行得飞快,到七月二日,已经接近了尾声。 其实以小七的技艺,只是一般装修的话,根本花不了这么多时间,皆因白河的想法有时候实在是太奇葩了点,以她的接受能力有时候也得消化个半天,然后花一个时辰去做完。用她本人的话来说就是:当年去做神都皇宫也没有这么闹心过,要不是为了尚同墨方的复原方法,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酒厂在造酒,百姓们在等着看热闹,大家各忙其事,小日子忙乱而又充实的过去了。 如今二小姐还在闭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关,照这个趋势,估计没有个把两个月是搞不定了,比修仙夸张。 而李白去了西域也还没回,也不知道是不是带着他的新婚娘子邀月的度蜜月了,要是回来的时候多个小李白的话,那就更乐和了。 怜星还是每天都躲在笼烟楼弹弹小琴唱唱歌,白河去过两次,发现这小妞也不是光坐着的,偶尔也会照顾一下笼烟楼的生意,登场见见才子名儒交流学问什么的,小日子过得十分优雅。 七月三日这天傍晚,兰桂坊的改造终于完工,比白河预计的晚了两天——他本以为像品酒大会这么大的工程,小七都能一夜之间搞出来,那么一间兰桂坊当然也是手到擒来啦,谁知道小七当时就这么说一句:你这死贱人长得丑,想法倒是挺美的…… 如今看着眼前的成果,白河大感满意:等到开张那日,肯定会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反正也不会等很久了,就后天。 如此又花了两天时间拾遗补缺,终于到了七月五日,开张大吉。 这天天还没亮,白河还在光着身子跟周公他女儿约会,就被小萝莉强忍着羞意推醒了:“少爷少爷,快起床啦!” “嗯?”白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见窗外一片漆黑,他昨晚睡得又晚,于是一倒头又挺尸去了。直到小萝莉又催了一次,他才半梦半醒的坐起来问道:“什么时辰了?” “五更天过了,该起床啦,少爷。”小萝莉道。 五更天?这不是才五六点钟吗?白河睡眼惺忪:“还早呢,我再睡会……” 一日之计在于晨,在这个时辰,官员都得去衙门点卯了,恐怕整个大周也只有他一个人会觉得早,小萝莉又好笑又无奈,连忙拉起他:“不能睡了,少爷!今天是你开市的大喜日子,快起来啦!” “开市的事让兰蜀黍操办就可以啦……” “不行啊少爷,开市之前还要祭祖的,大家都等着你呢!” “祭、祭祖?”白河顿时一愣,醒了一半。 小萝莉有点傻眼了:“少爷你、你不会是把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吧?” 白河茫然摇头。他不是忘了,而没人跟他提起过,他压根就不知道开市之前还要祭祖这个习俗,而且还这么早。 不过既然都醒了,那就起来吧。 当下便在小萝莉的服侍下穿戴整齐,洗漱干净,白河便强打精神出了门。本来他还习惯性的想吃点早餐的,结果小萝莉说祭祖之前不能进食,以示尊重,只好作罢。 “少爷,我们要先去宗祠,祭完祖后才能去兰桂坊开市。夫人和各位管事他们都在宗祠等着你呢,还有大小姐也回来了,府里各系旁支的家主也来了。”小萝莉一边走一边说道。 “这么大阵仗,连八大管事和大小姐都来了?”白河顿时一愣。 “嗯呢……”小萝莉点头,喜滋滋道:“少爷你立业了,这是府里的大事啊,大家当然都要来见证了。” “汗……”白河有点汗颜,还以为随便杀个鸡、弄点三茶五酒拜祭一下就可以,没想到,这祭祖跟他认知之中的祭祖貌似有点不太一样。 在古代,祭祖其实是一种很重要的仪式,不但规矩森严,而且要依足礼制,十分繁琐而且讲究,通常是在宗祠进行。 而宗祠,在这时代也是世家大族才能拥有的。何为大族?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册封。当代或者祖上曾受过朝廷册封,那就有资格成为世家。要是一个平头百姓随便起建宗祠,分分钟被人告你造反。 宗祠除了作为祭祀场所之外,还是执行族规家法的地方。族人的冠礼、婚礼、丧礼基本上都在宗祠进行的。除此之外,族人之间或族人家庭之中发生争执,也可以到宗祠中裁决。所以,在一定意义上,宗祠又具有一族“公堂”的性质。 只是到了后世,尤其是近代,由于社会风气的改变,这种观念和习惯才变得淡薄了许多。 这种改变有利也有弊,至于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那就见仁见智吧。 小萝莉把白河带到林府西边的另一个院子,只见黑油栅栏内五间大门,门口上悬着一块匾,写着是“林氏宗祠”四个大字。 进入院中,白石甬路,两边种满苍松翠柏,月台上设着青绿古铜鼎彝等器皿。正对着院门的,便是林氏祠堂了,林家发源之地,里边香烛辉煌,锦帐绣幙,隐约可以见到里面竖着密密麻麻如同诺米骨牌一样的神主牌。 当白河推开半掩的院门进入宗祠的时候,当场吓了一跳:好多人! 只见林家宗祠里面灯火通明,人头簇拥,竟聚集了不下百人之多。火光下,可以见到为首的是一个仪态万千的成熟少妇,正是林夫人。 而她的身后站着两个妙龄女子,白河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其中一个正是二小姐,不由一愣:这小妞不是闭关么?怎么就跑出来了?几天没见她了,心里还挺念着的。还有那御姐是……咦,她是咱那丈母娘!” 虽然是第一次见,但他却一眼认出眼前的美少妇就是自己的丈母娘林夫人,因为太像二小姐了。 “啧啧……”白河不禁暗叹,这丈母娘也实在太年轻了点,还美得惊艳,就跟熟透的水蜜桃似的,一点不像她的大女儿已经二十了,反倒像个大姐姐多一点。 不过说来也奇怪,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白河穿越了大半个月,竟然一次都没见过林夫人。如今一见,果然基因优良。 而另一个女子,因为视角的关系,所以白河没看清她的样子,想来她应该就是大小姐林暮云了。 而在两位小姐的后面,又众星拱月般站着几个一看就知道是武林高手的男女,他们就是林府八大管事了,白河认得其中几个:二管家慎叔,无缝布庄的织娘,还有那种花的诗痴老头子四爷。 再往后,白河只知道他们是林氏旁支,平时进出见过几次,至于叫得出名来的,却是一个也无。 此外就是一些打杂的下人。 上百人就这样层次分明的站着,很有规矩。 这时,二小姐见白河进来,眼睛忽闪忽闪的往这边飘了一下,满是盈盈的笑意。她举起手,似乎是想打招呼,可是不知为何忽然又缩了回去。 “姑爷来了。” “林三见过姑爷!” “恭喜姑爷,祝姑爷开业大吉,生意兴隆!”各旁支的族人向白河问候,以四爷为首的几大管事也纷纷向他拱手道贺。 “多谢各位!承各位吉言了!”白河边走过去边拱手回礼。谁知刚走近,就忽然听到“哼”的一声冷笑,定睛一看,冷汗顿时就下来了。 只见在林夫人另一侧笔直的站着一个二十左右的妙龄女子,一身戎装,英气勃发,浑身散发着一股铁血的气息,很容易让人忽略她的年龄与那玲珑浮突的完美身材。 如果说二小姐是一支火玫瑰,那么这妙龄女子就是一朵彼岸花——开在黄泉彼岸的鲜花,美丽的外表下隐藏着致命的杀机。 “哼,白公子真是好大的架子啊,竟让全府人都等你一个!”那妙龄女子看着白河冷笑道。 白河突然浑身一寒:“你、你是大小姐?!” 他虽然没见过大小姐的面容,但是他记得她的声音。他还记得她的马,名叫踏雪乌骓——天下坐骑排行第五的踏雪乌骓! 她叫林暮云! 她是林府的大小姐,林暮云! ——那天自己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还没搞清什么状况,就差点被这她的马踩死了,当时她就是这样子冷笑的!一想起当日的情景,白河便尤有余悸。 “看什么看,不认识本将军了?”大小姐冷冷道。 或许是这女将军身上的杀气太重了,只是被她瞪了一眼而已,白河就感到浑身不舒服,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心想这大小姐也实在太客气了点,一见面就送咱一个鄙视大礼包,还附送“下马威”一份,咱惹不起难道躲不起吗?便连忙低头认怂:“岂敢!我只是没想到大小姐军中繁忙,如今竟也抽空回府,一时意外所以才有些失态,请大小姐见谅。!” 第一四六章 宗族祭祀(求订阅!) “哟,还蛮客气的嘛,看来还真的转性子了。本将军还以为,你小子又耍什么花样来蒙骗大家呢。”大小姐冷笑着冒出了一句。 “云儿!”林夫人低喝了一声,“宗祠重地,不可放肆!” 大小姐又“哼”的一声,别过脸去,白河这才感觉好受了点。 “云儿她就是这直性子,河儿你可别见怪。”林夫人很亲切的微笑着对白河说了一句。 河、河儿? 这称呼让白河有点受宠若惊,本以为那婚约的缘故,这丈母娘肯定不怎么待见自己的,没想到她居然会冷不丁冒出“河儿”这样的昵称,实在太出乎意料了,连忙道:“不敢、不敢!” 林夫人又道:“你这孩子也真是,明知道今日要开市祭祖,也不知道早点起床,要是误了时辰就不好了。”说着,她还整了一下白河微乱的衣领。 白河顿时又一愣,然后默默后退了一半步。说实话,一个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美丽御姐却口口声声称自己“孩子”,实在让他有点尴尬,虽然明知道她是自己名义上的丈母娘。 然而林夫人也没让他尴尬多久,她转身把白河带到那八大管事面前:“诸位,这孩子前些日子遭了些罪,有点忘事。如今还有些时候才到吉时,大家就趁此机会重新认识一下吧。河儿,这位是植园的四爷……” 四爷捻须呵呵笑道:“你小子好久没来后花园找我老头子喽……” “俗事缠身,望四爷见谅。”白河忙道。 “这位是铁堂管事,叫锤叔。”林府指着一位铁塔般的壮汉道。 “小侄见过锤叔。” “姑爷客气了,呵呵……”壮汉锤叔憨厚一笑道:“我就一打铁的,当不起、当不起!” “这位是猎堂管事,叫三娘。” “小侄见过三娘。” “姑爷客气了。” “这位容婶,你是见过的。” “姑爷好。” 林夫人接着介绍:“这位是织堂的织娘……” 织娘笑道:“姑爷,这衣服可合身?” “睡觉也舍不得脱。”白河一笑。 到了这里,八大管事就已经介绍完了。 林府八大管事,其中二小姐管武堂,植、厨、织和管内务的二管家慎叔这四位,白河早就见过,无需介绍。猎堂的锤叔、猎堂的三娘刚介绍完,再加上一位有事不能前来的镖头,八大管事齐了。 至于其他旁支的叔伯,林夫人刚想介绍的时候,慎叔忽然提醒了一声:“夫人,时辰差不多了。”于是林夫人只是对白河说了一句“以后有机会多多走动吧”就没下文了。 宗祠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白河回到了二小姐身旁站好队,二小姐悄悄掐了他一下气道:“你个死人,怎么不睡到晚上才来!” “呵呵……”白河笑了笑,他当然不会说自己赖床了,悄咪咪的抓着她的小手,在她耳边轻声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几天没见晴儿,刚才就梦见你了,不舍得醒来,所以才来晚了点。” “油嘴滑舌!我信你才有鬼!”二小姐顿时耳热心跳。 “嘘!子不语怪力乱神,尤其是在祠堂门前!”白河一本正经道,二小姐顿时小脸一白,反过来把他的大手抓得更紧了。 白河心里直乐,不动声色的吃着二小姐的豆腐,口中问道:“对了,你不是闭关吗?怎么忽然就跑出来了?是突破了吗?” “哪有这么容易突破啊?祭完祖后我就回去继续闭关了。”二小姐说着,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有种莫名的神光闪过:“你今天要立业了,是我林家的大事,我、我是你的未婚妻,能不来吗?只不过一点点时间而已,不妨碍修炼的。” “原来如此。”白河心下一暖,倍感安慰,难得这小妞有这份心,真不枉哥这一场忙死忙活啊! 静待中,有股莫名的气氛在荡漾着。 后面站着的六位管事见二人手牵手的并肩而立,表情各异。有人会心一笑,有人不动声色,也有人暗含不屑,也有人想杀人。 过了半响,二小姐似有所感,忽然轻轻挣了一下:“白河,你、你放开我,姐姐在看着呢……” “嗯?” 白河探头一看,果然有杀气! 只见大约站在林夫人另一侧的大小姐此时正面带寒霜的瞪着自己,那眼神充满了赤裸裸的威胁和不屑,就仿佛在说:你个白痴配不起我妹妹,识相的赶紧放开你的狗爪子! 靠! 咱们小俩口亲热,你个大姨子难道还有意见不成?将军又怎么样,将军还能管我家事不成?白河一见,顿时就来气了。 他本来就对这大小姐没什么好印象,刚才又被她用不知什么法子吓出了一身冷汗,想来也应该是杀气之类的,心里更加就不爽,如今又被她赤裸裸的鄙视加威胁,终于爆发了出来。 “我电!” 这人来疯的货如今气上心头,哪管这里对方是天王老子还是将军,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直接用穿越大礼包电了一下二小姐,趁着她真气失守的那一瞬间,飞快的抓起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然后示威般的回瞪着大小姐。 二小姐顿时“啊”的低呼一声,满面羞红。偷偷牵牵手就算了,毕竟一次生两次熟,牵啊牵的就习惯了,可是当众做出“吻手”这种举动,就真的出格了啊!——尤其是在宗祠里面。 “你找死!” 和白河相看两厌的大小姐,更是瞬间被气得银牙紧咬,两眼冒火。 她从军多年,早就养成了一副杀伐果断的性格,眼里哪里容得下一颗沙子?只见大小姐双目一寒,就要发作,正这时,忽然“当”的一声巨响。 当!当!当!…… 紧接着又是几声钟响,白河正与大小姐玩斗鸡,没仔细数。 暮鼓晨钟这个成语,在后世比喻使人警悟的言语,但是在这时代,却代表着一种礼制:早上敲钟,晚上打鼓,这是规矩! 这边钟声未落,隔壁不远的兰桂坊仿佛收到了信号似的,也传来了“当当当”的几声钟响。 随后慎叔一声高呼:“时辰到!” 祭祀开始了。 无论什么时代,祭祀都是一种很严肃的活动。而在古代,更是严肃到苛刻的程度。林夫人主祭,慎叔陪祭,另外有人献爵,有人献帛,有人捧香,也有人殿拜毯、守焚池等等,这些都是有规定的,各司其职,丝毫不能乱。 当下大小姐狠狠的瞪了白河一眼,也没空跟他计较了。 “林家列祖列宗在上,未亡人林温氏在此叩拜!”林夫人进入祠堂上完香,开始诵读祝文:“昔有白氏孤儿名曰河,入我林家门为婿,而今立业,特告祖宗……” 祝文很长,林夫人的御姐音很悦耳,温润如春风,听得白河……有点昏昏欲睡。 他本来就睡眠不足,刚跟大小姐瞪了一波眼提了下神,然后一进祠堂就被要求跪下了。想着好歹是这副身体的祖先,跪他一跪也是应该的,于是他就跪了。在如此沉默肃穆的气氛之下,于是他跪着跪着,没坚持多久就开始钓鱼了。林夫人念一句,他就钓一下,念一句,钓一下。 后面的旁支族人看得直点头:嗯,看来姑爷很有孝心嘛,别人都是只跪着就够了,他却一直在叩头。 而跪他身旁的二小姐却被气得半死:这死人!刚才整那一出我还没跟你算账呢,现在又开始整这些幺蛾子,你就不能正经点吗?!最好就被母亲发现了,赏你一顿家法,好叫你长点记性! 她心里说着不,身体却很诚实,悄悄弹出一道指风刺在白河的腰间。白河顿时一个激灵,差点叫了出声,总算没睡糊涂,及时忍住,不过好歹是提起神来了。 祝文长,祭祀过程更长。除了祝文之外、还有奉献饭羹、奉茶、献帛、献酒、献馔盒、献胙肉、献福辞、焚祝文、辞神叩拜等一系列程序,如此一轮搞下来,足足耗了一个多时辰。白河跪两腿发麻,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这还只是小型的祭祀,只有各房家长和几位管事到场,要是全族参与的那种,那更不得了了,至少沐浴斋戒跑不掉。 夏天的太阳都是比较早上班的,此时外面早已经大放光明,随着最后一道辞神叩拜做完,祭祀终于结束,祠堂内的氛围总算是轻松了点。 就在白河以为终于完事,大家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时候,忽听林夫人开口道:“各位兄弟叔伯,如今祭祀已完,趁着人齐,我有一事想与诸位相商。” “夫人请说。”众人连忙道。 林夫人看了一眼两个女儿,又看了一眼白河,缓缓道:“众所周知,我林家长房无男,我身为夫人,实在愧对林家列祖列宗……”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一惊,都有点摸不准她的意思,便连忙道:“夫人,万万不可这么说。” “正是。三位小姐无一不是天人之姿,更胜男儿,何来愧对之有?” 第一四七章 咱不稀罕! “诸位,且听我说完。”林夫人压下众议,接着道:“后来遵老爷遗命,招河儿入我长房为婿,也是无奈之举。虽然这些年来,我一直是他如己出,但终究也招来无数非议。” “嗯,确实如此。”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在这个年头,赘婿的地位其实相当低下的,不比奴仆好到哪里去,同属贱籍,由外界对白河穿越之前的态度就可见一斑。但是在林府里,由于二小姐的缘故——主要是林老爷的遗命,加上林家是武林世家,属于特殊情况,当然要特殊对待了,因此,各房的家主和各堂的管事倒也没把白河当外人看,要不然,他们也不会专门为白河举行立业祭祀了,确实称得上“视如己出”。 ——当然了,下人和外人是如何鄙视他的,他们是管不来那么多的了,毕竟眼界和境界都不在一个层次了。 “想河儿来我们林家已有五载,以他这几年的表现,会招来非议也是无可厚非的,此处暂且不提,”林夫人接着道。 “呵呵……”众人会心一笑。 “万幸的是,”林夫人忽然话锋一转,“前些日子,这孩子遭了点罪,但也因祸得福开了窍。如今他造白酒,开酒会,与兰家合作建立大周酒厂,种种举措,相信大家也是有目共睹。” “姑爷大器晚成,恭喜夫人守得云开见月明。”众人欣慰道。 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姑爷以前的确是不肖,但是他这半个月来种种举动,哪一样不是以兰桂坊为中心辐射全金陵城的?林府就在兰桂坊隔壁,大家当然早有耳闻了,这样的姑爷,确实当得起“大器晚成”四个字。 “由此可见,河儿已经长大成才。”林夫人终于进入正题,正色道,“因此,正藉今日河儿立业祭祖,妾身提议由即日起,河儿正式进入议事厅,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说到这里,祠堂内忽然变得有点骚动:原来夫人的真正意图在这里! 当不当外人是一回事,进入议事厅又是另一回事。 林府家大业大,上有族长林夫人,中有长房的三位小姐,下有八大管事,外有各系旁支,结构盘根错节,紧密一体。如果将整个林家比作一棵大树,那么议事厅,就是这棵大树的主干了。如果将整个林家比作一艘船,那么议事厅就是这艘船的舵,其重要性不言而喻。进入议事厅,就意味着有权利左右林家的生死命脉,权力极大。 ——要知道,那可是只有八大管事以上级别以及少数旁系家主才有资格进入的核心重地啊! 长房无男,夫人想将白河推进议事厅为长房增加筹码,这份心思,大家将心比心是可以理解的。由于有两位身怀气域的千金存在,各房也没有与她争权的意思,但问题是,虽说白河已经成才,同时也是二小姐的夫婿,说到底他终究只是外姓人。 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让一个外姓人进入林家的核心重地,真的合适吗? 更何况,白河如今还与青莲先生这尊大神做了结拜兄弟,他名下的产业大周酒厂更是有着圣后的背景,要是让他入主议事厅,日后这个家族到底是姓林还是姓白,那可真不好说了。 众人各怀心思。 骚动之中,掌管武堂的二小姐已经第一个表态了:“这事好啊,我同意。”说着还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白河,笑了笑。 只可惜白河并没有get到她的欣慰,他只是一脸懵逼:不是祭完祖就去兰桂坊剪彩开张了吗?怎么忽然就扯到什么议事厅来了? 二小姐话音方落,大小姐林暮云就立刻站了出来:“我反对。” “云儿!”林夫人眉头一皱。她在这个时候提出让白河入主议事厅,自然有她的道理。只是没想到,两个女儿居然会一个同意一个反对,实在是有点闹心。 如今的大小姐虽说已经做了将军,可以说是独立出林府之外了,但是她在家中的话语权并没有因此而下降,反而更高了——因为如今的她,就是林府这棵大树的靠山。也只有她,才有资格当面反驳林夫人的话了。 “姐姐你这是为何?”二小姐也是有些不解,姐姐自小就最疼自己的了,就算自己要天上的星星,她也会想办法摘下来,这次怎么就跟自己唱对台戏了? 大小姐的态度生硬而直接,毫不留情地指出最关键的一点:“白河虽已成才,但他终究是外姓人。母亲,暮云认为此事仍需从长计议。”说完,她冷冷的瞟了一眼白河。 白河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心生不忿,恰恰相反,他甚至还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虽说他一直对这位大小姐没好感,但平心而论,若是易地而处的话,自己也会有这种顾虑。至于她是秉公而论还是以公报私,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林夫人又皱了皱眉,转头问其他人:“你们意下如何?” 此时有数位旁系家主见大小姐发话了,也纷纷站出来表态道:“我等也觉得,此事仍需从长计议。” 有人带头,越来越多人发表意见了。 他们有的直接支持大小姐的观点,有的拿他的前科来说事,担心他突然转性,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之类的,还有的说白河年纪尚轻,需要多加历练,种种理由不一而足。 而表示同意的人也有,不过是少数,以织娘和容婶为主。 她们都亲眼见识过白河的厉害,说:“有志不在年高,当年大小姐带兵的时候,比姑爷还小两岁呢,还有玲珑小姐主持家业的时候,年纪也是小得可怜。” 当然了,也有人表示观望的,只有两个。一个是铁叔,他憨憨一笑:“我就一个打铁的……”而另一个是猎堂的三娘,她说:“何不等玲珑小姐回来再说?” 总体来说,都是持反对意见的居多。 众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场面略显混乱。不过看得出,林府高层的团结意识都非常好,大家并没有多大的火气,只是以事论事而已。 混乱之中,忽听有人说了一句:“肃静。” 声音不轻不重,就很寻常的语气,但众人却立马就安静了下来。因为说话之人的辈分极高。有多高?比族长林夫人还要高出一辈。而且他的境界也极高,堪称全林府、甚至全金陵城之最。 这样的人,整个林府有且只有一个——四爷。 “与其争吵,何不听听他本人的意思?”四爷缓缓道。 众人讨论得热闹,也是此时才想起还有正主在呢,便纷纷看了过来。林夫人道:“河儿,你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听听?” 然而话音方落,大小姐就忽然冷哼了一声:“他当然是求之不得了,还用问?” “云儿休要多言,否则,别怪为娘家法伺候了!”虽说林夫人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但还是喝止了一声。 “哼!”大小姐冷笑一声,终于不再说话了。不过她看着白河时,眼中的那股不屑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了,一副“我早已看清了你的本性”的样子。 我尼玛!这大小姐是来姨妈了还是怎么滴?白河心里忽然又来气了,不就是个破议事厅吗?咱还不稀罕呢! 到了这时,他忽然有些明白林夫人的心思了。 ——以自己为筹码,巩固长房权力尚是其一。其二,她恐怕也是看中自己的潜力,所以想通过“议事厅”把自己牢牢绑在林家这条战船之上,这才是最重要的。或许她如今还看不起白酒这点“小钱”,但是以后呢? 如今,外头还有无数商家正等着分蛋糕呢,而林夫人却已经釜底抽薪,直接从做蛋糕的人下手了。不得不说,身为一家之主,这丈母娘真是够深谋远虑的,难怪她会在祭祖之前让自己与八大管事重新认识一番。 白河很理解林夫人的苦心,不过他也有自己的主见,并没有因为大小姐对自己的敌视而动摇,便抱拳对林夫人道:“夫人厚爱,真让晚辈受宠若惊。但我这人向来懒散惯了,议事厅这么重要的职位,真不太适合我,还请夫人收回成命。” “孩子,云儿她素来口直心快,她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的。”林夫人认真道,她还以为他是因为大小姐的缘故所以才有所顾忌。 “夫人多虑了。大小姐也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晚辈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相反还有些佩服大小姐大公无私呢。”白河摇头笑了笑,直言心声。 大小姐顿时一愣,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大度,不过一想起他刚刚亲二小姐的手那一幕,她心里又不禁来气:“哼,也不知道是不是故作姿态。” 林夫人问:“那你这是为何?” “就是啊,小白。”四爷也开口劝道,“议事厅这么重要的位置,多少人想进还进不了呢,你为何拒绝?如果是因为各房各管事反对的原因,那你大可放心。只要你点个头,老朽就算拉下这张老脸,也要替你某个位子。” 第一四八章 他好像真的不同以前了…… “谢四爷抬爱,晚辈心领了!”白河连忙拱手道,“有道是家和万事兴,若因晚辈一人之故,而伤了府里的和气,那我就真的百死莫赎了。夫人,四爷……”他看着眼前两位林府最有话事权的人,神情认真,“晚辈是真的懒散惯了,并无意入主议事厅,还望二位见谅。” “这……”林夫人、四爷对视一眼,觉得有点傻眼了。这孩子情真意切,他的话自是不会有假,但问题是……因为懒,所以不做事,这是什么理由? “这姑爷……”其余众人也有点傻眼,见过撂挑子的,还真没见过这样撂挑子的,他们心里都想着:姑爷啊,你把偷懒说得如此理直气壮,这样真的好吗? 以前大家还可以拿他吃白食不干活这事来指责两句,可是如今,人家的酒厂今天就正式开业了,大把大把的银子等着他去捞,还拿什么来指责? 而方才持反对意见的家主们,此时心情都有点复杂,脸也有点红:敢情人家还看不上议事厅里那个位子呢,亏自己还……哎! 他们看了一眼旁边的二小姐,都有点后悔:早知如此,就不演这一回白脸了,真是何苦来哉? 然而,白河却不理大家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旁边冷笑着的大小姐,便对林夫人道:“夫人,恕我斗胆直言,如果你让晚辈入主议事厅是为了那白酒的生意,那大可不必如此。” “此话何意?”林夫人一愣。别说,她还真的有这个意思——至少其中一部分是。 白河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正是那日与大神探狄仁杰签订的合同,接着道:“当年我白家家道中落,晚辈与圆儿千里迢迢逃难至此,承蒙夫人收留,更将二小姐委身于晚辈,我白河方有今日。后来家兄白川(这是他后来向小萝莉打听来的名字)途中不幸离世,也是夫人将其厚葬方能安息。夫人对我白家有大恩,晚辈一直铭感五内,片刻不敢有忘。如今大小姐、二小姐破境在即,府里定必急需大量钱银,这是晚辈的小小心意,还望夫人万勿嫌弃。”他将合同放在神台上,然后告罪一声:“如今兰桂坊那边还等着我去开业,失陪了。” 说完,也不理众人的反应,便大步离去了。 “姑爷!”众人齐齐惊呼,想要挽留,可是白河好容易才将自己代入“白河”的角色,戏假情真的演了一出好戏,生怕被人看出端倪了,哪里还敢停留半分? 直到白河的背影已经完全消失了在宗祠之外,人们才收回目光。 林夫人有点的发愣的看了那张合同一眼,忽然惊呼了起来,喃喃道:“我误会他了,是我误会他了……” 四爷有点老眼昏花,于是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半响,他也叹息了一声:“哎,不服老不行啦,这一次,老朽也看走眼啦……” 他们二人一力支持白河入主议事厅,其心思多少也如同白河所猜想的那样,一来是增加长房的筹码,二来也是看中他的潜力——就目前来说,就是白酒。 但是在心底下,他们又有大小姐那样的顾虑:白河终究是外姓,就算与二小姐有婚约在身,他与林府之间,始终还存在着一种难言的疏离感。 正因如此,他们才会赶在大周酒厂正式开业之前,想将白河牢牢绑在林家这条大船之上。要不然,林夫人也不会第一次尝到白酒滋味的时候,就果断决定让玲珑小姐赶回来处理了。 ——这无关手段啊、权谋啊这些阴谋论,只是人之常情而已,就算换做白河自己也会这么做。 然而如今,合同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林家如何,兰家如何,朝廷又如何,而由始至终,唯一出现“白河”这样的字眼的地方,只有属于小流氓李元芳的那条“卖身条款”,与白酒本身只有半毛钱的关系。 直到这时,他们才知道:敢情打一开始,白河就从没想过将白酒的利益据为己有,一切都是自己多虑了。 合同很快被传阅了个遍,然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就算是大小姐,此时心里也生不出“故作姿态”的想法来了,只是嘴上,她还是忍不住轻哼了一声:“算他还有点良心……” 话音未落,林夫人忽然重重一拍案台,大喝一声:“云儿,跪下!” “娘亲,我……”大小姐顿时一愣。 “你眼里若还有我这个娘亲的,就给我跪下!”林夫人面如寒霜。 大小姐不知娘亲为何如此动气,但是在这一刻,林夫人身为一家之主的威严尽显无遗,哪怕她已经做了将军,可也终究是从她腹中出来的,当下便“啪”的一声就跪了下去。 “慎叔,你执掌家中内务,”林夫人冷冷的问慎叔,“我且问你,依照家法,轻言挑拨,离间族人感情者,该当如何处罚?” “轻者重杖十板,关闭宗祠思过一日。重者……”慎叔被她的气势所迫,下意识的说了一半才猛然惊觉,连忙劝道,“大小姐贵为千金之躯,更是一军之首,夫人,万万不可啊!” “夫人,请三思!” “夫人!出言反对姑爷入主议事厅,也有我等一份。如果夫人要责罚,就把我等也一并罚了吧!”众人大惊之余,也纷纷出言求情。 四爷开口劝道:“是啊,夫人。大小姐也只是就事论事而已,白河那孩子也说了……” “四爷无需多言,是不是就事论事,她自己心里最清楚。”林夫人抬手阻止他说下去,转头去问大小姐,“云儿,当着列祖列宗的面,你自己说该不该罚?” “娘亲,我……”大小姐似乎想要辩解,可是话到嘴边,她终究还是收了回去,只是默默道:“暮云甘受责罚。” “念你初犯,杖责可免,今晚你就在祠堂里过夜吧!若白河那孩子因此而对府里离心,就算你是将军,为娘也定不饶你!”林夫人说着,转头对其余众人寒声道,“还有你们也是!” 说到底,手心手背都是肉,要打大小姐,她也是下不去手,只是撂下一句狠话便迈步离去了。 “是,夫人!”众人连忙道。他们见大小姐自己都承认了,也不好再劝什么了,安慰了几句,便各自散去了。 二小姐幽幽叹息一声,对大小姐道:“姐姐,这次我也帮不了你了。”她定定的看着白河离去的方向,表情茫然之余又有点复杂,不知道想着什么。 “晴儿,不必多说了,我知道这次是我不对。刚才娘亲已经警告过我了,可我还是……呵,反正不第一次了,习惯啦。”此间只有姐妹二人,大小姐终于放下了“将军”的架子,刚冷的俏脸忽然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二小姐失笑了起来:“姐姐你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活该。” “只是晴儿,白河这人……”大小姐抓起她的小手,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默默叹息了一声,“唉,苦了你了。” “不,姐姐,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他,我也不喜欢他,可是……”二小姐说着迟疑了一下,“可是如今,他好像真的不同以前了……” 大小姐闻言愣了下,看了她一眼,忽然惊呼了一声:“你个死妮子不会是对那白痴动心了吧?” “姐姐,你说什么呢!”二小姐顿时满面羞红。忽然一跺足,似乎想起了什么,“唉,我还有些事情想问他呢,等下还得回去闭关,时间紧迫,就先不跟你说了。等我出关之后,再去将军府里找你吧。” “嗯,去吧。”大小姐点点头。可话刚出口,二小姐就已经逃也似的走远了,她无奈笑了笑,只好又大声叮咛了一句,“练功的事慢慢来,千万不可操之过急。” “知道啦!” …… …… 后花园中。 “夫人,这次会不会有些过了?”四爷问。 “其实,我才是应该面壁的那个人啊。”林夫人叹息道,“说到底,我也是不够信任他。” “夫人不必自责,你也是为了林家着想。想这些年来,要你们孤儿寡母支撑整个家族,真是辛苦你了。”四爷由衷道。 “老爷生前所托,我就算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林夫人的目光飘向了远方,“还好,如今云儿晴儿都长大了,玲珑也已经独当一面,都熬过来了……” “是啊,都熬过来了。”四爷唏嘘道。 林夫人收回目光,又幽幽轻叹道:“也不知道白河那孩子会怎么想……” “哈哈,夫人放心,以老朽对那小子的理解,私以为他不是那种小气之人,相反,他还是个明白人。如今他主动开诚布公,说明他并无二心,夫人应该高兴才对。”四爷忽然笑道。 “听四爷意思,似乎很了解那孩子?” “那可不是吗?”四爷哈哈大笑,一指花园里被白河铲得光秃秃的那一角,“夫人请看,此花名曰棉花,正是那孩子种下的……” “花?哪里有花?”林夫人一愣,除了光秃秃的花枝之外,什么也没看到。 第一四九章 少爷,少爷!擦擦口水啦! “额……”四爷干笑一声,有点尴尬,“夫人有所不知,那花长势有点迅猛,被那孩子早早摘下了,因此如今只剩花枝。不过,他为这面花作了几首好诗,那叫一个精妙绝伦、高风亮节啊,夫人要不要听听?” 林夫人眼前一亮:“是吗?快、快念我听听……” “不恋虚名列夏花,洁身碧野布云霞。寒来舍子图宏志,飞雪冰冬暖万家。” “好诗!果然高风亮节!” “还有一首是说他自己的,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哈哈,好诗吧?不过老朽总觉得这首诗意犹未尽,改天夫人有空,不妨帮我撬开那小子的嘴巴,把余下的诗句掏出来……” “好!” “好诗吧?其实还有一首是这样的,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白金甲……不过据说此诗冒犯了河蟹神兽,被作者君删改了,好生遗憾啊……” “还真的挺遗憾……还有没有别的?……” “吧啦吧啦吧……” …… …… 就在林夫人与四爷在后花园赏花吟诗吧啦吧啦吧的同时,二小姐凭着“武林高手就是了不起”的优势追上了刚走出林府大门的白河,完美的打了一个时间差。 “白河!”她“biu”的落在白河面前。 “什么人?!”白河一惊,旋即发现是她,不禁笑了起来:“二小姐?你不是要回去闭关吗,怎么又跑出来了?” “我、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二小姐轻声道。 “啥?”声音太轻,周围人流又多,有些嘈杂,白河没听清。 可二小姐却以为他是在问自己是什么问题,便道:“我问你……”忽然迟疑了一下,就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觉得有点难以问出口。 或许是害怕他的答案,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二小姐只感觉自己的脸突然有些发热,但最终她还是鼓起了勇气:“我问你,你做这一切,都……都只是为了报恩而已……吗?”说完她便低下头去,一颗芳心如小鹿乱撞般,怦怦直跳。 “……”白河有点发愣。 这一次他倒是听见了,还很清楚,可是他有点怀疑自己听错,这妞儿话里……好像有点别的意思啊?正有点猜疑不定,可二小姐等他半响不见回复,不禁有些恼了,一时间也忘了羞涩:“你个死人!我问你就答啊,是或不是?” 白河见她如此,更加摸不准她的意思了,便忍不住调笑了一句:“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二小姐玉掌默默一竖。 白河吓了一跳,连忙道:“是……” “果然……”二小姐芳心一沉,可她还没来得及失望,便又听到白河悠悠接一句,“也不是。” “你!”二小姐顿时气结,这死人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嘛,胡喘什么大气?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纠结这个问题,只是问:“到底是不是!” “一半半吧……”白河耸了耸肩,笑道:“一半是报恩,而另一半则是因为……”他忽然停下,只是定定的看着二小姐。 他的眼中有她的倒影。 二小姐仿佛get到了什么,愣了一下,然后俏脸又偷偷的红了起来。 二人就这样对视着,晨光之中似乎有个名为丘比特的小屁孩在飞舞,并在他们心上射了一箭。 半响,白河冷不丁问了一句:“二小姐,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我……”二小姐顿时傻眼。 “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她忽然有些抓狂大叫了一声,一把推开白河,便头也不回的跑了,一边跑一边嚷嚷:“我再也不想跟你个死人说话了!气死我了……” “二小姐,这么多人看着,你真要我说出口吗?”白河远远大叫了一声,二小姐顿时一个踉跄,可悬着的一颗芳心却终于落地,无比踏实。 她又羞又气的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嘤咛”一声,掩面走了。 “哈哈……”那一回眸的销魂哟,看得白河整个人都傻了。 “少爷,少爷!擦擦口水啦,好多人在看着呢……” “嗯?” 直到二小姐不见踪影了,小萝莉使劲在他面前晃了几下手,白河才回过神来,然后发现自己居然真的流口水了,前面还围着一圈人,正看傻子似的看着自己。 “真是秀色可餐、秀色可餐啊……”干笑两声,他擦干净哈喇子,甩开膀子往兰桂坊走去。 白河在林府里祭祀、开会的同时,兰爸爸也早已经在这边把一切都办妥了,他是经验老到,土生土长的古代人,这方面的琐事,自然不用白河来操心。当他送走了二小姐之后,远远便望见兰桂坊门口围着一堆人,“咚咚咚”的密集鼓点不断传来,十分热闹。 兰桂坊就在隔壁,对白河来说,是没什么期待感可言的。然而对于其他人来说,期待感可就大了。因为几乎整个金陵都知道,今日大周酒厂会在兰桂坊举行开业仪式,因此一大早,群众们就已经将兰桂坊围得水泄不通。 在门口的旁边,早已经搭起了一个临时的台子,上面有人正在舞狮。 舞狮的历史,其实比白河想象中的要早。 华夏本身没有狮子,在华夏文化中,“狮”本来是和“龙”、“麒麟”一样都只是神话中的动物。但在汉朝时,就已经有少量真狮子从西域传入,当时的人模仿其外貎、动作作戏,至三国时发展成舞狮,南北朝时随佛教兴起而开始盛行。到了前朝大唐,舞狮是大型宫廷舞蹈表演的一种,再到后来圣后建立大周,舞狮已经流传到了民间。 尽管前世已经看过很多次舞狮,然而如今,白河却再一次刷新了对“舞狮”的认识。 要知道,这世界可是有武林高手的。开业仪式的事白河没怎么管,全都交给兰爸爸去操办,谁知道在请人舞狮的时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就小流氓别出心裁,找来了几个擅长轻功的江湖好汉,代替原先的戏台班子。那几个好汉一听说是近日名动金陵的白河先生邀请,立马就拍着胸口说免费,塞钱也不要。 由武林高手亲自演出的舞狮,自然要比凡夫俗子表演的好看多了。 此时,只见锣鼓喧天,两头高大威武的狮子在台上尽情发挥,起势、常态、奋起、疑进、抓痒、迎寳、施礼、惊跃、审视、酣睡、出洞、发威、过山、上楼台等等,无一不将“舞狮”文化演绎得淋漓尽致。除此之外,还加入了许多武林高手的特色元素——至少,白河就没见过有谁舞狮能舞到飞檐走壁这个程度的,时而爬上屋顶,时而挪腾跳跃,时而踏雪无痕,场面十分夸张。 而舞狮的台子,虽然是临时建造,但也充满了“小七”特色,时不时会冒出几根梅花桩,桩上会射出暗器,暗器炸裂又会冒起七彩轻烟,将整个舞台渲染得如梦似幻,充满了玄幻色彩。两头狮子就在梅花桩内翻滚跳跃,灵活得就跟兔子似的。 台下观众看得目眩神驰,掌声,喝彩声,声声不绝。欢呼,惊叫,阵阵如潮,场面十分热闹。至于周围的商铺,兰爸爸早已经打过招呼了,问题不大。 反正这年头也没有城管,不会有人来找茬说你占用公共地方、阻塞交通什么的。 如今万事俱备,只等时辰,也只等人。 什么时辰?揭幕、开门的吉时。 等什么人?等白河。 揭幕、开门是开业仪式最重要、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兰桂坊与大周酒厂两位一体,白河这个官拜七品的总监造自然当仁不让。 如今开门吉时未到,就全靠这节目来吸引人气了。 遗憾的是,这年头没有鞭炮,只有一种名为“爆竿”的玩意,火药也不怎么给力,爆竿的声音不够响亮,有点美中不足。 好在戏台表演十分精彩,算是瑕不掩瑜。 “白先生!” 白河站在人群外看的热闹,忽然不知道是谁发现今日的主角已经到场了,问了一声好。顿时,人群掀起了一阵骚动。人们连忙让出一条通道,口中连声道贺:“恭喜白先生。” “贺喜白先生!” “预祝白先生生意兴隆、蒸蒸日上!” “多谢、多谢!同喜、同喜!”白河一一点头回应,颇有几分明星范,然后一挥手,大气道:“圆儿,赏!” “是!”小萝莉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天女散花般的洒出去。钱也不多,有的几文,有的几十蚊,最多的也不过一两银子,就是图个意头。 “哇!!!” 金钱的魅力是无人可挡的,骚动顿时变成了尖叫,本来就被舞狮挑起的声潮顿时再上一个高度,人们喊到连嗓子都几乎要哑了。 越众而出,白河便见到兰爸爸、兰清明、四喜叔等人正站在兰桂坊门前有说有笑,性格有点孤僻的赛鲁班小七除了跟好感度-1的白河能说上两句话之外,跟谁都不熟,再加上她那头机关傀儡也实在吓人了点,此时正猫在更远一点的墙边默默看着热闹。 兰桂坊大门紧闭,门上的招牌也蒙上了一块红布,正等着白河去揭开。 第一五零章 重装修的兰桂坊 “贤侄,你可算来啦,再来晚点就没热闹可看咯,”兰爸爸等待已久,此时见白河来到,连忙迎上来,呵呵笑道。 “有点小事耽搁了一下,来晚了点。”白河笑了笑,又问:“兰蜀黍,情况怎么样,还算顺利吧?” “呵呵,你也看到啦。”兰爸爸咧嘴一笑,甚感欣慰。 “嗯。”白河点点头,就眼前来看,简直是太顺利了。 “总监造大人,小的也要红包。”兰清明舔着脸伸出爪子,白河笑骂了一句:“滚犊子!你丫的好歹也是少东家啊,还好意思问我要红包?” “就讨个意头嘛,谁让你是总监造呢……”兰清明嘿嘿笑着,结果被白河踹了一脚。二人嬉闹了几下,明显心情大好的小萝莉还是偷偷塞了兰清明一个大的,让这丫的笑不拢嘴。 看着眼前的盛景,白河忽然有些莫名的感慨。想自己两世为人,前世就一个混吃等死的穷屌丝,打着一份饿不死的工,如今穿越,也终于拥有自己的事业了,而且还是国有的那种,真有些做梦的感觉。 喧闹之中,时间去到了早上九点,也就是辰时。兰爸爸看了看天色道:“时辰差不多了,贤侄。” “嗯。”白河点点头。 正好这时,台上的舞狮也已经到了尾声,正进行到“采青”环节的最后关头。忽然“当”的一声锣响,鼓点骤停,两头舞狮同时高高跃起,然后张嘴一咬。 “嘭!” 竿头上挂着的大红彩球突然炸裂开来,红纸漫天飞舞。紧接着“咚咚”两声鼓点,两头舞狮摆着威武的姿势伏地不动,划下完美的句点。 兰爸爸对白河做了个请的手势,白河点点头,便走上台去,双手虚压。人们一看舞狮结束就知道什么事了,顿时便安静了下来。 “各位乡亲父老,各位亲朋街坊!”白河高声喊了一句,“感谢大家赏脸,前来参加小店的开业仪式。”然后停了下来。 然后…… 观众们:“……” 兰爸爸等人:“……” 此处应有掌声,可是白河这种别开生面的开场白,在这时代来说还是太新潮了点,搞得人们都有点懵逼:这白公子怎么只说了一句就停了?于是…… 冷场中…… 冷场中…… 冷场中…… 白河“……”他扫了一眼下方,只见到大家都在你眼看我眼的满脸懵逼,当时冷汗就下来了,贼特么的尴尬! 不过还好,他的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当下干咳一声,便若无其事的接着道:“嘉宾临,开门红,事业隆。现在,本人怀着无比激动的喜悦心情向大家宣布:在圣后的英明领导下,在金陵各界朋友的帮助下,在兰、林两家全体同仁的共同努力下,我大周酒厂,正式开业啦!——大家鼓掌!” 啪啪啪…… 掌声稀稀拉拉,就跟拍蚊子似的——他自己拍的。 兰爸爸:“清明,贤侄他这是在说什么?” 兰清明:“不知道,可能讲天书吧……” 观众们:“……” 白河再次冷汗,不禁腹诽,亏老子昨夜还背了一晚的演讲稿,搞到早上差点起不了床,这么直白的语言,你们居然就这么点反应?太不给面子了吧?!不过他也不是省油的灯,早已经做了两手准备,再次干咳一声,画风突然一变。 “酒,乃貂婵之颜容,张飞之德性。酒,乃赴瑶池之天梯,上天堂之通牒。酒,更乃挑灯夜磨剑之豪气,男女私奔之胆色。昔有孟德对酒当歌,今有太白举杯邀月,一部春秋一世人,一半清醒一半醉……” “说得好!” 这下台下的人终于听懂了,喝彩声如雷,纷纷竖起大拇指赞道:“都说白先生才华横溢,这一篇长短句,似骈文,又非骈文,果然精妙绝伦,创世代之先河!” “原来……这时代的开业致辞,流行这种半古不白的散文。”白河顿时明了,更增了几分信心。于是便接着背诵:“男儿若不喜酒,少几分恣肆阳刚与豪迈。女儿若偶饮,又添几分诱人娇柔与妩媚。酒,乃男儿之豪情,女子之爱意,乃月下吟哦之浪漫,亦吾老品饮之安详,古今几多佳话,都付一醉中。” “有道是: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但识酒中趣,莫名醒自传。太白诗酒两神仙,空前绝后。东坡一尊酹江月,千古风流。真乃:酒诗自古不分家,赋曲畅饮纵天崖,一笔驰骋尽豪情,杯内乾坤自风雅……” “好!说得好!”越是接近文言文,这时代的“土著”们就越能理解,尤其是最后这一段无形装逼两首诗,更是让他们把手掌都几乎拍烂,嗓子也真的喊哑了。 有几个才子悄声交流:“诗是好诗,酒也是好酒,不过……这东坡是谁啊?” 另一人摇头答曰:“不知道,可能是白先生的哪位文豪朋友吧?白先生交友广泛,他的朋友,我等从未听过也不足为奇……” “你们快先别说了,白先生这致辞精妙绝伦,赶紧帮忙记下来啊!说不定以后会引领风潮呢……” “承天之幸,感君之恩!” 台上,白河又背了一段,直到嗓子都冒烟了才终于背完。此时正在作开业致辞的最后总结:“蒙圣后恩赐,准予大周酒厂成立,任命本人白河,忝为总监造一职,官拜七品。而今开业,恳请各位乡亲父老代为见证!圣后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后万岁、万岁、万万岁!”观众们跟着齐声高呼,并跪了一地。 随后,白河跳下台子走到兰桂坊的牌匾下,抓住垂下的一根红线重重一拉。 红绸落下,招牌匾额揭开。 啪啪啪! 顿时,爆竿声起,锣鼓声起,舞狮再起,祝贺之声随之而起。至此,大周酒厂开业仪式终于正式完成。接下来的,就是happy hours了。 招牌明显是换了新的,不过上面的字,却还是“兰桂坊”那三个大金字。然而眼尖的人们却发现,在“兰桂坊”三个字的右下角,还多了两个小一点的字:总店。 “总店?”人们一见,均露出了然的笑意:有总店,自然就会有分店。兰桂坊在金陵立足多年,却从没开过分店。如今傍上了白先生这棵大树,更有白酒这种大杀器在手,终于开分店了。 大门未开,不过人们却见到两旁已经新换上了一副对联。上联是:劝君更进一杯酒。下联:与尔同销万古愁。 横批:醉也不归。 “上联出得妙,下联对得也妙,横批更妙!”人群纷纷喝彩,纷纷露出会心的笑意。 如今人人都知道白先生才华横溢,人群中的不少才子手里还捏着品酒诗集呢,这副对联一出,不消说也知道,肯定是白先生的佳句。不但应景,而且意境高远,用在兰桂坊简直是再适合不过了。 而且更妙的是,这下联赫然出自那日品酒大会上白先生与青莲先生同作的《将进酒》。 随后,就在人们瞩目之下,白河拍拍手掌,忽然有“咔咔咔”的声音响起,兰桂坊的大木门竟然缓缓倒了下去! 是的,就是倒了下去,就像护城河上的桥那样倒了下去。不过护城桥是向外开,而兰桂坊的却是向内的,正好镶入室内的地板里,连成一体,丝毫不见突兀之处。 “哇!”人们齐齐惊叹,一整扇门粗重不下两三百斤,竟然处理得如此巧妙,赛鲁班之名,果然了得! 问题是……这大门这么重,该要怎么关呢?有人问出了这个问题,白河只是神秘一笑:“阁下若想知晓答案,不妨醉到今晚打烊?” “哈哈哈,好主意、好主意!” 大笑声中,白河便将既是观众也是第一批顾客的人们领进到店内。 一进门内,众人顿时“咦”的一声。入目只见到楼梯旁横着一个“一”字型的长长吧台正对着大门,而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偌大一层楼,除了吧台之外,竟然清洁溜溜的连板凳都不多一张。 “白公子,你这是……”人们顿时一愕,暗道:难道是没来得及整顿完就开业了? “诸位莫急,请看!”白河哈哈一笑,又拍拍手掌。 早已在吧台后面等候多时的店小二阿福立刻按动机关,只听“咔”的一声轻响之后,紧接着“卡拉卡拉卡拉”的声音不绝于耳,吧台前边的地上,竟然缓缓升起了一个数米长的台子,正好与吧台形成一个“T”字形。除此之外,桌椅一类的家具也纷纷从地下冒出。 兰桂坊还是那座兰桂坊,依然是原来的复式结构不变,但是在一层楼,大周常见的酒楼布置已经完全改变,变成了…… 酒吧。 没错,就是酒吧,还是带有T型秀台、上面可以让妹纸跳辣舞的那种酒吧。只见一楼内,吧台,酒柜,雅座,圆桌,高凳,沙发等,一应俱全。阿福穿着酒保服,手提拿抹布站在吧台后面,还挺像模像样的。 当然了,由于小七的强烈反对,钢管舞是肯定没有的了。不过T台上面倒是有个机关,可以再升起一座位子,差不多可以升到二楼那么高。 这位子干嘛用的? 说书用的。 想想星爷的鹿鼎记里面,韦小宝第一次登场时的那个镜头,自然就可以意会那是什么情景了。 第一五一章 贵宾卡 “哇!”人们早已经惊呆。赛鲁班的神妙机关自是不用多说了,可是像这样的酒楼格局,他们简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实在是太……太不知道怎么形容了,一个个都张大嘴巴,几乎可以塞进三个咸鸭蛋。 “哈哈,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白河表面淡定,心里早已笑到抽筋。 良久,人们才消化了心中的震惊,开口问道:“白先生,此间格局虽奇,但是……好像不太适合吃饭吧?” “当然!”白河早已料到会有此一问,便道:“今日开始,一楼只为喝酒,佐酒的小吃当然有,但诸位若想正正经经吃顿饭,还是上二楼比较好。” 一楼变了样,二楼当然也不会保持原样的了。 只见新置的桌椅摆放的整整齐齐,散发出阵阵的原木幽香,上面摆着用名贵宣纸装订成册的菜单,里面每一道菜式都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价钱还非常的……“公道”! 是真的“公道”! 白河按照现代餐厅的格式进行装修,将二楼划分出了不同的模块,高低搭配,错落有致,桌椅虽多,却不显得凌乱,反而层次分明。厅堂中,还横着拉起了各种各样颜色鲜艳的小旗,与一楼相望的天井栏杆处,还有数道大大的烛台,自空中悬垂下来,布置的十分高雅。 偌大一层二楼,就这样被分割成数间大大的餐厅,中间用屏风隔开,可以同时容纳数百人同时用餐,这下倒是有了几分酒楼的模样了。 装修不算有多豪华,但是非常精妙大方,绝对不会给人觉得拥挤或者喧哗的。四周还挂着许多名人的诗画——当然了,都是临摹的赝品——更是平添几分雅意,给人一种“说句粗口都是罪过”的感觉。 土生土长的大周子民们何曾见过这种格式的酒楼啊?他们观看了半天,不禁啧啧叹道:“白先生,您这酒楼的格局可不简单啊!” “正是!眼光独到,颇具匠心,光看这阵式就知道,这老板不是个简单人物。” “啧啧,我以前怎么没想到,酒搂也可以布置成这样子呢?以这格调,日进斗金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了!” 白河哈哈大笑几声道:“那就承大家吉言了,等下上了菜,不妨多吃点,今日本店酒水消费一律八折。” “那就先多谢白先生了!” 白河笑道:“哈哈,不客气!如果各位喜欢本店菜肴的话,也可以移步去柜台办理贵宾卡哦。日后凭着贵宾卡来本店消费,包括酒水在内的所有消费,最高可以享受七折优惠,最低也有九折。贵宾卡的品种有多样,各位如果有兴趣的话,不妨去柜台了解详情。友情提醒,今日正值开业第一天,现在办卡的话,还有优惠哦。” “一定、一定!不如咱们先继续参观三楼、四楼如何?” “应该的,诸位,这边请!” 众人一起笑着上了三楼,顿时又是惊呼四起。 只见三楼被隔成一个一个的单独雅间,秩序井然,门口一律向着中间的天井。若移步门外,还可以欣赏到一楼T台上的表演。楼层虽高,但是视野却丝毫不受阻碍,反而更开阔了几分。 若是喜欢清静,不为外界影响兴致,只要把门一关,特殊材料加特殊手法打造的雅间就变成了一个独立的小世界,别说喧哗了,就算外面打雷,里面也绝对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除此之外,每个雅间的门上,都用烫金的朱贴写上了名字,这个叫做梅轩,那个叫做竹园,这个叫做兰苑,那个叫菊阁,除此之外,还有许多诸如天上人间,富贵人家,似水流年等一系列的名字,无一不是素雅之极。 “雅间内,还配有年轻貌美的姑娘数名,陪吃,陪聊,陪喝,如果你实在是懒得动手,姑娘甚至可以亲手夹菜到你嘴边喂你吃。假如有哪位才子灵感忽至,有大作诞生,姑娘们也可以替你记录下来,让你切身体验一番红袖添香,素手研墨的滋味。如果诗句够好的话,那么恭喜你,小店不但免费招待,还将你的佳作贴在小店专设的佳文榜上一个月,以供他人瞻仰。当然了……” 白河如此介绍着,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有人想借机吃霸王餐,或者假醉对姑娘们行那非礼之举的话,对面就是林家……呵,你们懂的。” “啧!”众人心里暗叹,均为白先生的奇思妙想所折服。 此情此景,他们别说是见到了,恐怕就连做梦都想不到,世间竟会有如此精奇巧妙的创意构思!除了一声“啧”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言语可以表达心中的震撼了。 再上一层。 拾阶而上,只见四楼上空旷一片。这里本来是兰清明父子临时起居的地方,但如今已经被搬空了——是完全搬空的那种,没有房间,没有窗户,没有座椅……除了必须的支柱和安全起见的栏杆之外,整个四层连一块多余的木板都没有,俨然一座空中凉亭。 如果说三楼以下都是人间,那么四楼,就到了天上。 头顶,是星空——那当然不是真星空,而是赛鲁班小七用特殊颜料涂画而成的星空。到了夜里,画出来的星星真会发光的。 脚下,是浮云——那也不是真正的浮云,同样是颜料造成的错觉。但若是启动隐藏暗处的机关,“浮云”里就真的会有轻烟冒出来。清风吹来,人便宛若身在空中御风而行,那种感觉,就像是行走在了天上。 叹为观止! 简直叹为观止! 人们早已目瞪口呆,方才还能“啧”的一声表示惊叹,而如今,他们却连啧都啧不出来了,彷如置身梦境之中。 看着人们口瞪目呆的表情,白河心中满意至极。说实话,别说这些客人们了,就连他自己,在刚刚完工的时候,也是震惊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然而这就完了吗? 当然不! 如果只是简单的拆除和涂料,那怎么对得起小七的机关术呢?如果只是做个大型的凉亭,又怎么对得起这条寸土寸金的金陵大街呢? “诸位,请看这边!”随着白河启动机关,四面便忽有墙板缓缓升起,中空的天井处也有地板伸出,闭合。随后,又有个三米见方的平台降落,转眼间,凉亭就变成了一个封闭的音!乐!厅! “哈哈……”白河长笑一声,声音赫然增大了数倍。只要周围足够安静,哪怕轻声细语,也全场可闻。那不是回声,而是机关术创造的特色产物——回音墙! 这才是赛鲁班公输七的真正威力所在啊!!! 兰桂坊关门改造,共耗时八日,而其中在这四楼上,就足足花了三日!由此可见,这音乐厅到底耗费了多少精力?为了改造这一层楼,白河可没少挨小七的怨怼和小粉拳呢…… “诸位……” 众人惊呆了好久,白河才志得意满的咳了一声,收起机关,正打算招呼他们到楼下去,谁知刚开口,人们忽然“呜”的一声,闹哄哄的散了。正应了那句“来时一条龙,去时一窝蜂”。 “啊咧,什么情况?”白河顿时一愣,连忙走到天井处往下望,便见到人群蜂拥而下,直奔柜台而去。 “掌柜的,我要办卡!贵宾卡!” “别抢!我先来的——” “快快快!先给我来一张,别管他们!” 整座兰桂坊已经焕然一新,人们参观完之后,哪怕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一层更比一层高逼格。相比之下,号称金陵第一青楼的笼烟楼,简直连个猪栏都不如。 那么显而易见的,兰桂坊以后的经营方向,肯定是要走精品路线的了。而消费水平,不用说也肯定一层更比一层高,尤其是第四层,绝对是金陵之最,没有之一! 毫不夸张的说一句,如今兰桂坊原有的称号“金陵第一酒楼”中的“酒”字已经可以去掉了,绝对是妥妥的金陵第一楼,秒杀所有青楼、酒楼九条街! 那么可想而知,白先生口中的“包括酒水在内的所有消费都可以打折的贵宾卡”到底有多贵了,根据之前赠送白酒的那股尿性,万一贵宾卡也是手快有手慢无,那岂不是亏大? 今天办理还有优惠呢,此时不办,更待何时啊! “你们这是……” 兰清明、阿福等人此时正在吧台内接待其他后进的客人们,见人群蜂拥而来,当场吓个半死,还以为他们要打劫,差点就要逃之夭夭了。然后一听他们说原来是要办卡的,顿时眉开眼笑。 “大家别急,排队、排队!慢来,慢来……” 兰清明从台下掏出一本账簿准备登记入册。不料刚开口,就被一沓银票砸了个五荤八素:“别废话!先给我来一张贵宾卡再说,要七折的那种,剩下的钱就当赏你了!” 兰清明数了数,有点尴尬道:“这位兄台,你说的那是一品贵宾卡。根据本店规矩,只有一次性消费满两千八百八十八两银子才能办理,你这点钱怕是不够啊……” 第一五二章 祝白公子开业大吉! “哈哈,你个穷鬼,快给我滚一边去吧!——喏,兰少东家,这是三千两,给我来一张……不不不,我不用消费了,直接买一张!” 兰清明:“那行,先给你记上,就当预存款吧。” “什么叫预存款?” “就是一笔储备资金,以后您再来小店消费,都可以直接从预存款中扣除,而且是折后哦……好了,城东汪撕葱先生——请收好您的卡!有请下一位——” “我!我要办……八折的那种多少消费?哦,原来那叫二品贵宾卡,要一次性消费一千八百八十八两才能办理——那给我来一张吧,这是二千两,同样是当预存好了……” “我、我要一张八百八十八的三品贵宾卡!” “少东家,有没有宗师贵宾卡?什么?那个一般客人不能办理?可我不是一般人啊……好吧,给我来张一品的……” “我也要一品的……” “二品……” “喂!你们办卡就办卡吧,别打扰我们喝酒啊……” 就这样,知情者忙着办卡,不知情者忙着向知情者打听情况,待打听清楚之后,荷包够厚的又加入了办卡的行列,不够厚的则忙着将后来的不知者变成知情者…… 楼下乱作一团,白河在四楼上看得非常淡定,然而握着栏杆的手微微颤抖,却将他内心的懊悔深深地出卖了。 低估了啊! 咱终究还是严重低估这世界的土豪们了啊!早知道他们这么豪爽果断,咱就把办卡的门槛再提高十倍八倍了啊! “贤侄,这可真的太……真的太……” 正懊恼着,兰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摸了上来,他哆嗦着嘴巴太了半天,也太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有点怀疑人生。 这种会员制营销手法,在前世早已经烂大街了,但是在这个时代,却是前所未有。兰爸爸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人们会舍得掏出这么大一笔钱,来买一张所谓的“贵宾卡”,还哄抢呢。 要知道,那可是银子啊!最贵的将近三千,最便宜的也要上千,这么多银子,却只买来一张轻飘飘的小卡片,那所谓的“预存款”,也只能在本店消费才有效,到头来,钱不还是落入了兰桂坊的钱柜里吗?等预存款消费完了之后呢,不还是得继续掏腰包?他们到底是人傻还是钱多啊! 不过话说回头,贤侄这手段也真是够可怕的啊,真不知道他的脑袋里装的是什么,居然连这种圈钱的方法都能想出来,真是太……太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莫非二小姐那九转回聪掌真的这么好使?要不让那臭小子也去挨一掌试试?”踏实如兰爸爸,此时也不禁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白河哈哈一笑道:“兰蜀黍,这只是蝇头小利而已,根本不值一提啦,你没必要这样大惊小怪的。” 这还是蝇头小利?那得多少才算是大钱啊?兰爸爸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就凭贤侄你这一手,足可打遍金陵无敌手了吧?” “金陵?金陵算什么……”白河咧咧嘴,笑道,“眼界有多高,就能赚多少钱,眼前这些只是小打小闹,能赚大钱的正主还没出现呢!” “正主?”兰爸爸一愣,正想问问是谁。就在这时,楼下忽然传来一声嘹亮的高喊:“城南江畔酒楼张老板,恭祝白公子开业大吉,送明珠一对!” “你看,大钱来了。”白河回头对兰爸爸笑了笑,便连忙下楼去迎客,“张老板大驾光临,真让小店蓬荜生辉啊!” “不敢、不敢!白公子年少有为,真让老朽好生佩服!这是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张老板真是太客气了,你能来就是给了小店天大的面子,在下怎好收你的礼?——阿福,快把张老板的厚礼登记入册,记得回他一份大礼!张老板,这边请……” 还没坐定,那边知客又喊了:“醉仙居王老板,恭祝白公子开业大吉,送金貔恘一只!” “张老板请自便,恕在下失陪了。”白河告罪一声。张老板十分理解,连忙道:“好说,好说!白公子请……” 接下来,就好像约定好了似的,商家,才子,江湖好汉等,各路人马开始纷纷粉墨登场。 “云来楼莫老板,恭祝白公子开业大吉,送白玉狮子一双!” “醉月书院陈教授,率众学子前来,赠雪中饮梅图一幅,恭祝白公子开业大吉!” “白鹿书院孙教授,率众学子前来,赠醉荷帖一份,恭祝白公子开业大吉!” “金陵飞灵剑派大师兄率众弟子前来,恭祝白公子开业大吉……” “南城黑龙帮帮主率各堂主前来,恭祝白公子开业大吉……” 金陵各大酒楼、青楼、酒家的代表人物们,有的是掌柜亲自前来,最低的也是幕后大老板家中的总管一类的角色。你送明珠,我送貔貅,你送白银,我送黄金,场面好不热闹。 而除了同行之外,因为青莲先生李白的缘故,金陵各大书院也给足了面子,纷纷派了代表前来道贺,或送字帖,或送祝语,或题诗一首,不一而足。 而金陵周边的门派,也纷纷派弟子送来贺礼——不是给白河的,而是给他身后的二小姐,按照道上的话来说就是:拜山头,寓意为请白公子(二小姐)以后多多关照。 一时间,兰桂坊内人满为患,掀起了开业以来的第二波高潮。 人们在兰桂坊内吃着喝着,到处参观着,无一不为兰桂坊这种集机关术和现代建筑学大成的精妙布局所震惊。 还没震惊完,商家们又遭到白河那妙想天开的“会员制”强烈打击,都怀疑自己这些年的生意都做到狗身上去了。 而文人才子们,也开始为兰桂坊专设的“佳文榜”而开始卖弄风骚,无一不以上榜为荣。而最有意思的是,受怜星当日第一次在笼烟楼登场启发,白河在每一层楼之间都设有上联一副,分别为“烟锁池塘柳”,“烟沿艳檐烟燕眼”,“月照纱窗,个个孔明诸葛(阁)亮”,并放言若有哪位文人才子能对上三联登顶四楼,即可获得兰桂坊宗师级贵宾卡一张。凭此卡,可以在兰桂坊享受终身免费吃喝的超级待遇。若对上两联,则赠一品贵宾卡,只对上一联的也有二品贵宾卡。 如此一来,更是引得文人才子们趋之若鹜。 对他们来说,免费吃喝、贵宾打折这些待遇尚在其次,主要是这三幅对联无一不是千古绝对,若能对上其一,那可是莫大的荣耀啊!若能取得那宗师贵宾卡,那就是名副其实的“楹联宗师”了啊! 而江湖好汉们,也十分中意一楼酒吧的简单,直接,一坐下就开始大吹牛逼,与民同乐。 一直持续到午后,高潮才开始有所缓和。 到了这时,门口的知客喊到嗓子都沙了,白河也收礼收到手软,咧嘴笑得跟个招财猫似的。兰爸爸笑不拢嘴,店小二们跑断了腿,无数美酒、佳肴一一送上。当然了,如今兰桂坊是打开门做生意,这些都是要收钱的。 兰桂坊里的客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单纯来道贺的江湖好汉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书生才子们仍在一楼酒吧吟诗作对,纯粹来吃饭的客人则在二楼聚堆,打屁吹牛。而各大商家们,此时正聚集在三楼的包间内,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忽然门外又传来了一声高喊:“金陵商会会长傅信仁大人到贺,送匾额一幅,祝白公子开业大吉!” 听到这一声喊,忙活了一上午的白河却忽然松了一口大气:“终于来了,我还以为要等到晚上呢……” 文人才子、江湖好汉暂且不提,可是那帮酒楼的同行们,白河却早就留意到了,他们虽然都随了大礼过来,可是暗地里,却怎么看都有一种笑里藏刀的意味。如今又扎堆在三楼仿佛在等待着什么,那么想也知道,肯定是别有所图。 什么企图? 白酒呗,经销权呗! 这么大一块蛋糕,白河才不相信他们会甘心乖乖的伸长脖子挨刀。抬头一看三楼,果然见到一众商家纷纷探头出来,那满脸期待的样子,就仿佛等待喂食的鸡仔。正所谓蛇无头不行,很显然这什么“副”会长就是他们的蛇头了。 白河行出门去,便见到一群人扛着牌匾浩浩荡荡走了过来,一路敲锣打鼓,惹得路上行人纷纷走避,排场十足。这为首的,是一个身穿朱红锦袍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那什么副会长了。 这傅信仁一脸忠厚,看不出有什么特殊之处。不过金陵商会乃金陵商会各行各业的龙头老大,这傅信仁贵为会长,想来也定必有其过人之处。 白河迎了上去,那中年男人当先抱拳道贺,“恭喜白公子,贺喜白公子!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多谢、多谢!”白河客套两句,便将这副会长送上了三楼雅间。 至于牌匾什么的,白河连看都懒得看一眼。虽然是个赘婿,但他的身份却是高得吓人,小小一个商会会长送的牌匾,他还不放在眼里。不过出于礼貌,白河还是让人把牌匾送到了后堂厨房去,说先放一放表示尊重,等过几天再劈了当柴烧。 自此之后,终于再没有什么重量级的大人物到来了,兰桂坊恢复了正常营业,异常火爆。 第一五三章 三品会员晋升制度 如此忙活了一早上,待到午饭过后,白河才施施然的逛上了四楼。一上去,他便直接请退正在四楼观光的其他无关人等,然后径自发动机关,弹出桌椅等物,封闭四楼,之后又命人送瓜果茶酒等物上来,大摆龙门阵,等候各大商家出现。 果然。 没多久,就仿佛收到了信号似的,早已经在三楼等了许久的众商家也纷纷爬了上来。没多久,人们便已集合完毕,粗略数来,足有上百人之多,其中绝大部分是那日在品酒大会上露过脸的。 只见这上百人中,很诡异的分成了两堆。其中人数较多的一方,正是以方才来得最晚的金陵商会会长傅信仁为首。而人数较少的一方,只有十来个,正三三两两的分桌而坐。 半响,白河见再无人上来,便问了一句:“都来齐了吗??” “额……”众人面面相觑,白公子反应这跟预想中的有点不一样啊。 众人齐聚于此,其目的确实如同白河所猜想的那样,是来分蛋糕的。但是同时,他们又担心这白公子不肯让步,所以就请了金陵商会的傅会长来主持大局。 双方若能谈拢,那自然最好不过。但若是白公子真的要吃独食,那说不得就要动用一点非常手段了。林家就在对面,动粗的他们当然不敢,但是联手打压、排挤、泼脏水、下黑手什么的,那就说不定了。 这些商家无一不是金陵一地的地头蛇,在金陵这一亩三分地上多年经营,早已形成了一张庞大无比的关系网,牢牢掌握着金陵的经济民生,若他们真要联手针对某一家店,只怕连林家、姚家这样的大族也保不住。 正所谓财帛动人心,白酒这么大一块蛋糕,没有人能抵御得了它的诱惑,如今为了分点蛋糕,这帮商家们也是拼了。 本以为今天会有一番明争暗斗的,可是如今看来,这白公子一脸淡定,仿佛在等着大家来抢食似的,实在有点出乎意料啊。 然而白河才懒得理他们在想什么,他见人齐了,也懒得客套了,直接开门见山道:“诸位齐集于此,如果在下猜得没错,想必也是为了这白酒的经销权而来吧?” “白公子英明。”众商家一愣,旋即眉开眼笑,暗道,之前还以为这白公子会不舍得分食,敢情都是自己杞人忧天了啊!这白公子明明就很上道嘛! 谁知正想着,忽听白河接着来了一句:“我大周酒厂成立伊始,可谓是百废待举,生产的这点白酒还不够自家销的,所以这经销权嘛,是不可能分给你们的了……” “什么?!” “不给经销权?你特么逗我呢!?” “白公子,你也未免太独吃了点吧!傅会长,你可要为我等主持公道啊!” 众人一听,顿时激动了起来。这时候,那商会会长就准备出来“主持大局”了,谁知他刚站起,白河接着又来了一句:“不过,这白酒的制造技术,不知各位有没有兴趣?” “嘎!” 场面顿时一静,那傅会长一屁股坐了下去。所有人都惊异莫名的看着白河,有点怀疑自己听错。然而随后,白河又言之凿凿的重复了一遍:“经销权没有,制造之法却可以与大家分享分享。非但如此,甚至连临江仙、东流水、浣溪沙、君莫笑这四种白酒的配方,在下也可以免费赠送。当然了,如果你们没兴趣的话,就当我没说过。” “……” “……” 沉默。 偌大一间四楼,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因为大周酒厂是挂牌与朝廷合作经营的,所以众商家的底线是拿到经销权就心满意足了。可是没想到,这白公子一语惊人,竟然会抛出制造技术来,还附赠四种白酒的配方,这特么的……他真的是大家所认识的贱气无敌的白河白先生吗?! 太大方了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人们看着白河,都有种想撕开他的脸皮,看看他是不是哪路妖怪变化而来的冲动。 直过了良久,那傅会长长叹一声,才开口道:“白公子仁义,真让老朽佩服!不过那白酒配方和制造之法何等珍贵,想来公子也不会免费出让吧?” “当然。”白河笑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要制造之法与配方,那大家就必须要拿出点诚意才行,毕竟在下也是要吃饭的,辛苦捣鼓了点玩意出来,总不能便宜了大家,饿死了自己啊,对吧?” “那是自然。” 有条件那就对了,没条件才是有鬼。那傅会长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放下心来,捻须笑道,“既然如此,白公子不妨直言便是。我相信,在座各位一定会让白公子感受到诚意的。” “正是。”众人纷纷点头,一个个都喜上眉梢。 赚大发了! 如果拿到制造方法和配方,那就真的赚大发了! 想想,就算让你拿到经销权,可终究还是得看兰桂坊的面色吃饭,要是哪天兰桂坊不乐意了,随便找个借口说产量不足,所有经销商今年的份额减半,那大家不得眼巴巴的等着饿死? 但是有制造之法在手,那就完全不一样了!扼住命运的咽喉,不必仰人鼻息,两者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总之配方尚在其次,但是制造方法是一定要弄到手的——不惜一切代价!”众商家们打定主意,纷纷摩拳擦掌,等着白河开口提条件。 然而白河并没有直接提条件,他只是打了个响指:“圆儿!” “是,少爷。”小萝莉早有准备,只见她从随身带着的一个布袋里面拿出了一沓文件,然后往舞台前的一张桌子上一放。 “诸位,你们也看到了……”白河指了指那沓文件笑道,“这里有些文件,你们每人拿一张好好看看,在下的条件全都写在里面了,请吧。” “这……”众人不知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对视一眼,便纷纷上前拿了一张。 文件上的字不多,人们很快就看完。然后,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突然惊拍案之声四起众商家们纷纷掀桌:“不!这绝对不可能!” “白公子,你这不是讲条件,而是赶尽杀绝啊!” “你这什么加盟店运营模式,简直是……简直是天方夜谭!白公子,我等满怀诚意而来,不是来陪你消遣的!” “还有那什么三品会员晋升制度……简直岂有此理!” “正是!就算林家势大,那你也不能仗势凌人啊!”众商家们纷纷出言声讨。 那文件上的内容其实很简单,一为加盟店,二为三品会员晋升制度。 所谓加盟店,这个很容易理解。 就如同后世满街可见的麦当当、啃得起一样,我兰桂坊是总店,乃大周酒厂指定的白酒经营店。你们若想分一杯羹,那就必须前来加盟。 首先加盟费是必须的,每年续约费也是必须的,其次各加盟店冠名“兰桂坊”这种形式的前缀也是必须的。然后,各加盟店的店面装修、酒的价格、员工衣着等,也必须与总店保持一致,否则不予加盟——在这一点上,由于赛鲁班小七只有一个,不可能所有加盟店都如同总店这么高科技的,所以允许各大加盟店在保持总体格局不变的前提下,拥有各自的装修风格,亦即一楼酒吧,二楼饭厅,三楼包间的形式。 至于四楼音乐厅,你爱弄不弄。 什么?没有三层楼?对不起,这行业不适合你,赶紧转业吧…… 而与后世加盟店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像麦当当、啃得起这种公司,加盟店的原料是由各自的总公司统一调配的,而大周酒厂则是开放技术,允许你自行制造白酒售卖,自负盈亏。不过每间加盟店的白酒——纯指白酒的所得利润,每年必须上缴一成作为技术研发费用。而根据各地粮食价格不同,也允许该店自行调节酒价,销售业绩优越者,每年年底还会有分红。 当然了,最重要的一点是,你们加盟店只能按照我大周酒厂指定的配方进行制造,其余的一律不予承认。若有发现违反,轻则罚款,重则取消加盟资格。而作为奖励,如果各加盟店研究出更好的白酒配方,也可以呈交上总店来,一旦取用,重重有赏。 鉴于这年头是没有联网的,所以,各加盟店也必须接受总店派出的专员稽查监督,以防有人弄虚作假,虚报账目。 以上就是加盟店的内容。 而关于所谓的三品会员晋升制度,咳……有一个比较敏感但相当形象的词语可以形容:拉下线。 这个三品会员晋升制度,其实是从五级三阶制变种而来。而一说到五级三阶制,很多人第一时间就会想到:传销!五级三阶制,就等于传销。 但五级三阶制,就真的等于传销吗?其实不是的。 五级三阶制,它是一种奖金分配制度,起源于美国,由两名犹太大学生在毕业论文中提出,曾经获得过亚太直销大会银鹰奖。其分配制度本身并无好坏之分,只是使用它的人心术不正,才会演变成传销的模式。(关于这方面的话题,各位读者大大可以自行百度,这里不加赘述。) 而到了白河这里,他将这种制度变了一变,变成了三品会员晋升制度。 第一五四章 加盟 所谓三品,当然是参照武林高手的境界等级划分了,他规定每间加盟店都是从三品会员店开始,而每推荐两个新成员加入“大周兰桂坊连锁店”,则可以自动晋升为二品会员,新成员的加盟费,由其上级自留七成,三成上缴总店。 当其下线的两个成员都晋升二品之后,该店就晋升为一品会员店,成为光荣的“大周兰桂坊连锁店”的成员店一枚,地位等同于兰桂坊分店。其下线、包括下下线的加盟费,依然是自留七成,三成上缴总店。此外,成员店还享受连锁店的各种福利待遇,比如续约费打折、灾祸时期来自总店的补助啊、年终分红啊,某某区域的旗舰店、总经销啊、共享总店研究出的最新配方啊等等等等…… 从三品会员晋升到一品,需要发展两个二品会员,四个三品会员即可,而到了一品之后,就没有了,再多的下线,总店也不会承认他们的资格了,以防止恶意增长。 如果有发现非会员窃取造酒技术,所有会员有义务、也有责任群起而攻之! 不得不说,这种晋级制度的确很诱人,难怪后世那么多人上了传销的贼船。咳,敏感话题,打住…… “白公子!” 那金陵商会会长傅信仁,看完文件之后,面色十分阴翳:“承蒙各位抬爱,才让老夫前来主持大局,与你谈一谈这白酒的经销事宜,本是好事一桩的,可没想到,你居然反过来想将金陵所有酒业一口吞并,你这胃口……嘿嘿,也未免太大了点吧,不怕撑死?” “胃口大吗?哈哈哈……笑话!” 白河不禁放声长笑,他霍然起身道:“傅先生,我本以为你贵为金陵商会会长,眼界自然高人一筹,不会如他们这般短视。可是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而已了。难道在你的眼里,就只有金陵这一亩三分地而已吗?你就不能看得更远一点?” 傅信仁一愣:“更远一点……” “你看看窗外,那是什么?”白河一指窗外的蓝天白云,大好河山,再回头对众商家们大气凛然道,“是天下!在你们的眼里,就只看到一家店面的蝇头小利,而在我白河的眼里,看到的是整个天下!那里才是真正的金山银山啊!想我大周酒厂所出的白酒天下无双,就连青莲先生也说了:白酒一出,天下无酒。毫不夸张的说一句,吞并,呵……凭你们也配?” “这……”众皆默然失声。 白酒一出,天下无酒,这是号称诗剑酒三绝的青莲先生亲口所言,绝对没有半份虚假成分。要不然,自己干嘛要干巴巴的来这里挨宰?就凭白公子的身份背景,以及白酒的至尊地位,还真的瞧不上自己这点家业。 白河接着道:“诚然,在金陵这一亩三分地上,你是醉仙居,我是兰桂坊,他是江畔酒楼……大家互不相让,争夺市场。但是走出了金陵之后呢?在其他州府的眼中,我们是什么?是两个字——金陵!天下何其之大,在其他州府的眼中,根本没有什么兰桂坊、没有醉仙居、也没有江畔酒楼,他们所能看到的,就只有‘金陵’两个字!” “只凭金陵这巴掌大的地方,利润再大也是有限的,大家又何苦在这里争得头破血流,而不把眼光放在更长远的地方呢?一根筷子,它很容易折断。”他说着从桌上拿起一根筷子轻轻一折,啪……断了,丢掉。 白河又拿起一捆筷子再折,嘎吱嘎吱……纹丝不动:“但是十根筷子,甚至一百根,就绝对没那么容易折断了,这个道理大家都应该应该比我更明白。” 他的声音充满了煽动力:“只要我们金陵人能放开眼前短见,所有的酒业紧抱成团,以兰桂坊为中心,必定可以将白酒之名推出金陵城,推出江南道,甚至推出大周国门之外,远扬异域!待我兰桂坊酒旗插满天下,尔等便是旗下开拓者、先行者、是为国争光的大英雄!到那时,尔等必将功成名就、名垂青史,岂不比窝在这金陵里,为了丁点钱银而内斗不休千倍万倍?千百年后,谁还记得谁是谁?” “……” “……” 沉默,又见沉默。 白河画出的这块大饼,实在是太太太太太太大了,所有人都两眼发亮的看着白河,要不是心里还有点清醒,知道自己只是个卖酒的,差点就以为这厮要揭竿造反了! 神特么的……卖点酒也能上升到为国争光的高度,他们除了说个“服”字,还能说什么呢? 忽然“啪”的一声,有人跪了,老泪纵横:“贤侄,老夫误会你了……实在惭愧啊!” 转头一看,居然是兰爸爸。 关于这个“加盟店模式”以及“三级会员制度”,兰爸爸其实是早已经看过了,他最初的态度也跟那傅会长一样,以为白河想狮子开大口,借机一口吞并整个金陵的酒业,唯恐引起反弹,因此还表示过反对意见。可是白河一意孤行,他也是没辙,只好听之任之。 然而如今,听了白河一番演说之后,他才知道,原来在这背后竟然还隐藏着贤侄的一番拳拳爱国之心,亏自己先前还怀疑他要钱不要命了,如今想来,真是惭愧无地啊! 忽然“啪”的又一声,这次倒不是有人跪了,而有人拍案而起:“说得好!” 白河闻声看去,却发现这人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只听那人慷慨激昂道:“好一个众志成城、扬名异国!如今我大周国内方定,但在国外,却仍有异国贼子屡屡犯边,觊觎我大周国土,全赖圣后神武,方可护我大周周全!一念及此,我欧某人便恨不得北上从军,杀敌饮血,只恨老弱残躯,心有余而力不足尔!若这兰桂坊酒业连锁真能扬名国外,为国争光,欧某便舍去这份家业又有何妨?再说了……只是加个盟而已,就真的会丢了家业吗?嘿嘿,白公子,你这加盟店,我笼烟楼第一个加入!” “笼烟楼?”白河眨了眨眼,再看去,却发现说话之人已经不见了。 然后,他愣了好半响才想起,原来这自称“欧某”的人竟然是笼烟楼的老板!叫欧……欧什么来着?小流氓说过这人很存在感极低,除了姓氏,其余一切不详,如今看来,存在感还真的够低的,一坐下就不见人了…… 不过有人带头加盟,白河当然是不会拒绝的了,这让他原先准备好的托儿都不用上场了,乐得大笑三声。 由于那欧老板的存在感实在是低得惊人,所以他的视线焦点也不知道往哪里放好,只好两眼发直的对着空气傻道:“好!好!好!欢迎笼烟楼成为兰桂坊酒业连锁店的一员!作为第一个成员,贵店将享受加盟费全免、首年续约费全免的优惠,稍后请移步后堂,自然会有人与你签订合约!” “谢白公子!”人群中冒出一个声音。 白河又找了一下,结果还是找不到人,只好客气了一声,然后又装模作样的众人道:“如今欧老板做了表率,还有哪位想要加入吗?前三名加入者,都可以享受七折优惠哦!” 轰! 人群一下子就炸锅了,以傅信仁会长为首的众商家纷纷交头接耳。白公子这两大方案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与他们原定的计划完全不在一个境界上的,一时间真让他们有点无所适从。 然而,摆在他们眼前的选择似乎已经不多了。 就目前这半个月来看,因为白酒的问世,各大饭店、酒楼、青楼的酒水生意已经暴涨了三成——那是因为没得选了啊!有得选的话,谁还会跑去喝优酸乳?如今兰桂坊重新开业,并挂名为大周酒厂指定的唯一白酒销售店,没有酒厂总监造白河的批准,谁敢私自售卖白酒就是跟圣后抢钱!那么可想而知,从今日之后优酸乳还有市场吗? 所谓的“暴涨三成”,根本就是回光返照的表现而已了。 那么话说回头,诚如笼烟楼的欧老板所言,加个盟而已,难道就代表被人吞并了吗? 当然不! 按照白公子那两大方案的主旨思想,前期的确是要投入一大笔钱——加盟费和续约费,这是无可避免的。但是到了后期,那可真的是血赚了啊! 至于加一个“兰桂坊XXXX分店”这样的头衔……重要吗?如今,残酷的现实已经摆在面前——不加盟,就等死!头衔什么的,还重要吗? 而另一边那十来个老板们,他们很明显是属于“非商会”成员而被人排挤在圈子外的弱势群体,都是自己的产业自己做主的,背后并没有所谓的“大佬”,此时则有点跃跃欲试。 人类都是有一种从众心理的,白河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这一点,于是悄悄做了个手势。 于是很快,角落里就走出来两个人道:“白公子,我等也加入了!” 这两个人就是白河安排好的托,倒也不是那种空壳酒楼,而是实打实的酒店老板。只是他们素来与兰家交好,早已经跟兰爸爸通过气的了,客串一回托儿而已。至于加盟费?不存在的…… 第一五五章 “你才玩泥巴!你全家都玩泥巴!” “很好!欢迎同福、龙门两位老板加入,你们将享受加盟费七折、首年续约费七折的优惠!!!”白河装模作样的大声宣布,又问其余众人:“还有人要加入吗?前十名者,可享受八折优惠,并附送兰桂坊一品贵宾卡三张!” 那些摇摆不定的“弱势群体”们顿时就坐不住,各自对视一眼之后,便齐齐上前有点悲壮的说道:“白公子,我等也加入!还望白公子以后多多关照!” 在他们心里,多少都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味道了,想着反正自己就是被金陵商会排挤,靠着祖传老店勉强糊口而已,指不定哪天就被人找借口吞并了呢,就算情况再差,也不会变得更差了啊! 再说了,只是改个名而已,又不是丢了店,借此机会傍上白公子这棵大树,指不定还可以咸鱼翻身呢!别的不说,就兰桂坊这种装修,那绝对是胜出自己的所谓“祖传老店”N倍了。 “哈哈哈哈……欢迎欢迎!”白河不禁狂笑出声,然后拍着他们的肩膀安慰道:“拜托,别摆出这样的表情好吧?今天,你们可能觉得我白河是在坑你们,但是不出一年,你们就绝对会为今天的决定而感到骄傲!因为——这是你一生之中最英明的决定了啊!兰蜀黍,记下他们的名字,八折优惠什么的免了,本公子心情好,直接赋予他们成员店的资格!” “谢白公子!”众“弱势群体”顿时大喜。 一年后会不会因为今天的决定而骄傲他们还不知道,但是今天,就凭这种优厚待遇,他们知道自己足够吹一年了。 “诸位,请随我来……” 当下那十几个弱势群体便高高兴兴的随着店小二去了。而剩下的人却终于坐不住了,讨论一下子变得激烈了起来。有人坚持不肯加盟,甚至还说要报官,告兰桂坊欺行霸市云云,而有的人却明显已经心动了——毕竟加盟了只是有可能会死,而不加盟,就一定会死,很简单的选择题,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然而奇怪的是,心动的人却迟迟不见行动。 白河竖起耳朵听了半响,隐约听到那傅会长提到了“姚公子”、“得罪”、“下场”之类的字眼,心下顿时明了:我就说那姚骚包今天怎么不见人,敢情是被打脸打到怕了,自己不敢冒头,就支使这帮炮灰来送死! 看他们争论得不可开交,狗咬狗一嘴毛的,他也懒得打断了。只是不经意间,他手边忽然有个什么玩意掉了下来,咕噜噜的滚到前边去,刚好滚到一个人的脚边就停了下来。而这个人,刚好又是属于心动但因为“姚公子”而尚未行动的那种。 哈哈,真是巧了……才怪哩! “这位老板,劳驾!”白河故意叫了一声。 那人正在与傅会长争论着什么,闻言低头看了一眼,结果当场就愣住了。只见那玩意赫然是一朵不甚起眼的青色莲花,半个巴掌大小,看着有点眼熟,他不禁“咦”了一声:“这是……青莲令?” “就一朵破铁莲花而已,哪里是什么青莲令?阁下一定是看错了。”白河一本正经道。 “是吗?真的只是破铁莲花而已吗?”那人又愣了一下,若有所思。 他抬头看了看傅会长,傅会长不动声色,心里却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然后他又看了看白河,白河只是笑而不语。半响,他忽然大声叫了起来:“白公子,如不嫌弃的话,你这兰桂坊酒业连锁也算我一份吧!”说着便捡起那朵“破莲花”走了过来,任凭那傅会长如何威逼利诱也再不肯停留半步。 “白公子,我等也要加盟!”其余早已心动的人一见此情形,顿时心领神会,也纷纷出言要加盟。 最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开始崩溃的,这年头,没有谁会跟钱过不去,更何况,加盟之后不但有钱,还很有势? 转眼间,那所谓的商会圈子便已分崩离析,当场倒戈一大半。八九十个人,如今只剩下以傅会长为首的三四十人,仍然坚持走“抱紧姚公子大腿”的方针不变。 白河收起那朵“破铁莲花”,对投靠过来的那一部分商家大笑道:“欢迎各位加盟!兰桂坊酒业连锁有你们的加入,定必前途无量!” “那就须得白公子多多关照了!”众人连声道。 “加了盟就是自己人了,不关照你们,我还能关照谁去?”白河大声说着场面话。他脸上笑得一本正经,可是心底下,却早已笑到抽筋了:我还以为这什么破商会是铁板一块呢,没想到一个小小青莲令就瓦解了,切! “你们——!”那傅会长早已口瞪目呆,色厉内荏的喝道:“你们竟敢违背姚公子的意思?!” 到了这时,白河也懒得跟他废话了,冷笑一声便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傅先生,那姚公子虽然贵为郡守之子,可是在这金陵城里,也不是一手遮天的。要知道这金陵啊,终究还是姓武,而不是姓姚的。” “你——!”大帽子一扣,就算姚公子亲自前来也得认怂,更何况是一个商会会长?只见傅会长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下文来,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说不出的精彩。 他表面上是来主持大局的,但是暗地里,却早已得到姚公子的耳提面命,定要拉拢众商家与白河抗争到底,决不能让兰桂坊一家独大。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终究还是低估了白河的手段。 钱,不够人家的前景大。 势,又不够人家有势。 至于权?那就更不用说了——人家白公子是圣后亲自册封的大周酒厂总监造,官拜七品,虽然是个芝麻绿豆官,可奈何人家是奉旨造酒啊,只需要向大周江湖监察部负责,连金陵郡守姚大人也管他不得。 “白公子!” 傅会长见白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是略施手段就让自己输得一败涂地,也知道自己今天讨不到好去的了,便强自笑了一声,放狠话道:“老夫忝为金陵商会会长,有责任维护金陵市场公正,你如此仗势凌人,欺行霸市,就算你是青莲先生的义弟,老夫说不得也要去郡守大人面前参你一本了!” “有本事你就告到圣后面前去!” 撕破了脸的白河压根就懒得理这老家伙了,他的视线越过傅会长,扫向剩下的那群商家,“诸位老板,正所谓买卖不成仁义在,今日你们放着大好的金山银山不要,非要守在那姚公子的脚边,我白某人也强求不得。但是日后,如果你们回心转意了,我兰桂坊酒业连锁的大门依然向你们打开。无论你们何时要加盟,白某都无任欢迎!慢走,不送!” “……”那十来个人面面相觑,神色都变得有点复杂,至于是继续坚持还是心生去意,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哼!我们走!”傅会长再无多话,冷哼一声便带着众人扬长而去。 待他们走后,白河便转头对宣布加盟的众商家道:“诸位,别的就不多说了,总之我白河在这里向大家保证,加盟我兰桂坊酒业连锁,绝对是只赚不赔的买卖!只要大家按照总店的经营策略去做,亏一两,我白河就赔你十两!” “好!” “白公子豪气!” “看来,咱以后真的要为今天的决定而骄傲了,哈哈……”众商家本来还有点忐忑的,如今得了保证,顿时心下大定。 当下,白河便安排大家依序前去办理加盟手续,如签合同、定合约、交加盟费等等,之后便是传授造酒之法以及临江仙、东流水、浣溪沙以及君莫笑这四种白酒的配方事宜了。 当然,这些都有兰爸爸去搞定,不用去白河自己去操心。他只是让人对外宣布,说今晚怜星小姐将会在兰桂坊四楼登场献唱,为大周酒厂的正式开业表示祝贺,然后便麻溜溜的滚回西厢小别墅去了。 干嘛去? 补觉啊! 他昨晚本来就睡得晚,一大早又被小萝莉叫醒去祭祖,然后又忙活了一天,早就困得不行了,如今诸事方定,实在是撑不住了,必须好好补个觉才行。 …… …… 回到西厢小别墅,白河正要推门入屋,忽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道:“死贱人,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回头一看,发现是赛鲁班小七,不由笑了起来:“哟,小七,你怎么上来了,不去陪你的机关傀儡玩泥巴了?” “你才玩泥巴!你全家都玩泥巴!”小七本来是找他有事,所以才专门跟着回来林府的,可一听他居然说集机关术大成的机关傀儡玩泥巴,顿时大怒,张牙舞爪的就要扑上来让他好看。 然而如今的白河跟她混熟了,早就摸清了她的性子,半点都不怵这大周版的天山童姥大人,只是笑嘻嘻的来了一句:“这么凶,尚同墨方的解法不想要了?” “你——!”被人抓住死穴的童姥大人不怂反怒:“亏你还记得尚同墨方!如今这破楼也改造完成了,你弄个什么酒业连锁,也赚得瓢满钵满,满意啦?那墨方的解法呢?你已经糊弄本姑娘三天了,还想糊弄到什么时候去?” 得! 咱刚赚了大钱,这小丫头立马就追债来了! 第一五六章 “就凭你?” “墨方的解法,教你也不是不可以,本来就是咱们交换的条件,不过……”白河忽然停顿了一下。 “不过什么?” “不过……“能不能等我睡醒了再说?我真的困死了……””白河打了个哈欠,说着两眼一闭,就向小七的怀里倒了下去,好像要昏迷了似的。 “又来这招?!”小七才不上这个当,经过这几日的相处,这死贱人什么贱招烂招她没见识过?只是默默二指一竖,于是白河便很神奇的瞬间清醒过来,嘻嘻直笑。 小七怒目而视。 关于尚同墨方的解法,从兰桂坊改造完成的那一天起至今,她已经问过他不下十次了,然而这死贱人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推搪,一时说想不起,一时说肚子疼,一时又那解法博大精深,牵涉到空间学、高等数学、立体几何什么的,如今兰桂坊还没开业,实在没时间跟她解释。 ……好吧,前面的理由都是放屁,后面那个还算勉强说得过去,于是小七又耐心等候了几日,而如今…… “如今诸事已了,是时候兑现你的诺言了。”她怒视着白河,口中冷冷道:“这次你要是再敢胡乱找些借口来糊弄本姑娘,休怪我大闹林府了!你林家虽然势大,可本姑娘的机关兽也不是吃素的!” “好吧……”白河叹息了一声。他本来就是没想好用什么借口留住这小丫头,所以才一直搪塞的,如今见实在绕不过去了,便有点惋惜的道:“哎,既然你这么急着要墨方的解法,那我也不好再敷衍你了。这样吧,明日早上,你过来找我,我教你解法。不过现在,我真的要睡一下先,好困!” “你、你是认真的?”小七一愣。 “你看我的眼圈,像是说笑吗?”白河指着自己的眼睛认真道。小七闻言仔细的看了他一眼,果然好大一个黑眼圈。 “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哪里像你们武林高手这样精力充沛啊?”白河又道。 “那行!明天一早我就过来找你,你要是敢再糊弄我……” “放心吧,不会的。”白河说着就要关门谢客。然而在推开门的那一刻,他忽然回头问了一句:“小七,有个问题想问你好久了。就算我教会你墨方的解法,你就确定你真的能找出当年墨家的那什么非攻机关术的奥秘吗?” “我……”小七很想说一句“我当然行”的,可是话到嘴边,觉得这句话实在太自欺欺人了点,于是又缩了回去。 来金陵的这十天里,墨方不是没有被还原过,相反,它已经被白河还原过很多次。可是无论还原了多少次,那传说的“非攻机关术”依然如镜花水月,不见踪影。那么显而易见的,秘密并不在于墨方的本身——至少不是解开就可以知道答案这么简单的。要不然,就在白河去到秋雨林那日,秘密就已经出来了。 “这个不用你管。”她默默说了一句。 “小丫头还挺性急的……”白河心道。 自兰桂坊改造完成的那一天起至今,小七已经追问过他不下十次墨方的解法,不过这死贱人早就打定主意,要调教……咳,是教育这小丫头成为自己的实验助手了,哪里会这么轻易放她走? 只是想着酒厂开业在即,实在没时间跟她慢慢忽悠,于是就借口说那墨方的解法博大精深,其中牵涉到空间学、哲理学、高等数学、物理学、立体几何等一大堆高深学问,实在急不来云云,小七听他说得玄乎其神,也就将信将疑了,结果就这样硬硬拖了三天。 如今三天已过,开业的事也忙完了,也是时候给她一个说法了,不然,凭这位童姥大人的脾性,指不定会炸了林府都有份。 “不就是个墨方解法吗,你想学,我随时可以教你,凭小七姑娘你的悟性,不出三天就可以学会了。”看着眼前一脸怨怼的童姥大人,白河笑着顺毛,冷不丁补了一句:“不过……” “不过什么?”小七心下顿时咯噔一跳。她最烦的就是从这死贱人口中听到“不过”、“但是”、“然而”这些字眼了,因为以她这几天与他相处下来得出的经验可以得出,每次听到都不会有好事发生的。 果然。 只听白河笑眯眯道:“不过在那之前,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这么急着要解开那墨尚同方,到底是为什么?” “原来你是想问这个,告诉你也无所谓。”小七闻言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这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了,当下便如此这般的说了几句。 说起来,也是老黄历了。原来在将近上千年前的战国时期,有两大机关术流派,一个是以鲁班为首的公输家霸道机关术,而另一个则是主张“兼爱、非攻”的墨家非攻机关术。这两大流派由于各自的理念、立场等一系列的不同见解而相爱相杀了一段相当漫长的时期,总体来说,双方各有胜负。 后来随着历史的发展,六国被秦灭了,秦又被楚汉双雄给灭了,之后又经历了三国两晋南北朝等一系列变迁,因为汉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原因,两大流派还差点被灭了门。好容易躲过一劫,慢慢的,两家之间恩怨也就淡化了,期间两家甚至还有通婚的历史。不过那股“就算化灰也要压你一头”的执念,倒是很好的继承了下来,一直延绵至今。 就在小七爷爷的爷爷那一代,公输家无意中得到了墨家遗失已久的号称“蕴含墨家机关术至高精髓”的至宝——尚同墨方,后来她爷爷的爷爷归天之前留下遗言:后世子孙无论如何也要解开这墨方,取得其中的秘密,然后破解它,以证明我公输家的霸道机关术才是天下第一! ——说白了就是:咱不争那炉香,偏要争那口气。 于是就这样…… “啧啧,都上千年了,我勒个去!这执念也是够可怕的了……”白河就好像在听神话故事一般,不禁啧啧有声。 不过感叹归感叹,他也没忘了正事,毕竟他是来忽悠人的,而不是被人忽悠的,于是便拍了拍小七肩膀,哄小孩似的道:“这么说来,你想要解开墨方的秘密,无非就是想为你家祖宗争口气而已了?” “放开你的爪子!”小七冷冷喝了一句,才答道:“没错。” “那就简单了。”白河缩回手,笑了起来,“就算给你解开墨方,并破解了其中的秘密,那顶多也只能说明,你的机关术到达了当年墨子的水平而已,并不能证明你的霸道机关术天下第一。但是,如果你能凭你的霸道机关术做出一些连墨家的先祖都做不到的造物来,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历史在发展,技术也在进步。时过境迁,如今的大周已非当年的战国,本姑娘的机关术也早已超越先祖公输班。要不然,你以为赛鲁班的称号是怎么来的?然而如今,本姑娘连墨子流传下来的一个墨方尚且解不开,更遑论其他?”小七冷笑,并不上当。 不过言下之意,倒是有点承认霸道机关术不如非攻机关术的意思,也难怪这小丫头这么紧张那墨方的解法。 哟吼,小丫头不但骄傲,思想觉悟还挺高的,不愧是我看中的实验好助手啊!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放你跑了,白河心下大乐,便自信满满道:“就凭你一个人当然不行,这不是有我吗?” “就凭你?”小七嗤之以鼻。不过想着这死贱人性格虽然是劣了点,但鬼主意却是不少,便试探了一句:“比如说?” 嘿,上钩了!白河咧嘴一笑,便道:“比如说铁铸的大船,能载人上天的飞行器,便利出行的自行车等等……”说着用手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自行车示意图。 结果还没说完就遭到童姥大人的鄙视了:“载人上天的飞行器,凭本姑娘的机关傀儡也可以做到,只要真气充盈,飞行千里不在话下。至于铁铸的大船……哼,你这死贱人蒙谁呢?世人皆知,铁比水重,入水即沉,又如何能够做船?还有那自行车,呵,就凭这两个轱辘一个铁架若能前进而不倒,本姑娘就……” “不,小七姑娘你且听我说完。。”白河神秘一笑,“我所说的这些机关造物,并非武林高手专用,而是平头百姓也可以驾驭,这才是重点。” “那更不可能!”小七断然道。 白河嘿嘿一笑,开始收线了:“多说无益,打个赌如何?” “好,赌就赌!赌注?” “你若输了,那就从了我呗。” “休想!本姑娘冰清玉洁……” “我……我靠!你想哪里去?就你这小身板本公子还看不上呢好吧!我是说如果你输了,就学李元芳那样给我打工。当然了,工资方面是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没问题!可要是你输了呢?” “本公子会输?简直笑话!……好吧,如果我输了,那我就从了你呗……” “死开!从你的好晴儿去!” “哈哈……” 三言两语,赌约愉快达成。 第一百五十七章 二十万两现金! 想着大名鼎鼎的赛鲁班就要被拐到手了,白河连睡意也消了几分,当下便兴冲冲的带着童姥大人直奔厨房而去。 厨房当然没有铁船了,但是有铁锅。他找了一口铁锅,叮叮当当的一阵敲打,稍稍改造了一下之后,觉得差不多了,便搬到后花园的荷塘里一放! 晃悠、晃悠…… 铁锅一直晃悠,但就是不沉。 “喏,你看,铁做的,沉了没?”白河指着荷塘里晃晃悠悠的铁锅得意大笑道:“把这铁锅放大千百倍,那就是大铁船了,力载千钧不在话下。” 小七早已经看傻了眼,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 “哈哈,在本公子眼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白河哈哈大笑,又道,“那载人上天的飞行器,还要不要我示范给你看看?” “要!必须要!”小七咬牙道。 “那个就更简单了。”白河直接找来一张纸,折了个纸飞机,然后抓了只蚂蚁放在背上,手一推,呼!飞得老远了…… 他指着那随风而去的蚂蚁兄笑道:“看,飞机。放大千百倍,同样可以载人。” 小七:“……” 历史是在发展,技术也是在进步,这话固然是没错。但是在这个时代,技术却好像还没发展到这一步,眼前这颠覆性的一幕,实在有点毁三观啊! “风筝为何能起飞?孔明灯为何能扶摇直上?树叶为何是是飘落,而不是如石头般坠落?风吹鸡毛,鸡毛又是凭何飘舞许久不落地?树上的果子熟了,为何会自然落地?人为何能在地上安稳行走,而不会随风飘去?铁明明比水重,但是为何又能浮于水面呢?以上种种现象你我平时都见得多了,但是其中道理,小七你有去想过吗?所谓细微见真知,平凡之中,处处皆学问啊,孩纸!” 白河谆谆善诱道,“佛经有云,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世间万事万物,皆有其理,我将之称为物理。不管是你公输家的霸道机关术,还是墨家的非攻机关术,在我眼中,其实都是物理学的高端应用而已,就连那尚同墨方也不例外。还是那句话,你要墨方的解法,我随时可以教你,手法多种多样,绝不重复。以你的悟性,三天足以学会。但是死记硬背有用吗?你可想过,为什么以这样的顺序去扭动,墨方就可以恢复六面同色呢?更何况,墨方只是三阶,那么在此之上,还有四阶、五阶、甚至九阶呢?你又该如何解开?这其中的道理,我想,或许就是你想要寻找的非攻机关术的奥秘吧。” 他拍拍早已惊呆的小七的肩膀,语气忽然变得前所未有的语重心长:“我白河一介俗人,不懂什么机关术,但是至少,我懂物理学。小七姑娘,如果说机关术是你的道,那么物理学,我觉得就是你追寻的道之极致。只要精通物理之学,别说区区飞机铁船,就算做个火箭上天登月,哪又有何难?若真能做到那一步,岂不远胜鲁班、墨子之流?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你若有兴趣,不妨留下来,咱们一起研究研究如何?……不过话说回头,哥难得走一回心,说到嘴巴都干了,你倒是给点反应啊?那自行车,要不要我做一架出来示范你看?” “……”小七的反应就是木然摇头——或者说,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摇头,她的神思早已经被白河的一番话带得飞上了天,随那蚂蚁兄坐飞机去了。 说实话,霸道机关术传到她这一代,的确可以说是到了极致,那个被白河喊作“变形金刚”的机关傀儡,就是霸道机关术大成的结晶。只要有机关傀儡在旁,小七凭自己区区二阶中品的境界,也可以力敌一品中阶而不落下风,对战一品巅峰也可以全身而退,其战力提升之大,远非一般的神兵利器可比。 然而到了这一步,霸道机关术就已经是极限了,再也无法寸进。 用术语来说就是:遇到瓶颈了。 然而如今,听了白河说说的物理之学,却仿佛给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小七从来没想过,原来机关术还可以往这个方向去发展的,如果真如那死贱人所说的那样,精研物理之学,造出普通人也能驾驶的铁甲大船、飞机、甚至是能够登月的那什么……火箭?到那时,在反过来改造机关傀儡的话,说不定还真的可以将机关术发展到一个前人连想都不敢想的高度呢! 心驰神往,过了好久小七才回过神来。她深深的看了一眼白河,就在白河以为这小丫头会乖乖跪舔打也不走的时候,忽听她鄙视了一句:“道理我都懂,不过这些跟佛经有什么关系吗?你这文盲!” “噗!” 白河当时就是一口老血。嘿呀,好你个小丫头!哥好心开导你悟道,你不交学费也就算了,还敢鄙视老师?反了天是吧!要不是看在打不过你的份上,哥肯定要让你见识一下花儿为什么会这样红! 为了留住小七这个实验助手,他也算是费煞苦心了,这关于物理学的一番话,不过如今看来,效果倒是不错,总算是把这小丫头唬住了。 其实物理学什么的,跟机关术虽然有一定的联系,但也没有他吹的这么牛逼。至少,小七那机关傀儡的动力系统,白河就完全弄不明白了。 不过想想,现代物理学和古代机关术碰撞一起,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来呢?想想还真让人期待啊!如果真的能弄出飞机铁船来的话,再加上机关傀儡,然后往酒厂里一放——妈妈的!海陆空三线全天候standby,我看谁还敢来偷酒! 那画面,白河想想就忍不住激动了。 咳,连忙打住。 想着来日方长,于是他也懒得继续往下吹了,径自掏出墨方,教了小七最无脑的一种解法公式,让她自个琢磨,然后便掏出几张大周酒厂的扩建图纸来,让她依图改造去了,还美其名曰:从基础做起。 “死贱人!我看这才是你的真正意图吧?”小七颇有怨念的嘀咕了两句。不过她也没有拒绝这个任务,当晚就麻溜溜的搬到酒厂那边去了。 至于她会捣鼓出什么花样来,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不过连兰桂坊这么小的地方都被她整出花来了,如今给一整个酒厂那么大的地方她大展拳脚,应该不会差动哪里去吧? …… …… 当晚,怜星小姐登临兰桂坊,一曲《明月几时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引无数风流人物竞折腰。而除此之外,在笼烟楼欧老板的鼓动之下,秦淮河边上叫得出名的只卖艺不卖身的淸倌儿都一起来参与演出,将好好的一间酒楼生生变成了女儿国。 似乎自白河回府之后,开业仪式的高潮才刚刚开始,直到半夜十二点多,在周围居民的联合抗议之下,兰爸爸才终于闭门谢客。宾客们尽兴而散,各自返归。 那一晚,赛鲁班小七亲手打造的“回音墙”,正式进入世人的视线,为金陵百姓“津津乐道”——这玄幻版的超高音大喇叭,简直是扰人清梦、谋财害命的神器啊! 在打烊之后,兰爸爸甘冒唐突之罪,也要夜闯林府见白河。结果小萝莉说少爷早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日请早吧,或者去找夫人也行——因为刚才实在太吵了,所以夫人还没睡呢。 想着他们都是一家人,而且贤侄早已示意,钱银的事直接跟林家商量即可,不必向他汇报,于是兰爸爸就果断去找了林夫人。 结果一见之下,直接导致好不容易耳根清净了点打算睡下的林夫人一夜失眠。 ——好多钱! 林夫人早就预料白河弄出的白酒会有大动静,可是她做梦都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只见在兰爸爸的汇报之中,包括加盟费、首年续约费、会员卡等等所有收入在内,一共……咳,林夫人太激动了,灯光又暗,实在没看清那一连串的数字。她只知道,在扣除上交朝廷的三成,剩下的林、兰两家对半分之后,再各自预留出十万两白银供酒厂运作、扩建等之用,最后分到林家手里的还有——二十万辆! 现金! 二十万两现金! 看着眼前白花花的一堆银票,饶是林夫人掌管了林家偌大一片家业多年,也淡定不起来了:这才是开业第一天啊我的老天爷!才第一天就净赚二十万,那以后还得了? “这笔钱真的来得太及时了!有了这笔钱,正在闭关的晴儿终于可以奢侈一把啦,再也不用在温饱线下挣扎了……”林夫人如此欣慰的想着,激动得连声音都有点颤抖了:“快、快去请河儿过来……” 只是一听说白河已经睡了,她又不忍心了。最后河儿没请到,反倒是把正在熬夜给二小姐炼制丹药的四爷给惊动了。 四爷也哆嗦了半天,才喃喃说出一句:“不容易啊!作者君给小白铺垫了二十多万字,一直颗粒无收。如今一收,就抵上咱全林府半年的净收入,真是不容易啊!也难为他憋了这么久……话说,夫人,二小姐那九转回聪掌真那么给力吗?老朽最近有点老花眼,要不等她出关了,也给老朽来一掌开开窍?” 林夫人:“……” 第一百五十八章 对不起 就在林家地位最高的两位大人物激动到肝颤的时候,白河早已经找周公女儿约会去了。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也不外如是了。 然而名气这玩意,其实就跟咳嗽一样,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 第二日,白河还没起床,金陵城中便传出了惊天大新闻:全城内外,足有六七十间包括青楼、酒楼、酒庄、酒肆、客栈、茶楼等所有与“酒”相关的店铺在内,竟然一夜之间易名,统一换成:大字“XXX酒楼”(即原名不变),然后小字注明“兰桂坊XX号加盟店”这样的形式,不但字体一致,连大小也一致。 而其店内,也正在一边继续营业一边开始逐步装修,同时开始正式售卖从大周酒厂临时调送过来吸引人气的四种白酒。至于售价,当然与兰桂坊保持一致了。 有好事者一打听:得!这些加盟店不但有权售卖白酒,就连贵宾卡、装修格局、甚至是连店员的着装,都将与兰桂坊保持一致。 ——当然了,贵宾卡这玩意,只是一种经营策略而已,是免费送的,白河脸皮再厚不好意思收钱。因此,各加盟店只需要根据自己的口碑制定门槛即可,不必学足兰桂坊那样,一张一品卡就要二八八八那么贵。 这情况,就好如同金陵城中一夜之间开了数十间兰桂坊一般。 于是“轰”的一下,整个金陵都炸锅了! 无数家中有娃的人都开始供奉了长生牌,祝愿二小姐顺利晋级,然后……赏咱娃一掌九转回聪掌啊!不求如白公子那样聪慧,有他一半也是好的…… 众口相传之中,金陵城的热度几乎上升到要沸腾的程度。如今城中一大半酒业一夜之间易名,这么大的动作,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的看向了城北。 城北有一座大宅,姓姚。 宅子外表略显破落,但内里却比林家更加奢华,典型的金玉其中,败絮其外。 后花园里,姚公子正面色愤恨的对一个白面黑须的儒雅男子道:“爹,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林家风生水起,而什么都不做?林家日益势大,早已非吴下阿蒙,如今再让白河那贱人……” “你不是已经做了吗?结果呢?”这儒雅男子正是当今金陵第一把手,郡守姚广智大人。 “我——!”姚公子顿时语塞,一想起那贱人的嘴脸,他就恨得牙痒痒:“爹,你有所不知。那贱人实在是太……太贱了!不但卑鄙无耻,而且能言善辩,极善长剑走偏锋,让人防不胜防,孩儿一时大意才……” 轻敌了。 他承认,在最近半个月的几番交锋之中,自己真的太轻敌了! 想那死贱人一直以来都疯疯癫癫的,是个出了名的傻缺,所以才没把他放在眼里。可是谁知道他最近发什么神经,突然就不傻了,不但文才惊人,还莫名其妙的给他占了个大便宜,捡了青莲先生这个义兄。如果说他以前都是深藏不漏的话,那未免也藏的太深了点。 “贱?”姚大人冷笑,“别忘了,你已经当众认他做老师,他若是贱人,那你是什么?” “爹!”姚公子悲愤欲绝,“我是你亲生的吗?” “哼!就是亲儿子,为父才要这么说!”姚大人恨铁不成钢,“我平时怎么教你的?男子汉大丈夫,败就是败了,别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这样只会让你越来越无能!” “是,爹爹教训的是……” 姚大人冷笑一声,又道,“贱也是一种本事,你要是有那白河一半的贱,五年前,金陵就已经没有林家的存在了,何至于等到今日?当年你信誓旦旦说一定会获得那林暮云的芳心,兵不血刃瓦解林家,可是结果呢?后来你又说要拿下二小姐林晚晴,结果又是如何?林府里还有个义小姐玲珑,要不要再给你几年去拿下她?” “我……”姚公子有点委屈,似乎想辩解些什么,可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你啊!”姚大人叹息一声,有点恨铁不成钢。 父子二人相对沉默。 清风徐来,姚公子觉得有点恍惚。 过了半响,他开口打破了平静,弱弱的问了一句:“那如今外面数十酒业店铺一夜易名,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姚大人闻言沉默了一下,忽然叹息道:“时不可失,失不再来,五年前除不掉林家,五年后也是除不掉了。如今林家羽翼已丰,国内又战事方停,需要安定,实在不宜内斗,免得冲了圣后龙威,此事就随它去吧。小小白酒而已,晾他翻不了天的。” “可是……”姚公子迟疑了一下,“爹,我昨晚已经听傅信仁说了,昨日兰桂坊第一日开张,白河靠着那什么酒业连锁,一口气聚拢了至少八十万两白银……” “八十万两白银!”听到这个数字,淡定如姚大人,眼角也不禁狠狠的跳了一下。 不过他马上就平复了下来,轻哼一声道:“哼,一锤子的买卖罢了,可一不可再,无须放在心上。再者,这八十万两,能落到林家手里的顶多也就二十万,根本不足为虑。你要记住,那白酒再神奇,终究只能在民间风靡,而姚林两家的较量,主要还是在于江湖之上,那里才是最能赚钱的地方。你最近收敛一下吧,不要再去招惹那白河了。他如今有青莲先生这种世外高人撑腰,你是斗他不过的,不如多点把心思放在江湖上。” “就怕那贱人主动招惹过来……”姚公子嘀咕着。 姚大人一瞪眼:“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姚公子连忙摇头,“您的吩咐孩儿都记住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孩儿便先下去了。” “嗯,去吧……”姚大人缓缓点头,可姚公子刚转身,他忽然又叫住了他:“等下!” “爹还有什么吩咐?” “你说那林晚晴……”姚大人认真问道:“她是不是真的练了什么九转回聪掌,能一掌把人给打开窍了?” 姚公子:“……” …… …… “日出东方,睡得好爽!” 西厢小院里,白河一觉睡到大天亮,心情甚好。 外面的八卦已经传到要炸天了,可是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如今,白酒的配方已经弄好,蒸酒的工具已经到位,酒厂的改建事宜也有小七在忙活,就连未来的发展方案,也已经规划好并传授了给兰爸爸……总之,所有的事情他都已经安排好了,终于可以过上梦寐以求的纨绔生活啦! ——住洋楼,养番狗,没事逛逛街、调戏一下良家妇女,安心做个甩手掌柜等分钱,这小日子多美妙? 于是洗漱一番,吃完早餐之后,白河便哼着小曲绕过二小姐闭关的绣楼,优哉游哉的去后花园逛了一圈。 由于前段时间实在是忙,因此,那日摘下了棉花之后,他就再也没管了,也不知道那棉花苗是什么个情况,如今难得空闲下来,须得好好看看才行。 结果去到后花园一看,棉花树还好好的,没死,可是也不见有花开二度的迹象。 由于这棉花是用穿越大礼包催生出来的,跟正常的棉花有点不太一样,主要是这大礼包的催生功能还没研究透彻,于是白河想了想,便动手把棉花树铲掉一半,回小院里取来一些新收成的种子,电一半留下一半,然后分别种下。 而剩下的那一半棉花树,同样也电了其中一半,留另一半作为参照。 如此忙活了一个阵子,他才慢悠悠的溜回西厢小别墅,然后打算去大周酒厂看看小七动工了没。谁知在半路上,刚绕过绣楼没走多远,迎面忽然走来一个人。 “大小姐?”白河顿时一愣。 他不知道大小姐昨天一大早就被夫人关了禁闭,直到今天才放出来,还以为她祭完祖就已经回军中了呢,不由有点奇怪,不是说大小姐军务繁忙,忙到连家都很少回吗?怎么今天这么有闲心在这转悠? “白河?”大小姐也见到了他,停住了脚步。 二人对视而立。 路只有一条,相看两厌的两个人狭路相逢,也算是冤家路窄了。虽然白河对这个高冷的将军大小姐实在是没多少甚好感,甚至可以说有些敬而远之,不过念在人家好歹是未来大姨子,如今既然遇上了,总不能假装没看见吧? 趁着心情大好,他也不想去想昨天的不愉快了,于是便主动迎了上去:“大小姐早安,大小姐再见。”说完便麻溜溜的闪到一旁,准备滚蛋大吉。 谁知他脚下刚动,大小姐忽然开口叫了一声:“慢着。” “有事?”白河停了下来。 大小姐咬了咬下唇,欲言又止。就在白河以为她又要无脑喷的时候,忽然听到她说了一句:“对不起。” “啥?”白河正准备迎战呢,闻言顿时又楞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 “昨日在宗祠里言语多有冒犯,对不起。”大小姐马上重复了一遍。她的语气很果断,很直接,很有军队风格,说一不二。 第一百五十九章 凡人修仙的故事…… 这回话是听清楚了,可是话里的内容却白河有点摸不着头脑:这高冷无敌的大小姐居然会主动开口向自己道歉?什么情况啊?不会是吃错药了吧? 他看着一脸冰寒的大小姐,真的很想问一句:“大小姐,请问贵姨妈走了吗?”然而终究还是没这个胆气,只是换成一句:“没关系……” 话音方落,忽听大小姐又道:“我向你道歉,是因为昨日确实是我不对,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我知道。”白河点头道,他本来就没指望这大小姐会对自己有所改观。 还是那句话: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虽然从穿越以来,白河连出惊人之举,但是以前那二愣子的形象也实在是太深入人心了点,想一下子让所有人扭转这个看法,那是不可能的事。要不然,昨天为何那么多人反对他入主议事厅? 很明显,这大小姐就是没有扭转的其中之一。 只是不知道,她这毫不掩饰的敌意又是从何而来?这很让白河怀疑,以前“自己”是不是偷看过她洗澡、摸过她的屁股之类的,以致她怨念了这么多念…… 不过想着以前没什么交集,自己也不想去拍她马屁,白河示意自己听到后,便拱手说了一句:“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嗯。”大小姐微微点头。 于是二人就此错身而过。 然而没走几步,白河便听到身后忽然传来一句:“白河!” “嗯?”他停住脚步,转身回望,只见大小姐面无表情道:“好好对晴儿吧。若让我发现你做了任何对她不起的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说完还用眼神威胁了一下,然后就华丽丽的走了,只留下一个美丽的背影。 白河看着她的背影发愣,实在想不明白这大小姐到底是闹哪一出,莫非是姨妈还没走? “女人心,海底针啊,认真你就输了……”想不通,他就干脆不想了,径自溜回西厢小院。 殊不知他刚转身,还没走远的大小姐便已停下了脚步,看着他的背影出神,那只掌握千军生杀大权的玉手也悄悄的握紧,紧到连指尖也有些发白。 她实在想不懂:就这样的一个人,要武功没武功,要气域没气域,说英俊也不英俊,晴儿为何会对他动心? …… …… 回到西厢小坐一会,白河正打算出发前往酒厂看看情况,不料还没出门,林夫人却来了。 “夫人?”白河顿时就愣了一下,连忙迎上去:“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都是一家人,就无需多礼了。”林夫人微嗔道。昨晚兰爸爸带了一大笔钱过来,她压根就一夜没睡,这一大早估摸着白河差不多起床了,就赶巴巴过来了,正好遇上。 二人一番客套,林夫人便道明来意。 大意就是:你为了晴儿好,我这做母亲的很宽慰。但是这笔钱是你辛苦赚来的,我这做丈母娘的实在不好意思要,不如你就自个留着做零花钱好了云云。 “原来是这事!”白河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听完便哈哈一笑道:“夫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钱您就安心拿着吧,晚辈好歹是个官,领着朝廷俸禄的呢,不差钱。这些年来承蒙夫人照顾,晚辈一直无以为报,如今总算是赚了点小钱,您就拿去给晴儿买点灵药好好补补吧。只要晴儿的境界能上去,再多的钱也是值得的。” 他想起昨天被丘比特那小屁孩射了一箭,二小姐含羞带嗔的俏脸在眼前浮现,心里就忍不住荡呀荡的…… 林夫人一听,觉得也的确是这个道理,便也没再推辞了。只听了白河的话,她就有点忍不住无语哽咽就是了。 二十万小钱?还俸禄?就他那芝麻绿豆官,怕是领十辈子的俸禄也不够二十万吧? 不过听他这么一说,林夫人心里也是欣慰极了:钱多少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份心。看来四爷说得没错,这孩子开了窍之后,是个明白人来的,一点也不因为昨日的事而心生怨隙,亏自己还担心他会不会想歪了呢。 “对了……”白河忽然想起一事,又道:“酒厂那边,夫人最好找个信得过的人前往接管一下。” “为何?”林夫人微感讶然,“酒厂是你一手建立起来的,自然由你管理才是啊。” 白河嘿嘿一笑,不好意思说自己只想做个混吃等死的小纨绔,便找个理直气壮的理由道:“这么大一盘生意,晚辈也是误打误撞才走到今天。如今好不容易开了市,实在是兼顾不来了,还是让府里的人接管比较稳妥。” 林夫人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似乎看穿他的小心思,不过她也没揭穿,只是笑道:“如此也好,这段时间,你也忙坏了吧?那就休息一下吧!酒厂的生意,我自会派人处理。说起来,玲珑那孩子这几天也应该到了。” “玲珑?”白河一愣,问了几句才知道,原来林夫人早已经写信让那大管家玲珑小姐回来了,按照脚程计算,她应该就在这几天回到。 那还真的巧了!白河心下大乐。 别看兰桂坊开业血赚了一波,瓢满钵满的,实际上,那只是个开头而已,后面的手尾还长着呢!比如说加盟店的管理,总得需要有人去监督吧?蒸酒的技术,总得分批让人去教吧?还有白酒的配方呢?后方的管理、资源的调配等等等等,都是需要专业人士去打理的。 创业容易守业难,搞发明白河自问是一级棒,但是管理生意这种事,自己就真的不是这种料了!一不小心,把这大好的局面搞砸了岂非得不偿失? 再说了,这也与自己的“理想生活”背道而驰啊!如果那玲珑亲自回来打理,那就再好不过了。 听说,这玲珑小姐是个商业奇才,当年她才十三岁,就一手支起了林家的经济命脉,在姚家的压迫之下,为大小姐、二小姐赢得了难得发展的空间,实在惊人。 有她在,再加上经验丰富的兰爸爸,再怎么滴也比白河自己瞎弄好。 当下二人又说了一阵,林夫人便告辞而去了,迫不及待的准备给二小姐“加餐”。 而白河,见左右无事,便带着小萝莉牵上狗出门溜达去了,正式开始享受他梦寐以求的“纨绔生活”。 如此匆匆过了数日。 白河每天要么是去兰桂坊坐坐,听听说书先生将自己的“风光事迹”说得个口沫横飞,狠狠虚荣一把,要么就去酒厂“教育”一下小七、再和小流氓吹吹牛、打打屁……除此之外就无所事事了,将“游手好闲”四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顺便好好领略一番这充满玄幻色彩的大周风光,小日子过得不知多逍遥。 然而没过几天,就有人不干了。 “少爷,这每天逛呀逛的没个正事,也太无聊了……” 这日二人逛到天黑才回府,小萝莉便开始揉着小腿埋怨了起来,小嘴嘟得老高,都快挂得住酱油瓶了。 白河愣了愣,旋即失笑道:“金陵乃六朝古都,物华天宝,新鲜事多了去了。你看,昨天城西那豆腐西施生了对双胞胎,那小鼻子小眼居然像极了隔壁老王,她丈夫说这是天赐的缘分,要孩子认老王做义父呢!这不挺有意思的吗,哪里无聊了?”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哪里有趣了……”小萝莉嫌弃道。 “那你说什么事情才有趣?”白河好笑问了一句。 “像少爷你之前造白酒啊、开酒会啊、斗联、斗诗这些就很有趣啊!”小萝莉眼冒星光。 敢情你小丫头就想看少爷我装逼打脸才觉得有趣,白河暗自虚荣之余,又有点哑然失笑,心道:拜托,你不审美疲劳本少爷还嫌手疼呢。 “那些风花雪月吟诗作对的风骚事,是文人才子的专利。刀光剑影飞檐走壁,也是江湖好汉的日常,少爷我虽然住在林家,但我本身就一平头百姓,这生活嘛,本来就是一件细水长流的事,每天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哪里有这么多的新鲜刺激?依我看,每天逛逛街、遛遛狗,这日子也是挺好的,至少比那些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的人好多了。”他语重心长道。 小萝莉扁扁嘴,没说话。 所以说,这人的眼光一旦养叼了,就很难降下来了。白河见她委屈的小模样,心念一转,忽然笑了起来:“如果实在无聊,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讲故事?”小萝莉一愣。 “嗯哼,讲故事!”白河点点头,忽然阴森一笑,“保证新鲜刺激!” 小丫头不是要新鲜刺激吗?正好天黑,最适合讲鬼故事了,绝对新鲜,绝对刺激!咦哈哈哈哈…… “……”小萝莉有点惊悚的看着他,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是又耐不住内心的好奇,便点了点头。 “很好……”白河鬼笑了起来,“那个,你先去把灯灭了。” “哦……”小萝莉哆嗦着把灯灭了。 “下面,我给你讲一个关于灯笼的故事……”白河说着一关起门,只听吱呀一声,屋内顿时一片黑暗。小萝莉顿时“啊”的惊叫一声。 嗯……气氛立马就来了。 “话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小山村里,住着一个漂亮的女子……” 像这种瞎编的鬼故事,白河还不是张嘴就来?要不然,岂不是很对不起那年一起听过的张震? 天黑,更能增加人的想像力,白河那诡异、顿挫的语调,三言两语就把一个人皮灯笼的故事完全呈现在小萝莉的眼前。 “……就见那女子手提着一个人皮做的的灯笼,轻轻一点,灯笼亮了,就只见那艳红红的血从灯芯里滴落,嘀嗒……嘀嗒……” “嘀嗒……” “嘀嗒……” “少、少爷……那是什么声音啊……”小萝莉的声音幽幽响起。她的小手都快绞成麻花了,抖得跟筛糠似的,使劲往白河怀里缩。 白河心下笑到抽筋,藏在椅子后面的手拿着茶杯继续滴水,口中却颤巍巍的说了一句:“难、难道是……” 嘎达嘎达……屋子内顿时响起了小萝莉门牙撞击的声音。 就在这时,屋外忽然亮起了幽幽的灯光,忽闪忽闪的飘来飘去,伴随着忽远忽近的声音在门外飘忽不定:“姑爷……姑爷……” “姑爷……是我啊……”幽怨的女声近了。 那昏黄色的鬼火就在门外飘荡,屋内那滴达声还在继续:嘀嗒——嘀嗒—— 画皮里那女鬼的画面突然出现在屋内二人的脑海里,往窗缝处一看,仿佛还能感到阵阵的寒风阴阴地撩了过来。 “啊!有鬼啊——”小萝莉一下就尖叫了起来。 “何方妖孽在此作怪,还不速速现形!”这下连白河也有点慌了,大喝一声冲出门去。结果一出门,只听“嘭”的一声,好像撞到了什么,紧接着传来“哎哟”的一声惨叫,连忙定睛一看,白河顿时傻眼了:“你们……” 只见屋外不知何时竟然来了三四个下人,男女都有,其中一个人正捂着鼻子在地上打滚,旁边有个灯笼被打翻在地,里面的灯油正一滴滴的滴落在地上:嘀嗒、嘀嗒…… “我们……我们见姑爷你回来了,可是……屋里又没亮灯,就过来看看……结果就刚好听到……”一个小丫鬟弱弱的解释着,说着抿嘴一笑,仿佛在说:惊喜不?意外不? 白河:“……” 小萝莉:“……” …… …… 十分钟之后。 “少爷,不如再讲一个?”小萝莉刚才明明是吓得要死,可是一转头,她就央求着one more again了…… 白河哭笑不得:“还讲?你不怕?” “怕。”小萝莉认真点头,旋即又道:“可是我还想听……” 白河:“……” 事实证明,世间从来不缺乏用于作死的勇敢者。正因有他们的存在,这个世界才更加丰富多彩,比如眼前的小萝莉。 不过,既然听故事的人都不怕,那讲故事的人怕什么?白河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年头没有什么消遣的,便大笑道:“好,讲就讲。你先去把灯灭了……” “等等!”小萝莉忽然说了一句,然后跑了出去。过了半响,她便带着一帮小丫鬟跑了回来对白河道:“好了,少爷你现在可以讲了……” “哇!有故事听……”众丫鬟两眼发亮。 白河:“……” 看着一群双眼冒光的丫鬟,再加上小萝莉,白河顿时就正经了起来,轻轻咳嗽一声,道:“既然人这么多,那我就给大家讲一个……凡人修仙的故事……” “话说,这是一天晚上……二愣子睁大着双眼,直直望着茅草和烂泥糊成的黑屋顶,身上盖着的旧棉被,已呈深黄色,看不出原来的本来面目,还若有若无的散发着淡淡的霉味。 在他身边紧挨着的另一人,是二哥韩铸,酣睡的十分香甜,从他身上不时传来轻重不一的阵阵打呼声。 离床大约半丈远的地方,是一堵黄泥糊成的土墙,因为时间过久,墙壁上裂开了几丝不起眼的细长口子,从这些裂纹中,隐隐约约的传来韩母唠唠叨叨的埋怨声,偶尔还掺杂着韩父,抽旱烟杆的啪嗒、啪嗒吸允声。 二愣子缓缓的闭上已有些发涩的双目,迫使自己尽早进入深深的睡梦中。他心里非常清楚,再不老实入睡的话,明天就无法早起些了,也就无法和其他约好的同伴一起进山拣干柴。 二愣子姓韩名立,这么像模像样的名字,他父母可起不出来,这是他父亲用两个粗粮制成的窝头,求村里老张叔给起的名字。 韩立被村里人叫作二愣子,可人并不是真愣真傻,反而是村中首屈一指的聪明孩子,但就像其他村中的孩子一样,除了家里人外,他就很少听到有人正式叫他名字韩立,倒是二愣子、二愣子的称呼一直伴随至今……” ———————————— 哎呀来晚了,抱歉抱歉! 第一百六十章 “少爷,后来那韩立怎么样了?” 第六十章 “吧啦吧啦吧啦……” 讲鬼故事,讲究的是气氛,可是眼下人多,还亮着灯,讲个屁?还是将长篇连载小说好,不但新鲜刺激,还省事得很,记住剧情就玩命吹可以了。 《凡人修仙传》这部神作,白河还是记得很清楚的,当下便滔滔不绝的讲了一大段。粗粗算来,也算是日更十万的超级大神了…… 众丫鬟一开始还以为他要讲鬼故事,所以紧紧抱团的,可是慢慢的,她们就张大了嘴巴,眼冒星光。 像这种从万千网文中杀出重围的神作,自然有其独到之处,她们这些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别说听了,就连想都不曾想象过啊!这年头又没有什么娱乐节目,哪家都老母猪生了一窝小狗也能说个十天半个月的,这种玄幻小说的杀伤力可想而知了。最主要是,凡人的主角是个二愣子,出身低,是个典型的草根人物啊! 代入感啊! 忒有代入感了有木有?! 众丫鬟一听就入迷,一迷就无法自拔了,一个个都听得如痴如醉,就仿佛自己就是那韩立,从一介凡人,向着那光怪陆离、惊险刺激的仙道迈进。 “说时迟,那时快!” 讲到紧要处,白河忽然捏了个剑诀,比划道:“……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那韩立突然如天神般飞身而起,手持宝剑,对那墨大夫大喝一声——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小萝莉:“……” 众丫鬟:“……” 看着眼前呆若木鸡的众人,白河收起神通哈哈大笑道:“深夜了,大家先回去洗洗睡吧,想听故事,明日请早。” “啊?”众丫鬟这才回过神来。 她们听得正入神,你突然就说明日请早……这特么的比老子裤子都脱了你才告诉我没套套还要无法忍受啊! “咦!姑爷你不带这样的……再讲一段嘛,你就再讲一段嘛……”众丫鬟哪里肯依,纷纷央求着白河再来一段。有些比较热情奔放的,还拿刚长开的小胸部来使劲蹭、使劲蹭…… 顿时,只见屋内一片莺莺燕燕,花花草草,处处融融恰恰,你撒娇来我卖萌,乱花渐欲迷人眼啊。 “哈哈,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先回去吧……明天!明天本少爷一定给大家讲个痛快,可好?乖,都回去吧……” 白河默念了几十遍六字真言“我不是萝莉控”,才好容易把持住,连哄带骗的把这帮小丫鬟给哄回去。 众丫鬟走后,小萝莉明显还没从书中剧情走出来,圆圆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冒着光:“少爷,你说的这些故事,什么修仙什么的,都是真的吗?” “谁知道呢,或许吧……”白河笑了笑,忽然朝天一指:“你看,咱们英明神武的圣后陛下,不就是神仙般的人物吗?青莲先生不也会御剑飞仙?” “修仙诶,真厉害……”小萝莉顿时心驰神往,眼冒星光的作小迷妹状,忽然又问:“那少爷,这些故事你都是哪里听来的啊?” “哈哈,这就得感谢咱们圣后陛下和二小姐了!”白河哈哈一笑,神秘兮兮道:“话说那日我被二小姐打出门外,又被圣后劈了一下,回来之后大梦一场,就梦见有个神仙带着少爷我去了千年后的世界逛了一圈……” “咦!少爷你又拿着一套来糊弄人!”小萝莉一脸嫌弃。 百合呵呵笑道:“是吗?是糊弄吗?没有啊,少爷我很认真的好吧。你要不信,那我就给你讲个庄周梦蝶的故事吧。话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地方叫做北冥。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一锅装不下……” “不要,这个我听过了,我还是喜欢听那凡人修仙传多一点。”小萝莉摇头不已,兴致勃勃的问,“少爷,后来那韩立怎么样了?” 啧,这年头啊,说真话反倒没人信了,白河不由失笑。他说了一晚上,早已唇干舌燥了,不过这时见小萝莉都想听,倒是不忍心拒绝,于是就开小灶又给她讲了一段。 七月时分西厢里,夜半无人私语时。 白河又讲了一段,才说到韩立初见天阙堡的封岳,这时就真的已经夜深了,小萝莉再如何追更心切,也不好打扰少爷休息了,便满足的长叹一声,主动停止今晚的“故事会”。 白河一笑置之,然后倒头便睡。 第二日一早起床,却见到小萝莉正拿着晚晴笔趴在案桌上挥笔疾书,旁边摆着还没冒着热气的包子馒头。 这丫头起这么早,干嘛呢这是?白河顿时一愣,便走过去看看。 小萝莉明显写得很入神,丝毫没有发现白河已经到了自己身后。直到白河干咳了一声,她才“啊”的轻呼一声,惊醒过来:“少、少爷,你起来啦?” “你在干嘛呢这是?”白河好笑道。 “少爷你昨晚讲的故事那么精彩,我想着听完了就没了,二小姐又听不到,那多可惜啊!我又没有少爷你这么聪明,记不住那么多故事……”小萝莉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白河适时插了一句:“二小姐也喜欢听故事?” “嗯!”小萝莉很认真的点点头,“二小姐可喜欢了!以前啊,她就经常跑去茶楼听说书先生讲故事,一听就一整天。还有绣楼里还藏着好多这种书呢,被夫人没收了好多次也不改,现在绣楼里还藏着不少呢,我就知道她藏在哪……额,少爷,这事你可不要跟夫人说,不然二小姐非得揍我不可。” “……”白河哑然失笑。 “所以啊……”小萝莉接着道:“少爷你昨晚的讲的那凡人修仙传这么精彩,比说书先生讲的好听多了,我想她也一定非常喜欢的。于是我就趁着还有点印象,赶紧抄下来,等二小姐出关了好讲给她听。少爷你看……”她说着献宝似的把手里的稿件递了过来。 白河看了看,嗯,小丫头的铅笔字功力见长了,洋洋洒洒写满了数十页,应该费了不少功夫。他又看了一眼桌上,这才发现早餐的旁边居然还摆着油灯,里面的灯油早已燃尽了,顿时一愣:“你不会是抄了一夜吧?” “嘿嘿,没事啦……”小萝莉有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笑了笑。 “黑灯瞎火的抄一夜书,你这丫头也不怕瞎了眼!”白河有点心疼的笑骂了一句。然后洗漱一番,吃完早餐,赶小萝莉回去补觉,他便独自出了门。 讲故事本来是想着打发时间闹着玩的,可没想到二小姐居然也好这一口,这样一来,那就不能再闹着玩了。想起二小姐那美丽的脸蛋,和玲珑浮突的身材,白河心里就忍不住骚啊骚的开始发浪了:四爷不是说她快要出关了吗?嗯,那就送她一个惊喜好了…… 他刚打定主意,正寻思着怎么送这个惊喜好,就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抑扬顿挫的声音:“……要说这白先生啊,那是一个不得了啊!他是什么来头?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只可惜啊,因为文曲星神力太大,他肉体凡胎的一时承受不住,这才浑噩了这么些年……” “咦?”白河顿时一愣,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兰桂坊门前。 只见一楼酒吧那里,那个专为说书先生而设的机关,此时已经打开了,一个很神棍模样的小老头正坐在高凳上,摇着折扇,摇头晃脑大吹法螺,唬得下面的听众一愣一愣的。白河听了几句,发现他说的赫然是自己穿越以来的牛逼史。 “……”他心念一动,便走了进去。 “哟,白先生,您来啦!”那小老头一声高喊,众人这才发现故事的主角竟然出现在现场,顿时引起一阵骚动。 “别管我,你们继续乐呵……”白河呵呵一笑,丢了一块碎银过去,便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 “谢白先生赏赐!”小老头顿时眉开眼笑。如今不但主角在场,还得了赏赐,他灌了口茶之后,说得更起劲了:“咱们言归正传!——却说那日,白先生正在府中与二小姐嬉戏。二小姐你们是知道的,她是天选者!真武气域的天选者!那多厉害啊!一身功力通玄,举手投足即可开山裂石,而且生得貌美如花,温柔大方,与白先生真乃天生一对、地设一双的璧人啊……” “他们虽然夫妻情深,但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一不小心,二小姐竟然把白先生推了出门外……说来,那也是冥冥中自有定数啊!你猜白先生被推出了门外之后怎么着? “怎么着?”观众们很配合的冒出好奇的表情。 “轰!打雷了!” 只听那小老头大喝一声道:“——是神雷!是圣后的神雷!圣后是谁啊?圣后陛下乃是真龙转世!在那一天,她冥冥中的感受到天意,于是就在白先生出了门的那一刻,神力穿透万里时空,放下神雷,轰的一声,打在了白先生的身上!” “就在那一刻起,白先生体内的文曲星体质就觉醒了!那一日,金陵城内金光四射,天花乱坠。那文气直达云霄,惊动了西天的佛祖,更震惊了三十三层天外天上的太上老君……自此之后,白先生便一飞冲天……” “哇!” 这样的桥段,几乎每天都会在兰桂坊里上演十遍八遍,但是很明显眼下这批听众都是第一次听到,都被唬的一愣一愣的,一个个转头看向白河,那眼神就跟看了神仙似的。 白河也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神特么的!要不是听你说了,咱还不知道自己原来是文曲星下凡呢……咦?他忽然心念一动,这小老头有潜质啊!这牛逼吹得简直是没谁了!不由失声笑了起来:“哈哈,就是你了!” 第一六一章 搞出版? 白河正想着怎么给二小姐送个惊喜呢,没想到转头就遇到这吹牛逼不打草稿的小老头了,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等那小老头吹完牛逼……咳,是讲完书,他便走上去,笑问了一句:“请问老丈尊姓大名?” 那小老头受了那锭银子的好处,把白河吹得天上有地下无,一直都在留意着他的举动,这时见他问起,便连道两声不敢,然后才答道:“回白先生的话,小姓孟,名神机,道上的朋友给面子,送了个外号叫百晓生。” 孟神机,百晓生……白河当时就哽咽了,这名字真是够可以的。他皱了皱眉便道:“你是江湖中人?” 在大周,江湖中人不是一般武侠小说意义上的江湖中人,他们有专属于的户籍。比如说,青楼女子有贱籍,平民百姓有民籍,贵族有官籍,江湖人也有江湖籍,属于朝廷、尤其是大周江湖监察部重点监察对象,二小姐就是属于江湖籍的。 “算是半个江湖人吧。”那孟神机摇头道,“小老儿资质低微,并无武功,也非江湖籍,但是整日在酒楼混口饭吃,三教九流的人见多了,难免会认识几个道上的朋友。我这外号,就是他们给送的。” “孟老,你也太谦虚了,谁知不知道你江湖上的朋友比你口袋里的钱还多啊,哈哈……”旁边忽然传来一声玩笑。 “去去去,白先生面前,哪有你们说话的份?”那孟老头笑骂了一句,回头对白河讪讪一笑,“让先生见笑了。” “无妨。”白河说着倒是真的笑了,不过他不是嘲笑,而是满意的笑。这百晓生不是江湖籍,却混在江湖中,难怪他的牛逼吹得这么厉害,敢情都是耳濡目染之下练出来的。 “会写字么?”他又问了一句。 “读过几年书。”那孟老头答道。 “嗯,很好!”白河简直是太满意了,大笑了一声,然后说了一句:“从今天起,你不用再说书了,跟我走吧……” “啊?”孟老头忽然大惊失色。 他说了一辈子的书,这一辈子也只会说书,江湖八卦到处唱,无意中也得罪了不少人的,这时听白河这么一说,还以为自己惹上这位金陵炙手可热的大爷了,要断自己营生了,连忙讨饶道:“白先生,小老儿家里上有老母待养,下有小儿待哺,就全靠小老儿这张嘴养活开饭了!不知小老儿何处得罪了先生,还望先生大人有大量,放过小老儿一马!”说着竟然还“啪嗒”的跪下了。 “啊咧?什么情况?”白河顿时就傻眼了。 然而还没来及解释,酒吧里有几个听书的江湖好汉却忽然站了起来,有人问道:“孟老,你这是怎么了?” 也有人相劝:“白公子,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更有些脾气火爆的要行侠仗义了:“谁?!有我泰山石敢当在此,谁敢当众欺凌百姓?!吃我一击!” “大侠先别冲动!那是青莲先生的义弟啊,估计是误会……” 看那架势,似乎随时准备来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管他是文曲星下凡还是尊贵姑爷? 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中人之所以被白河称为“刺头”,相当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很多时候都热血过头了,仗着有几分武艺在身,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不过话说回头,也只能怪圣后的神雷太可怕了,无视距离的全地图攻击,以致大周的治安太好,让这群好汉的精力无处发泄…… 眼下你一眼我一语的,场面瞬间就热闹了起来,让白河想解释也有心无力。 “老白、老白!” 兰清明最近一直被他爹扔在兰桂坊学习打理生意,美其名曰锻炼能力,以期将来接管家业,这时不明就里的也冲了出来,悄悄对白河道:“老白,这老头嘴巴是大了点,每个把门的,但人还是不错的,在咱们兰桂坊说书也有些年头的了,他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你大方说出来,小弟我替你好好惩罚他一顿就是了,没必要赶尽杀绝吧?” “额……” 白河当时就是一把冷汗,心想这老头的脑洞也太大了吧,有哪只耳听到我要断你营生了?只听了半句就跪地求饶,有必要吗?不过话说回头,他这脑洞不正好是自己想要的吗? 过了好一阵子,众人才平静下来。这时,白河才扶起那孟老头,好气又好笑道:“孟老你先起来。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说,你以后不用说书了,跟我做事吧。我最近正好有点事,想让你过来帮帮忙。至于薪酬方面嘛……”他对这时代的工资水平不是很了解,便看了一眼兰清明。 兰清明顿时会意,拍着那孟老头的肩膀大笑道:“老孟啊,这下你有福了!白先生是看中你的才能,要赏你口饭吃呢!你以后就不用再酒楼里厮混,过那种有上顿没下顿的苦日子啦,哈哈……我兰清明以少东家的身份郑重宣布,从今天起,你百晓生孟神机就是我兰桂坊的正式员工了,专职负责跟着白先生做事。至于薪酬方面你放心,我保证绝对不会比你说书差!做得好了,还有奖励哦。” 这小鲜肉在酒楼混了这么一阵子,倒也有点领导样了。 “这……”人生的大起大落来得太快,孟老头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兰清明又拍了他一下,提醒了一句“还不谢过白先生?”,他才猛然回过神来,然后对白河顶礼膜拜:“承蒙白先生抬爱,小老儿感激不尽。从今以后,小老儿我定必风里风里来,火里火里去,上刀山,下油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要报答先生知遇之恩!” 白河见孟老头一副恨不得肝脑涂地的样子,不由失笑了起来:“死而后已就过了哈,总之好好做,本少爷不会亏待你的。” “谢先生!”孟老头又是连声道谢。 而周围准备行侠仗义的好汉们一见如此,都有点傻眼了。他们看着那孟老头时,眼中隐隐有点羡慕妒忌恨: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可是白先生怎么就没看上咱呢? 想那白先生是什么人? 牛人!看如今开遍金陵的兰桂坊加盟店就知道他有多牛了。 要是有机会跟着他做事,岂不远胜在江湖上刀头舔血千百倍?!远的不说,光是有机会接近青莲先生让他老人家指点自己两句这一点,就足够让人做梦都笑醒了啊!哈哈哈,这可是天大的机缘啊! 就在各种羡慕妒忌恨之中,白河又鼓励了两句孟老头,便想带这百晓生回府准备开始干活了。谁知还没动腿,兰清明那丫的忽然凑了过来,舔着脸道:“老白,是不是最近闲得慌,又想搞点事情了热闹热闹了啊?是的话,那可得带上兄弟我啊,我天天在这记账、递酒,都快闷出个鸟来了!” “去你丫的!”白河踢了他一脚,笑骂道,“你丫的就好好学学怎么做生意吧,想你兰家就你一根独苗,我可不敢带坏你了。不然,兰蜀黍非得拆了我不可!” “什么带坏啊?没有你老白,我兰家哪有今天?如今本少爷要跟你老白混,我爹他敢蹦出半个屁来啊?” 兰清明一脸的与有荣焉,说着又道:“不过话说回头,你要这孟老头做什么啊?什么?想写故事?让他给你代笔?老白啊!” 他忽然一拍大腿,叫嚷了起来:“老白你这是要准备进军出版业了吗?艾玛,果然好眼光啊!这年头,出版书籍可是能赚大钱的营生啊!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四大阶级,士排第一,那些穷酸们啊,一个个都读书读坏了脑子,钱虽然不多,但是人够傻啊,他们的钱贼好赚了,为了两本破书,掏光家底也在所不惜……你要真想出版书籍的话,那就得去找老高了,他家就是开出版社的,有钱,有关系……” “吧啦吧啦吧啦……” “……” 兰清明这一番话滔滔不绝的,听得白河一头黑线。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丫的点了话痨这技能呢?估计也是天天在兰桂坊对账本给憋出来的吧? 不过听他说到“老高”这个人,白河便好奇问了一句:“老高?” “是啊,老高,高尚啊!你忘了?”兰清明笑道。他忽然想起老白失忆了,便连忙解释道:“咱们金陵四少,你老白排第一,我年纪最小排第四,老二的是叶河图那色胚,老三就是高尚高老三了。那色胚咱先不说,高老三他家是做出版这一行的,你若真想进军出版行业的话,找他就没错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这是真要搞出版了吗?” 白河:“……” 第一六二章 “小子,下面的呢?” 第六十三章 搞出版?这年头,出版这行业是赚钱没错,可是现在咱缺钱吗?不缺啊!既然不缺钱,那还搞这么多玩意干啥?不是自讨苦吃? “八字没一撇呢,再说吧,再说吧……”白河只是想给未婚妻好晴儿送个惊喜而已,搞那么多花样干啥?于是连忙搪塞几句,就带着孟老头落荒而逃了。不过琢磨了几下这所谓的金陵四兽……咳,四少的剩余三位,他忽然好像发现了点什么。 你看,老二叶河图,老三高尚,老四兰清明……那反过来就是,清明,尚,河图……清明,上,河图……兰清明搞上叶河图! 卧槽! 真相了! 难怪兰清明这根独苗都十六了还没娶亲纳妾生个娃什么的,放在这个时代,绝壁是大大的“不孝之罪”了啊!敢情他丫的居然恏这一口! 白河带着百晓生走后,兰桂坊却忽然又骚动起来了。 这里本来就人多,其中更不乏听力奇佳的江湖好汉,白河和兰清明说话虽然小声,但也逃不过他们的耳朵,尤其是兰清明那一声叫嚷,更是连普通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顿时就有些不淡定了。 “什么?白先生要出书了?不会吧?” “应该不会有假,刚刚兰少东家都说了……” “啧啧,先成家后立业,然后著书立说……艾玛,著书立说,这可是大文豪才敢做的事啊!这白公子……果然是文曲星下凡吗?!” “真不愧是青莲先生的义弟啊!” “吧啦吧啦吧啦……” 八卦! 又见八卦…… 回到林府,想着小萝莉还在补觉,白河也不想回去吵醒她了,悄悄回去拿了笔纸便将孟老头带到后花园去。那里有个凉亭,不但风景优美,而且十分幽静,平常很少下人会到那边去的,正好可以用来办事。 “哇!都说林府豪华气派,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孟老头说了一辈子书,天上的琼楼玉宇他是想象过多了,但是像这种货真价实的高宅大院、亭台楼阁,他还真的一次都没见过,这一路走来,不禁连连惊叹,就跟刘姥姥进入大观园似的。 嗯,又一个被贫穷限制了想象力的家伙,白河心下暗笑。不过想起当初自己第一次进入林府的时候,表现只怕也不比这小老头好到哪里去吧? 由于二小姐闭关的原因,紧挨着绣楼的后花园早已经被肃清了,夫人严令禁止下人接近,当白河去到的时候,果然一个下人都没有。 不过下人虽然没有,“上”人倒是有一个。 “慢着!”为避免麻烦,白河是走后门进的后花园。可没想到,他刚跨进一只脚就突然听到一声低喝:“再敢前进一步,就打断你的腿!” 白河连忙缩脚,然后张望一下四周,便见到一个美艳的中年美妇出现在视线里,不由笑了起来:“原来是织娘!” 二小姐闭关,林府各大管事轮流守护,今日正好轮到织娘。只是之前天天来都没事,怎么今天就说要打断腿了?莫非……正疑惑着,便见到织娘行到近前,然后指着孟老头问道:“小子,这老头是谁?獐头鼠目的,怕不是好人吧?!” 白河一愣,这才知道原来那句打断腿不是对自己说的,于是便如此这般的解释了几句。 织娘听完一愣:“给二小姐个惊喜?” “嗯哼。”白河笑了笑。 “哼,亏你小子还有这份心。”织娘笑了起来,忽然又道,“不过你所谓的惊喜到底是什么?跟着老头又有什么关系?” “织娘请看。”白河说着拿出小萝莉手抄的那份书稿递过去,“这就是晚辈所说大家惊喜。晚辈听圆儿说起,二小姐最喜欢听故事了,便寻思着给她弄本故事书。这位百晓生在兰桂坊说书多年,经验丰富,脑洞够大……哦,我是说思维活跃,文采俱佳,晚辈便是请他来帮忙润笔的。” “我看看?”织娘一边听着,一边看起手稿。半响,她忽然“咦”的一声,“你这故事倒是有趣。我再好好看看……”她本打算随意看一眼的,结果变成了从头仔细看起。 虽然是仔细看起,但是看得出,织娘的阅读速度还是相当快的。又半响,她就已经看完了,然后有点意犹未尽的翻了翻,“小子,下面的呢?” “下面没有了。”白河失笑。小萝莉用铅笔抄了一夜,就算速度再快,又能抄多少啊?当然不够看的了!正因如此,自己才请这百晓生孟老头回来,解放她的双手啊! 织娘定定的看了他一眼,面色有点古怪,忽然问了一句:“你这故事……哪来的?” “晚辈以前看过不少奇书杂学,最近隐约好像想起来了一点,结果东拼西凑的,就出来了。不成章法,让织娘见笑了。”白河道。 “嗯。”织娘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有点欲罢不能。 像这种修仙小说,里面那些什么天才地宝、五行灵根、御剑飞仙什么的,对于那帮小丫鬟来说或许只会当个故事来看,但是对于织娘这种武林高手来说,那就不一样了,因为距离更近啊! 所谓远看山是山,近看山是画。不同境界的人,看到的同样的事物,自然能看出不一样的东西来。 原著中的修真词汇,例如下境界的“炼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等,中境界有炼虚、合体、大乘三层等等,都被小萝莉高度还原了在手稿之中,此外还有那些听起来逼格高高的“炼精化气”、“练气还神”,“练神返虚”,“炼虚合道”等等,以及各种灵根,各种体质,元神金丹元婴心魔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分明就是融合了这个世界的“气域”体系和道家“修真养生”精髓之大成的修炼体系啊! 吹牛逼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吹到让人无从分辨真假。要不是织娘深知白河只是个一无武功二无气域的普通人,差点还以为他无意中从哪里得到了什么失传的武功秘籍,打碎了揉在这故事里面呢。 她把手稿还给白河,淡淡的说了一句:“你这故事新奇有趣,异想天开,织娘我也喜欢得紧。这样吧,你小子写出来后,便拓印一本来我布庄,给我消遣消遣。”说着突然一瞪眼,面色霎时间就冷了下来,转头对那百晓生道:“孟老头,这地方本来你是来不得的,但既然姑爷看重你,那我便网开一面了。你一定要照足姑爷的意思,好好写,知道没?要是差了一个字……哼,你也算是半个老江湖,想来也听过我织娘冯依的名头?” “织娘……冯依……”孟老头忽然楞了一下,“敢问一声,姑娘可是当年那位人称素手织天的冯依冯姑娘?” “哼,算你这对招子还没瞎。”织娘冷笑道。 “我的妈呀!” 孟老头忽然一个激灵跌倒了在地,连忙爬起来,哆嗦着道:“姑娘请放心,小老儿定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风里风里来,火里火里去,上刀山、下油锅……”他似乎被“冯依”两个字吓得不轻,嘴一溜就又把那套说辞搬了出来,看来是练过的。 可是还没说到一半,就发现织娘已经不见。直到这时,孟老头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背后凉飕飕的,全被冷汗浸湿了。 白河见他如此模样,便好奇问了一句:“孟老,你这是……” “白先生你有所不知,放在十年前的金陵,提起素手织天这四个字,那可是能治小儿夜啼的存在啊!”孟老头抹了一把冷汗,这才答道。 咦,好像有八卦?白河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便连忙追问。 孟老头唏嘘了一下,才道:“想当年,在前朝大唐末期,八王乱世,百姓民不聊生……”像他这种经常与江湖中人打交道的老人,才最清楚那段混乱时期的老黄历,当下便发挥说书先生的本色,滔滔不绝的说了一番。 历史上的唐太宗十四个儿子,二十一个女儿,所谓的八王乱世,当然也就是他的儿子们内斗了。白河听了半响,只听出了一个重点:当年的织娘不是织衣服的,而是……织人皮。 是的,就跟他昨晚讲的鬼故事那样,织人皮。 最辉煌的战绩就是:一夜之间灭杀八百军队,之后又纪王李慎麾下黑甲精骑的八大武将在秦淮河畔大战三天三夜,结果完胜,最后还将那八大武将的皮剥了下来,做成人皮灯笼点天灯,那鲜血啊,啧啧! 嘀嗒、嘀嗒、嘀嗒…… 足足流了三天三夜方止。 后来过了没几年,随着圣后崛起,林家大小姐从军,江湖上便失去了织娘的踪迹,没想到圣后定国之后,她就隐姓埋名,大隐于市了。 所谓的素手织天,那只是后来人添加的美誉,而真正的外号是——血手织天! “我的妈!”白河听得毛骨悚然,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冷艳艳的中年美妇,当年居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哦不,大家都是自己人,应该是大英雄才对。 还剥人皮、点天灯? 这手段只是听听就让人头皮发麻了好吧!难怪这百晓生一听到“冯依”两个字,就连站都站不稳了…… 不过还好,那都是陈年往事了,跟咱一个穿越小青年无关。当下,白河狠狠的“钦敬”了一番织娘之后,便带着百晓生孟老头到凉亭里坐定,开始写书。 第一六三章 凡人修仙传 第六十三章 “你先看看这个。”一坐定,白河就把那份手稿丢给了孟老头。 说好是润笔的嘛,总得让他知道润的是什么笔才行。连织娘都说有趣的故事,孟老头对这份手稿早已经充满了好奇,闻言道了一声“谢”这才双手接过,然后开始拜读。没半响,他忽然也“咦”的一声惊呼起来:“先生,您这故事……” “我这故事怎么了?”白河问。 “啧”的一声,孟神机道:“小老儿说了一辈子的书,如楚汉争霸、三国争雄这种,早说过不下八百回,自问也够惊险刺激,但是与您这书一比……嗨!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您这书怕是只应天上有,人间无啊!要是能早十年读得您这凡人修仙传,只怕小老儿如今已经可以安享晚年咯……” “少废话!”白河失笑,还以为有什么问题呢,原来是拐着弯来拍马屁的,便笑骂道:“你就说这故事你能不能理解就是了。由我来说,你来负责记录。不求你一字不漏的还原,只要你能抓住中心意思即可,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开口询问。” “这个没问题,小老儿就是靠这一首吃饭的。”孟老头连忙道,忽然又问:“不过先生,小老儿有一事不明,还请先生解答。” “说。”白河挑了挑眉。 孟老头小心道:“不知您这手稿的笔迹,是用何种笔所写?我见这笔迹纤细如蝇头,仅一纸之地,却可容纳不下万字,想来应该是今日外界所传的二小姐亲手制作的晚晴笔吧?如果可以的话,可否让小老儿见识一下?” 他似乎怕白河误会什么,连忙又解释道:“小老儿并非觊觎先生的墨宝,只是想着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此晚晴笔若能用来记事的话,定能大大加快记录速度,也能节省不少纸张,还请先生明鉴。” 这年头的纸还是很贵的,越是与笔纸打交道的人,就越明白这一点。虽说林府财大气粗,并不在意这点小钱,但是这孟老头却有种潜意识的节约意识。 “诶?”白河一愣,旋即一拍脑门,对吼!咱咋就忘了这一茬呢?速记嘛,有什么毛笔快得过铅笔? 他本来就担心这小老头驾驭不了铅笔,所以就带了传统的文房四宝过来,这时听孟老头主动问起,于是便从怀中掏出一支铅笔递过去,问:“这笔你能驾驭不?” “我试试看?”孟老头如获至宝,小心翼翼的在纸上比划了两下。 白河静静的看他捣鼓。 看得出来,一开始孟老头笔法还是很生硬的,手指就跟鸡爪似的,可是当白河指点了两句之后,这小老头居然突飞猛进,没几下就“唰唰唰”的,当场下笔如飞,字迹又快又好,比白河这种写了一辈子硬笔字的人都要好得多。 “此笔……此笔甚好!此笔甚好啊!若能广而推之,实乃天下文士之福音啊!”孟老头欣喜若狂的叫嚷了起来,激动得有点不知所言。一边说着,他居然还转了个笔花,溜得一逼! “妈妈的!这下好像捡到宝了诶……”白河看得眼都直了。 这小老头的手指,枯瘦的就跟鸡爪似的,居然能做出这么复杂的操作来,实在很难相信他才是第一次接触到铅笔。这是天赋吗?还是这时代的读书人必备的技能? 见这小老头高兴得就跟四五十岁的孩子似的,白河也乐得大方道:“既然你喜欢,那这笔就送给你吧。” 孟老头连忙道:“这可如何使得?此等墨宝,小老儿能用上一次就已经知足了,又怎敢据为己有……” “无妨。”白河打断道,“正所谓宝刀赠烈士,红粉赠佳人。笔嘛,本来就是拿来写字的,不然再宝贵也是废物。”顿一顿,他又补充一句:“等下用完了,回头我再让人做一批出来送你几支。你就尽管用,大方用,总之别的不一定有,笔纸肯定管够。既然你跟着我白河混了,我总不会亏待你就是了。” “那就谢先生慷慨了!”孟老头连声道谢,大生知己之感,那一句“宝刀赠烈士、红粉赠佳人”简直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要是没别的问题,那咱们就开始吧。”白河道。 “随时候命。”孟老头连忙道,说着便摊开了笔和纸,准备开搞。 白河看了他一眼,只见清风徐来,小老头老神在在的稳居凉亭之中,笔墨在前,竟别有一番“一笔在手,天下我有”的气度。他点点头,暗自赞许一声,便开始讲故事了。 “原文再续,书接上一回。却说那韩立打败了墨大夫之后……” “……几经辗转,他带着那曲魂走进了星辰阁……那个星辰阁可不得了了!高达二三十丈,长宽各有数里,里面各种法宝应有尽有……成套的,不成套的,高阶的,低阶的……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买不到……” “吧啦吧啦吧啦……” “……只听那韩立‘嗨!’的忽然一声大吼,两手结出了一个古怪的法印,身子就一动不动了,但从鼻孔中却哼出一团拇指般大小的绿色光团,此光团飞快的飞到了曲魂鼻下,同样从鼻孔中钻进了去其体内……” “吧啦吧啦吧啦……” “……那练功密室的石门,这一关闭就是两年多的时间。直到了第三年六月时,密室的石门才终于缓缓的开启了……至此,韩立五行灵根齐全,筑基终成。” 连比带划“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通,要是放在原著中,怕是二三十万字的内容都有了,白河觉得嘴巴有点干,这才意犹未尽的停歇了下来,然后习惯性的伸手一摸桌上,想找点什么润润嗓子的说,结果摸了个空。 “……谢特!兰桂坊的包间多好啊,安静,还有吃有喝,咱干嘛要来这后花园呢!”他懊恼的暗骂了一句,然后回头看了看那孟神机,想看他写得怎么样了。结果却发现这小老儿不知从哪里掏来一把巴掌长的小匕首,正优哉游哉的削着铅笔头。 “小老儿混迹酒楼,有时候夜归,道上的朋友担心不安全,便送了我这把小刀防身……”孟老头发现白河望着自己的手中小匕首,便连忙解释道。 然而白河关注的重点根本就不是这个,他只是愣了愣:“是我讲太快,跟不上了吗?” “没有。”孟老头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抱歉,我下次注意点……”白河呵呵一笑,也有点不好意思。没办法,忘语大的神作实在太神了,一不小心就连他自己也沉迷了其中不能自拔。不过话说回头,这本书虽说是送给二小姐的惊喜,可是又何尝不是送给他自己的回忆?因为…… 如今的自己,与前世唯一的联系,也就只有这脑海中的记忆了啊! 正出神,忽听那孟老头接着说了一句:“白先生,其实您可以再说快一点的,不必照顾小老儿这老胳膊老腿。” “额?”白河闻言顿时一怔,回过神来,问:“你都记完了?” “幸不辱命。”孟老头点头道。 “别勉强哦?” “不勉强!” 孟老头看着白河,那眼神简直是迷之感动,心道:好人啊!这白先生,实在是太好人了!他贵为金陵城地位最尊贵的姑爷,青莲先生的义弟,却一点大人物的架子也没有,和蔼可亲得很。不但捡了俺这老头子回来做事,还一见面就送了一支传闻中的神笔“晚晴”,就连讲故事,也刻意放慢速度照顾我这老头子……简直是超级霹雳无敌宇宙第一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的大好人啊! “……”白河又是一愣,完全get不到他眼神中的深意。不过既然他都说不勉强了,那就先看看再说吧,于是他便拿起桌上那稿子看了一眼。 结果,“嘶”的一声,当场倒吸一口凉气。 妈妈的! 这、这也太太太太太……不可思议了吧? 白河本来还担心自己讲得太快,孟老头跟不上节奏呢,可是现在呢?只见大大一方白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足有二三十万字的内容,被孟老头浓缩成……字数太多,白河实在数不清,但他可以肯定,这里绝对没有二十万字,因为孟老头用的是白话文。 白话文,就是原版三国演义、西游记的那种半古不白的白话文,知道吧? 用键盘敲出来的《凡人修仙传》,如今竟然愣是被这不起眼的小老头翻译成了古代版的白话文,不但神还原了原著的内容,而且还完美的浓缩了字数,就连白河这种半吊子的古文水平阅读起来也丝毫不受影响。字迹工整、简洁,一行行的没有错别字也就算了,连修改的也少,丫的整得白河差点就以为这是印刷出来的。 而除此之外,白河扫了一眼,还发现稿子上多了一些自己没有说到的内容,尤其是在修炼的部分,诸如“一炁”、“一阳”、“黄芽”、“丹头”、“活子时”、“一部之神”之类的字眼层出不穷,此外五心、六时、七门、八素、九转之类的字眼就更不用多说了。 这些道家专业的术语词汇,白河别说见过,就连听都没听过,看起来完全一头雾水。 第一六四章 孟大神 这些道家专业的术语词汇,白河别说见过,就连听都没听过,看起来完全一头雾水。 “孟老,这些……都是什么?”他指着那些内容问孟老头。 孟老头一愣,旋即有点惶恐道:“回白先生的话。小老儿年轻时当过几年道士,背过一些道经杂书,如今听先生说起,一时有了写灵感,便私自加上去……” 白河口瞪目呆:“……” “莫不是坏了先生的大事吧?”孟老头见他如此表情,还以为自己闯祸了,顿时大惊失色,“哎呀,小老儿……小老儿真的是罪该万死!先生……先生莫慌,我这就改掉,这就改掉,还望先生再小老儿一次机会……”他说着就要动手修改了。 谁知刚拿起笔,就突然听到白河大喝了一声:“慢着!” “啪嗒”一声,笔掉了,孟老头看着白河,眼神惊恐万状。 “哈哈哈哈……”白河看着纸上的内容,突然大笑出声,“留着挺好的,不……实在是太好了!简直不能再好了!哈哈哈哈……mua!” 他狠狠的亲了一口那手稿,也不嫌嘴脏的,跟个疯子似的狂笑几声,这才对那孟老头叮嘱道:“孟老啊!你做得很好!咱就需要你这脑洞……哦,我是说,请你务必继续保持这种风格,以后一有机会就把你的灵感加进去!是必须要——听到了没?” 逼格啊! 这就是逼格啊筒子们! 华夏四大名著为什么能名垂千古?不就因为逼格够高吗?你看,《西游记》里穿插有大量关于道、佛两教的描述——是真实的、经得起考究的那种描述,不是两眼一闭就脑洞大开的意淫,《三国》是基于真实历史的改编,《水浒》也有当时的时代背景,艺术水平最高的红楼梦那就更不用说了,里面出现的诗词、药方、风俗等等,哪个不是华夏文化的瑰宝啊? 如今咱这本古代版的《凡人修仙传》被这孟老头……哦不,是百晓生孟神机大神脑洞一开,加入了这些道家修炼的词汇,那逼格瞬间就突破天际了有木有! 要是到了一千年多后的世界,青莲先生李白的义弟白河先生的墓葬出土了,后人一看陪葬品:卧槽!原来古代人真的会修仙的!你看着他著作的这本书!妥妥的修炼宝典啊有木有! “咦哈哈哈……”白河想想就忍不住笑疯了。 “白先生……白先生?” 直到孟老头……咳,还是叫孟大神吧,直到孟大神叫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有心想平静下来的,可是不知为啥,嘴巴总是忍不住往后脑勺去裂…… “咱继续!” 捡到宝了! 看着眼前的孟老头,白河就知道自己这次绝壁是捡到宝了!妈妈的,咱这穿越小青年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惊人无数,没想到也有被人惊成傻逼的一天,真是太体验生活了。 那孟老头一听自己并没有坏事,反而得了白先生的嘉奖,顿时松了一口大气,削好笔头之后就干得更加卖力了。当下二人一个说一个记,进度快得足够让后世无数扑街写手都恨不得切腹。 接下来这两天,外面还在疯传白先生到底还是不是真的要著书立说的时候,一件重大八卦,同样在林府里面传开了。 “姑爷又要讲故事了!” “什么?姑爷要修仙了?快快——板凳,瓜子,水!” “哎呀,我今天还得值班呢,太可惜了!……那谁,听完回来给我好好讲讲……” 白河终究还是低估了自己这本书对这个时代的冲击力。自从那天他讲了一段凡修之后,那帮丫鬟就激动得一夜都睡不着,然后第二天一早,他还没捡孟大神回来的时候,她们就已经化身八卦小记者把这个故事传遍了整个林府。 说好是惊喜嘛,要是人尽皆知唯独二小姐不知,那还叫什么惊喜?于是这两天来,白河都是关起门来偷偷写书的。结果没想到,丫鬟家丁们一有空就一窝蜂的涌到院门外竖起耳朵偷听,虽然听不到什么,但好歹有个盼头啊,万一听到点什么呢? 他们趴在墙头,只见院内姑爷手捏剑诀,脚踏七星步,一边比划一边解说,那叫一个玉树临风、遗世独立啊,偶尔声音高一点,漏得只言片语,就够他们激动得好久的了。 就连白河的贴身丫鬟小萝莉,每天出去给少爷打饭的时候,都弄得好像跟打仗似的,一现身就被各房各部的家丁丫鬟缠着问剧情。而这丫头脾气又好,不懂怎么拒绝人,可是那边,白河又一再交代说不要向人透露,于是她每次打饭回来,都搞得好像杀了人全家似的内疚万分。 这情况搞得慎叔也很纠结。 因为织娘交班的时候跟他提了一下,再加上府里的动静,所以他也是好奇。而鉴于先前白河不声不响就弄了个白酒出来,搞到全金陵酒业一大半都改姓兰桂坊,而他这个内务总管却后知后觉,实在有点尴尬,所以这一次,他不敢再怠慢了。 “姑爷,外头都传闻你要著书立说了,这到底是怎么个回事?”这日一大早慎叔就来到了西厢小院找白河,以明知故问的方式打开话题。 “额?著书立说?”白河一愣,他这两天闭门写书,还真不知道这一回事。 “就是那修仙啊!”慎叔提醒了一句。 “哦,原来是这个……”白河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心下不由有点好笑,心想那些小丫鬟贪新鲜追着看也就算了,没想到慎叔这一把年纪了居然也好这一口。不过他也懒得解释,直接翻出两张手稿递给慎叔。 “这就是织娘说的那凡人修仙传?”慎叔好奇的看了看,忽然“簌”的瞪大了眼睛。这两张手稿正是一开始小萝莉默写出来的那两张,后来经过孟大神的润色,加入了许多道家的修炼理论,已经完整了很多。 按照孟大神本人的原话来说就是:小老儿这两日回去翻阅了许多道家典籍,以满足白先生的写作需要,结果还真翻出了不少好东西来。然而由于小老儿资质有限,所以修炼不出成果来。但是从理论上来说,这些修行理论都是行得通的。 “这是……”慎叔的境界比织娘更高,一下就看出苗头来了,有点哆嗦的问刚来报到的孟大神,“请问孟老,你以前在哪间宝观修炼?” “修炼不敢当,小老儿就是一打杂的外门弟子而已。后来因为实在不争气,修炼不出苗头来,就被师尊赶出了山门。不过师尊慈悲,临行赐了几本道典,让我回家自行修炼。至于能否修出成果……呵呵,二管家您也看见了。”孟大神有点惭愧的答道。 “那请问,宝观何名?”慎叔又问。 “西宁。” “西宁?!”慎叔闻言一惊,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西宁道观……” 白河见他如此表情,便问了一句:“慎叔,莫非西宁道观有什么来头?” “哦,不。”慎叔回过神来,笑道:“老朽年轻时也走过些地方,与道家倒也有些交情,只是这西宁道观却是从未听闻。” “山门简陋,名不经传,实在不敢有辱二管家清听。”孟大神插了一句。 “呵呵……”有修养的慎叔不好意思当着面打击人家的师门,只是笑而不语,于是白河当场就一脸懵逼:“那慎叔你这是……” “哦,这个啊?老朽只是见一个不知名的道观,竟然也有如此高深的道门理论流传于世,故而一时失态,倒是让姑爷见笑了。”慎叔又笑了笑道。 白河:“……” 这时,慎叔又看了几下,便有点恋恋不舍的将手稿还给白河,然后问道:“姑爷,这凡人修仙传……就是你打算出版的书吗?若是如此的话,此书出版之后,不知可否也送老朽一本?说来不怕姑爷笑话,老朽对这种仙侠故事,也是喜欢得紧哪,呵呵……” “额……”白河闻言一愣,觉得有点滑稽:怎么个个都以为咱会出书?天地良心,我真的只是想写个故事,给未婚妻一个惊喜而已,从没想过要做作家好吧!尼玛的,做作家多累啊,天天码字,枯燥不说,还得各种撒娇打滚卖萌求订阅求打赏求月票求各种,连睡觉都不得安稳……咳,打住。 他正想着,忽听小萝莉也来了句:“少爷,我也想看……” 白河:“……” 半响,他大手一挥,气道:“送送送!人人有份!” “谢少爷!”小萝莉顿时眉开眼笑。 “这是闹哪样啊?”白河简直哭笑不得。 转念一想,反正一本也是印,一百本也是印,既然你们这么想看,那就印它一百几十本见人就送好了。不过……白河有点恶意的想着:这书本来就长得惊人,原著就好几百万字,最近还开了仙界篇,到时候哥要是没空更新了,你们可别像作者君求订阅求打赏求月票求各种那样撒娇卖萌打滚就好,咦哈哈哈…… 送走了慎叔,白河看看这两天的“战斗成果”,嗯,全赖孟大神写作速度惊人,动笔快过咱动嘴,差不多也有将近二三十万字了,着实喜人。于是收拾整理了一下,他便提前收工,带着小萝莉出门去了。 “圆儿,咱们走!去老笔斋——” 第一六五章 圣后英明! 老笔斋是一家书店,东家姓高,就是所谓的“金陵四少”高老三高尚家的产业,就跟兰桂坊是大周酒厂的门店一样,老笔斋的背后也有一个高家出版社。 前两日兰清明提起高尚这个人,白河当时虽然没有出版的心,但却记住了这个名。如今应大众要求,真要出版点东西了,那当然得找自家兄弟啦,因为熟人好办事嘛。 鉴于自己还没见过那高老三,所以在去老笔斋之前,白河先去了一趟兰桂坊,找兰清明那丫的当中介人。兰清明听他这么一说,还以为他终于要搞点事情了,不禁兴奋雀跃,二话不说就屁颠屁颠的就跟了出来,一路上还嘚啵嘚啵的宣泄他这几天来的憋屈,将话痨技能点到了精通。 白河也懒得跟他解释那么多,反正这丫的也不会信,于是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打屁聊天,偶尔看看街上的妹纸养养眼,路上倒也不无聊。 老笔斋不远,就在金陵大街的尽头。 金陵大街南北走向,贯穿整个金陵城,林府在中间,兰桂坊在隔壁,而老笔斋就在北端接近城门的位置。由于出城不远的后湖之畔就有间白鹿书院,位置倒是极好,相当适合做读书人的生意。 三人去到北区的时候,正是下午日头最猛的时刻。沿着大道走没多远,就在路边见到了写着“老笔斋”三个大字的巨大招牌。 白河打量了一下,第一印象就是老,老店的老。第二印象就是大,比想象中的还要大!而且大很多!因为“老笔斋”这三个字实在太有误导性了,所以一开始,他还以为老笔斋只是一家小书店,充其量就是后世的新华书店的规模。然而如今一看,着实吃了一大惊。 只见支道入口处相对的两间商铺之间架着一座天桥,老笔斋的招牌就挂在这天桥上的,而不是店门口。粗略一看,光是这两间铺面就占地足有上千平方,三层高,俨然一间综合图书馆,跟店名里的那个“斋”字实在是太不相符了。 由于天气原因,店内客人实在不多,但也不至于冷清的地步。 若干身穿儒服的书生才子在书架前埋头苦读,时而皱眉,时而微笑,十分投入,偶尔还摇头晃脑的来回踱步,书卷味道十足。这里的书生倒是有了点读书人模样了,一点也不像先前在秦淮河边见到的那些“衣冠禽兽”。 而除此了书生之外,白河赫然发现还有几个携刀带剑的江湖中人,在店内走动,随意翻阅。 “哟,这不是兰家少爷吗?咦,白公子也在!可真是稀客啊!二位爷,今个儿吹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听说你家少爷近日公干归来,特意过来看看。你家少爷呢?在不在店里?” “回兰少爷的话,少爷正好在楼上。二位爷也不是外人了,请自便即可,恕小的有事在身,不能做陪了。” “嗯,你去吧。” 客套声中,兰清明将白河带进书店内,顿时就有扑面而来一股浓郁的书香气息,让人精神也为之一振。 只见一排排书架上,分门别类的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书籍,其中以四书五经之类的儒门经典居多,但其他的书籍也有不少。 白河扫了一眼,就至少见到了医书、道典、佛经、历史、建筑、律法等,种类一点不比前世所见的图书馆少。 而随着再上层楼,更让他注目的是,就在那几个江湖中人行走的那一片区域,居然还有一些极具本世界特色的土特产——武功秘籍,以及一些兵器谱、异兽图鉴之类的书籍。 纵观此楼,藏书不下数万。 此外那些笔、墨、纸、砚、帖、画、孤本、真迹、科举真题、乐器等等,自是不用多说了。 “这到底是书店还是图书馆啊?还老笔斋?这店名也太谦虚过头了吧!”看着眼前的老笔斋,白河不禁暗自惊叹,被这股浓郁的文化气息深深震撼。 不是说在两宋之前的华夏,统治者为了巩固政权,都实施愚民政策,对民间文化进行垄断吗?然而看眼前的老笔斋,哪有半分“愚民”的样子? 这就是华夏史上那个最辉煌的朝代的风采啊! 虽然这个世界跟前世的不太一样,但是其中有一些牵连,却是连时空之刃也斩不断的。一间老笔斋,不过是大周朝的冰山一角而已,那么可想而知,如今的大周朝,又是多么的鼎盛繁华? “其实,以前的老笔斋不是这样的。”受周围的气氛感染,就连点了话痨技能的兰清明也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边走边道:“我记得小时候的老笔斋,就只有如今一半的规模,里面的书籍也远没有如今这么多,其中九成九都是儒家典籍,像那些道典、佛经、历史、建筑、律法等等,在当时都是禁书来的,更别说武功秘籍、异兽图鉴了。话说,老白你看到那些武功秘籍了没?” “嗯。”白河应了一声。 “说起来,还多亏你家那口子呢。二小姐她平时跟人比武,赢来的秘籍大部分都是放在这老笔斋售卖的。要是放在以前,可没人敢这么做。” “……”白河哑然失笑。 兰清明笑了笑,又故作神秘的问了一句:“你就不好奇,不过短短几年而已,为何这老笔斋就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他的脸上写着“问我”两个字。 白河心念一动:“因为圣后?” “哎,老白你这脑瓜还真灵了!”兰清明有点失望的一拍大腿,结果惹来旁边看得入迷的几个书生埋怨的目光,连忙告罪一声,这才低声解释道,“圣后在平定国内动乱之后,其实就已经是大周的无冕之王了,随后在她对外征战的那几年里,对内却大力开放政策,鼓励大周子民开创了许多前朝想也不敢想的先河,比如商路,比如教化等等……经过几年的发展,这才有了如今的老笔斋。其实不仅仅是老笔斋,可以说整个大周,都因为圣后一人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吧啦吧啦吧啦……” 听他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之后,撇除其中一些无意义的字眼,白河便大致明白了他话里的中心意思:在圣后之前,国情与传统的封建社会差不多。而在圣后强势崛起建立大周之后,华夏换了新天。 ——简单点来说就是:改革了。难怪一些在封建社会中称得上是忌讳甚至忤逆的风气,在如今的大周屡见不鲜。 “圣后英明!”白河由衷的赞叹了一声。 如此国君,又岂是“英明”二字了得?天不生圣后,万古如长夜,也不外如此了。而她之所以会有这种勇于改革的魄力,想必也来自于她那无敌于天下的实力吧! 第一六六章 全国第一大出版社 “不过这样也好,如此一来,咱弄的这本凡人修仙传也不会太过惊世骇俗了!”白河正如此想着,兰清明已经熟门熟路的将他们二人带上了三楼,然后推开了一间类似办公室的房门:“高老三,哥来看你了!” 门内只见一个年纪跟兰清明相差仿佛的少年书生正襟危坐,一身红袍,头上顶着一根高高的如同棒槌一样的发冠。只从桌后露出的上半身看得出,这书生的身材很是挺拔,样貌不说十分英俊,但属于很耐看的那种。 如果说兰清明是个小鲜肉,那么这个书生就一块七成熟的牛排了。 这快牛排……呸,这个书生就是金陵四少中的老三高尚了。别的不说,首先他头顶那根棒槌就的确够高的了…… 推开门时,高老三手持书卷,正读得津津有味。他见二人走了进来,也不觉得意外,只是十分淡定的放下手中的书,这才抱拳慢悠悠的打招呼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小兰,月余不见,别来无恙?”看了一眼白河,又道,“这位……炸酱头兄却是面生得紧,不知是何方……咦,你是白大哥?” “炸酱头……”白河顿时一脸黑线,能把一个爆炸头说得如此色香味俱全的,这高老三还是头一个。问题是……你丫的有见过这么黑的炸酱面吗?! 他正想吐槽两句,可兰清明已经很自来熟的走了过去,拿起高老三扣起的那本书一翻:“嘿!果然!” “咦!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看……看这种书!无耻!”小萝莉顿时就呸的一声,羞得满脸大红。 白河好奇瞄了一眼,当场又是一头黑线:这高老三看着人模狗样,一开口就是之乎者也的,没想到,他居然大白天的猫在房里看“本子”! 这金陵四少,老大是二愣子,老二是个色胚,老三是个衣冠禽兽,老四是快小鲜肉……尼玛的个个都是奇葩啊!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 高老三面不改色:“天地有清浊,万物有阴阳,男女相合,阴阳调和,此乃天地自然之道,光明正大得很,又何来无耻一说?圆儿,你又调皮了。” 小萝莉:“……” 白河更羞耻了:“……” 兰清明哈哈一笑:“你看,这就是高老三……” …… 一番寒暄,兰清明这话唠身为中介人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如此这般的一番解释之后,高老三很自然就接受了白河“开窍”的设定,不免又是一番惊叹。 他前段时间出差,回来才没两天,对白河以及他弄出来的动静还真所知不多,这时听兰清明这么一说,他便握着白河的手唏嘘道:“白大哥否极泰来,重新做人,真乃喜事一桩,值得庆贺!此书据闻乃前朝大内珍品,经小弟考证,应该不假。白大哥你且拿去,权当贺礼吧!”说着便拿起那本画画本子塞了过来。 那动作自然,神情严肃,让白河差点就以为那不是一本画画本子,而是青莲先生李白亲笔题写的诗集孤本。 “三弟有心了,如此厚礼,我这做大哥怎好意思夺爱呢?”他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结果还没拿到手,就被小萝莉一把抢过,远远丢了出去:“少爷,不许你看这种不知羞耻的书!” “咳!”白河干笑一声便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实不相瞒,老三……咱哥俩今天来,是有件小事请你帮忙。” “哦?到底何事,大哥但说无妨。只要力所能及,定当在所不辞。”高老三仗义道。 “是这样的……”白河也不客气了,当下便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 “白大哥你想出版书籍?”高老三听完,明显愣了一下:“不知想出版何物,可否让小弟过过目?” “当然,手稿我都带来了,圆儿。”白河向小萝莉示意了一下。 “给。”小萝莉点点头,便掏出厚厚的一叠手稿。 高老三一看,再次愣住了,有些两眼发直的看着白河:“这么多!” “这只是一部分,后面还有更多呢。要算全部的话,大概……”白河掂量了一下,“要比眼下这些还要多十倍左右。” “十、十倍!” “哐”的一声,出身与书香之家的高老三一听到这个数字,也惊得连头上的棒槌都掉下来了,一扫先前的淡定,惊道:“如此庞大的数量,白大哥你又急着要在二小姐出关之前交货,说实话……钱银之事尚在其次,主要是这老笔斋目前还是我爹当家的,还轮不到小弟。小弟虽然想帮你,只怕也有心无力啊。” “不就是印刷而已么,很简单的事啊。又不要求你一下子印出一百本来,先印一本就可以了,其他的慢慢来也不急。虽然是急了点,但是多请几个人帮忙的话,应该问题不大。至于钱方面,你放心,亲兄弟,明算账,做大哥的一定不会少你一个铜板。”白河拍拍胸口,财大气粗道。 “啧啧,有钱人就是不一样。白大哥,你这‘而已’两字可真够大气的,真让小弟佩服万分啊!”高老三摇头晃脑了一番,然后解释道:“白大哥,印刷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的。别的暂且不谈,你这书字数如此惊人,光是雕版就至少要十天半月的功夫才能完成,这还得全工坊的老师傅一起动手,日夜开工才行。” “调班?印刷还要什么调班?”白河闻言一怔。 “雕版就是……”高老三顿时一窒。他家就是做这一行的,连印刷带出版自产自销一条龙服务周到得很,像“雕版”这种最基础的东西,一时间还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释清楚。 旁边的兰清明也有点尴尬,这老白开了窍之后,聪明的时候是很聪明,但犯糊涂的时候也是一根筋,连雕版都不知道,亏自己还以为他要进军出版业呢…… “雕版就是一种木刻,在平滑的木板上,粘贴上要印刷的书稿,正面与板面相接,如此一来,字就成了反体……” “……然后再将版面没有字迹的部分削去,这就成了字体凸出的阳文。如此一来,在印刷时,在凸起的字体上涂上墨汁,然后把纸张覆盖其上,轻轻拂拭纸背,字迹就留在纸上了。” “书就是这样印刷出来的。” 二人你一眼我一语的解释了一番,白河只听了个开头就回过神来了,当场一拍大腿便脱口而出道:“我靠!都什么年代了,还雕版印刷这么落后!不求你们有打印机这么先进,但活字印刷总得有吧?” “都什么年代了,不雕版还怎么印书?哦不,你说什么活字?”这回轮到高老三、兰清明二人愣住了。 “活字就是……”白河说出口之后才想起,活字印刷术这玩意,这年头好像还真的没有,那是北宋年间一个叫毕升的牛人捣鼓出活泥字之后,才标志着活字印刷术的诞生。而对照前世历的史年份,如今的大周顶多算是前世的唐初时期,连唐中都不算,距离北宋还差的老远呢! 呵呵,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玩意了…… “活字就是……”看着二人好奇的眼神,白河正要解释,然而想了想,他忽然神秘一笑,然后拍着高老三的肩膀道:“老三啊,你小子走运了!看在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大哥的份上,哥今天就送你一场造化!此事若成,你老笔斋问鼎全国第一大出版社就指日可待了!” “你连雕版都不知道,还全国第一大出版社?”高老三一脸懵逼,悄悄对兰清明比了个手势:白大哥莫不是傻了没好? 兰清明却是眼前一亮:老白好像要搞事情了? 这小鲜肉可是有经验的人了,因为全城改姓兰桂坊的加盟店就是证明,便偷偷还了一个眼神:你小子有福了! 白河懒得理这俩货在那挤眉弄眼,只是笑了一声便老气横秋的道:“高老三啊,你说这老笔斋还轮不到你当家,那行,那就喊能当家的出来吧。” “看来是真的没好……”高老三又对兰清明比了个眼神。 因为在自己的印象中,这白大哥生平最厌恶的事有三:第一是书,第二也是书,第三还是书。以前他都是一见到字就头晕,一闻到墨气就作呕,所以结拜这几年来,他愣是连一次都没来过老笔斋,而如今,他不但来了,还居然说要送自家一场造化?还问鼎大周第一大出版? “听他的!”兰清明笑而不语,只是兴致勃勃的用眼神提示他按照白河的指示行事。 高老三拧他不过,只好说了一句:“我爹今天没过来,在工坊里忙着。” 工坊,就是高家的出版社。像印刷这种污染极大的产业,其位置当然不会再城内了。三人骑着各自的坐骑出了城,沿着秦淮河往下游走出约莫十里余,便见到一片占地面积很大的建筑群。 那是一条村庄。 其房屋式样并无特别之处,就是大周随处可见的唐式建筑风格。就跟兰家村一样,这里也聚居着以高姓为主的村民,村庄名字倒是比较有特色,叫高老庄。 第一六七章 活字印刷术 白河刚见到村名的时候,要不是高老三一再强调,自己祖上并没有一个叫“高翠兰”的人,他差点以为自己穿越到西游记世界里去了。 而高家出版社就在这高老庄之内。 “爹!白大哥说有要事想见你,孩儿把他带过来了,如今就在外头候着。” “你的白大哥……可是青莲先生的义弟,白先生?请他稍等,为父这就出去迎接!” 高老三的一声呼喊,喊出了一个学究模样的中年人。白河打量了一番,只见此人年约五十,一身儒雅,相貌清癯之余,颇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度,看上去很有读书人的风骨。 他就是高尚的亲爹,老笔斋的大老板高时清,人称高先生。 高先生不只是一个商人,他还是一名儒者,是真正的大儒——金陵两大书院之一的白鹿书院天下有名,他就是院中教授之一。 圣后改革大周,高先生正是第一批尝到甜头的人。当年政策一出,他便积极响应号召,丝毫不理会世间种种不解与嘲弄,毅然辞去教授一职,下海经商,发大宏愿誓要“书香满天下”。凭着以往积下的人脉,将老笔斋这间书店经营得风生水起。 纵观平生,称得上“贤者”一枚。 “晚辈白河,见过高世叔,不请自来,还望世叔见谅。”对于这样的贤者,白河还是很尊敬的。 谁知高先生对他也同样尊敬:“白先生大驾光临,真让寒舍蓬荜生辉啊!据闻二小姐闭关破境已有月余,不知可否顺利?” “尚算顺利,有劳世叔挂心!” 一声“白先生”,让白先生好一阵懵逼:这称呼、这语气,可是平辈论交的节奏啊!这下可好了,跟儿子是八拜之交,跟老子又是平辈论交,这关系可真够乱的…… 然而读书人自有读书人的风骨……和迂腐,白河推辞了几次说受不起,都被他以一句“各交各的”推了回头,只好苦笑作罢。 随后高先生将白先生请入厅堂,一番客套之后,白河便说明来意:“晴儿出关在即,晚辈想送她个惊喜,如今正是为此而来……吧啦吧啦吧啦……世叔请看!”说着又拿出手稿递过去,趁着高先生阅读的功夫,他接着道:“而除此之外,晚辈还有一法,可极大提升印刷速度。不但省时,省力,而且无需雕版,节省纸张以及节省材料,还可重复使用,堪称一劳永逸,晚辈称之为活字印刷术。” “白先生,此话当真?!”高先生“霍”的一下放下手稿,就连凡人修仙传这么精彩的内容都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了。 他是一辈子与书打交道的人了,前半生读书,中期教书,后半生卖书,自然知道白河这话里的分量有多重。 “自然不假。”白河认真道。 “愿闻其详。” 白河笑了笑,便侃侃而谈道:“雕版印刷乃一个整体,不但雕版费时,而且浪费木材,印完后又留之无用弃之可惜,实在鸡肋。而活字印刷则不然,此法的精髓只在于四个字:化整为零。” “化整为零?”高先生忽然眼前一亮。 “正是。”白河说着拿过一只茶杯扣在桌面:“世叔请看,这是一个字……”说着又拿起另一只茶杯扣起,并排:“这又是一个字……” 哐哐哐…… 转眼间,他便扣起了厅内所有的茶几,然后哗啦啦的比划了一通:“……以字成词,以词成句,以句成文。如此以字与字的方式自由组合之后,再固定于版格之上,自可印刷书籍。我汉族文字总数不下数万,而常用的却不过三五千,只要以此法造出一套活字来,以后即可无限循环使用。如有磨损的,随时补上便是……晚辈言尽于此,剩下的,世叔可以自行领会。” 静! 满室皆静! 惊! 满室皆惊! 在白河说完之后,室内霎时间安静得针落可闻。 兰清明、高老三二人看着白河,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小萝莉不知少爷在说啥,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见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她也跟着安静。只有高先生拿着手稿的手,正在微微颤抖着,发出细微的轻响:啪啪啪…… 很简单的原理,所谓的活字印刷术,无非就是这“化整为零”四个字。 然而越是简单的道理,人们就越容易在另一条道上钻牛角尖,最终越走越远。就好比一层窗户纸,没人去戳破它,人们就永远不会知道外面的鸟语花香、风来云散。 高先生一辈子与书打交道,就偏偏没有想到这一点。 其实别说是他,就连整个大周朝,恐怕也没有会想到这一点,要不然,活字印刷术也不会等到北宋才问世了。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传来“滴答滴答”的轻响。 白河闻声一看,却发现高先生不知何时已经老泪纵横,昏黄的浊泪顺着脸颊低落在手中的稿纸上,在笔迹的映照下,溅开了墨色的细花。 “高先生……能不能看着点稿子,这是少爷花了好大力气写出来的……”小萝莉有点心疼的提醒了一句。 然而高先生早已经不在乎这个,他“唰啦”的把稿子塞回小萝莉的手里,然后双手扶着白河的肩膀,那老泪纵横的样子,让白河差点就以为他要啃自己一口了。 “先生、先生……”高先生憋了半天,啃一口倒是没有,他重重的拍了一记白河,然后放开:“白先生大义,高某无以言表,请先生受我一拜!高某替天下寒门士子感谢你的大恩!”说完长揖到地。 小小的改进,却是划时代的进步。活字印刷术的问世,对于印刷行业来说,不下于一场工业革命,高先生一辈子活在书中,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白河这短短的一番话内蕴含多大的能量。 “世叔言重了,晚辈只是急着想印刷出书,给二小姐一个小小的惊喜而已,并没有你说的那么伟大。”白河有点不好意思。 他说的是实话,因为他的初衷就是这个,并没有其他的意思。至于活字印刷术对这个时代有多大的影响,貌似与他没多大的联系,反正他就没打算过进军出版业不是吗?至于高家会如何发展这们技术,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高先生抹掉眼泪,一脸敬佩:“先生献此奇技,却毫不居功,如此高风亮节,实在让人佩服!” “呵呵……”白河被他夸得脸都红了,除了干笑还能说啥?笑了几声,他又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那不知我这小说……” “小事一桩,先生请放心,就算倾尽全工坊之力,高某也要替先生完成心愿。”高先生拍着胸口保证。 “那不知要多久?”白河问。 “这个……”高先生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小萝莉手里厚厚的一叠稿纸,沉吟道:“最迟不出十天,即可印出千册。” 半个月印书千册,在这个时代已经是一个很了不起的速度的,这还是老笔斋这种金陵第一大出版社才有这个底气说出这句话。 但是对于白河来说,还是太慢了啊!四爷说,二小姐出关就这几天的事了,等到半个月之后,黄花菜都凉了,哪还有什么惊喜? “太慢了……”他叹息了一句,试探道:“世叔,有没有办法快一点?” “先生有所不知,这印刷一事……”高先生面有难色。 “晚辈明白,世叔不用说了……” 白河一看他面色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无非就是刚才在老笔斋高老三说的那套说辞,不禁暗自叹息:看来高老三没有敷衍自己,在这个时代,这个印刷速度已经是极限了。如今活字印刷术刚出台了理论,还没有成品问世呢,想来高先生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想了想,觉得有些不死心,于是试探着问了一句:“世叔,如果方便的话,不知能否带晚辈参观一下工坊?或许晚辈能有些灵感,可以加快一下进度。” “先生若不嫌脏的话,请随意参观!”高先生爽快道。 “哇靠,老白,你这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啊!”就在高先生在前边带路的功夫,早已惊呆了的兰清明才有功夫开口,咋舌道:“这活字印刷术……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啊?简直太天才有木有?!” “正是。”高老三也严肃道,“白大哥,小弟降世至今,从未见过我爹对任何人如此尊敬有加,你是头一个。” “呵呵,我家少爷啊,是天底下一顶一的聪明人!少爷,我说得对吧?”小萝莉与有荣焉,笑得很嘚瑟。 “咳,要低调……”白河干咳一声,笑得有些虚荣。小萝莉眼珠滴溜溜一转,斜了一眼旁边二人,冷不丁又来了一句:“哪像你们……” 兰、高二人顿时齐齐哽咽,这话还真的让人无言以对。 “先生,到了。这里就是我老笔斋的工坊了,还请先生指正!”说话间,众人已经进到了工坊内,高先生回身介绍道。 第一六八章 朱雀泥 到了如今,他已经将白河看成了最值得尊敬的人之一了,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身份——李白的义弟或者林家的姑爷,更因为他无偿献出的活字印刷术。这印刷术,实在是天下所有人的福音啊! 书籍,是文字的主要载体,文字是思想与文化的最重要传播方式之一,只要书籍供应够了,天底下哪里还有愚民? 想想,这白先生不仅有才,而且有财,更难得的是他还有情有义,脑子更是灵活敏捷,能想人所不想,若真能让他找到加快印刷的法子,对天下读书人、对老笔斋,更是锦上添花的美事。 白河打量了一番,发现这金陵第一大印刷厂里面最多的不是印刷工,而是……木匠。 是的,就是木匠。 放眼望去,数十个木匠正在对着一根根原木吭哧吭哧的下死手,锯、砍、凿、磨、雕、琢等十八般武艺齐上阵,乒乒乓乓的忙得个热火朝天,要是不明就里的人见到,指不定会以为这是一家家具厂,而不是印刷厂。 这就是“久仰大名”的——雕版了。 旁边还有些人在忙着涂墨印书的,白河好奇看了一眼,发现他们在印刷的居然是《品酒诗集》——也就是品酒大会上收集到的优秀诗词集。 翻开扉页,“我有一壶酒”赫然入目…… “汗……虽然是很文人的事情,但咱为啥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呢……”看着眼前一本本犹带着墨香的诗集,尤其是序言上那页奇离古怪的简体字,白河就莫名觉得有点滑稽,忍得好辛苦才没有笑出声。 “说起来,也是妥了先生的福呢!” 高先生在旁呵呵笑道,“先生举办品酒盛会,传出佳句无数,书院的教授们将之收集起来,装订成册,这才有了这品酒诗集。此诗集一出,市面供不应求。白鹿、醉月两大书院学子几乎人手一本,金陵百姓家家户户书声不断。此外,还有周边城镇的学子也慕名前来求购,敝店巡月以来日夜开工,也满足不了大家的需求……” “嗯。”白河只是点点头,不置可否。将“风声雨声读书声,我不出声”的风格发挥的淋漓尽致。 如此转了一圈之后,高先生便将话题带回了原点,问道:“不知先生看出什么来了没?” “嗯。”白河又点点头。 他早就看出问题来了,的确有一个办法可以加快印刷的速度。哦不,应该说,可以极大加快整个封建社会手工业市场的生产速度。 “高世叔,晚辈看得出,其实大家都在下死力气地做事的了……嗯,很卖力,很不错!”白河先是嘉许了一句。 “先生过誉了。”高先生谦虚的笑了笑,又指着那帮忙得脚不沾地的工匠道:“这些老师傅无一不是我老笔斋的瑰宝,他们不但工艺纯熟,而且经验老到,由他们率领众杂工全力开工的话,先生想印的书册应该……” “问题是……他们工作不得其法,以至于事倍功半。”白河悠悠说完下半句。 “不得其法?”高先生被人打断了,不怒反喜,忙问:“不知先生有何高见?” “如果用流水线标准化生产的话,印刷速度……多不敢说,至少可以提升五成以上!”白河胸有成竹,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此法同样适用于制作活字。” “流水线……标准化生产?”高先生再次一愣,忽然一拱手:“还望大人解惑。” “嗯,这个流水线标准化生产嘛,打个比方……”白河想了想,转头去问小萝莉,“圆儿,我且问你,如果让你给少爷我做一件衣服,你得做多久?” “我自己啊?我又没有织娘那么好本事,怕是至少三五天吧?”小萝莉板了板手指,可爱的皱起了眉头,老半天才得出这个结论。 “那如果让你光把袖子剪出样来,需要多长时间?”白河又问。 “不就是几眨眼的功夫嘛。”小丫头这次打得飞快。 “那剪出前后襟呢?” “也就是几下的功夫……”小萝莉答了之后,忽然反问了一句:“少爷问这些干嘛?你是要圆儿给你做衣服吗?” “嗯呐!”白河逗她一句,“你是少爷的贴心小棉袄嘛,你做的衣服少爷我穿得最自在了。” “可是圆儿的手艺不好,做衣服很难看的……”小萝莉居然很认真的皱起了眉头。 “哈哈……”白河大笑,也不逗她了,转头对高先生两手一摊:“世叔,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了。如果说,这儿有七八个人,每一个人只做一件事,他剪出布样,另一个人负责拼接布样,还有一个人专门缝袖子,另一个人专门锁扣子……照此一来,你说说,他们一天能做多少件衣服?” 高先生“嘶”的一声,当场倒抽一口冷气,这方法实在是…… 他儿子高老三明显也想明白了这一节,呆呆的冒出一句:“这样一来,印刷速度怕是得提升好几倍吧?哪止五成这么简单……” 周围有几个离得近的老工匠听到这些话,也情不自禁的停了下来,呆若木鸡的看着白河,连手里的工具“哐当”的一声砸到了脚也不觉得疼。 只有兰清明这小鲜肉后知后觉的问:“这样一来……做出的衣服岂不是一样大小了?” 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 所谓标准化,不就是凡事皆以一种标准来做么?而流水线,不就是一人只负责一件事,分工合作么? 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高先生是一个果断的人,他回过神来后,便当场拍板,召集一众老师傅立刻开始商议流水线生产的事宜。然后,他又虚心的向白河请教了一下其他方面的细节,白河凭着自己超高的眼界,尽其所能的一一作答。 最后高先生问到活字的制作材料,关于这一点,白河有一个很好的建议:铅——前世那发明活字印刷术的毕升,不就是制造了铅活字么? 不料刚说出口,高老三冷不丁来了一句:“不,白大哥,还有一物要比铅好得多,陶瓷。” “陶瓷?”白河皱了皱眉。 “正是。”高老三点头道,“黏土八分,混合朱雀泥两份,烧制而成的黑瓷不但质地轻便,而且坚硬如铁,制作活字之时亦更加易于塑形,各方面都要比金属一类胜出不止一筹。” “朱雀泥……”白河顿时有些傻眼了,总觉得这玩意有点熟,好像在哪里听过。这时兰清明忽然也笑了起来,“诶,这个好……酒厂里那蒸炉也是用朱雀泥混合烧制的,确实好使。” 蒸炉! 白河猛然想起李白自神都回来那日,在酒厂里见到的那个大炉子,不由狂汗一把:经验主义害死人啊!咱老想着前世的铅活字,怎么就忘了这世界有玄幻特产呢? 嗯,看来以后不能再强行装逼了,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就指个大体方向好了,细节的东西,留给他们自己捣鼓吧…… 打定主意之后,众人又商议了将将一个时辰,终于拍定方案。 白河念念不忘自己的书,又问了一句:“那请问世叔,有了这流水线标准化生产以及活字印刷术,那晚辈这书大概何时能印好?” 高先生沉吟了片刻才答道:“快则五日,慢则七八日。”他看了看白河,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有点惭愧的笑了笑,又道,“先生此法实在过于巧妙,纵然是老也实在无法估算能有多快,这五至八日,也是按先生所说的提升五成计算罢了。” 也的确是这个理,白河不禁暗叹一声,看来心急还是吃不了热豆腐啊!也罢……做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送了高老三这一场造化,那不妨再加一把火好了! 如此想着,他转头对高先生笑了笑道,“世叔,你们先忙着。晚辈去给你请个帮手来,有她出手的话,三日之内,必然可以完工!” “哦?不知是何方高人,竟有如此能耐?”高先生又惊又喜。 “赛鲁班。” “原来是她!”高先生恍然大悟,喜不自胜。 赛鲁班公输七之名,在一般人的眼中或许只是个“能工巧匠”的级别,江湖人眼中也顶多是个“身手不错”的高手,但是在制造行业内,那可是大宗师级别的高人高高人啊!有她出手,以一顶百也不在话下!白先生果然高人,他的朋友不是诗仙就是大宗师,娘子也是个天选者,实在非一般人可比! 当下白河便留下小说的部分手稿,让高先生命人先行雕版印刷一部分,等小七来帮他们弄完活字之后,再双管齐下,如此一来,定能极大加快速度。为了弄在二小姐面前装个逼,这货也是拼了! “那我等便先行告辞了,高世叔再见。”一声告辞,白河便告辞而去,带着兰清明和小萝莉前往大周酒厂。 高先生送出门外,直到三人走远,他才想起这份手稿还没看完呢,于是便看了几眼。 半响,高先生忽然“咦”的一声:“本以为白先生只是讨好二小姐写着玩的,可没想到,其中竟然包涵如此高深的道家精要!这书……不简单啊!” 第一六九章 拆迁队? 他读到精妙出,一连赞叹了几声。 “嗯,的确不简单。” 旁边高老三也在摇头晃脑的感叹:“你看,这里、这里、这里……”他在手稿上戳了几下,接着道,“错得一点都不简单。要是真有人把这些道家奥义当成武功秘籍来修炼,非得走火入魔不可……” “荒唐!”还没说完,就被他老爹高先生瞪了一眼,喝骂道:“先生何等人物也,你纵然与他平辈论交,他的作品,又何时轮到你来指责?” 高老三淡定一笑,然后一句话就戳出了白河眼中的逼格来源:“不就是西宁一派的道典么,有何稀奇?孩儿三年前才看过一次,断然不会有错。” “……”高先生顿时沉默了起来。自己生的娃,他自然知道是什么德行,既然他说不会有错,那就绝对不会有错。 沉默了半响,他忽然把手稿塞了过来,“你的兄弟,你自己看着办吧……” “简单至极。有错则改,无则加勉……白大哥既然写错了,我这做弟弟的替他改回来就是了……简单至极,简单至极啊!” …… …… 另一边。 白河三人沿着秦淮河溯游而上,行不出二十里,便是大周酒厂了。 “好些天没来酒厂了,也不知小七那小丫头扩建成什么样了……”白河骑在三滚背上如此说着。 小萝莉吃吃轻笑道:“我说少爷,你也未免太心急了点吧。才这么几天的功夫,这么大一个酒厂,小七姐姐就算再厉害,又能扩建到哪里去?” “啊!” 正说着,旁边骑着风生兽的兰清明就忽然鬼叫了起来:“酒厂呢!兰家村呢!我家呢!……啊!夭寿啦!快来人呐,遭强盗啦!……老白,咱们酒厂不见啦!” “什么!?酒厂没了?!”白河这一惊简直非同小可,一激动就差点从三滚背上窜了下去。 小萝莉也小脸一白,呆呆道:“不会啊!这里是金陵城郊,大小姐的军营就在附近不远,素来安全之极,怎么会有强盗?” 这时距离酒厂其实还有点距离,但是按理来说这里应该看得见酒厂的轮廓了,毕竟这么大一条村,藏不住的。可是如今,白河骑狗上前瞪了半天,愣是连个影子都没瞧见,反倒是废墟看见不少…… 废墟…… 卧槽! 二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进兰家村,发现整个兰家村已经没了! 只见村口处小流氓挂起来的“大周江湖监察部金陵临时分部”的牌子还在,而村内,却到处都是拆迁过后的遗址,不远处不时传来“卡啦~轰”的声音,然后就听到有人在喊“哟,又倒了一间,真快呀!”,“大伙儿赶紧搬!哈哈哈……”之类的。 “什么情况?!”二人循着声音走过去,几乎到了村尾,才找到声音的来源,然后就当场就惊呆了。 只见数十个一看就知道是临时制作出来的机关傀儡,摇着四四方方的脑袋,自四周往屋子里一冲,然后又同时抱着一根支柱跑了出来,只听“卡啦~轰”的一声,木搭的房屋连一秒钟都坚持不住,瞬间就倒下了,相当的干脆,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天残脚从天上踩了一脚那样。 机关傀儡这种操作,简直比手术刀还要精准啊! 一群村民早已守候在旁,见房屋一倒就立刻嘻嘻哈哈的围了上去,挑出还能用的材料就搬走,而没用的则由机关傀儡处理。整个场面,明明是拆迁,可是村民们那嘻嘻哈哈的样子,愣是闹出了赶集的架势来。 “哟,少爷、白公子,你们来啦!”有村民发现了二人的到来,笑着打了个招呼。 有俩大人抬着一根完好的支木经过,一个粉嘟嘟的小女孩骑在上面,冲二人露出崩了门牙的笑脸:“清明哥哥,白河哥哥,你们来晚噜……房子拆完了,没热闹看噜,嘻嘻……七姐姐好棒!” 二人闻言看了一眼四周,还真的一间完好的房子都找不到了,刚刚拆掉的,就是兰家村最后一家钉子户。这冲这干脆劲,要是让前世的拆迁队看见,怕是要羞愧致死吧? “这……这到底是闹哪样?不过几天没来而已,童姥大人就把兰家村给拆了?!”白河都已经傻眼了。他见小七正在旁边不远处,蹲在一个机关傀儡面前捣鼓着什么,便连忙走过去,问了一句:“小七,你在干嘛?!” “这傀儡被重物砸了一下,得修修才行。”小七头也不回的答道,然后又嘀咕着自言自语了一句:“……哎,临时制作的玩意,就是不耐用,还是我的铜虎好……” 铜虎,就是那个变形金刚的名字,或者说是型号吧。这名字还被白河曾经狠狠吐槽过,因为那明明是豹子。 忽然“啪嗒”一声,小七从机关傀儡身体里掏出了一块四四方方的、跟魔方差不多的小玩意,上面用银色的颜料涂着一些看上去很高深莫测的图案,有点像蝌蚪文,又有点像纹身,可是那种高大上的气息,又让人感觉那是一种图腾。 “咦?这就是……傀儡的动力系统吗?”白河心念一动,顿时被这小玩意吸引了注意力。 既然如今已经知道村子不是遭了强盗,而是这位一个人就是一直拆迁队的童姥大人的杰作,他也就放下心来了,静静的看童姥大人修傀儡,或者说是……秀傀儡。 要知道,童姥大人对她的机关傀儡可是宝贝得很,平时自己想摸一下都不让的,像如今这样近距离观察其动力系统的机会可不多见啊,赶紧看个过瘾再说。 只见小七“咔擦咔擦”的扭了几下那玩意,好像没发现什么毛病,便满意的放到一旁,然后拿出一个白河根本叫不出名字的工具,对着那傀儡的木头身体就是一通敲敲打打。如此捣鼓了半响,忽然传来“咔擦”的一声,就如同错位了的关节被人复位一般,听起来十分舒畅。 “嗯,好了……”小七停了下来。 随后,很……不可描述的一幕就出现了。 只见小七拿起那块动力系统,扬了一下手,然后大喊了一声:“李元芳,滚出来!” 没动静。 小七冷笑,再次大喊:“再不出来,本姑娘就把你藏在床底下的那点宝贝砸个稀巴烂。别以为你那点小机关能瞒过本姑娘的眼睛哈,你也不看看本姑娘的外号是什么……” “来了来了!”话音未落,白河就听到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飘来。紧接着,就见到小流氓的身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几天没见而已,原本活蹦乱跳的小流氓如今竟然已经脸色苍白,顶着个大大的黑眼圈,走路的时候飘啊飘,跟打摆子似的,活脱脱一幅纵欲过度的样子。 只见小流氓晃晃悠悠的边走边嚷嚷:“我的小姑奶奶诶,您就放过我那点宝贝吧!难得这两天趁着老白不在,我藏点酒容易吗我,你怕是不知道,如今在外面,那二白酒卖得有多贵!黑市价上千两银子一坛呢,还有价无市……额,老白?”没说完,他就见到本应该“不在”的老白,结果当场石化:“老白你、你怎么来啦……” “我要是不来,还真不知道李小爷您做的好事呢……”白河冷笑道。 小萝莉掩口偷笑,兰清明两眼望天假装看不见,嘴角却抽筋似的一直在抖。 这就特么的就贼尴尬了! 这时,小七好像才看见白河的存在,瞟了他一眼,张口来了句“是你这死贱人!”随后把手里的那玩意丢给小流氓:“少废话,赶紧干活!” 小流氓伸手接住,然后很圆润的借机转移话题,开始向白河大吐苦水:“老白你终于来啦!你一定是来搭救我的吧?你是不知道啊!你不在的这几天,这小丫头压根都不把我当人看的,天天压榨……你看我这样子,都被她榨干了……你是总监造,你可帮我做做主啊!” “小七做得好!” 白河虽然不知道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还是先是赞了一句,然后才如此安慰小流氓道:“精……咳,精力这玩意嘛,就跟时间一样,挤一挤总是会有的,你就当锻炼了……” 说话间,小流氓手里那动力系统忽然慢慢的亮了起来。准确说,是上面的图案亮了起来。 白河一见如此,顿时又“咦”的一声,大感好奇。 图案慢慢的发亮,如果他的眼睛有显微镜那种放大千万倍的能力,那就可以见到,有一股淡红色的气息正在那符号里面慢慢流动——那是小流氓的真气。 如果说那些图案的轨迹是河道,那么小流氓的真气就是洪流,自下而上的慢慢注满整个图案。当所有的图案都亮起来的之后,小流氓已经把这小玩意丢还给小七了,揉了揉黑眼圈继续向白河吐苦水。 只见小七把那动力系统塞回那坏掉的机关傀儡身体里,拍了拍……动了!木头做的身体居然就这样动了! 可是……它只动了一下而已,象征式的摆了一下手,随后就像死了似的一动不动……哦不,它本来就是死的。只是那块动力系统赋予了它另类的生命而已。 第一七零章 这……好像不太好吧? 啪啪!小七拍了拍,机关傀儡还是一动不动。 她看了看旁边强势围观的白河众人,脸上似乎有点挂不住了,又拍了一下,结果机关傀儡还是不动。 “噗嗤”一声,小萝莉很不合时宜的笑了出声。 只气得童姥大人七窍生烟,破口大骂一句:“我就知道墨家的玩意靠不住!什么非攻……去死吧!” 嘭! 她直接飞起一脚,把那机关傀儡揣得老远。谁知道机关傀儡一落地,忽然就“卡兹卡兹”的站了起来。它这下倒是动了,还扛起了一块木头,在童姥大人的注视之下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小七:“……” 白河:“……” 小萝莉:“……” 兰清明:“……” 众人都当场石化,只有小流氓很没心没肺的捧腹大笑:“哇哈哈哈……原谅我……真的憋不住啊!哇哈哈哈哈哈……” 童姥大人恼羞成怒:“……你也给我去死吧!” “啊!杀人啦!老白救命啊!……” …… …… 如此闹腾了一阵,众人才回到了兰家别院——村子没了,这里倒是没拆。然后,白河问了一番,才知道事情的缘由。 原来在童姥大人的强烈要求之下,为了扩建大周酒厂,整个兰家村都要被拆了,只保留最中心的兰家别院和原兰家酒庄作为暂住之地,不过随着扩建工程的进行,这里也将会被拆除重建。 只是短短几天的功夫,原先的兰家村如今已经没了,不过在靠着秦淮河的那一边,却早已经建起了一连排的“集体宿舍”以供村民居住,据说这也是将来酒厂的重要一部分——由于那神奇的机关傀儡,童姥大人一个人就俨然一支建筑队,白河丝毫不怀疑她有这个能力。 至于酒厂的整体扩建,白河原定的蓝图已经被小七全盘否决,她把新的设计图纸给白河过目,然后开始介绍她的构想:“整个扩建工程非常庞大,从建筑的外形,到格局的布置,以及阵法基座的建设等,就算我有机关傀儡相助,也至少要三个月的时间才能完成。” ——对于童姥大人来说,做一个酒厂两个月的时间已经很长了。 小七接着道:“……然而,这只是做成个整体框架而已,只能维持阵法的基本运行。要是再考虑方便出行、厂里的员工生活方便等等因素,后面的基础设施建设,所需要的时间就更多了……” “吧啦吧啦吧啦……” “……到时候,只要阵势一成,你这大周酒厂将会变得固若金汤!只需要有百余人把守关卡,就算有千军万马进来,也休想跑得出去!……什么?你说武林高手?哼,只要阵法一开,宗师之下的人,要是能找到仓库,我公输七的名字倒过来写!” 霸道! 不愧是超越了祖先鲁班的霸道机关术传人,童姥大人的蓝图实在是太霸道了! 在小七的描述之中,白河预想中的工业园已经变成了一个相当宏大流弊的战争堡垒!里面不但设施齐全,而且每座建筑还会移动,可以形成阵法,不但会让人迷路,还会有恐怖的机关把守,一不小心就……咳,你懂的。 ——当然了,那是战时才会启动的系统,平时只要防防小贼而已,不需要这么大的阵仗。 白河听完当场倒吸一口冷气:他计划中的仓库、酒窖、酒厂、办公楼、宿舍、厂道、实验楼、运动场等建筑倒是还在,可是整体的布局却已经变成了…… “这、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那个?”他有点哆嗦的指着图纸上呈现出的一个大大的八卦图,想到了一个历史上非常伟大的名字。 “嗯,没错,就是那个!”小七郑重点头,小脸上写着“崇拜我吧”。 白河:“……移动迷宫?” “移……”小七顿时一脸黑线,旋即飞起一脚:“连卧龙先生的八阵图都不认识,去死吧,你个文盲!!!” …… …… 而关于白河最感到好奇的机关傀儡动力系统,说起来却跟小流氓有关。 原来那日小七被他忽悠到酒厂这边来之后,很快就跟小流氓“打”成了一片——就是口花花没个正型的小流氓被打的那种“打”成一片。 说起来,这两个武林高手被白河忽悠到同一个酒厂,也算是同病相怜了。然后有一次,小七正在按照白河所教的方法还原墨方,结果刚还原成功,墨方就被好奇了很久的小流氓抢了过去,然后他一不小心就…… 拆了…… 没错,就是拆了! 整个墨方被小流氓拆成足足二十六块,散得不能再散了。 就在小七要跟他拼命的时候,墨方却突然绽放光芒,在地上显示出一种小七称之为“铭文”的字符,也就是白河在动力系统见到的那种神秘图案。据说小七说,她家传的霸道机关术,核心也是这种铭文,只不过跟墨家的非攻机关术不是同一个系统而已。 白河将之理解为一种高级文字:由于公输家、墨家所学习的文字不一样,所以写出来的文章自然也各有不同。若两者融会贯通的话,应该就是这套文字的全部——公输家世代孜孜以求的机关术奥秘,也在于此。 那铭文一闪即逝,随后墨方自动复原,再也无法打开。只不过墨家的铭文,却被小七记下来一部分,并马上学以致用——也就是那一批临时制造的机关傀儡,所以才有了白河刚来到时的那一幕。 也正因为如此,小流氓每天都被小七呼来唤去作为赎罪,为她新学到的铭文做试验。按照白河的理解方式,那叫“充电”。 铭文需要真气方能启动,如今正要小流氓这么一个一品大高手就在眼前,放着不用?小七才没这么傻!大好机会,不榨干他怎肯罢休? 而小流氓这货口里虽然是诉着苦,可是白河看他笑嘻嘻的样子,分明是觉醒了“抖M”属性才对…… 在兰家别院呆了一会,弄清这几日来发生的变化之后,白河便提出让小七前往高家出版社帮忙制造活字的事。 童姥大人还没听完就直接来了句:“不去!” “别这样。”白河嘻嘻一笑,劝道,“你不是刚学了新的铭文吗?我看你新造的那些机关傀儡虽然力道有余,但是灵巧却稍嫌不足。而那活字制作,又是最讲究技巧的技术活,你就权当练手呗。” “……”小七迟疑了一下,似是颇为意动。可是她想了想,马上又摇起头来:“还是不去。想练手,本姑娘在这酒厂也一样可以练,又何必跑这二十里路?既然是你兄弟的印刷社,那你便自行去帮他好了,与本姑娘何关?” “这……” 果然是因为跳过了青春期缺失了荷尔蒙激素的刺激以致性格古怪无常吗?这话说得多冷漠、多伤感情啊!白河心下暗叹。 他其实很想跟她探讨一番“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的道理,让她感受一下友情的温暖,可是看童姥大人一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样子,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的了,于是便毫不犹豫的使出了杀手锏。 “本想再教你一种解法的,可是……唉,算了……”他叹息了一声,结果小七“唰”的一下就竖起了耳朵。 虽然明知这死贱人是故意钓鱼,可她还是忍不住上了勾。 因为那墨方被小流氓无意中拆开透露了一部分墨家铭文之后,就好像没电似的,无论她怎么捣鼓也没有半点反应。玩倒是可以继续玩,但也只能玩玩而已了。 吃过新铭文的甜头之后,童姥大人就寻思着:要是换一种解法的话,墨方会不会再一次打开,然后显示出新的铭文呢? 说起来,就连现在这套新铭文,她都还没吃透呢,当时时间匆匆,只顾着吃惊,以致遗漏了许多,要不然,也不会出现机关傀儡“宕机”的尴尬情况了。 小七想想刚才那一幕就忍不住脸红:这么多人看着,本姑娘的金漆招牌都没了,好丢人啊!想了想,她竖起两根指头对白河道:“要我去也行,不过我有条件。” 白河顿时笑了起来:“说。” 小七道:“第一,解法我要两种。” 白河爽快道:“行,三种都没问题。” “嗯……”小七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第二,既然你想要快,那就必须要动用大批机关傀儡,而我一个人的真气根本不足以应付,所以李元芳必须跟着去。” 她的语气非常认真。 嗯,这年头谁出门不带个充电宝呢,更何况是那么多机关傀儡?白河对她的第二个要求表示充分理解。不过想了想,他还是忍不住迟疑了一下:“这……好像不太好吧?” 身为大周酒厂的保安主管,这小流氓要保护酒庄这工作尚在其次,因为如今金陵百家酒业已经联盟,有的是人比他自己更着紧酒庄的安全,有人想偷酒,都得问过他们先。 最主要是…… 白河看了一眼正猫在墙头上打瞌睡的小流氓。只见这货摇摇欲坠的,映着斜阳散下的影子在地上群魔乱舞,瞧这状况,怕是已经被油尽灯枯了吧?要是再让他跟着小七去出版社那边没日没夜的开工,岂不榨成人干? 第一七一章 圆儿的心事 “你看元芳他那样……” “哪样啊?” 白河的顾虑还没开口,就当场被小七堵了回去,只见她冷笑一声道:“你别被他那样子给骗了。机关傀儡虽然多,但都是相当低级的,连试验品都算不上,那丁点真气消耗对他李元芳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连调息都不用即可自行恢复。” “是这样吗?” “九牛一毛”这种字眼让白河觉得有点惊悚,因为太夸张了。 要知道,小七本身就有二品中阶的修为,就连她都说自己一个人应付了一大帮傀儡那么大的“电量”了,而李元芳不过是一品下阶而已,高她两级,居然就变成了“九牛一毛”?! 他瞄了一眼小七,总觉得这小丫头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比如趁机逆推小流氓那抖M什么的……好吧,这不太可能。 小七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冷笑了一声,又道:“我说你也别太小看‘一品’这两个字了。须知道,境界每提升一品,真气总量以及质量都以倍数增长,一品下阶与二品中阶之间,你可知道有多大?” “多大?” “也没多大,就十几二十倍而已……” 还“而已”……白河顿时就哽咽了。 由于跟李白这种已经修仙的大神混过,他的眼界早已经高到天去了,所以还真不知道一品、二品之间的差距居然会大到这种程度。这时,他指了指小流氓,有点发愣的问:“那他的黑眼圈……” “哦,那是他天天半夜偷酒熬出来的。”小七毫不犹豫的把小流氓卖了。 什么?!天天偷酒,还熬出了黑眼圈? 白河心里顿时咯噔一跳,那得偷喝了多少啊?他干咽一下,然后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什、什么酒?” “二白酒呗。”小七笑了笑,又强调一遍:“黑市价千两白银一坛的二白酒,还有价无市呢。” “靠,果然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白河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连“元芳你怎么看”这句经典台词都懒得问了,直接大吼了一声:“李元芳!老子以大周酒厂总监造的身份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跟小七去印刷社!有多快死多快!” 小流氓睁开眼睛,一脸懵逼:“谁?谁在背后说我帅?” ——啪!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勃然大怒的白河一只飞鞋砸下了墙头…… 教训了一顿那小流氓,并将他的工资扣到了一百年后,白河才又教了小七两种墨方的解法公式,小七默默记住了之后,便毫不停留的带着一大帮机关傀儡和她的“充电宝”出发了。 至于酒厂这边的建设,由于材料暂时还没到位,正好可以歇一歇,给时间村民们清理干净,以备下一步的工程。 当下,只见上百机关傀儡迈着整齐的步伐,浩浩荡荡的向着出版社前进,童姥大人一骑当先,胯下的变形金刚铜虎拉风又闪电,那场面简直不要太……反差萌了! 而精力旺盛的小流氓,则在众多机关傀儡头上跳来跳去,一路高喊为其呐喊助威,就仿佛自己是统率三军的大元帅似的,只惹得路上鸡飞狗跳,人畜回避。 白河目送他们以及它们离去的背影,眼皮忍不住狠狠的跳了几下:鬼子进村即视感啊这是! 跑了一整天,这时候天色也将将入暮。 只见夕阳的余晖落在兰家村上,将这一片废墟映衬得分外荒凉,东一堆,西一坨,原本挺美的村庄,如今变得就跟被狗啃过似的,别提多难看。 “唉……” 白河叹息一声,实在没眼看下去了。随意在酒厂里转几圈,激励一下员工,巡视了一下生产进度什么的,如此瞎忙活了一阵子,然后就带上小萝莉打道回府了。 三滚“汪汪汪”的叫声之中,村庄渐行渐远,古城却越来越近。 白河漫不经心的观赏着周围纯天然无污染的风景,只觉得连吹来的热风都充满了清新的气息,不禁心情大好。 而共乘一骑缩在他怀里的小萝莉却明显在想着什么事情,小眉头不时皱一皱,偶尔仰头看看半抱着自己的少爷,薄薄的嘴唇忽然张了一下,随后又合上,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显得颇为纠结。 就在远远见到金陵城墙轮廓的时候,她终于叫了一声:“少爷,……” “嗯?” 其实她后面还有一句什么的,可是白河没听清,闻言只是发出一声鼻音表示自己听到了,并提问什么事。 “你以后会不会不要我了?”小萝莉冷不丁冒出一句。 “嗯……嗯?”白河一愣,光顾着看风景,没听清:“你说啥?” “我是说……”小萝莉忽然自他怀中转过身子,仰头看着他的下巴,圆圆的大眼睛透着莫名的担忧,“你以后会不会不要圆儿了?” “额……傻丫头,怎么这么说?”白河这回听清了,不由一愣。 “……”小萝莉抿了抿嘴,不答。 “三滚,停下!”白河皱了皱眉,勒住三滚的狗头,然后很认真的打量了她一番,这才才发现……这小丫头好像有心事。 “想什么呢,说我听听?”他有些怜爱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自穿越以来,这小萝莉就可以说跟自己形影不离,就连睡觉也是睡在隔壁房的,近日只顾着逍遥快活,实在是有些忽略了这丫头。 只是他没想到,这丫头整天就跟个开心果似的,居然也会有心事罢了。 这是什么情况?她到底是想到了什么? 小萝莉闻言迟疑了一下,白河又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她才期期艾艾的开口道:“你看,自从那天少爷你被圣后劈了一雷之后,就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又是造白酒,又是开酒会,还能跟青莲先生对诗,并做了结义兄弟。举办了酒厂,还让金陵那~么多酒楼……” 她说着两臂一张,做了一个十分可爱的夸张动作,接着道:“……一夜之间加盟了兰桂坊,一下子就赚了二十万两白银!二十万两诶,我做梦都没见过那么多钱!现在你又要出书了,还想出了活字印刷术和流水线标准化生产这么奇妙的法子来……这些事情,在以前我想都不敢想呢!” “这不挺好么?”白河失笑道。 “是挺好……”小萝莉看了他一眼,又弱弱的说了一句,“可就是太好了,我怕……” “怕什么?” “少爷你如今一飞冲天了,身边的朋友又是青莲先生啦,又是怜星小姐啦,又是江湖巡察使狄大人啦,另外还有小七姐姐和李元芳这两位,他们哪个不是大名鼎鼎的大人物?最不济的,也是兰少爷那种富贵子弟,而我……却只是个笨手笨脚的小丫头,就连做个衣服都做不好……” 这些话小萝莉其实已经憋了很久,如今终于把话说出口了,结果一发不可收拾,就嘚啵嘚啵的说个不停。 在这个时代,一个丫鬟敢对少爷说出这样的话来,严格来说,已经不是“越矩”那么简单了,简直可以说是大逆不道。要是往重里说,大可以套一个“勾引少主,不知廉耻”的罪名然后拉去浸猪笼都毫不为过。 只是小萝莉的情况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因为白河——无论是以前的白河,还是现在的白河,其实都从没拿她当过下人来看。想当年白家破败,上至主母,下至丫鬟,四个人从长安一路逃难至金陵,最后却只死剩她和白河两个,个中艰辛,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而在大少爷白川死后,二少爷更是变成了傻逼,无疑是雪上加霜。 他们相依为命,彼此共过患难,同过生死,在彼此的心里,是亲人更多过主仆。 苦,小萝莉不怕,她就怕少爷不肯让她陪他吃苦。因此,如今的白河越优秀,她心里就越不安。因为,她怕自己跟不上少爷的脚步。 共患难易,共富贵却难啊,世情皆是如此。 “……圆儿出身卑微,从没想过要大富大贵,也没想过要什么名分,我只想……只想一辈子服侍在少爷的身边就足够了,生是白家的人,死也是白家的鬼……”小萝莉继续说着。 白河只听到一半就已经听出苗头来了,不禁呆了呆。 都说古代女子普遍早熟,尤其是小萝莉这种经历过巨变的女子,如今看来果然不假。她要是不主动说出口,自己还真不知她的小脑瓜里居然藏着这么多事情呢。这时见她越说越入戏了,白河便忍不住笑问了一句:“所以你担心自己没用,少爷我有一天会不要你了?” “……”小萝莉沉默了一下,终究还是默默点头:“嗯……” 她的小手紧紧拽住白河的衣袖,就仿佛一松开手,少爷就会飞走了似的,委屈之余,又有点惊惧,我见犹怜。 “……”白河定定的看着她,呆了呆,心里有些复杂。 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个无耻的小偷,偷走了那个二愣子最珍贵的宝贝,然后忍不住妒忌。 第一七二章 专斩良心的大宝剑 他忌妒那个二愣子,嫉妒他有个这么好的丫鬟,而自己却……一想到这,白河就想骂娘。 该死的醉驾! 该死的594SB! 还有那该死的女神——呸!绿茶女表!要不是她推了自己的那一下,自己会来到这个世界? ——如今来到大周也有一个多月,白河早捋清了穿越前的那一幕,然后得出结论就是:那醉驾的SB945本来是撞不到自己的,皆因惊慌的女神推了一把…… 这特么就有点杯具了。 尤其是当他将记忆中的女神与眼前的小萝莉一对比之后,杯具更是变成了餐具。 骂完娘之后,白河就开始骂天:世界上天天那么多车祸,怎么到了自己这,就撞出个穿越来了?还是魂穿那种,现在好了,两世为人,如今终于有妹纸主动投怀送抱,可自己的良心却居然有点过不去,老觉得有点对不起那二愣子……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然而骂归骂,白河骂完之后,除了接受命运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就好比至尊宝曾经对紫霞说过那样:这是上天安排的缘分,老天是最大的,良心算什么? “贱人就是矫情!”白河自嘲了一句,然后“呜啊”的把自己那还没黑透的良心一口吞了,马上开始这段感情。 “圆儿……”他忽然在小萝莉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 小萝莉一听,顿时一愣:“少、少爷,你是说真的吗?” 夕阳在她圆圆的脸蛋上投下一层金黄的暮色,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无缝布庄出产的极品装备将她青涩的身子烘托得恰到好处,宛如一株含苞待放的青荷。 白河看得心里一荡,有点宠溺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傻丫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少爷,我……”得到白河的肯定,小萝莉忽然无声落泪,所有的不安瞬间就变成了惊喜与激动,悬了好久的一颗心终于落地,只感到无比的踏实。 “mua!” 这时大路上有不少进城晚归的村民经过,可是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在少爷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踮起脚尖在他脸上啃了一口,然后把自己的身体投进了少爷的怀里,跟个鸵鸟似的缩在他的臂弯内,小脸红得就跟被火烧似的。 柔软的樱唇暂且不提,她那稚嫩的小身板,却藏着一对与年龄甚不相符的乳鸽在少爷的胸前振翅欲飞,白河被她蹭得心里荡啊荡、荡啊荡,别提多浪了。 “哎……”他抹去脸上的口水,默默叹息一声:“以前自己mua了她不少次,现在终于被这丫头报仇了,真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呢? 过了半响,乳鸽似乎飞累了,小萝莉这才抬起头来看着白河,眼中满是化不开的甜蜜,口中蚊叫似的冒出了一句:“少爷,圆儿过了年就……十五了……” 嗷呜! 此言一出,旁边三滚突然一声嗷了一嗓子。 过了年就十五了,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让白河当场一个激灵,仿佛听见了月夜之狼的呼唤。 “天地良心!” “咱的洞玄子三十六散手绝对没有发动啊!实在是这丫头太……太能撩人了!得寸进尺啊这是!”白河泪流满面。 小萝莉不是紫霞仙子,所以他当然也没拔出过她的紫青宝剑。 但是他有大宝剑啊,一把专斩男人良心和矜持的大宝剑,而且就在两腿间。 刚刚被小萝莉这一顿蹭,大宝剑早已经出鞘,如今又听到“请公子怜惜”这样的潜台词,白河差点当场兽化,只恨不得将这撩人的小丫头就地正法。 幸好就在这时,那还没死透的良心忽然对他说了一句:“我觉得我应该还可以抢救一下。”白河这才很艰难的控制住自己,连忙默念几遍六字真言——“我不是萝莉控!我不是萝莉控!”之后,才让大宝剑归鞘,要不然,非得发生流血事件不可。 “圆儿啊……”他又叹息了一声,用力扳正她的身子,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既然你刚刚都说,你生是我白家的人,死也是我白家的鬼,那么……大家本是同根生,你又何必相jian太急呢?” “啊?”小萝莉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啊——少爷你好污!她“嘤咛”一声惊叫,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溃散,只羞得埋在他的怀里再也不肯抬头。 “哈哈……” 终于哄定了这小妮子,白河不禁开怀大笑,拍了拍她的小翘臀,赞叹了一番那美妙的手感,然后又抱了一阵子才把她揪出来,扔到三滚背上:“好了,不哭了,咱们回去吧。” “嗯。” “以后可不许胡思乱想了哈……” “才、才没有……” “还说没有!以后要是有什么心事,你就直接跟我说,别憋在心里了。要是再敢胡思乱想的话,少爷可就要打屁股了……别笑,我是认真的。” “嗯,少爷是认真的,我知道……” “总之该有的名分,少爷我以后一定会给你,定不会让你受委屈就是了。不过现在你还小,不许想太多那些事,明白没?你看,三滚这么大了都没想,对吧?” “汪汪汪!” “乖,回头给你找个泰日天。” “少爷,我……我哪里小了?我听说啊,当年夫人生大少爷的时候,也才十五岁而已,十七岁又生下少爷你了……” “你哪里都不小,就除了年龄……” 青藤小树嫩芽,小桥流水人家,夕阳西下,白先生骑狗抱萝莉,对影成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嗯……画面挺美。 既然是相依为命走过来的,那么以后继续相依为命走下去,直到白头直到老,貌似也没什么不对。因为这是上天安排的缘分啊,不是吗? 逆天而行?白河没这个胆量,也没这个兴趣,换李白来还差不多…… 另一边,就在白河喂小萝莉吃定心丸的时候,童姥大人已经率领傀儡大军浩浩荡荡的杀到了高老庄。 村民们何曾见过这种鬼子进村的盛况,当场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跑进去向高先生汇报。 “不好啦、不好啦!老爷,外头不知哪里来了一大批树怪,马上就要进村啦!” 第一七三章 生产进行时以及小流氓修仙记(一) “树怪?什么树怪?” 高先生闻言一怔,然后喝骂道:“简直荒唐!子不语怪力乱神,妖精鬼怪一说,不过是愚弄世人罢了,你也跟了老夫多年,怎么也相信这一套!” “是真的,老爷,不信你自个出去看!” 高先生见他说得认真,便走出去看了一看。 结果,果然见到尘烟滚滚,如妖风般自远处袭来,无数方头方脑的“树怪”掩在浓烟之中,仿佛择人欲噬。 “真、真的有妖怪!” 高家上下顿时如临大敌。 正在众人纠结着到底是要去报官好还是去道观请道士好的时候,小流氓忽然跳了出来,大喝一声:“在下李元芳,奉大周酒厂总监造白河大人之名,前来助高先生印刷出书!” “原来是李少侠!快快有请!” 大惊顿时变成大喜,人们这才发现,原来所谓的树怪,竟然是赛鲁班公输姑娘的机关傀儡。高先生倒屐相迎,连忙将大军请进庄内。 关于活字印刷术和流水线生产的细节,白河已经跟小七说过的了,由于他一再要求一定要快,于是二话不说,小七便指挥一众傀儡开工,开始没日没夜的干。 赛鲁班亲自出手,自非一般工匠可比,在强大无比的机关术面前,再老资格的工匠,也得瞬间沦为只配打下手的学徒级别。而高老庄家底丰厚,诸如黏土、朱雀泥一类的材料,早在高先生拍板要制造活字的时候就已经派人采购好了,如今人手又已经到位,这样一来,工程的进度简直快得令人发指。 那机关术之精妙,实在是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就如同白河也搞不懂机关傀儡的动力系统一样,高家的工匠们眼睁睁的看着小七忙活,同样也怎么想都想不明白:那些机关傀儡明明是木头做成的躯体,怎么画上那什么……铭文?哦对,公输姑娘就是这么说……怎么画上那铭文之后,木头就可以跟活人一样动起来了呢? 虽然它们只会做一些简单的动作,但是如此一来,不是正好适合流失线生产吗?就算再复杂的工序,当分解成流水线进行之后,也是相当的无脑枯燥的,而这批由墨家铭文临时制作的机关傀儡,简直就是为流水线生产量身订造的啊! 至于为什么它们会做一段时间就会停下来,必须要李少侠填充真气之后才能动,这一点工匠们倒是不难理解:毕竟人也要吃饭的嘛,何况是傀儡? 一时间,人们看着小七的那眼神,都跟看神仙差不多了:这姑娘会撒豆成兵!仙家手段啊! 在见识到童姥大人一顶数百的强大生产能力之后,高老庄上下无不对白河白先生佩服得五体投地: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连这样的神仙姑娘也在白先生手底下做事,难怪他能想出活字印刷和这流水线标准化生产这样精妙的法子来。 就这样,仅仅一夜之间,历史上第一批充满了玄幻特色的活字已经初见规模,印刷也将要提上日程。 却说小流氓李元芳。 由于高老庄没酒可偷,无所事事的小流氓便将“充电宝”这个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小七工作,他就随时候着,小七休息,他就跟着休息,小七叫他充电,他就充电,要小七没吩咐,他就在庄子里四处瞎逛。 然后不知怎地,他就逛到高老三那里去了。 高老三正在书房内看着手稿,一来是看故事,二来也是在找茬,为他的白大哥查漏补缺。这时见小流氓进来,头也不抬的便来了一句:“坐,桌上有茶。” “嗯,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小流氓笑道。 高老三压根就没打算过管他,因为他知道这小流氓虽说是个一品大高手,但是节操却是半点也无,同样的,架子也一样是半点也无,于是随意打了声招呼便自顾自的继续看手稿。 白河留下的手稿约莫有三十万字左右,其中大概十万字已经被高老三滤了一遍,正放到一旁桌上。 小流氓不喜欢看书,他跟白河……嗯,是穿越前的白河有一个同样的属性,就是见到字都会犯头晕。不过这时见高老三看得入神,口中还“气走丹田”、“转玉府”、“上天灵”……“然而根据西宁道藏三千记载,似乎又应该这样这样才对……”之类的念念有词,一边念一边动笔,仿佛在整理什么武功秘诀,于是他忽然就来兴趣,决定挑战自我。 “这就是老白写的凡人修仙传?嗯……似乎很有趣的样子,我就看看,你继续忙你的,不用管我……”自言自语了一句,小流氓纯粹就贪新鲜的拿起手稿来看了一下。 结果一看就入神了,一入神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没半响功夫,他就看到原著中韩立正式开始修炼的情节,这部分先是被孟大神加了点大周特色元素,然后又被貌似比孟大神更大神的高老三修正过一遍,那逼格简直是突破天际去了,一般人还真看不懂。 然而小流氓就偏偏看懂了。 他看到精妙处,忽然一拍大腿,情不自禁的大叫了一声:“哎呀!” “怎么了?!” 同样入神的高老三当场吓了一跳,一紧张,笔头都差点戳穿了手稿——这可是原稿呢,多珍贵啊!他连忙揉平,仔细看了看,发现还好没损坏,然后才抬头去看小流氓。 “妙啊!太精妙了!” 只见小流氓很流里流气的支起一条腿,一手拿着手稿看得入迷,另一只手却并指如剑在空中划来划去,那模样,就仿佛正在修炼什么绝世剑法似的。 比划了两下,他忽然又大喊了一声:“没想到老白就一个普通人,居然也精通道义,嗯……应该是二小姐的功劳吧?” “这……”高老三楞了一下,旋即哑然失笑。 大小就在书店里长大,老爹高先生又是白鹿书院有名的教授,门生遍天下,可谓是书香传家。如此耳濡目染之下,高老三看过的典籍、孤本简直不计其数,虽然本身不会武功,但是眼界却是一顶一的高,就跟天龙八部里的王语嫣差不多,俨然一座人形自走的图书馆。 孟大神写在《凡人修仙传》里装逼的西宁道典,正是高老三这座图书馆的藏书其中之一,名曰道藏三千。 第一七四章 小流氓修仙记(二) 道藏有三千,孟大神只学过其一,而高老三却看过全部。 而正因他看过全部,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那所谓的道藏三千,其实只是看起来很美的东西而已,根本不可能修炼成仙的。 毕竟现实生活嘛,哪里会如小说里那么玄幻? 高老三之所以会主动去修改手稿,主要是为了白河的声誉着想:虽然改正后道典是绝对练不成仙,但是如果不改,那就绝对会走火入魔。要是任由这本《凡人修仙传》就这样发行出去的话,平民百姓还好说,但要是让江湖中人看到的话,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来了! 如此而已……嗯。 “哈哈,还以为什么事呢,敢情又一个看书看傻了的主!”暗笑了几声,料定他闹不出什么乱子来的高老三也懒得不再去打扰小流氓“修仙”了,相反还有点暗自得意,毕竟这份手稿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啊。 小流氓乐得清静,也看得个自得其乐。 没过多久,高老三忽然就发现有点不对劲了:咦,怎么这么暗?是灯没油了吗? 结果一转头,他突然就惊呆了:“我……我了个天!” 只见小流氓的双眼依然牢牢锁定在手稿上,可是他的身体周围,却不知何时缭绕着一层如同夜色一般的暗影,那正是他的“危影气域”。 黑暗不是因为灯没油了,而是因为小流的危影气域居然已经发动了! 只见层层暗影缭绕着小流氓的身体,似乎要把他吞噬了一般。而周围,包括他屁股下面的等着,早已经没入了阴影之中,搞得就好像小流氓支着膝盖悬空坐在那里似的,看上去有点诡异。而小流氓本人却似乎忽然不觉,依然在看得入迷。 “李元芳你……我——!”高老三想骂娘。 此情此景,他实在是不知道该骄傲好,还是该说这小流氓神经大条好,居然就在这里开始修炼了!要是有什么差池,只怕整个高老庄都卖了也赔不起这小流氓一只胳膊啊!呸,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他到底练的是哪门子神功啊?!是他自己本认的,还是…… 高老三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霎时间又白了几分。 果然。 下一刻,只见小流氓突然大笑一声:“好!哈哈哈哈……看老夫练气还神,造玉府,孕金丹——” “喝”的一声,气域骤然收缩,往小流氓的指尖凝聚,转眼间就缩成了一个点,凝在他的指尖上,就如同一个小小的黑洞,仿佛连目光都能吸引其中一般。看那情况,就仿佛真的要像书中的韩立那样,成就金丹老怪了。 “我……来、来人……” 高老三想喊人,可是话方出口他就马上缩了回去,因为他看得出小流氓此时正处在要紧关头——且不论他练的什么神功,总之是就很要紧,丝毫不能受打扰。 他默默的退出了书房,正要去找人,结果一转身就见到了早已感应到动静赶过来的小七。 “小七姑娘!”他低呼了一声。 “什么情况?”小七同样低声询问。高老三扬了扬手里的稿件,苦笑不已。 “……”小七当时就脸都黑了。这些手稿她当然也看过,虽然也有些喜欢,但是至少没有小流氓这么入迷——呸!是没他那么蠢,居然真把那些虚头巴脑的道家理论当宝典来修炼了! 这时,突然一股莫名的悸动如水波般荡漾开来,小流氓的“修仙大业”已经去到了最高潮的一刻。 “莫非……真的能练成金丹了?”小七、高老三二人同时一呆,虽然明知不可能,但隐隐中,却总是不免带有一丝丝的期待。 如果说这也是修仙,那么小流氓就恐怕就是大周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了吧!如今既然已经无法阻止他继续修炼下去,那么静静看他练出个什么成果来,似乎也不错? 思忖间,小流氓突然一声大喝:“真元聚,金丹成!哈哈哈哈……哎呀!” 还没笑完,他指尖的小小黑洞便骤然消失,整个人“啪嗒”一声摔倒在地,所有异象瞬间消失无踪。 “李元芳!你怎么了——”小七嗖的就冲了上去,声音有点打颤。 “哎呀,手稿啊——”高老三也冲了上去,心肝尖儿都在颤。 当下一个扶人,一个捡手稿,很快就收拾了乱局。 小流氓犹自抹着后脑勺,一脸懵逼的自言自语:“诶?怎么会失败了呢……不应该啊!我照足秘籍来做的啊,怎么会失败了呢……嗯!”他想了想,忽然重重点头,一脸认真道:“应该还差了点什么……就那么一点点……” 啪! 小七毫不客气的赏了他一记板栗:“问你话呢,你咋样了,没练走火入魔吧?” “没,呵呵……”小流氓这才回过神来,呵呵笑道,“这书中的道法中正刚阳,温润醇厚,至多是练不成而已,怎么会走火入魔呢。对了,小七啊,这功法好像有点意思,你要不也练练看?” 小七一头黑线,只气得当场大吼:“我练你一脸!闲得慌就过来帮忙干活——!” “哎呀!救命啊!……打死人啦!” “哎,还好手稿没坏……”高老三一脸侥幸,又不免暗自懊恼:“大意了!太大意了!看来,很有必要在书中添加一句说明:阅读此书之前,请务必带上脑子……” 大周天授二年七月某夜,江湖监察部金陵分部李某芳,因阅《凡人修仙传》有感,成功吃到了第一口螃蟹屎。 历史上第一次修仙行为,至此以失败告终。 …… ……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已是三天后。 “……原文再续,书接上一回。修仙无岁月,匆匆已百年,却说那韩立自乱星海返回天南,几经艰辛之后,终于修成了元婴……前往参加元婴大会,结识到元婴修士南陇侯。南陇侯邀请韩立共同参加一次寻宝活动……” 又经过三日,白河天天就窝在府里跟孟大神搞创作,其内容进度早已经领先出版社那边甚多。而到了这时,关于修炼的环节已经开始减少,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出不穷的天才地宝,飞剑、银梭、法宝、材料等等…… 第一七五章 幸不辱命 到了这个环节,就真的只能靠一张嘴吹到哪算哪的了,因为法宝、功法实在太多,别说是读者,就算让忘语大本人亲来,恐怕也不可能只凭记忆将原文一一还原。 不过到了这时,白河却发现了一件很诡异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越大礼包的作用,他对前世的记忆竟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清晰,大脑就好像硬盘似的,只要心念一动,记忆就会如同幻灯片那样一一闪过心头。 凡修这本书他好久以前看过,如今回想起来,情节却是依然历历在目。百分百还原原著他不敢说,但是八九十还是有把握的。 ……嗯,用修仙术语来说就是:他虽无真元,但神识却是强大得很。 唰唰唰…… 孟大神靠道藏三千装逼的机会直线减少,但随着一天天的过去,在家中翻出的古老道典越多,逼格却是呈直线上升。白河说一段,他就记一段,一有机会就立马装一波,写得眉飞色舞,仿佛又回到了昔年还是个道童时,在师尊门下刻苦打杂的日子。 不过孟大神所不知道的是,就在自己正在为理论而打拼的时候,印刷厂那边早已经有人付诸实践了。 而小萝莉却在旁边斟茶递水,帮忙削削铅笔,递递稿纸之类,做着一些打下手的杂工。而更多的时候,她都是有点发花痴的看着自家少爷。 自那日表明了心迹并得到少爷的回应之后,这成功勾搭了少爷的小丫头就明显陷入了“青春期早恋”的状态,经常眼冒桃花,只觉得少爷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帅气可爱,哪怕是吐口痰,爆一句粗,那也是迷人得紧。 这让白河虚荣之余,心下不免又有点惴惴然:眼看二小姐就要出关了,自己却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给攻略了一番,要是让她知道了,会不会打翻醋坛子呢? 然而嘴里说着不,他身体却是很诚实。每天上午说一段,下午说一段,到了晚上就立马停工,然后带着小萝莉到外面海吃胡喝,美其名曰弥补以往错过的美好时光,实则……呵呵,你懂的。 当然了,推倒是不可能的,太小了,下不去手,不过借机摸摸亲亲什么的……咳!如此一来,创作的进度就未免降低了不少。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啊? “……却说这日一大早,巡视的修士就见到对面法士大营中,先霞光闪动,接着轰隆隆地惊天鼓声响起,一队队法士不慌不忙的从营中飞出,驾驭着法器,向边界的中心处开来…… ……这一下,早有准备的这些修士急忙回了传音符…… 片刻后,天南一方地大营中也一阵悠长地钟声传出。随后早已蓄精养锐多时的诸多修士纷纷出营,化为无数惊虹冲天而起,朝同一地方铺天盖地而去……” 这日下午,白河正说到边界之战,打算说完这一段就停工的了,忽然一个家丁假借传话之名闯了进来行那偷听之事:“不好啦、不好啦!姑爷,大事不好啦!外头来了个老先生,自称是老笔斋的掌柜高先生,说有要事求见姑爷您,如今正在前厅候着,由慎叔接应着!” 报完后,那家丁就磨磨唧唧的赖在那不肯走了。 “等出书了你们就大可以看个够,又何必急着一点点时间?”白河笑骂。 不过一听说是高先生来访,他心里倒是大约猜到什么情况了,对孟大神说了一句:“我有点事要忙,不如今天就先到这吧,辛苦孟老了。” 孟大神连忙道:“不敢、不敢!先生请便……” 又叮嘱他一定要在府里稍事休息,待会用过饭再回去,然后白河便出门走去前厅。 果然。 还没进门,就已经听到高先生和二管家慎叔的客套声传来:“姑爷年纪尚小,性好胡闹,竟劳烦高先生为了他那点小事彻夜操劳,实在过意不去啊!慎,在此替我家姑爷给您道歉了!” “林管家客气了,白先生何等人也,若非他献计,我这小小书社又哪能脱胎换骨?能为他效劳,乃是我高家的荣幸才是。说起来,高某还得替天下学子,谢过他的大仁大义呢!” “哈哈,高先生真是太客气了……只是不知那书,可否先让在下一睹为快?” “白先生一再吩咐,在二小姐出关之前,这书除我书社相关工人之外,万不可示以外人,还请林管家见谅,莫要让在下为难!” “是吗,哈哈哈……” “是啊,哈哈哈……” “吧啦吧啦吧啦……” 白河没听了几句就忍不住暗笑了起来:慎叔都一把年纪了,却居然还惦记着咱的小说,看来这胃口也是吊得不轻。 推门而入,便见到俩老人精正你来我往的打着太极,高先生手里紧紧拽着一本明显是精装过的书册,而慎叔则像个盯上了老母鸡的老狐狸一样盯着他手里的书,眼珠子好像有点发绿。 “咳,姑爷你来啦……” 慎叔见正主来到,干咳一声,这才不情不愿的收回视线,“你来得正好,高先生等你好久了,哈哈哈……那你们先聊,在下还有点事要忙。高先生,失陪了。” “林管家请!”高先生拱手道。 然后一转身,慎叔就猛对白河挤眉弄眼,那眼神就仿佛在说:姑爷,你懂的。 “哈哈哈……”白河心里笑得有点抽筋。 慎叔这眼神他当然懂,可是这时他却假装不懂,径自抱拳对高先生说了一句:“有劳世叔久等,实在抱歉。”假装看不见。 只气得慎叔直咬牙:太不尊老了这孩子!说好书一出就送老朽一本的呢,怎么事到临头就变卦了? 待慎叔走后,高先生才终于舍得将他手里一直捏着的精装小册第给白河,一张老脸上写满了无法掩饰的疲惫,枯瘦的面容下,甚至还能见到有点黑眼圈。不过他的精神却是相当的兴奋,仿佛老树逢春一般。 “白先生!”他把那本书郑重其事的交到白河的手中,说了一句:“幸不辱命!” 第一七六章 历史上第一个苦逼的码字工 “有劳世叔了,实在过意不去!”白河拱手道谢。 “先生太客气了,与你所献的两大奇技相比,这种小事,简直不值一提!”高先生认真道。 “略尽绵力罢了,晚辈真没有世叔您说的这么伟大。” 客套一番,随后二人坐下,白河才认真打量着手里的书,然后他才发现,这书不是一本,而是两本,分别是第一册和第二册,每册大约十五万字,内容刚好与自己交过去的手稿相符。 纸是上好的宣纸,墨也是顶级的松烟墨,白河特意交代高先生为二小姐特意精制的典藏版,造价相当不菲……嗯,有钱有关系,就是这么任性。 封面并没有白河前世通街可见的盗版大部头那样花哨,就简单的写着“凡人修仙传”五个字,笔锋凌厉,铁画银钩,宛如一把封印在纸上的仙剑,给人一种只要吹口仙气就会破纸而出的错觉。 整本书,古色古香,一看就是高大上的作品。 “不容易啊!” 摩挲着手里的书册,白河心下唏嘘之余,又充盈着满满的成就感:虽然只是区区一本书,却集合了机关术、活字印刷术和流水线生产这三大技术,短短三天之内,便将一本书从无到有的创造出来,还附带了两套可以说是划时代的先进技术,说是代表着这个时代最高级别生产力凝聚而成的劳动结晶也毫不为过,而且这还是由自己一手促成的,说没成就感那是假的。 尤其是当看到书名下面还写着三个小字:白河著,他心里的成就感就更是高到了极点:哈哈……咱现在也是个大作家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转职成苦逼的码字工……”虽然在心里这样补充了一句,但白河还是笑得像个傻逼。 造白酒,开加盟店,是为了赚钱喂妻,这事很有意义,但是没什么意思。往酸里说,就是俗事一桩。而造活字,出小说,对白河来说虽然没什么实际意义,但是他觉得很有意思。 有意思,那就够了。 两世为人,只求能过得开心就好,其他的白河不敢奢求太多……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先生如此情深义重,二小姐肯定十分高兴。”高先生明显也是心情大好,破天荒的打趣了一句,“只恨老朽福薄,膝下无女,要不然,嫁与先生做妾那也是我高家三生修来的福气啊,哈哈哈……” 白河难得老脸一红:“世叔说笑了,晚辈不过一介赘婿……” “先生此言差矣。” 话音未落就被高先生打断了,这老先生刚说完笑,转眼间突然又认真了起来,“正所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高才如先生者,将来定非池中之物,你又何必妄自菲薄,介怀于区区赘婿之名?至于外界种种嘲弄,不过愚人短视之见罢了,先生不必放在心上。看得出,林家虽予你赘婿之名,却并无见外之意。” “世叔言之有理,晚辈受教了!” 教过书的人,说话就是一套套的,一有机会就上纲上线,诚恳作揖之后,白河就麻溜溜的岔开了话题,随口问了一句这几日印刷厂有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生产可算顺利之类的,高先生想了想,便说起了小流氓修仙失败结果吃了好大一口螃蟹屎的事。 “我尼玛!”白河当时就惊呆了。 “不过还好,李少侠根基扎实,那道家理论也实在精纯,虽练不成,但也不至于伤身,因而无碍。” 高先生又补充了一句,白河才放下心来。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原稿已经又被高老三梳理过一遍了,他听高先生说完之后,只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到底是咱的小说逼格太高了,还是李元芳那货智商太低了啊?还真的把小说当修仙秘籍来看了啊? 就这智商,他那一品境界到底是怎么练来的啊?!莫非这就是传说赤子之心,能心无旁骛,故而突飞猛进? 啧,果然是武林高手的世界咱不懂啊! 在小说的首页,有高老三特意添加的一句话:阅读此书之前,请务必带上脑子。白河很是认真的琢磨了几遍,觉得高老三这个决定实在是太明智了!心想,看来那二愣子之所以会与高老三这个奇葩结拜为兄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就冲这份默契。 正想着,忽听高先生又道:“先生,老朽有一事相求。” “嗯,世叔请说。”白河回过神来。 高先生指着他手里的精装版,认真道:“先生此书精妙绝伦,虽不是正史名经,但故事之中暗含是道家精义,却也不亚于名家大作,若是只送给二小姐作为礼物,未免暴殄天物。所以,老朽就想请先生授权我老笔斋代为印刷售卖,以供天下人共同拜读先生大作,如此一来,也算是好事一桩。” 嗯,要版权?白河顿时一愣。 在这个时代,其实是没有版权、专利这种说法的,他弄出来的白酒是属于特殊情况,不可一概而论。 想要出书有两个途径: 一是名家大作,出版社自然会掏钱买断帮你印刷,至于后续的盈利就与你无关了,你顶多就收获了一些名声。当然了,如果有盗版,那么出钱买断的商家也会血亏一波。因此,市面上所见的书籍大多都是以四书五经一类的儒家典籍为主,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你抄我抄大家抄,大家各凭本事抢生意就是了。 如果你写得一手好字,那么去临摹名家字画来卖,或者写出来让人临摹,至不济去帮人抄书,那也可以赚一笔钱——很多穷书生的经济来源就是来自于此。 二是自己掏钱印刷,由书店代为售卖,自负盈亏,书店顶多就收你一点手续费什么的,这种方法适用于钱多又想出名的富家弟子。 白河无心进军出版业,多少也有一些这里面的原因:因为盗版成本太低,很容易血本无归。如果是武林高手制作的“附魔符”,那自然是另当别论。 写书只当兴趣,那自然无所谓,但真要当成一盘生意来看,那就很容易因为盈亏问题而影响心情了,得不偿失。 第一七七章 此书价值六斤重 不过,既然如今高先生主动找上门来,他也不好拒之门外了。于是笑了笑,白河便无所谓道:“既然世叔喜欢,那就卖呗,不过要等二小姐出关之后才可以售卖,这一点还请世叔体谅。”说着呵呵一笑,有点不好意思。 高先生表示理解,忙道:“那是自然。那就先多谢先生大义了!”顿了一下,他又接着道,“至于分润方面,先生尽管放心,我老笔斋只需收回成本即可,售卖所得利润,全归先生所有。” “不不不,晚辈与高尚乃八拜之交,哪能让世叔白忙活呢。”白河摇头,想了想,便认真道,“既然是世叔看得起晚辈这书,那就在商言商吧,除去成本之后,收入五五分,您看如何?” “这可如何使得?能代售先生大作已是荣幸,老朽哪能再分润先生的钱呢?”高先生诚恳道。 白河把脸一板,故意道:“金钱易得,情义无价。若世叔定要陷晚辈于不义,那这书不卖也罢,世叔请回吧,此事休要再提。” “这……” 没人会嫌钱烫手,高先生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高兴的选择了让步,“那好吧,那就承先生的情了。” 完了二人相视一笑,然后高先生又问:“那不知这书的定价,先生有何高见?” “……那就这个数吧。”白河沉吟一下,然后竖起一根手指,“十两银子一本。” 他压根就不在意这点小钱,本来想说一两银子的,不过转念一想,连李元芳这种大高手都把这书当真了,那就是此书必火的节奏啊!那么卖出去让那帮江湖中人一起上当……哦不,一起修炼,也是造福人民了,哈哈!不卖贵点,怎么显得咱的书逼格高呢,对吧? “十两银子一本?!”高先生被这价钱吓了一跳。 白河想想也觉得这个价钱有点离谱,毕竟是一千文铜钱,够一个普通家庭半个月伙食费了,于是便道:“要是高了,其实也可以往下调一调,比如五两银子一本……” 结果没说完就听到高先生来了句:“这么低!” 白河:“……您觉得如何?” 高先生:“……” 这就有点尴尬了,二人你眼望我眼,都被对方的话给震惊了一把。 半响,高先生率先回过神来,语重心长道:“先生心怀天下,体恤万民,这是好事。但是,正所谓佛渡有缘人,当年玄奘大师贵为太宗御弟,立志要教化万民,尚且要历尽艰辛西行取经,方显经书珍贵。而先生你这《凡人修仙传》虽是话本小说,但其中蕴含的道家精要,其价值却也丝毫不在那三藏真经之下,若是太过廉价,只怕世人体会不到先生的苦心啊!钱银尚在其次,但若因此而导致明珠蒙尘,实在让人痛心不已!” 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王婆卖瓜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白河竟无言以对,他于是便问:“那世叔您觉得,这书……卖多少一本才合适?” “以老朽愚见,至少也得一百两起!”高先生严肃道。 “一百两一本!世叔您……是认真的吗?” “老朽不善说笑。” 白河:“……” 得!! 刚才他吓了人家一跳,这下又被人家吓了回头,真是冤冤相报何时了? 花了很大力气,白河才确认他不是在趁机报复,而是很严肃认真的讨论着这个话题。然后愣了半响,他终究还是选择了相信高先生的“愚见”,苦笑道:“那就依世叔所言吧,晚辈没意见……”心想,兰清明说这年头读书人的钱好赚,如今看来还真不假。不过……恐怕也只有读坏了脑子的书呆子才会花一百两银子买一本小说吧? 高先生道:“如此甚好,那就这样说定了。回头老朽会让人送合同过来让先生过目,如果没意见的话,此事就这么定了。” “好说,好说……世叔您看着办就好……” “如果没别的事情,那老朽便先行告辞了。” “嗯,慢走,恕不远送……” 送走了高先生,白河掂量着手里的两本书,忽然觉得有点重手。 所谓半斤八两,半斤八两,在大周朝,一斤就等于十六两。这两本书价值二百两,一本足有六斤重。嗯,考虑这是精装版的,应该会更重一点吧…… 揣着两本书,施施然回到西厢小别墅,白河只觉得连脚步都有点迈不动了。 “圆儿,文房四宝伺候!” 既然已经决定要向出版业进军,那就不能马虎了事了,好歹得拿出点诚意来才行,比如这时代还没有引起足够重视的“版权”问题。 “来,坐下,今天就让少爷我好好服侍一下我的好圆儿。少爷我虽然才高八斗,但是那手字嘛,哈哈哈哈……你懂的……” 白河笑得跟他的好兄弟三滚似的,一边给小萝莉揉肩捏背,一边趁机行那揩油之事实——没办法,他那手繁体字虽然偷偷练过,但终究功力尚浅,暂时还上不得台面,说不得只好让小萝莉代笔了。 拘于礼教,小萝莉有心想拒绝,但哪里拧得过这厮的厚脸皮?被他上下其手的挠了几下,顿时浑身酥软了,唯有忍羞服从。不过男男女女之间的那点小事情嘛,一旦捅穿了那层膜……我是说窗户纸,其实也是肉麻当有趣的小游戏,小萝莉象征式的轻啐了两声,倒也乐在其中了。 当下一个口述,一个动笔,废了老半天功夫,才终于把一篇关于“版权”的重要性以及防盗版的技术理论写完。白河看了点点头,觉得很满意:虽然功利了点,但是在商言商,相信高先生一定会明白咱的一片苦心的。 然后他想了想,又让小萝莉加了一篇“晚晴笔”的制作方法,反正书都卖了,那么卖点铅笔权当添头亦无不可,就当造福百姓吧。 私底下,他其实还想弄个造纸术出来的,不过看了看手上的两本典藏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世界的纸已经很高端了,咱还是不献丑了吧。 写完装好信封,然后便让人送到老笔斋去。结果下人回来的时候,居然还带了回信,其内容正是高先生所说的合同,下面还很贴心的签了名画了押,一式两份。 老人精就是不一样,这效率简直不要太高了!白河先是赞了一声,然后看了看,没问题,于是大拇指一摁,又让下人跑一趟,把其中一份送回去给高先生,大功告成。 至此,万事俱备,只等出关。 合同上红手印还没干,早已被吊足了胃口的慎叔便突然走了进来。 “咳咳!” 一声干咳,正在打情骂趣到有点忘乎所然的主仆二人连忙正襟危坐,白河脸皮比较厚点,打个哈哈便若无其事的问了一句:“慎叔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小萝莉脸皮子薄,羞答答的扔下一句“圆儿去给您备茶!”然后就逃了。 慎叔侧耳倾听了一下,确定她已经走远,这才自行寻了个位子坐下,然后很有深意的看了白河一眼。 白河被他看得有点毛骨悚然,心想这二管家不会是见咱这赘婿背着小姐偷丫鬟,想打小报告吧?正想着,却注意到他视线一直在偷偷的那两本典藏版上飘,那眼神,简直就是在嫖,而不是飘! 不由愣了一下,然后瞬间就明了了,暗骂道:靠!敢情是为了这个! “看来也是饿得不轻……” “这是我特意给二小姐订做的,除了老笔斋印刷的工匠之外,目前没有任何人看过。不过慎叔你要是喜欢,先拿去过过瘾亦无不可,我想二小姐应该不会介意的。”白河心下偷笑,口中却着重了“介意”两个字。 应该不会介意,那就是一定会介意。 慎叔顿时老脸一红:“咳!” 他本来就在前厅被高先生勾得心痒痒,如今来到西厢,还真是为了这两本书而来的。可是听白河这么一说,他想起二小姐的脸,顿时就没了胆气。 要怪,只怪这书被整得逼格太高,连他这一把年纪也忍不住上了勾吧,念念不忘,却无回响,吊死人啊这是! “既然是姑爷你特意为二小姐准备的礼物,那在下也不好再……呵呵……” 讪笑一声,慎叔的视线十分艰难的从典藏版上移开,忽然那一纸合同映入眼帘,他看了一眼,忽然一个激灵惊呼了起来:“姑爷,你这是……合同?” “嗯哼?是啊,高先生刚送过来的合同,有什么问题?” “一本书一百两,还是两家五五分?” “嗯哼?怎么了?” “嘶!” 慎叔当场倒吸一口凉气,仿佛又见到了金陵所有书店一夜之间改姓“老笔斋”然后根据姑爷这甩手掌柜的尿性搞到府里又要派人去接管而手忙脚乱的一幕,不由有点肝颤:“我说姑爷啊,你……哦不,是您,您下次再有这种大动作之前,能不能先跟府里打个招呼啊?玲珑小姐刚刚传信回来说她明天就回到了,您哪怕晚一天也好啊!如今、如今府里实在是抽不出人手了啊!” “啥玩意?” 第一七八章 何方道友在此渡劫? 白河惊诧莫名,慎叔哭诉的那叫一个声泪俱下啊! “姑爷您每天逛街遛狗调戏小丫鬟,日子过得逍遥,可是您是不知道府里的人有多苦啊……吧啦吧啦吧啦……” 在慎叔的口中,白河俨然一个“我动动嘴,你跑断腿”的无良领导。 如今二小姐闭关,几大管事就跟候着孩子出生的老爹一样围着绣楼团团转,压根就抽不出人手。好不容易就跟抓壮丁似的抓了两个旁系家主去打理,可是兰桂坊的生意又大到惊人,他们根本就照应不来,不知损失了多少潜在的利益,搞得他这个二管家简直“肝肠寸断”啊,每天忙完府里的事,又要撒丫子往隔壁兰桂坊跑,堂堂一品高手,愣是跑到脚都抽筋了。 “跑断腿了还这么有闲情来咱这追书?怕是数钱数断手才对吧?”白河很是恶意的想着。 他虽然做了个甩手掌柜,但对于兰桂坊也不是完全不过问的,逛街溜过去的时候,好歹也会问两句,比如孟大神先前干的活,他有空就很喜欢去听听。 在将金陵城内的各大酒业一网打尽之后,最初的井喷状态已经成为过去式,而城外的“下线”又暂时还没发展起来,如今的兰桂坊每天流水,多不敢说,但三五千两总是有的——这个数字相对于原来的兰桂坊来说,已经是翻倍了。 而扣除税收、成本之类的乱七八糟指出,纯利润也有三到四成,典型的日进斗金,名副其实的金陵第一楼。 而分润到林府这边的……好吧,这个白河倒真没去算过。 这明显是幸福的烦恼! 白河叹了一口气,很是同情的道:“慎叔,虽然听你说的很苦,我也很同情……但我怎么总觉得你是在笑?” “有吗?”慎叔说着嘴角就忽然往上扯了扯。 “你看你看……” “好吧,确实有那么一点……”慎叔咧嘴笑了,忽然回过神来,把脸一板:“不对,姑爷!老朽现在是在跟你说这出版的事,您可别扯开话题了!” “放心吧,这次我是真的写着玩而已,没想着要做出版的生意。这合同是高先生一再要求,我才不得已答应的。我就写点书给他负责印刷出版,其他的我可不管。”白河失笑道。 “当真?” “当真。” “不假?” “要不我发誓?” “那倒不必……” 得了白河的保证,慎叔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然而不知怎么地,他却隐隐觉得有点肉疼,心想:姑爷你要是做了这生意……似乎也无妨?好吧,这个想法太危险了,赶紧打住! 你说这姑爷也真是的,明明就有才得很,却立志要做一个懒人,什么人啊这是?都十八岁人了,您好歹也正经一下,帮补一下府里的开支啊! 你怕是不知道吧?夫人心疼二小姐,买起灵药来也没个节制的,兰桂坊前几天送来的那二十万辆差不多又没了都……好吧,那二十万两已经很帮补了,而且大补! 碎碎念之中,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个二管家,然后白河也不禁松了一口气:林家孤儿寡母支撑了这么多年,这老管家也是功不可没。为了这个家,也是不容易啊! …… 金陵的夜生活很丰富,但不包括书店。 秦淮河上笙歌方起,老笔斋已经门可罗雀。 三楼上,高先生拿着白河送过来的“防盗技术篇”以及铅笔的制作方法,正照着明亮的灯光看了又看。 他看了一晚上,早已看了不下十遍,可他依然不舍得放下。 “啧,哎呀!” 忽然一声叹息,高先生那只握了一辈子笔的老手忍不住有点颤抖:“你说这白先生,他那脑瓜子是怎么长的呢?这晚晴笔……大不简单啊!” 晚晴笔的确不简单——毕竟是一千多年后的世界穿越过来的,能简单才有鬼哩! 高先生的为人,可以在他儿子的名字上得到很好的体现:高尚。 他是一个高尚的人,他是一个有理想的人,他这一辈子前期读书、中期教书、后期卖书,从内到外都离不开书,他的理想就是要让天下人能读得上书,并为此而不懈努力。所以他辞了教授的职务,开了个老笔斋。 一本小说之所以卖到上百两的高价,是因为他比谁都更加清楚:真正有志的读书人不会买这种书来消遣,而会来买书的人压根不差钱。至于那些差钱又有志的人……呵,小店里有各种诗书经传出售,科举真题亦从不缺少,价格亲民,童叟无欺,你放着正经不读跑来看小说,算哪门子的有志? 如今一见到晚晴笔的制作方法,高先生就知道,自己距离理想又近了一步。旁人可能会不齿晚晴笔的难登大雅,但是他不会。一辈子与笔墨纸砚打交道的人,又想到那满纸写到密密麻麻的手稿,他自然清楚这支笔的分量有多重。 廉价,方便,节省纸张!凭此三点,这晚晴笔就足以在文房四宝之中占据一席之地,流传千古,若是推广开去,又会有多少寒门士子欣喜若狂? 那么由此及彼,无偿献出这支笔的白先生,其品格又有多高? “还有这……版权?这防盗版之法虽然稍嫌功利,但也无可厚非……” “想白先生以前甚为不堪,如今一飞冲天……看来,二小姐那一掌真没白挨啊!如果世间真有修仙一说,那么如今的白先生,怕是已经渡劫飞仙了吧?” 正感慨着,一转头看向旁边正襟危坐手捧书卷看得目不转睛的高老三,高先生忽然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啊!!学学人家白先生,人家十八岁你也十八岁,可你看人家都都做了啥,你自个又做了啥?” 高先生在外是贤者,回家却是严父,高老三惨遭躺枪,吓了一跳,连忙扣起手中藏在《论语》里面的画画本子,有点不以为然的嘀咕了一句:“不就是写了本小说么,还是我给他修改的呢……” “还敢顶嘴!” 高先生痛心疾首,忽然重重一拍桌面,“整天就知道看书、看书、看书,你看的书还不够多吗?老笔斋里的书全都让你背下来了,可是结果呢?人家白先生读完书就写书,你读书就只进不出,有本事你也整一个高尚笔,高尚纸来啊……” 第一七九章 二小姐出关 高老三解释道:“老白他哪里读过书了?你以前还喊孩儿少与他亲近来着……” “还顶嘴……人家白先生是文曲星下凡,你是什么东西?……啊打!” 哐!嘭!啪…… “哎呀!” “太不成器了!明天就抓你去相亲,找个婆娘管管你这性子……” 有一种爱,叫恨铁不成钢;有一种爹,叫我是你亲爹;也有一种娃,叫别人家的娃。还有一种闲,叫下雨天打孩子…… 一顿竹笋炒肉丝之后,高老三捂着屁股落荒而逃。 然而刚出门,轰隆!忽然狂风骤起,闷雷忽至,俄顷风定云墨色,黑云压城城欲摧。 高老三看了看天色,嘀咕了一句:“这鬼样子,怕是有人在渡……凡人修仙传里怎么说来着?……渡劫?对,渡劫!” 于是又偷偷溜了回去,看了看楼上,老爹没有追下来,于是熟门熟路的在某个书架的后面伸手一摸,嗯,又一本画画本子到手了。 …… 雷声响起时,林府东厢里,刚刚睡下的林夫人忽然睁开眼睛。 她凝神倾听半响,便掀开锦被,露出成熟的妇人身躯,惫懒,丰腴,风韵无限,随后默默穿衣,稍稍打扮,便移步走向绣楼。 后花园中,药香正浓。夫人这几日送来了许多高级灵药,大部分已经变作灵丹妙药落入了二小姐的腹中,如今还剩一点点,正好可以炼制一炉培元丹,四爷默默关注着丹炉里的动静,只待火候一到,便可开炉。 忽然轰的一声,他回头看了一眼外边,揉了揉熬红的双眼,随后便升起了微不可察的笑意。“终于来了……”他撇下丹炉不管,迈着老步子穿过后花园,经过了荷塘,走向绣楼。 无缝布庄里,一团价值千金的乱麻在织娘的手中变得柔滑如丝,随着闷雷声响起,她忽然放下丝线,走出门口,看向远方的天空,那里正是林府,绣楼上,美艳的玉颜,笑的如花绽放。 城东有一片乱城区,乃三教九流、江湖侠士最爱聚集之地,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里有一间打铁铺,铁铺里有个大叔,叫铁叔。 铁叔正清点着架上的刀刀剑剑,口中念念有词:“这是湛泸,这是龙渊,还有昆吾、赤霄、轩辕、干将和莫邪……俺就一个打铁的,真看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啊,要这些耐看不耐用的赝品作甚……咦,这气息……” 他抬头望向门外,忽然喜上眉梢,“嘿嘿,如此正好,俺今天打了一套十成仿真的羲和、望舒,望舒属阴,当然送给二小姐了,羲和属阳,送给姑爷。如此阴阳合璧,肯定羡慕死那帮小年轻!” 十里外的大周酒厂,小流氓猫着腰从仓库里走出来,手里抱着一坛完全值得他丢节操的美酒,忽然看向远处的天空,惊叫了一声:“咦,何方道友在此渡劫?” 话音方落,便传来童姥大人那清脆的萝莉音:“我渡你一脸!你怕不是看小说中毒了吧,那明明是有高手破境了——李元芳,这下可让本姑娘抓到了你吧,人赃并获,看你还怎么抵赖!” 金陵城北,姚公子的面色十分难看,指着远方道:“爹,你看!她就要出关了,看这气息……怕是不只一品中阶这么简单!” 姚大人双手背负,沉吟片刻,严肃道:“……嗯!为父虽贵为一城之首,然而本身却是一介文士,并无武功在身,卓儿你让我怎么看?” “……” 这一晚,无数目光注视着在这一方天空之下。 二品上阶以及以上的武林高手都感应到了,那是一股玄妙的气息,仿佛林间沉睡了整个春天的蚕蛹,夏风一吹,彩蝶破茧而出。 如今破茧的当然不是蝶,而是二小姐。 一般的武林高手,破境也就破境了,可没有这种自带小喇叭的功能。只因她是二小姐,她有真武气域,她是天选者。 要是没点异常的动静,何为天选?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大风之中,白河凭栏御风,好不潇洒。 他刚睡下就被雷声吵醒了,只感到无来由的一阵悸动,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的样子,滚了几圈也无法合眼,便干脆不睡了,走出阳台假扮了一回那忧国忧民的诗圣杜子美。 然而念了几句,他自己也觉得无趣,便冲楼下大喊了一声:“打雷啦!下雨啦!——圆儿,你收衣服了没?” 小萝莉睡得晚,此时还在楼下收拾着,听见呼喊便走出院子问了一句:“少爷,你今天换下的衣服还没洗呢,怎么收?” “是吗?哈哈哈……那你去外面看看什么事,我看这动静,总感觉好像有点不寻常。” “嗯!”小萝莉应一声就跑了出去。没半响又跑了回来,仰着小脸喊道:“少爷,没事发生。” “是吗?” “嗯。”小萝莉认真点头。 “这莫名其妙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莫非是哪路大神渡劫?”白河嘀咕了几句,半天也没想出哪里不对劲,于是也就不管了。 把窗一关,大雨倾盆而下。 睡! …… 风雨之中,绣楼之前,以林夫人为首的林府一干首脑人物齐聚于此。 四爷身带药香,慎叔笼着袖子,容婶在围裙上擦着手上的油污,织娘匆匆赶来,指尖仍缭绕着一根断了的弦,铁叔手里捧着湛蓝和赤红的两把几近半透明的长剑;猎堂三娘一直都在,因为今天是她值班护法。 在暗处的花圃间,高树上,屋檐下,还潜伏着武堂的一种高手。 除了镖局的镖头仍未归,玲珑小姐正在路上,开业祭祀当日见到的首脑们,境界够高的尽在其列。而境界不够甚至没有境界可言的人,此刻还在床上睡着,比如白河。 大雨倾盆,洗去空气中的尘埃,却洗不去众人脸上的笑容。 人们脸上带着“孩子终于出世了”的喜意,简直比过年还高兴,三三两两的说着话,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全神戒备。因为越是最后关头,就越是放松不得,他们都是老江湖了,当然最清楚这一点。 第一八零章 嘴里发咸,心里却甜 雨线从天而降,连绵无尽,然而到了众人的头顶三尺处,雨线便突然从中而断,仿佛有一把看不见的大伞,遮在众人的头顶。 三尺之内,风能进,声能进,雨不能进,如果有敌人趁机作乱,也不能进。 唰啦啦…… 雨下了一夜,众人就在绣楼前守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早上,当最后一滴雨珠坠落地面,绽起一窝小小的水花,绣楼一直紧闭的大门,忽然“吱呀”的一声开了,二小姐窈窕的身影出现在门后。 “恭喜二小姐破境成功!” “孩子他爸”们连忙迎上去,口中连声道贺,脸上笑逐颜开,丝毫看不见淋了一夜雨的疲惫与困顿。 虽然只是从一品下阶提升到中阶,但是二小姐乃林府未来的家主,如果将来林府晋升武林一流世家,她也是当之无愧的掌门人,再如何重视也毫不为过。 “不知二小姐如今境界如何?”忽然有人明知故问,正是最耿直的铁叔。 “老铁,你这不是废话吗?” 容婶一拍拍他的肩膀,趁机把手上抹了一夜仍未抹净的油污在他衣服上偷偷使劲擦了擦,呵呵笑道:“闭关前是一品下阶,如今破境,当然是一品中阶啦……咦?这气息有点不对,莫非是……” “是上阶!” 四爷摸着胡子,肯定了容婶的猜测。 “上阶?!真的是上阶?!” “我就说昨晚那股气息太不寻常了,原来是上阶!”惊叫声中,众人纷纷以眼神向二小姐求证,二小姐微笑点头,众人顿时欣喜若狂,“哈哈,连破两阶,这实在是……” 四爷那熬药熬红的双眼,此时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然后捻着胡须故作平静的对林夫人道贺:“恭喜夫人,百年以降,咱林家出了一个最年轻的小宗师!” 说着说着,他就再也平静不起来了,笑得像个八十岁的孩子,“连升两级……十六岁的小宗师……呵呵,林家振兴有望了!晋升一流大派指日可待啊,哈哈哈……呜!”笑着笑着,他忽然就哽咽了。 林夫人眼角见泪,抚着二小姐的脸颊,温言说了一句:“晴儿,你瘦了……”这才回头对四爷道,“全因河儿那笔钱来得太及时了,这二十万两……真没白花!” 二十万两白银换来一个小宗师,这钱当然没白花。如果钱可以换来境界,相信很多人二百万都愿意花——如果他们有的话。 一次闭关连胜两境,白河赚来的那一大笔钱当然功不可没,然而大家也知道,其中还有很多必不可少的因素。 比如当日怜星拿来换白酒的青莲醉月图,比如青莲先生三剑破天时展示出的天道之息,比如二小姐本身的厚积薄发等等,这些都是用多少钱也换不来的东西。不过话说回头,其中最主要的几个因素,貌似都直接或间接与白河有关就是了。 “福星!姑爷真是福星啊!” 四爷简直笑不拢嘴,只觉得当日二小姐一巴掌把他拍出门外,实在是再英明不过的决定了。如果每一掌都有这么神奇的功效的话,那么他宁愿二小姐天天打,打到他妈都不认得。虽然这想法有点对不住姑爷,但是为了林家的未来,也只有大义灭亲了,哈哈…… 当下道贺的道贺,问候的问候,送礼的送礼,热闹得就跟过节一样。 守得云开见月明,不外如此。 声声道贺之中,二小姐的笑容灿烂得如同雨后绽放的朝阳。 她明如秋水的眼眸流转一圈,只见一、二、三、四、五、六、七……代表林府最顶尖实力的七个人皆在眼前,却唯独没有见到那张可恶又可爱的贱人脸,心下不禁有点失望,问了一句:“他呢?” 他呢? 没有前文铺垫,也没有指名道姓,但众人都知道她问的是谁,皆露出会心的笑意:二小姐与姑爷果然是夫妻情深啊,方才大家一起道贺都不见你开声回应。如今一开口,就直接问姑爷在不在……啧,这杯喜酒怕是很快可以喝喽。 “那孩子这两天忙得很,这时候估计还没起吧,他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林夫人失声笑道。 “姑爷的确是忙得很!每天吃饱了睡,睡醒就要遛狗、逛街、调戏小丫鬟,偶尔得空了还要讲故事……整个金陵城,怕是没有人比姑爷更忙啦!” 慎叔想着昨晚看得到摸不着的两本书,心里颇有怨念,然而此时却又不敢拆夫人的台,便顺着她的话头接了一句:“是啊,二小姐,姑爷这两天实在忙得很……” 当下他将白河这几天、尤其是那二十万两的事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 二小姐静静听完之后,忽然觉得嘴巴有点发咸,那是汗水的味道——未婚夫的汗水。 她知道白河的酒会赚钱,但是真的没想到,居然会赚到这么多钱——二十万!难怪最近几天的灵药质量突然比先前好上好几倍,难怪自己能提前破境,敢情都是他的功劳。 “原来如此……”嘴里发咸,但她心里却是甜蜜极了。 慎叔又道,“不过姑爷虽然人没到,但是却给二小姐你精心准备一份大重礼。” “重礼?”二小姐一愣。 “正是,足足六斤重一份,有好几份呢。”慎叔想着那两本书,不无妒忌的说了一句。可是到底是什么礼,他却又忽然不说了。 “六斤重的大礼?还好几份?”二小姐更感好奇,可是见慎叔说一半留一半的,实在糟心,便干脆一跺脚:“我去找他。” “哈哈哈,果然夫妻情切,这就急着去叫床了,亏咱们以前还以为他们小俩口处不来呢,现在可好了……” 众人望着她的背影纷纷微笑,然后又问慎叔:“话说,慎叔,那什么凡人修仙传……真有你说的那么好看吗?” “当然!”慎叔一拍手,“不信你问织娘?” 众人齐齐望过去:“织娘?” 织娘淡淡道:“那书是那小子精心为二小姐准备的,弄得神秘兮兮,除了相关人等谁不肯透露半个字,我也只是巧合看了个开头罢了,早已经跟你们说过好几遍啦,还要我重复一遍么?” “不用不用。” “我说……”四爷开口道,“你们好歹也是大管事,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高手,这么急哄哄的打听一本书,不嫌读者骂你们智商低?” “嘿!我看最心急的就是四爷你吧?”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前天是拉着织娘不放,足足听了三遍才肯放人……” “依我说,如今二小姐已经出关,相信老笔斋那边很快就可以开售了,到时候去买一本回来看个够就是了,你们再这么相互拆台,就真有人骂你们智商低了!” “吧啦吧啦吧啦……” 第一八一章 交换礼物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啊……” 那边几大管事还在讨论着谁谁谁的智商问题时,西厢里,二楼上传来一声伸懒腰的呻吟声。 相对于先前的逍遥日子来说,白河今天算是起了个大早。 不是他突然勤奋了,而是昨晚他压根就一夜没睡好。 昨晚又是打雷,又是吹风,又是暴雨的,心头间还有种莫名的隐隐悸动,这种感觉就好像你在路上开着摩托车,旁边忽然试过一台载满货物的大拖头,虽然明知对方不会碾压到你,但你的心头总会有本能性的畏惧。 嗯,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好不容易熬到天降蒙亮,风停雨歇了,那股莫名的悸动才终于消失,然而这时他却忽然又没睡意了…… “白公子出口成章,竟然自比卧龙,真是大才啊,真叫小女子好生佩服!”还没走出房门口,便听到一声阴阳怪气的调侃。 咦,这声音好生熟悉! 白河正揉着黑眼圈,闻言定睛一看,便见到昨晚自己凭栏假扮诗圣杜子美的地方,俏生生的站着一个美丽的倩影,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雨后的空气特别清新,空气中弥散着氤氲的水汽,朝阳初升,以最华美的笔法在天边勾勒出一道虹桥。虹桥天上飘,女子桥下笑,盈盈一回眸,阳光天光,尽皆黯淡无光。 阳光美丽了城市的风景,她点缀了白河的梦。 “晴……晴儿?”白河张大了嘴巴,愣愣的叫了一声,还以为自己睡糊涂出现了幻觉。四爷早就说过二小姐出关在即,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一夜风雨之后,二小姐就这样突然出现了在眼前。 “我……我是在做梦吗?” 话音方落,二小姐突然笑意凝滞,旋即一怒拔剑。 剑,是望舒剑。 通体晶蓝,剑身清如秋水,剑柄蔚蓝如碧,净重七七四十九两。 乃金陵武林世家林府八大管事之一的铁叔采集废铁片、旧玻璃等边角料,耗费半个时辰精心打造而成,号称“绝对杀不了人”的剑中之王,装逼神器,一经问世便已风靡金陵,深受江湖少侠喜爱,千文求购而不得。 白河顿时一愣,旋即哈哈大笑:“……我肯定是在做梦,晴儿怎么会拔剑砍我呢?嗯,一定是在做梦……” “不,你没有做梦,的确是我——衣服也不穿,我砍死你个无耻下流的混蛋!” “救命啊!……拜托,这是我的房间!到底谁才是无耻下流的混蛋啊,你个色女!” “少废话!这是我家——看剑!” …… 半个小时后,一楼大厅内。 “所以说……昨晚是因为你在渡劫,所以才打雷下雨的扰人清梦咯?” “渡劫?渡什么劫?” “哦,我是说出关。” “嗯。” “……啧!我说二小姐,李白大哥突破人间武道极限进入天人之境,所以会有风火雷三劫我可以理解。可是你区区一个一品……好吧,就算你是连晋两级,可你出个关也要天打雷劈的……哦,我是说风雨大作,那也太夸张了吧?” “身怀气域之人破境时的确会有气息外放,只要境界足够,自然可以感应得到。可是,风雨雷电与我何关?” “那昨晚那电闪雷鸣……” “哦,那只是碰巧遇上天气不好而已。” “……好吧。” 白河啧的一声,自嘲一笑:敢情都是自己这几天沉迷修仙,太出戏了。就算有气域在身,但武力值终究是武林高手的层次,还真以为是灵界修炼么? 忽然一阵酸痛传来,他又忍不住龇起牙来,揉着自己的小翘臀一个劲的抽冷气。 这未婚妻下手也太狠了!本来挺好一个“夫妻久别重逢相拥无言唯有泪千行”的甜蜜蜜剧本,结果就因为时间的不配合,生生演成了“三娘教子”,要不是去打早餐的小萝莉刚好回到,差点就演成六国大封相了,真是何苦来哉? “咦,这剑……挺好看的。”这把望舒就是凶器,白河一见到就忍不住来气,便想借故拿过来看看,如果可以的话,顺便毁尸灭迹那就最好。 “这是望舒剑,铁叔送来的贺礼,中看不中用的小玩具。对了,你也有份,这把叫羲和的就是你的。”二小姐说着,把手上的另一把丢了过来。 “哎呀……” 白河一不留神,没接住,结果“嗤”的一声,那把赤红的羲和剑从剑鞘里滑出来,直愣愣的就插入了地板之中,深约……没看出来。 他顿时倒抽一口凉气,有点傻眼:“不是说玩具吗?!这么锋利的剑你也随手丢过来,怕是要谋杀亲夫吧?” “对我来说是玩具,对你来说却不一定了。这羲和剑虽然不是真品,但却是货真价实的真剑。铁叔知道你这人嚣张,生怕你哪天出门被人下黑手了,所以特意送来给你防身的。”二小姐笑着解释道。 好吧,在无缝布庄蒙了一套防具,雪域东都汪之王三滚是坐骑,如今铁叔送了把武器,改天去四爷那里讨点活死人生白骨的九转大还丹什么之类的,然后等结拜大哥李白从西域度蜜月回来之后,再让他弄几张“神级附魔符”,那咱也是一身神装的人啦,哈哈! 问题是……神装有了,哪来的菜鸡给咱虐呢? 如此胡思乱想了一下,不过一听说到“贺礼”,白河这才忽然想起,自己也有送给二小姐的,刚才被她闹了一出,差点给忘了。 “你等我一下。”他扔下一句就登登登的跑了上楼。 半响,他便抱着一个锦盒跑了下来,然后干咳一声,有模有样的将锦盒双手奉上,假装自己是武林少侠:“恭祝二小姐破境顺利,成为金陵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小宗师!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二小姐万勿嫌弃!” 说完回味了一下:还挺押韵的…… “整古作怪!”二小姐没好气的瞟了他一眼,心下却是一甜。 刚才慎叔就说过他为自己精心准备了一份重礼,还是足足六斤重一份的说,她心里好奇之余,期待感也是十足。 第一八二章 二小姐,你变了! “那就多谢白少侠了!” 一拿到手,二小姐就立马察觉到异样了,轻飘飘的,没有六斤重啊,便随口问了一句白河:“什么来的?”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白河笑得有点神秘。 “……”二小姐又瞟了他一眼,心情忽然有点激动。 林府底蕴深厚,各种灵丹妙药、神兵利器、武功秘籍等,这些江湖人眼中的“宝物”,在林府里就是大路货,所以一般的礼物还真入不了她的法眼。 可是他送的就不一样了。 因为是他送的,所以不一样,就是这么简单。 锦盒一开,“凡人修仙传”五个大字映入眼帘,二小姐顿时一愣:“书?”然后又见到下面“白河著”三个小字,愣顿时就变成了惊:“你写的?!” “嗯哼。” “……四爷说二小姐你马上就要出关了,少爷知道你喜欢听故事,就特意给你写了一本小说,这几天来废寝忘食,又要创作,又要出版,废可大力气了!” “也没这么夸张啦,就随便写写而已,二小姐喜欢就好……” 小萝莉在使劲给少爷加分,少爷如此假情假意的谦让着,然而二小姐却愣是一句都没听进去。方才口中品尝到的汗水味仍未散去,如今看着“白河著”三个字,她便又感到仿佛有三道雷霆自自己的眼中穿入,透过身体,直击心底最深处、最柔软的一角。 作为新晋的小宗师,如今也是金陵城中首屈一指的顶尖高手了,可是如今,她一双玉手却居然有点微微颤抖,似乎有点拿不稳这两本薄薄的书册。 这份礼物……这哪里是六斤重啊?分明是千钧之重才对啊! 书虽轻,情意却重,比自己平时用来练功的大石锁都要重一千倍、一万倍! 笔墨纸砚都可以用金钱来衡量,可是文字却不行,心血也不行,构思和创意更加不行!想着他赚了二十万两给自己买灵药,所耗费的精力和时间已经难以想象了,如今就因为一句“二小姐喜欢听故事”,又要专门抽空给自己写一本书…… 要知道,他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啊! “白河,我……”二小姐忽然有点哽咽。看向白河时,她的眼中满是化不开的柔情,只觉得这是自己此生收到最好的礼物了。 白河微笑道:“好了,先别急着感动,快看看喜欢不?” “……嗯!”二小姐轻轻抽了抽微酸的鼻子,然后开始阅读,然后很快……她就入迷了。 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武林高手都自带“阅读速度超快”这条隐藏属性的,二小姐读书的速度也同样快得惊人,甚至比织娘还要快。她在看书的时候,白河也在旁边跟着一起看,然而他才看到第三行,二小姐就已经翻页了。 就算有看不惯繁体字这个因素在影响,可是两者的速度也还是差太远了。于是笑了笑,白河便干脆放弃,静静坐到一旁,然后静静的看着静静看书的二小姐。 门外有天光,地上有积水,天光照在积水上反射进室内,照亮了白河的眼睛。见惯了二小姐动不动就拔剑、竖掌的样子,如今静静看书时,却又是别有一番美态。 只见她时而蹙眉,时而舒展,时而微笑,又时而咬牙切齿,仿佛恨不得穿越到书中去一刀把反派剁成十八段似的。 “她这番静美之态却是比握剑的时候好看多了……” 她看书看得入神,白河也在旁边看她看得入神,微笑着,心中却有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写出来的文字能吸引到读者欲罢不能,不正是每一个作者最大的骄傲和荣耀吗? 就这样,一页,一页,又一页。 很快,“啪”的一声轻响,封底已被二小姐合上。前后不过十几分钟的功夫,十五万字就这样没了…… “看完了?”白河问。 “嗯。”二小姐点点头。 “喜欢吗?” “喜欢!我从没看过这么好看的故事!” “还有一本呢,不接着看?”白河笑道。 “嗯……”二小姐看了一眼第二册,颇为意动。可是伸出去的手刚触到封面,她又忽然缩了回来,然后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这凡人修仙传的故事……应该还有很长吧?要是太快看完,后面没得看了怎么办?” “啧!” 白河忽然感觉有点肝颤,这的确是个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凡人修仙传这部神作,的确是还有很长的一个故事没错,可是照她这个阅读速度,只怕孟大神写断手了也喂不饱她的胃口啊! 要是她一下子看完了,不过瘾,要催更怎么办? 白河想想自己以前追书的那种心情就有点纠结了,然后由此及彼,他仿佛预见到自己日后天天被人催稿的苦逼码字生活了,不禁当场吓了一跳,顿时将什么美丽啊、自豪啊、荣耀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抛诸脑后,连忙提议了一句:“那就不如……养肥了再宰?” “嗯?什么叫养肥了再宰?” “咳,是这样的,这个道理呢,就跟养猪差不多……” 为了日后的幸福生活,白河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给她做思想工作:“你看,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那么同样道理,故事也是要一点一点慢慢看才有趣啊,对吧?” “嗯,没错。”好东西要慢慢享受这个道理二小姐还是懂的,点头附和道。 “所以了……” 白河将第二册塞到她的手中,郑重其事道,“这书呢,你就带回去慢慢看。记住一定要慢!慢!看!……而后面的故事呢,我再慢慢的写,比如说每天写个四五千字存起来,存到一定字数了,然后再印刷成书给你一气看完,那多过瘾……” “啊?”还没说完,二小姐就已经皱起了眉头,“每天才四千字?那也太少了吧?!怎么说也得四万字才说得过去啊!” 完了! 白河顿时眼前一黑。 真是怕啥来啥,还什么以后会催更啊?人家现在就开始催更了!四万字……你真当我是打字机啊!哦不,是不是打字机那是孟大神关心的事……你真当我喝水不用上厕所啊?四万字的白话文,那得费多少口水才说得完啊?! 二小姐,你变了! 你的画风怎么说变就变了呢?说好的含情脉脉呢?说好的书香美人呢?你怎么突然就变成万恶的催稿党了?! “我不管!” 第一八三章 夺命连环催 正想着,二小姐忽然附过身来,在他的手背上画着小圈圈,一边画一边笑眯眯的道:“总之这故事呢,我是很喜欢的。你既然写了开头,那就必须写到完本为止,每天四万字……你这是什么表情?” 白河:“……你知道省略号是什么意思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二小姐大手一挥,想了想又道:“……好吧,四万字是多了点,可是四千又太少了,那就一人退一步吧,每天一万字——不许胡编乱造来敷衍我!要不然……哼哼!你懂的!” 笑而不语什么的最可怕了,白河只恨不得自己已经昏迷了过去,可是偏偏,他非但没有昏迷,反倒因为二小姐的恐吓而更加清醒了。 小萝莉说得没错,二小姐真的很喜欢故事——不论是说还是听。 以前,她为了看故事,可以在绣楼里偷偷藏书,被林夫人抓包无数次也不肯改正;以前,她为了听人说书,可以在茶楼流连一天也不舍得回家;现在,她也可以为了《凡人修仙传》而一扫先前感动到恨不得以身相许的样子,露出万恶的催稿嘴脸。 “这两本我就先带回去了,之前答应过姐姐,说出关了就去将军府看她的,那我就先走啦。努力哟,我的好相公!”说完她就走了。 临走前,还比了一个“我看好你哟”的眼神。 “啊!”白河当场昏厥。 …… …… “小白啊!”二小姐刚走,已经讨论完谁的智商更低的四爷忽然走了进来。 “哎哟,四爷大驾光临……”白河连忙强打精神迎了上去,“今个儿什么风把您给出来了……” 四爷摆手道:“行了行了,自家人,不用来这一套。我来是想跟你说个事。” 白河问:“什么事?” “就是你那凡人修仙传……” 凡人修仙传?!白河心里又咯噔跳了一下,只听四爷继续道:“……你看,二小姐现在也已经出关了,那你这书也应该可以发售了吧?是这样,既然你已经答应给织娘送一套,那能不能也送一套到我药房去?身为姑爷,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原来是这事!只要不催稿就好,其他都是小事一桩,白河松了一口气。 四爷又道:“还有其他几位管事也很有兴趣,都想看看小白你的大作,那是不是也应该……”说着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听二管家说,你那书的定价可不低……” 原来是给其他管事谋福利来着。 这书定价是一百两一本,除去二小姐之外的七大管事,如果人手一套的话,根据书的厚度来计算,怕得花费上万两银子去。 “没问题、没问题!人人都送,永不落空。” “好!好!好!” 反正本来也已经交代高先生印一百几十套大送特送的,当下白河拍胸口保证,只高兴得四爷连叫三声好,拍着他的肩膀,欣慰道:“哎呀,你小子有前途啊,又能赚钱,又能作诗,现在还会出书了,啧!咱林家有你,真的太好了!要不啥时候抽个空,把婚事给办了?” “婚事?” “诶,别装糊涂了,就是你和二小姐的婚事啊。你们俩也老大不小了,也是时候成家啦,想当年老爷和夫人……吧啦吧啦吧啦……” 因为二小姐出关,四爷明显心情大好,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让白河想起了前世那些一到过年就忙催婚的八大姑六大姨们。 尽管刚刚才被二小姐催了一波稿,但一想到她那美妙的身段,白河心里忍不住有点骚。只是结婚这事……说实话,他还真没认真去想过,便连忙打断:“……四爷,您先歇歇,这事再说、再说吧……晴儿还小呢。” “不小啦……” “才十六岁,还小着呢。再说她刚突破,境界也没稳定啊,是吧?” “说的也是……” 抹一把冷汗,好容易把这辈分比林夫人还高的老长辈给糊弄过去了。四爷又说了几句便准备离开了。这时,白河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又连忙喊了一声:“四爷,我想问你个事。” “嗯?” “是不是你们武林高手……读书都特别快的?” “哦,这个啊?是这样的。学武之人因为有真气在身的缘故,所以做任何事节奏都的确比常人快上一点。”四爷沉吟了一下,忽然从怀中掏出了一本书递过来。 白河看了一眼封面,写着“火云掌”三个字,却是一本武功秘籍,于是打开一看——头晕! 是真的头晕。 明明是白纸黑字,可是白河看起来却感觉每个字都是一团火,在眼里飞来飞去,别说记住内容了,就连看清楚字体也困难得很。 这时,四爷忽然一拍他的背后,白河只感到浑身一热,有一股暖流自背后传至双眼,然后那本秘籍就看得清清楚楚了:书中的字,在他眼中变成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小人,从真气的运行路线,到招式的姿势等等,都看得一清二楚。 然而四爷一收回真气,他马上又开始头晕了,强打精神去继续看秘籍,只会感到越来越晕,差点作呕。 “这是……”他呆了呆。 四爷笑了笑道:“武者的精气神透过笔墨凝聚于纸上,就是所谓的武学秘籍。后人学习之时,需要将真气凝聚于双目,才能体会秘籍中的奥妙,如此一来,才能完整体会前辈的精气神,继承武学。但若是凡人所写书籍,则没有这个必要了。境界越高,阅读速度自然越快。像老朽如今这境界,看一页书,大概只需要看一眼就够了。所以啊……”他忽然笑了笑,用一种“我看好你”的语气道,“小白,你可得努力写才行啊!每天写个十万八万什么的,好让大伙看得过瘾啊。”说完他大笑三声,然后就走了。 我尼玛! 这又是催稿的预兆了吗?这夺命连环催真的太凶猛了,还让不让人活了啊?!白河再次昏厥,只想骂娘:武林高手就了不起吗?!至于连看个书都这样欺负人吗?! 听四爷这样亲身示范了一次之后,他可算是明白了:武功秘籍的本质,就是一种附魔符,写符的人境界越高,符的质量就越好,只要你看懂了这张符,那你就学会了这种武功。 而普通人写的书,对他们来说……呵呵。 “真想撂挑子不干了,谁爱看谁写去……” 第一八四章 开售 大周尚武,江湖好汉配刀带剑自是正常,而文人才子佩剑也是风尚,白河骑着二哈配着剑走在大街上,倒也显得分外风流潇洒。 狗是好狗,威猛! 剑是好剑,耐看! 人也是好人,高大,挺拔,发型高耸,装备也高级,精神十足,让人心生仰慕。如此一路走来,回头率居高不下。要是不认识他的人见了,只会以为这又是来自哪个大门派的世间行走,或者哪个大书院的名门子弟。 但如果听到他口中的碎碎念,肯定会大跌眼镜:这哪里是名门少侠啊?分明就一委屈的小媳妇!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讲故事……不讲故事,我就不会写小说……不写小说,我就不会搞出版……不搞出版,二小姐就不会看到那本书……二小没看到那本书,她就不会催稿了……” “她不催稿,四爷也就不会催稿……他们都不催稿,那咱也就不用做一个苦逼的码字工了……圆儿,你说我是不是犯贱?放着好好的纨绔不做,非要跑去学人写什么小说……” “少爷!” 缩在他怀里的小萝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来了一句:“打出门到现在你已经说了一下八遍啦,你就不能消停一下吗?换套说辞也好啊!还有,我看你明明就是在笑,哪里有你说的这么苦……那个啥了?” “有吗?我有笑吗?哈哈……” “你看你看!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好吧……是有那么点好笑就是了……我也不想笑,可是真的忍不住啊!哈哈哈哈……” 白河嘴上MMP,心里却是笑嘻嘻。 他不但在笑,还笑得连腹肌都差点出来了。 被人催稿的确是苦逼,但问题是……你催,我就要写了吗?哇哈哈哈,大周哪条法律规定说读者催稿作者就一定要加更的了?!如今笔在我手上,剧情在我脑子里,谁想看的,呵呵……先伺候好大爷我的心情再说! 武林高手又怎么样?哪怕你是大罗金仙,想看书也得乖乖给我憋着! “咳……以上言论都是玩笑话,读者大大千万别误会……” “总之春节期间,每天四千字已经是极限了……毕竟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啊!码字工也要过节的,大家相互体谅体谅吧……大不了过了节之后加更补偿就是了,到时候要打滚撒娇还是卖萌,随你们开!” 丢了一句官方吐槽之后,白河就跳下了狗背。 这时,老笔斋已经到了。 来老笔斋,主要有两件事:一是交稿,交这三天来新写的稿;二是通知,通知高先生生意可以开始了。 “高世叔,二小姐昨晚已经出关,你送来的典藏版,也已经送到了她的手上。那么接下来,咱们那书你现在可以开售了。” 直上三楼找到高先生,一句话就让他喜出望外。 昨晚刚订好合同,今天就可以开售了,这效率简直是没谁了啊!正好昨晚刚下完雨,今日空气清新,阳光明媚,是个大好的天气,加之今日正式城北白鹿书院休假之期,正适合新书开售。 “把书搬出来!” 随着高先生大手一挥,老笔斋的员工们便“嘿哟嘿哟”的扛了好几大摞书籍上来,往门口最抢眼的位置一放,嘭!地板都微微震动,白河翻了翻,全是《凡人修仙传》的第一第二两册。 “啧!一二三四……”他正想数一数到底有多少,旁边的高老三冷不丁来了一句:“不用数了,三十万字集合一本,共二千本。” “二千本书?!”白河闻言一下子就瞪直了眼。 不过短短的三天时间而已,本以为以童姥大人的功力,造出一套活字外加一本典藏版就已经很逆天了,没想到居然还印了两千本! 两千诶我的哥! 在这个手工业时代,没有电力,没有电脑排版,没有机器装订,短短三天内印出两千本书,每本三十万字,这生产力相当可怕了好吧?! “果然武林高手才是第一生产力吗?” 如此想着,他随手翻了翻,发现这些都是普通版,没有自己送给二小姐的典藏版那么高成本。 不过成本虽然不高,但是售价却一点不低。 只见高老三不知从哪搬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大牌子,往门口一竖,上面写着:白河先生巨作《凡人修仙传》,今日正式开售,一百两一本,恕不讲价。前一百名购买者,将可获得白河先生亲笔签名一份。 “……我哪里来的那么多签名?”白河有点傻眼,难不成要搞个现场签售会? “这些就是你的签名。”高老三又不知从哪里搬来了一大堆字帖。 白河拿起其中一张看了一下,却发现是一张书签,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白河”两个字,力透纸背,入木三分,一看就知道功底不低。 下面还有一些类似座右铭的标语,比如说“我本不欲与众不同,奈何天生品位出众”、“人不招妒是庸才”、“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之类的…… 总之不见得多有理,但是很中二,乍听起来逼格满满。 “啧啧啧……”白河连连赞叹。说真的,要不是看了这张书签,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居然会写毛笔字,还写得这么好看。 “你哪里学来的这么多门道啊?”他笑问了一句。 “跟你学的。”高老三答道。 “诶诶诶……打住、打住!”白河连忙打断,严肃道:“高老三啊,咱们熟归熟,但是乱说话我一样告你诽谤你信不信?哥我可是老实人,可从没教过你这种弄虚作假的手段哈……学费!冠名费!掩口费!盛惠一百两,恕不议价!” “我说白大哥,你在兰桂坊弄出那么多花样来,小弟我学几招怎么了?”高老三一听就不由大感愤恨,随手拿起一本书就使劲的戳,仿佛那就是白河的头。 “你好好看清楚,咱现在卖的是谁的书?白河著!看到没,是白河著!——咱现在卖的是你的书!你这家伙就写出点稿来,其他的一概不理,亏你还好意思问我要这个费那个费?你怕是不知道,小弟我为了让这书好卖一点,被我爹骂了多少回,说什么……读书人的事,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来弄虚作假,成个体统……我容易么我……” 他学着高先生的语气,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通,旁边的小萝莉听得笑得直打跌,白河也是笑得抽筋,心想高先生多严肃正经的一个人,真不知道怎么就生了高老三这么一个活宝。 堂堂大教授的公子,不求他青出于蓝也就是算了,居然还一本正经的夹在论语里面看本子,这种事,恐怕天底下只有他一个人做得出了。 说说笑笑间,老笔斋迎来了第一个客人。 ———————— 大家情人节快乐! 一直没说什么话,随便说两句吧…… 恩,简单来说就是过年这段时间事比较多,所以更新会稍微少些,先稳定每天四千保证不断更,等年后不忙了再恢复每天六千。谢谢大家支持,撒花! 第一八五章 泰山石敢当 “咦,这不是败先生吗?又见到你啦,幸会,幸会!”一声夹生的汉话传来。 这时候还早,老笔斋也只是刚开门不久而已,白鹿书院虽然放假了,但是根据以往惯例,书生才子们都是午饭过后才开始出来溜达,溜达完了之后,他们就会麻溜溜的一条龙往秦淮河边上赶,而到那时候,才是老笔斋生意最好的时刻。 因此,此时街上行人虽然多,但是在书店门口却无论如何也多不到哪里去的,如此一来,有一个人就特别显眼了。 那是一个铁塔般的巨汉,方口阔鼻,光着膀子梳着小辫,胸前毛发浓密,样子很泰山,却是个胡人。 大周是在大唐的废墟上建立起来的,而大唐又受胡人风格影响颇重——看满大街女子胸前的大小馒头小笼包就知道了,这么开放的穿着,可不是汉人传统风格。金陵虽然地处南方,但是胡人也并不少见。 “败先生……” “叫你呢,白大哥。” 白河懵逼了好一会,多亏高老三提醒他才反应过来原来这胡人是在喊自己,连忙道:“正是在下,不知阁下是……” “在下阿里马巴巴,来自塞外大草原。自小就很仰慕汉人文化,于是给自己取了个汉名,叫石敢当,承蒙江湖上的朋友看得起,送我个外号叫泰山,败先生你就喊我石敢当可以了。数日前在兰桂坊,在下与败先生有过一面之缘,败先生你忘了?” 那胡人操着一口熟练的汉语,很是流利,只是那口音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石敢当……哦,原来是屎兄,幸会幸会!” 其实在汉人的眼中,每个胡人都只有两个样子:男样和女样。白河压根就没想起自己在哪里与这泰山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出于礼貌敷衍了一句 不过话说回头,这胡人确实很泰山就是了,别的不说,这外号就够贴切的。 “前几日就听说败先生你要著书立说,如今看来却是真的了。”泰山兄哈哈一笑,然后指着旁边那一摞《凡人修仙传》问道:“这就是败先生你的大作吗?” “大作不敢,随便写着图个乐罢了。” “那可否让在下拜读一番?” “请随意。” 书写出来就是让人看的,要是连看都不让看一下,凭什么让人掏钱买?于是白河也没想过这种看了只图一乐的小说,让人看完后到底还值不值钱的问题,随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多谢败先生。” 泰山兄拱手道谢,然后拿起一本认真的看了起来。 或许因为汉语就是他眼中的外语的原因吧,泰山兄看得很慢——准确说,是相当的慢,老半天他才翻一页。 这速度,就连白河这种看不惯繁体字的半文盲,也绝对可以骄傲的对他说一声:辣鸡! 过了不知多久,白河正无聊得打着哈欠,忽听泰山兄大喝一声:“好!” 那声浪极大,大得连地上的积水窝也狠狠的晃荡了一下,这哪里是大喝啊?分明就是炸雷,是晴天霹雳! 只听“哇”的一声,周围过往的人群顿时一惊。 其中有个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的大家闺秀,她应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种,生就一副娇滴滴的模样,甚至还当场“呀”的一声,捂着小心肝软了下去。 那弱不禁风的样子啊,简直惨绝人寰。 还好旁边的侍女及时扶住,这才没有变成泥滚猪。 卧槽?!书好看咱是知道的,连咱林府几大管事都念念不忘,可是你一个蛮子……好吧,是国际友人,连看个书也这么一惊一乍的,有必要吗?! 白河顿时一个激灵,连剩下的一般哈欠都吓得当场咽了下去。 他“额”的吐了半口气,然后转头一看,却见到那泰山兄用他那萝卜头粗的指头使劲的戳着书页:“败先生,你这书写得真好啊!情节跌宕,高潮起伏,书中世界壮阔豪华,闻所未闻!” 白河被他的大喇叭震得耳朵嗡嗡作响,使劲的揉了揉耳朵,才挤出一句话来:“呵呵……那个,谬赞,谬赞!不过屎兄,你说话能不能小声点……” “我说,白大哥你小声点才对!”这回轮到旁边的高老三揉耳朵了。 得,敢情两人都被泰山兄震得有点短暂性失聪了…… 然而还没说完,两个声音都一起淹没了在泰山兄的声浪之中:“都说大周物华天宝,乃天朝上国,金陵作为江南重镇,更是人杰地灵,奇人辈出。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嗡嗡嗡! 众人纷纷捂耳。 只听晴天霹雳继续轰炸:“没想到区区一本白话小说,其中居然也暗含无比精妙的心法,实在让人佩服!敢问败先生,这书中记载的,可是那传说中的道家无上密法?” “……是、是吧?”白河愣愣的回了一句。 泰山兄当然肃然起敬:“败先生将此奇功公然售卖,此等胸襟真是无人可比啊!这凡人修仙传,真乃人间奇书!一百两一本实在是太便宜了,败先生,我要十本!我要带回大草原去,让我的族人一起参详……” “啥?” “我说我要十本!” “声音太大了听不见,你小声点……” “我说……” 忽然一静,雷声轰炸终于消停了,白河的耳边回荡起一阵回音。直到老半响之后,他才终于听清泰山兄的话,不由一愣:一口气就要了十本……还要带回大草原去给族人一起参详?这……这就是传说中的人傻钱多? 可是这时,泰山兄的银票都已经递到跟前了,汇通钱庄,大周招牌最响的银号,全国各地均可兑现,一百两一张,共十张。他楞了一下,便伸手接了过来。 “多谢败先生赠此奇功!” 那泰山兄径自数了十本书。 高老三很良心的给他塞了十张“亲笔签名”,惹得泰山兄又是一阵仰慕,然后他就相当干脆利落的打包带走了。 过了好久,白河二人才回过神来,面面相觑——主要还是被那声浪给震的。我尼玛!见过大嗓门的,还真没见过这么大的嗓门!这一声吼,只怕半个金陵城都听到了吧? 第一八六章 重量级粉丝 “这……这是……” 看了看手里的一千两银票,白河不禁有懵逼,旋即喜出望外:开门红啊这是!绝壁是红到不能再红的开门红了啊! 《凡人修仙传》这本书一经面世就会大火,这是意料中的事了。 但问题是高先生的定价也实在太不亲民了点,白河本以为只有读书坏了脑子的傻书生,才会花钱买。因为相对于卖书,书生们其实更加喜欢的选择是抄书。 具体做法呢,就是大家集资买一本,然后你抄我抄大家抄,各人抄一段,抄完之后再相互传阅,这才是最省钱、也是最常见的做法。 ——这也是书大火的证明,只是表现方式不一样而已。 可是白河万万没想到,居然刚摆出来就一下子就卖出了十本,而且买下的人还是个天下所有汉人眼中的“穷蛮子”。 “你请来的托?”白河捅了捅高老三,“什么人间奇书,无上秘法一套套的,说得我都差点信了。这演技简直满分啊,回头给他……” 高老三一脸懵逼:“不是你请来的吗?” 白河:“……加个鸡腿。” 好吧…… 联想到前世那些没见识过华夏人能把青菜也能做出鸡肉味的高超厨艺以至于连一包辣条也能看成华夏第一美味的歪果仁,他似乎有点明白刚那位泰山兄的心理了…… “妈妈的!” “以后要是谁再敢在咱面前说胡人穷的,咱第一个跟他急!” 正自愤愤的为国际友人鸣冤之际,前方忽然有个大美女迈着小碎步“轰隆隆”的跑了过来。定睛一看,正是刚才被泰山兄吓到捂心肝的大肥……咳,大家闺秀。 “白先生?是白先生吗?啊!果然是你……”那大美女尖叫了一声,眼冒桃花的看着白河。 高老三顿时面色一变,默默退开了数步,然后顺手一推,不带丝毫烟火之气的就把白河推了上前。 我靠! 高老三我跟你没完! 鉴于对方这体型实在太有压迫感了,白河完全无法逼视她的美色,当场“登登登”连连后退数步,这才秉着良心认真道:“正、正是在下,敢问这位大……”差点就把大肥婆喊了出口,连忙改口道:“大美女有、有何指教?” “啊!” 还没说完,那大美女就欣喜若狂的叫了起来,笑得就连脸上敷着的面粉……咳,水粉都掉了半斤也丝毫不觉,一把摁住身旁那可怜的小侍女就使劲的摇:“他叫我大美女!听到了没?!白先生他说我是大美女!” 那可怜小侍女摇得快散架了,直到奄奄一息的冒出了一句:“白……白先生真有眼光……”那大美女才终于舍得饶她一命,然后一边流着口水,一边娇羞的对白河道:“白先生……吸!奴家月牙儿这厢有礼……你可以叫我小月月……吸!” 哎呀我的妈! 这哪里来的奇葩啊?还月牙儿?分明是八月十五才对吧?! 白河当场就冷汗都下来了,胆战心惊道:“失、失礼了!敢问这位小、小月月姑娘,你是来买书的吗?” “……自从那日在秦淮河边见了白先生你一面,奴家就、就再也忘不了你的容颜了……吸!白先生,有一句话奴家想跟你说好久的了……”那大美女忽然狞笑了起来,就跟粉丝见了偶像似的狂热:“我要跟你生猴子!咦哈哈哈……” 生猴子…… 我特么生你一脸! 大周民风开放,才子佳人于街头偶遇一见钟情就当众示爱,然后因为家中长辈嫌弃对方穷(丑)而私奔远走天涯的例子比比皆是,还引出了佳话无数。 然而眼前这位“大美人”的爱意实在太有沉重了,简直是生命所不能承受之重,白河实在无福消受,“登登登”的又退了几步,这才假装没听见她的话,结结巴巴的回了一句:“买、买书的话……姑娘请自行挑选即可……” “啊!白先生……这就是你给我写的情书吗?哎呀……快、快扶住我,我好像要晕了!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真让奴家粗手不及啊……” “盛惠一百两一本,恕不议价……” “一本怎么够?我要十本!啊!居然还有亲笔签名……快!快扶住我!不行了……我不要十本了,我要一百本……” 然后…… 基于某种不可描述的……咳,是玄之又玄的“缘分”,一千本书就这样去了一成。 目送那超级大美女一手提着六百斤的书籍“轰隆隆”的远去,再回望手里的一万两银票,白河忽然觉得有点烫手。 他瞄了一眼旁边目不斜视的高老三,忽然冷笑了起来:“老三,这美女演技这么浮夸,不用说一定是你请来的托了吧?回头告诉她,今天的鸡腿没了!” “白大哥!” 高老三一听,顿时怒不可遏:“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你绝对不能诋毁我的审美!你要是再说出这样的话来,休怪小弟与你割袍绝交!” 白河顿时眼前一黑,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 …… “这就是白先生的著作吗?我看看……” “咦,还以为是诗集呢,没想到居然是话本小说!” “咦,你看,这故事还蛮不错啊!啊……我收回刚刚说的话,这故事岂止是蛮不错,简直是好看极了有木有!一百两……啧,贵了点。” “穷鬼一边去!高少东家,给我来两本!” “呸!有钱了不起啊?那个……孔兄,不如咱们凑钱买一本,回去轮着看?” “此计甚好!” “……” 经过几日来的发酵,金陵城中早有风传说白河要出书了,人们早已拭目以待。而刚刚又经过泰山兄和大美女小月月这两番另类的“宣传”,老笔斋门前的客人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高先生所预料的果然没错,一百两一本书,消费得起的人二话不说就掏钱买了,正所谓千金难买心头好,一百两对于某些人来说是巨款,而对于某些人来说,却只是一顿饭、一口茶的消费而已。 而消费不起的人,要么凑钱,要么就望洋兴叹,不一而足。 另外还有的人,却是纯粹来看热闹或者看白河的——白先生啊!名人啊!买不起书,咱来见证一下开售盛景也足够吹好一阵子了。 就这样,一千本小说以远超白河想象的速度飞快地减少。 第一八七章 开卷有益,掩卷沉思。 “哥还是先撤为妙!” 见此情形,白河也不敢在呆在门口这种简直称得上是“风口浪尖”的危险之地了,想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随手搬起一摞书就准备撤退。像泰山兄这种大喇叭尚在其次,要是像小月月这种“真爱粉”再来几个的话,他怕自己从此以后见到女人都会有阴影。 高老三见状一愣:“白大哥你这是作甚?” 白河道:“搬书啊,府里的几个管事还有下人们都等着看呢……圆儿,帮我找根绳子或者袋子来。” “啧!瞧你这出息……”高老三鄙视了一句,然后指了指身后某个书架旁边:“你要的书我爹早给你准备好了,都放那呢!” “诶?” 白河跑过去一看,还真的是。 高先生这种老人精做事还是挺周到的,送给二小姐的就特意印了一套典藏版,拿来卖给大众的就做成二合一普通版,而知道白河要拿来送人的,他又做成了精装版,刚好就是白河随口提起的一百套,这心思简直是没谁了。 在回去的路上,白河先顺路给织娘送了一本,然后回到府中之后,他直接就把剩下的九十九本全都交给了四爷,让他爱送谁送谁,总之不要来烦自己就行了。 四爷当场笑开了花,连夸了好几声“乖孩子”这才舍得放白河离去。然后没多久,林府各大管事房中便响起了“hiahiahia”的笑声。 …… …… 东厢内,林夫人手捧书卷,脸上满是欣慰的笑意:“这就是河儿写出的书么?嗯,凡人修仙传,这名字不错。以凡人之身,修那逆天之仙道,难得他有这样的志气……” 后花园里,停止了炼药的四爷正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昏花的老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手中的书,一边看一边点头:“小白这孩子……一无气域,二无武艺,却居然如此精通道家精义,实在难得啊!只是这书中的丹药……世上真有这么神奇的丹药吗?如果有,老夫为何从未见过?如果没有,那孩子又是怎么想得出来的呢?嗯……这是个问题!” 前厅里,好脾气的慎叔正破口大骂:“你们这帮奴才!一个二个吃饱了就不用干活了是吧?想看书?先把活干完了再说!……还不去?信不信老夫打断你们的腿?” 猎堂内,三娘看得津津有味:“……这书中所载的种种凶兽、灵兽倒也有些意思,如果真有这些异兽,去狩猎些内丹回来,应该能赚不少钱……” 城东铁匠铺内,铁叔放下手中的大铁锤,拿起了书卷,半响,忽然一拍脑袋:“……哎哟,姑爷的脑瓜子就是灵活啊!这么多神兵利器,也只有他才想得出来了,换俺这个打铁的就想不出来了,哈哈……嗯,这把钧天剑倒是有些意思……不如仿造两把出来玩玩?” 无缝布庄后院里,织娘笑得眯眼:“……等了好些天,终于等到下文了啊!算你小子有良心,还记得当日说过的话。嗯……素锦,如果没什么重要事情,就不用问我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是,师傅。” 厨房门口,容婶正以一个十分不雅的姿势蹲在地上,而在她的面前,正平摊一张纸,纸上有一本书。因为她的手很脏,满是油污,所以她就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根洗得干干净净的小棍子,用棍子去翻动书页,一边看,一边啧啧有声。 武堂内,一众护院正围着一起争着看小说,不时传来几声惊叫:“哟,你看这里……韩立的这一招的描述,是不是很像我的阿弥陀佛脚?” “去你的!那明明是掌法好吧,与腿法何干?就算像,那也只能像我的八卦游龙掌啊!——照我说啊,会不会是姑爷见了我练功得了灵感,所以才特意写进了书中?” “你就臭美吧你!就你那三脚猫,姑爷也看得上眼?” “可不是!就算要找灵感,姑爷也肯定先找二小姐啊……” “那可不定!我看这书中的御剑术就很像姑爷的结拜大哥青莲先生的青莲御剑诀……” “……” 真是一书掀起千层浪。 老笔斋那里的一千本普通版还没卖完,林府里拿到精装版的反倒先闹腾起来了。上至夫人管事,下至家丁丫鬟,无一不为这本凡人修仙传而废寝忘食。 给脸姑爷尚在其次,主要是因为这书的内容,实在是闻所未闻。 有故事,新颖奇特;有剧情,曲折离奇;有体系,严谨严密;有功法,妙想天开;有道义,三千道藏……总之相对于其他包括话本、传说、奇谈、等等一切在内的书籍来说,其他书籍里有的,凡人修仙传里都有,其他书籍里面没有的,凡人修仙传里也有。 对于一本小说而言,哪怕最挑剔的人,只怕也找不出任何一个槽点来。 而书中所描述的仙侠世界,更是让人忍不住悠然神往。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圣后,没有李白,没有气域,也没有历史上例如卧龙诸葛、雏凤庞统、西楚霸王一类的大神,人们或许还不会如此震惊,但是偏偏这一切都有。 ——在“武侠”基调上,展开对“仙侠”的遐想,这种吸引力,对于土生土长大周人来说,甚至比白河这个“作者”更有代入感啊! 开卷有益,掩卷沉思。 但凡看过这本书的人,都忍不住开始认真思考一件事:白河曾说过,他那日被二小姐一掌打出门外,紧接着又被圣后劈了一记神雷,回来之后就遇到仙人报梦,这才终于开了窍,那么…… “这本书里面的内容,会不会根本就是他的梦境所见的景象呢?” 要不然,实在很难解释,一个普通人的脑洞到底要大到什么程度,才能将一个如此真实的世界想象出来啊! 就在白河新书大卖,林府几大管事终于可以一睹为快,金陵百姓也津津乐道的时候,金陵城外的一座府邸内却传来一声冷哼。 “就他那两下子,还能写出什么好东西来?不看!” “姐,你别这样!你信我,真的很好看,骗你是小狗!” 第一八八章 心痒难耐 府,是兵府。 在金陵城外二十里处,有一座兵府,名唤百战府,顾名思义就是以大小姐林暮云的百战气域命名。 大周其实就是新生的大唐。除了民间的改革之外,其他在很多方面都沿用了大唐的体制,比如军队。如今的大周,也是沿用着大唐以均田制为基础的府兵制度。 所谓府兵制,最重要的特点是兵农合一。 在太平时期,府兵们拿起锄头就是农民。只需要军令一到,他们拿起长枪就是兵。不得不说,大唐、乃至大周的江山,都是靠着这种先进的府兵制度打下来的。 金陵城号称驻军五万,但实际上,军府常备的兵力不过五千而已,其余的四万五,平时就在家务农,只需要定期轮换操练即可。 只见百战府青砖红墙,气象万千,房舍错落分布,暗合某种玄奇阵法。沙场上旌旗林立,将士们阵法娴熟,令行禁止,明光铠映着阳光,让人触目生寒。 “喝”的一声怒吼,战意冲天。 “哈”的一步前行,地动山摇。 这就是大周、乃至整个天下都闻之而色变的林家军。 而林家军的首领,那百战气域的拥有者,游骑将军林晚晴,在突厥中那简直是一般可治小儿夜啼的存在。 “魔鬼!” “夜叉!” “血修罗!” 突厥人毫不吝啬地用所有最恐怖、最可怕的词汇去形容这位貌美如仙、却狠辣如魔的美女将军。如果诅咒真能置人于死地的话,那么如今的大小姐只怕早已尸骨无存。 当年大小姐随圣后征战关外,百战气域所至之处,千军辟易,在那百战红缨三十六骑的掩护之下,更是一刀怒斩突厥右路先锋大将巴巴哈狗头,立下赫赫战功,令突厥人谈虎变色。在他们的族中,甚至还有这样的一个传闻:那魔鬼将军的亲卫军——百战红缨三十六骑的战袍,一开始其实是白色的。只是后来他们杀得人多了,战袍也就变红了。 那都是鲜血染红的。 大小姐是不是真的魔鬼尚有待论证,不过她的身材很魔鬼,却是不争的事实。 却说二小姐离开西厢之后,便径自出城来到了百战将军府。来到之时,大小姐正好练兵完毕,此时正在闺房内褪下军装换红装,毫不掩饰的将她那玲珑浮突的身段展现在自己的妹妹面前。 只见她俏脸不施粉黛,冷傲如霜;肌肤欺霜胜雪,丝毫不见长年带兵的粗粝;双肩圆润,稍稍往下,便是更加圆润的那个啥,小腹平滑,纤腰盈堪一握,增之一分则肥,减之一分则瘦,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如果白河见到这一幕,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给出九十九的高分,保留一份以免她骄傲。 二小姐自小见惯见熟,当然不会大惊小怪,她只是自顾自的在一旁说着闭关时的种种心得。 所谓闻道不分先后,达者为师。 如今的大小姐仍在一品下阶徘徊,而作为妹妹的却连升两级,先一步进入小宗师之境,她的修炼经验对于大小姐来说,是十分宝贵的。一世人两姐妹,她们连命都可以交给对方,修炼的心得当然要互相分享了。 大小姐安静的听着。 或许的因为久居上位故而气势自成,她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也没有太多的欣喜,平静到有些冰冷。 裹上大红衣,遮住那具没有哪个正常男人能够把持得住的娇躯,大小姐用一根绳子随意束起那如云长发之后,这才微微一笑,倾国倾城。 “嗯……这么说来,那白痴倒是做了件好事。” 二小姐皱了皱眉,不满道:“姐,他不是白痴……好吧,他以前的确是不太像话,可是现在,他已经不是以前的白河了。不但能诗会对,才惊金陵,还能发明白酒,赚钱养家,要不是他,只怕我现在还在闭关呢,更遑论连升两级?而且,姐姐你看……” 她忽然自怀中掏出哪里两本典藏版,“他现在更厉害了,居然写一本书叫凡人修仙传,你看看?” “写书?”大小姐不由失笑了起来:“就他那两下子,还能写出什么好东西来?不看! “姐,你别这样!你信我,真的很好看,骗你是小狗!” “你啊!” 大小姐戳了她一下,没好气道:“真是女生向外了你!喊他一句白痴而已,瞧把你紧张的……也罢,那我就好好看看那白……哼,白河那厮能写出什么书来。” 说着随手拿起那两本典藏版。 典藏版的装订自然远非普通版可比,“凡人修仙传”那五个气势非凡的大字乃是出自高先生的手笔,一看就是好字。 大小姐点点头,好不好看上有点验证,起码第一印象不错。 然后到底下“白河著”三个小字,她便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准确来说,是习惯性地。不过犹豫了一下,见旁边二小姐期待的眼神,她终究还是翻开了扉页,然后…… 然后她就中招了。 “咦,还真有点像那么一回事……” 唰唰唰…… 武林高手读书一目不止十行,大小姐看得飞快,不知不觉间就沉沦了。 所谓有其妹必有其姐,二小姐恏这一口,她这个做姐姐的当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只是因为个人际遇不同,身为一军之首的大小姐并没有二小姐那么好待遇,有足够奢侈的时间去看小说而已。 忽然“啪”的一声,封底合上,第一册已经读完了。 然后大小姐下意识的伸手去摸第二本,忽见二小姐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她顿时回过神来,“哼”的一声不动声色的缩手,故作不屑:“也不过如此而已。” “是吗?”二小姐似笑非笑。 “当、当然!”大小姐俏脸忽然一红。作为一个将军,她没理由拆自己台的,便强自说道:“通篇异想天开,不知所云。” “好吧,既然姐姐你不喜欢,那算了……”二小姐耸了耸肩,表情有点失望,可是心里却忍不住偷笑。 ———————— 大家过年好!野猪这里给大家拜年啦! 第一八九章 秘密 知姐莫若妹,她一眼就看穿了大小姐的心思。她心里明明就喜欢得很,只是因为书是白河写的,所以才故作不屑而已。 “本以为姐姐你会喜欢呢,亏我还大老远的跑过来……哎!”故意叹息一声,她便将两本书收了起来。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她还故意弹了弹第二册。 “啪”的一声轻响,指尖落在纸上,却弹到了大小姐心底最痒的地方。大小姐的手腕动了一下,费好大的劲才忍住出手夺回的冲动,然后转过头去,假装没听见。 姐妹二人一个冷一个热,一个故作冷傲,一个俏皮得意,倒是相映成趣。 半响,大小姐忽然轻叹了一声,“好吧,晴儿……我承认他这书的确是有可取之处,其中穿插的道义更是精妙无双,可是他这人……” “姐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二小姐打断道。 她拉着大小姐动手,忽然说回到那日在宗祠里未完的话题:“我知道姐姐你不喜欢他,也不喜欢关于他的一切。说实话,姐姐你也知道的,我以前也不喜欢他,只是因为爹爹的遗命,才跟他定了婚约而已。” “那你还……” “你听我说完。” 大小姐是想问她既然如此,那你还为何对他动心?然而再一次被二小姐打断。 只听二小姐接着道:“本来我是觉得,生为女子,就算武功再高,那也终究是要嫁人生子的,既然老天不公,注定我林晚晴要委身于那白痴,那我也只好接受了,反正嫁谁不是嫁呢,对吧?心里再不甘,也只能憋着,毕竟那是爹爹的遗命啊!” “可是现在……” 她看着大小姐的眼睛,脸上绽出淡淡的笑容道:“可是现在,他忽然……他忽然……姐,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就好像以前的白河是睡着的,可是自从那天被我一巴掌打出了府门外之后,他就忽然醒过来了。性子依然跳脱,但是我每天看着他乱来,每天跟他打打闹闹的,心里反倒却觉得很有趣。你看……” “他发明了白酒,开了诗会,跟青莲先生义结金兰,他的诗也被人做成了诗集,奉为经典,风靡万千学子。” “他做了一种笔,是用我的名字来命名的,叫晚晴笔……” “他还建立了兰桂坊酒业连锁同盟,让金陵所有酒业一夜之间易名……” “如今,他又写了一本书,只是开头而已,就让府里的几大管事念念不忘。姐姐你也喜欢得紧,只是你不肯承认罢了……” “他还向江湖巡察使狄仁杰狄大人献策,如何从名与利两个方面入手去管治江湖中人。就连那块金陵江湖监察令,如今都还在他房里放着呢,既然狄大人没有收回去,那么我估计下一任的金陵巡察使就是他了……” “是!他是没有武功,可那又怎样?我有啊!我是林晚晴,是真武气域的拥有者,是历史上最年轻的小宗师!咱们林家一门三气域,府里还有七大管事,能人无数,难道还缺他这点武力不成?” “你常说天下青年俊彦无数,何必委屈自己在一个白痴身上误了终身……可是你看他最近做出这么多事情,天底下又有哪个少侠做得到?” “是!他这人性子是很劣,经常鬼话连篇,没个正型,脸皮又厚,发型又丑,人又贱,还臭不要脸……造出白酒那天打我屁股,那日在宗祠里当着姐姐你的面,他居然还敢亲我的手……可是那又怎样?他纵有千般不好,可是我就喜欢他这样子啊!” “姐,我告诉你个秘密,你可不许笑话我……” “其实,我在绣楼里闭关的这些日子里,我每天心里都是想着他的。我拼命修炼,就是想快点出关,早一点见到他。看他如何装疯卖傻,看他如何嬉笑怒骂……” “姐!” 她忽然扑进大小姐的怀里,脸上又是娇羞又是甜蜜,喃喃道:“我可能中了他的魔咒,好像离不开他了……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是啊,太傻了……”心底里一声轻叹,大小姐轻拥着她,默默无言,心下却是大受震动。 一向倔强坚韧的妹妹,居然会突然吐露心迹,对自己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她不禁心想:到底是世事变化得太快,还是我长年驻守军营,以致眼光变得太过守旧了? “你是我姐姐,他是我未来的夫君,你们两个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真不想你们势同水火。不管他以前怎么样,可是现在都过去了不是吗?” 喃喃自语中,姐妹二人相拥无言,却没有泪千行,只是各怀心思。 妹妹满腔甜蜜,以及希冀,希望姐姐能放下成见,重新接待自己的未来夫君。而姐姐,却也被妹妹的一番话所震动,开始反思过往。 门外有守卫很有规律的巡逻着,经过将军闺房前也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仿佛不忍打扰此间的平静。 过了不知多久,大小姐忽然开口道:“那第二册呢,给我看看?” 二小姐闻言一愣,旋即喜上眉梢,然后笑着说了一句……秘密。 正好这时,门外有裨将来报:“启禀将军,卑职有事求见!” “姐,既然你有事忙,那我就先走啦,改天再来看你吧。”于是二小姐又笑了笑,然后就“biu”的一声走了! 当晚,将军府内忽然发出一道很奇怪的命令。 “来人!闻说老笔斋今日发售一部奇书,名曰凡人修仙传。此书事关重大,你们去给我买一本回来!——切记,此事不宜声张,一定要秘密行事!” “遵命!” …… ……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不知不觉间,原来今日又是月圆之夜。 金陵城外,忽有马车踏着月色自北而来。 马,是普通的马,车也是普通的车,驾车的人,也是个普通的汉子。马车风尘仆仆,说明它自远方而来,除此之外,别无异样。 若说真有什么不普通之处,或许就只有车辕上插着的那支旗子了吧——林! 第一九零章 林家有女曰玲珑 简单的三角旗,乃镖局常见的那种,一面绣着简简单单的一个“林”字,显得有些孤单,而另一边,则绣着“金陵”两个字……好吧,总算是有个伴了。 然而,任何马车任何人,只要带上这面旗子,在江南一地皆可通行无阻。 因为,林是林家的林,金陵是大周的金陵,两者放在一起,那就是金陵林家的标识——这是林家的马车。 “阁下远道而来,辛苦了,请进!”城门的守卫一见到这面旗子,连问都不问一句,就麻溜溜的放行了。 “滴答滴答……”蹄声清脆。 “稀里哗啦……”人声鼎沸。 “小姐,咱们终于回到家了。”并没有近乡情怯,有的只是喜逐颜开,驾车的汉子对车内的人说了一句,便当场笑裂了嘴。 “嗯!”车内的人淡淡应了一声。声音清脆,如风中的铃音。淡淡的疲惫之中,却透着无法掩饰的欣喜。 久违的金陵,久违的城市,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令人怀念。 经过老笔斋时,路上忽然走出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口中喃喃念着“哎,来晚了一步,竟然卖完了……”之类的话。看样子,他明显是走神了,竟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挡住了马车的去路。 “吁!律律……” 驾车的汉子见机得快,当即勒马。他车技娴熟,臂力又大,整匹马竟被他生生勒得人立而起。 “啊!” 马蹄重重踩落,直到这时,那书生才猛然惊觉,顿时惊得亡魂直冒,大呼了一声。 “啊!快救人……”路旁有人惊呼出声。 马车虽然停住了,可是那书生却已经来不及躲开马蹄了。正所谓人有人道,车有车道,这书生贸贸然冲上了车道,要是被惊马踩到,那可真是白死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车门处的帘子忽然掀起一角。一股柔力自车内传出,轻轻一推那书生。下一瞬间,只听“嘭”的一声,这匹看似普通的老马竟然一脚就把坚实的青石马道踩出了一个碗大的坑。 碎石四溅。 “好险!”旁边的路人出庆幸的叹息声中,那书生咕噜噜的滚了几圈,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小命。 “你没事吧?”驾车的汉子跳下马车问了一句。 “没、没事!”书生吓掉了半条命,此时惊魂方定,一骨碌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狼狈万分道:“多谢阁下救命之恩!都怪小生一时不察,以致惊扰了尊驾,实在抱歉!” “无妨,你人没事就好。” 驾车的汉子见他没事,也就放下心来了。笑了笑,他又问道:“这位小哥,我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说什么来晚一步……到底是什么回事?” 书生闻言很认真的打量了他一下,忽见车上插着的旗子,顿时“咦”的一声:“尊驾是……林家的人?” “嗯哼。” “那可真巧了。”书生听到汉子承认,顿时笑了起来,“这事说起来,就跟你们林家姑爷白先生有关。” “姑爷白……先生?”汉子闻言一愣,这个称呼对他来说实在是新奇得紧。人们对姑爷的称呼,向来不都是白痴、二愣子、傻缺这种风格的吗?怎么忽然就变成白先生了? 那书生竖起大拇指赞道:“白先生大才,写了一本书名叫凡人修仙传,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忘不掉啊!今早在老笔斋一经面市,足足一千本,唰……到晚上就没了,人人哄抢,欲求一书而不得。小生有幸,自同窗处窥得只言片字,便匆匆前来购买,谁知还是晚了一步,最后一本刚刚买完了,实在遗憾啊。也正因如此,小生才一时不察冲撞了尊驾,实在抱歉。” “书?凡人修仙传?”那汉子又愣了一下,觉得有点懵逼。 夫人不是说姑爷弄出个什么白酒,利润大得惊人,生怕他照应不过来,所以才写信让小姐赶紧回来处理吗?现在怎么又弄出个什么凡人修仙传来了?还人人哄抢、欲求一书而不得? “啧!”汉子觉得有点头疼。 他离家已久,对于这样屡出惊人之举的姑爷实在是相当的不习惯,打发掉那书生之后,他便回头问了一句车内之人,“小姐,你怎么看?” “……”车内的小姐沉默了一下,开口道:“先不急回府,去老笔斋看看。”说着她忽然掀开了帘子。 莲足落在路面的一刹那间,满街灯火骤然失色,仿佛都因她容光而自惭形秽。 忽然“哐”的一声,有行人撞到了路旁的柱子,旁边有人伸手去搀扶,可是抬头一见到那女子,本来应该扶手的,结果生生扶到了脚,把那人又掀了一跤。 女子平静的往着老笔斋走去,她走哪里,哪里就出现一大批木鸡。 论容貌,她或许不如怜星小姐那般惊艳,论身材,她也不如大小姐那般魔鬼,她只有十七八岁,一身黄衣白裙,看似平淡无奇,但是微微一笑间,却自有一股静美之气质油然而生。 如果说大小姐是血色曼陀罗,二小姐是热辣的火玫瑰,怜星小姐是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白莲,那么这位小姐就是一朵梅花。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梅因雪而开,雪因梅而暖。哪怕北风呼啸,冬雪凛冽,白梅一放,寒冬里也要平添几分暖意。 这女子,就是这么暖的一个人。 “啊!她是……莫非是她?” “是她……应该是她吧?” “玲珑?!我没眼花吧?真的是玲珑小姐!”直到那女子走过之后许久,人们才如梦初醒,纷纷惊呼。 那一千本《凡人修仙传》今早开始售卖,一开始被泰山兄买了十本回去与族人共同“研习”,随后又被真爱粉小月月一口气搬走了六百斤,之后的八百九十本在经过短暂的沉寂之后,就开始迎来了哄抢。 虽说是哄抢,但终究不是每个人都如泰山兄和小月月那么豪爽的,就这样你一本我一本的卖了一天,到了晚间,才终于卖完了。 不过一天一千本的成绩,也已经足够惊人了。要是让哪位大作家看见,肯定得羞愧致死。 第一九一章 《凡修》一出,再无奇谈 此时的老笔斋前,正有许多人围在那里叫叫嚷嚷,一扫往日的平静。只有少数是正儿八经来逛书店的人,然而更多的,却是像刚刚那位书生那样来晚了一步,买不到《凡人修仙传》的。 其中有书生才子,有富家子弟,有茶楼里的说书先生,也有携刀带剑的江湖好汉,但凡是看过这本书的人——哪怕只是个开头,也无法抵挡这本书的魅力。 看着空空如也的书架,人们有的扼腕叹息,有的要求加印,也有的拉着高老三下定金,说好加印之后一定要给他留一本云云。 高老三被人们缠得一个头两个大,口中说着“正在连夜加印了,明天一早就会拿出来售卖,请各位拭目以待”之类的话,可是心里,他早已把白河骂道炸天了。 “太可恨了!” “你自己的书,你自己都不上心,一见情况不对就跑得比兔子快,留我一个人在这忙活一整天……真是太可恨了!” 然而骂归骂,他脸上却是有点笑不拢嘴。 就跟白河一样,高老三本以为《凡人修仙传》第一天拿出来售卖,能卖出一百几十本就已经偷笑了。可是没想到,居然会出现哄抢的情况。 一千本书,每本一百两……十万两!我尼玛的十万两!暴利啊这是! 买书的人他们人傻吗?肯定不傻!他们只是钱多。 所谓的神豪,从来都只是因为被贫穷限制了想象力而已了。 “催稿!必须要狠狠的催稿!” “就算撒娇卖萌打滚、甚至一哭二闹三上吊也要催白大哥写稿!因为写出来就是钱了啊……”高老三不穷,但他的想象力还是有点不够,想着柜台里白花花的银子,他忍不住有点肝颤:自打老笔斋第一天开门营业以来,还从没有过这么高的营业额呢! 这时,人群忽然安静了下来,一个恬静的女子越众而出。 高老三正在命人清理书架,以备明日放书之用,忽然察觉到不对劲,便连回头看了一眼,结果一看,他顿时就愣了一下:“咦,你是……玲珑小姐?!” “高公子,别来无恙?”玲珑小姐微笑颌首,肯定了他的猜测。 “真……真的是你!哈哈哈……玲珑小姐你回来啦,真的好久没见了……哎哟!” 因为二小姐时常跟人比武,赢来的秘籍时常拿来老笔斋售卖的缘故,所以高老三和他爹高先生都与这位玲珑小姐相当熟悉。高老三此时手里正捧着的那块大招牌,结果一见到玲珑,他就有点拿不稳了,“哐”的一声砸到了脚丫,顿时痛得惨叫了一声。 “里边请、里边请……” 他一边捂着脚丫子蹦跳,一边将玲珑往屋里请。玲珑不禁掩口轻笑:“高公子,不过半年不见而已,你不必这么激动的。” “玲珑小姐貌美如仙,莫说半年不见,就算是半天不见,我也会激动万分啊,哈哈……你看他们,又有哪个不为玲珑小姐你的容颜所倾倒?流口水了都……”高老三笑着扬了扬下巴。 果然。 只见书店门口处的众人无一不露出痴呆的猪哥样,一个个都看着她直了眼。玲珑俏脸微微一红,这种阵仗她经历过无数次次,此时不用回头也能想象出是什么情景。 “高公子说笑了。”她盈盈一福,便撇下门口的众人,随着高老三进了屋里。 一番客套之后,玲珑小姐道明来意。 高老三听完当场“啧”的一声,觉得有点傻眼:“所以说……玲珑小姐你是刚回金陵还没到家,只是听说白大哥出了本书,便顺道过来我老笔斋了?” “正是。”玲珑点头笑道,又问:“听说那凡人修仙传写得十分精彩,让人欲罢不能,不知高公子可否借我看看?” 她没问高老三还有没有,而是直接就问他借了。 因为说到做生意,恐怕整个金陵都没人能比她更有手腕了。所以她知道,所谓“售罄”云云,只是对外人的说法而已,私底下,高老三肯定会藏着一些存货,以应付一些不能得罪的客人。多不敢说,但十本八本还是有的。 高老三笑了笑,倒也不否认。他看了看周围,见没外人在场,这才做贼似的从柜台下面摸出了一本书递给玲珑。正是那《凡人修仙传》,而且是白河拿来送给府里各位管事的那种精装版。 玲珑说了一声谢,然后拿起书就着灯光认真的阅读了起来。 高老三笑了笑,很有经验的提醒了一句:“玲珑小姐,这书你可得藏着点啊,要是让外人看到了,怕不得引来哄抢呢。” 玲珑充耳不闻。开卷忘言,她早已经完全沉醉在书中的世界。 高老三又道:“说起来,白大哥也真是有心啊!他知道二小姐喜欢听故事,竟然专门为她写了一本凡人修仙传,还写得这么好,一经开售,便风靡金陵。像这种浪漫之事,我高尚就自问绝对作不出来了,哎……二小姐有夫如此,真是羡煞旁人啊!” 玲珑依然一言不发,除了不停的翻动书页之外,一点表示都没有。 过没多久,她忽然合上书本。 高老三奇道:“玲珑小姐,这书你还没看完呢,怎么就不继续看了?是不好看吗?” “不,不是不好看,而是太好看了……”玲珑轻轻摇头,叹息一声道,“就因为太好看了,所以才不忍心一下子看完啊。” “小姐好定力!”高老三不禁竖起大拇指称赞,“看过这书的人多不胜数,然而能中途而止的人,小姐你还是头一个。” “高公子谬赞了!”玲珑笑了笑。看了看手中的精装版,她忽然又说了一句:“高公子,你且等我一下。”然后便径自走了出去。 过了半响,她忽然又走了回来,手里还提着一摞书,大约有十几二十本。 高老三问:“玲珑小姐你这是……” 玲珑答道:“我这些日子来走南闯北,道听途说收集了不少奇异怪谈,一一记录在册,本是打算送给晴儿的消遣的,可是现在……”她又看了一眼手里的《凡人修仙传》,忽然自嘲一笑,“好像不需要了……” “《凡修》一出,再无奇谈。有白大哥的大作专美在前,我这些小故事又怎好班门弄斧?高公子,不如就送给你吧。” “这可如何使得?”高老三顿时大吃一惊,可是话没说完,玲珑就已经走远了。 他呆了呆,忽然翻开那摞书一看,入目只见满版娟秀的字迹——那不是印刷而成的话本故事,而是手抄的。 字迹他很熟悉,正是玲珑的手笔。 第一九二章 这到底是闹哪样啊? 如果说大小姐是林家的靠山,二小姐是林家的未来,那么玲珑就绝对是林家的支柱。她虽然名为义女,但是在林家的地位,却绝不在暮云、晚晴两位小姐之下。而她的品味,也绝对如同她的地位一样。 能入她法眼的故事,高老三看了几下,要么是感人肺腑,要么就是源远流长,要么是暗含至理,要么就是寓教于乐,无一不是经典。 如果白河看到她这一摞书,肯定会以为这位玲珑就是大周版的蒲松龄。 高老三虽然不知道蒲松龄是谁,但是他也看得出这一摞手记的精妙之处。 然而饶是如此,玲珑小姐看了白河的书之后,居然把她专程为二小姐抄录的故事集也送人了,那岂不是说明…… 高老三摸着下巴,忽然觉得有点骄傲:“这书也有咱的一份功劳啊,哈哈哈……” “嗯,催稿!” “必须得狠狠的催稿!” 马蹄嘀嗒。 时隔半年再一次行走在金陵大街上,那驾车的汉子不禁大生感慨:“小姐,不过半年不见而已,这金陵……变化好大啊!” “是啊,是有点大,大到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街还是那条街,可是店却不是那些店了。只见一路走来,但凡是与“酒”相关的店铺,清一色的冠以“兰桂坊”之名,无一例外。 夫人信中只说到姑爷弄出了个白酒,足以秒杀市面上一切的优酸乳,价值非比寻常,所以让她尽快回来帮忙处理一下,可没有说到他弄出了白酒之后,又搞出了那么多名堂。 然后那驾车的汉子向路人打听了一番,结果一听说这些加盟店全是自家姑爷搞出来的,二人忍不住又震惊了一番。 而在酒肆茶楼之中,又不时见到有说书先生正手持一本《凡人修仙传》在大说特说,生意好不好还有待验证,但至少人气是绝对火爆的。而反观其他依旧在说着那些老黄历或者江湖八卦的,几乎门可罗雀,那掌柜的面色就别提多难看了。 玲珑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听着车窗外传来的喧哗,不由自嘲一笑:“全城百家酒业尽皆改姓兰桂坊,酒肆之中,尽是修仙之词,人人开口必提白先生……白大哥这手段简直是……呵,夫人,你也未免太看得起我……” 惊诧与自嘲之中,林府已经到了。 大管家回府,对于林府而言,是一件比过节还要盛大的日子,以夫人为首,林府上下倒履相迎,玲珑特意扫了一眼众人,只见除了镖头之外,包括二小姐在内的七大管事皆在其列,却唯独不见姑爷白河。 “白河那孩子整天不在家的,这时候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林夫人似是看穿她心中疑惑,笑着解释了一句。 “嗯。”玲珑点点头,表示理解。因为她印象中的白河,的确是个不常归家的男人。 当下一番寒暄,自是不用多提。 随后依照惯例,林府一干首脑们在议事厅召开家族会议,各大管事一如往常那般进行各自的工作汇报。 首先开口的是二小姐。 二小姐掌管的是武堂,然而武堂,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因为它不属于生意的范畴,它只是一支专属林府的私人武装力量而已,有事时就一起出去打群架争地盘,没事时就各自待在府里勤练武功。 如果非说要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大事,大概就只有二小姐突破了,以及她突破之前打败了多少前来刷声望的少侠,赢了多少本秘籍,以一百两一本的“高价”卖了多少钱——这些小钱对于林府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根本不值一提。 反倒是随后的二管家慎叔在汇报府里开销的时候,特意提到了姑爷赚来的二十万两现金,让玲珑很是震惊了一把,然后觉得有点尴尬。 她以前还立过flag,说如果姑爷会做生意,我玲珑亲自给他洗一个月袜子!可是如今,人家不但会做生意,手段还相当惊人呢。一个月净赚二十万两现金,连她也自问做不到。 然后是三娘。 三娘掌管的是猎堂,乃林府生意的重要组成部分。 “近日收到风声,江湖监察部似乎有意征召大批江湖高手探索神农架,给出的条件异常优厚。若能成功开出地盘来,朝廷不但高价收购各类异兽草药,还会专门派人统计功绩,功绩最高者,最高奖励为允许其开宗立派,广收门徒。” “嗯,此事老朽也有耳闻。”四爷掌管植堂,开荒一事事关异兽的同时也关乎草药,因此他的也收到了类似的消息。 “消息可靠与否?”玲珑问道。 “目前虽然并无相关的正式文书,但是据老朽推断,八、九不离十。”四爷捻须颔首,沉吟一下又道:“另外,此事老朽怀疑与姑爷有关。” “又与姑爷有关?”玲珑闻言皱了皱眉。 神农架不但山高险要,而且内有百兽之穴,生人勿进,可以说是大周最凶险、最神秘的地方。然而同时,神农架也是大周资源最为丰富的地方,据说只有号称诗剑酒三绝的青莲先生李白才深入过其腹地,其他人皆是有去无回。 江湖监察部征召高手前往探索,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盛事,姑爷不过一介白丁,并无武力,他卖点白酒赚了二十万两现金也就算了,怎么这种江湖大事又会与他有关? 四爷道:“这事得问二小姐,她可能比较清楚。” “是这样的,白河他曾向狄大人进言……”二小姐将白河曾向大神探提起过的“江湖治理策论”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 玲珑静静听完,想了一下,便道:“此事事关重大,我建议暂且按兵不动,先确认是否真有其事再作定夺不迟。” 大管家的建议,基本上可以说是决议了,众人并无异议,然后下一位。 下一位是容婶,她想着姑爷的白酒杀遍市场无敌手,提议府里是否以此为契机向饮食行业发展,玲珑想着方才一路所见的兰桂坊加盟店,便否决了这个提议。 “下一位。” 下一位是织娘。 开口之前,她先掏出一叠图纸,最上面的赫然是白河在品酒大会前一日为邀月设计的婚纱,而其他的,也是在此基础上变化而来的款式。 将图纸递给玲珑小姐,织娘淡淡说道:“图上衣裳名曰婚纱,全赖此图,无缝布庄生意一月内暴涨三成,目前仍在稳定增长中。哦对了……” 她又补充了一句,“这事也与姑爷有关。” “又……又是姑爷?” 玲珑看了一眼那叠图纸,顿时惊呆了。 在这个时代,恐怕没有哪个女子能抵抗得了婚纱的诱惑。玲珑也是个女子,而且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因此,她一眼就看穿了这件衣服对女性来说,拥有多大的杀伤力。 “传令下去!” 只是思考了一秒钟不到的功夫,这位年轻的大管家便当即拍案而起:“即日起,织堂全力推广婚纱,图纸拓印百份,并作出样板,通传大周各大分店,命其照板制作。若有推陈出新且业绩优良者,重赏!” “是。”织娘点头应命,又道:“婚纱最初乃姑爷设计,而除了这婚纱之外,他脑中或许还有其他的款式。只是他这人……呵,你们都懂的。如果有机会的,大管家不妨套他一套,或许会有惊喜。” 众人皆露出会心的微笑,玲珑看向二小姐,笑道:“那就得看晴儿了。” “我试试吧……” 白河越出色,二小姐就越高兴,只是想着自己那未婚夫恶劣的性格,她也不敢打包票,只能说尽力而为。 然后下一位。 下一位,其实也是最后一位。因为镖头不在,那么如今,就只剩下一个铁叔还没发言。 然而很多时候,铁叔的意见都是直接跳过了,因为他极少发言,来来去去就只会一句:俺就一个打铁的,还能有啥好汇报哩…… 不过这一次,情况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俺……俺也有话要说。”就在众人以为他要继续发扬以往作风的时候,铁叔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老铁,你也有话要说?”跟他最合得来的容婶第一个失笑了起来,调侃道:“莫不是也与姑爷有关?” “嗯呐。”铁叔憨厚一笑。 “啥?还真的与姑爷有关啊?”众人顿时一愣。 “咳,是这样的……” 铁叔笑得分外憨厚,他特意清了清嗓子才道:“最近铁铺里接到很多奇怪的订单,雇主多数是一些年轻的少侠侠女,他们订造的兵器一不求锋利,二不求顺手,三不求材质……总之作为一件兵器应该有的基本条件,他们都不需要,唯独要求一点。” “什么要求?”众人问道。 “帅!” “啥?”容婶掏了掏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 “一个字:帅!” 铁叔很认真的强调道,“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只求拉风、帅气、花式狂拽炫酷吊炸天,其他的都不重要。”忽然一指二小姐腰间,“喏,就像二小姐带着的那把望舒剑一样。” 众人转头一看,只见二小姐腰间挂着一把通体晶蓝的“宝剑”,看上去果然挺帅的,不禁连连感叹:浮夸!中看不中用,实在是太浮夸了! 铁叔接着道:“俺觉着好奇,于是就打听了一下。结果就听到江湖上有传闻说江湖监察部准备在咱们金陵城里举办什么……第一届武林大会,规则跟以前有点不一样……” “规则不一样的武林大会?怎么个不一样法?” “哈哈哈,俺就一个打铁的,哪记得这么多门道呢,你们想知道的话,不妨问问姑爷去?这事与那神农架开荒一样,都是从江湖监察部传出来的,姑爷与狄大人相熟,问他比较靠谱点。”铁叔哈哈笑道。 得! 话题又绕回到姑爷身上去了。 “……虽然俺不太懂现在年轻人的审美,不过既然他们想要帅气的兵器,那俺觉得,咱们铁堂是不是应该酌量打造一批去迎合市场?正好姑爷出版的书里面,不是提到大量的神兵利器、奇门法宝吗?咱不妨依样画葫芦,打造一批出来,大管家你觉得如何?”铁叔继续绕。 玲珑想了想,想起刚才在老笔斋看到的半部《凡人修仙传》,觉得还真是这么一回事。铁叔为人极有主见,向来极少在议事会提议,但是他每次发出提议,都必定有其独到之处。于是便点头道:“那行,这事铁叔你看着办即可。” “嗯呐。” 至此,各堂诸事皆定,到最后,众人终于说到了大管家今次回府的初衷——白酒。 关于这一点,大管家表示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打算明天先去酒厂以及兰桂坊视察一番再作定夺,众人均无异议。 玲珑小姐不愧是拥有善舞气域之人,若是换做一般人,面对这种关系到一族将来走向的大场面肯定是应付不过来,可是她却总能在千头万绪之间一下子找出问题的症结所在,然后三言两语提出解决的办法,如此长袖善舞,坚决果断,实在令人佩服。 当年圣后平定内乱之时,曾经驾临金陵,见到了当时年仅十三的玲珑。她说了一句这样的话:玲珑善舞,乃王佐之才。若你愿意,不妨随我而去,他日我若一统天下,宰相一职非你莫属。 结果玲珑拒绝了。 她当时是这样说的:为国尽忠,固所愿也。然则林家于我有再生之恩,如今老爷新丧,林家正值风雨飘摇,我又怎能舍之而去? 然后圣后走了,她就这样留在了金陵,做了林府的大管家,一做就是五年多,将林家打理得蒸蒸日上。 随后众人又讨论了一番其他事宜,然后散会,开始各自行动。 待众人走后,玲珑小姐回想起这次会议的内容,忽然觉得有点头疼:自己难得回府一趟,结果好端端的一场议事会,到头来竟然事事都与姑爷有关!——二十万两现金,酒厂,开荒,婚纱,只求帅气的兵器……全部都是! 这到底是闹哪样啊? 这到底是议事会还是给他擦屁股的填坑大会了? 还有他刚写出、目前还在连载的长篇小说,就连铁叔这样的老实人,都能看到其中的巨大价值了,那么将来,这本书肯定也会闹出不小的动静来吧? “白大哥啊白大哥,你这甩手掌柜做得可真彻底的……”她正自吐槽着,忽听四爷叹息了一声:“玲珑啊,第一次登场就占了这么重的戏份,想必压力一定很大吧?” 正式场合她是大管家,可是私底下,她也是四爷看着长大的孙女而已,闻言连忙道:“还好吧……” 四爷似乎看穿了玲珑心中的怨念,便微笑着安慰道:“作者君昨晚报梦给我说,以前挖的坑太多,就等你回来填了。所以啊,你先不要急着吐槽啦,因为,以后苦日子还长着呢。” 玲珑:“……” 四爷又道:“不过你放心,像这样几千字篇幅应该不会再有的了,根据老夫的经验,下一章你应该可以休息一下了。” 玲珑:“……” …… …… 林府在风雨飘摇之际,仍能强势崛起,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固然是因为玲珑这个人,但是另一方面,也与各大管事的执行能力是分不开的。 第二日一早,各大管事就已经开始行动,而玲珑,也照计划前往大周酒厂视察工作。 而这时,最主要的当事人白河,却仍在梦中。 “少爷少爷!快醒醒!” 就在他正要解开周公他女儿的上衣的时候,就突然被小萝莉的一声惊呼叫醒了,随后听清她说的话,顿时一骨碌挺了起来,瞬间睡意全消。 “什么?!印刷社遭贼了?!” 第一九三章 高老庄失窃事件 盗窃,在这个时代可是大罪,其处罚相当严重。 古语有云:拾遗者诛,其中的拾遗,就是指拾得遗失物据为己有的行为,这也算是偷,其最高刑罚甚至可以处死。 大周刑罚继承唐律,比以前各代均为轻,但也不像前世那样进局子里蹲一两天就能了事的。上次小流氓在酒庄抓到的那一批贼,只是剥了光猪吊了足足一天,已经是很轻处罚了——这还是白河这个现代人的主意,要不然,剁手都有可能。 问题是,只不过是区区印刷社而已,里面除了墨水就是书,怎么会有人甘冒此重罪去偷窃?就算要偷,至少也是偷老笔斋才对啊,那里好歹也有点武功秘籍呢。 几乎是下意识的,白河第一反应就是:李元芳。 那丫的披着金陵监察部的皮,本质就一个惯贼,平日在酒庄就没少偷酒。可是想了想,他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小七弄完活字之后就已经回了酒厂,印刷社遭贼,又怎么会关那小流氓的事呢?再说了,书又不是酒,他好像不恏这一口…… 如同兰家别院一样,高老庄也有自己的护院,而且实力也相当不低,足有二品中阶,放在金陵城也算是排得上号的高手了,是高先生以前的门生,信得过。如果是寻常失窃,他们自己也可以处理,如今专门派人来通报,想必事情不简单。 想着瞎猜也不是个事,还是先去印刷社看看情况再说吧,于是牵出爱犬,白河“汪汪汪”的直奔高老庄而去。 结果还没进村,就远远见到一群人聚在村口处不知忙活着啥。行近一看,只见高先生,高老三都在,此外还有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白河见过一次,知道他就是高先生的门生,也就是印刷社的护院,名叫……高手见多了,白河还真没记住这“区区”二品的尊姓大名,好像叫莫什么来着。 然而最值得注意的是,人群中居然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人三十上下,身穿红黑官服,头戴高冠,赫然是许久不见的大神探狄仁杰! “大神探都来了?!”白河不禁又惊又喜。 惊的是,他本以为是小小失窃案件,可是没想到,居然连狄仁杰这尊大神都惊动了。而喜的是,有这大神探出马,还有什么案件是破不了的呢?要知道,“通天神探”的外号可不是白叫的啊! “白先生,你可算来了。”等待已久的高先生一听到狗吠就连忙迎了上来。 听到“白先生”三个字,那边正在埋头寻找线索的大神探连忙抬起头来,笑道:“哟,白兄弟,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托狄大哥的福,小弟能吃能喝能跑能跳,不知多好呢。”白河笑道。 一番客套之后,白河问起什么情况,高先生解释了几句。 这事还得从昨天说起。 原来,昨日白河的“大作”《凡人修仙传》大卖特卖,在金陵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去得早的人,比如那泰山兄,比如白河那真爱粉小月月,当然是满载而归了,而去得晚的人就没那么好运了,然后问题就来了。 买到书的人就有书看,可是买不到的人怎么办? “借呗!” ——人家刚到手,还没看完呢,已经看完的也正在刷二周目呢,不肯借咋办? “那就买呗!肯定有人买多的,咱跟他们买二手货。” ——可是人家都舍得花一百两去买一本小说了,你觉得他们会差你这点破钱? “好吧,要不去抢?” ——光天化日的,谁敢抢啊! “那没办法了,去偷吧……” ——去哪里偷? ——这书哪里最多就去哪里偷! 于是答案呼之欲出了:印刷社! 连眼界极高的玲珑都说“凡修一出,再无奇谈”,这么精彩的小说,一般人买到手了之后肯定会书不离手的,一个不慎,就有可能阴沟里翻船被人抓个现行。唯有印刷社里的书最廉价,成功率也是最高的。 像“窃书”这种技术活,一般人还真应付不来,但问题是这世界是有武林高手的啊! 巧的是,高先生见小说大卖,于是便命人连夜加印了一千册放在仓库里,结果就悲剧了…… 一夜之间,高老庄遭到了各路江湖好汉连番光顾。 白河去仓库里看过,只见几十平方的一间屋子,里面那脚印多得就跟赶集有得一拼,有光脚丫的,有大脚板的,甚至还有大姑娘的绣花鞋印,有深的,也有浅的,简直眼花缭乱。 大神探经验丰富,光是从脚印之中,他就判断出昨晚这仓库里至少来过不下一百人——这还不算高家的工匠在内,因为高家工匠的鞋子是统一发放的,很容易排除。 “这不是有个二品中阶的高手护院吗?难道是摆设不成?”白河问了一句。 那姓莫的护院很是羞愧的道:“强中更有强中手,在下这点微末之技,哪里称得上高手二字?说来不怕先生笑话,在下昨晚本是守在仓库里,结果不知怎么就忽然睡着了,等到今早醒来就已经发现……” 好歹也是个二品高手了,怎么会“不知怎么地”就睡着了?想也知道,肯定是被人暗算了啊。 万幸的是,好汉们偷了书之后,还放下了钱——仓库里,只见白花花的银子撒得满地都是。高先生早数过了,数目只多不少。 由此可见,大周子民的素质都是很高的,至少他们用行动向白河证明了他们是一群有文化、有素质、有纪律的贼,知道什么叫盗亦有道。 如果只是“窃书”,那也就算了,就当是被人强买了一番吧。可是最令人发指的是:有些好汉们并没有点“三只手”这个技能,他们既然偷不了,那就干脆明抢了! 今日一早,高先生正准备将剩下的书运去老笔斋售卖,结果还没走出村口,就迎来一帮“强盗”,他们一个个都蒙着面,二话不说,直接抢了书扔下银子就跑,只留下高家众人风中凌乱,委屈得就像被十万头草泥马踩着头顶狂奔而过的小媳妇。 虽然只是一本小说,但是这些江湖好汉们连偷带抢都干得出来,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也!于是没办法了,愤怒的高先生只好报官。 金陵作为江南重镇,衙门其实有两个:一个是郡守姚大人的百姓衙门,就是传统意义上的衙门。而另一个,就是江湖专属的监察部了。 高先生派人去报官的时候,大神探狄仁杰刚好在场。 一书掀起千层浪,作为江湖监察部最大的总boss,大神探当然也知道是白河的手笔了,结果一听说是老笔斋失窃,他二话不说就亲自赶了过来。 第一九四章 上头的意思 那姓莫的护院很是羞愧:“说来不怕先生笑话……” 白河对此表示充分的理解,摆摆手打断道:“得了,我明白。这事不怪你,强中更有强中手嘛……” “先生英明!”莫护院感激涕零。 嗯,大概就是这个情况…… 白河看着眼前的满地狼藉,有点哭笑不得。尽管早已经料到这本书会大火,可是他真的没想到,居然会闹出这种乌龙事件来啊! “可恨!这帮江湖中人实在是太可恨了!” “严惩!如此以武犯禁的强梁行径必须要严惩,以儆效尤!” 白河正自碎碎念着,高老三冷不丁来了一句:“白大哥,道理我都懂,可是你一边说一边笑到底是几个意思?” “咦,我有笑吗?圆儿,我有笑吗?” “有。”小萝莉很认真的点点头,说着还很神奇的从怀里掏出了一面小镜子,“你看!” 白河照了一下……好吧,虽然事态相当恶劣,但不知怎么地,他总是莫名觉得好笑就是了。这个世界的人,真的太有意思了,哈哈哈…… “咳!说正经的……”干咳一声,白河费好大的劲才忍住没有笑出声,然后问大神探道:“狄大哥,这案子你怎么看?” “说实话,这事没法看。”大神探两手一摊来了句。 “啥意思?”白河一愣。 大神探认真分析道:“第一,作案人员过多,追查起来困难重重。第二,印刷社并没有损失,按照江湖规矩,似乎不值得深究。白兄弟你非要较真,恐怕只会惹来笑话……” 白河打断道:“我又不是江湖中人,讲什么江湖规矩?” 大神探瞄了他一眼,忽然有点怨念的说了一句:“你那大周酒厂还是以江湖中人的名义签的合同呢,还好意思说你不是江湖中人?” 白河:“好吧……” 一说起酒厂,大神探就觉得胸口有点隐隐作痛。 扎心的痛! 一开始,他压根就没想过那白酒能闹起多大的风浪来,想着蚊子腿也是肉,能给圣后赚点零花钱也是好的,于是他想都没想,就毫不犹豫的跟白河签了合同。结果“兰桂坊酒业连锁”一出,他当场就悔到肠子都青了——白兄弟这一招够狠啊!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全国酒业被他尽收囊中只怕也是早晚的事啊! 尤其是当听说林府的义小姐玲珑昨晚专为酒厂的事赶了回来,大神探的肠子更是青到发黑了,愣是“开心”到一夜都没睡着。 圣后的“零花钱”……哎,真不知道该说是赚得更多好,还是亏得更多好…… 一想到当日签合同时,自己送给白河的那一句“傻逼”,大神探就感到脸上无光。再一想到将来圣后有可能会颁发的“嘉奖”,他更是“开心”到吃不下饭。 太哽咽了,真的! 这时,高先生一句话将话题扯回到正轨:“虽说钱是没有损失,还赚了不少,可是这样一来,外面的读者怎么办?” 是啊,老笔斋虽然是没有损失,可是读者们有损失啊!江湖好汉们凭本事弄到了书,那其他的读者怎么办?如果无视了他们的需求,对于立志要“让天下人有书可读”的高先生来说,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虽说这事的确是没损失,但是性质却是相当恶劣的,要不然,万一以后但凡是会一点武艺的人都这么干了,这世界不得乱套? 大神探看了一眼白河,忽然道:“根据大周江湖律,这事的确需要追究到底。不过,老夫认为,既然事情是因白兄弟你而起,那就得由你自己解决比较好。” 你看,所谓官字两个口,这话说得果然没错。 这大神探刚刚还口口声声说“根据江湖规矩”,现在一转头,他就扯到“大周江湖律”去了。 要不要追究,其实是他一句话的事。只是想着白酒这一茬,他心里还是有点不爽的,所以说这句话的时候,未尝没有几分甩锅的意味。 白河闻言一愣:“我怎么解决?现我在府里好像抽不出人手了……” “白兄弟,你可记得那块令牌?”大神探问了一句。 “令牌……?”白河一脸懵逼,直到小萝莉小声提醒了一句:“少爷,就是你说书的时候拿来砸核桃的那块令牌啊……”他才猛然反应过来:哇靠!原来大神探说的是自己穿越第一天晚上,从笼烟楼回来第一次遇见大神探时捡到的那块代表着“金陵巡察使”身份的令牌。 大神探不说,他还真没想起这令牌是怎么来的。 那令牌非金非铁,坚硬无比,平时就丢在小别墅里面惹尘,他觉得怪可惜的,于是就拿来砸核桃。别说,还挺好使的,砸一个烂一个…… 大神探一头黑线:“砸核桃?” “没、没有的事……”白河打个哈哈糊弄过去,见大神探没有深究的意思,他才擦了一把冷汗,连忙转移话题道:“那令牌我想起来了,狄大哥这是要收回去吗?那回头小弟就派人给你送来吧……” “要收回老夫早就收回了。”大神探摇头笑了笑。 “那你的意思是……” 啪! 大神探伸出双手拍着白河的肩膀,神情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那令牌,既然白兄弟你保管了有些时日,那就一直保管下去吧。” “啥、啥意思?”白河一愣,“那不是金陵巡察使的身份象征吗?我又不是巡察使,你让我保管什么……” 话音未落,大神探就忽然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和一支笔。只见他舔湿了笔头,就唰唰唰的写上了“白河”两个字,然后把那张纸丢了过来。 “从现在起你就是了。”他意味深长的看着白河,脸上堆出一副“我看好你哟”的欣慰笑容。 白河只是一脸懵逼:咱这是升官了? 不对,大周酒厂总监造官拜七品,而金陵巡察使只需要对江湖监察部负责,是没有品级可言的,两者根本就不同一个体系,说不上是升官,顶多是身兼两职吧。 呸,重点根本就不是这个! 重点是:咱就一个普通人,你忽然塞一个“金陵巡察使”的身份过来,到底是闹哪样啊?难道你们大周人做事都是这么随意不羁的吗?! “不对,狄大哥,你……” “莫问我。”白河猛然回过神来,正要问个究竟,结果刚起了个头就被大神探打断了,只见他指了指天上,神秘笑道:“这其实是上头的意思。” “上头的意思……” 白河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不禁倒抽一口凉气:狄仁杰是江湖巡察使,从来只需要对圣后负责,那么他的上头,除了圣后还能有谁? 第一九五章 就为了一本破书而已,有必要吗? 看了看手里的那张纸,赫然是一张委任状。 模式其实就跟奖状差不多,相关的文书、大印等早已准备好,只有名字一栏留空,不过如今,这委任状已经填上了“白河”两个字。 “圣后她这是……”白河给了大神探一个询问的眼神。 大神探神秘兮兮的“嘘”了一声,“不可说、不可说!陛下圣心独断,岂容我等臣子擅自揣测?如今她不拘一格启用你,自然有她的道理。以白兄弟之才,区区一个巡察使,想必不在话下吧!” 巡察使……我巡你一脸! 老子的人生目标是做个的纨绔,老子的终极理想是混吃等死,鬼才稀罕这个劳什子巡察使啊?白河想骂娘,可是想想圣后那强大到没边的地图炮,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的勇气。 “如今令牌有了,委任状也有了,从现在开始,白兄弟你就是金陵巡察使啦,恭喜恭喜!”大神探假模假样的表示了一番祝贺,然后又接着道,“至于失窃一事,白兄弟你若想追查到底的话,就尽管查吧,金陵监察部的一应人手,皆由你调度。其他的,老夫就不插手了,权当是给你新官上任的一次考验吧。” 说完他就打算撤了。 “等下!”白河连忙拉住他。 “白兄弟还有何事?”大神探问。 白河道:“既然是圣后的意思,那这差事小弟就接下了。只是这案子……”他指了指眼下的作案现场,笑道:“狄大哥看了许久,想必也找到点线索吧?能不能给点提示,免得小弟一个人两眼抓瞎啊。” “原来是这个。”大神探失笑起来。线索是肯定有的,他甚至已经锁定了好几个目标,当下便在白河耳边说了几个名字,然后就走了。 得! 大神探撂挑子了,查案的事还得自己动手,白河无奈之下,劝慰了一番高先生,让他们继续印书,其他的由他来搞定,便一转头就去了大周酒厂。 不是说去查案吗?他不去衙门立案跑去酒厂干啥? 去找小流氓啊! 那丫的本身就是前任金陵巡察使推荐的继任者,是个十足十的地头蛇,金陵监察部这么多人咱又只认识他一个,不去找他找谁? 放着这么好的一个老油条不用非要自己动手?白河才没那么傻! 于是去到酒厂,如此这般的跟小流氓说了一番。小流氓一听说是印刷社出了事,当场就笑歪了牙。倒不是幸灾乐祸,而是因为…… “终于有点乐子了啊!” 他很主动的捏着白河的爪,唏嘘道:“天天守着个破酒厂,不时还得挨那小丫头的揍,日子真的淡出鸟来了。如今,总算有点乐子了……上百人行窃劫道,大案啊这是!这下有得玩了……老白你放心,这事就包我身上了。你就继续该干嘛干嘛去吧,比如说……” 他忽然话题一转,“你那小说什么时候才出第三集啊?上次才看了两集就没了,不过瘾啊!要是看完第三集,我觉得我应该可以筑基。” “筑基……”白河当时就脸都黑了。 真不知道这丫的是不是酒喝多了脑子全是酒精,好好的一本小说竟然也能当成武功秘籍来练,还筑基……咋不干脆尸解呢你! “真的!老白你得相信我!”小流氓还在很认真的解释着,“上次我修炼了一下,就差那一点点就成功了……” “我成你一脸!” 白河懒得吐槽了,直接飞起一脚,没好气道,“书都还没找回呢,你还想着催稿?总之你就先搞好这件案子再说吧!这次哥把话撩这了,这个案子非同小可,影响非常恶劣,你必须给我办得妥妥当当的,让那帮江湖中人从今以后不敢再踏进高老庄半步。尤其是狄大人提到的那几个,必须严惩,明白没?要不然,别说第三集了,一个字你也别想再看到。” “得了得了……”小流氓顿时眉开眼笑,然后就去了金陵监察部——不是村口那个挂着牌子的临时分部,而是正儿八经的金陵分部衙门。 说到金陵监察部,因为小流氓李元芳的关系,白河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 所谓的江湖监察部,其实就跟前世的重案组差不多。他们什么都不管,专管江湖事。他们也什么都管,只要与江湖中人有关就行。 他们是有个衙门,平时接的案子也的确是跟江湖中人有关。但是说实话,会去那里报案的人,一般都不会是江湖中人。 因为,江湖的信条是:能自己解决的事,就绝对不报官。你要是报了官,那就跟小孩子打架输了就找大人一个道理,很没面子。 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能丢,这就是江湖。 所以很多时候,监察部除了办理从郡府衙门转交过来的几个零星案件之外,一般都是闲得慌。为了维护治安,他们往往还得自己去“找乐子”。 披着“鹰爪”的皮往那一站,管你是武林名宿还是汪洋大盗,多少都得卖几分面子——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圣后的神雷没人惹得起啊!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看,说江湖监察部就是城管大队也是可以的。 至于白河这个新上任的“金陵巡察使”那就更不得了了,一句话——三千城管可收复台湾,咱现在是城管大队长,我就问你怕不怕! 当日,由于失窃事件的缘故,昨日一书难求的《凡人修仙传》今日也同样一书难求。然后早已经眼巴巴等着老笔斋开门的群众们一下子就炸锅了。 “今天的书好少啊!高少东家,你不是说连夜加印了吗,怎么才这么点?” “什么?高老庄失窃了?谁干的?” “去!彻查此事!” 于是就这样,小流氓这边刚开始行动,金陵黑白两道也同时动了起来。 要知道,追书的人,上至达官贵人,下至三教九流,可是什么身份都有的,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一听说是高先生的大作居然被人“截胡”了,那还得了?不等白河开口,就已经自发的开始做事了。 白先生的二白酒千金难求也就算了,毕竟那是青莲先生亲自命名的一等好酒,可是白先生的大作,咱都还没看到呢,你们这帮小贼就敢“截胡”?简直岂有此理! 群众的力量是相当可怕的。 三日,仅仅三日之后,当日曾经“光顾”过高老庄的人就已经落网了九成九,全是金陵附近挂了号的惯贼,他们境界不一定有多高,但是“三只手”的技能却练得精通。 他们有的是小流氓抓进来的,而更多的,则是各路群众举报的举报、下黑手的下黑手,以各种不可描述的手段送进来的。 一时间,金陵监察部的大牢人满为患,蔚为壮观。 贼子们“二进宫”倒也算是故地重游了,此时一个个都悔到肠子都青了——他们不是后悔偷了书,而是后悔别的东西,比如说…… “哎,早知道那白先生如此了得,那书我就早点看完好了,非得学那帮臭穷酸慢慢品尝,这不是犯贱吗?这下好了,才看到第八十章就被抓进来了……唉!” “咦,这位兄台,敢情你都看到八十章了啊?羡慕啊!那快跟我说说,韩立灭了那墨大夫之后又怎么了?” “咦,你不是昨天才被抓紧进来的吗……怎么后面的你还没看啊?” “别提了,书一到手就被我那婆娘抢了去,硬是抱着睡了一夜第二天才舍得给我……这不是匆匆看了一点就……哈哈,你懂的。” “理解、理解……” “快跟我说说……” 嗯,大概情况就是这样了。 只是偷了一本书而已,对于这些惯贼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大场面。更何况,他们拿书之前还留下了银子呢,顶多算是强买,情节那更轻了,简直不值一提。 因此,他们此时一聚堆,就纷纷开始讨论起小说的情节来了。相比牢狱之灾,他们都觉得,追书好像更加难熬一点…… 另一边。 在距离金陵千里之外的地方,一条人影忽然自远方走来。 那是一个身形瘦小的中年汉子,他的速度很快,快到只是眨眼间,就已经过了百丈之遥。不过看得出,他的脚步也很疲惫,仿佛每一次迈开步子都需要使劲全身力气似的。 他叫满郎中,外号急惊风,据说跟三国时期的满宠有一定的血缘关系。特长:轻功。爱好:顺手牵羊。 如果说“盗”也是一个职业,那么毫无疑问,这位急惊风满郎中就是行业里的楷模,同时也是一个传奇。 急惊风一生盗窃无数,却从未落网,而且他牵羊只看喜好,不看价值。前朝八王府中的白玉九龙杯他敢去偷,山野田间乡下粗妇三天没洗过的**他也会偷。 书也偷。 大神探跟白河说过的名字之中,他就是其中之一。值得一提的是,那姓莫的护院就是着了他的道。 其时夕阳西下,急惊风仓皇而行,忽然间,一片阴影突兀的出现在眼前,如同乌云一般。 但那不是乌云,而是城墙。 只见这片城墙极高,高到仿佛没有尽头,遮住了半边天空,也遮住了还未落下的夕阳。 向左望去,急惊风没有看到城墙的尽头,向右望去,也没有看到城墙的尽头。这座巨大的城池,竟是看不出方圆有多少里,煌煌然沉默无言立于天地之间,也如同顽石一般,拦住了急惊风的去路。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大笑:“急惊风啊急惊风,这下你可真够惊够急的了,竟然慌不择路跑到神都来啦,哈哈哈哈,你怕不是甩我不掉,想要把我活活笑死吧?!” 如果说金陵是六朝古都,历史名城,那么这座大城,就是不折不扣的雄城。它以前叫洛阳,然而就在两年前,它已经换了一个举世瞩目的名字——神都。 “李元芳!” 急惊风一听到这声笑,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悍然转身,对正着不远处的树荫下缓缓现出身形的小流氓悲愤道:“你已经追了老子三天三夜了!就为了一本破书而已,有必要吗?” “是啊,就为了一本破书而已,你愣是跑了三天三夜,从金陵跑到神都来,有必要吗?你当日要是乖乖跟小爷我回去蹲几天,现在只怕已经放出来了啊,魂淡!”小流氓顶着个大大的黑眼圈,气喘吁吁的骂骂咧咧道。 看得出,三天三夜的你追我赶,对他来说也是不小的消耗。不过饶是如此,这小流氓依然兴奋莫名,大有再追个三天三夜也不会罢休的架势。 “放你娘的臭狗屁!”急惊风“呸”的一声,骂道,“老子一生盗遍天下,从不失手,要是在你这条小阴沟翻了船,我急惊风以后还怎么在江湖混!” “是从不失手吗?”小流氓冷笑,指了指前面的天下第一雄城,“神都就在前面,要不你去皇宫里面溜两圈试试?” 咕嘟…… 急惊风干咽了一口,明显是怂了,生硬的转移话题道:“废话休提!总之你李元芳想抓老子去蹲大牢,除非老子死了!” “那你为何还不死?” “……你这魂淡都还活着,老子怎么好意思先走一步?” “吧啦吧啦吧啦……” 像这样的嘴炮,这三天来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谁也不肯服谁。 急惊风跑了三天三夜,小流氓也追了三天三夜,愣是靠着一双腿跑了上千里远,不得不说,这毅力和体力也是够夸张了的。然而事到如今,已经不是一本书那么简单的事情了,而是“面子”和“原则”的问题。 为了面子,急惊风早已经表示:书可以还给你,但是让老子回去蹲大牢那是休想! 然而而为了原则,小流氓也早已经强调:书可以送给你,但你必须跟小爷我回去蹲几天!因为老白说了,这事一定要办得妥妥当当的…… ——所谓杀鸡儆猴,你急惊风丫的就一个贼祖宗,不杀你,怎么镇得住那帮猴子? “李元芳,你可不要欺人太甚了!要是逼急了老子,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打了几仗嘴炮,急惊风早已经急了。 他其实早已经怕了这小流氓。 这三天来,他在前面跑了一路,小流氓就跟在屁股后面追了一路,无论他是什么法子,尿遁、水遁、牛屎遁各种迷阵齐上,前一刻才甩掉小流氓,不到一个时辰之后,小流氓就又会鬼影似的吊在他的身后,如附骨之疽,怎么甩也甩不掉。 小流氓的危影气域最擅长追踪、侦查、暗杀、连李白也防不胜防,更何况是他? 你说打? 呵呵,他要是打得过,还至于跑上千里远吗?唯一的优势,就是跑得比小流氓快了。 “要拼了吗?那就来啊!”小流氓一点都不急,笑嘻嘻道。 急惊风当场悲愤欲绝,心里却是拔凉拔凉的。 如果说在其他地方,他或许还有那么一丝可能逃脱李元芳的追踪,那么现在到了神都,就完全没有任何的可能了。 神都之所以是神都,就是因为这座国都里面,有一位神一般的圣后啊。 第一九六章 凡武的极致,原来就是修仙吗? 总之神都是不可能进去的,虽说那里的江湖水更深,更容易浑水摸鱼,但是同样的,那里也是江湖监察部的大本营啊,说是龙潭虎穴、卧虎藏龙一点也不为过。 像急惊风这种“地方级”惯贼,在别处或许还能兴风作浪一下,但一旦进了神都这种“中央”区域,那就必须乖乖夹着尾巴做人,是龙就得盘着,是虎也得趴着。 可是回头…… 急惊风看了看来路,他并不觉得小流氓会给自己回头的机会就是了。 果然。 “贼子看暗器!”正自思忖着,小流氓已经伴随着一片阴影扑上来了。暗器当然是假的,那只是他从地上抓了一把碎石而已。可是他身周笼罩着的一层朦胧阴影,却已经封锁住急惊风的退路。 ——他竟是一动手就直接施展了危影气域,瞧那那架势,是要赶狗入穷巷啊! “踏马笛!”急惊风又惊又怒,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经典台词,从怀里掏一堆暗器,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甩了过来,大喝一声“我跟你拼了!”然后转身就跑。 明知道打不过,不跑难道等死? 这小流氓不但行为举止流里流气,就连战斗也是痞里痞气的,撒沙、搬砖、膝撞等无所不用其极,这几天来,急惊风可吃了这丫的不少暗亏。所谓的“鱼死网破”云云,听着壮烈,实际只是他自我安慰式的壮胆而已,要真的是跟他拼了,结果绝对是网还没破,鱼却已经死了的局面。 嗖嗖嗖……啪! 一连串的破空声中,混杂着一个与众不同的声音。急惊风掏出的这一堆暗器中,什么铁莲子、铁莲花、金针、飞镖之类都有,全被小流氓身形连晃就躲过了,可是其中有一件足有门脸大的“奇门暗器”却被他一掌打飞了出去。 “嘶!”急惊风暗自咬牙。因为扔出去之后,他才发现那是一本书——要不是为了这本破书,自己会被人追了三天三夜?妈的,咱还没看呢!这回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亏到姥姥家了! 然而这时候,小流氓已经飞扑了过来,他也顾不上去心因为疼了,又外厉内苒的大喝一声“你再逼老子,老子就真的跟你拼了!”然后撒腿就跑。 “来啊!谁不拼谁就王八蛋!”小流氓笑骂着在后面猛追。 追没追上还不知道,只是二人刚走,旁边的草丛里却忽然冒出了一颗小小的脑袋,脸黑黑的大骂了一声:“是谁在乱扔东西!” 那是一个穿着宫装的小宫女,看上去好像是十五岁左右,可是再仔细看,却又会给人一种她五十年前已经五十岁的感觉,头上戴着一本“人”字形的书,造型倒是别致……嗯,是的,那本书被小流氓拍飞了,正好砸在了她的头上。 如果李白在这,他一定认得出她是谁——正是当日与圣后决战紫禁之巅时在旁边观战的那位小宫女,小绵。 “真是太没公德心了!” 小绵骂骂咧咧的把书从头上揭开,正想丢到一旁,在临出手的一瞬间,她下意识的瞄了一眼:“……书?什么鬼?哪有人拿书当暗器的……”她唰唰唰的一翻就翻过了几十页,然后…… Biu~ 丢了。 “太没公德心了真的!居然敢把垃圾丢到姑奶奶我的头上来!别让我知道你是谁,不然一定要让你好看……” 又骂骂咧咧的嘀咕两句,过了半响,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艾玛”鬼叫一声,一把飞扑了回头捡起那本书,“……写得挺不错啊这书……不对,是相当不错……也不对,简直是太精彩了!……哎呀,差点错过了好东西!带回去好好看看才行……嗯,她应该也很喜欢吧?” 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向着前方那座雄城走去,开心得竟也忘了跟那个没公德心的魂淡计较了。 皇城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引多少天之骄子竞折腰。 宫闱之中,紫禁重地,有一个地方叫甘露台。上承天泽,下施甘露,在民间,这是一个上观天听、下启民意的地方。 若说甘露台太高大上,有点听不懂,那么这里还有一个通俗的说法,叫御书房。 圣后的御书房。 如果有人问天底下最隐秘的地方是哪里,那么答案绝对不会是寝宫,而是御书房。 寝宫尚且有宫女太监服侍起居,但是在御书房,只要没有命令,这里是绝对不会有太监宫女的唯唯诺诺,也不会有文武大臣的絮絮叨叨,一应不足为外人道也的私密事,都能借着墨卷书香光明正大而行,绝对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历史上不知多少大事,多少宫廷阴秽事都发生在御书房中。若非是皇帝最信任的亲信或是准备赋予绝对信任的亲信,绝对没有资格进御书房。 当然了,神都的御书房刚建了没几年,圣后也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位皇帝。她虽然是女子,但她的御书房,却也比历史上的任何一间御书房都要光明磊落得多。 惶然、大气,一如她的神雷。 惊雷所致,魑魅魍魉皆无所遁形。 这日退了朝,卸下龙袍,换上红妆,有人正在御书房中安静的看着书。 只见天光正丽,一袭鲜红长衫的女子,正一手持书卷,映着天色看得入神,另一手随意梳理她倾泻垂地的秀发。 发丝如瀑如缎,在她指间温柔的起伏,长衫上雪白的湘绣牡丹在黑发与红衣间若隐若现,女子手臂轻抬,将一缕秀发高挽入鬓,衣袖滑落肘间,腕上的玉镯轻光一闪,光彩流丽。 若视线稍稍往下,还能发现她的足尖离地面刚好有着九寸九分九厘的距离,不多不少。 九乃数之极,自从两年前登基之后,圣后也是人之极。 说一句接地气的话,如今的圣后走路都是用飘的——不是她不想走路,只是因为境界太高了,人间的法则已经不容许她再沾染半点凡尘。 御书房里安静得针落可闻,除了偶尔翻动书页发出的轻微声动,没有任何的杂音出现。一般人或许忍受不了这种安静到寂静的环境,可是圣后却甘之如饴。 御书房的后面就是甘露台,是真正的甘露台。上面有阵法加持,在那里,只要她愿意,她随时可以听到远在渤海之滨的海风穿过海螺发出的呜呜声——这样的声音她已经听过太多了,此时此刻,她只想要一片属于自己的安宁。 正如李白所言:九五之尊嘛,总得忍受点什么,不然何来的“寡人”一说? 吱呀。 一声杂音打破了宁静,随后一个小宫女大咧咧的走了进来,叫了一声:“媚娘,我回来了。” 媚娘,是圣后的闺名,她的称呼很没规没矩。当日李白来找圣后决斗时,她的催促也很没规没矩。 这么没规没矩的小宫女整个大周只有一个,这么多年来,圣后的身边也只有一个。她早已经习惯了她的没规没矩,要是哪天她忽然变得规矩了起来,或许她真的会有些不适应吧。 圣后合上书卷,皱了皱眉,便笑道:“你今天又跑哪里野去了?” “闲着无聊,出城逛了逛。”小绵答道。 “可有收获?” “收获谈不上,倒是捡了点有趣的东西。”小绵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正是被急惊风当暗器来扔随后又被小流氓打飞的那本凡人修仙传。 只是不知道是小流氓的掌力太猛,还是急惊风的暗器功夫不到家,以致这本书的封面已经破损,只剩下半页纸,勉强可以见到前面的“凡人”两个字和最后的一个“传”字,“修仙”和“白河著”已经不见了。 万幸的是,正文倒是保存得相当完整。 “凡人……传?”圣后看了一眼,旋即失笑了起来,“你怎么又捡这些奇奇怪怪的物件回来了?” “什么叫奇奇怪怪的东西啊?这本书可好看了!”小绵一听当时就叫起屈来,嘟着嘴不满道,“亏人家还念着你天天看奏折,怕你无聊,专程带回来给你消遣一下的说……你要是不喜欢,那算了。”说着就要把书收回来。 然而小手入怀,手中却是空的。 她楞了一下,才发现那本书不知怎么滴就到了圣后的手里。 “你又拿境界欺负人!” “乖,莫吵……” 圣后继续安静的看着书,只是这一次,她手里的书却已经换了一本。 武林高手只要凝聚真气于双目,自可一目不止数十行。而圣后早已经不属于“武林高手”的行列,她要想看书,甚至只需要一动念间即可窥得全貌——平时阅读奏章就是这么做的,要不然她哪来这么多时间看闲书? 可是此时此刻,她才不会这么做。 因为她想读的不是书,而是心情。 她看得是如此的入神,以致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她的心情也是如此的美好,以致嘴角微微上翘。 过了不知多久,圣后忽然“咦”的一声:“……这书还真的挺不错,小绵你是哪里捡来的?可还有下文?……小绵,小绵?”她叫了两声没人应,回头一看,才发现那小宫女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修仙……凡武的极致,原来就是修仙吗?” “却不知我如今的境界,又是书中何种层次?” “此书大有乾坤,却不知是何人所著,甚是遗憾……” …… …… 当镜头回到金陵时,匆匆半月已过。 那日印刷社遭了贼,一日之间掀起了轩然大波,金陵黑白两道齐动手,将那帮自命“风雅”的窃书贼一夜成擒,随后白河每天出门,都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主动前来,向他说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比如说今天,又有哪个惯贼落网了,昨天晚上,谁谁谁又追回了几本书;又比如说,谁在追书的时候,无意中识破了哪个犯罪团伙的阴谋,救回失足少女若干;再比如说,近两日那个谁谁谁又和谁谁谁比武了,又有哪个侠客见义勇为…… 这些人有的是贩夫走卒,有的是鲜衣怒马的少年剑客,有的是街边卖艺的琴师,也有的是穿得一本正经的官府武侯,种种身份不一而足,就仿佛只有在这些人面前,“江湖”这个世界才会在白河的面前揭开其神秘面纱的一角。 他们汇报的内容,大多也是以当日印刷社的“大案”为主,其他的都是顺带一提而已。 而且更奇怪的是,他们只是汇报,却从不请示。 然后在某一个云淡风轻的日子里,小流氓忽然押着急惊风千里江陵一日还,当天晚上,一个重磅消息便在金陵城内轰然炸裂,震惊四野:以急惊风为首的一帮“好汉”,被人扒了光猪吊了起来。 旁边挂着牌子阐明罪状:盗窃。 每一个走进金陵城的人,都可以一眼见到城门前的木架上绑着数十条清一色的赤膊汉纸,高矮肥瘦老嫩都有,那画面简直辣眼! 值得一提的是,其中是有几个女侠客的,姿色还相当不错。至少长年练武,她们的身材是一般的大家闺秀没法比的。只是或许是出于道德风化考虑吧,这些女侠客明显得到了优待:只玩捆绑,不玩扒衣。 这种强烈的既视感,让人们一下子想起了月前的酒庄盗窃案,那一次也是一夜之间吊起了二十几个惯贼,也是扒光猪,也是同样的轰动。只是这一次场面更加宏大、更加辣眼了而已。 紧接着,林家姑爷白河就是新任的“金陵巡察使”的消息一夜之间不径直走。 顿时“嘶”一声,整个金陵江湖都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 圣后开明,大胆启用普通人倒是其次,毕竟人人都知道白河的身后站着整个林家,他自己的麾下又有李元芳、赛鲁班这样的牛人,当个金陵巡察使,从资格来说是绰绰有余的了。 人们震惊的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是无可厚非,只是白公子这把火,也也未免烧得太猛了点!一口气吊起上百个江湖好汉,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壮举”啊!法不责众什么的,对他来说就跟玩似的…… “猛人!” “狠人!” “牛人!” “不愧是经验丰富的二愣子啊!这气魄就是不一样……” 人们纷纷给白河打上了这样的标签。 如此一来,最直接的得益者不是白河本人,而是老笔斋和高老庄。本来还有些梁上君子想铤而走险去“光顾”一番的,可是他们一见闹了这一出,瞬间变得噤若寒蝉,一个个都夹着尾巴做人,生怕惹怒了白河这尊煞神。 第一九七章 修仙? 不过拜此所赐,金陵城的治安倒是一夜之间变得好了很多。 在没有确凿的证据显示这位新官的三把火烧完之前,没有人会蠢到主动惹火上身,三只手的暂时剁了手,走惯夜路的出门也会带上灯,就连决斗,寻仇,解决宿怨等,也会下意识的远离金陵一点。 ——还是那句话,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能丢。要是一不小心惹到了这尊煞神,被他扒光猪吊起来,那他们还真的宁愿死了算了…… 而那些为国为民的“侠之大者”也因此失去了许多行侠仗义的机会,他们旺盛的精力没处发泄,咋办?看书去! 白大人——没错,当了个金陵巡察使,白河又多了个称呼叫白大人——出了大作,一举震慑宵小,扬我争气,咱们正道之人当然得好好捧场了。要是从中能学习到他的“当政思想”,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至不济,也能消遣一番啊,至少那书的剧情还是很精彩的。 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白大人的大作,连各门各派各书院的首脑们都点名说好看了,下面的弟子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拍马屁机会了,不管好看不好看,总之买一本就没错了。 如此一来,老笔斋开始有点吃不消了。 为什么? 因为订单太多了,忙不过来啊! 之前大家都是以个体为单位购买的,现在忽然就改集体订购了,哪怕是有活字印刷这种划时代的超前技术支持,那生产计划也已经排到年关去了啊! 有鉴于此,立志要“让天下人有书可读”的高先生倒是笑开了眼,不是因为赚多了钱了,而是因为他距离“梦想”又近了一步。 ——他见白河的书如此大卖,居然一声不吭的就把活字印刷术和流水线标准化两大技术公布了出去,让金陵所有的印刷社一起享受这划时代的技术成果。 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我老笔斋一家印不过来,那就大家一起来印好了。印的书越多,书就越便宜,书越便宜,那么读书的人就越多。读书的人越多,我高时清就跟理想越接近! 能将这么大的利益拱手相让而面不改色,不得不说,高先生这种伟大情操,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可是高先生也没想到的是,那两大技术一经公布,居然再一次掀起一场无声的海啸。 不过这一次的海啸,影响是正面的。 那活字印刷术尚在其次,主要是那流水线标准化生产的理念,就真的是所有生产业的福音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生产力的进步,所带来的影响是方方面面的,几乎每一个金陵人以及来到金陵的外地人,都能明显的感受到生活的变化。 如此这般,白河在继“牛人”、“猛人”、“狠人”等标签之后,又多了一个新的标签:贤人。在从事生产业的人们心中,他甚至是“圣人”的层次了! 要知道,孔孟两圣只留给后人一本书,而“白圣人”却给了世人面包和牛奶。至于孰轻孰重,那就见仁见智了。 谈什么社会发展、人类进步,对于升斗小民来说太过空泛了,人们所见到的最切实的变化就是:自从那日小流氓吊起了那上百惯贼之后,金陵这座六朝古都,就仿佛一夜之间变得文明礼让了许多,百业欣欣向荣,人人笑口常开,家家诵读诗书。 每条大街小巷,每个人的嘴里,见面第一句话,不是“吃了没”,而是“看过了没”——白先生的《凡人修仙传》,你看过了没? 感恩,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在经过“林府”那块金漆招牌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放轻脚步,并行注目礼。有多少对白河怀恨在心的黑道人士——主要是被他吊过的那一批,本想抽冷子报复的,要么就主动打消了这种念头,要么就被正道人士扼杀于无形之中。 当然了,春风化雨,润物无声,以上种种的社会风气的变化,是需要时间去发酵、去酝酿的,这些都是后话。 咱说回当下。 …… …… “老白,你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了,怎么样?够妥当吧?” “妥当……实在是太特么妥当了!李元芳啊李元芳,你说哥该怎么嘉奖你好呢……不如工资再扣一百年?” 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小流氓,当他事后得意洋洋的向白河邀功时,白河当时整个脸都是黑的。 全拜这丫的“壮举”,搞到他现在出门都好像进了侏罗纪公园似的——他就是那条恐龙!各种围观啊、签名啊、问好啊等等等等,简直是烦不胜烦,甚至还有些“小月月式”的痴女一见面就大喊“白先生我要跟你生猴子”,要不是尊容实在是太不可描述了,二小姐肯定会以为他要出轨! 最要命的是,有人催稿! 名气越大,催稿就越厉害。 一出门就会听到有人问:“白先生、白先生,请问你的书什么时候出第三集啊?” ——“快了、快了……” “白先生、白先生,请问你是创作的灵感是怎么来的?像凡人修仙传这样的书,简直是前所未有啊!现在江湖上很多高手都说你的书中暗藏道义,怀疑那或许就是修仙的功法,只是自己境界不够,所以无法修炼而已,请问这些都是真的吗?” ——“见仁见智吧,哈哈……心中有梦想,人人都可以修仙。” “白先生、白先生,按照你书中的标准,你看我现在是什么境界了啊?炼体还是筑基?” ——“你已经渡劫了,快去飞升吧,仙界在等着你去探索呢……” “白先生、白先生,你看我这剑,若是稍加淬炼的话,有没有可能飞起来?” ——“再磨薄一点,真气再多一点,应该可以的……什么?断了?哎,你这剑材料不行啊,得换!我看我林家老铁铺出产的兵器就不错……” “白先生、白先生,您快点出第三集吧!你再不出,我怕我家那婆娘就睡你家门口了……贱内蒲柳之姿,白先生如果看得入眼,让你又有何妨?只怕二小姐不答应啊!” “白先生、白先生……” “白先生、白先生……” ……你看,很烦恼不是?面对各种花式催稿,白河回应吧,实在是累,不回应吧,又有点小惭愧…… “读者们太热情了,搞得好像我一不更新,他们随时会寄刀片似的……”白河如此说诉苦道。 小流氓鄙视:“贱人就矫情!我看你分明就是享受得很!” “有吗?哥分明就很苦恼好不好……” “你再装、你再装……嘴巴都裂后脑勺去了,你再装?” “有、有吗?” “你看你看,又裂了又裂了……麻溜溜地,废话不多说,你啥时候才舍得出第三集?快点啊!小爷我还等着练金丹呢!” “嘿!你整这幺蛾子出来,哥还没问你呢,你反倒催起稿来?麻溜留滴回酒厂去慢慢候着吧,告诉你,你下辈子都别想发工资了!什么?赶紧更新?你知道呵呵是什么意思吗?” 好不容易打发掉这个小流氓,白河这头才刚偷偷吩咐兰爸爸给他加点福利,比如他偷酒的时候大家就假装没看见之类的,那头大神探忽然就杀上门来了。 “圣后果然圣心独断!白兄弟这才刚上任,就取得这么好的成绩,简直是用于作死,我辈典范啊!” 由“白河”两个字所引起的变化有人欢喜有人愁,也有人笑得拢不住口,比如大神探就对白河这位新上任的“下属”的业绩非常满意。 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下级这么给力,咱当上级的也脸上有光啊不是吗? “咱们大周,就是需要白兄弟你这种人才啊!好好干,继续保持这种势头,老夫看好你哟!不过话说回头,白兄弟你那书……” 一上门,不管三七二十一,大神探就先夸了白河一顿,然后就开始死皮赖脸的求追更。 “……嘿嘿,你也知道,老哥我不日将要离开金陵了,没办法啊,公务在身,哪有兄弟你这么好闲情?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聚,所以了……嘿嘿,你那书是不是应该提前透点干货给老哥我过过瘾啊?别这样的表情,我知道你手头上肯定有存稿的……” 白河心想,这大神探来金陵也有些时日了,像他这种掌管全国江湖监察部的大人物,本来就不应该在金陵这种地方多待,如今他在金陵足足呆了一个多月,只怕也是因为金陵巡察使的事吧? 如今咱已经上任了,那么他也的确是时候离开啦! 这年头又没有电话微信什么的,还真的是“今日一别就不知何时再聚”咯……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狄大哥,你对我白河有知遇之恩,别的就不说了,金陵随时欢迎你再来,我林府大门也永远向你打开!这样,这二十万字存稿你就先拿去吧……什么?嫌少?拜托,这已经是小弟我所有的存货了,连咱那好晴儿问了几次我都没舍得给她……” “那……好吧,那为兄改天再来看你……” “什么?改天?” “哦不,我是说有机会……有机会老夫再来看你!” 时至今日,老笔斋售卖的《凡人修仙传》其实已经不止一开始那二合一版本的三十万字了,而是足足翻了一倍,足足六十万字。其内容更是已经从天南春风说到了慕兰寒冬,看得金陵百姓爱不释手,欲罢不能。 大神探明显也是其中之一。 境界越高,就越能感受其中的道藏三千“逼格”有多高,要不然,大神探堂堂一个宗师级的大神也不至于这么死皮赖脸的催更了。 不过话说回头,二十万字的存稿,也的确是白河手上所有存货……的一半了。 连未婚妻也没看过这句话倒是真的,要不是看在大神探即将远离的份上,他还真的舍不得给呢。 拿了存稿,大神探就麻溜溜的撤了。 一边看得过瘾,充分享受着“直属上司”的特权,另一边大神探倒也没忘上奏折在圣后面前给白河说好话。 …… …… 这日退了朝,又是御书房内。 圣后依旧一身红衣的飘在离地九寸九分九厘的高度,依旧一手握着书卷,读得入神。 那发丝依旧如瀑如缎,长衫上雪白的湘绣牡丹依旧在黑发与红衣间若隐若现,只是这一次,她的另一手却不再轻绾青丝了,而是背负在身后,指尖以一种人们无法理解的轨迹轻轻滑动着。 手腕翻动之间,腕上的玉镯轻光一闪,光彩流丽。 空气中有一种莫名的悸动在荡漾着,随着圣后的指尖轻轻律动,玄之又玄,偶然间,还能听到“啪”的一声雷光炸裂的声响。 如果小流氓看到这一幕,应该会很有经验的来一句:艾玛,同道中人啊!道友修为深厚,在下佩服! ——因为圣后如今正在做的,正是他当日在高老庄第一次见到白河的手稿时所作的事情:修仙。 不过两者之间最大的不同就是:小流氓纯粹是神经大条,练着好玩。而圣后却是万法随心,认真研究。 境界高如圣后者,天下已经无敌,其实也是有壁垒的,而且她的瓶颈,也比任何人想象中的还要坚硬——大周龙脉有多强,她的壁垒就有多坚硬。 外有九州龙脉加持,内有真龙紫气护体,二者融合为一,是为主宰,九州的主宰。 如今的圣后,已经可以说是人形自走的九州龙脉了,想要再进一步突破到更高的境界,那就意味着她要突破九州龙脉的极限了。 所谓九州,就是华夏的别称。那么简单点来说就是:圣后想要再突破,除非开疆辟土。 然而暂时来说,如今的大周想要对外扩张是不实际的,所以必须另寻他法。 《凡人修仙传》就是他法——哪怕很渺茫,但至少也是一种希望。 所以她很有必要去探究这书中的“修仙”是否属实。 “唰唰唰……” 御书房内安静如昔,唯有书页翻动的声音伴随着雷光炸裂轻轻跳跃着。 如果说大周谁是看书最慢的人——特指这本《凡人修仙传》,那么当非圣后莫属,不过短短三十万字而已,她居然看了足足二十天,而且还没看完。 可是就算你看得再慢,只要你一直在看,那也总会有看完的一天。 比如今天…… 啪! 随着封底的最后一页翻过,雷光炸裂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响亮,空气中那种莫名的悸动瞬间消失。 “还差一点点……果然还是不够吗?” 多么强烈的既视感啊! 可是同一句话换一个人来说,却有截然不同的效果,小流氓当时也说过这句话,却当场被小七喷了个狗血淋头,如今圣后又说一次,却没人敢嘲笑半句。 不是因为她的身份,而是因为她是真的差点就成功了。 武林高手以精气神为墨,在纸上书写的字,是为秘笈,能让后来人全方位无障碍学习他的绝学,这是一种自上而下的传承方式。然而如今圣后所做的,却是从一本印刷的书籍上,自下而上的推导出一种全新的修炼方法来,其难度可想而知。 但她还是做到了。 只可惜,她终究还是差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 回头翻看着封面上的空缺,圣后的脸上现出一丝丝的茫然与不舍:“凡人修仙传……到底是什么样的大神,方能写出这样的神作来?” 当日拿到书之后,她就已经派人去彻查过此书的来源,然而小流氓和急惊风的出现只是一个意外,小绵本身有只是“瞎逛”而已,哪能找到什么线索? 如今功亏一篑,她的心中却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渴望之情,就仿佛一个新世界的大门已经出现在眼前了,可自己却居然找不到钥匙! 没有什么比这更加让人纠结了。 “媚娘,我回来啦……”吱呀一声,小绵的声音又一次传来。不过这一次,她却带回了一个很有规矩的好消息。 “今晨接到狄仁杰传来的密奏,我觉得媚娘你要找的大神好像有点眉目了……” 第一九八章 “白河,速来神都见朕!” 速来见朕 所谓密奏,其实不一定是以“奏折”或者“信”的形式存在的,它也可以是一个包裹。 小绵进来的时候,手里就提着一个包裹,然后她话音方落,就发现包裹已经到了圣后的手里。 圣后打开包裹,第一眼就看见里面躺着一封信,信封上有大周江湖监察部专用的封条,正是大神探狄仁杰自金陵寄回来的。 只是心念一动,她甚至不用打开信封,信上内容便已了然于胸。 整封信的内容不多,而撇除其中赞美圣后英明的无用废话之外,大概就只剩四个字了:一切顺利。 新任金陵巡察使已经上任——顺利。 他虽然是个普通人,但是他做得很好,比微臣预期中的还要好——顺利。 金陵江湖一片平静,治安良好——顺利。 金陵百家酒业一夜之间改姓“兰桂坊”——顺……好吧,这个不太顺利,实在有点超出预期。 像这种例行公事式的密奏,圣后早已看过无数遍,点点头,表示朕已阅,然后就没其他表示了,就连那豪情壮阔的“兰桂坊酒业连锁”也未曾令她动容半分。 此时此刻,她所有的注意力已经被包裹里的另一件物品所吸引。 那是一本书。 那本书她曾经看了足足二十天,甚至在拿着包裹的前一瞬间,在她的另一只手上也拿着另一本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相同的书。 那百分之零点一的不同,就在于封面上。 圣后手里的那本,封面是残缺的,而大神探送回来的这本却是完整的,上面很清楚的印着一行字:凡人修仙传,白河著。 “凡人……修仙……传,白河……著。” 笼罩在心中大半个月的谜团终于揭开,圣后看着封面上补全的那几个字,握着书卷的玉指悄悄握紧:“……原来是他。” “这个白河倒是有点能耐,媚娘你果然没看错人。”小绵笑着说了一句。 圣后一言不发,却微微笑了笑。 她第一次听到“白河”这个名字,是在紫禁之巅上,出自李白之口。也是那一次,她才知道原来李白是因为这个名字才寻到了突破的契机。 虽然没见过本人,但她却已经记住了这个名字——能值得李白那种心高气傲的人也不惜折节下交的人,的确有资格被她记住,哪怕只是个普通人。 随后想起,原来在同一天,狄仁杰爱卿在密奏上提起过,说他与这个白河签了个合约,建了个酒厂。 第二次听到“白河”这个名字,却还是在江湖巡察使狄仁杰的密奏上。 那封密奏上的信息量有点大,里面不但提到了白河这个人,还提到了他的酒,提到他的诗,提到了他的品酒大会,以及他的“江湖治理策论”。 也正是因为这一封密奏,她才果断破格提升白河为下一任的金陵巡察使。 而如今,又在这本书上第三次见到这个名字。 “这白河……倒是个鬼才啊!” 小绵侧头想了想,接着道:“……白河,十八岁,出身不明,疑为前朝大学士白季庚之后。五年前出现在金陵,林家已故家主林枫招其为赘,而他的未婚妻子,正是当今真武气域拥有者林晚晴,自此于金陵安居。” “传闻此人因幼年遭逢巨变,以致心智失常,行为举止有异于常人,世人皆以痴儿称之。直至两个月前,他被林家二小姐一掌打出门外,随后……” 她忽然看了一眼圣后,“……误中媚娘你一记神雷,自此失去记忆,但也同时忽然开窍了。造白酒、建酒厂、开酒会、与李白结义等,这一切都是那一天之后开始出现的。而如今,他又以凡人修仙传一书震惊金陵……” 能让圣后都记住的名字,作为大周最没规矩的小宫女,小绵当然早就将白河的老底掏得干干净净了。她滔滔不绝的将白河的生平说了一遍之后,忽然问了一句:“话说,媚娘,我只知道你的神雷天下无敌,却不知道原来还有让人开窍这个功效的啊?” “额……”圣后的笑容顿时微微一僵,不过马上又恢复了自然。 说来也是尴尬。 在白河穿越的那一天,她正好在甘露台上看着金陵,忽然听见有个番邦蛮子在大放厥词,鼓吹什么女人无用论,于是就顺手一雷送他去见天神了。 反正不是大周子民,死就死了,就当踩死只蚂蚁。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旁边居然还站着个白河。所谓“误中”云云,其实是小绵贴金的说法,分明就是自己失了手嘛…… 幸好他吃了自己一雷,除了头发有点耸之外一点事都没有,反倒还“开窍”了,也算是因祸得福。 “咳。” 这时见圣后不做声,小绵很识趣的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改口又问了一句:“媚娘,你说这本书给了你不少启发,如今既然知道这书是出自白河之手了,那要不派人去金陵请他回来谈谈?” “……”圣后闻言沉默半响,忽然有些迟疑道:“会不会不太好?毕竟朕乃九五之尊,若因区区一本小说而小题大做,岂不贻笑天下?” “那你就饿着吧。”小绵道。 “……”圣后又沉默了。她看着手里两本相似程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小说,玉指再一次悄悄握紧。 半响之后,她忽然飘了出去,直上甘露台。 民间一直有传闻,说甘露台是一个上观天意,下启民意的地方,这其实不是传闻,而是真有其事。 只见圣后上了甘露台之后,空气忽然沉寂了下来,随后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圣耳。 片刻之后,一个闷雷般的声音在金陵的上空响起。 “白河,速来神都见朕!” …… …… 那日送走了大神探之后,白河的生活便回复了正轨——如果说每次出门都要被人围观一番然后要靠着三滚的尖牙利嘴才能解围也算是正常的话。 每天吃饱了就睡,睡饱了逛街遛狗,有空就调戏调戏小丫鬟,然后每日定时定量的跟孟大神搞搞创作,偶尔还会有几个易容改装的金陵巡察员前来汇报一下江湖事作为调剂,小生活不知道多滋润。 然后…… 然后就忽然炸天了! 圣后一句“白河,速来神都见朕!”,让整个金陵的天空都炸了!哦不,不止是天炸了,就连地也震了。 这两年来,圣后常有雷音降世,大周子民也早已见怪不怪的了,可是……可是我的老天!像如今这样指名道姓让一个人去面圣的,除了青莲先生李白之外,还是头一遭啊! 问题是…… 白河?是那个新上任的金陵巡察使白河吗? ——是他吧,整个金陵,好像也没有第二个白河了。 可是圣后为什么要指明见他啊? ——可能是……我特么的你问我,我问谁去啊? “啪嗒”一声,城北姚府中,姚公子第一个就给跪了。 “爹!凭什么啊?!” 他连滚带爬的跑去找他爹姚大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道:“那白河不过是一个、一个贱人罢了,凭什么圣后点名要见他而不是见我啊?!” 二小姐出关那天晚上,他谨遵他爹的吩咐不再去招惹白河,一心一意的拉拢结交江湖人士,只可惜啊,一点成绩都没有。 二小姐一出关,当日白河的书就立马吸引了整个金陵的注意力,当然也包括江湖了。人人开口闭口就是“修仙”“渡劫”的,哪还有心思去捣鼓江湖人常做的那些破事? 紧接着,又搞出了印刷社失窃那一茬,白河光荣走马上任,更是让整个金陵江湖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既然没有斗争,那又何来的拉拢? “这、这……”姚大人心里也是打颤。 为官数十年,觐见圣后都是一次都没有过,而如今,白河来金陵不过区区五年而已,圣后就亲自点名要见他了,这实在是……实在是…… “或许……或许是因为他新官上任,圣后要他回京述职?毕竟对于江湖这一块,圣后向来都是比较着紧的,他前几天又做出了那样的壮举……” 他如此安慰着儿子,也如此安慰着自己。 “可能是吧……”姚公子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接受了这个牵强到白痴才会相信的理由。 以前的白河,自己连一丝关注的目光也欠奉,而如今,两者似乎要反过来了。面圣啊,这是何等的殊荣啊!白河才十八岁就已经要面圣了,还是圣后亲自提名要见的那种,前途何等远大可想而知。而自己呢?过了年就二十五了,却连皇宫都没进过一次…… 一想到这,姚公子的心就扎扎的痛。 圣后这一声召唤,不但让金陵炸了天,好像还要变了天呢……这金陵,从今以后怕是要姓林了啊! 姚公子和姚大人的反应是激烈的,金陵城的反应也是激烈的,而处于漩涡中心的林家,更是快要沸腾了。 “少爷、少爷!快醒醒……” 这时代上朝的时间大概是早上五点左右,而圣后处理事务的能力和速度又比“科技向右”的世界中的皇帝要快上很多倍,所以,圣后发出的“系统公告”的时候,其实也就早上七到八点之间。 这时候白河还在一如既往的调戏周公他女儿呢,结果今天进度比较悲壮,他刚揭开面纱还没来得及看清样子,就被小萝莉给摇醒了。 “干嘛啊这么早……”他模糊的睁开眼睛,然后便见到晨光里小萝莉正双手捂脸的站在床前,从手掌后冒出一句:“圣后要见你!你快起来……” “啥?”白河一脸懵逼。 圣后要见咱?怎么可能!是做梦吧……嗯,一定是做梦! 呼噜…… 他打个哈欠又倒了下去,继续睡。 若是平时,小萝莉或许还会纵容着他的小任性,只是这一次事态实在太过严重了,她是绝对不可能纵容的了,于是…… 噗啦! “啊——圆儿你干嘛!皮痒了是不是!” 半桶冷水兜头泼落,白河惊叫一声,瞬间炸毛似的弹了起来,然而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门外就忽然飞进来一个人。 “你个死人!” 二小姐人随声到,顾不得白河那光溜兼且湿滑的“胴体”,就直接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呼呼大喝道:“圣后刚刚以雷音传召你去神都见驾,你居然还有心思在这睡觉?给我起来!” “啊!” 惊呼顿时变成了惨叫。 一分钟之后。 白河几乎是被二小姐倒提着飞到了前厅的,他的身上除了一床被单像粽子一样裹着,甚至连一件衣服也没有,可见二小姐是有多急。 去到前厅,林夫人、四爷、慎叔、织娘、三娘、铁叔、容婶、玲珑等一干林府高层早已经全数集合,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叫得出名或者叫不出名的旁系家主,偌大一个前厅,居然济济一堂,连椅子都不够坐。 人们一见到二小姐提着白河进来,纷纷一愣,然后有点想笑,可是气氛太严肃了又笑不出,一时间面部都有点抽筋。 “晴儿你真是的!”林夫人责备的白了二小姐一眼,伸手将白河裹得更紧一点,免得他春光外泄了,这才挥散门外看热闹的下人们,然后关起门,很是慎重的问白河道:“河儿啊,你老实说跟大家说,你最近是不是又背着府里闯什么大祸了?” “闯、闯祸?”白河这次不是一脸懵逼了,他全身都是懵逼。 “还用问,肯定是他一上任就指使李元芳吊起了那上百个江湖好汉,还……还脱了他们的衣服,这手段恶劣到连圣后也看不过去了,要他上京问罪呢!” 二小姐幽幽来了一句,忽然一拧他裸露在外的手臂,气道:“你个死人啊!你就不能消停点吗?敢情这几天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少看你一眼你就开始撒野了是不是……” “我、我……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白河都快要哭了。 耳朵疼,二小姐拧的,现在胳膊又疼,还是二小姐拧的。这也就算了,打是亲骂是爱,一天不打不痛快,可是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只裹着一张床单,下面可全是真空啊喂! 这实在是太“坦荡”了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大天早的,你们到底是闹哪样啊?咱还在睡觉呢,你们就忽然把我抓了过来,一开口就问我是不是闯祸了,难道…… 难道在这个世界里,愚人节是华夏的传统节日之一? 第一九九章 “你好,我是小绵。” 此时大厅内没有风,可是白河却有些凌乱,真空上阵被人三堂会审,这种心情是何等我卧槽! 到了这时,他总算是回过神来了,敢情刚才不是在做梦,而是圣后真的刷了一道“系统公告”让自己去上京见驾。 “慢着!” 愚人节是不是华夏首创这个先不管,但此时此刻,白河是坚决不做愚人的。这时他见二小姐又要伸手来拧,便连忙大喝了一声,然后接着道:“晴儿,各位,我觉得你们会不会是紧张过头了?就算是圣后指名要见我,那也不能说明是我闯了祸啊,也有可能是好事呢?” 咦? 此言一出,厅内顿时一静。 二小姐缩回手指,奇道:“就你这死性子,还能做出什么好事来,值得圣后亲自点名要你去见驾?” “嗯嗯,二小姐言之有理!”诸位管事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也难怪他们会有这样的想法,皆因这姑爷虽说是开了窍懂了点事,可是他的性格也实在是太劣了点。 远的就先不说了,比如指使李元芳剥人光猪之类的(白河泪流满面:那真不是我指使的……),咱就说近的。 你看,自大管家玲珑回府至今,已经有大半个月了,她一回府就立马召开家族议事大会……呸,那压根就是给姑爷擦屁股的填坑大会,随后整个林府上下就为了给他填坑而忙到脚不沾地,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可是这个姑爷倒好,大袖子一甩,直接来一句“能者多劳”就假装自己不存在了。每天不是遛狗就是撩妹,偶尔有空了就跟那孟神机搞搞创作,对于府里的事一概不理。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大家还可以用“创作需要灵感”来安慰自己。可是偏偏…… 那本《凡人修仙传》吼,这货明明手里已经有上百万字存稿了,却偏偏任由大伙催到肝肠寸断了,金陵百姓也盼到脖子都长了,他却愣是不肯透露半个字。 最令人发指的是,他连自己人都还没照顾,就先送了二十万字存稿给狄仁杰……哪怕是自家姑爷,也不得不恨到牙痒啊! “你们……” 见众人的表情,白河简直哭笑不得,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天地良心,咱为了丰富大周子民的业余生活,不惜牺牲大量的脑细胞写了一本小说出来,还要每天都忍受你们催稿,合着到头来就落得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这时,忽然一个声音幽幽响起:“……如果非要说白大哥做了什么事情值得圣后亲自指明的话,我想应该有一件。” 艾玛! 好人啊! 白河感动得热泪盈眶,闹了半天,终于有人给咱说句好话了,转头一看,却发现是玲珑。 “多谢妹子仗义执言!” 对于这个林府中颇有传奇色彩的大管家,他还是认识的——没办法,林府再大,也就只有这么大而已,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人家又是专门为自己的酒厂赶回来的,想见不上也难。 “是什么?”大管家开口,分量自然非同小可,众人闻言连忙问道。 “大周酒厂,富可敌国的钱财。”玲珑缓缓道,说着忽然有些哀怨的看了白河一眼。 只有亲自接管过酒厂的人,才知道那“白酒”的潜能有多大,而身为善舞气域的拥有者,天下间最懂得做生意的人,连圣后也不惜抛出橄榄枝以“宰相”之位招徕,玲珑更是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这一点。 如果朝廷不加以遏制,任由大周酒厂这样发展下去,那么不出十年,天底下最有钱的地方就不再是大周国库了,而是白河的金库。 不过玲珑哀怨的是:酒厂的发展方针策略,白大哥早已经订好了,只要兰蜀黍自己不作死,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走歪的。自己千里迢迢跑回来,还真的只是给他擦擦屁股而已了,压根就帮不上什么大忙。 “大管家言之有理。” 这时听玲珑如此这般的解释了一番,众人都纷纷点头——除了这个,貌似也没有更合理的解释了。 说来也是有点搞笑。 从圣后发出“系统公告”至今,一通闹腾,其实也不过是十来分钟左右而已,林府各位高层能立刻敢来前厅聚集就已经很难得了,哪还有时间去仔细想那么多?大家都想着姑爷那恶劣的性格,于是就下意识地往不好的那一边去想了…… “哎,虽然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天,可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既然如此,那就把股份都让给朝廷吧……还好这段时间来咱已经赚了不少,晴儿也成功破境了,这波不亏!” 听完玲珑的解释,白河也是有点唏嘘。 钱是众妙之门,也是万恶之源,身为统治者,只要不是脑子进了水都知道该怎么做,何况是英明神武的圣后? 既然如今找出了原因,那么接下来就很好办了。 众人商议一番,很快就得出了结论:酒厂股份该让就让,不属于自己的就绝对不要。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由于圣后说的是“速来”神都,于是打点一番之后,白河便当日立即起程。 然而所有人都没想到,或者说,只要是脑筋稍微正常的人都不会想到,圣后要见白河的原因,居然是为了一本小说…… …… 见圣后是大事,当然不可能两手空空去见的了,于是林府便为其精心准备了未婚妻二小姐一枚。 有这个小宗师大高手一路相护,只要白河自己不作死跑去惹一些不该惹的人,安全方面是绝对不成问题的了。再说人家毕竟是小俩口,此行就权当是提前度蜜月吧。 然后因为要快,所以一切从简。 白酒带上几坛,小说带上几本,晚晴笔带上几支……总之所有能为姑爷脸上贴金的东西全都带上几份——万一能在圣后面前露个脸,那可真是天大的光荣了啊! 出发之前,织娘回到无缝布庄,以最快的速度亲自为白河量身织造了足足十套号称“上得朝堂、下得厨房”的装备。 她说:“既然要见圣后,那就要穿得体体面面的。圣后宽容,或许不会怪罪于你,但是满朝文武百官面前,可不能丢了咱们林府的脸。” 铁叔送来一把吹毛断发的宝剑,说:“这是给二小姐用的,名曰渊虹。万一遇到凶险,姑爷你就……算了,你还是有多远跑多远吧,有机会就去当地江湖巡查部喊救命可以了。” “死贱人,知道你要出远门了,这把千机弩你就拿去防身吧。” 小七送来一把一看就是精心改良过的千机弩,三十连发,威力足以比拟白河前世在电视剧里见过的沙漠之鹰,而且无后坐力,可以折叠,还自带准星,十分高端。 另外还有专用的弩箭一筒,足有上百支。 “贤侄啊,老朽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这十万两银票你就拿去当零花钱吧,一路上记得要吃好喝好,别亏待了自己。”兰蜀黍财大气粗。 小流氓来送别道:“老白,你就安心上路吧,你的酒厂……” “我去你丫的!”还没说完就被白河飞起了一脚,“什么叫安心上路?你丫的是在咒我死呢?” “少爷,此去神都路途遥远,圆儿不能伺候在你身边,你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千万别冷着、别饿着,不要与人争强斗气……” “白大哥啊,话说你出发之前,能不能先把你那小说的手稿给我留一份?”高老三如此道。 “不能……” 一出金陵城不远,前方忽然传来雷鸣般的马蹄声,随后便远远见到一支“林”字旗数十骑兵的簇拥下渐行渐近。 “卑职林笑棠,奉大小姐之命,前来送姑爷一程!” 林笑棠,很中性的名字,但她其实是个妹纸,大小姐麾下最精锐的百战红缨三十六骑之首就是她。而她带来的骑兵,也正好是三十六之数。 车辚辚,风萧萧,姑爷剑弩别在腰。百战红缨千里送,尘埃不见……好吧,由于走的是官道,所以实在没经过什么桥。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到了金领地界,三十六骑也不能再继续前行了,否则就属于非法调动,有造反之嫌。 “卑职就送到这里了,姑爷,二小姐,前路漫漫,珍重!”林笑棠如此说道。 “林将军请回,多谢了!”白河拱手道。 “告辞!” 于是就这样,在一个也无风雨也无晴的日子里,白河带着娇妻以及一大包乱七八糟的行李,坐上狗车渐渐远去。 “汪汪汪……” …… …… 事实证明,“安全起见”云云,其实都是多余的想法。 白河要上京面圣,林家的人固然着急,可是沿路上的官员们却比他们更急:在圣后发出“系统公告”之前,他们或许还不知道白河是谁,可是在圣后发出公告之后,白河这个名字就一下子进入了他们的视野,然后一打听:卧槽!是个特能惹事的贱人! “那就赶紧打发他走人吧,可千万别再咱的地界上闹出什么幺蛾子才好,要不然圣后怪罪下来,谁也担待不起!” “万幸的是,金陵到洛阳也不远……” 于是,很壮观的一幕出现了。 白河与二小姐的狗车每到一地,都会有当地的骑兵出面护送,或是数百,或是数十,不一而足,当入了夜要歇息了,又把他们当大爷似的伺候着,然后换下一地,搞得就跟接力跑似的,你方唱罢我登场,别提多顺利了。 金陵,也就是后世南京,而神都就是洛阳,两地之间全程约七百四十二点五公里,虽说的确是“千里”之遥,但是以三滚以及它麾下七大猛犬的脚力,实在是折腾不了多久。 因此,自金陵出发后第三天傍晚,神都那望不见首尾的雄伟城墙已经映入二人的眼帘。 “壮哉!” 看着那大气磅礴的城墙,白河忍不住惊叹出声。 神都作为天下第一雄城,自然不是浪得虚名的。他知道神都很大,但是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大到这个程度。 自从圣后迁都之后,这座雄城赛鲁班公输七也有份参与建设、或者说是改建的。 赛鲁班的手笔白河自然是见过的,区区一间酒厂她也能整出个八阵图来,让人不得不说一声大气外加佩服万分。可是如今见了神都,他发现自己终究还是低估小七那大周版天山童姥了。 只见城墙高达百米,长宽不见首尾,而为了方便神都百姓出行,神都竟是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开了四九三十六个城洞。可即便如此,白河依然见到城门处排起看长达数里的长龙。 只见车水马龙,人流比肩接踵,端的是繁华无比,这还是黄昏,要是放在白日,更是不可想象。 金陵也算是不夜之城了,可是与眼前的神都一比,总感觉有点上不得台面。 他伸手摸了一下城墙,熟悉的触感传来,不禁倒抽一口凉气:果然朱雀泥。 那硬逾精钢的朱雀泥! ——这一整座城墙都是用朱雀泥砌成的。 再透过宽高均有十丈的城洞向内望去,白河只见到一条宽敞的百米跑道,另一头的出口在眼中只有下铁锅般的大小,不禁再一次惊叹出声:先不提圣后那天下无敌的神雷,光是这座城的本身,就已经足够让外族绝望了吧? “嘿……看他那傻样,也不知道哪来的乡巴佬,怕是第一次来神都吧?”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嘲弄。 话音未落,忽然传来“吱”的一声轻响。 “凤、凤鸣!”那人应该是神都常客,顿时很有经验的惊呼了一声。 那凤鸣并不是穿云裂石那般的高昂,但是很悠扬,而且不绝于耳,如同封闭的密室内响起的洞箫。 抬头一看,神都的天空已经变得一片赤红,如同火烧一般的红。 “吱——” 凤鸣再起,一道红影从天而降,直扑白河二人而来。 “那是……凤凰?还是朱雀?” 仅是惊鸿一瞥,可白河却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只见那道红影,鸡头、鸟羽、孔雀尾,通体赤炎缭绕,像极了华夏神话中的神兽。 “呛”的一声,二小姐拔剑出鞘,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护住了他,而周围密集的人流,包括守城的官兵,却忽然齐刷刷的后退了一步,然后拱手行礼:“参见朱雀大人!” 说时迟那时快,白河只感到眼前一花,那影子就已经到了眼前。 热浪扑面而来,就在白河以为自己就要化为灰烬的时候,下一瞬间,忽然红光消失,那团火焰落地化成一个身穿宫装的小萝莉。 “你好,我是小绵。” 第两百章 “上、上朝?” 你好,我是小绵。 很寻常简单的一句招呼,白河却有点不知如何接口。 太尼玛震撼了有木有! “我左青龙,右白虎,老牛在胸口……”唐伯虎点秋香的台词人人耳熟能详,撇掉其中纯属恶搞的老牛,朱雀就是与青龙、白虎并立的四象之一,还有一个是玄武。 很多人将朱雀认为是凤凰,或是凤凰的一种,但实际上作为四象之一的朱雀,与凤凰存在极大的不同。最简单直白的说明就是:凤凰是祥瑞,朱雀是火鸟。白河一开始也以为是凤凰,直到听到周围的人叫了一声“参见朱雀大人”。 他看着眼前的小绵,真的很想问一句:说好的建国以后不许成精呢? “你就是林晚晴?”小绵问了一句二小姐。 “民女林晚晴,见过朱雀大人。” 二小姐的表现明显没有白河这么土鳖,落落大方的行了一礼。她刚刚拔剑而起只是下意识的举动而已,如今见到了小绵,她的戒心早已经全部消失。 事实上,小绵的存在一直都不是什么秘密。 人人都知圣后的身边有一头朱雀,可化人形,名叫小绵。在圣后登基前,她是她身边的小侍女,圣后登基之后,她就是她身边最没规矩的小宫女。 像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堂而皇之变身灰来灰去的举动,小绵不是第一次做了,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只要是个土生土长的大周人,都或多或少听说过她的传闻,神都人更是习以为常,也只有白河这个穿越者才会如此大惊小怪而已。 “嗯,当年在金陵见你的时候,你才这么点大……”小绵说着比划了一下,只是她本来就不高,如今的二小姐可比她还高出一个头呢,她这么一比划,倒是显得有点儿童故作老气横秋的搞笑之感。 “……如今你也长大成人啦,嗯……十六岁的小宗师,不错、不错!”小绵接着说完,赞了一句,又转头看向白河,然后指着他那高耸的头发问道:“这就是媚娘电出来的发型?” 媚、媚娘……? 白河刚消化完心中的震惊,瞬间又被撑了一口。 “是的。” 他刚点头,小绵就忽然笑了笑,然后她的头发也竖起来了,像飘动的火苗……好吧,那根本就不是头发,而是火焰凝成的焰丝,只是因为数量太多,太密集,所以看起来像头发而已。 然后小绵问二小姐:“像不像?” 二小姐被她这神来之笔噎得不轻,愣了半天才挤出一句:“朱雀大人好功力……” “嘻嘻……” 小绵笑了笑,似乎已经玩够了,这才对二人说了一句:“媚娘等你们很久啦,她知道你们到了神都,就吩咐我来接人,随我来吧。”说着跳上狗车,领着白河走进了那阴暗而又狭长的城洞。 看着三滚与它麾下七大猛犬拉着车舆离去,方才出言嘲笑那人忽然“啪嗒”一声就跪了,其原因,自是不消多说。 ——连圣后都等了好久的人,他若是土包子,那自己算老几? “晴儿,这朱雀大人……你认识?”车厢内,白河悄悄的问二小姐。 “嗯。”二小姐点点头,同样轻声答道,“当年她随圣后去过一次金陵,那时候见过一次,只是没想到五年过去了,她居然还记得我。” “估计是因为你的气域吧……身怀气域者万中无一,林家一门三气域,放在整个大周也算是豪门了,她记住你也不奇怪,更何况大小姐还随圣后打过天下,玲珑更是连圣后也不惜以宰相之位相待的人……” 白河如此想着,车舆已经走出了城洞,刹那间海阔天空,人间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尼玛!” 尽管早已习惯这个与史书记载大不同的世界,也早已习惯了金陵繁华的夜生活,可是当走出城洞的那一刻,白河依然是被震惊得不轻。 热闹。 暮色里的神都,无处不热闹。 那朱雀泥打造的城墙极宽极厚极长,不但外敌,就连夜色,它仿佛也要拒之门外。 只见城内街道宽敞,足可八马并行驰骋,两旁的灯笼灯火把平坦的青石路面照耀的有如白昼,街上行人如织,或谈经论道,或指天说日。人们言谈之间,必不离“放眼天下”、“我泱泱大周”一类的字眼。 一国之都,天子脚下,气象自非金陵可比,就连首都人民的眼界也是高人一等。 街上穿着潇洒的男子佩剑而行,金黄的剑穗随风飘拂,看上去就像是个逼格高高的剑客。可是看到街畔有杂耍,那人也会停下来和一群大姑娘挤在一处,瞪着眼睛紧张地看着,然后拍红了手掌大声叫好。 可当杂耍艺人收钱时,他又回复了剑客的冷酷模样,意思是说:江湖中人贵在交心,我看好你所以捧你的场,可是你跟我提钱那就忒俗了。 金陵的妹纸穿着大胆,可是神都也是不遑多让,甚至犹有胜之。 其时已是七月底,夜风稍凉,可是姑娘们打扮却比这风还要凉。有些大胆而又妩媚少妇竟然穿着一件抹胸就在街上走来走去,那些大白馒头大长腿,惹得白河没少挨二小姐的“温柔爱抚”。 街道上,袒着胸口的胡人系着酒囊,有的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有的在楼上倚栏观星饮酒,也有的不知因何而故作豪迈地大笑。 不知哪里飘来的袅袅饭香,混着汗酸味、以及荷尔蒙味弥散在神都的每一个角落,让人闻之欲醉。 又不知何家宅院传来的阵阵丝竹之音,旋律悠扬,伴着东一声吆喝、西一声大笑,声声入耳。 神都,就是这样的一座城市。 仿佛整个世界的风流与气度,都集中在这雄城之中,壮阔与温柔并存,刀剑与美人共舞。其风情,远胜白河前世到过或见过的北上广深。 小绵老神在在的坐在车辕上,对这一切早已见惯不惯。 可是刚刚才被人嘲笑说是不知哪里来的土包子的白河,如今的表现就真的很土包子了。二小姐不是第一次来神都,可是她上一次来的时候,神都却还不是神都,而是洛阳。 小俩口从车窗向外望,却是看得心荡神摇,不住地惊叹出声。小绵在车外听着他们的惊叹,心中却有点好奇。 虽说的确是她提议圣后传召白河来见驾的没错,可是就他这么一个土包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什么文采风流之人啊。偶尔惊叹之间,他甚至还飙出一两句“卧槽”之类的粗口,按照神都的标准,那简直就是粗鄙不堪! “这样的一个人,他是怎么写得出《凡人修仙传》这样的书来呢?莫非这就是人类常说的大智若愚?” 行不知道多远多久,四下灯火依然通明,可是街上行人却渐渐变少。 忽有两排柳荫遮住了视线,可是在柳荫之后、却依然能见到禁卫森严的护城河,以及护城河之后的那座皇城。 大周乃天下第一雄国,神都乃天下第一雄城,皇宫自然也天下第一雄奇宫殿。 圣后生为女子,皇宫用“雄奇”二字形容,或者有些怪异。但皇宫禀承她那天下无敌的壮阔气度,所以并没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也不是流脂汇聚成的风流贵地,反倒更像是一座矗立在神都中心的雄关。 朱墙坚厚,黄檐似剑,端的是气象万千,恢宏肃穆。 远远望见一座祭坛一般的建筑,如利剑般耸立在夕阳下,那是神都最高的建筑,那是甘露台。一个红色的人影飘然其上,正在静静的看着这个世界,也在静静的看着狗车到来。 在朱雀大人的带领下,自是通行无阻。然而他们并没有从正门进入,而是顺着护城河绕了半圈,然后从一道极不起眼的侧门驶了进去。 狗车就这样进了皇宫。 不知转了多少道弯,视线全部被两旁的高墙飞檐所遮挡,只看得到被檐角剪碎的夜空,白河根本没有机会一睹皇宫全貌,只觉着里面的宫殿极高极高。 几乎有天那么高。 进城时不过是天将入暮,可是等进了皇宫,却已是深夜,神都之大,由此可见一斑。 “你们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吧,明日一早,自然会有人来传唤你们去上朝。”小绵将二人带到一处没有牌匾的偏殿前吩咐道。 “上、上朝?”白河一愣,这不是古代版的国务院大会吗? 本以为圣后召见,顶多就是私底下见个面,然后该干嘛干嘛,办完正事之后,如果圣后没有别的吩咐的话,那就可以麻溜溜的撤了。可是没想到,居然一上来就是上朝的节奏。 “可是……”他还想说点什么,可是小绵说完话就直接走了,压根就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随后不知从哪里冒出几个宫女来,她们早已经得了吩咐,带二人去沐浴、吃饭,然后又讲了一些面圣时的规矩,比如脚步要轻,说话要小声,不可大声喧哗,不可随意走动,不可随地大小便之类的…… 皇宫规矩繁多,她们说的累不累不知道,反正白河听着就挺累的,压根就没记住多少,就这么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头应着,看着好像在钓鱼。 如此一通忙活下来,已经是凌晨时分。 或许是因为想到二人是夫妻的关系,宫女们很“贴心”的将二人安排同一个房间进行休息,又叮嘱一番说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她们就在外头候着之类的,然后就走了,只留下小俩口共处一室。 像抱着美女睡觉这种美事,白河当然是求之不得来者不拒,问题是美女不肯。 不过这几天一路走来,二人同处一车厢内耳鬓厮磨,早已恋热情奸,除了最后一步,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得差不多了,倒也不是很难以接受。就这样,在皇宫里过夜这种多少人做梦也梦不到的好事,白河却很荣幸的打地铺过了。 虽说只有七百多公里,可他又不是二小姐这种大高手,几日来舟车劳顿,早已是疲惫不堪,跟二小姐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不知不觉间就打起了鼻鼾。 而二小姐却是彻夜失眠。 打个比方,假如有一天***忽然邀请你去见面,并且招待你在故宫里过夜,换你你睡得着? 她有心去外面转转,见识一番皇城的风采,可是想想又不敢了。外头一直都有守卫巡逻,要是被抓住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她喊了几声“白河你睡了没”,可回答她的,却只有均匀的呼吸声和轻微的鼻鼾声。 “这死人……” 外头大厅的灯火透过珠帘映进室内,微弱的灯光却充分照亮了二小姐的双眼。长夜漫漫,何以解闷?唯看书尔…… 白河带来的那四十万字手稿她还没看完呢,如今正好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哦不,按照白河的标准来说简直就是半夜。才半夜四点而已,就已经有人来传唤去上朝了。而来传唤的不是昨晚的那几个宫女,而一个夹着腿走路的阴阳人——太监。 虽说都是在五更上朝,也就是早上五点左右,但是从来有只有臣子等主子,哪里有主子等臣子的道理? 当官是一门学问,在古代当官,更是一门大学问。 上朝当然不是越早越好,来得早了,很容易被侍卫抓起来盘问,而来得晚了,一不小心就会被政敌抓住机会攻讦一番,说你不敬君主什么的,分分钟掉脑袋。所以了,经验丰富的官员,通常都会提前到皇城门外候着,只等城门一开就麻溜溜的进宫,然后稍等一会,或者同僚拉拉关系,又或者与政敌耍耍唇枪舌剑消磨时间,等个十来分钟,圣上就会登场,开始朝会。 这才是符合华夏人的中庸之道的做法。 这位人称陈公公的太监就是个很中庸的人。 他是在前朝大唐时期就已经在宫里伺候的老人了,经验十分老道,朱雀大人小绵知道白河二人不懂宫里的规矩,所以特意吩咐他来接人。 他掐准时间,四点钟准时来到白河留宿的偏殿,想着洗漱如厕十五分钟,从这边走路到万象神宫(也就是上朝的地方)大约三十五分钟,等个十分钟左右,圣后就会在五点钟准时上朝,刚好。 算盘是挺如意的,可是当他来到低头一看,当场就无语哽咽了——眼前这个家伙居然还在睡觉! ———————— 求张月票? 第两百零一章 好任性的圣后! 在皇宫里过夜这种事,多少人做梦也梦不来,哪位大臣被圣后留宿不是兢兢战战的一夜不敢睡,只等时辰一到就麻溜溜的上朝,直到散朝之后才回家补觉的?可是这位爷倒好,打地铺也能睡得跟个死猪似的,别的不说,光是这心就够大的了。 “白大人、白大人?”由于是圣后指名要见的人,陈公公也不敢造次,只是在他耳边轻声的叫着。 然而他这蚊叫般的声音哪里叫得醒打雷也听不到的白河?直到旁边二小姐看不过眼了,经验十足的踢了一脚他的软肋,白河这才苏醒过来。 “啊!” 一睁眼就见到陈公公那张老脸近在眼前,面白无须,敷着面粉,人阴阳人,时间又是大半夜,哪里会有什么好面色的?白河当场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惊叫了一声:“鬼啊!” “鬼……洒家这么英俊,你居然说我鬼?”陈公公当时就脸都绿了。 他心里有气,可是当着面他又不敢得罪了白河,毕竟他是圣后指名要见、朱雀大人一再吩咐要好生伺候的主,谁知道他日后会不会鱼跃龙门,一跃成为圣后身边的大红人?反正圣后开明,大胆启用年轻人的先例又不是没有过。 于是一言不发。 白河慢吞吞的刷牙洗脸的时候,他一言不发,反倒还很客气的对白河说:“白大人,您慢点,时辰还早呢,不急。” 白河出门去万象神宫的时候,他还是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在前边带路。 脚步不紧也不慢,就是很正常的走着,偶尔见到宫里的贵人,他还会很有礼貌的打招呼请安,遇到侍卫盘问他也会耐心的向他们解释白河二人的身份,服务周到得任何人也挑不出毛病来——至少白河就很满意。 可是问题是他也不催。 大周皇宫气势雄奇,占地极广,处处充满了小七的手笔,白河昨天来得又匆忙,压根就没机会好好欣赏过,于是走一路看一路,就跟乡巴佬进城似的,不时还会询问陈公公两句,又跟二小姐吹牛逼说这里这里这里兰桂坊也有类似的机关之类的,简直不亦乐乎。 然后就出事了。 “圣后万岁、万岁、万万岁!”当小俩口来到万象神宫外的时候,就正好听到大殿内传来一阵整齐的高呼。 白河当时就卧槽了。 迟到了! 咱两世为人第一次见国家最高领导人,居然迟到了! 都说伴君如伴虎,但其实在深宫内最可怕的人不是圣上,而是太监。 历史上,多少忠良贤臣、多少后起之秀仕途黯淡、最终饮恨收场,就是因为这些阴阳人暗中使绊子所致。往重里说,比如秦氏赵高、比如汉末十常侍,那更是祸国殃民的主。 所谓阎王好惹,小鬼难缠,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如今的陈公公就不声不响的给白河下了个绊子。 迟到这种事,对于老臣子来说是个不大不小的事,圣后也不是暴君,不可能说因为迟到而让你人头落地的,稍稍解释一下,那也就过去了。可是对于白河这种第一次面圣的人来说,那就有点可大可小了。 会不会挨板子暂且不提,至少万一,我是说万一正好被圣后看见,那你还想留个好印象就只能呵呵哒了。既然印象都不好了,难道还指望升迁? 这虽然只是个几率问题,但是很多人都拼不起。而太监们看你不爽,也是乐此不疲。 “哎呀,不好了!朱雀大人吩咐过,要白大人您一定要准时参与朝会的,可是如今………哎呀,不多说了,白大人,您快进去吧!”陈公公连连顿足,完了又状甚忧切的补了一刀:“……希望圣后能念您初犯,不会降罪于您吧。” “卧槽!卧槽!卧槽!” 听着陈公公“急切”的催促,以及大殿内同时响起的一声“平身”,白河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接连大叫三声卧槽。 “都怪你这死人慢吞吞的!”二小姐的面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芊芊玉指使劲拧着白河腰间的软肉。 “我也不知道这茬啊!”白河疼得龇牙咧嘴。 转头一看陈公公,只见他催促完之后便一言不发,可是脸上,却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顿时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我就说怎么四点钟起床了还会迟到,敢情是你这死太监阴我! ——明知道咱不懂规矩,这死太监却愣是连提醒都没有一句,除了这个解释还能有别的?阴人就是阴人,的确够阴的! “早晚要你好看!” 要是在别处,白河有信心揍到他恢复男人雄风,可是眼下却是一点辙也没有,心里狠狠的咒骂了一句之后,他开始打量四周,思考着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蒙混过关。 万象神宫气象雄奇,此时大殿外除了他们小俩口以及殿门高挂的风灯之外,还有几位人在候着,正在以极低的声音议论着什么。这时,大殿内传来“谢圣后”的高呼,然而呼声方落,白河就见到有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忽然低着头、弯着腰、迈着小碎步开始前行,转眼就到了大殿门口,然后肩膀一缩,嗖……他居然就这样摸了进去。而大殿内,却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咦?”白河见状一愣。 一开始,他见那几个人老神在在的样子,只以为他们和自己不一样,是需要听候圣后宣召才会进去的,可没想到,其中居然会有个同道中人。 这既视感太强烈了——分明就是学生上课迟到了摸进课室的那一幕嘛!不同在于眼前这学生实在超龄了点…… “不如咱们也……” 白河顿时眉开眼笑,对二小姐做了个有样学样的手势。二小姐也见到这一幕了,想着虽然有风险,但动作轻点话,应该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便点了点头。 于是二人便摄手摄脚的往大殿门口摸去。结果刚迈腿,身后的陈公公忽然先一步走到殿门旁,然后捏着嗓子高喊了一声:“金陵江湖巡察使白河大人觐见!” 啪嗒! 白河二人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完了这次,想偷鸡也偷不成了…… 这死太监! 老子跟你什么仇什么怨,居然要这样坑我? “还愣着干嘛,快点进来吧!”大殿内的圣后没什么反应,可是小绵却探出了半个身子,对二人招了招手。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用,唯有硬着头皮上了。 “抱歉、抱歉……”白河点头哈腰,送上抱歉的笑容,怒怂了一波。 然而经过陈公公的身边时,他手上忽然变戏法似的多了张银票,然后不动声色的硬塞了过去,顺势握住他的手使劲摇了摇:“有劳公公带路,你老辛苦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我电! 啪吱——! 白河从来就没有肚里能撑船的容人之量,如今他真的恨极了这个死太监,下手那是绝不容情的,穿越大礼包直接就是最大电量输出。而那张银票,那当然也不是安的什么好心,一有机会,他就绝对会向圣后揭发一波,说这死太监当众收受贿赂。 敢坑老子,看老子整不死你丫的! “白大人万万使不得,伺候您是洒家分内之事……事事事……” 圣后就在里面,给陈公公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收这张银票的,正想着塞回去,结果被白河一握住手,他瞬间就软了,哪还有拒绝的余地?紧接着强大又无耻的电流袭来,连话都没说完就开始抖抖抖抖、抖抖抖! 这下乐子可大了! 穿越大礼包最强大的功能是什么?一是催生,二是催……呵呵,你懂的。而太监的下面,又缺少了点什么?呵呵呵呵呵…… 二人的接触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而已,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随后白河毫不犹豫的松手进殿。 阉~鸡会不会对春~药免疫他是没试验过,不过陈公公那张惨白的脸瞬间变得渗血般的通红,却是有眼可见的事了。只见陈公公夹住双腿打摆子似的抖个不停,如果给他一根钢管的话,应该会即情献唱一曲菊花残、满腚伤吧…… 一进到殿内,白河不禁头皮发麻。 所谓文武百官,当然只是个概数而已,不可能真的只有一百个官员。放眼望去,左手边,也就是圣后的右手边,清一色袍上绣着走兽、极具勇猛气的武将,而右手边,全是袍上绣有飞禽、平添文雅依的文臣,洋洋洒洒不下数百人,正齐齐对着小俩口行着注目礼。 被当今世上最有权势的一群人注视着是什么感受?白河只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心里早已经将大殿外的陈公公骂到体无完肤,可是抱着拳、低着头他又不知下一步该干嘛好。 跪下高呼万岁?这个好像是必须的礼数吧,问题是……文武百官刚刚才拜完,此时大殿内还有回音呢,咱这时候才来这一套会不会有点太那个啥了? 可是不跪吧……又会不会有言官跳出来说咱目无圣后,罪犯欺君? 正纠结着,右手边的文臣队列中忽然传来一声大喝:“大胆白河!上朝迟到尚且不说,如今圣后在上,你还不快快下跪!” “民女林晚晴,参见圣后!圣后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大臣话音未落,旁边的二小姐已经高呼了一声,随后又道:“外子山野粗人,不识朝中规矩,还望圣后恕罪!”说着拉了一下白河的衣袖,腰肢一弯,就要盈盈下拜。 “草民……” 白河见机得快,连忙有样学样。可是刚出口,他忽然想起自己身上还挂着金陵巡察使和大周酒厂总监造这个芝麻绿豆官呢,便连忙改口道:“……微臣白河,参见圣后!圣后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他如斯张口结舌、手足无措的样子,大殿内顿时“哇”的一声出现微微的骚动。文官皱眉,武官怒目,或面露冷笑、或眼神讥讽,不一而足。 而龙椅上的圣后,却是似笑非笑。 这边小俩口的膝盖还没到地,就忽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托住了,抬头只见圣后右手虚抬,口中淡淡说了一句:“能生受朕神雷一击而无伤,白河,朕允你不跪。林晚晴,你如今已是小宗师,据大周律例,同样无须多礼。” “哇”的一声,骚动顿时升级,就连白河二人那一声“谢圣后”也被淹没其中了。 刚刚喊白河跪下的那个文臣,更是面色涨红,站了出来大声问道:“恕臣冒昧,敢问圣后,林婉晴不跪情有可原,可是白河不跪……大周何时有过这样的一条律例?” 话音方落,便听到圣后淡淡笑道,“朕刚定的律例,周卿家莫非有意见?” 好任性的圣后! 大周律例以前或许没有这一条,但是从这一刻开始它就有了,身为一国之君,当然有这种任性的权力。 那姓周的大臣顿时被噎得不轻,他憋了半天,忽然站了出来,拱手弯腰,开始从礼教、纲常、为君者自当谨言慎行,为天下仪等方面入手,滔滔不绝的阐述了一番。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圣后你不能这么任性。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文人,能混到有资格上朝的地步还是有点铮铮风骨的,虽然更多时候这种风骨看起来更像是作死、顽固、老糊涂。 而勇于改革的圣后虽然天下无敌,但也不是一言堂,相反她还广开言路、从善如流,无任欢迎像前朝魏征那种勇于谏言的诤臣,闻言也不动气,只是静静的听他说完了,然后笑而不语。 笑而不语的潜台词,那就是:朕已阅。 然后她自己还没开口,就有已经有另一位姓宋的年轻大臣站出来表示反对意见了。他的反对,也就是对圣后的支持——他支持圣后任性一把,说圣后英明,体恤英才,不拘小节。 白河不过是一个芝麻绿豆的官,这件事也只是一件芝麻绿豆大的事,可是一旦上纲上线,那就大有文章可谈。当下两位大臣你一眼我一语的攻来受去,说得不可开交,仿佛此事事关国家生死存亡一般。 一来二去,他们就反倒白河和二小姐这俩正主晾在了一旁。 白河站在文武大臣中间的通道,享受着众臣的注目礼,心里就别提多煎熬了,背后湿了一遍又一遍,内衫全被汗水浸透。拱着手、弯着腰,实在不知下一步又该干嘛好,心想你们打嘴炮归打嘴炮,好歹来个人告诉咱这时候该往那站啊! 第两百零二章 太任性? 太美? 还是太有气质了? 站队,其实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按理来说,白河身为金陵巡察使,严格来说其实应该站在武将的那一列。可是偏偏,他的身上还挂着个“大周酒厂总监造、官拜七品”的虚衔,那又是属于文臣一系了。虽然只是个绿豆官,但也别拿豆包不当干粮了啊,对吧? 那么问题就来了:咱到底该站哪?还是继续站中间,听候圣后发落? 昨晚的宫女说了很多上朝的规矩,可是他从头听到尾只记住了四个字:谨言慎行——他直接把这四个字理解成:我是木偶,你叫我干啥我就干啥,你不叫我干啥我就啥也不干…… 这时候两大臣顾着打嘴炮,其他人包括圣后只顾着看他们打嘴炮,于是白河就只能选择“谨言慎行”了。 身旁的二小姐反倒是挺随意的,她虽然也是拱手弯腰,可是一双妙目却是飘来飘去的,偷偷看着宋、周两位大臣打嘴炮,樱唇微微上翘,似乎觉得很有意思。 过了一阵,可能是棋逢敌手的两位大臣都词穷了,也有可能是说累了,忽然停顿了一下。 直到这时,站在圣后左下第一位的那个老者开口道:“宋大人,周大人,你们两位莫要再争了。白河虽然位卑职微,但是既然他能受圣后神雷一击而不伤,自然有其可取之处。而二小姐又是真武气域在身,将来必为国之栋梁。依老夫愚见,既然圣后恩准,不跪又有何妨?” 他顿了一顿,忽然扫了一眼那两位大臣,又接着道:“这跪拜之礼,发乎心、止乎礼,尊敬与否全凭一心,跪拜只是流于表面仪式而已。总好过有些人口中尊敬,心里却暗藏鬼祟。” 这话可就诛心了! 姓周的那大臣固然是铮铮之言,可是换个角度来想,也可以理解为为了顾全自己的掩面力争到底。而姓宋的大臣,似乎也可以看成阿谀奉承之辈…… 身为圣后左下第一人,地位自然非同小可,那两位大臣被他这句话吓了一跳,当场跪下表忠心,只恨不得掏出心窝子来。 “二位卿家忠心耿耿,朕自然心中有数,娄相此言重矣。” 直到这时,圣后才缓缓开口。看似怪责娄相,实则打圆场。忽见白河小俩口还木桩似的站在中间,便笑着说了一句:“你俩还站那干嘛?赶紧找个位子站好吧。” 白河如蒙大赦,终于有指示了,不用当木偶了,但问题是…… “敢问圣后,微臣……应该站哪……”他弱弱问了一句。 圣后笑骂:“哪里有你的位置,你就往哪里站!” 白河偷偷扫了一眼大殿。 只见武将这边的队伍已经站到了大殿门口,再往那边站的话,就恐怕就只能去大殿外聆听圣后天音了,文臣情况也是差不多, 不过他却注意到,在文臣队伍的最末还有一个角落空着的,挤一挤的话,勉强可以站三五个人,于是高呼一声“谢圣后”,也不管合适不合适了,拉着二小姐就站了过去。 谁知刚站稳,还没来得及抹掉冷汗,就听到圣后发话道:“太远了,你站前一点。” 汗…… 白河抹了一把冷汗,对前面那位大臣告罪了一声。 “哎呀,恭喜兄台。” 抬头一看,却发现对方居然是刚刚偷鸡摸进来的那个年轻人,顿时楞了一下。那年轻人笑了笑,二话不说就麻溜溜的给他让位了。 上朝潜规则:地位越高,站位越靠前,可是这年轻人却丝毫没有羡慕妒忌恨,反倒是眉开眼笑,就好像中了奖似的。 “白河,此处宽敞就得很,你又何必非要往角落里钻?难道朕这万象神宫,还没有你们夫妻一席之地不成?”小俩口刚跟那年轻人换好位置,圣后忽然指着某处又说了一句。 顿时“嘶”的一声,大殿内响起整整齐齐的抽气声,有些涵养功夫差点的甚至惊呼出声。 那个地方的确很宽敞。 可是满场文武济济一堂,有人却宁愿站到殿门外,也不敢站到那里去。 因为帝位与臣位之间有台阶,左下第一位站着的是那位“娄相”,正好与右下第一位并排而列,形成一道无形的线,而圣后所指的地方,就是那道线与台阶之间的空地。 那里其实还站着一个人,一个小宫女。 问题是人家能一样吗! 人家是朱雀,你白河算老几啊?! 圣后年方二十七,是历史上最年轻的开国君主,她的身上有着年轻人独有的进取、锋锐、和霸气等特质,所以她也很喜欢任用年轻人,大家也早已经习惯了这一点。 比如年仅二十八的文心圣阁之主李白,比如当年不惜以“宰相”之位招徕的玲珑,年仅二十的游骑将军林暮云等等,比如三十出头的大周江湖巡察使狄仁杰,甚至如今朝堂之上,也有不少二三十岁的大臣——要知道,按照大周律例,那可是至少三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参加朝会的。 以上这些,都是圣后锐意进取、任用新人的最有力证明。事实证明,她的眼光从未出错,以上几位,无一不是在某个领域的顶尖人才,当之无愧的国之栋梁。 但问题是…… 你白河算老几啊! 你有气域吗?没有。 你武功很高吗?不高。 那莫非你胸中有经天纬地之才、腹内有纵横捭阖之能?貌似也看不出来…… 你这人除了受过圣后的神雷一击而不死之外,简直是一无是处,凭什么站到那个位置去啊? 众大臣看着白河,表现直接一点的,那眼中都似要喷出火来了,或羡慕,或妒忌,或感到不可思议,也有的两眼发亮,似乎看到一颗新星正在冉冉升起,打算散会后如何抱大腿。 而隐晦一点的,比如左下第一那位娄相,他就在捻须微笑,笑得有点意味深长。 但无论是哪一种,当他们看着他那一根根像针一样耸起的头发时,都感觉就好像扎到自己心里似的,只恨不得一把火烧个干净。然后再想到这奇葩的发型就是圣后一手造成的,心里就忍不住隐隐作痛。 忒扎心了! 咕嘟…… 白河干咽了一下。 小绵正在向他招手,示意他站到她旁边去,可是他觉得有点迈不动腿。 跟小绵并排的位置,那是何等的殊荣,多少人做梦都想站到那里去,可是在白河的眼里,那位置简直就跟龙潭虎穴差不多。圣后让自己站到那里去,简直就跟架在火架上烤差不多。 “请问陛下,微臣……能不去吗?”他又弱弱的问了一句。 声音很轻,可是圣后却听得很清楚,只是饶有兴趣的反问了一句:“你说呢?” 好吧…… 陛下金口玉言,那就是没得说了。 白河舔了舔嘴唇,开始艰难的挪动双腿,忽然觉得这条通道分外的漫长。 他不敢抬头打量四周,因为那样会让人觉得自己很嚣张。其实他并不拒绝嚣张,在金陵时,他就敢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金陵第一太子党姚公子的脸打得啪啪作响,只可惜万象神宫不是金陵。于是只好低着头,弯着腰,怒怂一波。 就这样,就在众大臣的注视之下,白河二人就跟蜗牛似的向前移动,穿着打扮倒是挺高大上的,身材也挺拔,像个人样。但是那气质,却怎么看就怎么像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与旁边的从容不迫的二小姐一比,简直天差地别。 “穿着龙袍也不像太子!”众大臣心下暗自给出这样的评价,慢慢的,复杂的心理就忽然多出了一丝鄙夷。 再长的路,只要一直在走,那也总有走到尽头的时候,更何况这条路根本就不长? 小绵见二人走得慢,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便悄悄勾了勾手指,于是白河二人一下子就出现了在她的身边,然后站稳。 一切已成定局,再耿直的人,这时候也不会蠢到跳出来自讨没趣了。 “诸卿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随着圣后一句话,朝会正式开始,众位大臣的心思就不再浪费在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毛头小子了。 到了这时,白河才感觉到那种如芒在背的刺痛感减轻了不少。 大朝会,也就是后世的国务院大会,它是天子与大臣的见面会,也是当今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一群人的集会。大周幅员辽阔,子民亿万,其一应发展方针策略,全都是出自这种集会,其重要性自是不言而喻。 “旁边这位老头,是宰相娄师德,字宗仁,是狄仁杰的老师……” “刚才呵斥你的那位大臣,是尚书左丞周兴……而与他打对台的那个,是吏部尚书宋璟……” “……你说刚才跟你一样迟到偷偷溜进来的那个小子?他叫姚崇,是姚懿的儿子,无官无职,但是凭着祖上余荫,媚娘特许他上朝……” “吧啦吧啦吧啦……” 大臣们正在与圣后讨论国家大事,然而白河却依然有点心不在焉,站在这个特殊、尊崇的位置,对他来说并不是一种荣耀,而更像是罚站。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站到大殿外面去,甚至根本就参与大朝会。 就好比一群大象在狂欢,你让他一只小蚂蚁如何自处? 小绵似乎也看穿了他的心思,便在他耳边轻声介绍着发言的大臣们,每站出来一个,她就介绍一个,有时候很详细,也有时候很简略,似乎全看心情。 反正她是大周最没规矩的小宫女,是圣后陛下的守护神兽朱雀大人,大臣们早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因此没人敢指责半句。 小宫女语音清脆,她说的话白河反倒听进去了,然后凉气吸了一口又一口。 全是大神! 她介绍的这些大臣,他从“后世人”的角度仰视上去,全特么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神! 比如“出为将、入为相”的娄师德,他就是王左第一的那个老头,他一般不怎么说话,但是每次说话之前,总喜欢捻一下胡子,摇一摇头。 比如有“救时宰相”之称的姚崇,就是刚刚那个偷鸡的年轻人,据说此人大器晚成,这时候应该还没开始发力。 又比如狄仁杰一力推荐的张柬之。这时候的张柬之也是年轻得厉害,是为数不多的三十以下的年轻人之一。 再比如与房玄龄、杜如晦、姚崇并称唐朝四大贤相的宋璟,说话一板一眼。 此外还有爱上纲上线的周兴、说话的时候眼睛四处飘的来俊臣,没什么存在感的索元礼这些“杀人如麻”的酷吏等等等等…… 正史如何记载,白河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这群本应活在史书里面的名人,如今却正在自己的眼前一个接一个的粉墨登场,那是何等震撼的场景! 蓬勃、朝气,锐意进取! 满朝文武百官,从他们的言谈举止,精神面貌,都可以看得到那一股受圣后影响甚深的特质。 这是一个全新的大周。 这是一个与史书记载截然不同的大周! 如果说历史上的大周朝是一个充满了阴暗与谋杀的朝代,那么如今的大周,就是走到了另一个极端。 随着小绵的逐一介绍,白河渐渐放松了下来。 他依然以一种自认为很恭敬严肃但实际上却是标准的“罚站”姿势站在那里,心思却渐渐的活泛了起来,似乎已经适应了这种场合。 直到这时,他才终于有胆量从正面去看一眼龙椅之上的那位大周百姓赞不绝口的圣后。 只见她高坐龙椅之上,似乎只有在这个时候,她那一直飘离地面的身体才会有接触大地的机会。一手支在案几上上,腕上的玉镯隐在龙袍袖间,只露出很小的一环。头部微倾侧,那如流云的长发,此时已经挽起了发髻,藏在金冠之间。 那双修长如柳叶一般的丹凤眼注视着桌上的奏折,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却将殿下大臣们的话语尽皆听得清清楚楚。偶尔金口一开,群臣尽皆慑服。 忽然美眸流转,她便与白河的视线对接了一下。 白河顿时一怔,而圣后却嘴角微微上扬,笑得动魄惊心。 “这圣后实在是太……” 太任性? 太美? 还是太有气质了? 第二百零三章 无形装逼,最为致命啊! 白河心下咯噔一跳,闪电般缩回目光,可是一时间,却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言辞去形容这个天底下最有权势的女子。 以上选项皆正确,但并非全部。若是只选一项,更是有失偏颇。 白河见过最美的女子,单以容貌而论,当非怜星那小妞莫属。那是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大美女,加上那魅惑众生的媚心气域,简直祸国殃民。然而与圣后一比,却给人一种“不外如是乎”的感觉。 若论最有气质的女子,那就要数李白的姘头邀月,那是一个如皎皎明月一般的女子,勇敢、果断,但与圣后相比,似乎又有点格调不足。 此外还有自己的未婚妻二小姐,美女将军大小姐,大管家玲珑等等,她们无一不是人间绝色,集江南灵气于一身,然而在圣后面前,她们尽皆黯然失色。 这是一个真正完美的女子。 这是一个连天地也为之妒忌的女子。 完美到仿佛多看她一眼那也是一种罪过。 白河不敢再看了,尽管他很想知道圣后那微微一笑到底是几个意思。 他的注意力开始扩散,或者说是终于集中了起来,去听满朝大臣所商议的内容。 这时候,大殿内的讨论之声忽然变得前所未有的激烈。 圣后眉头连皱,口中连出“荒唐”、“荒谬”、“简直可笑”之类的言辞,大臣们被她骂得狗血淋头,却依然众口一词,坚持己见。 这貌似是君臣之间第一次出现争执不下的情况。 白河听了半响,虽然刚才没留心听前文,但此时也听出个大概来了。 然后这大概的内容就是: 棒子国君觉得整个宇宙都是他们的,于是跑来撩拨大周老大哥的耐性,结果被圣后派人打到他妈都不认得了,于是怒怂一波,并献上“千年”高丽参若干,美其名曰:议和。 而现在圣后与大臣们讨论的重点,就在于还认不认这个小弟。 圣后的意思是不认了,而大臣们却一致认为:我泱泱中华国力强盛,受万国来朝,此乃无上荣耀之事。如今既然棒子们被打趴了,那么我们身为礼仪之邦,理应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可失了天朝上国的风度云云。 此外,大臣们还从“远交近攻”、“纵横捭阖”的角度,阐述了一番大周、突厥、以及周边小国的三边关系,说如果不认这小弟,继续与之开战,只怕突厥、吐蕃会趁虚而入,犯我边境。 突厥幅员辽阔,从文明的角度来看,他们自然是大周人眼中的“蛮子”,但若单从战力上看,却丝毫不在大周之下。 当年大周举国之力与突厥大战关外,战局僵持不下。后来林家大小姐一刀斩杀右路先锋巴巴哈狗头,圣后乘机杀入敌阵,将突厥可汗一举成擒,强迫突厥退兵,并震慑了西边蠢蠢欲动的吐蕃,这才平息了那一次的战火,赢得短暂的和平。 然而这种和平,其实就跟处~女的那层膜一样,只需要有个引子,轻轻一捅就破了。 如今的棒子国,就是这个引子——因为他们不但向大周称臣,同时也向突厥臣服,是标准的墙头草。 圣后强势,自然不惧开战,可是大臣们却一致认为,此时此刻的大周实在不宜开战,哪怕只是“有可能”,也应该尽力避免。 君臣就这样争执不下。 然后白河当时就笑了。 像这种国家大事,满堂名将贤臣皆在其列,龙椅之上更有英明神武的圣后坐镇,当然是轮不到他这个七品芝麻官来操心。 只是YY一番,他真的觉得很好笑就是了。 棒子国这种弹丸之地,丫的就一个白眼狼,在他的观念之中,只有彻底将其变成大周领土神圣不可侵犯的一部分,方能永除后患。否则,无论战与不战、和与不和,其实都是没有意义的。 这与官位的高低无关,纯粹是眼界决定思想。白河站在历史的高度看问题,自然不是任何人可比,其中包括圣后。 “白河卿家,你何故发笑?”正听得过瘾,忽然听见圣后问了一句。 白河一愣,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大殿内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注视着自己,就连身旁的二小姐、小绵,此时也是口瞪目呆。 我有笑吗?没有吧? “关于高丽议和一事,白卿家若有高见,但说无妨。”圣后又道,忽然扫了一眼满朝文武百官,又补充一句:“无论你说什么,朕都赦你无罪!” “陛下,万万不可!” 圣后话音方落,马上就有人跳出来反对了。这个人小绵刚介绍过,所以白河认得他,居然是刚才支持圣后任性一把的宋璟,正史上有名的“唐朝四贤相”之一。他刚刚才给白河说过好话,这时又跳出来反对了。 看来,这说话一板一眼的家伙只是对事不对人而已。 “我军正与高丽对峙,每时每刻都有将士在浴血奋战。素闻白河此人不学无术,就算他有可取之处,然则于军国大事又能知晓多少?如今能上朝听宣,已是陛下格外开恩,在满朝文武百官面前,又岂容他在此信口雌黄,扰了圣听?”宋璟道。 言下之意就是:听听可以,但想发表意见,你白河还不够资格。 在朝会这种场合,你有资格说话,圣后自然会认真听,毕竟大家的时间都是很宝贵的,没人有空听你讲废话。既然听了,就难免会有个思考的过程,一旦思考,就有可能会影响到判断,所以,宋璟的反对是相当有道理而且有必要的。 事实上,持反对意见的并不止他宋璟一个,只是他性子比较耿直,敢第一个跳出来而已。 “艾玛,好人啊!” 白河不怒反喜,被人鄙视了还感谢对方的,他两世为人还是头一遭。不是他不想装逼,实在是装逼也得看地方。 在金陵那一亩三分地装装逼可以,但是换在万象神宫,那简直就是作死。虽然圣后金口玉言,无论说什么也会赦免无罪,这的确是一个宠信的信号,但是说实话,他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信号。 “微臣人微言轻……”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白河正想推拒一番,不料刚开口,旁边的小绵就忽然念起了诗来。而她念的,赫然是他与李白“共同创作”的《将进酒》。 朱雀大人侍奉圣后上朝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但是这小宫女向来极少发言,按照她本人的话来说就是:你们人类的事,与我何干?如今突然开口,定然事出有因,于是“咦”的一声,顿时满堂肃静。 最主要是,这首诗还相当不错,只听个开头,就让人欲罢不能。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一首诗很快念完,小绵平静的看着来俊臣问道,“宋大人,以你所见,我这诗如何?” “朱雀大人此诗气势豪迈,感情奔放,看似纵情享乐,但其中又暗含孤高桀骜之意,颇有太白之风。” 太白,也就是李太白,宋璟能被后世称为四贤相之一,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的,居然一眼就看出了这首诗的出处。只不过…… “宋大人好眼力,此诗正是李白所作。不过,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此诗作者并非只有一人,而是有二人。”小绵笑道。 “却不知这第二人是谁,竟能与青莲先生对诗?”宋璟问道。 “此人不学无术……”小绵才说了个开头,宋璟就突然面色一变,看了一眼白河道:“莫非是……?” “没错,就是他。”小绵笑了笑道:“以前很多人都说白河此人不学无术,但是在金陵品酒大会上,白河却与李白共同创作一曲将进酒,宋大人,以你所见,他究竟是有术还是无术?” “……”宋璟沉默。 这话他反驳不得。他再有才,那是在治国方面,而不在于诗词,当然不会妄自尊大到以为自己可以与号称诗剑酒三绝的李白相提并论。 “寂寞寒窗空守寡,当年怜星这副上联难倒神都无数才子,不知宋大人又对不对得上?”小绵又问。 宋璟再次沉默。 他的才华不在于诗词,也不在于楹联。虽然说诗词对对是每个文人都具备的基本技能,但是很明显,他的技能点并没有在这些“小技能”上浪费太多。 “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对不上。”小绵笑了笑,接着道,“不过前段时间,这副绝对却终于有了下联,而且还相当不少,其中最优的一句是:惆怅忧怀怕忆情。宋大人,你猜是谁对上来的?” 宋璟不猜。 准确说,他已经猜到了,但是他不肯说——当然又是那“不学无术”的白河了。 沉默半响,他忽然认真道:“白巡察使才高八斗,宋某佩服。然而诗词楹联终究小道尔,高丽议和一事却是事关大周兴亡,两者岂可相提并论?” 他说的好有道理,不过小宫女却有言可对。 “常言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所谓战争,其实就是烧钱的游戏罢了。若是有人能让整个金陵的酒业一夜之间并入兰桂坊名下,成为其连锁分店之一,更在一月之内净赚二十万两白银,这种大事,不知能否与兴亡大事相提并论?” 小绵说这话的时候不只是看着宋璟,她还扫了一圈满朝文武,显然是说给他们听的。说完,她还小手一翻,忽然变戏法似的翻出一个小酒坛来。 “咦,这是……”白河顿时一愣。 他认得这酒坛,正是自己从金陵带来的“土特产”之一,是货真价实的一等好酒,有价无市,上面的标识还是他亲手贴上去的呢。来到神都后,他就放在狗车里面,一直再没动过了。本想着如果有机会的话,就向圣后圣后献献宝,顺便替兰爸爸说说好话,看能不能弄个“皇室特供”之类的以完成他的毕生梦想,没想到,如今居然出现了在小绵的手里。 而大殿内的其他人却“嘶”的一声,再一次传来整整齐齐的抽气声。 到了这时,傻子也知道她说的人到底是谁了。 白酒问世至今也有将将两个月了,金陵作为江南重镇,素来与神都联系颇为紧密,虽说这白酒金陵城内销都有点不够,但是终究还是有很小的一部分流入了神都,落在上流名贵的手中。 饮水思源,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所以,他们都知道白酒是白河发明的,也知道在自己喝过的美酒之上,传说还有一种由青莲先生李白亲自命名的“二白酒”——如今看来,应该就是朱雀大人手上的这一坛了,他们还知道酒业连锁的事,不过…… 也仅限于“知道”的范畴罢了,并没有深究。 因此,他们压根就不知道白河凭着白酒究竟赚了多少。 “二十万两白银,一个月……我的天!” 二十万很多吗? ——那得看对比的标准是什么了。 对于大周国库而言,二十万不过是九牛一毛,但若以一个白手起家的赘婿为标准的话,那就相当可怕了! 众大臣定定的看着白河,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一个月净赚二十万两白银,这么强大的吸金能力,只怕负责发行钱币的户部日夜开工也铸造不出那么多来吧! “无形装逼,最为致命啊!”众目睽睽之中,白河再一次感受到那种如坐针毡的灼热感,可是这次,他却忽然感觉到舒服了很多。自己虽然不想强行装逼,但是由一个能镇住满朝文武百官的朱雀大人代劳的话,那感觉还是挺爽的,哈哈…… 默默享受着众大臣的注目礼,他心里有些纠结又有些恶意的想着:二十万两只是首期而已,后续的利润又翻了一倍呢,难道这是我也要告诉你们吗?要是你们知道咱的书在金陵城大卖然后又赚了几十万两的话,会不会当场跪舔? ———————— 下月争取恢复每天两更,同时弱弱的问一句,能求个月票吗? 第二百零四章 留地不留人!(求订阅求月票!) 沉默之中,文官之首娄师德宰相忽然问了一句:“朱雀大人,此言可当真?” “啵”的一声,小绵不答,却戳穿了酒坛的封口,然后默默喝了一口。随后,只听“啊”的一声低叹,突然火光大盛,小绵再一次模仿白河的“超级赛亚人”发型,就仿佛她那朱雀之炎被这一口白酒引燃了一般。 “啧……这广告简直是没谁了!”白河不禁叹息。虽然不知道小绵为什么要用这种夸张的手法来衬托白酒的神奇,但是眼下来看,效果还是相当出众的。 一尊怀馥香,千年沉郁散,此时无声胜有声。 到了这一刻,没有人敢去怀疑朱雀大人的话,也不敢去质疑白河到底有没有才、有没有术了,就连宰相娄师德也不敢。 战争,的确是烧钱的游戏。 有能力赚钱的话,自然有资格参与关于战争的讨论。 “圣后英明!”众大臣不忍心打自己的脸,承认自己有眼不识泰山,只好转头去赞美圣后慧眼识珠。圣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众大臣,脸上笑而不语,心下却默默骂了一句:一群白痴! 不管他们是不是国之栋梁,但是在这一刻,在她的心里,他们就是白痴! 朕一再暗示,甚至是明示,看重这个来自金陵的小子,可是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跳出来表示反对,就算你们不相信他的能力,至少也该相信朕的眼光吧?他站的那个位置,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还规矩?简直荒谬! 在朕眼里,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 “白河……” 圣后飘身而起,不再理会满朝大臣,转而对白河道:“高丽议和一事,说出你的见解吧。”修长的丹凤眼忽然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好好说,若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休怪朕治你一个不敬朝堂之罪!” “嘶……” 冷气抽多了,白河觉得牙根有点发软。兜兜转转绕一圈,火终于还是烧回到自己的身上,圣后还一句话堵死了自己想要打太极糊弄过去的后路。 不敬朝堂之罪是什么罪,大周律例上到底有没有这一条罪,他没敢问,心想要是问了,估计又是“以前没有,现在开始就有了”的局面。 舔了舔嘴唇,白河有点干涩的笑了笑,又弱弱的开口作最后的努力道:“陛下,微臣能不说吗?各位大人珠玉在前,微臣这点破瓦实在是……嘶!”还没说完,腰间便传来熟悉的温柔,被二小姐狠狠的拧了一把,顿时龇牙咧嘴。 “圣后问你话,你就好好说便是,哪来这么多废话!”二小姐气道。 当着文武百官以及当今圣后的面,这小妞居然也敢来这招,简直胆大包天了!白河大怒,连忙认怂一波,低声道:“我说!我说就是了,你又何必动手动脚的?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也不给为夫留点面子……” “你还知道面子?我林家的脸早就让你给丢尽了!”二小姐说着缩回手,脸蛋却悄悄的红了。 “看来,陛下的话还没有你家未婚妻好使了。”旁边的小绵忽然打趣了一句。 “朱雀大人说笑了……咳,咱说回这个议和的事。” 朝堂之上打情骂俏,如果大周真有“不敬朝堂”这条罪的话,只怕现在已经罪无可恕了,白河连忙打个哈哈,将话题扯了回去。 事到如今,怕是不说也得说了。虽然他实在是不想在万象神宫里装逼,但是既然朱雀大人都帮他把裤子给脱了,不搞点事情的话,那就不是他性格了。 不过想着事关身家性命,白河还是拱手问了一句圣后:“敢问陛下,是不是微臣无论说什么,你都会赦我无罪?” 圣后失笑道:“君无戏言,难道朕还能诓你不成?” 得嘞,有你这句话咱就放心了,白河顿时定下心来,然后开始酝酿。 众大臣纷纷拭目以待,都想看看这个“不学无术”的白巡察使到底有何“高见”。 “正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微臣虽然不学无术,但也有一颗拳拳报国之心……” 很快,白河就有了头绪,然而一开口,却让众大臣闹了个大红脸。其中以宋璟为最,他心想: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话倒是精辟,不过你还提不学无术这一茬,到底是几个意思?敢情这白巡察使嘴上不说,心里却记恨着呢…… “……就高丽议和一事,微臣的意思是……不接受。”白河接着道,在周围大臣们议论的时候,他又飞快的补充了一句:“不过怎么不接受,那就另当别论。”说着忽然阴阴一笑。 此言一出,众大臣顿时松了一口气。 由于是位置和角度的关系,所以他们并没有见到他那阴险得如同偷鸡的狐狸一般的笑容,不过最重要的“不接受”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了。 圣后让这位白巡察使与朱雀大人并肩而立,其中深意自然不言而喻。他的意见圣后不一定会接纳,但一定会认真考虑。 而圣后一开始听到“不接受”两个字,双眼顿时一亮! 这个白河,是主战派? 可是她居高临下,却将白河这个笑容收入了眼底,下意识的感到他这“别论”只怕会相当的“别致”,于是便笑问了一句:“这个不接受之法,不知白卿家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当,拙见却是有一点。”白河谦虚的拱了拱手,然后开始吹牛逼了——反正圣后金口玉言,说无论咱说什么都会赦免无罪的,此时不吹,更待何时? “高丽不过弹丸之地,国力孱弱,历来都是我大天朝的藩属国之一。然而如今,他们却屡屡侵犯我大周边境,挑衅陛下您的威严,何故?他们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是梁……咳!” 汗,太入戏,差点就把“梁静茹”给搬出来了,白河连忙打住,改口道:“依微臣愚见,原因无非有三,第一,突厥狼崽子暗中指使;第二,高丽本来就是狼子野心,觊觎大周广袤土地;第三……” 众大臣听得纷纷点头,心想:这白巡察使倒是有几分见地,一眼就看出了根源所在。 可是说到这里,白河忽然停顿了一下。 圣后问:“第三是什么?” 白河看了她一眼,鼓起勇气,小心翼翼道:“……都说女子不如男,这第三……我觉得他们未尝没有存着欺负陛下你是一介女流的心思,不管是突厥还是高丽……陛下,您可是说过,无论我说了什么都会赦我无罪的!” “大胆!” 话方说完,圣后还没表态,旁边就已经传来了一声大喝。 白河转头一看,却发现是那个说话的时候眼珠子喜欢四处飘来飘去的来俊臣。 在正史上,这个有名的酷吏本来就是不务正业的游民,只是后来因缘际会才上了位而已。他生平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打小报告,技能点全都投在“无中生有”和“捕风捉影”这两个技能上技能。 这世界的历史发展虽然有点不一样,圣后武则天也有点不一样,但是某些关键人物,却还是与正史有一定的共通之处。比如大诗仙李白,他就不可能变成一个阴险狡诈、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的人。 这时,听了白河的话,来俊臣马上就开始发扬他的天赋了。 “陛下英明神武,功照千古,岂容你如此诋毁?!陛下,微臣认为,白河此人虽有几分才学,但目无君主,其心可诛,理应严惩!” “媚娘还没说话呢,来俊臣你急个什么劲?”小绵冷不丁来了句,显然对这人没多少好感。 “朱雀大人……”小绵的话,很多时候就代表着圣后的意见,来俊臣顿时就哽咽了,而抬头一看圣后,却只见圣后冷笑不语。 生为女子却为帝君,类似这样的质疑圣后早就听过无数次了,如今的白河,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事实上,白河他说的也没错,无论是突厥指使,还是高丽狼子野心,他们都的确是存了“欺负女流”的心思。这种心思或许不会很明显,但是明眼人却心知肚明。 当年乱世的八王如此,突厥如此,吐蕃如此,高丽如此,甚至东瀛岛国也是如此。 圣后是当事人,也是明眼人,她不因白河的“直言”而动怒,反而更加欣赏,轻挥长袖,淡淡说了一句:“朕说了赦你无罪,那就赦你无罪,你且继续吧。” “谢陛下!” 白河顿时就有了信心。 他瞥了一眼来俊臣,直接无视了对方的存在,然后接着道:“……此三者,无论是哪一个原因,无论是接受议和还是一战到底,只要陛下还是陛下,只要我大周还是大周,只要突厥不灭,高丽不平,那么,他们就永远不会放弃进犯我大天朝的心思。” “诚然,如果这一次是议和了,两国之间会得到和平。但是这种和平会长久么?不会的!他们还会有下一次,下下次,乃至再下次……长此以往,我大周固然不惧,却不胜其烦。因此,必须要想个一劳永逸的方法,方能永绝后患!” 废话! 众大臣心想,你这番话看似头头是道,但实质上却是通篇废话——谁都想永绝后患,问题是哪有这么容易啊?如果真有这么容易,胡人犯边的问题何至于难倒历朝历代的君主? 纸上谈兵谁都会,白巡察使你要是没有良策,又何必枉作赵括之言? 而刚被小绵一句话堵到哽咽的来俊臣,更是直接就冷笑了出声:“白巡察使虽然赚钱有一手,但是对于军国大事么,呵呵……” 又是笑而不语。 同样是笑而不语,圣后的笑比语更有说服力,可是这来俊臣的笑却只会让人感到碍眼。 白河瞥了他一眼,忽然一脸狰狞的笑意,道:“良策没有,拙计倒是有一条,名曰留地不留人,却不知来大人是否听过?” ———————— 新的一个月开始啦,各位亲爱的书友们,野猪弱弱的问一句,能赏张月票吗? 第二百零五章 保证叫他们欲仙欲死 “留地不留人!” 一听到这话,在场这些大臣顿时全部都议论起来。 别的不说,光是这字面上的意思,就够霸气啊! 来俊臣忽然大声道:“你这是穷兵黩武!你……” 嗖! 话音未落,来俊臣就突然飞了起来。他飞的好高好远,直愣愣的一下子就飞出大殿外面去了,打了几个滚也没能爬起来。 “聒噪!”小绵拂了下衣袖,轻描淡写得如同拂掉一粒灰尘。 她扫了一眼满朝文武百官,然后冷笑道:“前几日朝会上,陛下提过的江湖治理策论,正是出自白河之手,若还有谁认为一体两制是无稽之谈的,不妨一并站出来,我顺道送你出去。” 霎时间,满堂皆静。 一说到江湖治理策论,只怕在座的没人敢忘记半个字,因为圣后还真的提起过。 那个策论从“名”与“利”两方面入手,一针见血的指出江湖中人最为看重的两个关键点,并提出相应的方案政策,可以说是一举解决了让圣后也头疼不已的江湖管理问题。其眼界与格局,都远非一般的治理方案可比。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大神探狄仁杰的手笔,可没想到,居然是出自这个“不学无术”的白巡察使之手。 直到这时,众大臣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圣后会让他站在那个位置了,就凭这一点,白巡察使就当之无愧了啊! “后生可畏!白巡察使年轻有为,实在是我大周之福啊!”百官之首的娄师德捻须笑道。 “娄相过奖了。”白河谦虚一笑,侃侃而谈道:“所谓留地不留人,其核心思想就是我们只要地,不要人!” “何谓只要地不要人?就是当我们彻底打败他们之后,所有人全部迁徙进内部,一个不留!高丽由我大周全盘接手,高丽的人则进入我大周内部同化。不出几代,世界上将再没有高丽,可永绝后患!” “所有人全部迁徙,一个不留!” 这句话一出口,整个大殿,瞬间就炸锅了! 不仅是殿中诸人,就连龙椅上淡定的圣后也坐不住了,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 因为这事不但关乎大周的版图,而且还关乎她的境界提升。 自从与九州龙脉融为一体之后,圣后的境界就已经到了瓶颈,若能将高丽划归大周,九州龙脉得以发展,那么她的境界自然水涨船高。 白河心里笑开了花,脸上却不动声色。 如今没有了无关人等的干扰,他终于可以畅所欲言的装逼了。 “目前高丽之所依仗者,不外乎东北酷寒之地,对出征的后勤补给以及军队士卒抗寒能力无法长期作战造成的影响很大而已。” “但是,臣有一物,名为棉花,可保士卒在任何酷寒天气都能进退自如。甚至如果高丽不服,咱们更是可以专门在冬天跟他们打硬仗,保证叫他们欲仙欲死。” 哇哈哈哈哈哈!老子的棉花终于有作用了! 白河继续道:“……总之,只需两三年,所有的条件都可以具备,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彻底的打到他们服从为止!” 霸气! “打到他们服从为止”这种霸气的言论一出,顿时“嘶”的一声,大殿内再一次响起了整整齐齐的吸气声。 傻子都看得出,白河这所谓的“留地不留人”到底有多可怕了! 只留地,不留人,到时候高丽人迁进来,经过几代同化,哪还有什么高丽? 要知道,汉文化最强大、也是最可怕的特质是什么?是海纳百川,兼收并蓄! 一劳永逸! 这哪里是什么“拙计”,分明就是真正一劳永逸的上上之策啊! 最关键的是这货特么有棉花啊! 以往远征高丽,最麻烦的就是到冬天就必须撤兵,这回有棉花了还撤个毛线啊,当然是什么时候打死你什么时候拉倒啊! 众大臣直愣愣的看着白河,那眼神,就仿佛在看着什么史前怪兽似的,有点不寒而栗。 高丽问题,历来都是帝王头疼的根源之一。可是人人都想着将他们打趴就算了,而这白巡察使倒好,他看似人畜无害,可心底里却居然闷声不吭的就打着将人家高丽一口吞的主意! 最关键的是特么连骨头都不吐啊! “那高丽如果联络突厥呢?” “突厥?”白河又冷笑了一下:“突厥最多也就是骚扰一下而已,为了一个高丽叫他们跟我们死拼,您认为可能吗?” “这……”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点头:“倒确实不大可能。” 圣后神雷天下无敌,大周蓬勃朝气,朝臣们的信心自然水涨船高,所以从不畏战。 囿于时局所迫,他们或许不愿意跟突厥、吐蕃这些强国开战,但那也只是暂时的,十年之后,哦不,是五年甚至三年!只需要三年时间的休养生息,等棉花武装大军,到时候就算圣后不提,只怕他们也会集体进言,要求挥兵出征了啊! 什么?你说礼仪?呵……简直狗屁! 你何曾见过老虎对绵羊说礼仪?屠夫对猪狗说过礼仪?两国之间,从来只有利益,而没有礼仪! 所谓的礼仪,从来都只是强者对弱者的怜悯罢了。 “白卿家,你说的那棉花,可我军保士卒在任何酷寒天气都能进退自如,可有实物?”众大臣仍沉浸在“留地不留人”的构想之中,而圣后却一下子就问到了点子上。 不过她说话的时候,白河注意到她的嘴角是上翘的,显然是心情极好。 众大臣也是一脸期待。 刚才圣后主战,他们主和,君臣之间争执不下,主要还是因为高丽占据地利,大周对外出兵多有不便,故而落到尾大不掉的局面。而如今,既然白巡察使提出了一劳永逸的妙计,并献上奇物“棉花”,那自然另当别论了。 “棉花自然是有的,朱雀大人,请!”白河忽然转头看向小绵。 小绵一愣:“你看我作甚?” 白河笑道:“咱藏好的美酒你都能拿到手了,那棉花应该不例外吧?” 小绵想了想,忽然手腕一翻,又翻出一个布袋来:“你说的棉花……是这个么?” 打开一看,只见满满一袋都是白丝丝如飘絮般的东西,不正是棉花是什么? “还真的有……”白河顿时就脸一黑,看来自己从金陵带来的那些土特产已经全军覆没了。 贼啊! 都是贼啊! 话说咱不是吩咐三滚那丫的好好守着那点家底的吗,不会是又认贼作父吧? 算了,要是不认贼作父那它就不是二哈了,不管那么多了…… “诸位请看,这就是我所说的棉花。”白河将棉花展示给众人道:“别看这玩意蓬松松的,但实际上,它的防寒能力远非一般布料可比。只需要这么点……”他说着抓起了一把,掂量着大概有两三斤重吧,接着道,“塞在衣服夹层之中,即使冰天雪地,也可以让人温暖如春,堪比狐裘锦衾。空口无凭,诸位若是不信,大可以当场一试。” “陛下?”众大臣看向圣后。 “准!” 圣后只是说了一个字。 随后叫来一个御前带刀侍卫做试衣模特,又叫来两个圣后御用的裁缝,白河示意他们将这些棉花均匀的铺在衣服上,用针线进行固定,然后再缝上一层衣服,如此这般的一番操作之后,一件临时缝制的棉衣就这样做好了。 大臣们明显是低估了棉花的威力,薄薄的两件外衣,他们愣是在夹层里塞进了五六斤棉花进去,白河带来的那点家底拢共也不过十几斤而已,愣是被他们耗掉了一半。当棉衣缝制起来之后,看起来就跟个球似的,别提多古怪了。 白河暗暗偷笑。 时下不过七月底,室内气温少说也有二十度,这五六斤棉花套上身去,不热出痱子来才怪呢!不过想着有热闹不看的都是蠢蛋,所以他也不阻止,反倒还有意无意的怂恿他们多塞一点。 那侍卫套着棉衣,跟个天线宝宝似的站在大殿上。 有资格当御前带刀侍卫的,自然是高手中的高手。然而再高的高手,真气也只能防寒而不能抗热,于是没多久,侍卫的脑门就已经开始冒油了。大约一炷香时间之后,他整个人就已经像掉进了水盆了似的,十分夸张。 不过这侍卫倒也是坚挺得很,愣是一声不吭。 不过谁都看得出,他真的很热。 “真有那么热?”圣后感到很好奇,飘走到那侍卫跟前,本来想伸手去摸的,结果却被宰相娄师德阻止了,说陛下手金贵,这等粗重工夫由微臣代劳即可,然后伸手摸了摸,顿时“咦”的一声:“湿了!” “当真?”众大臣啧啧称奇,又绕着那侍卫逛了两圈之后,圣后才示意他把这件棉衣脱下来。 果然! 只见脱下了棉衣的侍卫浑身已经湿透,嘴唇苍白,貌似有脱水的迹象,回头再看那件棉衣,入手竟然平添了几斤重。 “启禀陛下,这棉花……实在太神奇了!穿在身上轻若无物,然而卑职却感觉就跟掉进了火炉一般。若当年在关外,兄弟们有此衣御寒,那又何至于……”直到这时,侍卫才开口汇报“试衣”的效果,然而说着说着,他的眼眶却忽然红了。 ————————— 求张月票吧! 第二百零六章 果然够狠! 很显然,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边关苦寒,想当年大周与突厥大战,多少将士并非倒在敌人的刀剑之下,而是长埋冰雪之中。 “……”圣后似乎也想起了什么,面色有点凄冷。她沉默了半响,忽然道:“毛皮等御寒之物终究太少,如今有棉花可以取替,实在是我大周之福!若是我大周北疆之将士都能穿上此物,又何惧那北域风雪?白河,朕且问你,此物如何种植?产量如何?” “这个……说实话,产量如何臣也不知。” 圣后果然是圣后,再一次问到了点子上。然而这一次,她却把白河问倒了,因为这玩意他也是在试验种植中,而且还是用穿越大礼包催生出来的,哪里知道真实产量如何?如今当着圣后的面,自然不好说得太满。 不过他记得前世的棉花性喜干旱,想来在这个世界也是一样的,应该很容易种植把…… 嗯,应该……吧? 忽然转念一想,妈妈的!咱有穿越大礼包在手,死的也能电到复活,怕他个毛! 于是便十分果断道:“不过棉花此物性喜干旱,倒是很容易成活。我大周陇右、关中北部一向人烟稀少,地区干旱,粮食难以产出,甚至有些地方根本就不能种粮食,用来种植棉花正好,如果我们能在陇右大量地种植的话……” “嗯。” 圣后点点头,修长的丹凤眼闪烁着睿智的光芒,显然已经有了主意。半响,她忽然挥挥手对那侍卫道:“高统领,你且下去吧,今日试衣,朕记你一功。” “谢陛下!” 高统领拱手正要退下,白河忽然见到他手背裹着纱布,隐隐还渗着血迹,便连忙叫了一声:“且慢!” “白大人有何吩咐?” 论品级,这高统领比白河还要高,可是此时却毕恭毕敬的叫了一声大人,自然是感激他献上了棉花这种宝贝了。 “白卿家还有什么事?”圣后也问了一句。 白河笑道:“御寒只是棉花的作用之一,它还有一个的作用,我想陛下一定十分喜欢。高统领大哥,把你的手我看看?” “小小刀伤,乃前日与同僚们切磋所伤,不伤筋骨,不劳白大人挂心。”那高统领推辞道。 “给他看。”圣后想看白河还想搞什么花样,便吩咐了一句。 “是。” 高统领伸出手来,白河解开纱布一看,发现是一道十来厘米长的伤口,早已经发炎化脓了,不禁暗自摇头,心想:大周皇宫灵药无数,你身为御前带刀侍卫,又怎么会连金疮药都用不起?分明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啊!不过倒是正好了……这位高统领,劳烦你客串一次伤患给俺实习,实在对不住啦! “朱雀大人,酒。” 他问小绵要过那坛没喝完的白酒,又拿起一些干净的棉花捻成棉球,然后开始清洗伤口。 这些棉花摘下其实已经有一段时日的了,就这么随意的存放着,干净不一定很干净,但是酒就一定是烈酒了!阵阵刺痛刮着伤口,那高统领继续发挥着硬汉本色,面不改色,不过伤口处的脓血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直到露出鲜红的血肉,重新流出鲜血来,白河才停下手,然后铺上棉花纱布包扎起来,最后胡乱打个结,了事! 他一个大男人,动作自然没有专业护士那么温柔的了,粗手粗脚的一番折腾下来,自然又是一番苦头,可是那高统领的眼神却渐渐亮了起来。 “棉花吸水性强,可以止血,白酒性烈,可以消毒……别问我什么叫消毒,也别问我为什么白酒可以消毒,总之但凡有伤,那就照做便是了,在关键时候,就很有可能会救你一命,不过记住,一定要用烈酒。若是放在战场上……” 白河没有把话说完,只是默默对圣后等人耸了耸肩膀,意思是你们懂的。 呼!吸!呼!吸!…… 大殿内早已响起粗重的呼吸声,尤其是王座右边的那群武将,他们一眨不眨的盯着白河……呸,是盯着他身前的那袋子棉花和手里的酒坛,眼中那股热度,简直连太阳也要羞愧致死。 懂! 他们必须比任何人都懂! 只有打过仗的人才会懂,战场上死得人最多的地方,永远不在刀剑之下,而是在刀剑之后。 这年头的医学其实并不如华夏传说中的那么神奇,至少在战场上不是。因此,每场大战下来,因为伤势得不到及时治疗而恶化直至死亡的将士,简直是不要太多了,比直接死在刀剑之下的要多得多!而更残忍的是,直接死亡的人还可以得个痛快,而伤势恶化而死的人,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向死亡,那才是真正的无间地狱。 棉花可以御寒,已经拯救了无数将士的性命,可是万万没想到,棉花与烈酒的结合,居然还有这种用途。这哪里是“救一命”而已啊,分明就是…… “如果救人一命真的胜造七级浮屠,如今的白大人,只怕早已经得道成佛了吧?!”武将们心想。 “白巡察使……白大人……不,白兄弟!大恩不言谢,娄某在此……代大周千千万万将士感谢……你的大恩大德!”娄师德紧紧握着白河的手,激动得有点哽咽。身为堂堂当朝宰相,他的地位何等尊崇,可他却一连换了几个称呼,从生分到尊敬到亲切,充分说明了此时此刻的白河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经历了怎样的转变。 “娄相言重了,为圣后效力,乃卑职分内之事,当不起娄相如此感谢。” 白河喜欢装逼,但不喜欢被一个老头喊自己做兄弟,他不动声色的抽了抽手,结果非但抽不动,反倒越来越紧了,娄宰相的手就跟铁钳似的捏得生疼,只好苦笑道,“娄相,你再不放手,我这手怕是要报废了!” “抱歉、抱歉,老夫实在是……哈哈哈哈,一时失态,白兄弟莫要见怪!” 娄师德哈哈一笑,一点也不尴尬的松开手,然后转头一脸激动的对圣后道:“陛下,您也见到了!这棉花不但能保暖,还能止血,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奇物啊!此外更有白酒可以清洗伤口,真的是……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有此奇物在手,我大周铁骑踏平高丽、为陛下开疆辟土之期,指日可待矣!”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众大臣也齐声高呼。 欢呼声中,圣后很认真的看着白河,修长的丹凤眼中满是欣赏之色。她本来是因为一本书而传召白河上京的,可是如今看来,狄仁杰极力推荐的这位新任金陵巡察使,带给自己的惊喜可远不止那本书而已啊! 直到呼声停歇,她才移开视线,看着众大臣问了一句:“只是高丽而已吗?” 众大臣顿时一愣,然而圣后却是不理,她只是转头对白河笑道:“说完高丽,那就不得不说突厥。白卿家既然有计谋收复高丽,想必亦有计策对付突厥。一事不烦二主,不妨说说你的见解?” 收复…… 哈哈,收复这个词用得太妙了,我喜欢! 白河差点笑了出声,棒子不是常说整个宇宙都是他们的吗,没想到在圣后的眼中,连他们自己都是大周的。不过既然说到突厥,他当然也是有计策的,毕竟前世的历史论坛可不是白逛的,于是便毫不客气道:“对于突厥,臣还真的有些想法,只盼陛下不要怪臣胡言乱语才好。” “但说无妨。” “对付突厥,臣有上中下三策,至少可保我大周百年无边患之忧!”白河一脸自信,反正是吹牛逼嘛,朕都赦你无罪了,谁怕谁? “愿闻其详!”圣后突然眼神一亮。 “白巡察使有何良策,请快快道来!”众大臣也连声催促,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到了这时,他们才明白圣后那句话的意思。 是啊,开疆辟土,仅限于高丽而已吗? 当然不! 高丽只是个开头,充其量只是个马前卒、试刀石,突厥才是重点啊! 北方有突厥,海上有东瀛,南方还有南诏,西方有吐蕃,甚至比西域更西的地方——这一切的一切,都等着大周铁蹄去践踏、去蹂躏、去征服啊! 此时此刻,再也没有人会轻视白河半分了,无论是棉花还是白酒甚至“留地不留人”的奇策,都值得他们给予最崇高的敬意。 求知若渴的注视中,白河作高深莫测状,缓缓道:“上策很简单,只有四个字:减丁灭户!” “减丁灭户?!……嘶!” 抽气声,又见抽气声。 杀气腾腾的四个字,顿时让一众大臣齐齐抽冷气,心想:这白巡察使果然是个狠人啊!刚刚才盘算着吞了高丽不吐骨头,一转头又打起了突厥的主意了。减丁灭户,一听就是毒计了啊! 不过抽完之后,宰相娄师德就第一个就捻须摇头的发问了:“却不知这丁该如何减、这户又该如何灭?” “很简单。在减丁法之下,百户之族,第二代减为五十户,即一半,两代再半,依次类推。不出五代,家无余子,虽未有斧钺加身,却胜过斧钺,此即减丁之内涵。”白河淡淡笑道。 嘶…… 终于轮到众大臣牙齿发软了。 白河那淡淡的笑容,落在他们的眼中,简直就跟史前猛兽差不多,好简单的减丁法、好狠毒的减丁法!果然够狠! 第二百零七章 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众大臣听完全都呆住了,连“嘶”一声的力气都没有。 娄相摇头叹息道:“此法确有奇效,然则太……” “太过歹毒?”白河笑了笑。 娄相点了点头。 “陛下,此法虽然歹毒,却方可保其我大周数百年之安宁。”白河摇了摇头,转头对着众大臣,主要是宰相娄师德,接着道:“诸位大人可知,为何每隔数十年,中原必受一次外族大侵?答案很简单——人口!突厥世代游牧,人口庞大,生起娃来比猪生崽还要厉害。就算打到他们元气大伤,但只需要得数十年的休养生息,便又能培养出无数将士来,若不削减他们的人口,试问如何永除后患?” 他说话的时候明明是在微笑,可是大臣们却更觉心惊了,看着他那高耸的头发,仿佛已经见到盘旋在无数尸骨头顶上盘旋的秃鹰。 “此策虽妙,然则……哎,实在有伤天和……白兄弟,你还是先说中策吧。”娄宰相叹息道。 “呵呵,刚刚高呼圣后万岁的最大声的就是你这老头子,明明是个战争狂人,却在这装什么仁慈?”白河心下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笑了笑,便转而说中策:“这中策嘛……娄相应该听过匈奴人的哀歌吧?” “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燕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汉朝霍去病将军的故事,娄宰相张口就来。 “娄相好文采!”白河赞了一句道,“这中策正是从霍将军得来的灵感。它与上策有异曲同工之妙,只要执行得当,也可让胡人百年不敢踏足中原一步。” “莫要卖关子,快快道来!”娄宰相重重一拍白河肩膀,差点没把他拍倒在地。 “敢有与我大周作对之部族,屠其人,夺其畜、绝其活路,是为斩草除根!” “哎……”结果白河话刚说完,娄宰相又叹息了。 可能是因为这句话太过吓人,娄宰相的额角上都有汗在滴,连胡子都揪断了几根,龇了龇牙才摇头说了一句:“伤天和……太伤天和了!” 其余的大臣们也纷纷摇头。 狠! 这白巡察使动不动就喊着杀人全家,灭人全族,实在是太狠了! 那群武将差点就没跪下拜军神了:咱打了一辈子仗,自问也是杀人如麻的主了,可是跟这白巡察使一比,简直是不要太纯洁了! “突厥杀我汉人男丁,掳我妻女之时,可知天和?高丽、吐蕃占我疆土,夺我城池之时,可知天和?我大周子民惨遭外族铁蹄蹂躏,长埋黄土里,又有谁来跟他们说天和?”白河的反问,让所有人都哑口无言,然后面露愤恨之色,显然是想起两个民族之间的血海深仇。 此仇,唯血可洗。 沉默了良久,圣后忽然说了一句:“不如先说下策?” “也罢……” 白河自嘲一笑,尽管一再告诉自己是在吹牛逼,千万别当真,可是没想到一旦认真起来,终究还是太入戏了,看来,咱是越来越适应这个世界了啊! “这下策嘛,效果虽然没有上中策见效快,但效果也不差。” 他不再去胡思乱想了,飞快的说了一句:“此法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贵在坚持罢了。那就是……从今日开始,大周百姓都改吃羊肉,穿羊皮。” “吃……吃羊肉?穿羊皮?” 前一刻才说着杀人全族的事,下一刻就说到吃羊肉去了,画风转变之快,就连英明神武的圣后陛下也愣了一下。 这样的表情可是很少见的。 如果说之前的圣后是一直飞在天上的女神,那么在她愣住的那一瞬间,她就是一个回到凡间的女子。 “对,只要羊,不要牛,至于马……如果突厥人肯卖的话,那多多益善也无妨。” 白河匆匆欣赏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连忙笑着解释道:“突厥部落逐水草而生,先天环境注定他们能骑善射,一身本领全在马上。可一旦下了马,他们就是拔了牙的老虎,而大草原,就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本。那么问题来了,陛下可知道羊吃草是怎么吃的吗?” “……”圣后又愣住了,明显没转过圈来。 “羊吃草,跟牛马不一样,会连根带叶一起吃掉……” 嗤啦! 白河刚给了个提示,圣后便陡然眼神一亮。她一激动,身上竟带出了一道电光:“此计甚妙!” “所以了……” 白河摊了摊手,“外族侵华,无非是为了得到其所缺之物,比如金银财帛、盐铁茶物……说白了就是钱,只要我大周舍得花大价钱向他们购买大量的羊类,他们肯定会大量养羊。如此不出三年,草原上将再无马草可言。而没了马草,还哪里来的马?” 嗤啦! 又是一道电光闪过,圣后完全无法压抑自己内心的激动,朕果然没看错人! 什么叫兵不血刃?!这就是了! 虽然依然是一条阴毒至极的绝户毒计,但完全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那上策中策固然可行,若到必要时,行他一行也是无妨,因为血仇唯血方可洗,圣后是绝不介意将突厥灭族的,但问题是难掩天下悠悠众人之口啊,日后在史书上,“武则天”三个字亦难免会打上“残暴无道”的标签。 而这条所谓“下策”,却完全没有这个顾虑了。这白卿家简直是……什么上中下三策,分明是反过来才对嘛! “白卿家,你这下策之妙,尚在上策之上啊!” 她刚夸完,忽听白河又来了一句,“其实微臣还有下下策,但既然陛下都说下策好了,那这下下策就不说了吧……” “说!必须说!”圣后顿时失笑,下策都如此之妙了,那下下策还得了? “这下下策,其实只需要将中策稍稍改一改,改屠为掳,将所有胆敢挑衅我大周之部族歼灭之后,所得俘虏与降军组成开发兵团,全流放到南边去开垦土地、自食其力,为我大周开发南彊作出贡献,也算得上是将功折罪……” “妙啊!简直妙绝!” 白河还没说完,旁边的宰相娄师德便已经揪着胡子狂笑了出声。 “南诏素来在我大周与吐蕃间摇摆不定,而我大周军士却少有在瘟瘴之地做战之法,故尔让此等宵小耀武扬威。而白巡察使此计若成……哈哈哈,大量不服王化的胡人,只需我大周少许精锐驱往南夷,哈哈哈…….南诏,不过区区纤芥之疾尔!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他忽然高呼出生:“有白巡察使此等良才相助,莫说东瀛高丽,就连突厥吐蕃,也再不足为虑了,我大周必能定鼎天下,一统万国!陛下神威,只恨天低啊!” “恭喜陛下!” “贺喜陛下!” 待到欢呼稍歇,圣后才笑颜如花的对白河说了一句:“白卿家大才,诗文可与青莲媲美,如今良辰美景,何不作诗一首以纪念之?” 啊?装完逼也就算了,还要作诗?陛下你是不榨干咱这穿越小青年不甘心是吧?白河暗自腹诽。 “这……” “陛下让你作诗你就作啊,犹豫什么?!” 正想怎么找个由头拒绝,不料还没开口就又双叒叕被二小姐拧了一把,看那柳眉倒竖的样子,要不是场合不对,只怕痛彻心扉掌都要使出来了。 我靠!你到底还是不是我老婆了,怎么胳膊往外拐啊?! 白河大怒,偏生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未婚妻这“温柔的爱抚”,妻命难违,那就作吧……不就是作诗么?咱有华夏千年诗词底蕴护身,怕过谁来着? “既然陛下不弃,那微臣便献丑了。” 干咳一声,略一酝酿,白河看了一眼大殿外,看一眼殿内群臣,再看身旁二小姐与朱雀小绵,最后再看向圣后,诗句马上就来了。 “独立寒秋,大江北去,神都城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鱼翔浅底,鹰击长空,欲与天公试比高。 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商汤周武,略输文采,秦皇汉武,稍逊风骚。一代枭雄,颉利可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诗名沁园春,谨以此献给圣后陛下!祝陛下武运昌隆,天下无双!” 笑了。 这首极具帝王气象的沁园春一经念出,白河就见到圣后笑了起来。 微薄的嘴唇微微上翘,形成一道十分优美的弧线,那修长的丹凤眼平时都透着一股凌厉的英气,此时却微微眯了起来,那副神情,仿佛被顺了毛的猫咪。 用猫咪来形容历史上唯一的一位女皇帝或许不太贴切,但是此时此刻,白河毫不介意客串一回铲屎君。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哪怕贵为一国之君,也是喜欢这一口的,就看你水平够不够高而已了。 问苍茫大地,谁主浮沉? 当然是我大周圣后主浮沉了啊! 欲与天公试比高? 呵呵……你且去问天公,它敢不敢与朕比高?! 第二百零八章 李白回归 “你说商汤周武略输文采,秦皇汉武稍逊风骚,倒也无可指摘……” 或许是因为文武百官面前,不好表面得太过火了,圣后很快就从猫咪恢复女帝的本色,很是轻蔑的笑了笑,“不过那颉利可汗乃一介莽夫而尔,白卿家却是高看了此人。” “陛下英明,一眼看出了微臣诗中缺陷。”白河连忙道。 这时候的成吉思汗还没出生呢,全因临急凑数这才扯出一个颉利可汗来,当然贴切不到哪里去。 “古往今来,能称枭雄者,唯汉之曹孟德尔。此人文韬武略,并非只识弯弓射大雕的莽夫。而这等外族中可称枭雄之人……” 圣后侃侃而谈,颇有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气概。 然而说到枭雄,就连她也梗住了一下,忽然皱了皱眉,这才轻叹道,“一代枭雄者,非默啜可汗不可。此人隐忍凶残,凭一己之力,一统北方草原。前朝大唐名将无数,突厥却依然能与之分庭抗礼不落下风,更是屡屡马踏中原,犯我华夏边境,如今又成我大周心腹大患。当年朕与之大战关外,深知此人之能……” 说到这里,立刻又显示出这世界的历史与正史的极大不同之处了。 正史上的突厥如何,默啜可汗又如何,此处无须赘述。而不得不提的是,在这世界的突厥,却的确是强大得可怕。 大周有圣后,突厥也有默啜可汗。 圣后统一了中原,默啜也统一了草原。 用一个最直白的比喻来解释这个时代的亚洲格局就是:三分天下。 北方突厥占据长城以北的大片草原,其领地含括但不限于如今的内外蒙古,回纥、铁勒、契丹、西突厥等皆为其所属。 西方吐蕃占据高原,暂且不提。 再加上地处中原的大周——此三者,就是这时代的东亚三大势力,好比汉末时的魏蜀吴。 至于周边诸如南诏、高丽、东瀛一类的小国,简直小到可以忽略不提。之所以还没被吞并,更大的原因是几个大国想拿他们来作为战争缓冲之地,或者说根本就是无暇顾及。 “阿史那氏环那厮虽然猖獗,然则如今我大周有白巡察使这等奇才出世,更有上中下三大奇策献上,突厥早晚也会并入我大周疆土,陛下无须为此人介怀。”娄宰相劝道。 阿史那氏环,也就是默啜可汗的本名,姓阿史那氏,名环。 “娄相所言极是,倒是朕失态了。”圣后收拾心情,重新笑了起来,然后很是欣慰的看了白河一眼。 正说到这里,大殿内忽然响起一个声音道:“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好一个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但凭此一句,贤弟亦不失为风流人物啊,哈哈哈……” 万象神宫占地极广,又是出自小七的手笔,当然不可能是简单的柱子加个屋顶的结构了,事实上,万象神宫的头顶,就是所谓的紫禁之巅,它有好几层那么高。 众人如今所在的大殿,是一楼的主殿,而这声音就是隔壁偏殿传来的。偏殿里有楼梯可以上楼,所以更准确的说,声音是来自楼上。 白河闻言心想:“咱不但风流,咱还很下流……哦不,是率真。” 忽然发觉这声音十分耳熟,连忙转头看去,只见珠帘晃动,一个人影缓步行出。 “是青莲先生!”二小姐惊叫了一声。 只见那人一身白衣,腰系酒葫芦,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容,不是李白还能有谁? “贤弟,好久不见,为兄甚是想念啊,哈哈……呃!”多日未见,这大诗仙依旧风流潇洒,尚未行进,便有酒气扑面而来。 白河又惊又喜:“大哥,你不是去了西域度蜜月吗,啥时候回来的?” “度蜜月?”李白一愣。 “哦,我是说散心……对了,嫂子呢?”白河问,他说的是邀月。 严格来说,李白与邀月尚未完婚,他这声“嫂子”叫得还太早了点,不过李白却很坦然的笑了笑道:“她受了点伤,如今正在阁里歇着呢,有劳贤弟挂心了。” 他说的阁,就是文心圣阁。 “邀月受伤了?”白河不禁一惊。 一听这话,满朝文武也纷纷惊呼出声。 李白是什么人啊?他是晋升天人之境的暴君,整个天底下除了圣后陛下,他就是当之无愧的最强了,而邀月又是他老婆,有这样的大神护在身旁,她竟然也会受伤?到底是哪位大能的杰作啊? “伤势如何?是否严重?” “此事容后再说,如今为兄有重要之事禀告圣后。” 白河正想问清楚点,可是李白已经转头向鞠躬行礼了:“李白,见过陛下。” 圣后轻轻点了点头:“免了。李白,你素来不上朝会。如今贸然擅闯,想来是有要事?” “回陛下,正是。”李白又鞠了一躬,之后正色道:“这次李白擅闯朝堂,实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禀告。” 他忽然停顿了一下,神情变得无比凝重,“此事非同小可!说是关系到大周生死存亡也毫不为过!” 圣后闻言皱了皱眉。 毕竟同为进军了“天道”的人,她比任何人都更加了解李白,知道他平时虽然有点不拘小节,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便认真道:“愿闻其详。” 咦,好像有故事,白河顿时也是大感好奇。 “我此行西去,其实并非去了西域,而是去了西域更西的地方,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西夷……随后方知天下之大,果然无奇不有……” 李白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娓娓道来。 这事得从两年前说起。 两年前圣后登基,自身真龙气域与九州龙脉融合为一,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也就是所谓的“主宰”之境。当然了,她本人以及李白,更喜欢称之为“天道”境。 如果说这个世界真的有修真者,那么毫无疑问,圣后就是历史上第一个以武入道的修真者了,李白是第二个。 然后…… 整个世界就开始发生了一些变化。 是的,是整个世界,包括东方、西方、南方、北方,包括四大洲七大洋在内的整个世界,都发生了一些妙不可言的变化。 而李白此去西行,就察觉到了这种变化,这才回来向圣后汇报。 “此种变化……我觉得说是觉醒,其实更加合适。”李白当时是这么说的。 圣后问:“觉醒?此言何意?” “用西夷话来说就是……evolution。” 李白口中忽然飙出一个英文单词,解释道:“意为演化、进化,但我觉得用觉醒更加贴切……西夷语言繁琐复杂,远不如我的中原汉语精辟优美,陛下意会即可,不必深究……” “却说觉醒……就好比世上原先存在着一股神奇的力量,只是这种力量以前是沉睡着的,故而不为认人知……直到两年前,陛下登基为帝,与九州龙脉融合为一,这股力量就忽然惊醒了,并为人类所掌握。” 李白继续说着西行的见闻。 他先去到吐蕃,与吐蕃国师打了一架,还知道了北方草原上“巫术”的存在,一剑削了吐蕃国师左眉毛之后,继续西行。 然后他去到了地中海周边地区。没想到这地区乱得很,有一个叫亚瑟的人正在四处征讨,想要建立“欧盟”。李白纯属路过,可没想到,他神使鬼差的跑到了吸血鬼领地跟一个叫“弗拉基米尔”的人打了一架,掰了对方一颗尖牙,惹怒了一群“蝙蝠”,然后走了。 随后无意中闯进一个山谷,结果又用一锭银子灼伤了一头名为“沃里克”的狼人的菊花,惹得对方领着一群“大狗”汪汪汪的追了半个大陆,邀月就是在这个时候被狼人打伤的。 跑路的过程中,李白错手打死了一个名叫“梅林”的魔法师,结果那法师没死透,他借尸还魂变成一个名叫“安其拉”的炼金术师小萝莉,回来找李白麻烦。 李白不好意思再杀她一次,于是打了一顿屁股就继续跑路了…… 欧洲逛完了之后,他又南下去了非洲,被当地的一个名叫“提莫”的小矮人招待了一顿蘑菇大餐。二人讨论了一番关于蘑菇的一百零八种吃法之后,李白才在提莫的指点下继续向西飞行,越过大西洋进入美洲。 在那里,他见到了一种当地人称为“天使”的鸟人,然后又削了一个名叫“路西法”的恶魔的爪子,然后飞出大海,准备返归。 海上风大,天水茫茫,结果就迷路去了一趟澳洲…… 好不容易摸着路,北上回归大周,然而终究还是跑偏了一点,去到了东瀛。 在经过东瀛的时候,正好见到一条生有八个头的大蛇在作恶,打得一群忍者落花流水,他想着这时代的岛国还是大周的忠实小弟,每年还派遣唐使来觐见陛下呢,于是顺手剁了那条蛇的一个头,搞得富士山喷发了一波,这才回到了大周。 到最后的最后…… 他终于成功证明了地球是圆的——去时西行,回时东归。 这一回来,李白第一时间就来这里见圣后了,毕竟这一路的见闻,非同小可! 第二百零九章 陛下指尖跃动的电光,乃吾辈此生不灭的信仰! “卧槽!贼牛逼了!”白河听完,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太牛逼了这李白! 非但一个月之内绕地球飞了一圈,还顺手将世界各地类似于圣后这样的“先行者”挑了一圈——他身上还带着伤呢! 而更加牛逼的是圣后。 因为她,整个世界都“觉醒”了…… 然后,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李白这番见闻,其他人听起来或许是一脸懵逼,当年是站在他这个后世人的角度来看,实在是太容易理解了啊。用一句网络流行用语来解释,那就是—— 世界背景升级了! 因为两年前圣后登基,这个世界的大背景就悄悄的升级了! 就在中原还活在“武侠”时代的时候,在世界的其他地方,已经掌握了一种全新的力量体系,一举进入了“玄幻”时代。 那是一股凌驾于“真气”之上的力量,在草原上,人们称之为巫术。 在罗马教廷,那是神术。 在东瀛,是忍法。 在欧洲,他们称之为魔法,当然也有异能、斗气、炼金术的说法。除此之外,蛊术、狼人、吸血鬼、天使、恶魔……这一类的玄幻词汇,正在悄悄的写进了现实。 “这股新觉醒的力量,远非寻常武学可比,两者完全不在一个层级上的。目前虽然仅在萌芽状态,但其成长速度相当惊人,其掌握者也在飞速增长之中,不出三年即可形成气候。而我大周,如今却仅陛下与我二人矣……” 李白作最后的总结。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是谁都听得出他话中的忧虑。 圣后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忧虑,只是皱了皱眉,然后问了一句:“如你所言,若世界真的因为朕而觉醒,那么我大周身为天朝上国,为何不见觉醒者的出现?” “这……”李白闻言愣了一下。他想了想,忽然说了一句:“或许是有的……” “你是指……?” “天选者,身怀气域的天选者。我泱泱中华,自古以来一直都有天选者的存在。他们不曾觉醒,是因为他们一直都未曾沉睡。” “然而如今,蛮夷各族已经觉醒,并有后来居上之势?” “……正是。”李白耿直的答道。 “哼!” 圣后一声冷哼,百合等人噤若寒蝉,气氛顿时变得有点沉重。 李白的意思很明显了:大周,很快就要被陛下您眼中的“蛮夷”超越了。 这对于圣后来说,是万万不能接受的。别说是她,只怕任何一个有血性的中华子民都无法接受。 “蛮夷就是蛮夷,就算觉醒,那也是蛮夷,又有何足惧哉??”过了许久,圣后忽然冷笑了一声。 “陛下……”李白一愣。 白河也是有点奇怪她的信心从何而来,心想:陛下您虽然天下无敌,虽然不如你,但虐虐那帮蛮夷还是没问题的。然而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西方各族如今是的确蛮夷没错,但假以时日那可说不准了。陛下您说这句话,可有点“妄自尊大”的味道了啊…… “别说后来居上,就算相提并论,那也万万不能!” 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然而更加有声的,却是她一挥手间扔出的那一本书。 吧嗒——! 当“凡人修仙传——白河著”八个字映入眼帘的时候,白河差点就跪了,这本书……圣后的信心,不会是来自这本书吧?! 圣后飘身回到王座,脸上傲意凌云。 “这本书……” 而李白却捡起那本书,阅读了起来。相比金陵的武林高手们,他的阅读速度更是快得惊人,几乎只是呼吸之间,他就已经看完了,旋即脸上出现狂喜之色:“这是……仙道?” “这是什么书,竟能让先生如此动容?” 娄宰相很是好奇,接过那本书。其余的一众大臣们,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礼仪风度了,纷纷围在一起开始翻看。 满场文武百官济济一堂,不下三百人之众,当然不可能所有人都看得完的,但只需要三省六部的各位大佬们看得到,那就足够了。 片刻之后,大殿内忽然出现一阵死寂,就连翻书的声音也消失了。娄宰相喃喃道:“若此书中的修仙之法真能实现……” 话音未落,忽然无边威压滚滚而来。 “我大周乃天朝上国,其底蕴岂是蛮夷外族可比?” “就算他们能觉醒又能如何?” “无论过去、现在、抑或将来,我大周子民,都将永远凌驾于世界万族之上!” 只见王座之上,圣后雷音隆隆,仿佛九天传来一般! 雷音未竭,忽然啪嗒一声,大诗仙李白当先跪倒,只见他满脸狂热的高呼出声:“陛下指尖跃动的电光,乃吾辈此生不灭的信仰!” “但凡雷光所指,皆为吾等长枪所向!” “从今往后,天上地下,八荒六合,唯我圣后独尊!” 啪!啪!啪—— 紧接着以宰相娄师德为首的三省六部各位大佬接连跪倒。如此上行下效,霎时间,满朝文武跪了一地。 “天上地下,八荒六合,唯我圣后独尊!” “天上地下,八荒六合,唯我圣后独尊!” ……疯了! 大臣们疯了! 如果说刚才“留地不留人”的时候,他们只是欢欣鼓舞,“上中下三策”时,他们是欣喜若狂,那么如今,他们全都特么的疯了! 前一刻,他们还口口声声说着“礼仪之邦”,这一刻,他们都彻底撕开了那层羊皮露出狂狼的真面目,狂欢不能自拔。 外族有觉醒,大周就有修仙! ——陛下说能修仙,那就一定能! 这不是妄自尊大,而是自信——源自于那一道雷光的自信。 …… 随后,大朝会继续进行。 大周人目光高远,却并不好高骛远,所以,他们十分清楚什么是未来,什么是现在。 征服全球是未来,而高丽就是现在。 由于白河先前提出了“留地不留人”策略,所以,接下来的内容,满朝君臣都是围绕着“东征高丽”这个主题展开热烈的讨论,一扫先前争持不下的局面。 小绵说的没错: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战争,的确是一个烧钱的游戏。而到了这一个环节,朝会的内容就更加倾向于内政方面,白河根本插不上嘴。 他这人,吹吹牛逼可以,搞搞实验也是在行,但是说到内政民生这种大事,就真的爱莫能助了。有一个连“改革”都做得出的圣后在前,他那点水平实在不好拿出来献丑。 圣后是开明的,大周是朝气蓬勃的,大周的朝臣,也是奋发向上的。 很快,相关政策便已出台,白河所听懂的一句就是:……大量种植棉花,誓要三年之内踏平高丽棒子。 他们就是试刀的牛! …… …… “退朝!” 随着一声高呼,大朝会终于结束。 看看时辰,竟已是中午了。从早上五点开始,这天的朝会竟进行了五六个钟,堪称罕见。 高呼声中,白河正寻思着如何找个机会跟圣后提一提酒厂股份的事,忽听圣后开口说了一句:“百官退朝,白卿家,你先留下。” 转眼间,偌大一座宫殿内,只剩下白河小俩口以及圣后、小绵等四人,就连伺候的在侧的宫女太监,也都挥退了下去。 大殿内静悄悄的。 玩大了! 当见到圣后抛出那本书的时候,白河就知道,自己这一次玩大了!而当散朝后见到圣后正在翻阅着那本书笑而不语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这一次玩的太大了! 原来圣后让咱千里迢迢来神都,压根就不是为了酒厂那点“小钱”,而是为了这个! 问题是…… 你说小流氓那丫的也就算了,毕竟是个脑子缺根筋的货,会拿小说当秘籍不奇怪,问题是圣后这个英明神武的人,怎么也会上当?而且还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发下如此大宏愿,说要大周子民凌驾万族之上…… 君无戏言,这下可如何收场? 正胡思乱想着,李白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贤弟果然大才!此书一出,一个崭新的世代,自你而开!” 白河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旁边的二小姐,心想:还贤弟……等圣后发现咱这本书只是写来讨未婚妻开心的,贤弟恐怕是要便咸鱼了!还崭新世代?斩头世代还差不多! “白卿家,朕且问你。” 圣后忽然发话,她指着本书问白河:“你在书中提到,欲修真,先筑基。那么,何为修真,又何为筑基?若要筑基,又该如何筑基?” 我哪知道怎么筑基?我要知道,我不早就成仙了? 早知道写个小说也能闹到上朝廷,咱就不写了啊!就算写,也不会写凡修了。水浒、西游、红楼、三国、聊斋、封神以及前世看过的武侠小说,那么多,写什么不好,干嘛非要手贱写修仙呢? 白河心里那个苦啊,简直是欲哭无泪了。 不过圣后问起,他又不敢不答,这一次,可这一次是真的关系到身家性命了,于是便弱弱问了一句道:“回陛下,是不是无论臣说什么……” “朕赦你无罪!”圣后打断道,又补充了一句,“自今日始,你白河在朕面前,皆可畅所欲言,百无禁忌。” “若是修真一事不成……” “引领万民修真,乃朕的主意。若不成,与你何干?况且,西夷蛮子尚且能觉醒,我大周泱泱天朝,有朕,有李白,还有你白河,更有万千天选者,区区修真,又怎么能不成?”圣后挑了挑眉反问道。 还“区区”修真,这圣后简直是…… 牛逼啊! 第二一零章 毕竟What易说,how难做啊! 白河纠结了半天也没想到怎么去形容王座上的那个女子。不过再一次得到圣后的保证,他心里也是稍稍安定了下来。 “陛下圣明!既然如此,那请陛下且听微臣细细道来……” 想着毕竟是事关全人类发展的大事,更是证明我大天朝是不是真正的大天朝的问题,他也不敢信口开河了,于是认真思考了一下,他便决定开诚布公。 “却说凡修此书,其初衷乃是……” “……至于创作的灵感,说起来还得多谢陛下您了!两个月前,微臣与晴儿……那个嬉戏,失足跌出大街……陛下的神雷……” 最真实的谎言,往往是九真一假。 何为九真一假?就是九成真,一成假。 总之无论如何,穿越者的身份是万万不能暴露的,其他的……反正都是有眼可见,说出来又有何妨? 白河如此这般说了一番,圣后果然信了。 她看了一眼他高耸的头发,点了点头,心想: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区区西夷蛮子尚且能觉醒,白卿家身为凡人却能受我一击而不死,梦见仙人指点又有何足奇?至于失忆,天下万事皆是一体两面,有得也有失,小小代价,何足道哉? 然后再转念一想:莫非是冥冥中自有定数,上苍见西夷开化,故而暗中指派白河来引领我大周子民?若真如此,当真天佑我大周也!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 她念了一遍那首《梦游天姥吟留别》,笑道,“原来如此。难怪你能写出这种仙人之诗!原来仙之一道,早已在你梦中。既然如此,助朕引领万民修仙一事,更非你莫属了!” 白河一愣,没想到品酒大会上无耻剽窃来的诗,居然被圣后拿来对号入座了,还是当着李白的面。不过如此正好。连圣后都相信了咱这套说辞,从今往后,这穿越者的身份怕是妥了,哈哈哈…… “……凡修这本书,正是因此而来。而今陛下问及的何为修真,又何为筑基。咱先说什么是修真吧,这个其实很简单……” 当下按下狂喜,白河言归正传。 “以微臣愚见,所谓修真,即是修成真实。何为真实?眼、耳、鼻、舌、身、意此六识所感的一切,即是真实!以天地灵气为养料,滋养自身,凝成真元。再以真元为墨,于天地间书写篇章,即成真实。” “……而修真,它包括财侣法地器五个方面。财,即是资源,包括天才地宝,金银财物,灵丹妙药等一切资源,说白了就是钱。钱乃万恶之首,但也是众妙之门,钱不是万能,但是没钱,却万万不能。” “侣,即伴侣。所谓独学而无友,必孤陋寡闻也。仙道漫漫,若得同道中人相伴,吾道不孤矣。彼此交流学习,必然可以少走许多弯路……” 说到这里,圣后看了一眼李白,心道:此言甚得朕心。 白河继续道:“法,即功法,教法,不可盲目修炼。这个很容易理解,就好比武功秘籍,不过更高级一点……” “至于器,即是器具,正如微臣在凡修一书中所提到的,飞剑、法宝等,皆在其列……” “而地,即灵气汇聚的风水宝地。天地是大环境,人是适应环境的个体,环境越适合,人当然越容易进步。”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如此一番滔滔雄论,只听得圣后、李白二人眼神发亮。 虽说读书百遍其义自见,但是读得再多,又哪有作者亲自解释来得详细? 李白刚刚看了一眼,就已经记住了整本书的内容,而最初无意中从小流氓那里得来的那一本书,圣后更是早就翻到烂了,甚至,她还差一点点就练成了…… 可是,他们所得到的理解,终究还是白河切碎了之后再分散揉入一部小说中的修真体系,与白河亲自现身说法相比,终究是差了一层膜。 如今听得白河亲口解释,这两个站在当世最高位置的人只感到如同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圣后接着又问:“那么,何为筑基?” “……再说筑基。所谓筑基,顾名思义,就是修筑基础。万丈高楼平地起,筑基乃是修真的第一步,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练武需要资质,修真同样需要资质。然而练武的资质是天生的,一个人能在武道上走多远,全看先天资质,就比如身怀气域的天选者,练起武来就较之常人快出甚多,其成就也会更高。” “而修真的资质则不同。微臣认为,修真的资质是可以后天培养的。这其实是一个转化的过程,如果将修真者所用的真元看做一种能量,那么筑基,就是将人体转化成适应这种能量存在的过程。假如将人体比作一个布袋,那么筑基就是在这个布袋上开个口子,以沟通内外……” “而所谓真元,它与真气最大的不同,臣认为在于来源不同。真气同样是一种能量,自人体而生。而真元,最主要却是来自于天地。凝聚真元,其实可以理解为将灵气、真气、精气等低级能量,转化成更高级的能量的过程。所谓炼精化气,正是如此。” “万事开头难。陛下若有意进军仙道,微臣认为,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天地间第一个修真者,练成天地间第一股真元。源头一开,活水自来。以此为基础再去教化他人,自然一切都水到渠成……” “吧啦吧啦吧啦……” 不管了! 白河什么都不管了! 管他是不是修仙,管他能不能修仙,管他天地间有没有灵气,人又能不能吸收灵气,反正陛下都说了从今日起咱都可以畅所欲言、百无禁忌,那就吹呗,使劲吹呗! 他将自己对“修真”的见解,与这个世界独有的“气域”体系结合起来,大吹特吹一通,也不管他有没有逻辑,有没有足够的理论支持——反正他在写书的时候也是这么做的。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理论,他自己的确是不具备,可是孟大神和高老三却是具备的,他们二人早已经不声不响的这个理论补全了。 白河自己看不懂,却有的是人看得懂。 事实上,如今的凡修,距离“修成真实”真的只差那么一点点而已了啊…… 然后很快就消化了这番话的内容,圣后激动到连“白卿家”这样的话都省了,改而直呼其名:“既是如此,白河,那该如何筑基?” “如何筑基……” 白河顿时哽咽了,终究还是绕了回来啊。 他刚刚说得再多,可是始终也没说到点子上,而如今圣后却问到点子上了。 毕竟What易说,how难做啊! “……陛下,您问微臣如何筑基,却是真把微臣问倒了。” 白河两手一摊,表情很是无辜的苦笑道:“微臣只是一介凡人,资质愚钝,就连练武尚且不能,遑论修仙?说实话,如果修仙一事真的能成,天下人皆可练得,唯独臣练不得。那仙道世界之精妙,连体验的机会都没有呢。” “白河……” 二小姐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他的手,默默给他安慰。 关于白河练武这一点,整个大周恐怕没有人比她更有发言权了。白河穿越前如何尚且不说,在他穿越之后,突然发现这个世界是有武林高手的,他本身又是个武侠迷,那他有可能不去探究一番吗? 然而令人沮丧的是…… 练不成! 林府八大管事外加林夫人甚至玲珑,都曾经手把手亲自调教过,可是,哪怕是最基础、最简单的武功,他都练不成! 真气练不成,招式也练不成——用四爷的原话来说就是:再愚钝的人,也能以勤补拙,熟能生巧,就算脑子记不住,身体也能记住。可是小白这情况……可能是先天不足吧,他脑子记得住,可是身体记不住,因此,再勤不能补拙,再熟也不能生巧。 说白了,就是身体记忆力差,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小白”了。 这个结论当时就让白河感到很难过,难过到连带小萝莉逛街买零食都没心情砍价了。 如今听到他这样说,二小姐都仿佛能听到他的心在哭泣。 李白、小绵二人闻言也是沉默了一下,如果真是如此,那的确是莫大的悲哀了。 而圣后却是心有不甘—— 一点点啊! 没有人比她更加清楚,练武与修真之间,真的只差一点点了啊! 如今理论有了,体系有了,天地灵气的存在,李白刚刚也证明已经觉醒了,更甚至,她本人也已经见到那道门以及门后的世界了,就差临门一脚而已。 可是如今,你白河却居然对朕说“不行”了? 简直岂有此理! “我大周子民自当凌驾万族之上”这句话,你真以为朕是说着玩的吗? 朕乃九五至尊,朕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得行! “白河!” 圣后忽然飘了下来,她很认真的看着白河,然后很认真的问了一句:“若朕能让你体验一番,你会否有些许头绪?” 第二一一章 这是……何等卧槽的一件事…… “陛下,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修炼的事,莫非真的能感同身受不成?白河一愣。 “或许能吧……” 他沉吟了一下,结果刚开口,就忽然眼前一花,随后睁眼一看,他就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万象神宫了,而是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个地方很高、很高。 手可摘星辰那么高。 在这里,神都、乃至整个天下都尽收眼底。 当然,以白河的水准,看见整个天下是不可能的,不过圣后能。因为这里是甘露台,是她观天下、启民意的地方。 “嗖嗖”的两声,伴随着烈焰,李白、小绵携着二小姐紧随而来。 可是他们却不敢上台,只是站在台阶下,神色惊讶的看着台上的二人。 甘露台自建成以来,只有圣后一人可上,那甚至是一个比龙椅更加重要的地方——因为龙椅尚且有太监宫女打理,而甘露台,却从来只有天风才敢扫上一扫。 而如今,台上却多了一个白河。 “仙道尚且言之过早,然而为了大周,如今朕却不妨破例,先让你感受一番人间之道。希望你能观人道,登仙道!” “陛下——!!” 白河顿时惊呼一声,然而圣后却已经伸出指尖,在他的眉心轻轻一点,将他的下半句堵了回去。 既然只差一点点,那朕就点他一点。 霎时间,一股奇妙的感觉传来,白河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结果眼一闭,他就忽然看见了整个大周。 这种感觉,如同梦境一般,却又无比清晰,无比真实。 “这就是……人间?” 在那真实的梦境之中,他看见了遥远的南海之畔,听见了海风吹过干枯的海螺发出的呜呜声响,渔民驾船出海,脸上洋溢着丰收的笑容。 他看见了东北的边关上,有两波军人正在浴血奋战,战况好不激烈,血流漂橹。 那身披明光铠的,是大周将士,那些头戴蓑笠的……是棒子吗?好弱啊!他们打不过就要夹着尾巴跑了吗?嗯……东北山地复杂,的确是个麻烦,难怪陛下会头疼。 他看见了西北的风沙,也看见了北方的大草原…… 将目光放近一点,他还看见了金陵,看见了林府,后花园里,四爷正倚在药房门口,口中喃喃说着“圣后要给主角开外挂了”之类的话…… 更近一点,神都。 再进一点,身边。 身边闪烁着有一道紫色雷光,大气磅礴,仿佛来自九天,令人望之生畏,那是圣后。 旁边还有一朵混着酒气与诗意的青莲花,那是李白。李白的旁边有一团火,那是朱雀小绵。在两人的中间有个很小却很耀眼的光点,在青莲与烈焰的掩映下熠熠生辉——是晴儿! 一切的一切…… 大至城池,小至微尘,隆如闷雷,轻如清风……整个大周,就在圣后轻轻一点之间,尽皆倒映在白河的脑海之中,只要他念头一动,即可看得清清楚楚。将视角拉高,他还见到了一条龙。 一条盘踞在大地山川的巨龙。 那其实不是龙,是龙脉——九州龙脉。 此时此刻,若是他愿意,甚至可以借用龙脉的力量引发九天洪雷,毁灭见到的一切——这就是主宰。 “咦,这是什么?” 空气中,忽然有一些淡淡的雾气吸引白河他的注意。 那些雾气很轻、很薄,一丝一丝的在空气中游离着,像是山涧流出的汩汩清泉,又像林间吹拂的微微清风,稍不留神,就很容易忽视它的存在。 但是那些雾气又很绵,一丝连着一丝,不知从何而起,却充盈天地,仿佛无穷无尽,河流、山川、大地、晨风、空气中、阳光里,到处都是。 空灵,却缥缈。 甚至这人体内,白河也见到这些雾气的存在,有些人特别浓郁,也有些人很稀薄。 比如台下的二小姐、李白,远在金陵的小流氓、大小姐、玲珑等人,他们身上的雾气就很浓郁。而他自己的……压根就没有。 “过来!” 白河有些不服气的对那些雾气招了下手。 霎时间,雾气丝丝缕缕汇聚过来,十分乖巧的在他的手中变成了一根线,紧接着线变成带,带变成布,布又变成瀑…… 到最后,它们忽然变成了一团光。 “陛下!” “白河!” 甘露台下的李白等人早已经惊呆了。 在他们的眼中,圣后轻轻一点白河的眉心之后,二人就忽然安静了下来,如同石像一般。然后没过多久,白河就忽然竖起了右手,呈二指朝天的姿势。 紧接着,他的指尖开始慢慢发亮,越来越亮,就仿佛他的指尖上有一个小小的太阳正在升起一般。 到最后,太阳没有升起,星光却出现了。 一点凝实的光团悬停在他的指尖上滴溜溜的旋转,在阳光的照耀下,看上去就像水珠一般,分外的晶莹、也分外的剔透,还散发着一股奇妙的气息。 “这就是……真元?” 圣后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问了一句,那张完美的脸庞,此刻出现了前所未见的茫然以及…… 狂喜! 气息她感受到了,“水珠”她也看见了,她更从中看见了无限的可能。 就好比一种“本来就应该这样”的既视感,她看着白河指尖的那滴“水珠”,心中升起一个念头:仙道,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这滴水珠,它就是真元! 天地间有史以来的第一滴真元! “我……我也不知道……” 瞬间从梦境回到现实,白河的表情却比圣后更加茫然,甚至可以说是懵逼。假如有一天你做了个梦,梦醒之后就有人跟你说:恭喜道友,你成仙了!换你,你懵逼不? “你是怎么做到的?!”激动的圣后一把抓住了白河的肩膀,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滴“水珠”。 结果她一松手,杯具就发生了。 前一刻还很乖巧的“水珠”,随着圣后手一松,瞬间变得狂暴起来,若不是身体内仍残留着那股自圣后的真气在压制着,只怕早已经爆炸了。 可饶是如此,前者也在飞快的消亡之中,而后者,却仿佛吃了催化剂一般,它继续吸收着天地间的“雾气”,同时也吸收着白河体内属于圣后的真气,飞快地壮大。 “陛下,您别松手啊!这玩意好像……要爆了!”白河感到自己拿着的不是一滴水,而是一颗炸弹,吓得大叫了一声。 “什么?!要爆?!万万不行!”圣后也是吓了一跳。 这可是天地间第一滴真元啊,说是本源也毫不为过了,关系到整个大周的未来,哪能让它说爆就爆了? 然而面对这种全新的玩意,哪怕是圣后,一时间也是无计可施,只好又把指尖点回白河的眉心,死马当活马医了。 只可惜,药医不死病,哪怕是她,也不能把死马给治活了。 那滴真元仍在躁动,很快就从狂暴便成了危险——就连强如天下无敌的圣后,也感到一股浓浓的危险。这种感觉,她本以为自从自己登基之后就已经从生命中消失,可是如今,它又一次出现了。 “坚持住!” 圣后的真气如同潮水一般注入白河的体内,也无法阻止其成长,反倒像是给它添加养分似的越演越烈了。 “陛下,怎么会这样?!”台阶下的李白等人也感应到这股危险的气息了,纷纷大声惊叫。 圣后气道:“都这个时候,你们还有心情问这些!赶紧过来帮忙想办法啊!” “可是甘露台的规矩……” “我去他的规矩!朕命令你们,马上过来!” “遵命!” 君命难违,李白等人连忙飞扑过来。 青莲剑域覆盖上,没用。 朱雀之炎烧过来,被灭了。 二小姐默默伸出手,嗯……她就是表个态而已。就连圣后这主宰级别的存在也奈何不了这玩意,何苦她这个“区区”一品? “怎么办怎么办!马上就要爆了!” 说来话长,其实也就几个呼吸的功夫而已。如果说一开始这滴真元只是一滴水,那么如今,它已经变成一瓶怡宝了。嗯,是小瓶装的那种,零售价两个大洋…… “……说实话,真不知该怎么办!”圣后苦笑道。 我尼玛! 白河都快要哭了。 这玩意是他搞出来的,虽说不受自己控制,可是在场那么多高手,却恐怕没有一个人比他更加清楚这玩意的情况了。 那是真的马上就要爆了啊! 就一,二,三……顶多就三秒钟而已。一旦爆炸开来,圣后、李白、小绵这种大神应该会没事,可自己是肯定尸骨无存的,二小姐应该也难以幸免。夫妻二人在大周最神圣、最崇高的甘露台上共赴黄泉,倒也算是一段佳话。而甘露台,说不得也要重建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白河忽然心灵福至,想到这玩意虽然是从自己手中诞生的,但是它的根源却是圣后啊! 如果说这瓶“怡宝”是一个孩子,那么圣后就是他亲妈,而自己……顶多是个代孕而已。 呸! 比喻虽然不太妥切,但总是这个理没错的。 那么会不会…… “陛下,得罪了!” 没时间细想了,白河大喝了一声,就在圣后一愣神的功夫,他的指尖连同那瓶“怡宝”一起点在了圣后的眉心。 ……嗯,以目前的体积来看,说是糊到她脸上去应该更合适点。 于是就这样。 就在这个上达天听、下启民意的甘露台上,就在大诗仙李白、神兽朱雀、以及最亲密的未婚妻的共同见证之下,那个穿越过来的小青年,拿着一瓶怡宝,糊了那个当世最有权势的女子一脸…… 这是……何等卧槽的一件事…… —————————— 求月票啊亲们! 第二一二章 羽化飞仙 这么危险的玩意,你居然敢往圣后脸上糊?李白吓了一跳,大喝一声道:“贤弟,快快住手!” 他伸出手来想要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然后下一瞬间,所有人都忽然静止了下来。 白河赌对了。 那瓶怡宝一碰到圣后的脸,就毫无阻碍的融了进去。前一刻还差三秒就要爆炸的天地间第一滴……额,是第一坨真元,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准确说,应该是被圣后的身体“吃”进去了。 唯筑基方可练真元,其实她早已筑基,就在两年前。所缺乏的,只是将真龙紫气转变成真元的手段了。 就是差这一点点。 如今,就在她轻轻一点之后,这一点点终于补全了。 “陛下……” “陛下……” “陛下……” 李白、小绵、二小姐三人都呆住了,而此时,白河的手依旧点在她的眉心。 其实他也想放开,毕竟拿手指去戳皇帝的头可不是什么值得吹嘘的好事,问题是他根本就放不开。 那些丝丝缕缕的雾气,其实就是他自己所说的天地灵气,如今正通过他的身体,凝聚成真元,然后再输送进圣后的体内。 如果将圣后比作一台超大功率的收音机,那么如今的白河,就是她所缺乏的那一根天线。有了这根天线之后,她终于能接收来自天地的信号了。 此时此刻,白河的身体就成了圣后沟通天地灵气的桥梁,她眉心小小的一点,如同拥有莫大吸力一般,让他根本就放不开手。 伴随着灵气变成真元,圣后的整个人的状态,也开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恭喜陛下进入仙道!”李白等人此时已经反应过来。 他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圣后的变化却是有目可睹的。她的气息不如先前那般霸气,却变得更加精纯,多了一股飘渺空灵的味道,就如同破茧化蝶。 若说先前她还是个人,只是站得太高,所以看起来像是神,那么如今,她正在从“人”到“仙”转变着。 “嗖”的一声。 李白御剑飞了起来,凝神警戒。虽说皇宫大内不怎么可能会有敌人,但是做个样子表个态还是必须的。 小绵没有去喊护卫,因为她知道,这时候人多反而容易出变数。 而二小姐却只是定定的看着白河,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未婚夫有朝一日竟也会站到这个高度,助圣后练成天地间第一股真元。 哗啦啦…… 圣后的体内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转变。 那一坨真元一进入她的体内,就如同回归了母体一般,横冲直撞,贪婪地汲取着她体内的真龙紫气,很快就从一瓶怡宝变成了一股涓涓细流,随着真气的消耗,溪流慢慢地变成了滔滔洪流,最后汇聚在她的丹田里积聚成湖泊。 随着四肢百骸的真元继续注入,湖泊开始荡漾,然后开始旋转,形成漩涡。 漩涡越转越快,带动周围的天地灵气跟着旋转,慢慢的就形成了一股强大风暴,将白河与圣后二人包裹起来。 漩涡的中心十分平静,却给人一股有什么东西要出世了一般的感觉。 风暴的中心也十分平静,与四周肆虐的灵气狂风相比起来,如同与世隔绝。可是忽然“轰隆”一声闷响,神都的天空却毫无征兆的暗了下来。 转眼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天劫要来了……”李白抬头看着天空,面色有点苍白的喃喃说了一句。 天劫,他不久之前才经历过一次。 那一次,他连出三剑,一剑斩雷霆,一剑灭天火,一剑息狂风,震惊整个天下。可是这一次的天劫,却连他也失去了抵抗的勇气。 雷鸣声中,圣后的体内那真元漩涡的中心,忽然有一点金光冉冉升起。仔细一看,发现那金光通体浑圆,金光璀璨,四周缭绕着紫色的雷芒。 那是一颗金丹。 那颗金丹十分有灵性,它似乎发现了外面有天劫即将降临,于是飞快的变化了起来。只是转眼间,它就长出了四肢五官,变成了一个浑身……此处省略三万字的微缩版的圣后。 那完美的……写出来会被和谐的! 那就是元婴。 元婴初成之时,显得有点虚弱,呈淡淡的半透明状态,可是她大口大口的吞噬着真元,以惊人的速度飞快成长起来,越发变得凝实,最后终于形成了实体。 她从圣后的天灵钻出来打量了一眼天地,似乎有点羞于在外人面前现身,于是又飞快的缩了回去,然后轻轻一晃,她就消失了在圣后的身体之内,与她的身体融合为一。 顿时,“啊”的一声长啸,如同雏凤初啼,响彻天地间。 嗷——! 河流、山川、大地、九州龙脉纷纷颤鸣,发出回应。在这一刻,整个世界都感应到了那一股莫名的悸动。 人们纷纷抬头看天,潜意识的感觉到仿佛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要降世了。从此以后,整个世界都会因为这个东西而变得不同。 “啪嗒”一声,白河软软的倒了下去。 他虚脱了…… 虽然只是一根天线,可是白河依然很光荣的被榨干了,当场累成一滩烂泥。 “果……果然是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吗?”他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心里很恶意的想着。 而这时圣后却终于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这就是……仙道?” 她的眼内再也没有先前的妩媚,转而变得无比的清凛,淡然,神圣不可侵犯。 两年筑基,一朝炼气,随后金丹成,元婴生,再分神出体,一眼洞悉天地,最后合体大乘!若以白河在凡修一书中所描述的境界为标准,只在短短一夕之间,圣后就已经走完了“修真”的整个过程。 她本为九州之主,是人形自走的九州龙脉,其积累之深厚远非常人可想。如今一朝质变,羽化飞仙自然也是水到渠成之事而已了。 若说白河凝聚起来的那一坨真元,是她修真的源泉,那么如今,她本人就成了整个大周修真的源泉了。 源头一开,活水自来。后面的,一切都好说。 轰隆! 就在圣后睁开眼睛的这一刻,天劫终于降临,一道水桶般粗的紫色雷电从天而降,顿时天地变色。 “嗖”的一声,李白当先飞离了甘露台,有多远躲多远,顺手一抄,他还带走了旁边惊呆了的二小姐,免得她遭了池鱼之殃。 同样是雷劫,可是眼前的雷劫,与他破境当日遇到的雷劫,却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李白一种有预感:这道雷,别说拿剑去斩了,只要自己敢碰一下,那就绝对是瞬间灰飞烟灭的局面。 身为圣后的守护神兽,小绵“吱”的一声恢复了朱雀的本体,化身巨大的火鸟守护在圣后的身前。 然而她做的这些都是多余的。 “朕本为雷霆主宰,如今登仙,苍天竟以雷霆为劫?” 雷霆的速度,几乎可以与光比美,可是这一刻,却仿佛连时空也发生了扭曲一般,圣后好整以暇的冷笑了一声,那道紫雷才姗姗来迟。 “……简直可笑!” 随着发出最后一声嘲讽,她缓缓伸出手掌。 她的手掌晶莹洁白,比新生的婴儿还要娇嫩。然而就是这只娇嫩的手掌轻轻一挥,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那道紫雷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瞬间消失,随后,只听轰隆隆的几声闷响,漆黑如墨的乌云竟然渐渐散去,只是转眼间,天空便已大放光明。 仿佛连苍天也知道自己奈何不得这位千古唯一的女帝,发出一道雷霆向世人表示“我曾经努力过”,然后就很憋屈的草草收场了。 紧接着,天降祥瑞。 空中仿佛有阵阵仙乐在回荡,苍穹之上,有七彩天光如帘幕般倒垂下来,连阳光此时也变得分外柔和,白云随风飘荡间,变幻成百鸟朝凰的形状在甘露台的上空缭绕飞翔。 “圣后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后万岁、万岁、万万岁……!” 雷鸣般的呼喊,排山倒海般自四面八方涌来,声震苍穹。 从雷云凝聚的那一刻开始,人们就一直都在望着天空,直到此时雷歇云收,冥冥中自有一股浩荡意志告诉他们:是陛下得道了,快跪吧,别犹豫了! 这股意志,本来是需要有一定境界的人方可感应得到,然而这一次,却是泽披万民。 山野间,清风不知从何而起,吹得花草树木纷纷朝着甘露台的方向弯了腰。 飞禽、走兽、花鸟、虫鱼,在一刻,以纷纷在花草树木的掩映之下,对甘露台上的那个女子,有腿的跪拜,没腿的颔首,仿佛在朝拜天地间唯一的主宰。 这一次,就真的是“天上地下,唯吾独尊”了! 圣后高高的飞起来,接受万民、万物的朝拜,身上泛着耀眼的光辉。 她虽然是渡了劫,却并没有飞升,飞得虽然高,但依然在人间。 或许,是因为她心怀着整个天下,太过沉重了,所以飞不起来吧。也或许,这世界的天上本来就没有仙界,而人间才是真正的彼岸? “这圣后,简直是没谁了……” 白河躺在地上,看得口瞪目呆。 根据常识,有史以来第一位仙人出世,怎么滴也要九重天劫才说得过去,可是这圣后陛下倒好,那九重天劫或许本来是有的,却被她挥挥手吓跑了……要不要这么强啊?! 过了不知多久,种种祥瑞渐渐散去,圣后才终于降落下来。 她一如既往的漂浮在半空,不过这一次,她飘得稍微高了一点点。 以前她是离地九寸九分九厘,如今多了一厘。 九乃数之极,她就高出了那么一点点。 毫厘之差,就是仙人之隔。 “恭喜陛下得成正果!”白河咧嘴一笑,只感到由衷的欢喜。 “白河……”圣后看着已经累的躺地上的白河,嘴角忽然勾起一丝轻轻的笑意。 “你干的很好。” 那一笑,百鸟朝凤,仙女散花。 第二一三章 还有什么好商议的? 半个月后。 上阳花木不曾秋,洛水穿宫处处流,画阁红楼宫女笑,玉箫金管路人愁。 幔城入涧橙花发,玉辇登山桂叶稠。曾读列仙王母传,九天未胜此中游 历史上的上阳宫是如何作用无从考究,但是在这个世界里,上阳宫就是圣后陛下的寝宫。 上阳宫一共有六大组团,依据地形地势分布,自然环境十分优越。六大组团分别为:观风殿、化成院、麟趾院、芬芳殿、本院及西上阳宫组团,气势雄伟,风景秀美,圣后就住在本院。 “陛下,我……微臣真的已经全好了,不用再浪费灵药啦,您就放过我吧……”白河苦恼的声音自麟趾院中传出。 可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小绵,灌他喝。” “咕嘟咕嘟咕嘟……呃!” 被小绵捏着嘴巴灌了一大口药水,什么味道白河已经分辨不出了,总之不会是甜的。就算是甜的,那也喝到麻木了。 片刻之后,小绵领着宫女们退下了。 偌大的宫殿内,只剩下圣后与白河二人。白河一脸呆滞,仿佛被蹂躏了千百遍的小媳妇似的。 事实上,他也确实被人“蹂躏”了千百遍。 自从那日在甘露台上虚脱之后,白河就很光荣的成为上阳宫有史以来第一个踏足此间的男人。 对于这个一力开创了大周修真时代先河的大功臣,圣后给予了他最无微不至的照料。她以“疗伤”为由,把他安置在上阳宫麟趾院中,拒绝一切外人探看,就连未婚妻二小姐也不例外。 若不是对方乃当今圣后,二小姐甚至怀疑她是不是看上了自家男人…… 每天都有年轻貌美的小宫女伺候着,白河过上标准的“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少爷生活,就连洗澡也……咳!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简直是帝王级享受啊,但问题是……他每天吃的不是饭,而是药! 不吃? 灌! 明明只是虚脱而已,只要休息一番就可以继续活蹦乱跳的了,可是圣后却把他看成了病入膏肓一般,什么千年灵参啊、千年何首乌啊、朱果啊、灵药不要命的灌。 御医医术精湛,用药有方,自然是不存在什么”虚不受补“的顾虑,于是白河每天吃的、喝的、全是御医精心调制出来的灵药。就连漱口、洗澡,用的也是药汤。 吃完药后,又要打针……咳,是针灸。 针灸完了,还要接受圣后的“电疗”——用圣后的话来说,这是疏通经脉,疏散药力。结果就很悲剧的发现……他好像对雷电免疫了。 总之不知什么原因引起的,只要圣后的真元一进入他的体内,就会如同泥牛沉海一般无声无息的瞬间消失,连一丢丢残渣也不会留下,也不会造成一丢丢的影响。 圣后当时就叹息了一声:“好吧,既然电的不成,那就烧吧……小绵,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是,媚娘。” …… 于是就这样,短短半个月而已,白河的身体就已经脱胎换骨了,身体素质棒棒哒。 虽然真气、或者真元他依然是没法练,但是光凭这副身体,李白昨天才亲口说过了,硬怼一品以下的武林高手是完全没问题的。 毕竟氪金玩家。 而副作用就是…… 白河一闻到药味都要吐了,一见到银针都要打冷颤,一看见火焰,更是双腿打摆子,就连晚上都不敢点灯的。 他当然有抗议过,可是结果你也见到了…… 这种幸福的苦恼,对他来说简直是酷刑。 “看起来,你恢复得挺不错。”圣后亲自查探一番他的身体,点点头说了一句。 “呃……”白河又打了个饱隔,闻言很是幽怨的看了她一眼。他口中一言不发,心里却在腹诽:我本来就没伤,只是你自己不信而已。 一想到那么多灵药,他心里就不禁在滴血:要是折现赏给我多好啊! 感受着白河心里的怨怼,圣后失笑道:“你也别怪朕太过谨小慎微。须知道,你如今可是我大周最宝贝的大功臣了,如今朕虽然仙身已成,然而大周还有万千子民需要你去引领修真,再如何谨慎也毫不为过。” “那如今这位大功臣已经完全恢复了,想要出宫去散心,顺道找我那未婚娇妻一聚离情,陛下准是不准?”白河打蛇随棍上。 上阳宫再豪华,麟趾院再享受,可是在同一个地方足不出户的呆了半个月,那也是会闷出鸟来的,于是胡乱找个借口出去溜溜。 圣后当然知道他心中所想,闻言便笑了笑,笑得大院外的花儿也悄悄低下了头。 如今这位天下间最有权势的女子,气势完全内敛,再不复半月前的霸道与威严,反倒越发显得空灵出尘,越来越像九天仙女下凡尘了。 “准。” “谢陛下!” 金口一开,白河顿时欣喜若狂,可是正当他屁颠屁颠的往外跑的时候,忽听圣后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今晚记得回宫。今晨高丽八百里加急送来文书,希望尽快达成议和一事,朕想与你商议商议。” 今晚回宫…… 白河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不禁眼前一黑:这都下午了!哪里还是散心啊?分明就是放风!……算了,不管了,放风就放风吧,总好过没有。 憋了半个月,他真的是憋坏了。 “跟棒子还有什么好商议的,有机会就揍他丫的就是了!”很不负责任的丢下一句话,也不管圣后有没有听到,白河就已经溜了出去。 一出上阳宫,只感到连空气都分外的清新,天空也分外的蓝,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汪汪汪!” 骑着三滚,白河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皇宫,直奔神都城南而去。 “是白大人!” “白大人,您这是要出城吗?”到了城门的时候,守卫们纷纷上前来问好。 “嗯,去圣阁。” 作为第一个踏足圣后寝宫的男性,白河在上阳宫里住了半个月,这件事在民间或许还在保密状态,但是在朝廷里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守城的侍卫们或许不认得他的脸,但绝对会认得他的发型。 整个大周,拥有这种发型的只有白大人一个,几乎是他的身份标志了,简直比腰牌还要好使。 初时看来或许会觉得有点奇葩,但是看久了,就会慢慢觉得这发型很有气势。嗯……不愧是陛下亲赐的,果然威武挺拔,英气逼人。 当下便麻溜溜的放行,让白河从一条大人物专用的特殊通道出了城,免去了排队之苦。 城南洛水旁有间书院,它不叫XX书院,而是叫XX阁——文心圣阁。 文心圣阁乃诗剑酒三绝李白的师门,是大周唯一一个冠以“圣”之名的门派。 一般人都会以为,像这种地位超然的圣地,肯定会建在深山老林里面以显得其逼格够高,但实际上不是的。能冠以“圣”之名的门派,如果只是教人练武的话,那逼格就简直太低了。 文心圣阁就是一间书院,其地位,相当于后世的清华、北大。其历史比大周、甚至比大唐都要久远得多。无数年来,它为华夏民族培养了无数的文臣武将,甚至连当今圣后,当年据说也在这间书院里面求学过一段时间。 这半个月来,二小姐就住在这座书院里面。 去到文心圣阁,白河顿时就感觉回到了前世的大学校园,扑面而来就是一股文采风流的气息。 忆往昔,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 那种青葱岁月,是多么的令人怀念啊! 如今再世为人,物非人也非,但是这种气息却是一样的,甚至比以前还要浓郁,令人陶醉。 白河放缓脚步,在校园内慢慢走着,享受着难得的“放风”时光。因为不是金陵,所以也没有引起围观,只有这偶然间,他那奇葩的发型才会惹来了几声轻笑。 “敢问前面的,可是白河白先生?”忽然一个声音自身后传来,语调有些怪异,不像大周人。 白河闻言回头一看,却发现是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大约二十上下,其貌不扬,神情却有些阴郁。 “在下正是白河。请问你是……” “在下金赫贤。”那书生道。 “金赫贤……” 迥异于中原人的名字风格,加上独特的口音,白河立刻就皱起了眉:“你是棒子……哦不,你是高丽人?” “……没错。” 文心圣阁有教无类,招生从不问来历,只要你足够有才,能通过书院的招生考试,随时都可以进来学习。若是有机缘,甚至还可以进入“内阁”进行深造——那才是真正的文心“圣”阁。所以,书院里会出现高丽人也不奇怪。 白河笑了笑,便问道:“却不知阁下有何见教?” “在下有一事,想请教白先生。”金赫贤道。 “说说看?” “我高丽与大周一衣带水,世代皆为友好邦交,互通有无,然而如今,先生为何要向圣后陛下进言,誓要三年之内踏平我高丽?” 第二一四章 日理万机…… 那金赫贤忽然变得愤怒了起来,指着白河愤愤道:“须知道,两国一旦开战,势必是血流成河之局。华夏历来乃是礼仪之邦,先生你年纪轻轻,怎生如此歹毒?!” 他那微微颤抖的手指,差点戳到了白河的鼻子。结果被三滚“汪”了一声,他又飞快的缩了回去。 咦,原来这消息已经传到民间了吗?还是说因为天子脚下,所以消息传得特别快? 白河愣了愣,但问题是……这货到底是缺了哪根筋,跑来跟我讨论这个问题?你得去问问朝廷上的那帮好战分子大佬们啊!说得好像我一句话就能打消他们的踏平高丽的念头似的…… 他想了想,忽然反问了一句,“如果真是一衣带水,时代友好,那你高丽如今为何屡屡出兵,犯我大周东北边境?既然你都知道我向圣后陛下进言要踏平高丽,那么如今前方战事正烈,你们高丽被打到求和这事,你也应该知道吧?” “东北,本来就是我高丽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土,只是在前朝大唐时期,被你们李氏一族占领了过去而已。如今我高丽出兵讨回失地,有何不可?”金赫贤言之凿凿道。 “东北三省是你们高丽的?哈哈……你咋不说大周也是你们高丽的呢?” 白河当时就笑了,本来还以为棒子们的占有欲是后世才有,如今看来,敢情都是历史悠久的传统啊! 跟这种人没什么说的,如今我为刀俎他为鱼肉,大周圣后强无敌,只有彻底灭了他们,他们才会知道谁是谁的谁。 “哈哈哈……你说得对,东北是你们高丽的!不过现在还不是,三年后就肯定是了。只是到时候,高丽国只怕要改名叫高丽省才行……你如果喜欢,我可以向陛下进言,给你留个好位置。” 懒得理这货,白河丢下一句话就牵着三滚走了。 谁知那金赫贤却不依不饶。 他愣了一下之后才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忽然恶向胆边生:“馋臣乱国!我杀了你,以保我高丽百年太平!” 也不知他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呛”的抽出腰间那把白河一直以为是装饰的佩剑,然后一剑刺了过来。 只听“嗤”的一声,剑风凌厉。 这货居然还是个高手,至少也有二品中阶的实力! 若是换在半个月前,这种等级的高手打个喷嚏也能震白河屁滚尿流,可是现在么……白河直接无视了刺来的剑锋,反手一巴掌拍了回头。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 那金赫贤直愣愣飞出足有十米远,滚了几个圈都没爬得起来。手中的长剑连白河的衣服都没能刺穿,就直接蹦断了。 “这……怎么可能?!你明明就没有真气在身……”他惊骇欲绝的喊了一句。 白河一点也不动气,只是冷笑一声道:“呵……老子好歹也是氪金玩家,吊打你个小棒子还用得着真气?” “不!这不可能……我杀了你!” 若是一个专业的刺客,肯定知道什么叫“一击不中、远遁千里”,然而这金赫贤明显不够专业,充其量就是一个只凭匹夫之勇的莽夫而已,他大声叫嚷着又扑了上来。 可是这时,不远处已经有路过的教习赶了过来,把他制止住了。 “太不像话了……” “文心圣阁好歹也是我大周朝的文学圣地,怎么连这些辣鸡学生也收?真的太不像话了……嗯,回头跟李白提一嘴,让他以后拒收棒子学生才行,免得以后棒子们学了咱们的文化,回去就说孔子也是他们的……” 小小的插曲很快就过去,那金赫贤如何处置白河没有过问,也懒得过问。 这一次,他可算是真切体会到什么叫“棒子”了。 虽然有“一竹竿打死一船人”的嫌疑,但事实就是,在棒子国,金是国姓之一,这书生金赫贤身份虽然不明,但就凭他的姓氏,至少可以说明一点:他的想法,往往也代表着相当大一大部分棒子们的想法。 他本来还觉得“留地不留人”会不会太愤青了点,可是如今,他却忽然觉得自己还是太仁慈了。 随后在书院教习的带领下,白河麻溜溜的进了内阁,见到了二小姐,也见到了那位许久不见的邀月姑娘。 这姑娘在金陵当众狂追李白,追到大诗仙落荒而逃,最后李白也因为她而斩掉心魔踏入“天道”之境,白河对她的印象相当深刻。 李白说她在“世界旅游”的过程中受了点轻伤,如今看来,还真的是轻伤了,当白河见到她时,她早已经活蹦乱跳了。 而一见到白河,邀月还有心情开起玩笑来:“哟,这不是咱们的大媒人白河公子么,什么风把您给吹过来了?我还欠你一杯谢媒酒呢,呵呵……” 说着,她居然还真的给他斟了一杯酒。 “嫂子说笑了。”白河笑道,转头一看旁边的李白,只见这大诗仙一脸傻笑的看着邀月,那满脸红光的样子,让他很怀疑这大神压根就没有斩掉心魔,而是跟心魔“你中有我”了。 随后叙叙旧,散散心,他才屁颠屁颠的撇掉李白二人,跑去跟二小姐“诉衷肠”。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半月不见,如隔四十五秋啊! 一见面就抱抱亲亲的揩了一波油,二小姐才面红如血的缩在他怀里,一边娇喘一边说起正事。 所谓正事,严格来说,其实是家常更贴切点。 “神都的事,我已经写信回去跟母亲说了……她说你做得很好,既然圣后看得起你,那就是你的荣幸,让你放手去为国效力,家里的事不用担心……” “……高老三前几日来信,问你什么时候才能回金陵,说你的小说已经火遍了金陵,很多人都等着看下文呢……” “兰清明也来了信,说酒厂的扩建很顺利……哦,还有,酒厂玲珑姐已经全盘接手,金陵周边已经没有发展空间了,打算过段时间就来神都这边发展……” 白河抱着她一边摸摸抓抓过干瘾,一边听她絮絮叨叨的说着,可是听到这里,他忽然一愣:“玲珑要来神都?” “嗯哼……”二小姐发出一声不知是呻吟还是回答的轻哼。这位金陵城的天之骄女,早已经完全沦陷在他的魔爪之中了。 “好吧……”白河点了点头。 神都是大周的中心,同时也是这个时代的世界中心,发展肯定会比金陵要好。那日在朝堂上,他又向满朝大臣展示了白酒的作用,圣后又准备要踏平高丽,那么可以预见的是,到时候白酒的需求量肯定十分之大,就算玲珑自己不过来,恐怕圣后还不答应呢。 更何况……貌似当年圣后还曾经说过,要培养玲珑为大周宰相的话来着? 随后小俩口又温存了一番,天色就已经黑下来了。 白河看看天色,不禁大叹春宵苦短,然而想着圣后陛下的吩咐,他只好恋恋不舍的滚回皇宫了。 汪汪汪—— 目送他骑着三滚离去,二小姐又是羞涩又是纠结。 羞涩是因为这死人越来越放肆了,青莲先生等人还在隔壁呢,就敢对自己……那样,大诗仙听力那么好,要是听到了什么那可如何是好?真是羞死个人了! 一想到方才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她的俏脸便不禁红得跟火烧似的。 而纠结则是因为……好煎熬啊! 半个月才见一次,感觉好煎熬啊!就连之前在府里闭关的时候,都没觉得有这么煎熬过…… 你说这圣后陛下也真是的,虚脱而已,有必要关他半个月吗?这死人性子跳脱得跟个猴似的,一刻也坐不住,皇宫虽大,可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闷得慌…… 哎呀,不行!我得想个法子…… 所以说,色乃刮骨刀,这话说的真没错。像二小姐这种天之骄女,一旦中了爱情的陷阱,也要瞬间化身痴女。 …… …… 一回到皇宫,白河便被小绵带到了御书房,圣后早已在此。倒不是专门在等他,而是因为最近实在忙,所以一直忙到现在。 在古代当皇帝,其实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日理万机”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当然了,你要是做个酒池肉林的昏君,那当然是逍遥快活得很。但是这种情况对于大周的开国圣后来说,是绝对不可能存在就是了。 尚书、中书、门下三省,其下还有吏、户、礼、兵、刑、工六部,每部各辖四司,共二十四司,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哪样不是关系到天下苍生福祉? 你作为皇帝,总得管吧? 还有个不在体制之内、只对圣后一人负责的“江湖监察部”呢? 尤其是…… 半个月前,圣后陛下羽化登仙的事情天地皆知,周边关系更是变化得厉害,那就更有得忙了——棒子国不正是因此而八百里加急送来文书认怂吗? ……当然了,以上只是背景板而已。 这背景板与白河最直接的关系就是:他一跨进御书房,就被眼前夸张的画面吓了一跳。 只见御书房内,圣后陛下飘在空中,无数奏章跟鬼火似的在她身周飘来飘去,数十支朱砂笔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在奏章上写写停停。 所谓写写停停,那也只是相对而言的,比白河引以为傲的硬笔字快了不知多少。 审完一批之后,自动叠好,然后换一批,接着再审……如此循环。 那场面,就别提多玄幻了。 第二一五章 小棒子敢阴我! “陛下一直都是这样批阅奏章的吗?”白河悄悄问了一句。 小绵闻言摇了摇头:“这半个月才开始这样的。” 好吧,敢情成仙了还有这种福利的……白河点了点头,算是涨姿势了。 不过放眼天下,恐怕也只有圣后一个人敢这样玩吧? 他不敢打扰,便在旁静静侯着。又等了足足一个时辰,差不多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圣后才终于完成一天的工作,然后随口对白河说了一句:“回来了?” “嗯。” “好玩不?” “嗯……还行。”白河随口应着,忽然回过神来,“敢问陛下,你说的好玩是指……?” “你自己看。”圣后淡淡说着,忽然甩出一张纸来。 白河连忙拿起来看了看,如今他的繁体字水平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所以很快就看懂了——这居然是一张状纸! 上面白纸黑字写着,说要状告大周金陵巡察使白河,出言挑衅高丽学者金赫贤在先,蓄意伤人在后,要求圣后给个说法云云。 “今晨高丽才送来文书请求谈判,使者连茶没喝到一口,就发现他们的质子金赫贤就被你打了。非但下巴脱臼无法接合,而且左脸颊牙齿尽数报废,至今不能进食,好不好玩?” 圣后不言,朱雀反倒兴致勃勃的来了一句。 白河注意到她话中的某个字眼,问:“朱雀大人你说那金赫贤是个……质子?” “嗯哼。” 白河顿时一愣:金赫贤那小棒子居然是质子,那在棒子国的地位可真不低了! 怎么个不低法? 举个最简单的栗子——当年一统六国的千古一帝秦始皇,小时候就是在赵国当过质子,这么说,你懂了吧? 质子虽然是人质,但是同时也肩负着维系两国和平的使命。 除此之外,作为质子期间,他们也会学习敌国先进文化,以备将来回国时知己知彼。必要的时候,他们甚至会客串一下两族文化交流大使的工作。 他们要么是皇太子,要么就是国内某栋梁支柱级别的大臣的儿子,比如天策上将之类的,只有这样才会获得敌国的认可。 因此,质子的重要性其实一点也不低,一般人想做也做不成。 没想到自己出去放个风也能把人家的“和平使者”给揍了,还揍得挺惨的,哈哈哈…… 哎,要怪只能怪那小棒子自己倒霉吧,谁让他出门前怎么就不看个黄历啥的呢?在咱大周这么多年,还进了文心圣阁,竟然连这点“国粹”也没学到,真是活该被揍! 然后白河忽然就来气了。 我尼玛的!老子还没追究你意图谋杀呢,你个小棒子居然恶人先告状说咱蓄意伤人?! “陛下明鉴——!” 既然那小棒子是个质子,棒子国又刚好认怂,他要是不趁机下下黑手,那就不会被姚公子称为“死贱人”了。心念电转间,白河瞬间就戏精上身了,假惺惺的哭喊了一声:“陛下,微臣冤枉,您可要替微臣做主啊!” 说着膝盖一弯,作势要跪下去。 “有话就说,少来这套!”圣后一拂袖就托起了他,皱眉道。 “微臣今日正在书院沐浴陛下圣恩,谁知那金赫贤无端端的就跑来挑衅微臣,还出言辱及我大周,说……说……” “他说什么?”圣后挑了挑眉。 “他说……陛下,是不是无论微臣说什么,您都不会……” “白河!”圣后一拍案桌,不耐道:“同样的话,朕不想说第三遍!” “……谢陛下恩典!!” 白河吓了一跳,不敢再卖关子了,飞快道:“……那金赫贤他说:大周圣后素来英明神武,这一次怎么就重用微臣这种心肠毒辣之人?果然是妇人之家,头发长见识短,有损天朝上国风范……” 没说完又是一声悲呼,“微臣无能,令陛下蒙羞,实在罪该万死!” 说着狠狠一揉眼睛。 眼睛本来是有点干涩的,可是他揉完之后就忽然湿了。咋一看上去,果然是像极了泪流满面。 圣后面寒如霜:“他真这么说?” 白河心下顿时就是一乐,连忙道:“千真万确!” 反正当时没有第三人在场,圣后陛下虽然有监听天下的能力,但她最近这么忙,总不会刚好就在甘露台上偷听吧? 于是把心一横,脏水便毫不犹豫的继续泼:“微臣当时想着,陛下威名,岂容他一小国之民侮辱?于是就上前与他理论,谁知那厮辩微臣不过,竟然从背后偷袭微臣。微臣情急自卫,所以才……” 什么叫谎言的最高境界? 什么叫九真一假? 这就是了! 逛书院是真的,被小棒子撩拨也是真的,“阴险毒辣”的评价也是真的,就连情急自卫也是真的,总之十句话中,有九成九都是真的,却唯独是“妇人之家头发长见识短”这一节,呵呵…… 当时虽然没有第三人在场,但是这件事只需要远远看见就可以作证了,根本不需要在场,所以白河根本就不怕被查水表。 而且最关键是,那小棒子是个二品高手,而他却是彻头彻尾的普通人,任谁来也没法在他身上查出一丢丢的真气来。 你说白河出言挑衅在先,蓄意伤人在后,谁信?既然小棒子的话不可信,那么谁的话可信? 答案不言而喻。 “小棒子敢阴我,不整死你丫的老子不姓白!” “哼!” 或许是成就了仙身的缘故,圣后被人说头发长见识短也没有当场发作,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白河,轻哼了一声道:“是吗?你真的是情急自卫而已吗?” 白河有点摸不准她的意思。 事实上,他当然不是真的情急自卫。 就凭那小棒子区区二品中阶的境界,连三滚一爪子也挡不住,又哪里需要他亲自出手?他之所以出手,纯粹就是看那小棒子不爽想揍他丫的而已。只是没想到,对方的身份居然是个质子。 话说回头,就那小棒子的智商,一言不合就拔剑相向,装逼失败了还不知道逃跑,他是怎么会有资格来当质子的? “莫非他压根就不是质子,而是因为太蠢,所以被当成了弃子?要不然,棒子国哪来的胆气来撩咱们大周?这不是拿自家质子的小命来开玩笑吗?”白河心里有些恶意的想着。 “回陛下的话,微臣确实是自卫。” 到了这时,让他打自己的脸是万万不可能的了,便硬着头皮应道:“只是那厮外强中干,明明是个二品高手,没想到却如此不耐揍。微臣只是轻轻一推而已,结果他当场就倒了。您看,微臣这手指甲,就是当时推断,损失何其惨重!要知道,微臣这手指甲,可是养了三天才这么长啊,这下又要麻烦宫女姐姐帮忙修整齐了……咳!” 忽然发现画风有点跑偏了,连忙干咳一声扯了回头。 “陛下,您可一定要替微臣做主啊!咱们大周是礼仪之邦,素来最讲道理的了,微臣贱命一条,割地赔偿什么的就没必要了,免得引起外交纠纷。让他们随便贡献个十万八万两银子聊表安慰,此事就当没发生过好了……” “哼!” 圣后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口中一言不发,心里却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经过半个月的相处,她早就摸清这小子的脾性了。 你说他猥琐吧,他有时候又很伟大,像棉花这种宝物,他连半个字都不说就贡献出来了,事后也不提任何条件,这种情操,非一般人可比。 可你说他伟大吧,他有时候又很猥琐,就比如现在。 什么“轻轻一推”啊?分明就是他趁机揍人,得了便宜还卖乖——白河如今这副身体有多强悍,天底下只怕没人比她更清楚了。毕竟,他这半个月来吃的喝的可不是什么大番薯。 还十万八万……你去问问高丽王金月半,他一年的军费到底有没有十万八万?(注:此名字乃剧情需要,请勿对号入座,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总之说白了,这丫的就一个贱人——性格极之恶劣的贱人! “不过他这次贱得倒是深得朕心……”圣后心道。 外交纠纷嘛,呵呵…… 此事大有可为啊! 打定主意,她便再次拿出另一张纸,白河瞄了一眼,却发现是一封文书。正是自己下午出去放风前,圣后说起过的“八百里加急文书”。 唰唰唰…… 只见圣后大笔一挥,直接就在上面回复了两行批文:退兵一事容后再议,今有高丽质子名曰金赫贤,以脸部袭击我大周凡修部尚书白河,致使其右手折断,情节极其恶劣,令其赔偿纹银一百万两,否则,将视为挑衅我大周国威! “陛下英明!” 白河看得心惊胆跳,这圣后陛下皮起来也是够可以的啊!什么“以脸部袭击”云云,翻译成人话不就是“用你的脸打了我的手”吗? 金赫贤小棒子暗算在先,这是事实,所以赔偿也是理所当然的,右手折断了可以理解,漫天要价嘛,但是…… 这“凡修部”是什么鬼? ———————— 求张月票啦! 第二一六章 壮哉我的女帝! 他指着文书上“凡修部”三个字,弱弱问了一句:“陛下,请恕微臣愚钝……我大周素来只有三省七部,却不知何时又多了个凡修部?” 圣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笑得意味深长。 “好吧……” 白河顿时想起那日在朝会上的“规矩”,瞬间明白了,心想:陛下又任性了! ——这凡修部,以前或许是没有这一部的,但是从圣后落笔的这一刻起,它就已经华丽丽的诞生了,而且还给咱封了个“尚书”…… 啧啧! 尚书诶,至少也是正三品大官了吧?一天之间从七品升到三品,坐火箭也没那么快啊!虽然是个虚衔,但也够让人激动的! 不过问题是…… 他龇了龇牙又道:“一百万两……高丽小国寡民,刮地三尺只怕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吧?以微臣愚见,十万是最好的,当然了,八万也可以接受……” 嗖——圣后默默将那封文书丢出御书房,外面自然会有人送到礼部去跟棒子们谈判的了。 她还是一言不发,可是小绵却斩钉截铁的来了一句:“不行,必须一百万。” “会不会太多了点?”白河有点于心不忍。 “不多,一点也不多!” 小绵摇头道,“要知道,你可是我大周的一部尚书,而且是关乎苍生命运的凡修部,身份何等尊贵,值这个价的。再说,咱们漫天要价,你觉得高丽人不会落地还钱?” “我觉得他们会直接派杀手来把我灭了,然后再给我烧一百万……” “放心,他们不敢的。” “那得扯皮到什么时候去啊?” “他们想扯到什么时候,那就扯到什么时候去!”圣后沉声道:“他们若想扯皮三年,那就陪他扯三年。” 白河顿时一愣:“陛下此言何意?如今人为鱼肉我为刀俎,正好又抓住质子金赫贤的把柄,咱们不正应该趁机给他们长点教训吗,为何要拖延时间?” “教训固然要给,但是,拖延也是必须的。”圣后说完便沉默了起来。 她飘出了御书房门口,看了看天,忽然轻叹了一声:“八月了……” “确实是八月分了……可那又如何?” 白河疑惑了,正寻思着她这话意何所指,忽听圣后又说了一句:“天也凉了,却不知我北疆将士,身可安否?” 八月天凉好个秋,风高物燥,正是杀人放火、攻城略地的好时机啊,陛下这么快关心将士们身可安否,会不会太急了点? 白河更加疑惑了。 忽然想起了一句十分有名的诗,不禁浑身一震——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胡天……八月……飞雪…… 卧槽! 该死的飞雪! 八月的神都只是微凉,可是在东北,却转眼就要零下了啊!按照二十一世纪东三省十一月就开始取暖来看,只有一两个月的时间肯定不够打仗啊!咱两世为人,怎么就忘了这至关重要的一点呢?! 难怪高丽会八百里加急文书请求议和,原来他们想通过漫长的谈判拖延时间!只要一拖入冬季,大周军队自然不攻自退,想要再次进攻,那至少也要等明年开春才行。 可是待到明年,谁又知道会出现什么变数呢? 也难怪强如圣后也会轻叹出声,原来给棒子们教训的时机早已经过了啊! 可惜啊! 听到圣后叹息的这一刻,白河真的感觉好可惜!自己早点来神都就好了…… 可是转念一想,就算早两个月,那又能如何? 棒子狼子野心不灭,中华国土永不安宁,说到底,终究还是要让他们彻底从历史上消失,方能永绝后患! “不得不拖延三年……” 到这时,他终于明白圣后那句“扯皮三年”的意思了,心下不禁为自己默哀:“哎,看来,咱果然是适合做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啊,偶尔搞搞实验还行,可是军国大事什么的……咱实在不是那块料!” 棒子们想拖延时间,可是大周何尝又不是?他们拖得越久,大周的准备就越充分,只待棉花实装全军之时,就是大周铁蹄横跨鸭绿江之日! 你说等夏天攻过去? 呵呵,战争要是这么简单的话,棒子区区弹丸之地,华夏历代君主又何至于如此头疼? 毕竟孤家寡人就算再强大,也绝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左右整个战场,否则,别说棒子,就算强如突厥,只怕也早已纳入大周版图了吧,何至于造成如今的局面? “你是朕的人,在文心圣阁遭人袭击,这口气朕必须帮你出。” 圣后不愧是圣后,她很快就收拾了心思,然后飘回御书房内。 “但那不是你该管的事。拖延三年,乃不得已而为之,每拖延一刻,我大周就会有无数将士因为高丽贼子而死去。你若想他们少点牺牲……” 她看着白河的眼睛,认真道:“白河,朕要你马上入主凡修部,以引领我大周子民尽早进入修真之道。到那时,莫说区区高丽,就算东瀛、突厥、吐蕃乃至西域百族,亦尽皆土鸡瓦狗尔!此事关乎我大周万世基业,望你万勿掉以轻心。” 你是朕的人…… 艾玛,这句话好暖心啊!可是她后面的话,又忽然变得好慎重啊,到底怎么肥四? 白河刚开始感动就懵逼了起来:“陛下,那凡修部……不是您哪来跟高丽人扯皮的空壳子吗,怎么……” “君无戏言。朕乃一国之君,又岂会拿社稷重器来开玩笑?”圣后严肃道。 “可是……恕微臣斗胆问一句,大周能人无数,为什么是我啊?”白河顿时就慌了。 “因为仙道先河自你而开。若无凡修一书,又何来朕仙道之身?” “那都是……那都是微臣凭空想象出来啊!说实话,能为陛下您凝聚第一股真元,成就仙身已是侥天之幸了,至于引领万民修真一事,微臣一介凡人,试问如何担当得起……” “至少你能凭空想象得出。” “可是……” “没有可是!” 白河还想说点什么,可是圣后不给他机会了。 “先河自你而开,后路自当由你而引,大周七千万子民,非你莫属!朕不是请求,是命令!” “你要钱,朕给你钱!你要物,朕给你物!你要权,朕亦给你权!青莲令在你之手,文心圣阁、江湖监察部皆由你调度!三省六部,皆由你节制!皇宫、神都、乃至整个大周疆域,皆任由你来去!就连朕本人,必要时亦可配合你的行动!总之你要什么,朕给你什么,哪怕你要上天,朕亦可以带你登月!” 壮哉我的女帝! 这话说得贼霸气了,白河简直五体投地。 圣后这番话,总结起来几乎可以等同于“如朕亲临”了。这种魄力,历史上还真没哪个皇帝舍得说出口。 圣后闻言给了他一个“算你上道”的眼神,然后以绝不容置疑的语气缓缓道:“而朕对你的要求,只有以下几点,你且认真听好了。” “第一,棉花是你带来的,除了你没人会种植此物,所以……朕不理你使用什么手段,总之三年之后的今天,朕要见到至少三十万大军穿上棉衣,马踏高丽!” “第二,白酒一物有你所创,那就由你打理,所得钱财皆由你一人调配,包括朕的股份,同样归还于你!但是三年之后,若让朕发现我军哪怕只有一位士兵受伤而没有白酒消毒,你白河提头来见!” “第三,以你凡修一书为蓝本,朕要这大周江山,三年之内进入大修真时代,凌驾世界万族之上!” 说完,白河等了半响没见下文,愣愣的问了一句:“还有第四吗?” “想到再说。”圣后一眨不眨的看着白河,在这一刻,千古女帝的威严与霸道尽显无遗。 “万事开头难,关于第三点,朕建议你最好就不要停更,毕竟……那书的故事还是挺精彩的,朕也不希望你如宫中某些人那样,下面说没就没了。” “陛下……您这句话是认真的吗?” 白河差点要哭了,赶鸭子上架啊这是! 可是……明明自己最喜欢自由最抗拒强迫的了,可是内心莫名其妙的就燃起来了到底是怎么肥四?! 卧槽! 他想了想,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咱堂堂穿越小青年,洞玄子三十六散手唯一的传人,男女通杀,难道也像李元芳那货一样觉醒了抖M属性?! 不肯能! 绝对不可能啊! 一定是因为女帝太攻了,所以天下皆受啊麻蛋! ……嗯,一定是! 想着权限越大,责任就越大,而责任越大,一旦失职,罪过当然也就越大,于是他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如果做不到……” “如果做不到……”圣后的嘴角慢慢翘起,笑而不语。 旁边的小绵很配合伸出个剪刀手,轻轻一夹:“罪犯欺君,斩!” 我尼玛! 你斩就斩吧,比个剪刀手到底是几个意思?! 白河菊花一紧,两腿下意识一夹,然后很自然的,就脑补出那个让所有男人都为之颤栗的声音来了。 咔嚓!——“小河子参见陛下!” 太可怕了,打住——! 第二一七章 与天斗,其乐无穷! “白河,你可有什么要补充?”圣后问。 “我……微臣……夜已深了,容微臣回去好好想想,明日再来答复你……那个啥,祝陛下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再见了您哪!拜拜……” 白河此时整个人都蒙圈了,一时间压根就消化不来,胡乱丢下一句,就一溜烟的跑没影了,滚回麟趾院蒙头就睡。 至于睡得着睡不着,做了美梦还是噩梦,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咯咯……” 白河走后,小绵忽然吃吃笑了起来:“媚娘,你这样吓他,难道就不怕把他吓傻了?” “哼……” 圣后冷笑了一声道:“李白说这小子是个鬼才,看起来贱里贱气,实则却是胆大包天,从来只有你不敢想,就没有他不敢做的,只怕你傻了他都还没傻呢!” “说的也是……” “对付非常之人,自然要用非常手段了……这半月来,你也见到他在麟趾院是如何胡作非为的了,哼!在朕的寝宫,也敢调戏朕的宫女,真当朕是瞎的不成?” “哈哈哈……媚娘威武!” …… “三年后,朕要我大周将士皆有棉衣可穿!” “三年后,朕要全军上下,皆有烈酒可消毒!” “三年后,朕要我大周江山进入修真时代,凌驾万族之上——” 白河做了个梦。 梦里回荡的全是圣后陛下掷地有声的宣言,一连串的“三年后”、“朕要”这样的排比句,很燃、很热血! 然而在很燃、很热血之中,他却又很清晰的感受到圣后陛下那股无言而深沉的愤怒。 就好比一头猛虎正要行猎天下,忽然有一只耗子跳出来蹦跶,而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这头猛虎偏生奈何它不得,只能默默忍受着,而且一忍就是三年! 换你,你能不怒? 然后恍惚中,白河忽然又见到小流氓跑过来,不停的对自己说:你是个抖M!你是个抖M!你是个抖M! “老子不是个抖M!你丫的才是抖M!”白河跟他争辩。谁知小流氓根本就不听,念咒似的一直在叫:“你是个抖M!” “你是个抖M!” “白公公你就是个抖M!” “还白公公……你丫的!李元芳你简直反了天了……”就在白河正要让他见识见识花儿为什么这么红的时候,忽然…… 喔喔喔! 皇宫里不知从哪里来的公鸡开始打鸣,居然就天亮了。 “啊……我不是抖M!我跟你拼了!” 白河猛的睁开眼睛,惊出一身冷汗,才发现那是个梦,忍不住嘀咕了几句:算你丫的好运…… “你说白公子今天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嘀咕嘀咕个不停,做梦也说着梦话……” “不知道呢。可能是昨晚得了陛下奖赏,太开心了所以做了个美梦?” “这些天来陛下给他的奖赏还少吗,可你何曾见他如此开心过?” “那……要不你去问问?” “你去,你去……哎,公子,抬抬手!”服侍起床穿衣的时候,两个宫女御姐跟个木偶似的摆布着白河,一边居然当着他的面嘀咕了起来。 “你们曾几何时见过有人做美梦是喊打喊杀的?” 白河瞪了她们一眼,她们也不害怕,反倒笑嘻嘻的越说越大声了,分明就是故意的,想拐着弯儿打听八卦。 这白公子明明是个大人物,却一点架子都没有,随和得很。 侍寝他说不冷,喂饭他说自己来,说好伺候他一起洗白白的,结果到头来裤子还没脱,他就把大家赶了出来。 偶尔,他还会说一些“禽兽”与“禽兽不如”之间如何选择的冷笑话来逗大家开心,就算摸摸抓抓闹着玩也会适可而止,用他本人的话来说就是:我这是风流,不是下流。 除了喜欢光屁股睡觉这一点比较奇葩之外,在宫女们眼中,简直就跟邻家小弟弟似的。所以大家都喜欢叫他白公子,而不是白大人。 很快穿戴整齐,随后吃过早饭,那精致美味的糕点差点让白河激动得泣不成声:幸福来得太快了——早饭终于不是药汤了啊! “我不是抖M!” “我不要做白公公!” 尽管一再提醒自己,可是他嘴里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对着铜镜露出一个自认为最帅气的笑容之后,然后就顺哒哒的出了门,前往万象神宫。 你说他既然不上朝,为什么还要去万象神宫? 原因很简单——在这个时辰,他知道只有在那里才能找到圣后陛下,如此而已。 “白大人,这边请!诶,这里有颗石头,小心硌脚……”带路的还是上次那位大半夜扮鬼吓人的陈公公。 他本来就是麟趾院这边的人,上次刚好被圣后派去接人而已。 白河只知道他的名字叫陈就,其他一概不知。 上次,被白河赏了一顿“春药~喂阉鸡”折磨得欲生欲死之后,这一次,陈公公可不敢再玩什么“一言不发”的小把戏了。一见到白河,他简直比见了亲爹还热情,一路忙前忙后,遇到高度超过二十厘米的台阶,恨不得自己趴下去垫脚。 除此之外,陈公公不但把那一百两塞了回来,另外还多塞了两张,硬说是白河上次没留塞多了的…… 由于不是上朝,所以走得也不急。白河观光似的走了二十几分钟,才慢悠悠的到万象神宫外。 大殿外静悄悄的,尽忠职守的御前侍卫们石像似的站在阳光里一动不动,此外还有几个人在殿外候着听宣。 “卑职见过白大人!”上次试衣的那位高统领见到白河,默默投来一个尊敬感激的眼神。 白河回以微笑:“不敢当!” 本以为这时候差不多该散朝了,可是听着大殿内不断传出的各种慷慨激昂的声音,白河就知道估计还要等一会才行。 万象神宫里,圣后一如往日那般一手支着案桌,微微侧头倾听着。 此时堂上正在说话的人,正好是负责与高丽使者谈判礼部侍郎,而他说的,当然也是与谈判有关的事宜。 他说,高丽人建议陛下应该以国事为重,着眼于两国前方的战场,而不是白河与金赫贤的这点“小事”。可是另一边,高丽使者却又言之凿凿的拒绝承认金赫贤偷袭了白河,并一再强调是白河挑衅在先,出手打人在后,要求大周反过来赔偿黄金十万两,给个高丽“有史以来最英明睿智的皇子金赫贤”一个交代云云…… 顾左右而言他,果然是扯皮。 圣后静静的听着礼部侍郎的汇报,那张越发空灵出尘的脸庞,此刻变得有点漫不经心。 忽然,她那修长的丹凤眼微微一挑,抬手止住礼部侍郎的话头,然后扬声说了一句:“既然来了,还在外面呆着干嘛?进来吧!” “来了?谁来了?” 众大臣纷纷一愣,随后见到圣后招了一下下手,顿时眉开眼笑:哟,敢情是咱大周最宝贝的白巡察使来了! 圣后陛下由人到仙的转变是有目共睹的,白巡察使居功至伟啊,确实当得起“宝贝”两个字。 大殿外的白河也听到了那句话,却没往自己身上想,然后眼前一花,他就发现自己已经到朝堂内,一班好战分子大佬们正看着自己淫荡淫荡的笑,就仿佛嫖客见到了正在跳脱衣舞的花魁似的,笑得他小心肝有点打颤。 “微臣白河参见陛下,见过各位大人!” “免了!” 圣后的声音从龙椅上传来,她看着白河,嘴角微微上扬:“白河,你能来万象神宫见朕,看来是想通了?” 白河知道她问的是昨晚在御书房里的问题,笑了笑,从容答道:“回陛下,想通了。” 一觉睡醒,在周公……准确来说,应该是梦中的小流氓的帮助之下,他很轻易就消化了昨晚的那份震惊,然后决定接受圣后陛下发布的光荣任务。 咱连穿越都能碰上了,修真还算个毛? 虽说这世界的修真体系刚刚萌芽,大周七千万人口,也只有圣后陛下一个人进入了仙道而已,其他一切都要慢慢做实验研究,可是咱最拿手的,就是做研究了不是吗?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哦对了……与天斗,其乐无穷! 研究飞机大炮白酒印刷什么的,相比之下,真是太小儿科了,当然是研究怎么逆天而行修真修仙才是够意思啊! 而且圣后都说了,必要的时候,甚至连她自己也会配合咱的行动,有这位天上地下有史以来唯一的“真仙”相助,咱还怕它个毛? 圣后英明神武,不管正史上的她是怎样的一个人,但是至少,如今白河所见到的女帝的确是相当牛逼吊炸天的一个人。 她霸气、霸道、英明、果敢、有魄力、武力值爆表……几乎所有形容一个皇帝如何英明的词汇,都可以用在她的身上。 女子之身非但没有降低她的魅力,反而更加让人感到敬佩。 很多时候,白河甚至怀疑会不会她也是穿越者——因为这圣后陛下,活脱脱就是穿越小说里面的主角模板嘛! 为这样的一个人效力,白河是相当乐意的。毕竟人生在世,谁不是打工呢,对吧? 第二一八章 极品尚书 “想通了?什么想通了?” “看起来……应该是陛下跟宝贝……哦不,是跟白巡察使达成了什么协议?” 就在众大臣纷纷猜测陛下跟白河在打什么哑谜的时候,圣后已经欣慰的笑了起来:“很好!白河,朕果然没看错你!” “为国效力,微臣万死不辞。”白河拱手道。 “很好。”圣后笑得越发舒心。 对付非常之人,她的非常之法果然用对了,成功的觉醒了白河自己十分抗拒的“抖M”属性。 “既然诸位卿家都在,那正好……” 她挥手打断了众大臣的议论,然后笑道:“朕有要事宣布!” “陛下,请吩咐!”众大臣顿时肃静。 “朕宣布,自即日起,大周增设一部,名曰凡修,即凡人修仙之意,专职负责引领万民修真一事,任金陵巡察使白河为尚书令,授鱼龙带,紫金服,品级……” 圣后扫了一眼满场文武大臣,随后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字: “极品!” 顿时“哇”的一声,惊呼四起,大臣们心里都想:陛下又任性了! 大周官职体系之中,最高只有正一品,是没有“极品”这个说法的。可是如今,它却从陛下金口中出现了,那么很明显,又是“现在开始有了”系列。 这个“极品尚书”虽然只是虚衔,那凡修部更是连影都没见,但也很可怕了,地位高得吓人,是名副其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然而让众大臣更加震惊的还在后面。 只见圣后看了白河一眼,又淡淡的补充了一句:“……白河所至,如朕亲临!” 顿时又是“哇”的一声,这次大臣们再也不是惊呼四起,而是直接就炸锅了。 实权尚书! “如朕亲临”四个字,表示白河这个凡修部的极品尚书不是虚衔,而实权尚书! 一个十八岁的小年轻,是,他的确是个宝贝,可是他再宝贝,年纪轻轻就手握如此重要的权柄,真的合适吗? 万一他滥用职权,容不易成为第二个赵高? “陛下,请三思……” “朕主意已决,娄相休要多言!” “陛下……英明!” 就连娄宰相,也是刚开了头就被圣后挥手打断了,后面的文武百官更是纷纷噤声。 “极品尚书”一出,后面的朝会已经没法正常进行了。 大臣们的心思已经被这个足以震惊整个大周的消息所吸引,淡定如宰相娄师德,说话的时候也连连揪断了好几把胡子,压根不知道自己在说着什么。 “退朝!” 见此情形,圣后想着今天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商议了,便干脆散朝。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随后众大臣离场,唯独白河一人留下。 待到偌大的万象神宫只剩圣后、朱雀小绵以及白河三个人之后,圣后才对他笑道:“君无戏言,白河你可满意?” “陛下神恩,微臣惶恐!” 白河脸上苦笑,心里却默默吐槽:不满意啊! 咱只是个打工的而已,研究修真什么的,咱偷偷进行就好了啊,陛下您搞得这么高调,咱实在是太不满意了! “朕不需要你的惶恐。”圣后微微摇头,认真道。言下之意就是:朕给你最高的地位,需要的不是你的惶恐,而是你成绩。 “敢不为陛下效死!”白河连忙表忠。想了想,他忽然很认真的问了一句:“那……微臣以后是不是要每天上朝?” “你很喜欢上朝?”圣后没说话,旁边的小绵却插口问了一句。 “说实话,一点也不喜欢。”白河如实答道。 “那你还上什么朝?” “额……”她的反问,让白河哑口无言。他愣了半天,才终于醒悟过来:原来自己已经是特权派了啊!极品尚书……哎,真够极品的…… “咳!陛下,朱雀大人,咱还是说正事……” 白河专程跑过来,当然不是为了听圣后如何赐封特权的,而圣后当然也不会是想听他如何如何表忠心的。 要表忠心最好的方式,从来莫过于雷厉风行。 而白河现在就开始雷厉风行了。 “陛下,这是微臣手中的存稿,大约有四十万字左右,请陛下过目……” 且不管昨晚圣后那句“下面说没就没了”是不是假公济私的催更,白河先麻溜溜的把手头上的存货呈交了上去,保住了“下面”,然后才开始说起修真的事。 准确的说,是关于修真的想法。 “万丈高楼平地起,陛下若要我大周进入大修真时代,还是得从基础开始,而修真的基础就是筑基。如今天地灵气已经觉醒,环境条件已经满足,陛下您本身就是最好的证明。如今咱们所缺的,唯有内在条件了,简单点说就是筑基之法。只要有了筑基之法,凝练真元开始修真自然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而筑基之法,常见的……额,好吧,是微臣认为应该有三种。第一种,如同陛下您这样,融合九州龙脉,以天地为洪炉,自然而然间筑基成功。不过这个方法可一不可再,乃陛下专属,故而排除。” “第二种,天材地宝。大周地大物博,资源无数,既然有灵药,那就应该会有某些夺天地造化的奇药,可以将人体转化成能够凝练真元的体质,比如白年何首乌、千年人参、万年朱果什么的……” “你说的这些灵药,这半个月来你都当饭吃了,那你现在筑基了没?”说到这里,小绵冷不丁反问了一句。 “额……”白河当时就是一愣。 “好吧,这个也排除。再说了,天才地宝再多,也满足不了大周七千万人口啊,对吧……咱说第三种——功法。” “这个微臣认为是最可行、而且最适合咱们大周的情况的,为何?且听微臣慢慢道来……” “那日在甘露台,微臣发现大周子民的体内其实已经有灵气的存在,其中以天选者最为浓郁,而其他人、甚至连新生的婴儿都有!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自从两年前陛下登基,觉醒了天地间所有灵气之后,天地灵气极有可能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人们的体质,如今所缺的,只是一个将体内的灵气转化成真元的方法而已。而这方法,就是微臣所说的功法,顾名思义就是练功的方法……” 白河生平牛逼吹过无数,但是这一次,他敢三只手指对天、对地、对自己的良心发誓发誓:咱这次真的不是吹牛逼,而是很认真的研究! 虽然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所谓的“研究”,其本质也是吹牛逼就是了…… “好!很好!白河,朕果然没看错你!” 一番言论有理有据,说得圣后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只见她那双修长的丹凤眼慢慢的弯成了柳叶,笑道:“从功法入手,你倒是与朕想到一块去了。” “陛下英明!” 白河拱了拱手,然后接着吹牛逼……咳,是接着研究。 “那么按照微臣的意思呢,就是咱们得想办法研究出一部最基础、适合所有人修炼的功法来。就好比字典……哦,我是说《说文解字》和文章之间的关系……” “如果将微臣在凡修这本书中提到的三转重元功、大衍诀、明王决等这些功法比作一篇文章,那么咱们如今要做的,就是先把说文解字给研究出来,教大家先学会写字,至于他们以后能写出什么文章来,就看各人造化。” “言之有理!”生动形象的比喻,圣后听得眼神越发明亮,“那这本说文解字该如何下笔,却不知白河你有何想法?” “关于这一点,却不知陛下您有何高见?” 二人忽然同时说了一句,结果说完二人又同时愣住了,然后你眼看我眼的又同时在等对方的下文,结果等了半天,大家都没有下文…… 这就有点尴尬了。 过了半响,白河回过神来,瞪大了眼睛问了一句:“陛下,微臣一介凡人,这基础功法的事……您问微臣意见真的合适吗?” “咳……”圣后微感赧然,还真的不太合适。 “怎么看也应该由陛下您亲自来做更合适啊!毕竟您是有史以来第一个修成仙道的人,此事舍你其谁?”白河又道。 “朕……”圣后更加赧然了,忽然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朕的情况有点特殊,恐怕……” 恐怕啥? 白河等了半响也没见下文,一脸懵逼的问道:“然后呢?” 圣后看了他一眼,心想朕要是知道然后,何至于问你?然而她不太好意思说出这句话来,只好默默转过头去,一言不发。 “陛下?”白河又问了一声。 圣后还是不说话,可小绵却忽然开口解释道:“媚娘境界太高,而如今我们要研究的却是最基础的功法,所以不合适。”她顿了顿,又接着道,“再者,媚娘的体质独一无二,就算让她研究出功法来,恐怕也未必适合其他人。” “好吧……” 还真是这个道理,白河叹息一声,接受了这种设定。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这个世界又有气域的存在,而圣后的真龙气域更是最高级、最独特的气域,她的功法还真未必适合其他人修炼,用来当做基础功法的模板,确实不太合适。 那么问题来了。 连最牛逼、最有经验的圣后都不合适,那谁合适?难道咱的修真大业还没走出第一步就胎死腹中? 第二一九章 炸了! 正想着,忽然听见圣后说了一句:“朕的功法虽然不合适,但是有人合适。” 哈哈,我就知道天无绝人之路,白河顿时眼前一亮:“是谁?” “你。”圣后伸手一指。 “我?!” 白河顿时就愣住了,“刚不是说了吗,微臣一介凡人……” 圣后打断道:“就凭你一个人当然不行,但若有朕出手助你,自然另当别论。凡人修仙……凡人修仙啊,白河!” 说着,她忽然无声无息的飘了下来,那张空灵出尘的脸庞此时显得无比的认真。 “朕刚刚想了想,既然是引领凡人修仙的基础功法,那是否应该从凡人二字入手?但凡我大周子民,哪怕是个刚出生的婴儿,身上都具有灵气,却唯独你白河是半点也无。那么,朕是否可以理解为:你白河其实就是一张白纸,你就是最具凡性的凡人?如此想来,舍你其谁?” 艾玛! 她说得好有道理,咱竟然无言以对! 白河差点哭了。 他并不是拒绝为人民服务,问题是……用膝盖去想也知道圣后是打算用什么方法了啊! 一想到那日在甘露台上客串了一把天线被圣后光荣榨干,然后灌了半个月灵药的凄惨遭遇,白河就忍不住有点头皮发麻,随后再一想到刚才出门前吃到的精美糕点,更腿肚子有点发软……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这是! “可是反过来想,陛下,微臣这体质也是最独特不是吗?万一……”他硬着头皮说了一句,结果又被圣后打断了:“不妨一试?” 说着伸出一根手指。 她的手指晶莹如玉,很漂亮! 可是白河是真的怕了这根漂亮得过分的手指了,当场吓得“登登登”的连退三步,然后弱弱的说了一句:“陛下,要不咱再想想别的办法?” “你就是最好的人选了,为何要想其他办法?” 圣后闻言顿时一愣,心想这小子刚刚还很积极主动的,怎么转眼间忽然变了个人? 忽见他面色有点不对劲,她马上便想到原因了,不由失笑了起来:“你放心,上次只是个意外,这次不一样。” “您保证?” “朕保证!”圣后忍着笑,哄小孩似的点头道。 “虽然你是圣后,可咱总觉得有点心方啊……啊!”白河还没说完,圣后的指尖已经点了过来,正中眉心。 顿时,那场如梦似幻的真实梦境又出现了。 不过这次真的有点不一样。 首先感应的范围就没有上次那么大,大约只能笼罩整个神都的范围。其次,白河试着如同上次那样招了招手,发现吸引灵气的速度与浓度也没有上次那么夸张。 然后就好办了。 “哈哈,给我过来吧!” 白河顿时心下大定。 然后一如上次那样,随着他一招手,甘露台上的那一幕又出现了。不过相对而言,这次真的慢了很多,水珠也小了很多。 然而正因为如此,体会反而更加清晰了。 白河只感觉到招过来的灵气在自己体内一阵乱窜,根本就分不清哪跟哪,路线乱得简直就跟织娘的线团有得一拼。然后不知怎么的,灵气就忽然慢慢的在指尖凝聚了起来,然后慢慢的又变成了一颗小小的水珠,再慢慢的旋转。 圣后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白河如今的体质虽然免疫了雷电,却免疫不了神识。他如今凝聚灵气所用的神识,就是从她这边延伸出去的,所以,她感应得比他本人更加清楚。 “上自天灵而入,走百会……神庭三转……风池……转膻中……” “下自涌泉上……走带脉……会阴……” “二者汇于丹田……转而上玉府……真元成!” “太好了!果然如此!”圣后默默将一切的路线记在心里,到这里,真元果然凝成了,不禁喜出望外。 可是马上,她又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真元本应存在体内才是正道的,可是如今……它却凝在了白河指尖,这可咋整? 她回想着上一次的情景,心中忽然升起一丝明悟:“眉心……是了,应该还有最后一步,自眉心而归!” “白河,等下朕松开手后,你试着以指尖点回自己眉心试试。”她对白河说了一句。 白河瞬间自真实的梦境中苏醒,吓得脸都白了:“陛下,这……这不太好吧?毕竟这玩意会爆的!微臣死了不打紧,要是误了陛下您的修真大业,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为了小命着想,赶紧认怂。 “言之有理!”圣后点点,深以为然。上次的那股危险感,至今仍在心头挥之不去,要是出了什么意外,白河这小身板还真遭不住。 她想了想,忽然转头对旁边的小绵吩咐了一句:“小绵,你马上去书院里请李白过来。” “是。” 事关重大,小绵也不敢怠慢,应了一声便瞬间化身火鸟飞了出去。 然后,过了大概一、二、三、四……白河心里默数了三十秒后,忽然“嗖”一声,伴随着青光闪过,她就跟着李白一起飞了回来。 会飞的果然了不起! “陛下,贤弟,你们这是在作甚……呃……?”人未到,酒气先到,李白一脸懵逼的问了一句——由于时间紧急,小绵还没来得及跟他解释呢,他只是听小绵说圣后有急事传召,立马就急匆匆跟过来了。 然后没等圣后开口,他突然就睁大了眼睛,定定的看着白河的指尖:“真、真元?!” “正是。李白你且站好,别动。”圣后点点头道,然后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就直接对白河扬了扬下巴。 白河会意,缓缓一指点出。 同样是被白河点一下眉心,李白的待遇比圣后当日好多了。 由于凝聚极慢的缘故,如今这滴真元水珠只有指头大小,而不是怡宝瓶,所以这一点,真的只是轻轻一点而已,至少不是糊了一脸。 “终于轮到我李白了,哈哈哈哈!”李白喜上眉梢,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若不是慎重起见,他甚至恨不得主动把头顶过去了。 虽说上一次败给圣后之后,他就在也没有起过一较高低的心思,可是这心底里,终究还是有这样的一个想法:努力、再努力!离她近一点、在近一点! 半个月前,圣后陛下一朝炼气直接羽化飞升,李白早就羡慕了到垂涎三尺了。 但问题是…… 灵气他感应得到,也引得入体,但偏偏就是凝不成真元。 他也知道是缺少了那个“引子”的缘故,有心想找白河研究研究的,奈何被圣后轻飘飘的一句“伤势未愈”压了回头。于是眼看着圣后陛下一天天变得越发空灵出尘、飘飘若仙,李白心里那个痒啊! “现在好了,终于可以挠挠了,哈哈……” 轻轻一点间,就如同那日圣后的情况一样,无声无息的,那滴“水珠”就融入了李白的眉心。 “成了!”圣后陛下比李白还要喜上眉梢。 朕果然猜对了! 哈哈哈……朕就是说嘛,修真,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 眼见融合顺利,这位集威严与出尘于一身的女子,此时正开心得简直就像个吃到了糖葫芦的孩子,然后…… 李白就忽然炸了。 不是爽到炸毛了,而是真的原地炸裂了! 真元入体还不到五秒钟,李白体内就忽然传来“噗噗噗噗”的一阵放屁似的乱响。就在白河以为他真的是放屁的时候,却见到他那张丰神俊朗的脸庞,瞬间红一阵白一阵的变幻起来。 然后下一瞬间,嗤啦——! 一道电光闪过…… “额……!”李白张口吐出个黑烟圈,脸上像是被火燎过似的,两眼发直。 那头原本梳得很整齐的头发,被电得根根倒竖而起,与白河那“超级赛亚人”相映成趣。 不同的是,白河那发型是经过无数次水洗、烫熨抚平未果之后才被小萝莉打理得光洁柔顺,笔直到苍蝇都站不住脚的那种“扫把头”,而李白的却是新鲜滚热辣的爆炸头。 “嘎……!” 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情况,圣后的笑容瞬间凝固。 实验明显失败了,本来是应该气馁的,可是她看了看白河,又看了看李白,嘴角忽然抽了抽,想笑,可又觉得太毁形象了,连忙忍住。 可是…… 可是朕真的忍不住啊! 哈哈哈哈…… 于是为了形象着想,她只好默默转过身去,那纤秾合度的香肩一直在抖、一直在抖…… “哇哈哈哈哈……” 旁边那没规矩的小宫女才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的,捧着小肚子笑得直打跌,边笑边说道:“你们俩……你们俩兄弟,这下可真的……哇哈哈哈……不行了,我笑一会!白河,怎么会这样,哈哈哈……” “我……你问我,我问谁去?” 要说忍得最辛苦的,不是圣后,而是白河。虽说他已经是极品尚书特权派了,可是在座的几位哪个地位不比他高? 他此时想笑又不敢笑的,憋得脸都抽筋了,相当的诡异。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过了半响,李白吐净黑烟了才喃喃的说了一句,有点茫然若失。 “是啊,陛下,怎么会这样?”白河望向圣后。 “是啊,怎么会这样?”圣后望了小绵。 小绵:“哈哈哈哈……” 白河、圣后、李白:“……” 第二二零章 大修真时代,自此而开! “哎……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果然还是太想当然了啊!” 最后还是白河最先回过神来,安慰众人道:“不过大家也别灰心,失败乃成功之母嘛,做实验哪有一次成功的道理?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败在哪里。咱不如先交流一下经验如何?” “失败乃成功之母……贤弟此言精辟!”李白倒是看得开,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随后几人凑在一起合计了起来。 虽然修真是一门从未出现过的学问,但是他们一个是穿越者,理论经验丰富,一个是成了仙身的当今圣后,实践经验更加丰富,一个是行事不拘一格的大诗仙,外加一个朱雀神兽,如果连他们都搞不定,恐怕世上就没人能搞的定了。 交流了一番经验心得之后,结果还真的合计出点名堂来了。 当日圣后融合那一坨真元的时候,是很自然而然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排斥。而李白呢,虽然是小小的一滴,但是真元一进入他的身体内,就立刻如同火烧油似的起劲作反,最后还炸出个爆炸头来。 还好那滴真元并不是很大,也还好这大诗仙功力深厚,不然的话,怕就不是爆炸头这么简单了。 那么问题来了。 同样是真元,同样是由白河这根天线捣鼓出来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区别呢? “来源啊!” “问题就出在真元的来源上啊!”白河一拍大腿,大放马后炮。 圣后不解道,“此话何意?都是真元,都是经你之手,怎么会出问题?” “陛下莫急,且听微臣慢慢道来。” 白河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始认真分析。 “在此之前,咱们先了解一下‘属性’这个概念。什么是属性呢?这个很好理解,比如朱雀大人属火,陛下神雷属金,大哥你的青莲剑气属木……每个人的属性都不一样,但总的来说,大体可以分为金、木、水、火、土这五个属性,其他或许还有更多,比如光、暗、空等等,这个以后再慢慢考证……总而言之,人皆有属性,你们都看过凡人修仙传,这一点应该不难理解吧?” “明白!你继续。”圣后点头道。 “由于我本人身上不存在任何灵气,属于特例,因此,姑且可以认为是无属性,对吧?那么换个角度来说,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全属性呢?就好比一张白纸,它本身是没有颜色的,你们赋予它什么颜色,它就是什么颜色。” “那么问题就来了……” “那日在甘露台上,最先是由陛下的神识引来灵气,通过我的身体转换成真元,最后再回归到圣后的身体。由于我是无属性,所以到最后所得的真元,也就没有受到其他属性的干扰,从本质上来说,实际上还是陛下您的雷属性真元,所以才会回归得毫无阻滞,水乳交融。而如今,同样是由陛下的神识引来灵气,经过我的身体凝成真元,最后却回归到大哥木属性的青莲剑气去,以金克木,所以才……” “朕明白了!” “我兄也明白了!” 两个声音几乎不分先后响起。 圣后、李白都是聪明绝顶之人,听白河这么一说,立刻就明白其中意思了。他这一番话听起来复杂,还有点乱,但是说白了就是十个字:属性被克制,所以爆炸头。 而小绵却似乎有点懵逼,她嘀咕着来了句:“……说这么多,你就直接说怎么解决得了呗?” “很简单。” 白河笑了笑,屈起两根手指道:“做三次实验,如果这三次实验都成功,那么功法筑基这一步就可以说是十拿九稳了。” “三次?不是两次吗?”李白问了一句。 “不,是三次。”白河摇了摇头,认真道:“第一次,以大哥你的神识,通过我来转换,最后回归你的体内。此法若成,证明我的身体的确是无属性,可以将任何属性的灵气转换成真元,而不是陛下专属的特例。” “第二次,去掉转换的环节,大哥你直接以陛下刚刚给出的路线来运功,最后回归你自身。此法若成,则证明陛下总结出的运功路线是正确的,可以推广给天下所有人。“ ”那么第三个呢?” “第三个……”白河忽然看了一眼圣后,有点迟疑的开口道:“第三个有点大不敬。需要用陛下您的神识来招引灵气,然后由大哥依照路线来转换,最后输回您的体内,以此来证明属性相克是否真的存在。最主要是,也可以作为第以个实验的补充,证实是否任何人都可以作为中转,为他人转换真元……” “前两个可以一试,但是第三个万万不能!陛下乃万金之躯,绝不能以身试险!” 白河说到前两个实验的时候,李白本来是搓着手有点跃跃欲试、又有点心有余悸的纠结着,可是一听到第三个,他立马就站出来反对了。 “对啊!为什么一定是要媚娘亲自来?”小绵也叫了起来,“你想证明第三点,我也可以代劳啊!” 白河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人类实验,兽类请自重。” “你……!”小绵顿时哽咽了,泪流满面的向圣后哭诉:“媚娘,我要告他种族歧视!我好歹也是个朱雀啊、神兽啊!你小子凭什么瞧不起我了……” “回头再跟你解释人兽有别的道理。”白河懒得理她了,转而询问圣后:“陛下,您怎么看?” “为了大周子民,朕一试何妨?”圣后淡然一笑。 “陛下,请三思!”李白面露急色,结果圣后淡淡瞥了他一眼:“仙人试法,凡人请自重。” “陛下你——!”李白也哽咽了,与小绵抱头痛哭。 要不要这么打击人啊?! 既然连圣后陛下都同意了,当下众人再无异议——有异议也被无视了,于是实验马上开始。 这三个实验至关重要,众人都拭目以待。 第一个实验。 同样是轻轻一点,真实的梦境再现,不过这次的范围更加小了,只有皇宫这么大。然后真元出现在指尖,然后点了回去…… “成了!” 李白面露狂喜之色:“终于成了!” 他能清晰感受到,真元在自己的体内以青莲剑气为燃料疯狂地燃烧着,那种脱胎换骨的快感,差点就…… 差点就比得上第一次喝到二白酒时的滋味了! 嗯,就差那么一点点,几乎可以忽略…… 而白河面色却有点苦涩:哎,居然成了,看来咱这根天线的身份是没跑了,但问题是……若是第二个实验失败的话,那以后谁想修真,岂不都要来找咱转换一番? 我尼玛! 这样搞法,铁人也会被榨干啊! 然而苦归苦,他却还是毫无保留的发动穿越大礼包,不动声色的为自己的义兄催发。 当青莲剑气转换到一半时,李白的气势已经节节攀升,俨然换了个人。然后他就很冷静的停了下来,因为他知道还有两个实验要做。 第二个实验马上接着进行。 这个实验,重要性远在第一个之上。成功与否,直接关系到整个大周能否顺利进入大修真时代。 “李白,慢慢来,最主要是一定不要记错路线了!” 看着李白以手指点着眉心进入了冥思状态,就连圣后也紧张了起来,尽管明知他不可能会记错,她却还是仔细叮嘱了一句。 嘶嘶嘶…… 除了白河之外,圣后小绵二人都感应得到灵气开始流动了起来,两颗心绷得紧紧。 灵气流动是正常的,以李白的境界,早已经能用神识牵动灵气流动了,关键在于不能凝成真元而已。 而接下来的那一步,才是最关键的! 涡涡涡…… 灵气流动越发强烈,慢慢就形成了小小的风暴。随后风暴渐渐变大,刮得金殿上的奏章也飞起了起来,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然后…… 屏息静气之中,李白的指尖慢慢的亮了起来。 “成、成了……陛下,你的路线……真的成了!” 当剩下的青莲剑气再次减半的时候,李白就已经停了下来,表情茫然,眼眶却慢慢变得红了。 “嗯,朕看到了。”圣后淡淡应了一句。看似风轻云淡,可是她的手掌,却早已经悄悄的用力握紧了。 她认真的打量着李白指尖的那点光。 那点光很弱,呈淡淡的青色。但是在她的眼中,却很谣耀眼,耀眼到她那修长的丹凤眼也不禁半眯了起来。 那点光也很明亮,明亮到足以照亮整个大周,乃至整个天下。 它甚至极具穿透性,足以穿透时空,照射到一千年、一万年之后的世界。 “大修真时代,自此而开……” 小绵揉揉眼睛,忽然叹息一声,喃喃说了一句。而在她的身旁,白河却松了一口大气:可算不用被榨成人干了…… 在座的皆非常人,很快就冷静下来,随后第三个实验继续进行。 真元凝聚得很顺利,然而当最后一步昨晚之后,圣后陛下淡淡来了一句:“没感觉。”然后就没下文了。 没感觉,就是没感觉。 李白足足四分之一的青莲剑气转化成的真元,却只换来“没感觉”三个字。这样的结局,实在是始料未及。 是李白太弱了吗? 第二二一章 六道天雷! 李白弱?不可能! 带伤之身尚且能挑翻了全世界各地的顶尖高手,这样的李白要是弱,只怕那些西夷高手们将要哭晕在厕所了。 那就是陛下太强了。 李白再一次大受打击,而白河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圣后问:“那……实验算是失败了吗?” 白河一脸懵逼:“应该算是吧……陛下你没感觉,那就是实验没结论,没结论的实验,应该算是失败了……” “无妨。”圣后笑了笑道:“文字既成,自有锦绣文章。” 说的也是。 反正李白不是第一个修真者,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想研究属性相克这一部分,以后找别人慢慢尝试就行了。 “全赖陛下洪福!” “你白河功不可没。” 小小的失败,并不能冲淡成功的喜悦。此时此刻,大殿内的众人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仿佛见到一个波澜壮阔的时代正在缓缓拉开序幕,却没有发现外头的天色已经变了。 只见一团巨大的乌云笼罩在皇宫的天空,随后,突然“嗤啦”一声,一道雷霆自天而降,万象神宫连抵抗一瞬间的能力都没有,直接被轰穿了一个大洞。 这时候,李白正在志得意满的欣赏着自己的元婴——是的,当他全身的真气转换成真元之后,他的元婴就出来了。至于是元婴期、分神期还是合体期那就不太清楚了,毕竟没有参考的目标。 然后只是瞬间而已,天雷就直愣愣的轰中了李白的头顶,爆炸头再次爆炸。 “天、天劫!?” 李白被雷劈得五荤六素,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受。 你说高兴吧,顶着个爆炸头确实不是个事,实在太影响形象了。可你说难受吧,这大诗仙又分明是在笑,仿佛遭雷劈了对他来说是一种荣耀。 “元婴期也会有天劫?!” 白河差点连眼珠子都突出来了,装逼会遭雷劈咱知道,问题是没人告诉过咱元婴也会遭雷劈……哦不,是有天劫的啊! 好吧…… 人类有史以来,李白是第二个修真的人,而圣后作为第一个又太强大了点,一修真就直接飞升,最后更是连天劫都被她一巴掌打散,快到连一点参考的价值都没有贡献出来。 “嗯,元婴会有雷劫……记下了!” 默默记住这一点,白河抬头从破洞里看看天空,只见乌云仍未散去,翻滚之中自有雷鸣声起,显然是下一波雷劫正在酝酿之中。 “护驾!护驾!” 天雷不禁轰炸了万象神宫的屋顶和李白的头发,还炸了侍卫们的心肝。高统领带着一帮侍卫急匆匆的飞跑过来,可是这一次的刺客是老天爷,让他们一帮凡人怎么护驾? “退下吧!”圣后知道他们来了也没用,反倒只会添乱而已,于是挥手说了一句。 “可是……” “无妨,有朕在。” 侍卫们一想:也对吼,陛下神雷威武,不但天下无敌,天上也无敌,自己这些大内侍卫本来就跟摆设差不多,最大的作用是与人斗,防止一些不开眼的刺客来烦扰陛下而已,而不是与天斗,于是又麻溜溜的退出了大殿。 不过,他们还是很尽忠职守的守在大殿外。 而在大殿更远的的皇城之外,神都百姓更是惊诧莫名:又……又打雷!怎么皇宫里又打雷了?!这都八月了,秋高气爽的怎么忽然又打雷了? 这一次的雷劫,声势明显没有上一次那么大,所以人们倒也没察觉有多少异样,只是觉得进来的天气有点古怪而已。 而有修为在身的,尤其是那些上了一品、甚至宗师级别的武林高手们,却纷纷都炸毛了。百姓们身无修为那也就算了,可是他们又怎会感应不到那股气息? “又、又一个仙人?!不,还不是仙……但也差不多了……” “上一次是圣后,这一次又会是谁?” “青莲先生吗?应该是他了吧……可他前两个月不是刚渡了劫吗?怎么又渡劫了?” “这次是谁不重要,关键是……还会不会有第三个啊?!甚至更多呢?” 修为深厚的高手们仿佛都嗅到了点什么,一时间又是紧张又是忐忑,于是很下意识的,他们就纷纷选择了无视皇城的规矩,趴上皇宫的墙头强势围观一波。 轰隆! 闷雷声从天空传来,云层之上又有电光亮起,显然第二波雷劫又要来了。 “区区天雷,何足道哉?”圣后飞了起来。 刚刚因为过于喜悦而分神以致万象神宫遭了殃那也就罢了,可是这一次,总不能让它没完没了的拆下去吧? “陛下且慢!” 眼看她就要出手打散雷云了,白河连忙阻止了她。 “为何?”圣后问。 白河想到自己曾经看过的玄幻小说,便大声喊道:“大哥修成元婴就有天劫降临,可见天劫也是修真的一部分,陛下如果出手阻拦,反倒不美。更主要是,就算今日您能为大哥挡下一劫,可是日后大周子民还有千千万万劫怎么办?如今修真只是刚刚起步,大哥渡劫的经验就显得弥足珍贵了。他今日或许会吃些苦头,但是造福的,却是日后千千万万的大周子民啊陛下!” 第三个实验是失败了,可是更多的实验还在等着进行的。 如果说修真是摸着石头过河,那么如今的李白就是河中的第一块石头。他的经历,对于后来者而言,都是十分宝贵的经验。 “言之有理!”圣后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于是低头看向李白。 李白这时已经从懵逼的状态回过神来了,大笑道:“区区天劫而已,我李白又何惧之有?陛下稍安勿躁,李白去去就回!” 说着,他就从屋顶飞了出去。 惯用的青莲剑在之前挑战圣后的时候已经毁了,李白现在用的只是一把很普通的木剑,反正到了他这个级别——是修真前的暴君级别,举手投足皆成剑气,是木剑还是青莲剑,区别不大。 然而如今,只用一把木剑去渡天劫显然是不够的。 于是“喝”的一声,李白双手一合,顿时,又一把青莲剑出现了——那赫然是一柄以真元凝成的气剑! 嗤啦——! 此时第二波天雷终于轰下来了! “斩!” 一如在金陵破境时的那样,李白大喝一声,持剑扶摇直上! 霎时间,剑气雷光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只见天雷与气剑双双湮灭,而那强大的余波,却直接在皇宫的上空掀起了一股狂风。 顿时“哎哟哎哟”的一阵乱叫,狂风过处,那帮趴在墙头围观的武林高手们被吹得下饺子似的往下坠。仅是余波而已,却连他们也抵抗不能。 而距离最近的高统领他们,更是一退再退,直到退出数百丈远,才勉强在宫墙的掩护下站稳,然后探出头来张望。 圣后挥手护住了雷劫正中心的万象神宫,白河很没骨气的缩在她的背后,心里却在“卧槽卧槽”的惊叹不已。 “剑仙!” “这李白才是名副其实的剑仙啊!” 从一个俗人的角度去看,仙道最吸引人的地方,从来就不是什么长生不老,也不是什么神奇法术,更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仙道天道,而是剑仙啊! 圣后或许是世间唯一的真仙,她的境界最高,她的修为也是最深,但是她太强大了,强大了令人的想象力也为之扼腕叹息。 而李白不同。 李白,他绝对是最能体现“仙侠”两个字的人,他能满足人们对“仙”与“侠”与“剑”的所有想象。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洲。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那画面,只是想像一下就让人热血沸腾了,更何况是呈现于眼前? 轰! 第二波天雷并不是终结,而是一个开始,第三波天雷紧随而来。 “斩!” 挥手间,又一把青莲剑出现,李白再斩。 轰轰轰轰—— 六道! 白河数得清清楚楚,从开始到结束一共六道天雷,李白也连出了六剑,以一个绝不服输、绝不妥协的姿态,强硬无比的跟天劫刚了六次。 终于,第七道天雷没再出现,天劫结束。 然后“啪嗒”一声,李白如断线风筝似的掉了下来,被小绵接住了。 同样是天劫,只是这一次,他再也没有金陵那一次这么从容了,在受了六波天雷的连番轰炸,也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真元。 “哈哈……我、我回来了……”李白只是咧嘴笑了笑,然后就直接陷入了昏迷。 “果然!” 圣后察看了一番他的身体,然后得出结论:“天劫也是修真的一部分。经过天雷洗练之后,他的身体明显得到改善,变得更加坚韧,更有力量,真元也变得更加凝练,纯粹,似乎还多了一些其他的属性。而且,白河你看……” 正说着,白河就见到李白忽然掉头发了。 是的,就是掉头发了,而且是一茬一茬的往下掉。 白河不禁咦的一声,心里很恶意的想着:他这是要提前进入更年期开始出现地中海了吗?啧啧……要是让后世人知道大名鼎鼎的诗仙李白竟然是个地中海怪蜀黍,会不会偶像崩灭啊? 第二二二章 “修真百科全书” 然而地中海并没有出现。 李白在掉头发的同时,竟然飞快长出了新的头发来。只是转眼间,爆炸头就消失了,换上了满头乌黑,无需DuangDuangDuang,一样柔软顺滑。 当然了,这只是其中一个表现而已。 “你看他还冒油了……”小绵忽然说了一句。 “冒油……” 白河顿时一阵哽咽,仔细打量,发现此时李白正发生着一系列天翻地覆的转变。 只见正面刚天雷弄出来的伤口飞快的愈合着,与此同时,他的身体表面也开始出现一层油腻腻的东西,灰灰的,像茧一样覆盖着他的身体,看上去有点恶心。 用指甲刮开一块看了看…… 得! 里面的肌肤嫩得跟婴儿有得一拼! 再擦开脸部的灰油,愣是年轻了好几岁,要不是亲眼见到他从天上掉下来,白河都几乎认不出这个就是李白了。 “我尼玛!修真竟然还自带美容特效!这就是传说中的脱胎换骨,伐毛洗髓吗?” 白河整个人都不好了,心想要是让后世那些不化妆就不敢出门的妹纸们见到这一幕,怕不得羞愧致死? 他忽然瞄了一眼身旁的圣后,之前被她耀眼的光环笼罩,所以一直忽略了她的容貌。此时仔细打量了一下,才发现这位传闻中二十有七的女帝看上去也是年轻得过分,哪里是二十七啊,分明就是十七! 然后白河就觉得有点好奇:当日圣后都飞升了,怎么不见她像李白这样浑身冒油掉头发? “朕两年前经历过类似现象。”圣后似乎知道他心里的疑问,淡淡说了一句。 “好吧……” 白河点点头,心里默默记下:脱胎换骨是筑基时就有的福利,只是李白本来就境界极高,如今突然发生转变,时间太过仓促了,因此导致所有的“症状”一起表现出来。 “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转变?……经验啊,这些都是经验啊!” 结果很悲剧的,堂堂大诗仙李白刚渡完劫就沦为小白鼠,被兴致勃勃的圣后、白河、小绵三人研究了个遍。 最后得出结论:雷劫,也是修真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而且根据圣后推断,这六转雷劫之后,应该还有一个九转雷劫,而在那之前,也应该有一次三转雷劫。 它是一个劫难,但同时也是一次机遇,能硬刚就最好不要逃避。要是逃了,极有可能会错过天雷带来的一些东西。 当然,这只是推测,目前并无实据支持。 你说圣后没有刚过雷劫,会不会错过了什么? 呵呵……劫雷最大的功效是助人进一步凝练真元,然而圣后渡劫时,连雷云都被她打散了,谁更精纯? 此时狂风过后的皇宫一片乱糟糟的,大气庞然的万象神宫更是像被狗啃过一般,别提多凄惨了。这样的景象,自皇宫建立以来还是第一次,然而圣后陛下却一点也不见恼怒,相反还笑得很开心。 相比那一套真气运行路线来说,别说只是区区一座万象神宫,哪怕拿整个皇宫去换,那都是血赚了啊! 事实证明,李白再没有出现其他的转变,至少明面上没有。至于暗地里的变化,恐怕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随着劫云散去,李白昏迷,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关于“修真”的探索至此结束。 实验结果表明,这一次的探索是相当成功的。 首先,白河这根无属性的“天线”是没跑了。他的体质是最平凡的、也是最特殊的,虽然本身不能修炼,但是对于其他人修炼的作用,却丝毫不下于唐僧肉。尤其是那穿越大礼包的第三个作用——催发真元,简直就是升级外挂啊。 其次,圣后探索出了一部“字典”——人类历史上第一部修真功法。这部功夫或许很原始、很落后,但它绝对是最基础、最稳的,堪称万法之基础,被圣后当场命名为“帝河诀”。意思很明显——女帝和白河共同创造出来的法诀。 除此之外,也有纪念“女帝开创修真先河”的意思。 “帝河诀”适用于任何有真气甚至无真气的人,只要你能感应到天地灵气,都可以进行修炼。至于进境如何,那就看个人造化。 就好比原生态的安卓系统,总之模板给你了,你要做成某米的MIUI、某为的EIUI还是某族的Flyme抑或其他,就看你个人的本事。而基于“系统”衍生出来的各种APP——功法,比如XX掌法、XX剑法这些,那就更是一项永无止境的浩大工程了,一时间急不来。 而于此同时,李白渡劫这件事的本身,也证明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原本就有修为的武林高手,只要帝河诀将自身真气转化成真元,即可进入修真体系里相应的境界,而不是白河想象的那样从零开始。 至于两个体系的境界如何相互对应,那就有待继续探索了。 最后,第三个实验虽然因为女帝过于强大而失败了,但它至少证明了一点:圣后的神识,李白可以使用,而不仅限于白河这根无属性的天线。 这就为研究“属性相生”提供了理论基础。 ——因为圣后神雷属金,李白青莲剑气属木,金克木,所以产生了爆炸头,但若是反过来以金生水、或者火生土之类的?会不会出现增幅?又或者是同属性的两个人相互转换呢?又会不会出现融合现象?更甚至,五个不同属性的修真者以属性相生的顺序循环转换呢?会不会像永动机那样无限倍增? ……这一切,都存在着无限探索的可能啊! 除了以上的一二三四之外,还有关于“渡劫”的一些零碎信息等等,白河就地取材,在大殿里找了些笔纸默默记录了这一切,随后收拾残局,修葺万象神宫以及送李白去疗伤等等。 此处揭过不提。 …… 第二日一早,白河刚起床,还在宫女姐姐的服侍下吃过早点,就见到李白神清气爽的出现在麟趾院外。 这大诗仙昨天被雷由内致外劈了一遭,还顶着个爆炸头,活脱脱一个大周版的印度阿三。可是今天呢? 嘿,头发乌黑亮泽,面容如沐春风,衣冠整洁得体,那叫一个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翩然出尘啊!再加上那满身修了仙也洗不掉的酒气,要是背上再插一把剑的话,那真的像极了逍遥哥哥的师傅酒剑仙。 “咦,大哥你这么快就恢复了?”白河大感惊讶。 不是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吗,这大诗仙遭天雷轮了六遍,再加上圣后的那一滴雷属性真元电出个爆炸头来,七遍,那怎么滴也得躺个十天半月才对得起“天劫”两个字吧?可这李白倒好,才第二天就活蹦乱跳了。 “哈哈,说起来也是托贤弟的福啊!” 这大诗仙显然心情极好,没开口就先来了一声招牌式的长笑,然后才解释道:“为兄经历雷劫之后,体内真气……嗯,此时应该说真元,为兄的真元就出现了新的属性,我称之为长生,因此……哈哈哈哈……” “原来如此。”听他这么一说,白河顿时就明白了。 青莲剑气属木,木属性原本就具有生长、滋养的特点,以前的青莲剑气是没有这个属性的,只是经历了雷劫之后,这条属性就觉醒、或者说激活了,所以李白才恢复得这么快。 说白了就是:刺客出了回血装,能打又耐操。 而李白正是为此而来,一是感谢他贡献的帝河诀,二来也是感谢他昨天及时阻止圣后驱散雷云,要不然,这条属性还不一定会出现呢。 “圆儿……”白河忽然喊了一声。可是一出口他就发觉不对,连忙又改口道,“啊不,宫女姐姐,麻烦取我的笔记本过来。” 没办法,那小萝莉太贴心,以前在金陵做实验的时候使唤习惯了,如今重操旧业,一时间还真的改不了口。 “是,公子。”那宫女姐姐应了一声,很快就取来几本厚厚书。 白河翻出其中一本,李白瞄了一眼,发现书面像模像样的用简体字写着“修真百科全书”六个大字,底下还有备注:渡劫篇。 而除了“渡劫篇”之外,还有“功法篇”、“境界篇”、“法宝篇”、“灵兽篇”、“灵药篇”以及“铭文篇”等等。每一篇里面又分诸多分支,比如“境界篇”里面就有筑基、金丹、元婴、分神、合体、飞升等等。 这些都是昨天从万象神宫回来之后,白河特意吩咐宫女们做成的。 “修真百科全……”李白有点艰难的念着。 前面五个字简繁体区别不大,所以他认得,然而最后一个“书”字还是卡住了,不禁皱了皱眉:“贤弟,这就是你所说的那上古失传的简体字?这最后一个是什么字?” 这简体字,除了白河和小萝莉,目前还没人能驾驭得住。 “是个书字,全称修真百科全书。”白河笑了笑。 “修真百科全书……”李白打开一看,却发现里面全是空白的,便投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贤弟,你这书……”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 求张月票啦兄弟们! 第二二三章 渡劫篇 白河一边翻着那本空白的“渡劫篇”,一边解释道,“小弟如今好歹也是个极品尚书了,既然陛赐了我这么高的地位,我总不能干吃饭不做事吧?俗语说得好啊,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说着自嘲一笑,“大哥,你别看这书看起像是那么一回事,实际上也就一些做实验的记录而已,可不是什么秘籍……我可没有你们武林高手这么好记性,只能使个笨法子了。” 真正的秘籍,是武林高手以精气神书写出来的,只要你能看得懂,那就可以完美继承其中的精髓,那才是真正值钱的玩意,远不是白河这本八字还没一撇的《修真百科全书》可比。 然而他说得轻巧,李白却听得肃然起敬。 “贤弟过谦了!” 他看着白河,认真道:“法子虽然是笨了点,但胜在踏实。只待此书大成之日,修真一道将再无秘密可言,虽非秘籍,却远胜任何秘籍。贤弟乃凡人之身,却对仙道如此孜孜以求,实在让为兄佩服!这凡人修仙……嘿,果然名副其实!” 白河心道:“再无秘密可言?哪有这么简单。光是武道就几乎永无止境了,更何况的仙道?” 不过他也没有接话,只是在“渡劫篇”上唰唰唰的找到“六转天劫”的部分,然后写上“劫雷可以激发第二属性,以李白为例……”之类的记录。 写完后他就问李白:“却不知大哥如今是什么境界?昨天从第一股真元凝成开始直到转换完成,期间可有什么阶段性的变化?” “哦还有,你昨天渡劫的时候,都有什么感受?” “那天雷的威力如何?” “以你的经验,若是换做别人比如我家晴儿的话,又能承受几波劫雷?” “还有还有……” 经验啊! 这些都是难能可贵的经验啊! 圣后陛下境界太高,体质也太过特殊,她的升级经历对于其他人而言没有多少参考价值,而李白就不同了。 如果圣后是“神”,那么李白就是“人”的代表,而且是当今天下境界最高的人,他的经验最具有代表性。 如今,既然他不来都来了,白河可没打算放过这么好的采访机会,毕竟打铁要趁热嘛。 “贤弟你慢点,一个一个来吧……” 一连串的提问,问得李白也有点懵逼了,不过白河这种热忱的研究态度,却真的让他敬佩不已,于是想了想便道:“先说境界吧,若以贤弟你写的凡人修仙传作为参考,为兄如今的境界应该是介乎元婴与合体之间,要说阶段性的变化,这个还真的有,且听为兄慢慢道来……” “大哥快说!” 当下兄弟二人便凑在一起探讨了一番。 结果一探讨,白河马上就发现理论——也可以说是想象,与现实之间的不同了,然后知道:原来“以凡修一书作为参考”这样的话,终究只能作为参考而已,并不代表现实。 先说境界。 根据李白的真实体验,这个世界的修真大体可以分为四大分水岭,共五个阶段: 第一阶段,筑基:改变体质,适应真元的的过程。 第二阶段,炼气:通过帝河诀将真气转变成真元的能量升级过程。 ——以上两个阶段是同时进行的,能量转化的同时也会慢慢的改变体质,起点越高,转变得越快。 第三阶段,金丹。金丹……那就是金丹,那是一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李白说金丹才是“仙”与“凡”最本质的区别,而白河却表示理解不能。 若非要给个解释,那就是“大道无名,强名曰道”吧。就好比武学境界中的宗师级,拥有属于自己的最核心的东西,这个阶段最明显的特征是可以肉身飞行。 第四阶段,元婴。若将金丹比作受精卵,那元婴就是小宝宝了,相当于身外化身,其作用……暂时还没发掘出来,掠过不提。而李白,目前就处在这个阶段。 第五阶段,圣后,也就是羽化飞仙。 唰唰唰…… 白河飞快的记录着这一切信息,随后说起至关重要的天劫。 “天劫……说起来,当时是真的凶险啊!”李白说这句话的时候,眉头狠狠的跳了跳,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别看他如今春风得意,但一想起昨日的情景,他至今心有余悸。 “……你别看昨日为兄那样,实际上天劫之凶险,远非外人可以想象……若非当时为兄元婴初成,正值气势最盛时刻,以后恐怕只能与兄弟你梦里相见了。可饶是如此,六道天雷过后,为兄也已经油尽灯枯,要是再来一击……啧啧!后果不堪设想!” 李白说着摇头叹息了一声,又对白河认真道,“贤弟,莫怪为兄坦白,你家二小姐虽然天资非凡,但她若修真,为兄估计顶多就是金丹境界甚至更低,而以昨日那天雷的强度,只需一击,二小姐必定灰飞烟灭,绝无幸理!因此……” 他拍了拍白河的肩膀,慎重道:“为兄建议你,若未做好万全准备,万不可让二小姐踏出那一步!” 卧槽?! 白河当时就炸毛了。 李白差点变地中海的情景他也见到了,所以他知道天劫很牛逼。可是他真的不知道,天劫居然会这么牛逼,竟然连金丹也受不了一击。 然后想到二小姐那不服输的性子。 “要是让她知道可以修真的话,她有可能不去修炼吗?要是真被圣后猜中了,六重天劫之前还有个三重天劫,而且正好就出现这金丹期,那岂不是……” “咱还没完婚呢,难道就要变鳏夫?” “不行!” “万万不行!” 他越想越慌了,便问李白道:“大哥,你觉得如果……我是说如果在晋级的时候能避开这雷劫的话,会出现什么情况?就好比,假如昨日圣后出手击散了你的雷云,又或者让其他人代你受了那雷劫。” “不知道。”李白很干脆的摊了摊手。 他想了想,忽然又道:“最大的可能,恐怕就是为兄将永远止步于元婴不得寸进吧,甚至可能更差,比如伪元婴之类的,虚有其表……” “那如果……”白河又问,“天雷降下来了,却没有劈到你身上呢?” “这个不太可能发生。” 李白沉吟了一下,”渡劫的天雷与平常所见的雷霆虽有一定相似之处,但劫雷是绝对不可能劈空的,它是由冥冥天道产生,威力比普通天雷更大,而且一出现就立即锁定你的气息,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也无法逃脱。要不然,为兄昨日何至于这么辛苦?” “好吧……” 白河轻叹一声,心想我就知道玄幻的东西不能以常理来解释,气息锁定什么的,太玄幻了啊!我还GPS卫星锁定呢…… 照李白这么说,这雷劫只能正面刚了。 可是想想,他还是有点不死心,于是又问道:“既然你说劫雷与普通天雷有一定的相似之处,那如果……我是说如果,先让人主动去适应了普通天雷的威力,然后再去渡雷劫,那会不会变得轻松一点?” “咦!” 李白闻言很是惊奇的看了他一眼:“贤弟你这想法可真是……” “怎么?” “你这想法可真是……”李白纠结了半天也不知用什么词去形容他这脑洞,心想贤弟你可真敢想啊!就算是普通的天雷,大家也是敬而远之,哪还敢主动往上凑? “大哥?” “……贤弟莫要再问了,你如此呕心沥血为日后万千子民渡劫着想,为兄倍感欣慰。然而你这问题实在太过惊世骇俗,为兄也不知如何作答。”李白终于想到形容词了,苦笑一声道。 “好吧……”白河有点失望。 说到了这里,这番探讨也差不多到了尾声 白河暗自归纳总结一番,然后翻开“渡劫篇”一一记录起来。结果刚放下笔,李白便起身告辞道:“贤弟,既然你没有别的想问,那为兄就先行告辞了。” “大哥要去哪?”白河随口问了一句。 “出国转转。”李白笑道。 “刚回来半个月又出国?”白河顿时一愣,心想这大诗仙是出国旅游上瘾了还是怎么滴? 忽见他眼中闪动着跃跃欲试的光芒,顿时明白过来:敢情这大诗仙是刚刚升级,手痒了,这国内找不到对手就想出国找人来着…… 他笑了笑便道:“既然大哥有此雅兴,那小弟就祝你一路顺风了。”忽然挤挤眼,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听说咱们大周的好邻居高丽风景就挺不错的,虽不如我大周雄奇,但也算是山清水秀,是个散心的好去处。” 李白心领神会,大笑道:“哈哈,正有此意!那为兄去也……” “嗯,走好,不送,玩得开心点……” 话没说完,只听“嗖”的一声,李白就不见人了。结果他前脚刚走,陈公公后脚就到:“白大人,陛下派人来请。” “嗯,我正好有事想见她,走吧。” 白河点点头,整理了一下那几本修真百科全书便走了出去。 这一次,倒不用陈公公带路了,因为圣后就在隔壁不远——万象神宫被天雷击穿了,朝会的地方改在了同为上阳宫六大组团之一的观风殿。 第二二四章 又是哪位大神渡劫了? 观风殿为上阳宫中最绮丽的宫殿,其装饰华美程度自是不用赘述。 正史上的武则天骄奢淫逸,传言后宫佳丽无数,然而在这个世界的圣后武则天却俨然走到了另一个极端,一路所见,竟然连太监宫女都没见几个。 白河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藏在宫殿里或者屋檐下了,总之眼前的宫殿除了华美之外,浑不像一个皇宫应有的景象,甚至可以说是冷清。 当他一溜小跑来到观风殿外的时候,发现百官已经退去,只有一批临时增派的大内侍卫守护在外,而有过几面之缘的高统领却不见人。 “极品尚书”之名早已传遍皇宫大内,侍卫们当然不会盘查什么,白河畅通无阻的进了大殿。 大殿内,只见圣后一人独坐殿堂之内,朱雀小绵静立一侧,随手翻看着一本什么书。 白河连忙上前:“微臣白河,参见陛下。却不知陛下召见微臣,所为何事?” “免了。白河,你来得正好。”圣后派人来找白河,当然不是找他聊天的,而是有正事要谈。 所谓正事,其实就是她前日在御书房里跟白河提过的三个要求:棉花,白酒,修真。 白河本以为她会先说修真的,没想到圣后一开口就直接来了句:“朕正想问你,关于棉花的种植和白酒的酿造,你如今可有方案?” “额?”白河顿时愣了下。 不过关于这两点的事,他早已经有了大体方案,闻言笑了笑便道:“陛下且放心……” 当下便一一作答。 首先说棉花。 棉花,因为有强大无比的穿越大礼包在手,所以,正常的生长周期是不需要考虑的,随时可以开始种植。 武装三十万军队这么大的工程量,虽说圣后给出了三年的时间,但也绝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全程跟进到底的,要不然,最重要的修仙还要不要管了? 因此,他要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 “从现在开始到来年开春期间,微臣将会种植出尽可能多的棉花种子,同时研究出一套成熟的种植方案传授出去,以点带面的放大种植,如此方为正道。”白河如此答道。 “以点带面……如此甚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圣后也明白,对他的方案感到十分满意,闻言点点头便不再说什么了。 然后说白酒。 白酒的事就更简单了。 “有玲珑。” “玲珑?” 白河只说三个字,就让圣后当场笑了起来,“有她出手的话,自然不成问题。如此说来,倒是朕多虑了。” “陛下忧国忧民,体恤将士,实乃我大周的福祉,又何来多虑一说?”白河赶紧马屁奉上。 “得了得了,朕不受你这一套。” 圣后显然心情极好,笑骂了一句之后,居然打趣了起来:“说起来,你白河真是个福将啊。自身虽不能修炼,却能开启我大周修真之先河。本身没多大本事,手底下却有能人无数,就连玲珑那丫头你也使唤得动。要知道,朕当年在金陵……哼哼!” 这女帝显然是不愿意在外人面前承认自己当初在玲珑手底下吃过瘪,只是轻哼一声笑了笑带过,然后接着道:“……难怪今日上朝,文武百官都对你赞不绝口,称你是我大周的小宝贝。” “小宝贝……” 白河当时就尴尬了,心想这话让二小姐来说还差不多,小萝莉圆儿也不差,但是换成那群大老爷们还是算了吧。连忙干咳一声,假装没听见,问道:“却不知陛下还有何吩咐?” “当然。”圣后笑了笑便飘了下来,终于说起最重要的修真。 “如今帝河诀问世,朕很满意。你白河功不可没。” “那都是陛下的功劳,微臣只是……说实话,微臣都不知道自己做过了什么呢。”白河实话实说道。 自己当一根天线而已,又不用出什么力,就连真元怎么凝成的自己也是两眼抓瞎。当天线固然重要,但是说实话,没有圣后的神识,哪来的帝河诀? “功成不居,难得你有这份心性。”圣后点了点头,心想这白河人虽然贱了点,但本质还是挺不错的,我大周有这样的人才……嗯,应该是鬼才,实乃我大周的福气! “这份帝河诀,朕昨晚已经整理成章,你先看看。”圣后说着,随手递过一本书,赫然是小绵刚刚翻看的那本。 “我还没看完呢,媚娘!”小绵懊恼的跺了跺脚。 “等下再看。”圣后却是不理,径自递给白河。 白河接过来看了看,顿时便“啧”的一声。 只见这本书,它压根就不算是书,因为它连封面都没有,还是手写的那种,只能说是一份手稿。 乍一眼看去,字迹中正平和,哪怕不懂书法,也能感觉得到那一股大气庞然的味道,赫然是圣后的亲笔。 问题是…… 白河本以为帝河诀只是一份行功路线而已,按照古代人惯用文言文的习惯,顶天就千来字搞定了,可是如今一看,才发现自己还是有点太小看“修真”了。 “撕拉拉……” 内容白河没看——反正也看不懂,他只是用手指掂量了一下这分手稿的厚度,然后倒抽了一凉气:都赶得上二小姐的那套《凡人修仙传》典藏版了,怕不得有十几万字了吧? “运功路线不就是从这个穴道转到那个穴道,从这条经脉走到那条经脉吗?差不多就跟电路图一样的吧?可是这厚度……有这么夸张吗!” 他终于忍不住翻了翻,结果…… 头晕! 真的头晕! 一眼扫过没事,可是一旦认真去看,那字体就好像飘起来了似的,一笔一划根本就不是比划,而是闪电! “这是……”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白河猛然想起当日在二小姐绣楼见到的那副李白肖像画,不就是这种感觉吗?! ——这竟然是厚厚的一叠“高级附魔符”! ……哦不,出自圣后之手的,应该是神级了吧? 高级附魔符就差点要了咱的小命了,何况是神级附魔符?白河不敢再看了,苦笑着将手稿递了回去:“陛下,您就别拿微臣开玩笑了。您的亲笔,微臣哪够资格去拜读?” “额……” 圣后明显楞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眼前这极品尚书是个普通人…… 这其实不能怪她大意,要怪,只能怪白河这“极品尚书”太过极品了。 要知道,有资格上朝的官员,无论文武,最低也有二品中阶以上的修为,试问哪个不是武林高手?圣后平时都习惯了以“附魔符”的方式与众大臣进行书面交流,以致一时间竟也忘了白河这个例外。 “陛下!” 白河笑了笑,又道,“,这份帝河诀既然出自陛下您之手,又经过微臣那义兄青莲先生的亲自检验,那自然是没问题的,那么微臣不看也无所……” “不。” “谓”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回过神来的圣后打断了:“朕找你来,正是为了这份帝河诀。朕认为,此事由你来办最为适当。” “却不知陛下此话何意?” “听说你在金陵发明了一套印刷术,名为活字印刷?”圣后不答,却忽然反问了一句。 “活字印刷术……原来如此。”白河一听立刻就反应过来了,拱手道:“微臣明白陛下的意思了。” 圣后满意一笑,心想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这份帝河诀,虽然可以说是修真万法的基础,但实际上它就是一份运功路线而已,无论是真气还是灵气,只需要按照它的路线来运转一遍,都可以凝聚成真元,以此来踏进修真的道路。 如此一来,帝河诀以什么形式存在就并不重要了。 因为它最重要的不是作者的“精气神”,而是内容的本身。 诚然,写成“附魔符”的形式,其他人修炼固然起来是快,只需要神识一扫就可以领悟其中全部内容,但那只是一个人的快,而不是所有人。要是换个没修为的人来看,那就两眼抓瞎了。 而如今,圣后很明显是要将这份功法向全民推广,包括武林高手以及普通人——这,才是圣后想要的“大修真时代”——全民修真! 如此一来,就意味着“附魔符”反而是最慢的形式。 因此,圣后就想用活字印刷术去大量印刷,最好做到大周七千万人口人手一份——在这个时代,试问又有哪种印刷术快得过活字印刷术? “你明白就好。”圣后点点头。 “陛下请放心,此事微臣一定办得妥妥当当。不过说起帝河诀,微臣正好有一件事要向陛下禀报。” “说。” “是这样的,刚刚青莲先生来见过微臣,与微臣探讨了一番关于雷劫的事,如今正好得出一些结论,陛下请看……” 白河说着掏出那本“渡劫篇”。 “修真百科全书……白河,你这书倒是了得!朕可断言,此书大成之日,修真一道,将再无秘密可言!”圣后只是看了一眼,马上就给出与李白一模一样的评价。 “陛下过奖……” 轰隆! 白河连忙谦让,正要将自己的发现呈报上去,不料刚开口,外面就忽然传来一声雷响,不禁一惊:“又打雷?又是哪位大神渡劫了?” 第二二五章 君要臣活……天也不能收! 在这个世界,打雷的原因有三个:一是天气,二是圣后,三是渡劫。 如今时值八月,秋高气爽,圣后又近在眼前,前两个原因可以排除,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渡劫了。 但问题是…… 渡劫需要修炼帝河诀,而帝河诀问世至今只有三个人知道内容:圣后,李白和小绵。其中陛下的“神级附魔符”还在她手上,李白出国旅游去了,而小绵又还没看完呢,哪来的第四个人? “是高烈。”小绵飞快的喊了一句。 “高烈?”白河再次一愣,“那不是高统领吗?!” 高烈,御前带刀侍卫统领,也就是当日的试衣模特。当年圣后出征关外,他也是圣后亲卫军的首领,境界…… 宗师级! 白河看向圣后手中的帝河诀,顿时明白:原来这神级附魔符并非只有一份,而是两份。一份在圣后自己手中,而另一份却给了高统领。 李白刚刚才说过,宗师级以上的武林高手一旦修炼帝河诀,就极有可能会转变成金丹期修真者,如今高统领引来雷劫,这么说……圣后的推测是正确的? “六重雷劫之前,果然还有个三重雷劫……” 白河很快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掏出笔来想要进行记录,不料眼前一花,就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观风殿内了,而是来到一处根本叫不出名来的宫殿上空。 天空中乌云密布,果然是雷劫。 而前方不远处,一身戎装的高统领正手持长刀悬空而立。那刀的材料会不会有特殊之处白河看不出,但是外形却是标准的横刀。 横刀,又称直刀,属于唐刀的一种,基本无环,常用于皇宫士兵、衙役、捕快、守城站岗士兵、巡逻士兵所配之刀。 高烈身为带刀侍卫统领,向来是刀不离身,然而如今,他手中的横刀却已经断了,提在手中就跟个剁骨刀似的。而他那身亮瞎敌人狗眼的明光铠,此时也变成了破破烂烂的乞丐装,浑身浴血,有几分血染的风采。 “惨!”白河当场倒抽一口凉气。 同样是渡劫,圣后一挥衣袖雷云当场退散,吊到炸天,李白一剑光寒十九洲,豪气干云,可是这位高统领,却实在是惨烈了点。 轰隆! 第一道劫雷刚过,第二道紧随而来。 只听“啊”的一声怒吼,那高统领模样虽然惨烈了点,但是气势却一点不减,反而越发高涨,持着断刀冲天而起。然后一挥斩间,磅礴的真元顺着断刀迸发而出,瞬间将断刀补充完整,变成一道刀与真气结合的刀芒,然后狠狠斩向那道劫雷。 但是没用。 天雷滚滚,势如破竹。 就在两者接触的那一瞬间,刀芒便已当场溃散,随后劫雷直击高统领的胸口,将他狠狠的掼落地面。 那威压之大,不但地上的宫殿瞬间被凿穿,甚至连地面也如同蛛网般碎裂,轰出一个十米方圆的大坑。 “高烈!” “不要过来!” 小绵尖叫一声,当场化身巨大的朱雀本体想要过去施以援手,却被高统领阻止了。 “卑职……卑职可以的……噗!” 高统领还没说完就喷出了一口血雾。可是这汉子倒也硬气,竟连擦都不擦一下就马上又飞了起来。 可是那身形摇摇晃晃的,谁都看得出如今的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此时,天空中的雷云继续翻滚,第三道劫雷马上就降临,到时别说正面轰中了,哪怕只是擦个遍,那也必死无疑。 只见鲜血一滴一滴顺着高统领的铠甲往下掉,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那鲜血竟然泛着金色的光泽,白河见状顿时“咦”的一声。 明知不合时宜,可他仍忍不住心想:“金色的血……莫非这就是大哥所说的仙凡之别?” “统领大人,放弃吧,别逞强了!” “是啊,统领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陛下,请您救救他吧!” 地面上忽然传来一阵喊声,却是一群带刀侍卫见高统领如此惨情,开口向圣后求助了。 “……” 圣后面无表情,可是眼里却满是寒霜,再不复先前在观风殿内的笑意。 白河猜得没错,“神级附魔符”的确是一式两份,其中一份在她之手,而另一份却被她特意赐给了带刀统领高烈。而且,他那一份还是加强版的。 高统领忠心耿耿,追随圣后多年以来,立下无数功劳,出生入死却没有一句怨言。 两年前大小姐斩下突厥右路先锋大将的头颅,圣后正是在他的拼死掩护之下方能乘机杀入敌阵俘虏了突厥可汗,一举结束战争。而高统领,也是在那一战之中被敌人一掌打伤了根基以致境界跌落,要不然,他如今也是大宗师一枚了。 正因如此,圣后才特意赐他一份加强版的帝河诀,以期助他尽快恢复往日往日雄风,可是没想到,自己此举竟然是害了他。 轰隆! 天道无情,第三道天雷紧随而至。 “呵呵……刚练成的金丹,只怕……高某无缘消受了……”高统领惨然一笑,忽然张口吐出一枚鸽蛋大小的圆滚滚的东西。 正是他刚练成的金丹! 或许因为没有经过雷劫洗礼的缘故,这颗金丹看上去有点虚。 所谓的有点虚,它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有点虚。 ——半透明的状态,给人一种半熟的鸡蛋黄的感觉,虽然很圆润,气息也很强,金光闪闪的还很华丽,但是总感觉有点虚,不够凝实。 “这就是所谓的……虚丹?”白河默默记住这一幕。 金丹一出,高统领顿时气势暴涨。 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他这是回光返照的表现而已了,连金丹都祭出来,怕也是打定了拼命的主意。 “陛下!” 高统领有点留恋的看了一眼飘在眼前的金丹,然后回头对圣后说了一句……额,应该是半句。 “……高烈无能,只有来时再报答您的……陛下?!” 只见圣后忽然出现在他的身前,口中淡淡的吐出一句,“自古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但若君要臣活……” 忽然一挥手,然后就没了。 什么都没了。 劫雷没了,雷云也没了,只是转瞬间,天空大放光明。就连高统领吐出来的“虚”丹,竟也被圣后轻轻一戳就戳回到他的腹中。 直到这时,“君要臣活”后面的半句话才慢慢的回荡起来:“……天也不能收!” “陛下……” “陛下……” “陛下……” 无数人都当场失语了。 高统领铁一般的汉子瞬间泪流满面,下面的带刀侍卫们跪了一地,小绵恢复了人身一脸膜拜的看着圣后,更远处的宫墙上不知何时聚集起来强势围观的武林高手们,看到这一幕更是纷纷哽咽。 “吊炸天啊……” 沉默之中,只有白河见怪不怪的叹息了一声:圣后陛下果然是吊炸天! 他抬头看看天空,忽然觉得这世界的老天爷有点可怜。 别的世界都是老天爷最大的,可是这个世界倒好,出了个比天还高的圣后,想搓圆搓圆,想踩扁踩扁,堂堂老天爷,愣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也忒憋屈了点! “……身为带刀侍卫统领,肆意毁坏宫殿,此乃大罪,身为臣子,未经君主允许蓄意寻死,罪加一等!……高烈,养好伤再来领罚吧!” 圣后说完,一闪身就不见人了。 高统领痛哭流涕:“卑职……知罪!” …… …… 观风殿内。 在人前逼格高到没边的圣后陛下正在大发雷霆,殿内气氛变得前所未有的紧张。 “区区雷劫,竟然也如此放肆!” “这贼老天……简直岂有此理!” 圣后那娇嫩的手掌,将她身前的案桌拍得砰砰作响,那修长的柳叶眉此时更是呈倒八字的竖了起来。 这样的圣后,还是头一次见,白河当场吓得像个鹌鹑似的缩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 还以为陛下永远都是那么云淡风轻的呢,没想到居然也会有这样的一面,连“贼老天”这种话都冒出来了,看来也是气得不轻。 可是心底里,他还是忍不住的腹诽了起来:“区区”天雷……陛下您还真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整个大周,哦不,是整个天下,只怕也有只有您才有底气说出这句话来了吧…… “白河!” 正想着,忽听圣后大喝了一声,白河顿时一惊,回过神来。然后眼前一花,就见到圣后那张完美的脸庞飘了过来。 “每一位宗师,都是我大周最宝贵的人才,万不能让那贼老天说收就收了!总之,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一定要将渡劫的风险降到最低,你听明白没!” 不经意间,那股犹如实质的威压悠然散发,白河顿时冷汗直下,胸口如同压着一块千斤巨石一般,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陛下,你……” 旁边小绵见状有点于心不忍的提醒了一句:“媚娘,快收起你的气息吧,你看他!” “额……”圣后闻言一愣。 她看了白河一眼,这才发现他的异常,连忙深呼吸,漫漫恢复了常态,然后开口说了一句:“抱歉,是朕失态了……” “我说媚娘,你会不会太强人所难了点,要知道,白河他毕竟是个凡人啊!”小绵将话题接了回去。 第二二六章 避雷针 “朕知道他是个凡人……” 圣后深深的看了白河一眼,忽然有点懊恼道:“可是……可是那些宗师,朕护得了他们一时,却护不了他们一世啊,你明白吗?这才三重天劫而已,竟连高烈也抵挡不住,而我大周……我大周才多少个宗师而已啊?”说着幽幽一叹,“哎,说起来也是朕思虑不周,太小看这雷劫了……这修真,大不易啊!” 看来,高统领渡劫失败,还真让这位女帝打击不轻。 她本人的确是可以将老天爷搓圆又踩扁,可是其他人却没那么流弊了。强如天下第二人李白,渡过六重雷劫也要拼得油尽灯枯,更何况其他人? 大周宗师级别的高手,有数的也才那么三两百个,他们都是国宝啊,死一个少一个的!要是他们都渡劫失败的话,那大周的中坚力量岂不毁于一旦? 要是连金丹都过不了,那大修真时代岂不是一个笑话? “陛下,其实您无需如此悲观,那雷劫虽然可怕,但微臣认为也不是非死不可的。”直到这时,白河才慢慢的喘过气来,然后弱弱的插了一句。 “嗯?”圣后挑了挑眉,“你此话何意?” “帝河诀只是个基础功法,充其量只是探路石而已,大周人才辈出,将来定必会有更高级的功法出现,到那时,就算雷劫也若等闲尔。就好比蹒跚学步的婴儿与拦路巨石,今日这婴孩或许撞得头破血流,但假以时日,待到这婴孩长大成人,区区拦路石又算得了什么?”白河如此说道。 “虽然是这个理没错……”圣后轻叹了一声,“但那得等到何年何月去?” “仙道漫漫,万不可操之过急……” “朕就是急!”圣后的拳头忽然握紧,怒气冲冲道:“你可知道,今日朝会上礼部大臣说了什么?” “额……”白河一愣。 “他说,高丽人见我皇宫晴天降雷,怕是要国运将衰,要遭天谴的征兆,还以此来增加谈判的筹码!哼……当面说他们当然不敢,但是话里的意思,真以为朕听不出么?” 圣后冷笑着道,丹凤眼里忽然冒出腾腾杀气,身上更是雷光闪现:“高丽人竟敢如此辱我大周,朕恨不得立刻挥兵北上,马踏鸭绿江,将他们挫骨扬灰!” 我日昍晶! 怎么又是高丽棒子! 白河瞬间怒气上涌。 试想一下,假如有人一边欧巴欧巴的喊你,一边在你头上拉屎,拉完了还把你家里的东西往他家里搬,你是什么感受? 虽说那都是后世的事,与这个世界的“欧巴”们无关,若将两者混为一谈,倒是显得太过愤青了点。 但是白河从不否认自己就是个愤青。 一想起当日在书院见到的那个金赫贤,以及他那一句“东北本来就是我高丽的”,如今再听到这样的一番话,他心里那团火啊,就忍不住扑棱扑棱的烧! 有的时候,有些事情,不是轻飘飘的一句“我不是愤青”就可以当成自命清高的理由的。 “陛下!” 白河怒火中烧,愤然道:“高丽弹丸小国,如今却一再在我大周面前撒野,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也!要不干脆就别跟他们议什么和,直接一锅端了算!” “怎么个一锅端法?”圣后挑了挑眉问。 “派出顶尖高手,实施斩首计划!只要将他们国家中上层高官杀个精光,下面的平民还不是随咱们揉捏?”白河说着狰狞一笑。 “嘶……”旁边的小绵倒抽口凉气。 这白河,平时看着人畜无害,可是发起狠来,还真不是一般人人能比的啊!那日在朝会,他那些绝户毒计就一茬接一茬的,如今竟然又连斩首计划都想出来了!还杀个精光……真不知他脑瓜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最关键是,以李白的实力,这斩首计划还真的能成功啊! “非不欲也,实不能也。”圣后忽然淡淡说了一句。 “又怎会不能?” 白河闻言一愣,“如今,咱们不是有个元婴期的绝顶高手李白吗?他渡劫前就能将整个西夷闹得天翻地覆,如今渡劫成仙,高丽又算什么?况且,他如今正好去了高丽,只要咱们给传个信……” “你不会懂的,朕说不能,就是不能。” 圣后有苦衷,但她似乎不想解释那么多,只是摆摆手便转移话题道:“高丽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蹦跶不了多久。小不忍则乱大谋,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修真大业。” 这话是她是对白河说的,同时也是对自己说的。 如今的大周只在武侠时代,战力就已经立于世界之巅,若全面进入了修真时代,灭个高丽还不是易如反掌? “好吧……” 见圣后不愿意解释,白河也是无奈,叹息一声便道:“要说降低渡劫的风险,倒也不是不行,只不过……” “不过什么?白河,莫非你真的有办法?”圣后闻言顿时一愣。 她刚才也是怒火遮眼才这么说的,事实上,连她自己也不相信白河一个凡人真的会有办法。他这人脑子是有点活泛,但不代表他能逆天啊!身为雷霆主宰,圣后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雷”的威力。 可是如今听白河这么一说,她却仿佛看到了希望。 “办法或许是有的,但不确定是否有效。”白河迟疑道。 “你先说说看。” “嗯,是这样的……吧啦吧啦吧啦……” 白河略一沉吟,暂时放下棒子的那些事情,然后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内容正是今早与李白探讨的那些。 这些话,他其实早就想向圣后禀告的了,只是被高统领渡劫打断了而已,直到如今才终于有机会说出口。 “……嗯,大概就是这样。所以,微臣的想法是,如果先让人主动去适应了普通天雷的威力,然后再去渡雷劫,那会不会变得轻松一点?” 说完,他有些小心的看了圣后陛下一眼。 要知道,眼前这位女子就是主宰雷霆的女帝,而自己要做的,却是降低雷霆的威胁啊,也不知会不会犯了她的忌讳。 谁知圣后听完了一点也不在意,反倒眼前一亮道:“你这想法……有点意思,可以一试!却不知……白河你想如何下手?” “咳!” 得到圣后首肯,白河顿时喜出望外。他干咳了一下,这心中大呼一声“为了大周”“为了未婚妻”,这才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微臣知道有一物名曰避雷针,如操作得当,应该可以降低雷霆威力……” “好一个白河!这等奇物你竟然也想的出来……你果然是……你果然是我大周的福将啊!这避雷针,朕命你马上做出来!” “遵命!” …… …… 避雷针,又名防雷针,作用……懂的人自然都懂,不懂的人,请自行百度,此处不作解释。 随着圣后一声令下,工部全力配合白河的指挥,避雷针很快就做出来了。除此之外,白河还命人做了一些小部件。 而安装地点,就设在甘露台上。 三天后,甘露台上。 台上只有白河圣后二人,而台下,却有一大帮大臣在围着看热闹。 “那就是白大人说的……避雷针?” “是的。” “听说此物神奇,可避天雷?” “是的。” “虽说白大人言之凿凿的一再保证,可咱总觉得有点悬啊……” “是的。” “你除了说是,就不会说点别的吗?” “是的……” 只见甘露台上,此时已经竖起了一根大铁棒。那铁棒上尖下粗,呈针状,高约十米,又黑又粗的,看上去毫不起眼。 铁棒的底部连着一根几十米长的铁丝,而铁丝的另一头,又连着一个半人高的大箱子,箱子里面装着一块白河称之为“电阻”的物体。 所谓的电阻,圣后当然也看过,其实就是一圈圈铁线绕成的大木柱…… 而连着电阻的,又是两根裸露的铁线。 按照白大人的描述,天雷击落之时,会先聚集在避雷针的顶端,然后电力会通过针体本身以及导线传入电阻之内,再经过电阻传导出来之后,电力就会大大削弱。到这时,修真者们只需要手握那两根导线,就可以提前体验一番“雷劫”的滋味。 圣后指着眼前的大棒问了一句:“白河,你确定这铁棒可以降低天雷的威力?” “回陛下,千真万确。”白河答道。 “陛下莫要小看此物,若是操作得当,哪怕猛如天雷,也会变得温顺如羊。”白河大吹牛逼。 虽说电力猛如虎,可是这世界可是有“玄幻”元素的啊,一般的电力对于常人来说的确是致命的猛兽,但对于那些牛逼哄哄的武林高手来说,说不定还真的是小绵羊呢。 嗯,希望他们hold得住吧…… 又仔细检查一番之后,没发现什么问题,白河便提示道:“陛下,请吧。” “嗯。” 圣后点点头,然后握起电阻器外面的那两根导线。 嗯……没错,为了修真大业,尊贵的圣后陛下愿意以身试法,去做一个大周版的富兰克林。 如今,整个大周尝试过“雷电”滋味并且还活着的一共只有三个人。一个是高统领,他伤势未愈,所以排除。第二个是李白,他出国旅游去了,一时间回不来。所以,圣后就成为了唯一的人选,同时也是最好的人选。 因为她最强,本身又是雷霆主宰,所以除了她之外,别无选择。 然后…… 就在众大臣热切的注视之下,台上的圣后也没有别的动作,她只是缓缓闭起了双眼,神识在甘露台阵法的加持之下无限放大,与九州龙脉融为一体,然后没过多久,天空就忽然黑了下来。 第二二七章 这是要组团渡劫的节奏啊! 这世界的雷有三种,若以破坏力来划分的话,最牛逼的是圣后亲自发出的神雷,因为是紫色的,所以又称为紫雷,其次是修真者渡劫时遇到的劫雷,最后才是平时常见的天雷。 同样是雷,虽然白河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它就是很神奇的分成了三个等级。 其实关于劫雷的威力,他怀疑其实也分三六九等,比如陛下渡劫时的九重雷劫威力最强,其次是元婴期的六重雷劫,最后才是金丹期的三重雷劫。 不过这些都是猜想,目前并没有足够的实证可以证明这一点。 如今,圣后所召唤的,就是威力最弱的天雷。 只见天空渐渐黑了下来,然后转瞬间,就已经是乌云密布,随后,随着圣后抬手一指… 轰! 银蛇划破天际,一道足以亮瞎狗眼的雷电从天而降,准确的劈在避雷针的尖端。 “我的妈!” 登登登—— 尽管明知雷电不会劈到自己的身上,可白河还是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只见一道肉眼可见的电光顺着避雷针蔓延下来,窜进了旁边的电阻箱中,几乎只是瞬间便已消失不见,随后,只见圣后的秀发微微飘动了一下,就没别的动静了。 电力的传导,肉眼怎么可能见得到呢? 然而此时,圣后的嘴角却忽然微微扬了起来。 天雷是她自己召唤出来的,她当然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威力有多大。而如今,这经过避雷针的削弱之后,她能感受到其中的电力的确变小了很多,很多。 换而言之…… 嗤啦…… 轰! 她伸手一指,又一道天雷劈了下来! 这一次,雷霆威力更大,电光更加猛烈,可是这经过避雷针之后,还真的如白河所说的那样,雷霆也变成绵羊了…… 嗤啦,轰! 嗤啦,轰…… 这次的实验,完全变成了由圣后一个人来主导,连白河也变成了吃瓜群众。她不知劈了多少雷,威力有时大有时小,好像玩上瘾了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停了下来,然后对白河笑了笑:“成了……” “成、成了?”白河懵逼之余,又感到莫名的崇拜。 尽管不是第一次见了,可是敢拿雷电当玩具的人,不论是见到多少次,他还是感到莫名震惊啊,不禁心想:真是太流弊了这圣后! “真的成了?” 同样一脸懵逼的还有台下的那帮大臣们。作为陛下的臣子,其中不乏一起与圣后打江山的猛人,所以他们比白河更加清楚天雷的威力。 圣后连劈数十道天雷,要是放在以前,只怕连一个小城镇也足以轰平了,可是如今,甘露台上依然好好的,别说轰平,就连砖脚也不缺一块。 “那什么避雷针……真的有这么神奇?” 娄宰相摸着胡子,有点跃跃欲试。可是甘露台神圣之地,他又不敢坏了规矩,一时间,只心痒得跟猫抓似的。 “娄相若是好奇,不妨上来试试?”圣后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轻飘飘来了一句。 “这……恐怕不太好吧?” 娄宰相想着甘露台的规矩,犹豫了一下,结果圣后马上又改口了:“是不太好,白河,你来。” “纳尼?!” 娄宰相闻言一怔,旋即懊恼万分,而白河腿却一软,差点跪了。他看着圣后,哆嗦着说了一句:“陛、陛下……微臣这小身板就……就算了吧……” 凭良心讲一句,他这身板一点都不小,相反还很壮实,个头一米九先不说,在场的一众文武大臣最低也有二品境界,可是只论身体素质的话,却恐怕没有一个人比得上他。 圣后轻笑道:“朕的紫雷尚且奈你不何,何苦这区区天雷?”——她说的是白河助她修仙之后就免疫了雷电这一茬。 然后又接着道:“况且你是凡修部尚书,雷劫一事,关系到千万人的福祉,你若不亲身一试如何说得过去?” 虽说是这个理没错,可是白河依然怂了。 毕竟那可是雷电啊我的亲! 然而圣后才不管那么多,二话不说,只是一招手,白河就飞了过去,然后再抬手一指,嗤啦……轰! “我的妈呀!吾命休矣……咦?好像没事?” 响雷过后,白河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还真的一点事都没有。 电流传过身体,非但一点痛苦都没有,反倒还凉飕飕的挺舒服。那种感觉就好像冬天脱毛衣的时候,身上的汗毛带着静电,被吸引得竖起来似的,挺过瘾。 说实话,这点电力甚至比不上穿越大礼包! 穿越大礼包好歹是微微麻一麻,可是这雷电却愣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白河先是一愣,旋即喜出望外——艾玛,莫非是咱不能修仙的福利?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理,可是自己的体质真的免疫雷电了。 玄幻! 太玄幻了! 然后再想到自己还曾经替李白修过仙,雷霆属金,青莲属木,莫非咱也免疫了木属性真元? 嗤啦……轰! 正想着,圣后又一道雷轰了下来,威力应该更大了一点,因为白河感到更凉爽了,打定主意等李白回来了再找他试验一下。 嗤啦……轰! 又一道天雷。 然而说实话,圣后这样做一点意义都没有,因为白河根本就无法对比出什么境界的人应该对应什么强度的雷击。 如此几轮劈下来,白河除了头顶的“超级赛亚人”更挺拔了一点之外,其余一点收获都没有。 “陛下,可否让微臣试试?”见白河一个“普通人”也这么威猛,娄宰相终于坐不住了,腆着老脸发出请求。 这白胡子老头出将入相,也是个猛人来的,文能提笔写春秋,武能上马御敌寇,一身境界直达宗师巅峰,比大神探狄仁杰还高。 要知道,他除了是个宰相之外,还是大神探狄仁杰的老师啊! 单以战斗力而论,他或许比不上狄仁杰,可那是因为狄仁杰开了挂,有气域,若只论境界,他还是比狄仁杰高出一截的。 圣后看了他一眼,道:“上来吧。” “谢陛下!”娄宰相喜滋滋的应了一声,然后就上台去了,然后嗤啦……轰! 啪吱—— 或许是跟写好的剧本不太一样,娄宰相“激动”得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只见他一手捏着导线,一手习惯性的摸着下巴的胡子,结果一道雷电过后,胡子当场揪断了一半,头上的乌纱帽更是连同发髻一同被炸飞了,花白的头发根根倒竖而起,活像个刺猬似的。 别说,还挺拉风的,比白河还拉风。 外人只觉得是一瞬间的事,可当事人却觉得非常的漫长,娄宰相“老半天”才缓过劲来,抬手指了指圣后,又指了指白河,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点什么,可是还没说出口,嗤啦……轰! 啪吱—— 又一道雷轰了下来。 圣后知道娄宰相的实力,也知道电流经过避雷针削弱之后的强度,所以很精准的将电流掐在娄宰相承受的极限。 嗤啦……轰! 如此三雷过后,娄宰相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这一次就真的是老半天才缓过劲来了,最后,就连他自己也不记得是怎么走回去的。众人只见他迈着抽搐的步伐走下台,一边走,一边抽抽,站定了之后还在抽抽……那画面相当鬼畜。 白河简直看呆了,心想陛下下手真狠啊!这娄宰相一把年纪了,也不怕电到他心肌梗塞当场嗝屁了? “哇……娄相!” “娄大人,你还好吗?” 而台下的众大臣却顿时就炸锅了,纷纷惊呼出声。有的人伸手去搀扶,结果一碰到就马上被残余的电流电了个内舒外畅。 “老夫……”娄宰相缓缓转过头,老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后口中冒出两个字:“……甚爽!”说完眼冒精光的笑了笑。 嗯,准确的说那是电光…… “哇!陛下,可否让微臣也试试?!” “陛下,我也要试试!” “诶?宋大人,轮官职,我周兴可比你高,怎么说也该我先来吧?” “周大人此言差矣,须知道修炼不论官职,只论轮境界,如今宋某境界略高你一筹,按道理也是我先来才对。” “……你们都闭嘴!姑奶奶是朱雀,你们又算老几?!” 一时间,群情汹涌,都争着要去“提前渡劫”,就连朱雀小绵也不例外。 “这……我尼玛的这是什么情况!?”白河只觉得自己今天算是涨姿势了,真是见过作死的,还真没见过这么作死的! 那可是雷电啊我的哥! 你还真以为是小绵羊吗?一个个争着要去送啪? 转头看了一眼娄宰相,看来这老头也是满肚子坏水的货啊,要不是他一句“甚爽”,众大臣会这么激动? 而娄宰相也在看着他,那眼神却有点小哀怨,仿佛在说:“白大人,你一个凡人也应对得如此轻松,可老夫堂堂宗师巅峰,却怎么这么“爽”呢?” “诸位卿家莫争了。” 吵到到最后,还是圣后镇住了场面。她扫了一眼众大臣,然后缓缓道:“……一品以上的,按官职高低来,先武后文。小绵,你先。” 所谓打铁趁热,看来圣后也是打定主意,让这帮大臣提前“渡劫”一番了。 第二二八章 全民修炼时代 此言一出,顿时有人欢喜有人愁。然后一筛选,文武百官当场筛掉了大半,只剩下百来人有资格“渡劫”的。 “上百个一品高手?!”这个数字让白河狠狠的震惊了一把,然而更震惊的是:宗师级别的居然也有十几二十个…… 我尼玛!真的是一群妖孽啊! 大周果然人才辈出! 而值得一提的是,上朝那天见到的那位偷鸡青年姚崇,居然也在其列,而且排位还相当不低,宗师之后的前三就有他一席之地了。 历史人物,果然有两把刷子。 随后…… 嗤啦……轰! 嗤啦……轰! 好一场“渡劫”的盛宴,天雷的狂欢,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才终于收场,强如圣后也大呼吃不消。 ……被电的滋味,谁试谁知道,然而诡异的是,大臣们“渡劫”完了之后,被那些境界不够的同僚问起感受,却无一例外的说了一句: 甚爽! 如此一来,倒是激发了不少士气。 (※重要事情说三遍:电力猛于虎,读者君万勿尝试!万勿尝试!万勿尝试!) 白河掏出小本本,一边采访一边吐槽:敢情都是满肚子坏水的主啊!自己吃了暗亏也就算了,非要别人也吃吃…… 不过这样也好,万一他们真的电着电着就电出雷抗来了呢? 修真的事嘛,who know? 就在圣后率领着众大臣体验“渡劫”的时候,神都里的百姓却已经闹翻了。 不明就里的吃瓜群众一脸懵逼:“神都最近的天气越来越恶劣了啊!可是……光打雷不下雨是什么情况?……额,什么?那圣后在召唤雷霆?好吧……当我没说……” 而那些强势围观的武林高手们也是摸不着头脑:“又有大神渡劫了吗?可是……也没见有仙气啊!到底是什么情况?” 随后一打听,顿时就炸锅了:“什么?提前体验渡劫?!” “快快快!快备礼!——本宗师要去拜访XXX大人,好好打听一番!” 而高丽驻大周大使馆内,一群棒子们正在幸灾乐祸:“这大周,果然是女人当道不得天心啊!又遭天谴了,哈哈哈……看来是天佑我高丽啊思密达!” “明日谈判,定要继续努力增加筹码!” “嗯,赫贤欧巴,你说咱们让那白河赔偿加倍如何?” “欧巴欧巴,思密达……撒浪嘿……卡机嘛!” …… …… …… 先不说外头如何评论,至少这次组团渡劫的实验还是相当成功的。 在随后的“渡劫”实验中,早有准备的白河连连调整电阻的大小,然后经过一系列的实验后得出一个相当彪悍的结论—— 这个结论最主要是圣后给出来的:一品上阶的小宗师高手们,练过帝河诀之后可以尝试春雷。宗师级别的,也可以暂时压抑境界去尝试去体验夏雷。而一品以及以下的武者们,在经过避雷针的弱化之后,也可以尝试春雷级别的程度。 同样是雷,但白河真不知道“春雷”和“夏雷”有什么区别就是了,心里暗自猜测:莫非是这世界春天的雷比较温柔,而夏天的雷比较彪悍,所以电量的大小有区别? “……不管了,先记上吧,等改天打雷了再去亲自体验一下好了,反正咱已经免疫雷电,浪得起。” 在实验结束后,白河逐一采访众大臣,然后才知道,原来娄宰相说的“甚爽”,不是这老头子腹黑坑队友,而是真的爽。 被雷劈过之后,有没有产生雷抗这个暂时还不清楚,但是实验结果却明明确确的表明:众大臣不但血赚了一个爆炸头,连功力、身体强度、神识等都了长足的进步。 圣后当时就查看过他们的状况,结果发现在雷击的同时,他们体内潜藏的灵气也会被激发。虽然激发的量不多,但至少比过放在体内看得见吃不到要好很多。并且灵气与真气融合之后,有凝成真元的迹象。 如果将众大臣比作一块顽铁,那么雷击就是一把大铁锤,通过锤击,顽铁的质量得到了全面的升华,而灵气就是升华的催化剂。 换而言之:白河的猜想是正确的! 只要控制好雷击的强度,修真者们真的可以得到一个极其可贵的缓冲期,可以慢慢去适应“渡劫”。等到他们对劫雷的强度有了清楚的认识之后,再对比自身的实力去决定什么时候破境渡劫,而不至于像高统领那样一头冲上金丹期就莽莽撞撞的去渡劫。 这个最终结论让圣后当场笑不拢嘴。 因为任何事情,只要进入可控的范围,那么风险就必然会降低很多。这就意味着——据她本人推算,大周硕果仅存的那一两百宝贝宗师们,渡劫的风险至少可以降低五成以上。 五成,这已经是一个很可怕的数字了。 要知道,这只是在“帝河诀”的基础上而已啊,要是以后研究出更高级的功法呢?要是再加上法宝呢? 到那时候,百分百渡劫成功绝对不是梦! 而除此之外,避雷针的发明,同时也意味着“天雷”这玩意不再是只为毁灭而存在的了,而是变成了一种资源,一种十分强大而有用的资源。 然后…… 问题就来了。 大臣们这一次尝过甜头之后,下一次去哪里找天雷? 最方便的,当然就是请圣后赏赐了,但是他们敢开这个口吗?要知道,哪怕是强如圣后,召唤天雷也是要消耗真元的啊!万一累坏了圣后龙体,谁担当得起? 那么……等变天? 诶,这个方法好!不过问题是,现在是秋天……秋天……天…… ——这眼瞅着就要进入九月份了,秋高气爽的,哪里来那么多天雷啊麻蛋! 残酷的现实让众大臣纷纷泪奔。然后大家就开始心痒,比猫抓还痒!心里憋的那个急啊,就别提了…… 不过幸好,这个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解决。 第二日的朝会上,心痒到一晚没睡好的众大臣全都顶着个爆炸头和熊猫眼上朝,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美。 圣后特意召唤白河上朝,然后强忍着笑当众宣布:“如今,渡劫的风险已经得到很好的控制,那么即日开始,帝河诀将全面发行,但凡是有资质修练的人都可以进行修炼,法诀无限量供应!……白河! “臣在。” “此事就交由你去办吧。” “臣遵命。” 圣后点点头,又接着道:“此外,传朕旨意,着令各州各府各郡,即日开始大量打造避雷针,安置于当地最高建筑之上。天雷这么好的东西,可不能白白浪费了……白河,一事不烦二主,此事也交由你去办。” “臣遵旨。”白河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便道:“不过陛下……” “何事?” “这避雷针……为安全起见,在各州郡城内安装亦无不可,但微臣认为,若想发挥避雷针的最大作用,还是安装在周边山顶比较好,至少安全。”白河道。 这里就显示出大周与后世的不同了。 后世满大街都是高楼大厦,电器又多,没有避雷针的话,三层以上压根不敢住人,那才是真正意义的“避雷针”。可是在大周,房屋通常都是三四层高,顶天也就是二十米左右,加上没有各种电器电路等磁场的干扰,安装避雷针还真没有多大的必要。 如今要弄的避雷针,主要是为了给高手们修炼服务的,倒不如说是引雷针更加贴切。如此一来,安装在荒山野岭才是最实际的,一来安全,不会殃及池鱼,二来山顶够高,更容易引雷。 圣后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便道:“也好,那你就看着办吧。” “是!” 白河应了一声,心里却开始打起小九九来了:避雷针安装在荒山野岭,总得有人去维护吧?既然都维护了,那不干脆让人常驻那里把守算了?那么问题来了,咱都专门派人给你服务了,你来咱这里“充电”,不给一百几十两辛苦费说得过去? 虽说是蚊子腿,但架不住量大啊,是吧? 修真什么的,离咱太远了,咱就一个俗人,金钱和美女……咳,应该是事业和爱情才是咱的终极追求。 “哼……” 圣后一眼看穿他那点心思了,不过她只是笑了笑,倒也没说什么,算是默许了。 “第三!”圣后继续宣布。 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相对前两个而言,第三个命令显得比较奇怪,也比较严厉。 “即日开始,全国所有城区都划为禁雷区,严禁一切修真者在城中渡劫,否则天不收他,朕来收!” “陛下英明。” 众大臣连忙高呼万岁,都十分清楚圣后这条命令的用意。 你看看高统领和万象神宫这两个先例就知道了,要是多来几个牛人在城里渡劫,多少房屋够毁啊?一不小心,容不易弄死几个吃瓜群众? “别呀,陛下!” 整齐划一的口号忽然传一个另类的声音,众大臣连忙循声望去,果然是白大人。 “白河,你有何意见?”圣后挑了挑眉问道。 “回陛下!” 白河连忙道:“天雷是一种能量,劫雷又何尝不是?而且能量更大。那么问题来了,既然连天雷咱都能利用来练功,为什么劫雷不能?” 第二二九章 电容? “因为劫雷的威力远胜天雷,不易掌控。”有大臣答道。 “不易掌控?不存在的!” 白河摇了摇手指,忽然神秘一笑:“不易掌控,并不代表不能掌控。敢为诸位大人,你们可知道避雷针为何能削弱天雷的威力?” “额……”众大臣顿时沉默,连圣后也沉默。 这就是眼界的差距啊! 要这个时代的人去理解电流与电阻之间的关系,实在太强人所难了点。 “废话少说,白河你就直接说你有何想法就是了。”圣后挑了挑眉道。 “臣认为,陛下与其禁止他们在城区内渡劫,倒不如主动吸引他们来城里渡劫,此举作用有二。 不等圣后再次发问,白河便竖起两根手指解释道:“第一,城中多高手,就算渡劫者出现意外也可以有个照应,保全性命以待他日重来。第二,不论渡劫成功与否,咱们都可以将溢出的劫雷利用起来,以供他人使用,如此一举两得,岂不远胜划出禁雷区?” “言之有理。”圣后眼前一亮,催促道:“那快说说你打算如何利用。” “陛下莫急,且听微臣慢慢道来。” 白河笑了笑,侃侃而谈道:“首先,大家要知道劫雷的特性。劫雷虽然强大,但本质也是雷的一种,它直来直往、从不会拐弯的,渡劫者在哪,劫雷就从哪里劈下来,对吧?既然如此,那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我们只需要在城内挑出空旷之地建立一个渡劫台,然后在台上铺设大量导电网。如此一来,只要渡劫者自己不乱飞,哪怕是劫雷,也绝对能驯服!” “渡劫台?导电网?” “额……渡劫台就是专用于渡劫的高台,类似甘露台那样。而导电网……陛下可以理解为大量横放交织的避雷针。” 白河解释了一句,又接着道:“只要是雷,就可以通过避雷针的原理来削弱,劫雷也一样。如果一层导电网不够那就铺两层,两层不够那就十层、一百层!……总之,只要多做几次试验,必定可以将劫雷威力降低到天雷的程度。如此一来,只要在另一端连接上不同程度的电阻,一次渡劫产生的能量即可供多人同时使用,其作用就比单一的避雷针要大得多了。 这番话他说得信心十足,可不是吹牛逼的,而是建立在大量的实验数据以及巨人的肩膀上得出来的结论。 你说实验数据哪里来的? 呵呵,可别忘了圣后陛下是什么人…… “白大人高才、高才啊!” 最先惊呼出声的不是圣后,反而是电上瘾了的大臣们,如此一来,不就解决了“电源不足”的问题了吗? 虽说还是僧多粥少,但好歹是多了一条来路,总比干巴巴等天降雷好啊,是吧? 最关键的是,这渡劫台可供多人使用啊! 要是如果……我是说如果哪天圣后心情好了,赏一道紫雷下来呢?……艾玛!最弱的天雷咱都受用无穷了,何况是最强紫雷? 众大臣想想就激动了。 而唯一需要担心,恐怕就是陛下的紫雷太过强大,会不会连一点缓冲都没有,就直接把渡劫台给毁了吧? “此法甚妙,朕准了!”圣后眉开眼笑,显然也明白了这“渡劫台”的好处,当下大手一挥便批准了这个提议。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禁雷区还是必须要划出来的。而渡劫台,最终的决定还是不能建立在城内,而是在城外紧邻城墙的地方。 比如神都,圣后就准备在东南西北四角分别建立一个渡劫台。 “福将!” “白大人真不愧是咱大周的福将啊!” “圣后破格提升他为极品尚书,当真是再英明不过的决定!与他那层出不穷的奇思妙想相比,能不能修炼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谁说不是呢?白大人如今可是咱们大周最珍贵的小宝贝呢,哈哈哈…………” 当日就朝会就在群臣的欢笑声结束了,随后百官退朝。 “白河,你先留下。” 散朝后,圣后循例让白河单独留下,叮嘱了一番棉花和白酒的事,说如今已经浪费了半个月,不能再继续浪费下去了,必须尽早种植云云。 而关于白酒,或许是因为太信得过玲珑的缘故,她倒是只字不提。 “是,陛下。”白河一一应下。 圣后又话里有话的表示了一下“你利用天雷赚点小钱可以,但不能贪多,免得世人耻笑朝廷吃相难看”之类的,然后就放他走人了。 …… …… 走出观风殿,小绵说出宫逛逛,正好顺路陪白河走一段。 可是走着走着,她忽然听到白河在低声嘀咕着“电容”、“早知道物理课不睡觉”、“不然赚钱更多”之类的话,便好奇问了一句:“白河,你说什么电容?” “哦,电容啊?” 白河回过神来,解释道:“这电容嘛……其实只是我的猜想,顾名思义就是一种容纳电能的器具。你想啊,既然雷电也是一种能量,那么会不会有这么一种容器,可以将这种能量储存起来备用呢?这样的话,就不会造成浪费了。” “这电容倒是神奇!” 概念很容易理解,小绵一下子就明白了,然后又问道:“不过,世间真的存在这种奇物吗?” “有是有的,只是可惜啊,当年咱上物理课都是睡过去的,倒是忘了怎么整的了。”白河心下暗道。 不过事到如今,他也懒得去想那么多了,只是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道:“按理来说是应该存在的,比如陛下不就是了?” 圣后不但是电容,还是电源——超大功率的那种。 “额……” 没想到他连圣后也敢调侃,小绵顿时愣了一下,旋即失笑起来:“媚娘乃真龙天子,能掌控雷霆,乃是因为有真龙紫气与九州龙脉,可不是什么器具可比的。” “说的也是,哈哈……”白河笑道。 “不过白河啊……” 有了圣后这个形象生动的对比,小绵也想象得出电容的妙用,于是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既然劫雷你都能弄于股掌之间,那这电容……你应该也能制造出来吧?” “这个……还真不能。”白河苦笑。 “咦,这世间居然还有事情难得到你这极品尚书?”小绵惊奇道。 “朱雀大人,你也未免太高看我了吧?” “当今天下,试问谁还敢小瞧你半分?” “……” 虽说这马屁拍得很舒服,可白河还是轻叹了一声,再一次感叹书到用时方恨少。 避雷针咱还可以捣鼓捣鼓,但是电容这么专业的玩意,涉及到什么正极、负极、正电荷、负电荷之类的,还有两极的材料也有讲究。 原理好说,主要是材料难搞啊! 说实话,咱连电容跟电池有什么区别都不知道呢,材料又驾驭得来? “早知道当初就不睡觉了啊!真是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然长眠了这次……” “别人穿越都是自带图书馆,上知天文下肢瘫痪……咳,是下知地理……简直是全知全能的,可是轮到自己怎么就啥都一脸懵逼了呢?” “哎……电力革命啊!多好的机会,咱怎么就没这能力抓住了呢……” 正自碎碎念着,麟趾院已经到了。 “我走了,那电容的事你尽量想想办法哈,回见。”小绵不再追问了,很干脆的告辞离去。 “我尽量吧,回见。” 白河独自进了大院,可没想到刚进门,忽然“嗖”的一声,一道熟悉的青光从天而降,然后眼前就多了一个人。 赫然是大诗仙李白。 “大哥?” 白河顿时一愣,“你不是出国旅游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大诗仙去高丽“散心”,本以为他怎么滴也该十天半月才回来的,要是他顺手把那“斩首计划”给办了的话,那就更好不过,可是没想到,他居然隔天就跑了回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是棒子们不够骚,还是大诗仙的酒没带够? “哎,别提了……”李白有些懊恼的叹息了一声,表情有些纠结。 “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嗯。”李白点点头,又强调了一句:“大事。” “大事?!”白河顿时一惊,元婴级别的大诗仙口中的大事,可真不是一般的大了,便连忙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出不去了!” 李白懊恼万分的道:“成仙之前,为兄周游列国只若等闲,可是成仙之后,竟然就走不去了!” 什么出得去出不去了?白河只听得一头雾水,劝道:“大哥别急,你慢慢说……” “哎,是这样的……”李白又叹了一口气,然后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 法则限制。 这大诗仙修仙之前百无禁忌,可是修了仙之后,居然就遇到了法则限制。 什么叫法则限制呢? 这个很简单,打一个不太形象的比方:如果将九州龙脉比作一颗原子核,那么修真者,就是核外游离的电子。电子因原子核而获得动能,故而可以围绕原子核作无规则运动。 但如果电子远离了原子核呢? 啪吱…… 不能动了。 第二三零章 白府? 如今的李白,大概就是这个情况。 他说他一离开大周疆域,也就是九州龙脉所笼罩的范围,就会受到一种冥冥中的法则限制,离得越远,限制就越强大。 以他如今的境界,最远只能去到距离九州龙脉五百里左右的区域,再远的话,他就会丧失所有的真元,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 就仿佛,那里的世界不再回应他的呼唤了,可以说被排斥了。 而且诡异的是,他怀疑境界越低的人,法则限制的力度就越小……换而言之,就是越弱的人,反而跑得越远。 “我尼玛……居然还有这种设定!” 白河听完,当场就惊呆了,连忙问:“那圣后她知不知道?” “恐怕她两年前就已经知道了。”李白叹息道,“要不然,以她如今的实力,一个人就可以扫平天下了,何至于憋在大周国门之内?” “……”白河顿时沉默了。他没再问其他人知不知道这一点,因为想也知道,连李白也是跑了一趟才灰溜溜的发现真相,何苦其他人? 圣后之所以没有公布这个消息,应该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动乱吧? 试想一下,要是让外族的人知道你大周最强的圣后陛下不能主动走出国门,那会是什么情况?那肯定是拼了命的来撩你啊! 毕竟装完逼就跑什么的,是个人都喜欢这一招啊! “我明白了……”白河叹息一声。 到了这时,他终于明白圣后那一句“非不欲也,实不能也”是什么意思了。赢了天下人,却输给了天地法则,这是何等的憋屈啊! 越强大,就越憋屈,这种苦闷简直是没谁了! 此时此刻,他完全能想象得出圣后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到底是何等的心酸。 “此事事关重大,贤弟万不可对外人说起。”李白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很是慎重的叮嘱道。 “大哥放心,小弟自然晓得轻重。”白河点头道。然后沉默了一下,他忽然大笑了起来:“所以说到底,不还是要踏踏实实的从最基础的做起吗?只要民富国强,兵力强盛,那扫平天下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 “贤弟言之有理,却是为兄想多了!”李白也是个豁达的人,闻言只是愣了一下,旋即也大笑了起来。 “如今正好陛下让小弟去种棉花,大哥如果没别的事要忙的话,不妨也来凑个热闹吧。种田虽不比修真玄妙,但也别有一番乐趣。” “哈哈哈……好说!为兄也正好想见识一下棉花这奇物是如何产生的。” “那咱这就走起?” “走起!” 二人说着,然后“嗖”的一声就到地头了。 所谓的地头,其实是李白说的,白河自己压根就不知道地头在哪。李白带着他飞出神都之后再一直飞出十几里远,忽然说一声“到了。”,然后就降落地面。 “这就到了?” 白河打量一下四周,发现这地方绿树成荫,山清水秀,景色相当不错。 眼前是一片占地极广的庄园,大约相当于后世度假村这样的规模。四周是良田千顷,中有大路直通神都,而后面,却是紧挨着洛水,风景十分优美。 这样的一片庄园,无论放在任何时代任何地方,都是极其难得的宝地。 而正对着自己的这一间,白河见到上面挂着一块崭新的牌匾写着“白府”两个字,不禁“咦”的一声:“白府?” “这就是陛下赐给你的府邸。”李白笑道。 “啥?” 白河一脸懵逼,霎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陛下赐给我的府邸?” “是啊,贤弟你不会不知道吧?”李白大笑道。 白河茫然摇头,还真的不知道,因为从来没人跟自己提起过这一茬。 “哈哈哈!贤弟,你好歹也是个极品尚书,竟连自家府邸都不知道,要是说出去,怕不是要消掉满朝文武的大牙了?哈哈哈……”李白说着又是大笑几声。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白河傻眼了。 李白不答,反而神秘一笑:“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白河抬头看了一眼那块牌匾,想着既来之则安之,于是便点了点头:“也好……” 二人说着就走进了白府。 “二位爷,请了。”一进门就有个管家模样的人迎了上来。他看了一眼白河,似乎是认得他的发型,有点迟疑的招呼了一声:“你是……少爷?” 忽然又看见旁边的李白,认得这是大名鼎鼎的青莲先生,顿时惊呼了一声:“你果然是少爷!” “快!快去禀告少夫人,少爷回来了!” “少爷回来了!” 一石惊起千层浪,大院内顿时响起一片喧哗声之声。 “少夫人?”白河愣了一下,旋即回过神来,顿时喜出望外:“晴儿!晴儿也在吗?晴儿!你在哪?” 他大叫着就要冲进去,没想到话音方落,就忽然见到一大群家丁丫鬟打扮的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粗粗一看足有上百之多,一个个都阅兵似的,排着整整齐齐的队伍站在前院。 “听到了,叫什么叫……”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只见在走廊的转角处走出一个俏生生的人影,眉毛弯弯如柳,双目闪闪如星,薄薄的樱唇抿成一道弯弯的弧线,不正是二小姐是谁? “晴儿!果然是你!”白河顿时又惊又喜,“你怎么在这了?”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了?” 见到白河,二小姐心里其实也是高兴得紧,可是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她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只是没好气的轻哼了一声,然后板起脸,很有主母气派的对旁边的下人喝道:“愣这干啥,还不赶紧叫少爷?还有青莲先生!” “少爷好!”众下人齐齐弯腰,然后又对李白喊道:“见过青莲先生。” “诶,免了免了……” 李白只是点头微笑,而白河却连忙挥手。 虽然他在林府里地位虽然也很尊贵,但是说实话,这样的阵仗,他两世为人还是头一次遇到呢。 到了这时,他虽然还是满腹疑惑,可也知道李白说的是真的,这座“白府”真的是圣后赐给咱的府邸! 想着第一次见面……嗯,应该说是第一次当家作主吧,这么喜庆的事,当然要派红包了,于是白河有些笨拙的拿出一沓银票来,数也不数一下,就直接塞给刚刚那个出门迎接的管家,财大气粗道:“初次见面,拿去给大家分了吧。” “谢少爷赏赐!” 在那管家的带领下,那帮下人又齐齐整整的应了一声,直到二小姐说了一句:“行了,如今少爷大家已经见过了,那就该干嘛干嘛去吧!”。 “是,少夫人!” 然后下人们才有条不紊的散了。 “还愣着干啥?以后这里就是我们家了,快过来看看吧……”二小姐说着,便带着白河去参观庄园。 一路前行,只见亭台楼阁,飞檐画栋,前厅,后院,书楼,画阁,工坊,花园,池塘等,林家有的这里都有,林家没有的这里也有,其华美程度比之林家有过之而无不及。 其中家丁、丫鬟、护院、杂役等亦一应俱全,全都是训练有素。只要换件衣服,随便哪一个单独领出门,都不会让人怀疑这是一个下人,而是哪个小富之家的公子千金。 这何止是度假村而已,简直是超级霹雳无敌的豪华度假村啊! 直到这时,白河才终于接受了这一切,龇了龇牙问李白道:“大哥,别卖关子了,快说说是什么回事吧?” “哈哈哈哈……贤弟,整个朝廷,恐怕就只有你一个人还蒙在鼓里了啊!” 李白大笑一声,终于不再卖弄神秘了。 “其实陛下早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家了……”他忽然瞄了一眼旁边的二小姐,又纠正道:“嗯,应该是在神都的家了。以后,你就安心留在这里种棉花吧!” 当下如此这般的解释了一番。 然后白河才知道,原来,在自己在麟趾院“养伤”的期间,圣后早已经为自己准备好了一切,只是不知道是她疏忽了,还是想要给个惊喜之类的,所以并没有告诉自己而已。 既然要种棉花,那自然离不开田地的了,于是圣后大手一挥,就在洛水旁给划出了一大块地给白河,这座“白府”既是尚书府,同时也是棉花种植基地。 一道圣旨下来,庄外那一大片良田,立刻归白府所有,周边的村落、农户、长工、短工等等,亦全归白府调度。 李白转述了圣后的一句话,她是这么说的:尽管种!他白河能种多少就种多少,但凡棉花所需田地,皆可先占后奏! 反正这时代什么都不多,就是土地多。 什么叫地广人稀? 疆域一千多万平方公里,却只生活着七千多万的人口,甚至连后世的一个省都不如,那就是地广人稀! 白府虽然是神都城外,但也是京畿重地,不但交通便利,景色优美,而且左有武林圣地文心圣阁,右边不远就是近卫军营,安全方面也完全无需担心。 什么叫京畿?如果不懂的话,那就想想如今的北京保定区吧。 至于二小姐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呢? 答案其实很简单,因为前天在文心圣阁与白河分别之后,她就去找了李白,李白顺手就带她过来了。 第二三一章 你确定你不是在吹牛逼? 本来呢,如无意外的话,这两天内圣后也会派人带白河过来认地头的了,只是李白出国逛了一圈跑回来刚好遇到,正好说起种棉花的事,于是就顺便带他过来了。 “圣后英明……真的太英明了!” 白河对圣后的安排,简直是不能再满意了。 咱本来就愁着落脚的地方呢,可没想到,圣后居然不声不响的安排好了,哈哈哈哈! 毕竟,麟趾院虽好,但那始终是圣后的寝宫,住一时可以,却不可能一直住下去,要不然,你让外人怎么看? “艾玛!咱这就是摇身一变做了大地主的节奏了吗?” 白河听完,整个人都差点乐开花了。 这么大一片庄园,放在前世得值多少钱啊?而且还是畔江度假村?咦哈哈哈……惊喜来得太快,咱真的把持不住啊! 最主要是,这座府邸姓白,而不是姓林。 虽说林家大家也没把他当外人看,可是说到底,他终究只是个赘婿,再如何亲近,也难免有点寄人篱下的疏离感。 而在这里就不同了,自己地头,自己做主,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完全无需顾及其他人的感受。 参观完之后,已经是中午了,在新家里招待了一番大诗仙之后,白河便麻溜溜的扛着锄头出门去了。 干嘛去? 种田啊! 圣后赐了一座度假村下来,咱总不能只拿好处不干活吧?要真是这样,那就洗干净脖子等死得了! 要知道,如今的棉花可不是一般的农作物了,在圣后以及所有朝臣的眼中,那是战略物资! “召集府里所有的农夫,干活!” 白大地主一声令下,全府农户严阵以待。他们早已经得到了吩咐,白大人说什么,他们照做可以了,其他的……慢慢研究。 与兰家名下的兰家村一样,白府名下也有一条村,不同的是,这里的村名不是姓白,而是杂姓,来自五湖四海、大江南北什么地方都有。 而更大的不同就是……他们不是单纯的农夫,而是府兵。 什么是府兵? 大周的军队制度是府兵制为主,所谓府兵,最直白的说法就是:拿起长枪,他们就是战士,扛起锄头,他们就是农夫。 而如今,白河召集来的,就是这样的一群府兵,数量…… 上千! “集合!” “白大人,请吩咐!” 只见上千个农夫扛着锄头当长枪,整齐划一的喊着口号,那画面是何等的壮观啊!白河当场就风中凌乱了,心想种个棉花而已,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虽说棉花已经上升到战略物资的高度,但是说实话,白河却实在没怎么当一回事,因为他太熟练了这活。 而且,穿越大礼包也实在太强大了点,只要电上一电,任何植物都几乎可以无视气候、土壤、生长期等一切外在条件,巴拉巴拉的疯长,几天就可以收成,简直比仙法还要神奇。 如今只是要种些种子而已,圣后却给他准备了上千府兵,实在是夸张了…… 不过也好,毕竟人多好干活嘛! “各位,别的话也不说了,反正都是农活,我相信大家比我更加熟悉!那么现在就开始吧,就跟种田一样,松土,除草,挖犁,该干嘛干嘛……” 白河拿着锄头当指挥棒,随手一划,划出半个篮球场大小的地方来:“嗯……这一块,优先给我整理出来,开始吧!” “是,大人!” 大周军人的执行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于是一声令下,上千府兵二话不说就轰轰烈烈的开搞,那效率,那速度,简直高到没法说,快比得上机器了都。 人多固然是原因之一,最主要的原因是——这帮府兵里面,可是藏着武林高手的。 他们全都是队长、伍长、百夫长之类的小头目,境界或许不会很高,充其量就是三品上到二品上左右,但是架不住人多啊! 一个人干起活来就顶十个八个的了,十个八个一起来,机器也要望而却步。 当下,只见一大帮人干得热火朝天,简单的一把锄头,愣是被他们使出了十八般武艺的感觉来了,掀起的泥土也像暗器似的飞来飞去,弄得偌大一块田地跟个演武场似的,别提多热闹。 “哈哈,武林高手来耕田,虽说在这个时代是很正常的事,但咱怎么总觉得有点怪怪?” 如今他好歹也是极品官了,像这种事当然是不用亲自动手的,于是白河就支起个锄头当拐杖在旁边看热闹,总忍不住想笑。 太崩灭了这画面! “从这里到那里……全是陛下划给你的花田,要是不够的话,还可以继续扩宽……” 就在那边上千府兵开搞的时候,李白在旁边很好的充当了一个“解说NPC”的角色,介绍着白河的“领土”。 白河手搭凉棚扫了一圈,只见远山,近水,阡陌,农田,秋风吹来,凉飕飕的还挺舒服,可是他看了半天,愣是看不到边界在哪,怕不得有百多两百亩地了,暗道一声圣后果然大手笔,然后失笑道:“大哥,你就直接说要多少有多少得了呗。” “的确是可以这么理解。” 李白点点头,道,“棉花事关边关军事,陛下是极其看重的。技术暂且无法支持,但土地却是予取予求,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嗯,陛下倒是英明得很……” 白河随口应着,一边拿起手边的棉花种子开始发电,能不能放大种植,就全看这一步功夫了。 来神都的时候,乱七八糟的东西装了满满一车,体积最大的除了白酒就数棉花了,在林府后花园里弄出来的那点存货,全被他带过来了。 其中成品的棉花因为时间关系只弄出十来斤,那日上朝试衣就差不多耗光了,而剩下的就全是种子,大概有四五十斤左右,如今也已经被圣后练物带车一起拉了过来。 然后很快,白河这头刚发完功,那头就已经整理好了。 “大人,您要的地已经整理好了,下一步该怎么做,请指示!”一个百夫长跑过来请示。 “看好了!” 白河笑了笑,那百夫长连忙瞪大了眼睛仔细看,周围负责这一块地的士兵们一听,也连忙围了过来,拭目以待。 棉花这玩意,一般人或许不知什么情况,但是他们这班府兵还是知道的,十分清楚这是关系到将来大周挥军北上的“奇物”。 而且上头已经一再严令:如今白大人只是示范种植而已,带将来放大种植的话,你们这批府兵就是骨干级别的干部了。因此,务必要搞清楚种棉花的每一个步骤,哪怕是最细微的细节也绝对不能错过,否则,提头来见! 然后,白河提着袋子下地走了一圈。 地里被翻整得很好,很松软,还犁出一道道整齐的沟壑来,相当适合种植。 “嗯,很好!” 赞了一句,白河一边走一边往沟里随手一撒,种子不多,场地也不大,于是很快就撒完了,然后拍拍手:“完了……” “这……这就完了?”众士兵顿时傻眼了。 好随便啊! 白大人,您这是认真的吗? 白河看了看,沉吟道:“嗯……还差点……” “我就说嘛,种这等奇物哪有这么简单!”众士兵纷纷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连忙又瞪大双眼。结果却见到白河抬脚踩了踩,把一颗撒歪的种子踩进泥土里,然后笑着说了一句:“这下就真的完了。” 百夫长当场石化:“……” 边上李白的面容也在猛抽,表情别提多精彩。 真的很难想象,众口称颂的“奇物”棉花,竟然是这样播种的啊! “当然了,如果你觉得非要做点什么才安心的话,那就把地面扒拉扒拉平整也可以,然后浇点水……就像种花那样……种花会吧?只要小心点别踩到就行了。”白河哈哈一笑。 众人继续石化:“……” “这棉花乃是奇物,又岂是一般的花花草草五谷作物可比?放心吧,就这样可以了,死不掉的!”白河爬上田埂笑道。 李白回过神来,连忙拉住他问了一句:“贤弟,那……这批种子种下去,何时可以收成?” “这个嘛……” 白河暗自估计了一下,刚才自己是全力发电的,见效应该比当日在林府后花园那时候快不少,便道:“慢则五日,快则三日。到时候无需收成,直接留种,晒干了就接着种下一批即可,如此循环,若无意外的话,不出三月至少可以种满百亩之地。” “三个月!百亩!这么快!” 李白一听,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了。 他虽然是高高在上的大诗仙,可是长年各地流浪,对于农活也是略懂略懂的,可是天地良心,全世界咱都走遍了,还真没见过生长这么快的作物啊! 别说见了,哪怕是听都没听过! 要是那些灵药也有这个速度的话,大周不早就宗师满地走一品多如狗了? “不然呢?”白河耸了耸肩,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很认真的说了一句:“大哥,你要相信专业!” “还专业……” 李白顿时就哽咽了,他看着白河,真的很想问一句:四十五斤种子三个月种满一百亩,贤弟,你确定你不是在吹牛逼? —————— 抱歉抱歉,差点把更新给忘了…… 第二三二章 元婴级别的农夫,我就问你怕不怕! 要知道,这“贤弟贤弟”的说得好听,但是他比谁都知道,其实他一点都不“贤”,其本质反倒是一个人见人恨的死贱人。毕竟“金陵四兽之首”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啧……吹牛逼!肯定是吹牛逼!” “哎……圣后素来英明,怎么就信了这人的鬼话呢?” “这白大人……看他细皮嫩肉的,怕也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吧?天底下,哪有长这么快的作物?哪怕是奇物也不可能啊!” 旁边那群士兵嘴上不说,心下却暗自腹诽了起来。 棉花不神奇,神奇的只是穿越大礼包而已。 然而穿越大礼包的神奇,真的很难用语言去解释啊,白河扫了他们一眼,立马猜到他们心里想什么,不过他也懒得解释什么,因为实在没法解释。 事实胜于雄辩,到时候他们就自然会知道穿越大礼包的威力了。 “总之你们爱信不信吧……那个,如今咱手头上所有的棉花种子全都在这里了,你们可要看好点啊,别让什么山猪野兽给毁了……” 白河干脆不理他们了,随口交代了两句便扛起锄头,准备打道回府。 结果刚迈动腿就听到身旁的李白问了一句:“贤弟,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棉花……真的会生长得这么快?!” “大哥,你要相信专业!”白河认真强调。 “好!那为兄就相信你的专业!” 李白说着忽然大笑了起来,“既然如此,眼下的翻田速度可比不上生产需要了,你们都让开!”说着他忽然飞下了田里。 “大哥,你要做什么?”白河顿时一愣。 “哈哈哈……贤弟你奉命种棉花,这么好玩的事总不能让你一个人玩光了啊,就让为兄也凑个热闹吧!” 李白说着,那边的一众士兵已经很快撤离,然后…… 嗖的一声—— 青光乍现! 只见李白轻轻一跺脚,一圈肉眼可见的青色波纹在他的脚下轻轻荡漾开去,然后很玄幻的一幕就出现了。 时值九月,刚秋收完,地里仍残留着一些杂草、稻草之类的东西,东一茬西一茬的,很多!可是随着李白这一脚跺下去,波纹过处,那些杂草竟然就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拔了起来似的,很神奇的悬浮在离地十多公分的高度,底下根须俱全。 呼! 随着李白大袖一挥,顿时平地风起,将杂草吹落一旁,堆成草堆。随后他飞了上天,双掌一合一开间,前日渡劫时出现过的那柄真元凝成的青莲剑再次握在他的掌中,然后…… 嗖嗖嗖嗖嗖嗖嗖! 无数剑光纵横交错,如同暴雨般从天而降,将他脚下方圆数百米的地面犁了个遍。 只是转眼间而已,那块地就变得比狗舔的还干净,比猪拱还要松软。 “我尼玛!” 白河下巴都差点掉地上了:“竟然还有这种操作!” 武林高手来耕田算个屁啊?修真者耕田才是真的牛逼啊好吗! 元婴级别的农夫,我就问你怕不怕! 下面上前士兵一脸膜拜:“不愧是青莲先生!不但诗剑酒三绝,连种田也是这么绝,好快啊!” “是啊,好快!一个顶一千了都!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他一个人把活都干完了,那咱们还干啥好?” “这……的确是个问题……你说将军会不会骂咱们只吃饭不干活啊?” “吧啦吧啦吧啦……” 那边大诗仙还在埋头耕耘,一跺脚,一挥衣袖,然后下剑雨……如此重复,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只听“嗖嗖嗖嗖嗖嗖嗖”的,杂草与泥土齐飞,剑光共日光一色,那狠劲,简直是狂风扫落叶都没那么夸张。白河很怀疑,这大诗仙是不是把法则限制的憋屈发泄到这里来了…… 不过还好,士兵们担忧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李白并没有抢光他们的饭碗,只铲了十几来亩就停下来了,然后飞回来对白河大笑道:“先做着这么多吧,一下子就弄完以后就太无聊了,哈哈哈……贤弟,这些地够不够?不够为兄再弄点。” “够、够了……” 咱好意思说不够吗? 大神啊,咱差点给你跪了好嘛! “大哥,就凭你这一手,做个阁主太屈才了。” 白河看着他很认真道:“明明可以靠种田吃饭,干嘛非要写诗练剑这么苦呢?要不你就干脆辞了那什么阁主之位,来跟兄弟我种棉花吧?正所谓万般皆下品,惟有种田高,偶尔偷得浮生半日闲,咱兄弟俩就喝喝酒抱抱老婆逗逗娃,小日子多舒坦!” “哈哈哈……好一句偷得浮生半日闲!”李白大笑,“只可惜啊,为兄就一劳碌命,哪有贤弟你这么悠闲啊?眼下秋色正好,不如咱们就喝两杯?话说自上次离开金陵至今,咱兄弟还没喝过酒呢……” “那敢情好!小弟专从金陵带来了你最喜欢的二白酒,正愁着有酒无友,寂寞得很呢……” “真的啊?那走起……” “走起!” 二人说着话扛着锄头就回府里去了,留下一地的士兵在那面面相觑,直到二人走了很久才回过神来。 “还愣着干啥?!赶紧干活啊!” “你你你……去把地面扒拉平整了,小心点,别踩到了!” “你们几个去抬点水回来!什么?抬多少?猪啊你们!种花!种花用多少水也要来问老子吗?” “……抬那么多干嘛?!洗澡吗?!淹死了你负责得起吗?一班饭桶!”几个百夫长骂骂咧咧的发号施令。 “喏!!!” 士兵们慢一点就挨了几脚,连忙应命忙活开了,哪还顾得上白大人是不是吹牛逼?如今连青莲先生都亲自下田了,他们就算再腹诽,也不敢怠慢半点了啊! 当下,上千人围着那少得可怜的几分地忙前忙后,伺候得比亲爹还要热乎,生怕一不小心就出了什么差池。 山猪野猪什么的会不会来拱田不知道,但他们还是很忠实的轮班守候在旁边,打定主意要守到花开结果为止。 既然播种压根就没有细节可以看,那么生长的细节就万万不能错过了。 反正白大人都说了,三五天就会看到成果,那就守吧!想当年在关外,咱们冰天雪地的潜伏十天十夜也不在话下,如今区区三五天算得了什么? …… …… 那边两人喝着酒,二小姐在旁陪着。 酒过三巡后,白河便掏出圣后给来的那本“神级附魔符”帝河诀,丢给李白道:“大哥,这事就拜托你了。” “何事?”李白看了一眼,问道。 “这书,陛下要加印千万册分发天下人,而陛下的亲笔么……咳,你懂的。你文心圣阁别的不多,就读书人最多,你就命人抄写一份普通样式的然后交给小弟即可。”白河道。 “原来如此。”李白秒懂。 圣后亲笔写的神级附魔符,高手看得,凡人看不得,贤弟更看不得,想要加印,当然要“翻译”成普通版的才行。 “行,没问题。”李白笑道,又问:“却不知你什么时候要?” “这个嘛……” 白河沉吟了一下,便道:“这个倒是不急。须知道,这帝河诀一旦运行起来就不能停止,一般高手倒是无所谓,但若是宗师级别的高手,练完一遍那就十有八九就要渡劫了,而如今,避雷针和渡劫台又八字还没一撇,渡劫风险甚大……” “避雷针?渡劫台?”李白忽然插了一句。 “是啊,什么避雷针、渡劫台?”二小姐也问道。 “诶?你们不知道?”白河一愣。 “不知道。”二人齐齐摇头。 “这个……”白河龇了龇牙。 这事整个朝野都震动了,朝外也早已八卦满天飞,这大诗仙不知道情有可原,毕竟这俩玩意是他出国旅游之后才捣鼓出来的,可是二小姐怎么也不知道? “我这几天都在家里打点,没出去过。”二小姐道。 “原来如此……”白河明白了,当下便如此这般解释了一番。 听完,二小姐很是惊奇的来了一句:“原来昨天神都行雷不断,都是你搞出来的!” “嗯哼。”白河笑了笑。 说起来,避雷针的灵感还是来自二小姐呢,那日与李白研究完渡劫篇,他担心自己还没完婚就做了鳏夫,所以才想起避雷针这一茬。 当然了,这事他没拿出来邀功,因为好歹也是有家室的男人了,保卫妻儿乃天经地义,默默装逼就好,没必要处处显摆。 “提前体验渡劫,亏你想得出来!”二小姐感到惊佩莫名。 她知道自己这未婚夫有才,可是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有才,竟连天雷也能玩弄于股掌之中!我的老天,他这脑袋究竟装的是什么? “真是辛苦你了,来,吃个猪脑子补一补……”男人有本事,做老婆的也倍有面子,二小姐心里偷着乐,然后很贤惠的给白河夹了一箸菜。 “贤弟一人,可当百万之师啊!” 李白很是敬佩的道:“原来那日你问我那几个问题,竟是由此而来!贤弟奇思妙想,为我大周修真大业殚精竭虑,为兄甚是佩服!来,这杯敬你的!” 第二三三章 世界上竟然有烫手的树苗! “都是分内事,大哥过誉了……” 二人对饮一杯。 然后一说到帝河诀,白河就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便问李白道:“话说,大哥你功力通玄,又是除圣后外的第一人,那你能不能想个法子把这帝河诀改良一下?” “怎么改良?”李白问。 “就是分出个大小周天之类。这个主要是为了宗师以上的高手着想,你也知道,他们一练帝河诀就很有可能会进入金丹期当场渡劫,所以我就想问你,能不能把这个境界暂时压制一下,等避雷针、渡劫台都出来了,然后再解开压制……” 白河如此说道。 没办法,劫雷太强,而金丹又太弱,必须先怂一波,免得团灭了。为了帮圣后保住这点火种,他也是费煞了苦心。 李白听完更加敬佩了,然后当场拍着胸口保证说包搞定! 白河没问他怎么搞定,因为他信得过李白,也信得过文心圣阁。 须知道,文心圣阁乃大周最高学府兼武林圣地,教书育人是主业,闲来没事研究武功秘诀什么的,那也是他们的爱好。那书院里面啥都不多,就武痴、书痴之类的老怪物最多,要是连文心圣阁都搞不定的话,那天底下就没有别地方可以搞定了。 当下二人又喝了一会酒,谈话就此愉快地结束。然后李白便带着神级附魔符走人,而白河,他整理了一下,散散酒气,便出发去了工部,准备搞搞避雷针和渡劫台。虽说是八字没有一撇的事,但好歹也得去监督一下嘛。 他先去到城门,以发型当腰牌表明了身份,然后在守卫的带领下去了工部。 此时工部的正在干得热火朝天。 由于数日前打造第一支避雷针的时候,已经培养了好几个熟手工人,所以避雷针这一块白河是不用怎么插手的,最主要是根据修真百科全书渡劫篇里面的数据定好各个档次的电阻就行了,而渡劫台也是同理。 随后,又与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工匠制作出渡劫台以及导电网的图纸,如此这般的说明外加探讨了一番之后,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回到家里,白河最大的感受不是工部能人无数,而是…… “不顺手啊!” “工部的人,用起来真是太不顺手了!很简单一张图纸和设计理念,也要解释半天才行,要是小七在就好了!” 白河对二小姐如此感叹道。 那位童姥大人虽说因为跳过青春期的缘故以致性情是乖僻了点,但是她的技术很流弊。更重要的是,她的思想很鲜活,她的接受能力和理解能力也是超强的,与自己分外的合拍,一点不像工部里面的那群老古董。 二小姐此时正在指挥下人筹备晚餐什么的,闻言头也不回的答了一句:“那就请她过来就好了啊,反正你始终也要回一趟金陵不是吗?” “诶?好像有点道理。”白河顿时眼前一亮。 对吼,如今咱好歹也是当朝最有特权的高官了,那童姥大人再乖僻,以圣后的名义发出邀请的话,想来她是不会拒绝的,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好,那就这么定了!” 当下打定主意,明日一早就去向圣后请示,回一趟金陵。 当晚就在新家里住下了,第二日一早白河便起了床,打算出门入宫见圣后,不料刚出门口,就见到昨天那百夫长就跑了过来,急匆匆的说了一句道:“白大人,你可算起来了!” “这么早,有什么事吗?”白河问。 严格来说,按照这时代人们的作息习惯,这时候已经不早了,正常的话,早朝已经结束了,白河也是掐准这点时间才出门的。 “是的,白大人!”那百夫长点头道,“那花苗……那花苗……” “花苗怎么了?”白河一愣。 “那花苗……”那百夫长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所以然来,干脆不说了,转口到:“……卑职也不知怎么说,总之是大事!大人你最好马上去花田里看看!”说着便头也不回的跑了。 “大事?”白河闻言顿时一惊,还以为是那点棉花真的被猪拱了,连忙跟着跑了过去。 花田不远,就在门口几百米。 结果一去到,白河远远就见到花田非但一点事都没有,还发芽了,长出十来厘米高的幼苗,十分茁壮。 反倒是李白,这大诗仙他居然一大早过来了,此时正蹲在田里好像在嘀咕嘀咕的研究着什么。 而旁边还围着几十个守候的士兵,正说着“我从没见过生长如此之快的作物”、“白大人果然没有吹牛”、“这棉花……果然是奇物啊!”之类的话。 事实胜于雄辩,仅是隔了一天而已,他们就充分见识了穿越大礼包的威力。 “嗯……花苗没事就好。”白河放下心来,然后对李白打了个招呼:“大哥,这么早!” “嗯,为兄也是刚到。” 李白闻言回头看了一眼,随口答了一句,又招呼道:“贤弟你来得正好,快过来看看这花苗……”说完又马上回过头去了,继续嘀咕。 “花苗怎么了?”白河更感好奇,连忙走过去。 “见过白大人!”众士兵发现他来了,纷纷给他让道。 然后一打量,白河马上就发现一大片翠绿的花苗中,赫然生出了两棵红色的,不禁咦的一声:“这是……” 红棉?不是红棉。 红棉是木棉的别称,而自己现在种的却是棉花,两者都不是一个品种的。而且,就算是红棉,那也只是因为它长出来的花是红色的所以叫红棉,而幼苗却还是绿的。 可眼前这两棵幼苗却有点不一样,,非但通体火红,还晶莹剔透的,看上去有点像红宝石雕成的工艺品。别的不说,光是这卖相就值满分。 “贤弟,你这颗幼苗可不简单啊!”李白啧了一声。 废话!咱还不知道不简单?白河翻了个白眼,没有接茬,李白接着又道:“是本来就这品种的?” “应该不是。”白河摇了摇头。 这批种子已经是第二代的了,从第一代开始就是绿色的苗长白色的花,从没见过红色的苗。 “那……”李白指着那两颗幼苗,问:“这两棵是怎么来的?” “我也不清楚……”白河又摇了摇头,然后低头认真的观察了一下那两棵幼苗,发现除了红一点之外并没有别的特异之处,可是伸手摸摸,却居然觉得有点烫手。 烫手?! 白河连忙缩手,心下震惊不小:世界上竟然有烫手的树苗,咱还真是活久见了! “你也发现了吧?” 李白在旁边说道:“这幼苗里含有非常浓郁的火属性灵气,是不可多得的宝物!你看……”说着忽然伸手一按白河的后背。 顿时,就如同做天线给圣后修仙时的那样,白河的脑海中立刻就出现了一副真实的梦境,见到一丝一缕的灵气,正源源不断的注入这两棵红色的幼苗之中,然后幼苗就越发变得红艳起来。 这两棵幼苗竟然是吸取灵气生长的! “明明就是普通的棉花,却怎么变成这样?这么看来,应该是基因突变了?”白河自言自语道。 不料大诗仙的听力好得很,冷不丁问了一句道:“基因突变?什么是基因突变?” “额,基因突变……” 白河顿时一愣,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基因突变”这么超前的概念,想了想,便用最直白的语言解释道:“所谓基因突变,就好比血统……” 不料李白又冒出了一句:“血统又是什么?” “血统……” 没想到这时代连“血统”的概念都还没出现,白河顿时被噎得不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大诗仙这么皮的呢? 不过见他孜孜以求,他也不忍心打击他的热情,便耐着性子解释道:“血统就是……就好比你爷爷是个天才,你奶奶也是个天才,生出你爹也是个天才,然后你爹娶了同样是个天才的你娘,最后又生出你这个天才……如此一代传一代,代代都是天才,那就是血统。” “原来如此!”大诗仙没有被这一大堆的“天才”绕晕了,恍然大悟道。 “而基因突变呢,它其实就跟血统的传承类似,不过是反过来的。例如天才爹娘生出蠢材娃,那就是属于突变,蠢材爹娘生出天才娃,同样也是突变……总之呢,基因突变,它差不多就是一个从无到有的繁衍现象。” 白河接着解释,见李白终于不再发问了,这才指着那两棵火灵棉……姑且这么称呼吧,接着道:“而眼前这两棵幼苗,应该就是基因突变的成果。” “原来如此……” 李白受教了,笑道:“不愧是极品尚书!贤弟,你懂的可真多!为兄自问也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人了,可是与你一比,方知道原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古人诚不我欺矣!佩服、佩服!” 一不小心在大诗仙面前装了个逼,白河忍不住暗自嘚瑟:“这就佩服了?要是咱再跟你解释解释什么叫隐性、显性基因、生殖隔离、隔代遗传之类的,那你岂不得立马跪舔?” 不过这事偷着乐就好,他可不敢说出口来挨揍。 第二二四章 渡劫一次,纹银百两,恕不议价 “都是一些生活常识罢了,像大哥你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陆地真仙,不知道也不足为奇。于细微处见真知嘛,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好一个于细微处见真知!为兄受教了!哈哈哈……” 正说着,旁边那百夫长忽然问了一句:“那么请问白大人,如今这两棵基……基那啥的花苗该如何处理?” 如何处理,这倒是个问题。 按理来说,移植是最好的,一来可以避免交叉授粉,免得影响了火灵棉和普通棉的纯粹性;二来,这火灵苗才这么大一点就已经烫手了,要是长大了还得了?容不易直接把周边的普通棉给蒸干了? 可是移植吧,问题又来了…… 这玩意一看就是个宝贝,可问题是谁也没见过啊,都不知它是什么脾性的。万一这家伙娇气得很,一挪窝它就嗝屁了呢? 就算不嗝屁,突然换了个生长环境,然后又转性了咋办? 正纠结着,忽然听见二小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咦,这花苗好漂亮啊,长大了肯定很好看!白河,不如就移到咱们后花园去吧?那花园里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怪难看的。” 转头一看,才发现二小姐不知何时跑了出来,应该是刚练完功出来散步的。 移了怕它死,不移的话,未婚妻又发话了,这可如何是好? 白河想了想,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不如移一棵,留一棵吧,就算它真的烧死了旁边的普通棉也不怕,反正在金陵还有种子,再种一遍就是了。” “也行,你决定。”二小姐笑了笑,无所谓道。 “好,既然决定了那就动手吧。大哥,麻烦你了。” “没问题。” 当下,便由大诗仙李白亲自动手,直接连根带泥的挖起其中一颗火灵棉,移到了后花园去。 这后花园,还真的如二小姐说的那样,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实际上,这座府邸本来就不是新建的,原来的主人听说是前朝的一位大官,他搬走了之后,这里就已经破败了好几年,圣后命人打扫干净,又重新修葺了一番,弄得焕然一新了才赐给白河的。 那后花园里虽然也种了些花草,但哪有这么快就长成植被? 移植很快完成,光秃秃的花园里,可算是添加了一抹鲜艳色彩,只不过白河觉得这样显得更加单调就是了。 想着这玩意属火,所以白河也没打算给它浇水,只是对二小姐交代了一句:“闲着没事就拿它练练火云掌,说不定有惊喜呢。” “练火云掌……”二小姐一愣,“万一把它烧死了怎么办?” “烧死了再说。” 白河笑道:“要是烧死了,那就说明这幼苗不是什么火属性的宝贝,死了也不可惜。再说了,烧死了外面不是还有一棵么?” “也对!”二小姐点头应了一声,说着玉掌一竖,竟立马就开始练掌了。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入宫面圣去了啊?” “嗯,你去吧……” 这时,洗干净手回来的李白见他要出门,忽然掏出一沓手稿塞了过来:“贤弟,你昨天交代的事已经办好了,这是你要的帝河诀。” “咦,这么快!” “那当然。” 白河接过来看了看,还真的是普通版的,随手翻了翻,内容没仔细看,却发现好几种不同的笔迹,顿时明白了,原来是人多力量大,难怪这么快。 于是笑了笑便道:“谢了。对了,小弟正要入宫,大哥你要是没别的事的话,不如一起?” 他主要是让这大诗仙做司机,毕竟有飞剑谁还想骑狗呢,对吧? 李白笑道:“正好为兄也想去跟圣后商讨一下改良功法的事,那就一起走吧。” “有这么难吗?” “嗯……难倒是不难,只是想看看陛下有没有更好的主意,精益求精。” “好吧,反正练功的事我真驾驭不过来,就麻烦大哥你多多费心了。”白河无奈道。 “都是分内之事,贤弟你能跟陛下研究出帝河诀来。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为兄不过拾你牙慧罢了。没有你的帝河诀,为兄怎么研究也是白搭,哈哈哈……嗯,到了。” 嗖—— 坐飞剑就是快,两句话的功夫,皇宫就已经到了。 事实证明,白河的时间观念还是挺不错的,去到皇宫的时候,朝会刚好结束。去观风殿觐见了圣后的时候,她还在批阅着奏章,画面玄幻,自是不用赘述。 “李白、微臣,参见陛下!” “免了!” 见二人前来觐见,圣后暂时放下手头上的奏章,见过礼后,她并没有问白河昨晚为何没回麟趾院,反倒挺亲切的问了一句:“新府邸住的可习惯?” 白河受宠若惊,连忙道:“昨晚是微臣有生以来,睡得最舒坦的一晚。谢陛下隆恩,微臣感激……” “行了,收起你这一套吧!”没说完就被圣后笑骂了一句,然后问道:“说吧,这么早回来见朕,到底所为何事?” “回陛下!微臣此来,是想向您辞行的,想回一趟金陵,请陛下恩准!” 白河直接道明来意。 回金陵,请童姥大人出山只是其一,而其次,无论是印刷还是造酒,都同样需要回金陵安排一下才行,毕竟,他那点班底都在那里呢。 再者,也不知道那火灵苗会不会把周围的普通棉花都烧光了,为安全起见,还是回一趟金陵好…… “辞行?” 圣后刚开始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那修长的柳眉轻轻一挑,待听他说明原因后,旋即便笑道:“如此也好,那你便回去吧,记住要速去速回。别忘了,如今修真大业刚刚起步,神都可离不开你这极品尚书。” “是,陛下!” “李白,你呢?”圣后转头问李白。 “关于帝河诀改良一事,想向陛下请教请教。”李白笑道。 “哦?”圣后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今时今日,这位女帝就对修真的事最感兴趣了,毕竟,这可是关系到大周万世基业的大事,乃是重中之重。 “说来听听?” “嗯,是这样的……” 当下二人便巴拉巴拉的讨论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那叫一个兴致勃勃啊。 白河在旁边听得一脸懵逼。这两位都是当今世上最顶尖的大神,境界高到没边的那种,讨论的内容莫说是他了,换做谁来也是一头雾水。 本以为他们很快就会结束讨论,谁知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他们还在巴拉巴拉,时不时还会当场试验一番,白河见他们一时半会是不会停下来的,于是就干脆不等了,告罪一声,然后一转头就去了工部视察工作。 虽说那些老古董用着不顺手,但也总算好过没啊,对吧? 去到工部的时候,正好第一根……准确来说,应该是第二根避雷针已经打造出来了,白河想了想,便干脆带着一帮工匠去安装起来算了,算是示范。 地点就在神都正南门。 这个安装地点是早已经商议好的了,第一,这里很高,城墙加上箭塔,那高度简直突破天际了。第二,箭塔的本身,也是一座独栋的两层堡垒。这就是什么?这就是现成的变压站啊! 只要在顶上安上避雷针,第二层单独放置电阻器,那么最底下那层就可以给武林高手们“充电”了,多方便!而且因为地理位置的特殊性,这上面是不可能会有平民出现的,就算出了什么意外,也不怕殃及池鱼。 避雷针这么高端的玩意,白河当然是没有安装过的,不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捣鼓一番,问题应该不大。 主要是因为,如今的避雷针,作用跟前世的有点不一样,它不是用来避雷,而是引雷。如此一来,事情就变得很简单了,第一要务就是要绝缘,以免到下雨天的时候,雷电透过雨水伤及无辜,其次也可以避免电力减弱。 后世最常见的绝缘材料,莫过于塑料、橡胶等,可是这个时代没有橡胶也没有塑料啊,怎么办? 最简单直接而且安全快捷兼且符合玄幻特色的方法就是——陶瓷! 朱雀泥! 神都的整个座城墙都是朱雀泥铸成,那玩意烧成陶瓷之后,不但绝缘,还坚硬无比,而且本身也是一种极好的粘合剂,实在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你、你、你、你、你……你们几个,过来搭把手!” 这时候,圣后套白河头上的身份就发挥很大作用了,一声令下,直接从金吾卫里调出几个足有一品境界的统领级别高手,抡起大宝剑就“哐哐哐”的直接在箭塔顶部凿穿一个碗口大的洞。 “放进去……对!先套上套子……” 白河指挥人把避雷针从洞口插进去,再套上早已准备好的朱雀泥陶瓷套,等下面让人用木头支撑住之后,又连忙让旁边的工匠用调好的朱雀泥封住缝隙,只要等到它凝固之后,别说打雷了,就算地震也绝对不会松动。 然后……哐哐哐! 又是一通猛砸,二楼楼板上也凿出了一个洞来,然后接好电阻器,再接好导线伸到一楼,最后在门口挂上个牌子:渡劫一次,纹银百两,恕不议价。 下面还加了个破折号作补充说明:一品专用。 嗯,齐活了! 第二三五章 炸了! 上一章章节号写错了……是二三四章~ ———————— “哈哈哈……不就是装个避雷针吗,怎么可能难得住本大人!”白河看着眼前的成果得意大笑了起来。 旁边两个金吾卫统领以及一大帮工匠面面相觑,神色说不出的诡异。 见过呆毛吗? 如今白大人这一通忙活,就是在大周南门城墙上种了一条十几长的呆毛……那画面,简直辣眼! 还有还有,长呆毛也就算了,你丫的还要收费到底是几个意思? “白大人,您这是认真的吗?” 有个金吾卫统领问了一句,忽然觉得好羞耻,心里不禁狠狠的吐槽:真的太羞耻了!渡劫这么高大上的事情,你居然还好意思收钱?这白大人到底是几辈子没见过银子啊? “当然!” 白河很认真的答道:“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要提前体验渡劫,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你可知道,为了造出这个避雷针本大人死了多少脑细胞吗?” “不知道……” 那统领摇了摇头,心想脑细胞什么的,咱是真的不知道啊,于是便弱弱的问了一句:“敢问大人,这孬稀包是啥玩意?” “额……”白河自知失言,顿时就哽咽了。 可是他什么人啊?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主,当下把脸一板便很生硬的转移了话题:“你别理,总之很犀利!记住了哈,以后不论是谁来渡劫都一定要收钱,一百两一次,分文不少,皇亲国戚也不例外,听到没?!要是少了一个铜板,我便拿你是问!” “是!” “其实,本大人也是有苦衷的……” 白河刚说完也觉得自己太严厉了点,便叹息了一声,又道:“你要知道,现如今东边有高丽棒子扰我边关,北边突厥狼子野心不灭,为保边关,朝廷军费一涨再涨。咱们大周虽然国富民强,但也架不住如此巨大的消耗啊!所以了……” 他拍了拍那统领的肩膀,语重心长状:“你以为这些钱是落入本大人口袋吗?不,你错了!那是要上交国库的!只要能为陛下分忧,我白河丢点脸你又算得了什么?哎……哥的心,你不懂啊!” 说着摇了摇头,背起手,便故作高深的走下了城墙。 “白大人精忠为主,卑职佩服!”那统领顿时肃然起敬,心里默默补了一句:道理我都懂,可我怎么总觉得白大人你会中饱私囊? 一通忙活下来,又是一天过去了。 回到工部收拾了一下手尾之后,白河便又摸黑去了一趟观风殿,想看看大诗仙与圣后到底讨论完了没,没想到刚到地头,就见到李白一脸满足的走了出来,连忙迎上去:“大哥,你可算出来了。” “咦?贤弟你居然还在?”李白楞了一下。 “我……”白河顿时一头黑线,心想,敢情你这司机管送不管接的是吧?白府好几十里路那么远,你让我走路回去? 可李白却没发现他的表情不对,只是又说了一句:“那就正巧了,为兄顺道送你回去吧。”,然后“嗖”的一声,就抓起白河上天了。 看得出,这大诗仙心情甚好,不但笑得就像便秘通畅了似的,就连御剑飞行的速度也出奇的慢,感觉就像是在散心。 白河心念一动,便问了一句:“大哥,你跟陛下研究得怎么样?” “嗯,妥了。” 妥了,意思就是很快就会有新的改良功法出台了。 白河啧的一声,不是说修仙是一件很难的事吗?动不动就闭关十年八年之类的,可怎么放在圣后和大诗仙这里,就变成一个下午的事了? 一个下午就改良了一部功法,这速度也是没谁了。虽说只是基础功法,但也很了不起了好吧? 李白又道:“你明天不是要出发回金陵吗?” “嗯,打算一早就出发。”白河点点头,圣后说要速去速回,当然是越快越好。 “先别急着走,等为兄回去整理一下,明天一早,就亲自送你回去。”李白道。 “那敢情好!”白河顿时眉开眼笑,有飞剑接送,当然比自己坐车好多了,如果顺利的话,甚至一天就能跑个来回,心想,大诗仙这司机还是蛮专业的嘛,哈哈…… 二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说着话,飞剑慢慢的向城外飘去。然而飘得再慢,那也是走直线的路,于是过了十几分钟,白府就已经在望了。 就在这时,前面突然传来“轰隆”的一声闷响,同时有火光冲天而起,肉眼可见的,一团小小的蘑菇云升了起来。 火光伴着浓烟,在夜色里分外显眼。紧接着,便又传来“走水啦”之类的高喊。 “咦,那里好像失火了!”白河顿时惊叫了一声,“我们要不要下去帮忙?” 去过岛国的朋友都应该知道,那里保存着最完整的唐式建筑,那种结构一旦失火,后果相当严重。若不及时遏制,分分钟连周围的一片都会沦为废墟。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必须要帮!”李白也注意到了,说着瞅了一眼,冷不丁又冒出一句:“贤弟,好像是你家……” “啥?!我家?!”白河差点就一头栽了下去,“我家怎么会无端端发生了爆炸?是遭贼子了吗?!快快快!快下去看看……” “坐稳了!” 不用他催,李白已经加速了,顿时“嗖”的一声,火光便在眼前,还真是白府着火了! 火光是从花园里传出来的,这下就真的是后院起火了,火势倒不是很激烈,因为花园空旷的原因,一时间倒也不虞蔓延。一帮下人端着盆子水桶之类的在东奔西走,口中“走水啦”、“走水啦”这样的尖叫。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二人直接就在后花园里降落,见到白河抓住了一个下人喝问了一句。 “回少爷,小的也不知道。刚刚少夫人在花园里练功,然后不知怎么就忽然爆炸了!”那下人都急得快哭了,飞快的答了一句之后,便端着盆子装水去了。 “二小姐……卧槽!二小姐!”白河顿时鬼叫了一声,疯也似的就冲了进去:“晴儿!晴儿——” 李白连忙拉住了他:“火势甚猛,贤弟你不要命了?” “晴儿就在里面,不要命也得救!” “哪里来的贼子,竟敢在京畿重地纵火!”爆炸声早已经吸引了外面守候着花田的士兵,此时也正强盗似的杀了进来。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你们都让开!”李白突然大喝,然后一挥衣袖,顿时“呼”的一声,狂风骤起,浓烟四散。 艾玛! 白河一拍脑袋,一时情急,倒忘了身旁这尊是天下第二的大神了。有大诗仙出手,效果自然非同凡响,狂风过后,火势立刻熄灭。 “晴儿!” “咳咳……”前面忽然传来几声咳嗽,然后在余烟之中,二小姐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晴儿,你没事吧?”白河连忙冲了上去。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二小姐明显是被炸蒙圈了,揉着耳朵反问了一句。 只见她那精致的脸上此时已经变得黑漆漆的了,就跟去灶底里打过滚似的,眼睛倒还是黑白分明。白河连忙查看了一番,见她没穿没烂,也没断胳膊少腿,说话也是中气十足,顿时放心不少。 “你先带她去歇息吧,这里我来处理。”李白道。 “那就劳烦你了。” 任由下人去收拾,白河带着二小姐下去歇着。 随后忙活了好一阵子,才有下人前来报告灾损:“幸好扑灭得早,加之后花园空旷,火势无法蔓延,所以并没有多大的损失” “嗯,知道了。你先让大家都歇着吧,明天再收拾好了。”白河点点头,吩咐道。 “是!”下人领命去了。 除了炸掉了花园里那些还没来得及长成的花花草草之外,几乎是零损失,哦,还有少夫人被炸蒙圈了…… 总体来说,这次爆炸只是虚惊一场。 白河挥散下人们,然后才回到屋里看二小姐。 经过一阵歇息,二小姐终于恢复了正常。她伤倒是没伤,不过拉着白河的袖子,眼眶一红,就忽然来了一句:“白河,我对不起你。” “没事没事!花园而已,烧就烧了吧,你人没事就好……”白河赶紧安慰。谁知话音未落,便听到二小姐又来了一句:“我练火云掌把你那火灵棉给炸没了……” “没就没了吧……”白河忽然反应过来,顿时一愣:“啥?火云掌?” “弟妹莫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且慢慢说来。”刚好这时李白也进了屋,说了一句。 二小姐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早上你们出门后,我就对着那火灵棉练火云掌嘛……然后不知怎么回事,那树苗越长越高……然后练着练着,它忽然就……炸了……” “忽然就炸了……” 这下轮到白河蒙圈了,我去!什么叫忽然就炸了啊?! 火云掌他知道,那是铁叔的拿手绝活,练成之后掌势灼烈如火,若练至最高境界,甚至连铁也可以烧红——铁叔打造神兵的时候,就是用这种掌法加热的,说是温度比较好控制。 正因如此,他出门前才让二小姐拿火灵棉来练掌的,因为都是火属性的嘛,说不定能补充点能量什么的。但是天地良心,火云掌绝对没有爆炸的功能啊! 第二三六章 真的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啊! 那么问题来了。 既然火云掌不会爆炸,那难道是…… “会不会是火灵棉的问题?”李白很默契的说了他的心声。 “有可能。” 二人对视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块去。 然后白河一转身就冲了出去,结果跑到花田旁,守候着的那群士兵就冲了上来:“白大人,大事不好了!你看,花苗都死光了!不过……” “让开!” 白河没心思听他们废话,直接分开人群走进去,然后定睛一看,果然! 只见出门时还挺茁壮的棉花幼苗,此时已经全都嗝屁了,一根根蔫了吧唧的倒在地上,就像刚射完那啥的那个啥。 而剩下的那株火灵棉,经过大半天的生长反倒更加坚挺了,不但长到了一米多高,而且枝繁叶茂,通体赤红,呈半透明的姿态,简直比血珊瑚还漂亮。 还没走近,就感到一股而浪扑面而来,仿佛那不是一株花苗,而是一团烈火。 “啧……太神奇了!” 旁边的士兵们啧啧称叹,地里竟然也能长出火来!这什么……基因突变的花苗,简直太神奇了啊! 这株花苗就是在他们的注视之下一点点成长起来的,他们看了一天,也惊了一天。 没办法,哪怕再见多识广的人,也没见过生长这么快、这么诡异的花苗啊! “大人你看,就是这么个情况……”一个百夫长道。 “嗯,我看见了。” 白河点点头,然后随手摘下几片叶子丢给跟着跑出来的二小姐:“晴儿,再来一掌试试?” “这……”二小姐迟疑了一下,明显是心有余悸。可是看到白河鼓励的眼神,她忽然又来了勇气:“好!” 当下便先退开几米远,然后将手里的叶子高高抛起,紧接着隔空一掌拍出。 顿时,只听“啪”的一声轻响,半空中绽放出一团团艳丽的火花,如同窜天猴似的炸裂开来,看上去分外的美丽。 “哇”的一声,士兵们何曾见过这么艳丽的画面,又惊又叹。 “果然!”白河、李白二人对视一眼,同时惊喜的叫了起来。 宝贝啊! 这株火灵棉绝对是宝贝啊! 才几片叶子就满天放烟花了,开花之后那还得了?难怪后花园会炸成那样!这哪里还是棉花,分明就是玄幻版的炸药啊! “嘿嘿……呵呵……哈哈哈哈……” 李白和白河二人同时大笑了起来。 大诗仙还好点,笑得比较正常,而白河,则笑得要多淫荡就有多淫荡了,看着那株火灵棉的眼神,活像看到了一个脱光了的二小姐。 “咦!” 这时二小姐也反应过来了,愣愣道:“这叶子……这么说,后花园里爆炸,不是我的错?” “当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mua!……都怪我没有提醒你……mua!”话音未落就被白河一把抱住了,然后当众啃了几口,一边啃一边语无伦次的叫道。 “作死啊你!这么多人在你也……” “咦哈哈哈……那等下回去关好门再慢慢亲……啊!” 二小姐大羞,被这贱人占便宜也是习惯的了,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情骂俏,让她一个姑娘家情何以堪?默默玉掌一竖…… “痛彻心扉掌!” 顿时就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这时,那百夫长干咳了一声,假装没看见两人撒狗粮,问白河道:“那请问白大人,这些花苗该如何处理?” 白河龇了龇牙,想着有穿越大礼包在手,这些枯萎的花苗或许还可以抢救一下,便吩咐道:“先放那吧,别动就行了。至于这棵火灵棉……”说着又龇了龇牙。 这火灵棉还真的是个问题。 已经长到这个高度了,移植是不实际的。最主要是,随着它越成长,火属性就会越来越强,万一真的会引来什么稀奇古怪的灵兽异兽觊觎呢? 小说里不都是那样吗?天才地宝必有兽灵守护,届时果熟蒂落之时,两兽相争,主角得利什么的…… “贤弟,不如咱先不回金陵,为兄亲自守候在这,等到这火灵棉收成之后再动身?反正也不用等很久。”李白忽然提议道。 白河想了想,觉得这个提议可行,毕竟这火灵棉太过重要,可是货真价实的“死剩种”了,要是出什么差池的话,那损失可就大了!便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不料话音未落,远处忽然飘来一团火云,紧接着“吱”的一声清啼之后,朱雀大人华丽现身。 “不必了!你们尽管去吧,这里交给我来守护。” “小绵?你咋来了?”白河一愣。 “媚娘让我来的。”小绵答道。 白河顿时一拍脑门:艾玛!咱怎么就忘了这一茬呢? 圣后全知全能,只要往甘露台上一站,自己这点小家底哪瞒得过她的法眼?如今她派朱雀大人亲自出马,肯定已经有了安排。 想想,朱雀大人是圣后的守护神兽,据说是建国以后唯一成精的存在,有她在,哪还有什么山精鬼怪敢上门? 加上她又是火属性神兽,由她来守护火灵棉,当然是再合适不过了。 “那就劳烦小绵你了。”白河喜出望外,想着二小姐的先例,便又叮嘱道:“只是这火灵棉性子比较烈,你可千万别……” “放心吧,我可没练过什么火云掌。”小绵打断道,说着似笑非笑的看了二小姐一眼。 “朱雀大人,你就别笑话我了!”二小姐顿时哭笑不得。 她此时脸上还没洗干净,黑着呢,心想:你当然没练过火云掌,你本身就是火灵之体,哪里会练过这么低级的武艺? 小绵一出,诸事皆定。 有这头朱雀神兽亲自守护,白河当然是放了一百二十个心,随后又叮嘱了一番那帮士兵:“如果火灵棉花开之时我还没回来,你们就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先摘一颗种子下来。种子知道吧?就是我昨天撒下去的那种……” 不管怎么说,火种是一定要留的。 这火灵棉再神奇,只要有种子在,那就一切皆有可能。 “明白!” 众士兵齐声道,又拍着胸口保证:“大人放心,我等定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对不会坏了大人的大事!” “鞠躬尽瘁什么的就算了吧,没那么夸张……”白河笑了笑,又对小绵一再叮咛:“到时候要是火势太盛,他们无法接近的话,小绵,就拜托你了。” “放心。”小绵点点头,便盘腿在火灵棉旁坐了下来。看样子,她是打定主意要寸步不离的守护了。 “很好!” 白河见状彻底放下心来,又回府里吩咐厨房连夜准备好食物,犒劳一番这群尽忠职守的士兵们,这才放心睡下,准备养足精神,明日一早就出发回金陵。 当然了,为防饮酒误事,所以酒是不可能的了,再说,府里的白酒早就被李白这酒鬼喝光了,而一般的酸酸乳白河又拿不出手,于是饮料就改成了一种据说在上层社会很流行的“乌梅浆”。 “谢大人赏赐!” 众士兵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福利,当场眉开眼笑,一边夸奖白大人,一边在火灵棉的旁边展开一场别开生面的“篝火晚会”。 也不知道是因为有朱雀大人亲自坐镇,还是因为天地灵气复苏的时间太短以致那些山精鬼怪来不及成精的缘故,当晚什么时都没有发生,众士兵彻夜狂欢。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白府里就开始热闹了起来。 虽然位置不太一样,可白府里也有一座西厢小别墅,白河就住在这里面。同样的,府里也有一栋绣楼,据说是为他日后的千金们准备的,而二小姐就住在这里。 至于睡到一块……白河倒是想,关键是二小姐不肯。 天还没亮,越来越适应“少夫人”身份的二小姐就特意起了个大早,连每日雷打不动的功都不练了,就开始指挥下人们准备这样那样的东西。 什么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这些当然是必不可少的,此外还有圣后陛下随着府邸一起赏赐下来的珍稀古玩、名画真迹之类的,也一并让人带上。 总之哪些倍儿有面的,就带哪些。 其实,这些事是不用她亲自出手的,交给管家打理就可以了,那管家可是陛下亲自从宫里挑选出来的,经验十分老道,可她就是不放心。 如此这般的忙碌了几个钟头,礼物准备了足足三大车,可算是准备得差不多了,二小姐这才消停了下来,然后跑去西厢一看,果然! 二小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死人又脱光光睡觉了,还连被子都不盖,下面……啊呸,重点不是这个! “都日上三竿了,你这死人居然还在睡!” 这场面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如今的二小姐也产生了些抗体,只是俏脸红了红,然后便果断的一巴掌拍过去。 可是事到临头,她忽然又停住了,默默拿起锦被在白河身上某个地方搭起个帐篷,然后轻轻推了推,温柔的喊了一声:“白河……白河,起来啦!” “嗯?” 白河这时还在调戏周公他女儿呢,朦胧中感到有人在推自己,便睁开眼睛看了看,一见到尽在近在咫尺的二小姐,口中含糊吐出一句:“晴儿……你……干嘛?” 结果还没说完,他两眼一闭,又继续睡去了。 “起来啦,咱们要准备出发了……”二小姐耐着性子又推了推。 “别吵……让我再睡会……”白河嘀咕了一声,然后一个翻身,随手一摁,竟把二小姐摁倒了在床上。 “啊!”二小姐猝不及防,惊叫了一声,当时就脸都红透了:“你这死人……” 虽说早晚都会是他的人了,可是这么快就睡到一张床上,她是真的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啊!要是一不小心,被他那什么洞玄子三十六散手一摸,那容不易就…… 毕竟这种事情又不是没发生过,在来神都的路上,那三天里他们都是在同一个车厢里面渡过的,一路耳鬓厮磨,她好几次都差点着了道。要不是最后关头还保持着一份清醒,二小姐早已经是个少妇了。 第二三七章 好歹也是个大神了,能有点节操不? “嗯……” 此时白河搂着她香喷喷的身子,爪子正巧不巧的抓住了她胸前那两个突出的问题,觉得怪舒服的,于是下意识的捏了捏,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 “嘤咛……” 洞玄子三十六散手倒是没有发作,可是二小姐的脸却更红了,芳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浑身酥软。可是一想到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她又强忍起羞意,加大力度推了推:“快起来啦,你这死人……”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白河的鼻鼾声:“呼呼……嘘……嗯,手感真好……” “还手感……” 二小姐终于忍不住了,当场就脸都黑了起来,心道:“本小姐难得温柔一把,你这死人居然……还真是不打不痛快了是吧?” 于是默默玉掌一竖…… “痛彻心扉掌!” “啊!” 白河惨叫一声,一个咸鱼翻身弹了起来,揉着屁股鬼叫道:“叫个床而已,你用得着出这招吗?” 只见这贱人目光清澈,左脸在痛得抽搐,可右脸却分明是在淫笑。二小姐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了:这货早就醒了,只是一直在装睡!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看你就是皮痒了……我打!”她又羞又气,玉掌一竖又要拍过来。 “打死人啦!谋杀亲夫啦!”白河鬼叫一声,十分淡定的把被子一掀…… “啊!你、你……” 金箍棒下无一招之敌,二小姐当场败下阵来,有心想一巴掌打死这贱人算了,可是转念一想:这样闹腾下去啥时候才是个头啊?于是收起手掌,转过头去丢下一句:“起床,穿衣,洗漱,准备出发!”然后便逃了出去。 “哈哈哈……” 白河打胜仗了似的大笑三声,这才慢吞吞的溜下床。 转头一看,发现旁边连洗漱用具都已经准备好了,边上还搁着一条冒着热气的毛巾,忍不住点点头,心想:二小姐虽然凶了点,但还是蛮体贴的嘛,调教调教,将来肯定是个贤妻良母。 当下刷牙,洗脸,穿衣,一气呵成。 然而待他穿戴整齐、施施然的下了楼招呼二小姐准备吃早饭的时候,二小姐又忍不住发作了:“你就打算这样回去?” “有什么问题?”白河一愣。 刚才他就很认真的照过镜子了,头发挺拔,苍蝇都站不住脚,衣着光鲜,还是织娘特意准备的高级装备,号称上得朝堂,下得厨房,见圣后都是这么穿的,随便往哪一站,都是回头率爆表的少年英才啊,有什么问题吗? “你好歹也是尚书了,穿成这样回去金陵,岂不惹人笑话?”二小姐大气,说着跑了出去。然后过没多久,她又不知从哪抱着一堆衣服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配饰兴冲冲的跑了回来。 白河一看:得!官服…… 大周的官服种类繁多,着装要求也相当的严格,不能乱穿。 根据官员的品级不同,其官服的颜色、款式等也各有不同,大体上可以分为三种:祭服、朝服和公服。其作用,顾名思义就是分别在祭天、上朝以及平常办公穿的。 而如今,二小姐抱来的这一堆,就是正儿八经的公服。 紫金裳,金玉剑,鱼龙带——四爪,金鳞,表明其“极品”的身份,仅次于圣后陛下。 “有必要这么夸张吗?”白河当场就傻了眼。 “怎么就没必要了?你看别人,哪个大官返乡不是千呼百拥的,你好歹还是个极品官呢,哪能这么寒酸?礼物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就你这死人自己不上心,只顾着睡……” 嘴硬心软的二小姐一边唠叨着,一边拿起公服就往他身上套。 从金陵出来出来时,白河还只是个芝麻绿豆官,而如今半月过去,他一跃成为当今最为炙手可热的极品尚书,掌管大周至高无上的凡人修仙部,如今他要回金陵了,这叫什么? 这叫衣锦还乡! 就连二小姐自己,要不是因为还没完婚,圣后都打算封她一个极品诰命夫人了。 如今,当朝最高级别的大臣衣锦还乡,哪能草率了事的?所以,二小姐才一大早就整了这么一出。 这不能说她贪慕虚荣,实在是这时代的风气就是这样,任何人都不能免俗。 “还衣锦还乡……得了吧!” 虽说此时的二小姐确实很贤惠,可白河还是忍不住笑了出声:“晴儿,我昨晚没跟你说吗?” “说什么了?……胳膊抬一下!”二小姐头也不抬回了一句。 白河笑道:“咱这次回金陵是公干去的,不算是还乡。大哥会亲自用飞剑接送,不出意外的话,一天就可以跑个来回了,实在没必要搞这么大排场。” “啥?!一天来回?!”二小姐顿时就傻眼了。 昨晚白河只是跟她提了一嘴说明天回金陵,却没说怎么回去,更没说回去干嘛的,所以她还真不知道这一茬。 “可是我昨天已经写了信回金陵告诉母亲,还有……我准备的那些东西都已经装好车了……” “信件截不回也就算了,可是装车的礼物却是可以卸下的。你要是有心的话,随身带些小物件就可以了。”白河道。 “我……可是我……” 敢情都是空欢喜一场,二小姐心里那个委屈啊,她好歹也是个小宗师级别的大高手,此时眼眶一红,竟差点就哭了出来。 白河一看就心疼了,轻叹一声道:“好吧……礼物不卸了,咱们先走一步,让车队在后面慢慢跟着,就当是咱们孝敬夫人的好了。” 二小姐沉默了一下,忽然摇摇头,幽幽道:“不用了……公事要紧,还是一切从简吧。”说着便脱下他身上刚套进了一半的公服。 白河见她如此失望,心都差点碎了,连忙一把抱住她的纤腰,然后认真道:“晴儿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成为一个盖世英雄,脚踏七色彩云娶你过门!到那时,咱们再准备好十车,不,一百车厚礼,风风光光回去看望娘家!” “真的?”二小姐顿时眼前一亮。 武林高手又怎样?武林高手那也是个待嫁的少女啊!谁的心里不藏着一个英雄情结了? 以前的白河不成器,所以她也没有存着太多的幻想,可是如今他咸鱼翻身……咳,是鱼跃龙门,那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了。 世英雄诶,七色彩云诶,想想就激动了有木有? 至于赘婿这一茬……说真的,她从来没把他当“赘婿”来看待过,在金陵时,她就曾经说出过“若有所出,取一姓白”这样的话来了。而且,事实上,从圣后封白河为“极品尚书”那一刻开始,赘婿的身份就已经不存在了。 就算他想入赘,林家也不敢接受。 “必须是真的啊!”白河说着举起三只手指,“要不我发誓……” “不用了!” 得到亲口承诺,二小姐的失望早已抛诸九霄云外,连忙拉下他的手,然后心甜如蜜,低下头去,红着脸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别乱发什么牙疼咒。总之……我等你……” 最后三个字几乎弱不可闻。 艾玛! 母老虎忽然变成了小猫咪,这样的二小姐实在是太可爱了!白河顿时色与魂授,二话不说捧起她的脸就“mua”了一口,爪子也悄咪咪的摸上了她的小翘臀揉啊揉,别提多淫荡了…… 二小姐“嘤咛”一声伏在他的怀里,只感到浑身酥软,任由他胡来。 正自意乱情迷之际,忽然传来一个很煞风景的声音道:“哟,白大人,白夫人,这一大早的就亲上啦?” “啊!” 二人顿时一惊,然后一转头就见到大诗仙带着捉狭的笑意走了进来,旁边还跟着他的姘头邀月。 此时见他们望了过来,邀月还笑吟吟的来了一句:“……继续啊,我俩什么都没看到。什么盖世英雄啊、七色彩云啊什么的,我们也一句都没听见……” “大哥,嫂子,你们……” 二小姐“呀”的一声逃了出去,而白河当时就脸都黑了,心想你们是故意的吧?!好歹也是个大神了,能有点节操不? “哈哈哈……”李白二人大笑。 他们是专程来请白河动身的,没想到刚好就碰上了这一幕好戏。大家都是过来人了,便忍不住打趣了几句。 盖世英雄诶,七色彩云诶,还百车厚礼回娘家!啧啧…… 没想到,这义弟泡起妞真真够狠的啊,竟连自己老婆也不放过! 随后又打趣了几句,匆匆准备一下,四人便动身出发。 邀月之所以也会跟着去,是因为李白料定白河肯定会带上二小姐的,所以便喊上她也一起来当司机了。一来是因为一把飞剑载不了两个人——主要是因为站不下,而邀月有一头仙鹤。二来么,嘿嘿……金陵算是他们的定情之地,此去也算是旧地重游,爱情保鲜啦。 出发之前,白河又跑去花田察看了一番。 嗯,一切正常。 火灵棉长势良好,火气更加浓郁,一般人已经无法靠近,小绵以及上百个轮值的士兵守在一旁,寸步不离。 然后…… 嗖——御剑飞翔。 嗤啦——白鹤展翅。 “朝辞神都彩云间,千里金陵一日还。白日放歌须纵酒,娇妻叫床后还乡……好湿啊好湿!” “金陵城啊,哥回来啦!” 第二三八章 咱这叫奉旨断更,懂? 从金陵出发的时候,白河足足花了三天时间才到神都,虽说携美而游的确很爽,可是说实话,白河两世为人,还是头一次坐那么长时间的车。 而如今返程就不一样了,李白踩着飞剑载着邀月,白河小俩口坐着邀月的仙鹤,一路御风而行,别提多快哉。 要说有什么美中不足的话,恐怕就是风太大了点,吹得脸有点干。要不是二小姐全程展开气域相护,只怕发型都要吹乱了。 飞行的速度,自然比不是骑狗车可以比的,三个小时之后,金陵城便已在望。 “哈哈哈……金陵城啊,哥终于回到了!” 只是离开了半个月而已,近乡情怯什么的当然是没有的,恍如隔世那更是笑话一桩,不过终究是自己低头,欢欣雀跃那是在所难免的,于是白河大笑三声以示高兴。 众人直接就在林府门前降落,然后就被人围观了。 他们从天而降,也不想想这个出场方式有多惊世骇俗,旁边早已经有吃瓜群众围过来看大神了。 然后,人们一认出白河——主要是认得他那奇葩的发型,当场就有人惊叫了一声:“是他!金陵新任巡察使白河!” “果然是他!那发型绝对是他了,跑不了!”旁边有人接口道,接着又问:“可他不是被圣后传召上京了吗?怎么才半个月出头就跑回来了?” “先不管了!安全起见,咱们赶紧把消息放出去再说!” “有道理!” 于是,那两人就一溜烟跑了出去,一边跑一大喊了起来:“白河回来啦!那死贱人回来啦!道上的朋友们,不想遭殃的就赶紧撤啊!” 一声呼喊,顿时引起惊呼无数:“什么?!白河回来了?!消息是否可靠?” “千真万确!我刚刚在林府门口见到他了,是青莲先生亲自送他回来了!” “我靠!那煞星回来了!兄弟们,赶紧藏起来啊!” 结果一传十,十传百,转眼间,白河回来了的消息便传遍了金陵,顿时惹起一阵鸡飞狗跳。什么采花贼啊,三只手啊,过江龙啊,一帮黑道份子全都见了鬼似的有多快跑多快,只恨爹妈少生两条腿。 半月前,那上百个窃书贼光顾了高老庄,结果被人一网打尽,扒了光猪吊在城门口示众,顺带的,还掀起了一股反黑浪潮。而其中跑得最快、资格最老的急惊风,更是被危影李元芳追了三天三夜,从金陵追到神都,最终也没逃过那小流氓的毒手,硬是被他抓了回来。 如此彪悍的战绩,令到“白河”两个字在黑道上变成了同梦魇一般的存在,好汉们毫不吝啬的在他头上套上“死贱人”、“死变态”、“煞星”之类的称号。 杀人不过头点地,大不了十八年后再做一条好汉就是了,可是你动不动就扒人光猪什么的,俺们真的无福消受啊! 那日得知他被圣后传召上京,道上的朋友们着实是狂欢了一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可没想到,还没到半个月,还没威风够呢,那老虎居然又回来了…… “我尼玛啊!” “你个死贱人走就走了,还回来干嘛啊?!” “是神都的妹纸不够骚吗,还是银子不够白?求你了,赶紧去祸害神都的人去吧!”一帮江湖好汉泪流满面。 他们实在是怕了这个煞星,可是偏偏又惹不起,便干脆把心一横:得!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 于是便果断怂一波,纷纷缩在老窝里簌簌发抖,然后求爷爷告奶奶,再把诸天神佛都拜了一遍,只希望这死贱人快点走人。 “哈哈……” 李白看着周围的动静,不禁哈哈大笑:“贤弟,看来你在金陵威望还挺高的嘛,只是往这一站,宵小贼子便望风而逃了,佩服、佩服!” “看来,这我们去西夷期间,金陵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呢。”邀月也打趣了一句。 “他还能做出什么大事来?整天就知道胡闹!” 二小姐口是心非的鄙视了一句,离开半个月,她心里也是想念得紧,丢下一句“不跟你们说了,我回府去见母亲。”就“biu”的一声不见人了。 “好吧,正事要紧,贤弟你且忙去吧,哈哈……” 李白又笑了一声,然后掏出一沓手稿给白河,说了一句:“想要回神都时,就去笼烟楼找欧老板”然后就带着邀月走人了。 “欧老板?欧老板是谁?” 白河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这个“欧老板”到底是何方神圣,于是干脆不想了。 然后低头看看这沓手稿,却发现是两本书,其中一本封面上写着“帝河诀——第一次改良版”的字样,下面有备注:仅适用于一品及以下武者修炼,若大圆满,金丹可成。 李白跟圣后讨论了一下午之后,隔天改良版就出来了,这效率也是没谁。 而另一本,却是圣后亲笔的原版帝河诀。 如此一来,神级附魔符版、普通原版,在加上改良版,他手头上就有三个版本的帝河诀了。白河笑了笑,然后便收起这两本书,准备回府。 没想到还没动腿,就马上被一帮人围住了:“白先生,且留步!” 刚才有大诗仙镇住场面,人们不敢唐突,可是如今大诗仙一走,他们马上就围过来了,一个个都绿着眼珠子看着白河,七嘴八舌道:“白先生,果然是你!” “哎呀,你可算回来了!” “是啊,咱们盼你回来盼到脖子都长了!” 诶?什么情况?咱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 白河顿时一愣,旋即虚荣的大笑了起来:“是啊,乡亲们,好久不见了!我这次回来,有点事要办……” 结果还没说完,就听到有人恶狠狠的大喊了一声:“谁关心你有事没事了?更新!赶紧更新!” 白河:“……办完就走。” 结果不说还好,一说人群马上就炸锅了:“什么?办完事就走?不许走!” “你那《凡人修仙传》只写了一半就走人,真是太不负责任了!” “就是!就是!如今停更半个月,少说也得补更个一千几百万字才说得过去啊!要不然,吊死了咱们的胃口你赔?” “白河!你这次进宫是当太监了吗?怎么下面说没就没了?!带把的你就赶紧更新、更新啊!” “更新!” “更新!” 霎时间群情汹涌,整齐划一的喊起口号来。 卧槽? 白河一听,顿时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心想:亏咱还以为老百姓列队欢迎呢,敢情是催稿党!惹不起、惹不起…… 于是便赶紧怒怂一波,打个哈哈道:“那个啥……更新会有的,把也是带着的,大家慢慢等着吧……”说着也不管他们听没听见,便脚底抹油准备开溜了。 谁知众人默默往前一堵:“哪里走!” 多! 人实在是太多了! 更可怕的是,人群中竟然还混着几个武林高手,往那一站,活脱脱就一堵铜墙铁壁,任由白河如何推,就是推不动。 白河一开始就没发现他们是催稿党,等到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此时身陷重围,差点没被吐沫星子淹死。 虽说他可以凭着身体素质的确是可以杀出一条血路来,可是面对这些热情的书迷们,他哪里下得去手?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声大喝:“大胆刁民!” 白河连忙转头一看,就见到慎叔带着一帮护院气势汹汹的冲了出来救驾:“到底是谁给你们的勇气,敢来我林府门前闹事?散了!都散了……” “艾玛,慎叔你来得正好!”白河顿时大喜。 “散了?不可能!今天不给个说法,天王老子也休想跑!”那帮饿了半个月的粉丝怒目而视,丝毫不让。 “冲啊!抓住白先生!”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于是,本应该挺和谐的粉丝见面会,忽然就变得好像打仗似的。 “姑爷莫慌,我来救你!” 只见慎叔一马当先,大喝一声便如同一把尖刀似的杀入敌阵,身旁十来个护院手持木棍相护左右,一路杀到白河面前,白河又奋力往外面挤,如此里应外合之下,两方合力经过好一通“厮杀”之后,终于杀出重围。 “姑爷,你先进去,我等为你断后!” 众护院且战且退,然后大门一关,嘭!终于,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然后清点战场,损失那叫一个惨重啊! 足有一品境界的慎叔冲得最猛,却损失最轻,只是发髻散了而已。身怀武艺的护院们,手中的棍棒丢了一半,个个衣冠不整,还有几个留在门外抵挡“敌军”的。白河最惨,不但鞋子丢了一只,风吹不乱的发型也乱得跟个鸡窝似的,就连身上那件号称“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上得朝堂下得厨房”的极品装备,也被敌军扒了下来。 不过话说回头,要不是因为这衣服质量太好了,怎么扯也扯不烂,他早就脱身了,大家也不至于这么惨烈…… 砰砰砰! 外面热情的书迷们仍不罢休,正在拍打着大门。白河吓出一身冷汗:敢情书太畅销了也是一种罪过啊!但问题是…… 咱也不想断更啊!圣后陛下亲自传召,咱敢不去见驾么?咱这叫奉旨断更,懂? 第二三九章 “白大哥别来无恙?” “太不文明了!” “改天一定要狠狠普及一下什么叫文明追书才行!” 正自强烈谴责着,慎叔忽然幽幽的冒出一句:“想要大家文明追书,姑爷,你不如先学学怎么做一个文明作者吧。”说着眼勾勾的瞟了他一眼。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自家姑爷,慎叔才懒得去救他呢,因为凭良心讲一句,这姑爷真的太可恨了! 他手上明明就有几十万字存稿,却愣是一个字都不肯留下,说走就走了。 他倒是走的潇洒,只是苦了整个金陵几十万书迷,一个个都在望眼欲穿。 要不是大家都比较冷静,都知道“冤有头债有主”的道理,只怕负责发行的老笔斋都要被他们拆了。如今正主堂而皇之现身,书迷们不炸锅才怪呢。 而更加重要的是,当二小姐写信回来,说他的书已经引起了圣后的注意,还因此而开创了大周修真时代的时候,林府一众知情的高层更是差点沸腾了起来。 修仙啊! 原来姑爷写的书,是真的可以修仙的啊!他要是再不回来,咱们就不如杀到神都去吧…… “哈哈,那个啥……我这次回来,不就是为了这凡人修仙的事么?” 白河也追过书,当然知道“太监”的感受,闻言讪讪一笑,安慰道:“别急、别急……更新会有的,修仙也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少爷!” 话音未落,忽然传来一声俏生生的叫唤,紧接着一阵香风扑进怀内,只见小萝莉八爪鱼似的抱了过来,哽咽道:“少爷,你可算回来了……呜呜呜……可想死我了……” “哈哈,圆儿!”白河咧嘴笑了起来。 要说金陵里有谁是他最想念的,那就非这小丫头莫属了,没办法,这丫头太贴心了。在神都,无论是白府里的丫鬟,还是麟趾院里的宫女姐姐,他都用不习惯。 当下不理一旁的慎叔和众护院们暧昧的眼神,先狠狠的“mua”了一口,这才笑道:“我贴心的小棉袄啊,少爷回来了!半个月没见,快给少爷看看瘦了没?”说着抱起掂量了一下,然后认真点头:“嗯……胖了,胖成猪了,哈哈哈……” “呸!你才胖成猪了!” 小萝莉啐了他一口,忽然小嘴一扁,又委屈道:“……少爷,你以后可不许再丢下我一个人。你去哪,我也要去哪!” “嗯,不丢,打死也不丢。少爷这次回来,就是要带你一起去神都的。” “去神都?”小萝莉一愣。 “这个有空再说吧。少爷如今有正事要办,你先回去收拾收拾吧,随时可以出发了。”白河点头道。 “嗯,少爷你可不许偷偷跑了啊!” “放心吧,不跑!” 好一番安慰,终于把这贴心小棉袄哄住了,然后白河才随着慎叔去见夫人。 刚才在外面杀出重围的时候,林夫人就已经来到了大厅。不但是她来了,就连府中的几个大管事、玲珑等人,此时也在都在。 他们倒不是专程来迎接姑爷和二小姐回府的,因为他们失惊无神杀了回来,二小姐寄出的最后一封信还没到呢,又哪来的迎接?只是因为今天刚巧是林府的议事大会,所以人比较齐而已。 这样一来就正好了,省得白河一个个去找。 “夫人,诸位管事,好久不见,别来无恙?”白河走进了大厅,拱手作揖,团团打了个招呼。 “见过姑爷!”众管事纷纷见礼,中间夹着来自玲珑与众不同的一声问好:“白大哥别来无恙?” 林夫人笑道:“你这孩子,自家人哪来的这么多客套?” “礼多人不怪嘛……”白河笑了笑,不管在外面有多出息,回到了林府,再大的架子也摆不起来。 随后一番寒暄,众人说起金陵这半个月来的变化,然后白河才知道,原来二小姐说的真没错:在金陵周边,白酒已经没有发展的潜力。 如今,金陵城里的酒家,已经全都加入了兰桂坊酒业连锁,仅剩几家想不开的老顽固也距离破产差不多了。而且在城外,诸如江宁、栖霞、浦口甚至隔壁的安徽徐州等周边一带,也杀了个精光。 兰桂坊酒业连锁以金陵为中心,辐射整个江南道,最牛逼的成绩,据说分店已经开到扬州去了。 这么辉煌的战绩,其中固然有白酒没有竞争对手的原因,另一方面也与大管家玲珑的强力手腕分不开的。 而除了白酒之外…… 先说织堂。 拜白河设计的那件婚纱所赐,织堂本来只做江湖中人生意的,如今也已经对平民开放了。没办法,婚纱杀伤力太大,很多姑娘都哭着喊着说:没有穿婚纱我就老死不嫁了!于是不得不开放…… 只是因为时间关系,其他城市的分店尚未来得及普及。 不过饶是如此,也同样有不少顾客专从外地赶来订做,他们就认准“无缝布庄”的老字号,其他店的仿造品一概不要。价钱不重要,最主要是原装正版。 到了这时,织娘终于有机会掏白河的老底了,笑道:“一件婚纱尚且如此风靡,姑爷你还有什么宝贝设计就一并掏出来吧。” “哈哈,宝贝当然是有的,只怕我敢掏,织娘你不敢卖啊!”白河大笑道,不就是服装么,咱多的是,弄几款出来又有何难? “天底下,除了龙袍和官服,还没有我冯依不敢卖的衣服!”织娘傲然道。 “好!” 于是白河就当场画了旗袍、bra和**这“美女三件套”,然后如此这般的解说了一番。 “这……”在场几位女士们当场闹了个大红脸,而几位男士却纷纷会心一笑,既暧昧又淫荡。 这几件玩意有多大威力,只要是个女的都懂,男的更懂,但关键是……这玩意还真的不敢拿出来卖啊,太惊世骇俗了都! “你这孩子真是、真是胡闹!” 林夫人哭笑不得,红着脸笑骂了一句,“这些物件……那旗袍还算好,可另外那两件虽然有些新奇,可是也太……太伤风败俗了点!” 这就胡闹了?这就是伤风败俗了?只怕你们穿过之后就不舍得脱下来!要是咱再弄点超短裙、丝袜、安全裤什么的,你们怕不是要天天穿着来跳广场舞? 白河心下暗笑,然后转念一想:“嗯,超短、丝袜可以有,安全裤就算了吧,太反人类了!” 转念再想:“等棉花收成之后,咱再弄个卫生巾出来的话,只怕妇女之友这名头就跑不掉了,哈哈……” 当下哈哈一笑,也不与她们争辩,径自把图纸放在一旁便不再理会了。 至于会不会做出来售卖,那就由得她们决定了。不过,只要是稍微有点眼光的,都绝对不会放过这其中的商机。 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女人么,打扮得再漂亮,不也是为了给男人看的?不管是内在美还是外在美都一样。 当然,少数视男人如粪土的女王级大神例外。 然后说铁匠铺。 铁匠铺的情况可以用八个字形容:凡修热销,周边大卖。 铁叔忙到连打铁的锤柄都断了好几根,订单更是排到年底去了,此时正咧着嘴哈哈大笑:“俺就一个打铁的,哪有什么功劳啊?都是姑爷的书写得好,小辈们喜欢才来光顾俺的生意……” 得,果然是老实人,一点也不居功哈。 而除了以上两堂之外,关于在金陵召开第一届武林大会以及召集江湖高手前往深山开荒的消息也已经得到了证实。 只是不知何故,前几天忽然又穿来了消息,说是武林大会要延期举行。而开荒那边,召集到的高手也不多,都是一些一品二品的,宗师级的却一个也无。 至于书……呵呵,看刚才那一场“恶战”就知道了,外头大门现在还不时的“砰”一声呢。 而值得一提的是,白河去神都的这半个月来,种在后花园里被电过的棉花又开了两茬,经验丰富的四爷还很细心的留了一批种子。 “四爷,你这批种子留得太好了!待我回神都后,定要替你向圣后请上一功!”白河当场大赞特赞。 “哪里、哪里!”四爷念着胡须,笑道:“老朽种花数十年,此举纯属习惯罢了,不算什么功劳。” “四爷你太谦虚了,须知你这习惯之举,可省了我不少功夫啊!” 所以说人老精鬼老灵,这话真的一点都没错。他要是没留下那一批种子,估计过几天白河又得回来一趟了,这样跑来跑去的,司机不累他也累啊。 至此,前事汇报完毕。 而白河回来金陵的三件事——种子,印刷和小七,也被四爷无意中解决了一件。 随后,众人正打算散会,不料这时正好有下人前来禀告:“启禀夫人,老笔斋少东家前来求见。” “来得正好!”白河一听,当场笑了出声,“我正好有事想找他呢,快请!” “是!” “哦对了,你马上去一趟酒厂,请赛鲁班公输姑娘过来,就说我有事找她。顺道去隔壁兰桂坊,看看孟老在不在,也请他一并过来。” 外头还有粉丝在催更,白河暂时可不敢出门了,唯有让他们一并过来。 “是!”下人领命去了。 第二四零章 他居然真的滚了? 没过多久,就见到高老三顶着个棒槌似的发冠冲了进来,还没进门就来了一句:“白大哥啊,你可算舍得回来了!快救救小弟一命吧!” 结果还没说完,就见到林府整个高层都在场,顿时愣在当场。 “咳!” 这小子反应倒是快,当即来了个大变脸,先是若无其事的干咳一声,然后一拱手,便一本正经道:“晚辈高尚,见过林夫人,见过各位管事。晚辈不知诸位前辈在此,无意冒犯,还请各位恕罪!” “不知者不罪,高少东家无需如此。”林夫人笑道。 “谢夫人。”高老三礼数十足。 直到这时,白河才笑骂了一句道:“哥正好想找你帮忙呢,你小子倒好,一开口就喊救命来了。说吧,什么事?” 好歹也是个极品尚书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句话倒是说得底气十足。 结果高老三一开口就直接来了个“重要事情说三遍”:稿子!稿子!稿子!你再交不出稿子来,我这老笔斋就真要被人拆了! “咦,稿子?”旁边正准备散去的管事一听,连忙又坐定了下来。 白河当时就脸都黑了:“还以为是什么要紧事呢,敢情又是催稿来的……” 不过想想,也难怪这小子着急。 试着换位思考一下,要是哪一天《凡人修仙传》的原作者,也就是忘语大大,突然停更半个月,连个公告都没有,你说书迷会什么反应? 于是也不好意思鄙视他了,哈哈一笑道:“稿子就暂时没有了,不过哥如今有一桩更大的生意便宜你,只要做成了,你老笔斋就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书店了,有没有兴趣?” “我不要什么生意,也不要什么天下第一,我只要稿子!”高老三耿直道。 “先别忙着拒绝,你看过这书再说。”白河信心满满,说着掏出那两本帝河诀第一次改良版和普通原版递了过去,然后如此这般的解释了一番。 说完,高老三顿时当场就惊呆了:“白大哥,你是说……你如今已经是比正一品还要高一品的极品尚书了,掌管地位至高无上的凡人修仙部?” “嗯哼。” “如今回金陵,目的之一就是大量印刷这帝河诀,以供给万民修仙之用?” “然也。” “噗!”高老三忽然“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白大哥,半个月没见,你怎么忽然变得幽默了许多?夫人,各位前辈,你们说是吧?” “呵呵……”前辈们纷纷笑而不语。 他们之所以留下,主要是想看看高老三跟白河是结拜兄弟,能不能催出点干货来的,毕竟那凡人修仙传,不但是外面的书迷们痴迷得很,连他们也是啊! 可没想到,干货没见着,反倒把这什么《帝河诀》给催出来了。 看来,姑爷是替圣后办成了点事,心态有点爆棚了啊…… 由于消息传递不及时,所以他们都只知道白河帮助圣后陛下修成了仙身——当日圣后得道飞升,他们远在金陵也跪了一地呢——可是关于“极品尚书”和“凡修部”这一节了,他们就真不知情了。 白河官封极品也就前几天的事,帝河诀也是在同一天问世的,二小姐倒是有写信回来提过这事,可是问题是,那封信这时还在路上呢…… 啪嗒—— 那两本珍贵无比的修真功法被高老三随手一丢,然后笑道:“好了,白大哥,你说的大生意,小弟真的无福消受,我还是老老实实卖点小说养家糊口比较实际。稿子!稿子!稿子!我只要凡人修仙传的稿子啊!” 嘿呀? 你说这高老三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替皇家办事,这是多大的利益啊?多少人做梦也求不来的好事,你丫的倒好,想都没想就一个劲的往外推,真是气死哥也! 得!既然如此,你小子到时候别怪哥没关照你就行! 不就是个活字印刷嘛,别忘了还是哥帮你整出来的呢! 白河顿时就来气了,然后转头一看,就见到林府众管事的表情,顿时一愣:“夫人,各位,你们也不信?” “呵呵……”众管事还是笑而不语。 大修真时代可以信,但是印刷出来的功法他们就不信了。 谁不知道,稍微上点档次的武功秘籍,那都是以附魔符的形式存在呢,何况是修仙功法? 还极品尚书?姑爷啊,你别搞笑了好嘛!连三岁小孩都知道,大周最高只有正一品,哪里来的极品? 三省六部皆任其调度……先斩后奏……我的天!这是多大的权力、多大的官啊?! “你们……我……” 白河当时就我勒个去了,心想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咱平时吹牛逼的时候,你们就一个个都乖乖跪舔,如今好难得说一次真话,你们反倒怀疑起咱来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啊,不信你们问问二小姐。” “嗯,我作证,他说的都是真的。”二小姐点头认真道。 “额,好吧,姑且信你是真的。”连二小姐都发话了,众人有点将信将疑。可高老三咂咂嘴忽然来了一句:“可是你的官服呢?” “额……”白河顿时一愣,看了一眼二小姐,二小姐瞬间撑直了小腰板:你看!报应来了吧?让你一切从简! 这下就有点尴尬了。 “没有官服,权当你是微服出巡好了,那任命文书呢?”高老三又道。 尴尬+1…… “没有文书?那大印也行。” 尴尬+2…… “大印也不带,那腰牌总得有一个吧?” 尴尬总算没有+3了,白河指着自己的头发弱弱说了一句:“……这个算吗?” “噗!”高老三顿时又笑了出声,可是马上又忍住,然后认真道:“……白大哥,你是知道我的,一般来说,我这人不怎么爱笑,除非真的忍不住。” 我尼玛啊! 白河顿时就抓狂了。 其实,官服文书大印腰牌这些统统都有的,毕竟极品尚书这么重要的职位,当然不可能任由圣后金口一封就能当的了,其背后当然也有一套完善的程序,但问题是…… 天地良心!咱在神都一直都是以发型当身份证的啊,哪里需要什么腰牌大印了?出门时又想着一切从简,所以还真没带在身上。 只是没想到,杀遍朝廷上下无往不利的超级赛亚人,如今居然在高老三面前吃了瘪! 这金陵山不高,皇帝倒是挺远的,这憋屈也是没谁了…… “哈哈哈……”见白河无言以对的样子,林府众人也是纷纷笑了出声,心想:这姑爷,还是一如既往的胡闹啊! 正笑着,四爷忽然抬头望向屋顶,叹息了一声:“哎……” 他的视线直接穿透了次元壁,看到了那冥冥之中的天意,然后看着众人怜悯道:“高老三是脸皮子痒了,不打不痛快,你们想跟着挨打就尽管笑吧,恕老夫不掺和了。” “四爷,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众人顿时一愣。 “根据作者君的尿性,这时候应该会有重要反派登场帮忙打脸的了,大家都做好准备吧!”四爷接着道。 结果话音方落—— “报!” 一声高喊,又有下人跑进来汇报了:“禀告夫人,郡守姚大人携百官前来求见!” “郡守?” “姚广智?!” “他来做什么?”众人闻言一惊,如临大敌的站了起来。大管家玲珑问了一句:“可有说明来意?” “没有,姚大人只是说求见姑爷。”那下人答道,说完又补充了一句:“除此之外,他还带着许多官兵。” “带官兵来求见姑爷?简直岂有此理!”众管事顿时大怒。 林、姚两家是暗地里势同水火,可是明面上却是井河不犯,如今姚广智突然带起人马杀上门来,还指名道姓要“求见”毫无武功的姑爷,到底是几个意思? 是示威吗?还是开战? “要战便战,何须多言?这姓姚的整天弄这些小肚鸡肠的道道,真是枉为大丈夫!”二小姐见有人居然欺负到自己老公头上了,想也没想,就立刻开启了暴走模式。 这个提议当即得到了其他管事的认可,纷纷道:“那便战!” “在金陵这一亩三分地上,那姓姚的还真以为他可以只手遮天不成?想欺到我林家头上,他还没这个本事!” “正是!林家不主战,却也从不畏战!” “稍安勿躁!” 闹哄哄之际,主心骨林夫人冷静发话道:“来者是客,咱们可不能失了礼数,诸位随我去迎接吧。” “是,夫人。”众管事应了一声,说着就要起身迎客。 “都歇着吧……”唯独四爷十分淡定的来了一句,“区区一介郡守,哪值得大家如此严阵以待?且看姑爷如何应对便是了。” “让他自己滚进来吧。”白河直接来了一句。 “河儿,不许胡闹。”林夫人眉头一皱。 “夫人,信我,没事的。” 白河摇了摇头,然后对那下人道:“你去跟那姚广智说,让他自己滚进来。记住,是滚进来!他要是敢站起,哪条腿先伸直,就打断哪条,明白没?” “这……” 虽说这句话说出了林府上下的心声,可那下人还是惊呆了,然后看了一眼林夫人。 林夫人却看了一眼白河,只见他神色从容,于是略一沉吟,便点头说了一句:“听姑爷的。”然后悄悄打了个手势,示意众管事做好战斗的准备。 众人会意,各自凝神戒备。 结果转眼功夫,就见到大门口吱呀一声开了,然后咕噜噜的滚进来一条人影。那人身穿官服,头戴乌纱,正是当今金陵郡守姚广智姚大人。 顿时“duang”的一声,下巴跌了一地。 然而那姚大人却丝毫不觉,很认真的滚啊滚,滚啊滚,终于滚到了前厅门口,然后直接“啪嗒”一声顺势跪倒在地,口中高呼道:“下官姚广智,拜见尚书大人!不知尚书大人回府,见驾来迟,罪该万死!”说着便“咚咚咚”的磕了几个响头。 大门外,金陵百官以及上百官兵“哗啦啦”的跪倒了一地:“拜见尚书大人!我等见驾来迟,罪该万死!” 这时,或许是滚得累了,姚大人正要站起,不料白河突然干咳了一声:“咳咳……” 瞬间,姚大人又跪倒了:“下官无礼,罪该万死!”说着又咚咚咚……继续磕头。 duang !duang !duang——咔嚓! 这边的下巴继续跌落,然后碎成了渣子,再也拼不起来了。 林夫人、高老三以及众管事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人,心想:这真的是咱们林家的死对头,金陵郡守姚广智吗?他居然真的滚了?还有,他刚刚喊什么来着……尚书大人? 我的天……咱没听错,真的是尚书大人! “河儿……” “白大哥……” “姑爷……”众人纷纷转头看着白河,口瞪目呆:原来你真的是极品尚书! 到了这时,他们终于明白四爷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连堂堂一城之主都已经跪舔了,还需要什么腰牌大印吗? 第二四一章 姑爷这手段也太狠了点吧? “这下你们信了?”白河摊了摊手。 众人面面相觑,心想人家姚大人都打滚下跪又磕头了,咱还能不信么? 但问题是,这件事真的很不可思议啊!自家姑爷居然做了尚书,还是极品的那种,这世道到底怎么了? 此时看着眼前的姚大人,众人一时间都有点怀疑人生。 白河心下暗笑:及时啊!这姚大人来得真是太及时了! 自己一跃成为大周最炙手可热的极品尚书,这件事在民间或许一时间还没流传开来,可是在官场上,却早已经有文书昭告各地官员的了,这姚大人贵为江南重镇之首,当然不会例外。 所以,从听到“姚大人求见”这句话开始,白河就已经猜到了他的来意,自己身为极品尚书,见官高一级,就连当朝宰相娄师德见了也要尊称叫一声“白大人”,姚广智这区区金陵郡守又算得了老几?正因如此,他才敢毫不客气的让他自己“滚”进来。 果然,姚大人真的滚了,还滚得挺圆润的…… 而姚大人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 就在圣后传召白河的那一天,他就知道这金陵迟早会改姓林,而如今,这一天终于来到了。 不过在官场摸爬打滚了大半辈子,这姚大人也是个精明的主。 正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如今人家白河鱼跃龙门,姚家是万万斗不过的了,所以,姚大人就很光棍的认栽了,因为人家想灭你全家的话,往往只是一句话的事而已。 你说证据? 只要白河一句话,朝中有的是人抢着出手痛打落水狗,没证据也能造出证据来你信不信? 因此,一知道白河回来金陵的时候,姚大人就立刻点齐人马,摆低姿态,特意前来认怂,结果就刚好帮白河打了一巴掌高老三。 只要能保全姚家,别说打滚了,就算有一坨翔摆在面前,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跪舔。 “姚大人,起来吧。” 这时过足了官瘾,白河便笑着说了一句:“你好歹也是一城之主了,动不动就学小屁孩打滚算什么事?” “死贱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姚大人心下暗骂,面上却摆足了姿态,无比谦卑的道:“谢大人!下官站得久了,跪着舒服点。” “那你就继续跪着吧……” “额……” 姚大人顿时就尴尬了,这死贱人!怎么就不按常理出牌的呢? 正纠结是站着还是跪下去,忽听白河又道:“却不知姚大人你带着兵马包围我林家,到底有何贵干?” “尚书大人言重了!” 姚大人当场吓出一身冷汗,啪的一声,果断又跪了下去,心道:这是包围么?你有见过打着滚来包围的么?卓儿说这死贱人最喜欢乱扣大帽子,如今看来果然不假啊! ——派兵包围当朝地位最高的官员,这不等同于造反么? “下官得知大人专程赶回金陵为圣后办事,担心大人身边无人可用,所以专程带人过来,以供大人差遣,并非包围,还请大人明鉴!”姚大人说完狠狠抹了一把冷汗。 “哦,原来如此。” 白河哦了一声,似笑非笑道:“姚大人有心了,区区小事,不敢劳烦姚大人。” “能为大人分忧,是下官的荣幸。”姚大人连忙道。 “呵……”白河笑了笑,忽然沉默了起来。 此时官威正盛,他不说话,自然也没有别的人敢说话了,场间一时间变得分外沉寂。 过了半响,白河忽然轻叹了一声:“哎……” “却不知大人缘何叹气?”姚大人状着胆子问了一句。 “好累啊!”白河又叹了一声,道:“这样端着架子说话,实在是太累了,姚大人你觉得呢?” “额……” 姚大人顿时就尴尬了,说是也不对,不是也不对,心下不禁腹诽:死贱人不按常理出牌,这话让老夫如何应对? “明人不说暗话!姚大人你今日为何到此,你知,我知,大家都知。” 白河也懒得理他怎么想了,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直接以自己最习惯的方式吩咐道:“既然如此,那我今天就把话撂这了!” “大人请吩咐!”这话说得强势无比,摆明是要以官位压人,姚大人心下顿时一震。 终于来了! 重头戏终于来了。 “我这人比较善良,不喜欢那些明争暗斗的场面。而在金陵这点地方,林、姚两家势同水火却是人尽皆知的事,既然相看两厌,那姚大人你不如明日就带着你的人离开吧?只要我白河仍在朝中当差一日,你姚家就连一只狗也不得踏入金陵半步!” 轻描淡写几句话,便决定了堂堂一城之主的命运,这就是“极品尚书”的威力。 “下官……遵命!”姚大人面色无比的苦涩,可是不知为何,他心下忽然觉得轻松了许多。 就好比明知头上悬着一把利剑,可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砍下来,而如今听白河这么一说,好歹也算有个答案了——至少没有一剑砍死。 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若是白河什么都不做,任由自己继续呆在金陵的话,姚大人才真的寝食难安了。 “嗯,很好!那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姚大人便请回吧。”白河淡淡说了一句。 “是,大人。”姚大人一拱手,又说了一句:“谢大人手下留情。”然后便转身走了。 他一走,外面的人也跟着走,然后转眼间,便已走得干干净净。 只是这一走,却不知何时才会再出现了…… 姚大人走后,又过了一会儿,四爷才轻叹了一声:“唉,才出场三次这就杀青了,这姚大人也是够憋屈的了……” 两家相争多年,而白河穿越至今才三个月不到,他没见到过,却不代表不曾发生过。除非奇迹出现,两家否则早晚也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当然,以林家的发展趋势来看,就算没有白河出现,那也是姚家死、林家活的情况居多。 但无论如何,始终都是总会出现流血事件,如今其中一方主动离开,或许才是最完满的结局吧。 “那啥……咱们林、姚两家的恩怨,就这样完结了吗?”铁叔愣愣的问了一句。 “算是吧……” 直到这时,众人才回过神来,纷纷瞠目结舌:一句话就让人家堂堂郡守卷铺盖走人,姑爷这手段也太狠了点吧? “不狠一点还能怎么样?” 白河恢复了常态,两手一摊道:“我如今是要去神都闯天下的人了,还留姚家在金陵干嘛?万一他那天失心疯了,不顾一切你们开战怎么办?我可不想哪天听到后院起火了……” “啧!”众人又啧了一声。 虽说是这个道理没错,但是多年的对手说没就没了,连一点铺垫都没有,一时间还真有点不习惯啊!然后转念一想:咳……这个想法好矫情啊! 连忙打住! “夫人!” 白河不理众人如何反应,转头对林夫人道:“晚辈未经夫人允许便擅作主张,还望夫人不要怪罪。” 林夫人只是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你这孩子倒是宅心仁厚……”然后轻便不再说什么了。 如今事已成定局,说什么也没用了。 不管怎么说,能兵不血刃解决了姚家这个死对头,对于全府上下来说都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当下众人很快便接受了这个事实,纷纷笑逐颜开。 第二四二章 小七的烦恼 姚大人这段小小的插曲过去后,事情进入了正轨。 到了这时,再也没有人怀疑白河这“极品尚书”的身份,白河再一次拿出那两本帝河诀,交给高老三,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高老三应了一声,便拿着书走了。 随后没过多久,刚才派去酒厂的下人已经带着兰清明、小流氓以及孟大神等人陆续回到。众人见面,自是又一番寒暄,此处略过不提。 寒暄过后,白河道明来意,说要带他们上京云云。 “愿为先生鞍前马后!”孟大神一把年纪了,没想到老来居然还有这种际遇,当场欣喜若狂的表示愿意。 小流氓耸耸肩说无所谓,而兰清明说金陵还有些手尾没处理干净,需要多留一阵子。白河本意是带这小鲜肉上京开分店的,可是转念一想,反正玲珑玲也准备要向神都进军了,那就到时候再让他随着玲珑一起去好了,不急在一时,于是点头说了一声好。 最关键的,还是小七。 他千里迢迢回来金陵,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要找这位童姥大人出山。可没想到,童姥大人压根就没现身。 那下人道:“回姑爷的话,公输姑娘说她没空,姑爷若想见她,就请亲自去酒厂找她。” 哟,小姑娘架子还挺大的! 这位童姥大人的脾气,白河也不是第一天知道,闻言笑了笑便道:“好吧,那我这就过去找她。”于是便麻溜溜的滚去了酒厂。 他一出门,无数隐藏在暗处的江湖好汉又开始骚动了。 “报告大哥,他出门了!” “去了哪?” “暂时还不清楚,看方向,应该是酒厂。” “继续盯着!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回来报告。” “是!” 如今,那帮道上的朋友真是怕了这个煞星了,明明是一个身无武功的普通人,却愣是给了他们一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压迫感,大佬们所在老窝里不敢出门,却派了小弟全程盯着林府,一有异动,就立刻回来报告。 刚才小流氓进林府的时候,他们就差点没被吓死。 这边,白河去到了酒厂。 半月没见,酒厂已经大变样了。去神都之前,酒厂连同兰家村才刚刚被小七拆了个精光,俨然一片废墟似的,可是如今,重建工程已经初见规模了。 只见原先的兰家村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正在兴建中的建筑群,有些已经建成投入使用,而有的却还在建造中。 若从高空向下望,可以清楚的见到这片建筑群呈现出一个标准的八卦图形象。 这,就是童姥大人构建蓝图中的“八阵图”。 放眼望去,无数机关傀儡在哐哐当当的搞,现场乱得跟战场有得一拼。酒厂短短半个月就有如此规模,这群机关傀儡功不可没。 难怪极品尚书亲自邀请,童姥大人也不肯现身,敢情是真的在忙。 可以看得出,童姥大人的机关术又有精进了。这些机关傀儡虽然都是临时制造出来的,可是如今,它们都有了长足的“进化”,再不复先前的死板、呆滞,可以执行一些更加精细的指令了。 然后,在兰家下人的带领之下,白河在一块工地里面找到童姥大人,一开口就笑嘻嘻的来了一句:“七啊,哥来看你啦……” 小七正在捣鼓着一个看上去应该是损坏了的傀儡,闻言头也不抬的来了一句:“滚!” 她这个“滚”字倒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与死贱人之间日常对话的正确打开方式而已,然后才问道:“你不是去神都逍遥快活了吗,还回来干嘛?” “想你了,就回来了呗……”白河口花花道。 “那你滚吧。”胆敢调戏童姥大人,这下她就真想让他滚了。 “别介,我是真想你了,所以才回来的。”白河认真道。 小七闻言停下手,转头看了他一眼,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那张萝莉脸忽然红了一下。 “额……”白河一看就知道她想歪了,连忙解释道:“那啥,不是你想那种想,而是……我在神都摊上大事了,需要你帮忙,所以才回来了。” 当下便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小七听完又低下头去继续捣鼓,默默回了一句:“去工部帮你打造避雷针?没兴趣!” “啊?为何啊?”白河傻眼了。 这童姥大人不是最喜欢捣鼓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吗,像避雷针、渡劫台这种“绝世神器”,她应该很有兴趣才对啊! “亏你还有脸问我为何?” 小七忽然间来气了,“哐”的一声扔掉手里那把造型古怪的工具,然后踮起脚尖戳着他的胸膛,怒道:“当日本姑娘答应出手替你改造酒厂,没想到才开始,你小子就跑神都去了,还混了个尚书回来!如今你这破酒厂还没改造完呢,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何?哼,我公输家出手,岂有虎头蛇尾之理?我说不去就不去!” 说着重重一拳砸在白河的胸膛,看来是真的很气。 “汗……”白河当时就尴尬了,还真是这么回事。 如今避雷针、渡劫台只是个开始,可以预见的是,将来肯定还会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要捣鼓,工部那些老古董真的没法沟通啊!咱实在是太需要这位童姥大人帮忙了! 有心想劝她别管这破酒厂了,可是圣后的三个条件之中,偏偏又包含了“白酒”这一条,所以还真的开不了这个口。 “那……你快点弄完酒厂这边的事,然后随我去神都呗?” “弄完了也不去。”小七道。 “又为什么啊?你想想,修仙啊,法宝啊,多有趣的事啊?难道你就不想看看修真与机关术结合之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白河哄小孩似的劝道,就差手里没有棒棒糖了。 “呵……”小七果断不上当,只是冷笑道:“当日你也跟我说要一起制造一些飞机、铁船、火箭什么的,可是现在飞机呢?铁船呢?火箭呢?还有你答应过要教我的物理之学呢?墨方的真正解法呢?” “额……”白河顿时就尴尬了。 当日为了哄骗她留在酒厂,许下了很多承诺,也不能说是空头支票吧,当时他是真有心想跟她探究这一切奥秘的。只是没想到,计划没有变化快,谁能想到圣后陛下这么任性,看个小说就要修仙了呢?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代表心虚,于是干脆不解释了,认怂道:“好吧,这些都是我不对,你别气了。” “哼!”小七冷哼一声,面色缓和了好多。 白河连忙趁热打铁:“现在我不是回来接你去神都了吗?你看,如今修真大业刚刚起步,那么可以预见的是,这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我都会在神都定居的了。到时候,咱们不是有大把的时间慢慢研究了?” “……” 小七闻言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摇起头来:“当年我为圣后兴建皇宫,她当时就许下工部尚书的职位要求我留下,可我最终还是没留,而是回了金陵,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那里人太多,我不喜欢。” 得! 这理由实在是太强大了,白河无言以对,不禁一拍额头,大感纠结。 所以说,问题儿童就是难搞啊! 因为“人太多,不喜欢”这个理由而拒绝了一个尚书的职位,对外人来说可能很荒谬,可是对于童姥大人来说,却是再正常不过了。 为何? 就因为“童姥”两个字啊! 小七早年练功出了岔子,以致如今都二十岁了,可身体却依然停留了在萝莉时代,变成了大周版的“天山童姥”。 没错,这事看上去的确很美很有趣,毕竟合法萝莉嘛,谁不喜欢啊?可是当事人是什么感受,又有谁去想过这个问题? 你以为做一个合法萝莉很爽吗? 是,你是怪蜀黍,你的确很爽,可是萝莉本身呢? 二十岁的人,十来岁的身体,她知道“胸”是什么意思吗?她知道“恋爱”的滋味吗?她知道吗叫“青春期综合征”吗?甚至……她知道姨妈的颜色吗? 她这些年一直索群寡居,独自隐居在玄武湖北岸,或许也是因为那种深深的自卑感吧? “唉……”白河叹息了一声。 别人或许感受不到小七的内心,可是他还是很敏锐的察觉到了。毕竟作为一个老司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是必备技能啊,要不然,翻车了咋办?所以,一直以来与小七相处,他都很努力的回避这方面的问题。可是如今,却终于回避不过去了。 “如果……我是说是如果,我有办法让你的身体恢复正常,你会不会改变主意?”他忽然问了一句。 “你、你说什么?”小七一听,突然睁大了眼睛。 “好话不说二遍。”白河道。 顿时“哐”一声,小七有点立足不稳,一失手就推倒了旁边站着的机关傀儡,然后定定的看着他,神情十分激动。 对她来说,没有任何东西,能比”身体恢复正常“更有吸引力了。 白河静静的等待着她的答复。 过了半响,小七慢慢平静了下来,神色变得有点黯淡,摇头道:“不可能的……当年在神都,圣后就亲自为我查看过,她说我这身体不可能会恢复正常的了……连圣后都没办法,你一个凡人,又能有什么办法?” 从她的话中,白河可以轻易听到了“哀莫大于心死”这句潜台词,于是笑了笑打断道:“以前没有办法,不代表现在也没有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白河说着掏出那本圣后亲笔的“神级附魔符”,交到她的手里,然后认真道:“这一次,我也不许你什么空头承诺了,我说的方法,就在这本书里面。至于成与不成,那就听天由命吧。” 在武侠时代,的确是没有办法帮她恢复身体,那么修真时代总该有了吧? 他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罢了,只是成与不成,那就真的听天由命。毕竟,合法萝莉这种逆天的存在,放在科技发达的前世也是没办法解决的大难题啊! “我马上就要离开金陵了,你要是改变主意的话,随时可以去神都找我。小七,说认真的,我很需要你。” 白河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七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手中的帝河诀,不由愣愣出神。 一路回到林府,又惹得那帮黑道分子纷纷炸毛了:“他回来了!老大,那死贱人回来了!” “嗯,那他现在有没有别的举动?” “没有,就是回了林府。” “那林府可有什么异动?” “额……他们……好像在开宴会。” “开宴会?” “是啊,请了好多宾客!白鹿书院、醉月书院、飞灵剑派、黑龙帮等等,总之金陵一地叫得上名号的大佬们都来了……” “到底是什么情况?” “……听说,是那死贱人在朝廷里当了大官。” “当了大官?哎呀,好事啊!” 各位老大当即便笑了出声:“在朝里做了大官,那说明他在金陵呆不久了,咱们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啦!继续盯着!同时备上一份厚礼,咱们也去凑凑热闹,拜拜门口……” “是!” 姑爷鱼跃龙门,荣升极品尚书,助圣后开创“大修真时代”,不但是林府的大喜事,更是整个金陵城的大喜事啊,如今他携着二小姐回府,当然要大贺特贺一番了。 于是林府大排筵席,宴请金陵各界名流。 林夫人亲自出面安排,不但开了宴会,还开了宗堂,祭了祖,告知林家、白家列代祖先,咱们的河儿有出息了云云。 当下林府好一番热闹,比之当日品酒大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白河记挂着花田里的那株火灵棉,本打算当晚就乘夜出发回神都的,结果硬是多留了一夜。 在庙堂里拜过列代祖先,在宴席上见过金陵各大名流,结果一通应酬下来,除了记得自己许下过“修仙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诸位拭目以待”之类的承诺之外,愣是一个面孔也没记住。 宴会结束之后,林府召集兰家、高家等人召开了一次前所未有的重大会议,定下了“以白河为中心,全体重心向神都转移”的重大方针,不但是林府的自家的产业,就连兰桂坊、老笔斋等,也会慢慢的转移到神都去。 简单点来说就是:集体搬迁。 至此,白河金陵一行便已宣告结束,除了小七之外,其余诸事都说得上是圆满。 第二日一早,白河便亲自去了一趟笼烟楼找李白说的那个“欧老板”。 第二四五章 返回神都 再一次来到笼烟楼,白河得到了妈妈桑如花无比热情的接待,随后引见。然后,直到见了欧老板本人,白河才猛然想起,原来这个欧老板就是当日介绍自己后湖北岸去找小七的那个人。 那“欧老板”屏退下人之后,开口就来了一句:“卑职欧晔,见过尚书大人!” “哦耶?” 这年头怎么会有人起个这么喜乐的名字呢?白河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他说的不是“哦耶”,而是姓欧,名晔,然后觉得有点奇怪:“卑职?” “承蒙圣后不嫌弃,赏了个差事,倒是让尚书大人见笑了。”欧老板笑了笑,解释了几句。 然后白河才知道,原来这欧老板来头不小。 有些人,会让人一见之后从此念念不忘,比如怜星。而有些人,却会让人一见之后转头就忘,就比如欧老板。他是圣后安插在民间的暗钉子,专事负责收集与传递情报。 身怀气域名:无我。 这个“无我”,并不是“无物无我”的意思,而是“只要我不主动现身,你的眼中永远都不会有我”,存在感低得令人发指。 像他这样的暗钉子,大周各个重要的城市都有那么一两个。 他们从事着各种各样的职业,有的是青楼老板,有得是街边卖艺的,也有的甚至是个乞丐等等。他们武功或许不怎么样,但收集情报却是一把好手,有时候也会客串一下传声筒、007之类的任务。 难怪李白、怜星他们来到金陵就住在笼烟楼不肯挪窝了,也难怪李白会说,如果需要回神都就去笼烟楼找欧老板,敢情是自己人。 “好吧。”白河龇了龇牙,算是明白是什么回事,然后道明来意。 那欧老板笑道:“原来如此。为免引人注目,请大人先行回府静候,卑职自会向青莲先生转达大人的意思。” “嗯,那就劳烦欧老板了。” 并未多逗留,白河径自出了笼烟楼,然后,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传个话而已,怎么搞得好像旧时代的特务会面似的? 大约过了一两个时辰,也不知那欧老板是怎么通知李白的,林府这边刚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的时候,客串司机的李白就华丽丽的现身了。 “贤弟,事情都办好了?” “嗯,都差不多了。”白河说着的时候,却忽然想起了小七,也不知那位童姥大人会不会改变主意。 李白笑道:“办好了那就出发吧。算算时间,那株火灵棉也差不多该开花了,早点回去看紧点比较好。” 白河点点头:“嗯,那我们这就起程吧。夫人,诸位管事——” 正说着,忽然有下人急匆匆的跑进来汇报:“姑爷、姑爷!太好了,你还在。外头来了一位姑娘说要见你,她还说姑爷若不见她,后果自负!” “咦,姑娘?后果自负?” 邀月忽然笑了起来,打趣道:“晴儿,该不会是你家相公在外面惹的风流债吧?” “他敢!”二小姐默默比了个剪刀手,然后问那下人:“那姑娘是什么来头?有没有说找姑爷什么事?” “她就说一定要见姑爷一面,其他没了。”下人摇了摇头。 “完了,邪花入宅,大凶之兆啊!晴儿,你可得小心了。”邀月继续煽风点火。 二小姐幽幽看了一眼白河,白河冷汗顿时就下来了,然后想了想,忽然惊叫了一声:“我知道了!一定是小七!” “小七?二小姐闻言一愣,好奇道:“可是她昨天不是拒绝了你吗?怎么还会来找你?” “我怎么知道?说不定她改变主意了呢?”白河两手一摊。问题儿童的心理,正常人怎么猜得到? 李白笑道:“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有道理。”白河说着一溜烟跑了出去。 结果出到门外,小七没见着,却在石狮子旁边见到了一个相当标致的小美人。 约莫十五六岁,头上扎着那两条马尾,身上却套着明显小两号的衣服,胸前鼓囊囊的,看上去有一种“鼓衣欲裂”的动魄惊心之感。 “你是……小七?”白河看她那眉目初开的样子,似乎有点熟悉,便迟疑的开口问了一句。 “是我……”那小美人点点头,表情有些奇怪。 白河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果然是童姥大人! 然而,如今的小七何止是表情奇怪而已,她整个人都很奇怪了好不好! 就好像……就好像一夜之间大了四五岁似的,身上还洋溢着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既有修仙的飘逸出尘,也有含苞待放的青葱靓丽,十分诱人。 要不是见到旁边蹲着一个比她本人还要大好几倍的机关傀儡铜虎,白河还真以为有人冒充她了。 “你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小七的表情越发古怪,似乎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这些都是真的,只是看着白河似笑非笑道:“昨晚练了一遍你那功法之后,今早醒来就变成这样了,所以我才第一时间过来找你,想问你是什么回事。” “还用问?肯定是帝河诀起效了啊!哈哈哈……”白河不禁大笑了起来,发自的内心的替她高兴。 昨天把帝河诀交给小七,本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可没想到居然真的凑效了! 须知道,修真的第一步就是筑基,而筑基的本质,就是脱胎换骨的过程。若是有一定境界的武林高手,则可以将这个过程无限缩短,只需要运转一遍帝河诀,就可以转换成相应的修真境界了。 那么很明显了,小七昨晚肯定练过帝河诀,正因如此,她的身体脱胎换骨,等于重新发育了一次,所以才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帝河诀……这就是仙道吗?好神奇的样子。” “说实话,我也觉得神奇……” 白河眼勾勾的看着她……的胸,心想,能一夜之间把搓衣板变成大馒头,我尼玛的!就算是隆胸手术,见效也没那么快吧? 可是很快,他又发现有些奇怪了:“不对啊,你看你今年已经二十岁了,可你模样……怎么才十五六岁?” “我也不知道啊……”小七扯着自己的衣角,低着头,似乎无法习惯自己如今的样子。 她原本就长得相当水灵,只是因为性格的关系,所以看上去十分高冷而已,可是如今,却愣是变成了一个半熟的青苹果,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咬一口。 “没关系,慢慢来,继续修仙,将来境界高了就肯定会恢复到正常的。”白河伸手就来了一记“摸头杀”。 “嗯。”小七低头笑了笑。 她的眼神不再黯淡,而是变得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一夜之间长大,她似乎变得有些……含蓄?矜持?羞涩?还是……扭捏?总之,如今的她终于变得正常一点了,神态举止都便成一个二十岁大姑娘该有的表现,不再是以前那个问题儿童了。 而这一切,却全拜白河所赐。 沉默了一下,她忽然又抬起头来,看着白河很认真的说了一句:“……谢谢你。”说着便又低下头去,玩弄着自己的衣角。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啊,像是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道一声…… “我不是萝莉控!” 白河才让狠狠跳动的心平静下来,然后大声笑道:“谢就不用了,你真要谢我的话,那就赶紧收拾包袱跟哥去神都混吧!我跟你说,大修真时代马上就要降临,而神都就是这个时代的中心,到时候各种稀奇功法都将会层出不穷,而你的身体就肯定可以……” 还没说完,便听到小七说了一句:“不去。” 靠! 白河顿时傻眼了:“你丫的逗我呢?不去神都,那你来找我干嘛?” “我来找你,就是想跟你说一声谢谢,现在说完了,我走了哈……”小七忽然又变回了童姥大人,说着就跳上了机关傀儡。 然后不知她按动了什么机关,那机关傀儡竟然“咔嚓”一声伸出一对翅膀来,然后“呼”的一声,居然还真的飞走了。 “死贱人你先回神都去吧,说不定哪天本姑娘心情好的话,就会去看看你的,哈哈……”风中送来一声笑。 我勒个去! 白河感觉自己被人调戏了,对方还是个刚发育的大龄萝莉,这简直是对老司机最大的侮辱啊,妈蛋! “赶紧换件衣服吧,都什么年纪了还穿童装装嫩!小心走光了便宜那帮猥琐佬……” 嗖! 他好心提醒一句,结果话音未落,空中就突然射来一支弩箭,“夺”的一声插在脚尖前面。 “靠!好心没好报!死丫头你给我等着……”白河登登登的退后几步,不禁破口破口大骂,然后…… 他就傻笑着回了林府。 嗯,这才是童姥大人的正确打开方式。她这么说,言下之意其实就是同意跟他去神都混了。之所以没有马上出发,估计是因为酒厂还没重建完吧。 到了这时,白河的心才彻底安定了下来,回金陵的三件事,终于完满达成。 回到林府,这一次终于再没有意外的插曲了,然后就在林家众人的祝福与叮嘱之中,白河等人出发回了神都。 看着飞剑与白鹤远离而去,四爷叹息一声,有些唏嘘道:“姑爷他这次回金陵,以后怕是不会再经常回来的了……” 林夫人道:“大丈夫做事,自当有始有终。如今河儿长大成~人,四爷你应该欣慰才对。” 她笑了笑,又接着道:“再说了,不久后大家就会在神都再会,四爷你都一把年纪了,何必故作那小儿女姿态徒惹人笑?” “老朽也不想啊,奈何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 来时两对,回时五个。 由于小萝莉是打死也不肯再离开少爷半步了,白河没办法,于是就带着她一起飞,还好那仙鹤背上够大,挤上三个人也是没问题的。 至于其他人,林府已经安排了一支车队,只等高老庄印出第一批帝河诀之后,就会送上京师以解燃眉之急,顺便护送孟大神过去继续搞创作,反正也就这几天的事了。 而等到金陵的手尾收拾完毕之后,还会有第二支车队继续出发。只是这一次,就将会由玲珑亲自带队,高老三、兰清明以及几位管事随行,再由大小姐亲自率兵护送,浩浩荡荡的杀到神都去,先一步打开神都市场。 待他们扎了根之后,就会有更多的人陆续转移到神都来,如此循序渐进,最终实现全体转移。 此时,除了多了一个小萝莉之外,李白飞剑上还吊着足足上千本高老庄连夜印刷出来的帝河诀,其中原版一百本,改良版九百。而李白的手中,还提着一个大布袋,里面装着的正是四爷细心留存的棉花种子,足有二三十斤。 反正这大诗仙功力深厚,完全没有超载的顾虑,就由他能者多劳好了。 约莫飞行了三四个小时之后,小萝莉还没从飞天的兴奋中平静下来,神都就已经到了,然后在兼职司机李白的精确导航之下,众人直接在白府门前降落。 一天一夜过去,那株火灵棉已经完全长成,大小倒是与普通的棉花差不多,并没有什么变异。枝叶间,也生出了数十个火红的棉桃,看样子是刚开始发育。 那热浪扑面而来,简直生人勿近,连方圆十米的土地也被烤得焦黑,原本以为还可以抢救一下的普通棉花,早已经化成了飞灰,彻底没救了,只有最边缘的一两根蔫了吧唧的倒在那里,应该还有一口气。 那数十轮班守候的士兵,此时已经远远退到了一旁,朱雀小绵仍然在花树旁转悠,表情十分悠然自得,时不时还随手摘下一片叶子塞进口中,吧唧吧唧的嚼着,仿佛那是什么无上的美味。 朱雀是火灵之体,越热的地方,自然越是如鱼得水。 “哇!好漂亮的棉花!”一下地,不明就里的小萝莉见到了那株火灵棉,当场就惊叫了一声。 这小丫头胆子倒是很大,初来乍到就撒丫子跑了过去,想要强势围观一波。 结果还没靠近,她就被一帮士兵拦住了。 第二四六章 百兽攻城?! 他们见她是跟白河一起回来的,神情还甚是亲热,一时间也摸不准她是不是白大人的小三、童养媳或者妹妹之类的,倒是不敢喝止,便好言劝道:“这位姑娘,请不要靠近。这株花树奇热无比,小心伤了身体。” “可是……那位姐姐为什么不怕伤了身体?”小萝莉指着小绵问了一句。 “她是朱雀大人,当然不怕火啦。”那士兵笑道。 “朱雀……是圣后陛下身边的那位朱雀吗?” “正是。” “哇!”小萝莉顿时眼冒星光。 朱雀大人身为圣后身边最没规矩的小宫女,那是连平头百姓也津津乐道的存在,在金陵她已经听少爷提起过一些神都的事,其中就包括这位朱雀大人,没想到如今竟然一下子就见到了真人,不禁又惊又喜。 粉丝见偶像,两眼泪汪汪啊! “圆儿,别胡闹!”白河随后来到,见此情形笑骂叫了一句,道:“花树又不会跑,你急什么?飞了一上午,你先跟二小姐回府去歇歇吧,顺便熟悉一下环境。想看花以后多的是机会。” “好吧……” 见少爷开口了,周围也确实热得有点不像话,小萝莉吐了吐舌头,便默默跟二小姐回府去了。一边走着,一边还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在小绵身上飘啊飘。看那表情,要是这时代有相机的话,白河绝不怀疑她会跑过去合影。 “白大人,您终于回来了!”众士兵见白河,顿时松了一口气,纷纷上前见礼。 “嗯,回来了。”白河点点头,然后随口问一位百夫长道:“我走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动静?” “嗯……” 那百夫长闻言迟疑了一下,道:“回大人,自昨晚入夜开始,四周忽然出现一些野兽的叫声,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异动。” “野兽的叫声?”白河闻言一愣,“是什么野兽?” “这个倒不曾知晓。卑职曾派人去周围察看,并无发现。只是到了天亮,那叫声就慢慢散去了。” “嗯,我知道了。”白河笑了笑,然后口头鼓励了一番:“做得好!继续保持巡逻,若有发现情况,便立刻前来汇报。火棉花开之前,有劳诸位将士多多辛苦了。” “大人言重了,此乃卑职分内之事,自当尽忠职守。” “嗯……”白河点点头,便不再说什么了。 这情况,看起来跟小说里经常出现的宝物出世很像啊,看来很有必要加强一些保护措施了。 “大哥……” 他回头看向李白,李白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笑道:“贤弟放心,为兄也想见证一番火棉花开的盛景,打算这几日就守在此处。到时,就说不得要叨扰你家啦,哈哈……” “无上欢迎,我还巴不得大哥你常住在这呢,哈哈……”白河大笑,随后又与小绵等人说了几句话之后,便骑上三滚,带着那上千本帝河诀进宫去找圣后汇报工作去了。 圣后见新上任的尚书大人如此雷厉风行,不禁龙颜大悦。 别的不说,至少他这番干劲是值得鼓励的,再说效率也相当之高。将有十万字一本的帝河诀,只是去一趟金陵回来就多了上千份,看来,那活字印刷术果然了得啊! “很好!白河你做得很好!朕果然没看错你。”当下圣后嘉奖几句,然后又嘱咐白河一定要确保火灵棉的周全,然后便放他走人了。 至于那上千本帝河诀,圣后自有安排。 随后白河又去了一趟工部,一切有序进行着,并没有太多值得书写的地方。 别看他他去一趟金陵回来,说起来一万几千字那么长,但实际上,也只不过是过了一天时间而已,实在生不出什么风浪来。 如此晃荡一圈下来,一天又过去了。 小萝莉很适应这个新家,她本来就长得可爱,嘴巴又甜,见到个人都哥哥长姐姐短的叫个不停,一点也不摆架子,于是很快就俘获了府里上下的欢心。 当晚,就像在金陵林府那样,她就直接搬进了白府西厢,睡在白河的隔壁。而原先安排在西厢伺候白河的丫鬟,全都被她毫不客气的调到其他房去了。 在伺候少爷这一点上,小丫头很自私的想要独吞。 到了半夜,白河正睡得正爽,外面忽然传来“吱”的一声无比嘹亮的凤鸣,然后没过多久,小萝莉就突然冲了进来,摇醒白河道:“少爷少爷,快起来!开花了!” “嗯?开花了?什么开花了?”白河含糊回了一句。 “火灵棉开花了!” “哦,原来是火灵棉开花……卧槽?!火灵棉开花了这么快?!快快快……衣服!我的衣服!”白河瞬间惊醒,然后手忙脚乱的找衣服。 “慢着点,别急……” 小萝莉连忙伺候着,结果刚随便套了条裤子,白河就丢下一句“我先走一步,你帮我把那本修真百科全书拿过来……”然后急匆匆的跑出去了 如果是一般的棉花,当然不值得如此大惊小怪,可是火灵棉就不一样了。 那可是吸取天地灵气生长的基因突变物种啊,是妥妥的宝物啊! 宝物第一次开花,谁知道会出现什么异象?要知道,他那本《修真百科全书》的“灵药篇”还没开笔呢,所以,无论如何也不容错过这一幕啊! 一出府外,就见到李白邀月二人在花田边上并肩而立,他们都手持长剑,悬在半空,仿佛严阵以待。 而在花田里,那株火灵棉已经红得像要烧起来了似的,枝叶随着微风轻摆,如同晃动的火苗。而早上刚开始发育的棉桃,此时已经长得十分饱满,仿佛随时都会开花 周围密密麻麻的围着几圈士兵,竟然是上千人全数出动,正对着远处的夜色呼喊着什么,场面十分夸张。 如果盘旋在树冠上空的,不是已经变成了朱雀形态的小绵,而是宰好的肥牛肥羊之类,那就活脱脱一个超大型的篝火晚会了。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正是花好月圆夜啊! 围墙外,二小姐带着府中的下人们早已经搬好板凳,备好瓜果准备看热闹。见到白河出来,二小姐还递了一杯乌梅汁过来,笑道:“要不要?” “不用了,忙正事呢。”白河说着接过小萝莉递过来的“灵药篇”,然后翻开第一页,用铅笔写上“火灵棉”三个字,随时准备记录。 “做正事也要吃啊,来一口嘛。”正写着,二小姐却径自把杯子放到了他的嘴边,笑得特别温柔。 “好吧……”难得有这样的待遇,白河便喝了一口。 结果还没咽下去,忽然听到“嗷呜”一声,远处传来一阵不知是什么野兽的叫声。叫声未停,仿佛回应兽叫似的,半空中的朱雀又“吱”的尖叫了一声,声震林樾,响彻夜空。 白河顿时“呃”的一声,差点把乌梅汁喷了出来。 然后抬头仔细看了一下,才发现花田里不知何时出现了许多黑影,在夜色与火光的交映之下,赫然是许多叫不出名字的动物。 飞禽走兽、蛇虫鼠蚁什么都有,大的有牛牯这么大,小的也有巴掌大小的飞鸟,数量多到根本数不清。 但它们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一致对着火灵棉的方向匍匐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偶尔发出一声叫,白河便见到它们口中居然喷出火来! 如无意外的话,它们应该全都是火属性的了。 “噗——我尼玛!”白河这下就真的喷了。 难怪强如李白也要严阵以待,难怪小绵大半夜的发情乱叫,敢情小说里写到“两兽相争、主角得利”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反倒来了个百兽攻城! 而此时,朱雀盘踞其中,那画面颇有几分君临天下的气势。 不过想想也是,连神兽朱雀也要摘叶子当零食的宝贝,其他动物又怎么可能不垂涎欲滴? “晴儿,你们……”看着身旁老神在在的二小姐以及一众下人,白河有点哭笑不得,心道,你们这心还真够大的啊,难道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吗? “放心吧……” 二小姐似乎猜到他想说什么,十分淡定的来了一句:“都是一些低级异兽,怕什么?别看它们数量众多,那都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再说了,这不是有大哥和小绵守着么?” “可是二小姐你看,它们会喷火诶,明显不是一般的异兽啊,以前从没见过呢!”小萝莉忽然插了一句。 白河知道她说的异兽,其实是指这个世界的独有产物,它的概念等同于前世的家畜、野兽等动物。 因为这个世界有武功,分一二三品以及宗师、大宗师等,力量等级比较高,所以同样的,兽类的各项属性也跟着水涨船高,因此也被人类划分出三六九等来。 比如风生兽,其实就是这个世界的马,是一种三品异兽。又比如自己的爱犬三滚,本质也是一条狗,不过体型更大了一点,力量也更强大一点,所以是二品异兽。 但其实质,它们都是这个世界里的寻常动物。 而如今小萝莉说的,则是名副其实的“异兽”了,明显是变异过的,一般的异兽可不会口吐火焰。 “如今天地灵气复苏,既然人类有修真,兽类自然也有启蒙,就像西夷人觉醒那样,无意中吸取了些许天地灵气,进而发生了变异。所以,眼下这些异兽,应该算是灵兽的范畴了吧?” 一说到修炼,天资聪颖的二小姐反倒能够举一反三了,非常有条理的分析了一番,说着看了一眼白河。 白河点点头:“的确可以这么理解。” “那不就结了?低级异兽进化而成的灵兽,不还是低级灵兽吗?如今有元婴境界的青莲先生亲自坐镇,更有百兽之王朱雀君临天下,就算灵兽数量再多,难道还能弥补两者间的鸿沟不成?”二小姐笑笑道。 好有道理,咱竟然无言以对! 第二四七章 发起疯来竟然连自己都烧! 嗷—— 众人这边说着话的时候,花田那边已经有情况发生了。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悠长的嚎叫,仿佛吹响了进攻的号角一般,兽群开始骚动了起来。 就在这时,花田里那株火灵棉忽然“啪”的一声,棉桃裂开,开始吐絮了。 顿时,空气越发变得灼热起来。看着那股红光,白河远在数百米开外,似乎也能感受到那股逼人的热浪。 嗷! 唔! 呜! 咕叽—— 霎时间,各种叫声齐上阵,兽群从四面八方如潮水一般向那株火灵棉。那数量简直是多不可数,只见天上飞的,地上爬的,就差水里游的了,然后有脚的跑,没脚的爬,有爪子的用爪子,没爪子的吐口水,放眼望去,尽是黑压压的一片,如同乌云一般蔓延过来。 “将士们,顶上——啊!” 一位百夫长高喊一声,结果枪打出头鸟,话刚出口就被一只长得跟野猪似的灵兽一蹄子踹过来,顿时捂着肚子缩了回去。 而在他的身后,训练有素的士兵早已纷纷围成方阵,竭力抵挡,奈何寡不敌众,只能在浪潮之中苦苦支撑。 于是方阵一退再退,防线也随之而收紧,最后一直退到距离火灵棉三四十米的地方才站稳脚跟,呈扇形散开。 虽然灵兽只是低级灵兽,可是相对来说,士兵们也是低级兵种啊!他们境界最高的也只有二品上而已,一品的一个都没有。更何况,灵兽已经是属于修真体系的了,而士兵们却仍处于武侠体系,两者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根本没法打。 结果没多大会功夫,防线便呈现溃散的迹象。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剑光划破天际,李白御剑而起,直接飞入兽潮之中,口中高声念道:“君不见,黄河之上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唰的一声! 一剑起,剑势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顿时,兽群进攻的势头就得到了遏制。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唰的一声! 第二剑再起,剑势有如荏苒光阴,一去不回。 只见唰唰唰的,剑光如雨,李白一人杀入敌阵,竟有万夫不敌之勇,兽群的阵型顿时被打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不愧是元婴级的大神啊,一人之力,足可当千军!那兽群左冲右突,竟然破不开他一个人的剑阵。 “将士们,上啊!” 身后的士兵们得了喘息,便立刻开始发起反攻。一时间,只见柴刀、禾叉、锄头、钉耙等各种奇门兵器纷纷闪现,杀得个爪子与农具齐飞,剑光共寒光一色。 双方胶在一起杀了一阵,突然“嗷”的一声,最初发号施令的那个声音又出现了。顿时,兽群仿佛收到了命令一般,竟然毫不犹豫的退散了。 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而已,它们就退得干干净净。 啪啪啪—— 棉桃一个接一个的裂开,这边火灵棉仍在继续吐絮,那火红火红的棉絮像爆米花似的慢慢膨胀。见过棉花吐絮的童鞋们都应该想象得出这一幕,只是镜头快放无数倍而已。 “大家小心戒备,万不可掉以轻心!” “明白!” 众士兵知道兽潮的退却只是暂时的,当然不敢掉以轻心,当下便凝神戒备。 果然! 没过多久,随着“嗷”的一声嚎叫,兽群再一次出现了。只是这一次,它们不再一拥而上了,而是分成了好几个纵队,从不同的方向如同万箭穿心一般扑向最中心的火灵棉。 这下乐子可就大了! 到了这时候,坐镇最中心的小绵也终于待不住了,“吱吱吱”的连连尖叫,她一个人……嗯,是一只鸟独当一面,挡住了东方的灵兽。士兵们集体转移到了西面,这时邀月也终于出手,协助士兵防守。李白一人独居南面,兼四下游走策应。 而北边…… 北边是白府外墙,白河等人看热闹的地方,倒是清净得很,这里是战场之外,而灵兽的目标是火灵棉,当然不会无端端跑过来惹事。 偶尔有两个小猫三两只跑过来,也被二小姐和三滚赶跑了,白河也跟着凑热闹,让小萝莉回去拿出之前小七送给他的加强版千机弩,偷偷射了几发过过瘾。 于是仿佛画面重播一般,战事又再陷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胶着状态。 “好家伙!竟然懂兵法!” 旁边看热闹插不上手的白河不禁连连惊叹,不是说建国以后不许成精吗,怎么这些灵兽一个都比一个精? 随着时间推移,火灵棉仍在继续吐絮,不受任何的干扰。此时棉桃已经全部爆裂,那股热浪前所未有的高涨,简直如同燃烧的火树一般。 有好几次,人数最多,实力却最弱的西面防线好几次都差点被击溃,幸亏李白及时支援,这才坚守住,而兽群久攻不下,却渐渐的生出了一股焦灼的情绪,开始变得疯狂,不但咬人,就连挡路的同伴它们也会攻击。 嗷—— 终于,随着一声吼叫,兽群再一次退却。 “接下来的进攻只怕不简单,你们先且退下吧。”一直涉战最深的李白,为免作无谓的牺牲,便如此吩咐众士兵。 “可是……” “无妨,退下吧。” 众士兵想要继续战斗,却被李白坚持劝退了,唯有应一声“遵命”然后便退到北边压阵。 嗷—— 吼叫声再一次响起,如无意外的话,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 这一次,兽群彻底展现了疯狂兽性的一面,不再讲究什么兵法策略,就一个字:冲! 前赴后继的冲,飞蛾扑火的冲! 疯狂的冲! 不要命的冲! 冲冲冲,灵兽向前冲! “哈哈哈……来得好!”或许是因为没有士兵的束缚,这一次李白反倒是放开了手脚,只见他长笑一声,口中高呼道:“——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顿时“唰”的一声,那名动天下的青莲剑域终于完全张开,无数剑光交织,如同巨茧一般将火灵棉笼罩了起来。 域内域外,两个世界。 砰砰砰——嗷呜! 无数灵兽在剑域前撞得头破血流,哀嚎连连。 可是它们却依然不依不饶,如浪潮般一波接一波的继续冲击,慢慢的,竟然在剑域外叠起了罗汉,一层叠一层,一浪叠一浪,那场面十分的夸张。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随着李白口中再呼,剑势陡然一变。 若说先前的青莲剑域采取的守势,那么如今,他用的就是攻势了。顿时,只听“吧嗒吧嗒”的一阵乱响,就像鞭炮炸牛粪似的,灵兽叠起的“罗汉阵”瞬间分崩离析,如雨点般四散零落。 看得出这大诗仙是手下留情的了,灵兽群被炸飞,却只伤而不死。随后随着“嗷”的一声吼叫,它们又纷纷爬了起来,继续冲击,誓要得到火灵棉而甘心。 就在这时,空闲了下来的小绵突然“吱”的一声飞入了夜空中。所谓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很显然,她是追杀兽王去了。 小绵前脚刚离开,白河就忽然见到火灵棉已经烧起来了,连忙大喊了一声:“大哥,你快看你后面!” 那株火灵棉它不是看起来像烧起来了,而是真的燃烧了起来。 此时棉花已经完全成熟,吐絮也完全结束,中间的棉籽也展露了出来。然后,就好像打开了某个看不见的开关似的,枝叶竟然开始自我焚烧起来,连轻烟都没见一丝,更不见有什么灰灰之类的,就这么烧着烧着,就凭空消失了,转眼间就缩水了一半。 这种基因突变的物种果然够诡异的,发起疯来竟然连自己都烧! “种子!种子!快摘下那棉籽!” “对,就是那些毛茸茸看起来像蚕茧一样的东西……只留一颗,其他全摘了!快!”白河连声大喊。 “好!” 阵阵兽叫之中,李白准确的捕捉到白河的声音,然后回头一看,便也发现了这情况,连忙一剑逼退兽群,飞身回头伸手一捞。 有真元笼罩在手,这大诗仙也不怕火烧了,当即就抓住了十几颗棉籽在手。 至于白河为什么要留一颗他也没问,也没来得及问,只是匆忙间,他终究还是漏了两颗,而不是一颗。 蓬! 棉籽方入手,那株火灵棉终于完全燃烧完毕,隐约中,白河仿佛见到有些亮晶晶的东西掉落了下来。 此时火灵棉已经自~焚了,就好比钓鱼没有了诱饵,兽群应该散去才对。可是如今,它们非但没有散去,反而变得更加疯狂了,一个劲的往前扑。 只是这次,它们扑向的不是李白,而是火灵棉烧过的地方。 “咦?”李白顿时一愣,然而此时他也来不及多想,随手又一剑逼开兽群,脚尖一挑,就忽然从地里挑出两颗亮晶晶的东西来。 李白一抄手抓在手中,发现赫然是刚才漏掉的那两颗棉籽。 不过这两颗棉籽跟自己手中的其他棉籽不一样,外面那层绒毛已经烧光了,露出光滑的果核,通体透明,就好像红宝石一般。 此时晶体棉籽一入手,兽群立刻就转移了目标,嗷嗷嗷的扑过来。 第二四八章 火灵晶 “哈哈哈……敢情你们想要的这玩意!”李白大笑一声,然后忽然御剑飞了起来。 这…… 这特么的就很无赖了! 兽群数量虽多,但总体来说还是以走兽居多,鸟类只占极少数,他这一飞起来,灵鸟顿时就构不成威胁了,只能吱吱吱的围着他身边打转。 随后李白“唰”一声的飞了出去,地上的灵兽够不着顿时就抓狂了,便连忙也跟着跑。然后又过了好一会,等到李白终于飞回来的时候,花田里早已经清洁溜溜了。 他刚回到,东方就刚好出现第一丝鱼肚白。 紧接着空中传来突然“吱”的一声凤鸣,小绵也同时抓着“贼王”回到。 只见她爪子下抓着一只通体火红、毛茸茸的小动物,然后“啪”的一声摔在白河的面前,这才恢复了人身,咬牙切齿的来了一句:“闹了大半夜,就是这小东西搞的鬼!” 白河看了一眼,顿时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泰……泰日天?!” 召唤出万千灵兽,围攻火灵棉的罪魁祸首,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大boss呢,没想到居然是个泰日天! ……好吧,严格来说,它其实不是泰日天。只是那毛茸茸的小身板,豆丁大的眼珠,软趴趴的耳朵,短小精干的小尾巴,看起来真的很像泰日天就是了 ——如果……它的头上没有那只角的话。 “嗷——吐!” 那小东西很不服气的张口吐了一火球,结果被小绵一巴掌拍头上:“你再嘚瑟试试?信不信我转头把你炖了!” 它顿时“嗷呜”的一声,立马就怂了,然后瞪着小眼睛看了看小绵,又看看白河等人,那小样子真是委屈极了。 “哇,好可爱的小狗狗!” 像泰日天这种动物……咳,哪怕只是长得很像,对少女的杀伤力也是无限大的,小萝莉和二小姐一见立马就母爱泛滥了,想伸手去摸摸可是又不敢,一时间急得团团转。 “等你们被它日过之后,恐怕就不会这么认为了……”白河心下很是恶意的想着。 兽群被李白不知带到哪个旮旯去了,罪魁祸首“泰日天”被俘虏,至此,百兽攻城大战终于宣告结束。 火棉花开,火棉树自燃,最终只收获了火棉籽一巴掌,白河数了数,十三颗。此外还有火棉籽晶体两枚,而士兵的伤亡却…… 为零。 战况虽然惨烈,但是还好在最后一波进攻之前李白及时让士兵们撤退,所以并未出现死亡状况,伤势最重就手脚烧伤、四肢被挠等伤痕。士兵们身体素质好,休息几天就应该可以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三滚,你的相好来了!” 白河记得当初在金陵给这雪域东都汪取名叫三滚的时候,就曾经承诺过要给它找个泰日天老婆的,这时也不管这类似泰日天的物体到底是公是母,随口喊了一嘴,便与众人回了府中。 “嗷呜……” 那小东西仿佛听懂人话,很委屈的嚷了一声,结果被三滚抬起爪子一按,当场来个摸头杀,瞬间又安静了下去。 这一次围观火棉花开,众人算是涨姿势了。 那帮士兵自是不用多说,就连李白、小绵这两尊大神,想起昨夜里的那一幕,也不禁啧啧称奇。 兽潮他们不是没见过,关键是真没见过有谁种个田也能引来兽潮的啊!白河这极品尚书还真是没谁了,只要与他扯上关系,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会发生。 随后清点战果。 火灵棉已经人间蒸发了,那十三颗棉籽得留着慢慢研究,而最重要的,还是李白最后从土里挖出来的那两颗棉籽状的晶体。 这俩晶体也不知道还算不算是棉籽了,不过闪亮亮的样子,倒是吸引了几个妹纸目光。 女人这种物体,她其实跟龙差不多,见到会发光的东西就移不开眼了,上到八十下到八岁,无一例外。 “要是给我尝一口就好了……”小绵垂涎欲滴的来了一句。 “这玩意能吃?”白河不禁有点傻眼。 这两颗晶体通体透明,入手光滑如玉,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是一颗石头,而不是一颗种子,这样的玩意也能吃?不怕磕崩牙? “好浓郁的火灵气啊,为什么不能吃?你们不能,不代表我也不能啊!只要吃一颗……” “我说朱雀大人,你现在还没开始修真呢,你确定吃下去之后不会出现比如爆体而亡之类的副作用?” 小绵说着口水哗啦啦的流,要不是白河及时提(恐)醒(吓)了一句,估计她就要当场抢过来一口吞了。 然后一说起修真,她马上又有怨念了。 “帝河诀只适合你们人类修炼,白河,你啥时候也借你的身体来给我琢磨一套适合朱雀的功法啊?” 敢情她是打着白河那“天线”属性的主意,也想学圣后探索出帝河诀那样琢磨出一套适合自己的功法。 白河干咳一声道:“咳……这个晚点再说,不急哈。再说了……以你的境界,一旦进入修真,你确定不会招来雷劫?” “这……”小绵顿时泪流满面,还真的怕啊! 雷劫不可怕,身为圣后的守护神兽,就算有雷劫降临,也随时可以让圣后开挂直接驱散雷云,可是这样一来,修真又有什么用呢? 白河笑道:“如今,咱们还是先研究研究这两颗晶体吧。嗯……既然它是从火灵棉中产生的,那姑且喊作火灵晶吧——圆儿,记上了!” “嗯,放心吧,少爷,我听着呢。”小萝莉在旁边捏着铅笔和修真百科全书的“灵药篇”随时准备记录。 随后众人便围着那两颗晶体开始研究起来了。 首先,这火灵晶并不如同火灵棉树那样发烫,只是有点温热,就仿佛经过火灵棉的煅烧之后,其热量完全内敛了起来一般。然而诡异的是,在它周围呆了之后,就会感到很热、很热! 有多热? 此时已经是八月过半,中秋马上就要到了,神都早上的气温还是有点低的,一件单衣扛不住的那种。可是如今围在这两颗晶体旁边,众人居然热汗流了一身,就仿佛烤了火炉似的。 然后,在白河的示意下,二小姐握着一颗在左掌心,再用右手默默打了一记火云掌——只听“蓬”的一声,灼热的掌风居然变成了火焰,可见这火灵晶对火属性的功法有着极强的增幅作用。 不过想想,这也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毕竟是火灵晶,不旺火旺什么? “好东西啊!”只是第一个特性,就让众人赞不绝口了。 小绵还是那句:“要是能吃上一颗……” 而李白和邀月的想法却比较心怀天下了:“如此浓郁的火灵气,若是能用来修炼……好吧,虽然现在还没有探索出火属性的功法来就是了……” 而白河却狠狠的鄙视了一番所有人:“短视!这么好的东西你们居然不是用来吃就是用来练功,实在太短视了你们!” “像这种火属性灵宝,当然是用来练功才算物尽其用啊,又哪里短视了?”众人不服气的反驳道。 “像这种火属性灵宝,当然是用来取暖才算物尽其用啊,你们又哪里不短视了?!”白河狠狠的反驳了他们的反驳,然后不等他们再反驳,便马上接着鄙视道:“只是小小一颗,便足以使得满室温暖如春,若是我大周北方军每个营帐都能放上一颗,你们说会怎样?更甚至,若是将士们人手一颗呢?冻死?呵呵……不存在的!” “这……”众人闻言顿时汗颜,均觉无言以对。 所以说,这就是屁股决定思维的典型例子了。 像李白他们几个,全都是身怀绝学的高手、高手、高高手,而大诗仙李白更是陆地神仙一般存在,所以,他们压根就不会考虑到“寒暖”这种“低级问题”,只会下意识的从“修炼”角度去思考问题。 而白河就不同了,同样是一颗火灵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身为凡人最切身相关的“寒暖”。 试问世上是修炼者多还是凡人多? 答案当然是凡人。 这么看来,李白等人的想法何止是短视,说是自私也毫不为过了啊。 “再说了……” 白河接着鄙视道:“你们看,晴儿刚刚试了一掌,这火灵晶的颜色就变淡了一点,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它是一种消耗品!用来练功只能使一个人得益,而且练完功后就“唰”的一下没了,可若是放任不管,保存的时间怎么滴也比练功长吧?” “别说了,我们知道你体恤将士了,白大人!”二小姐被他说得满脸羞红,然后有点恼羞成怒的掐了他一把,“快看看这火灵晶有没有别的用处吧……” 于是白河马上闭嘴,继续研究。 然后,第二个作用。 小绵试着往火灵晶里面输送火属性真气,结果并不能使得颜色加深,侧面证明了白河“消耗品”的推测。 李白想着小绵的是真气,而自己的是真元,说不定会有效果呢,便不死心的说了一句:“不如让我来试试?”。 “也好。”白河同样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点点头。 “万一毁了呢?这火灵晶一共就两颗呢,毁一颗就少一颗了。”二小姐有点顾虑的问了一句。 白河笑道:“万一毁了,这不是还有种子在手吗?再种过就是了。如果种不成活的话,那就说明这火灵晶是属于不可量产的东西,没有研究价值,毁就毁了,不可惜。” 第二四九章 贤弟,你又调皮了! “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于是李白便开始往火灵晶里输送真元,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属性不符合,还是火灵晶本来就不具备储存真元的能力,一点反应也没有。 “圆儿,这里先留个备注,等日后有火属性功法问世再进行试验。”白河吩咐道。 “是,少爷!” 随后,众人又做了其他的实验。 比如拿刀砍,结果发现这玩意硬得很,一般人砍破不破。 然后又用火烧,白河本来还担心它会不会像后院那株火灵棉那样原地爆炸了,结果却一点事都没有……随后一拍脑袋,猛然醒悟过来:“我傻逼了!火灵棉自~焚才留下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怕火呢?” 如此一通试验下来,最终得出结论:正如白河所猜想的那样:这火灵晶,可以理解为一种晶体化的火灵气,具有不可循环使用以及稳定性高等特点。 对于火属性的修真者(包括带火属性的武功)来说,它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无论是用来增强威力,还是直接吸取其中的火灵气来补充自身,效果都极其理想,比如小绵,她就一直念念不忘想要吃一颗。 而对于其他属性修炼者来说,却是有点鸡肋了。 “从泛用性来讲,这火灵晶的作用似乎还不如火灵棉树本身呢……” 白河想到原地爆炸的那株火灵棉,觉得有点遗憾。至少火灵棉树可以拿来当炸药用,既然火云掌都能引爆,那么明火当然也行,使用起来,倒是比火灵晶方便多了。 爆炸的威力虽然伤不了修真者,但是对凡人来说,却是不折不扣的大杀器啊,若是用在战争上……艾玛! 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只是可惜啊……一共就两棵火灵棉,一棵爆炸了,另一棵却在开花的时候自毁了,不然的话,马上就可以拿来研究研究。 不过…… 嘿嘿,如今咱有种子在手,还怕没实验材料?不存在的…… 说干就干! 于是白河也不急着去向圣后汇报了,径自让人把手头上的十三颗火灵棉的种子种下去,然后默默等待收成。 当然了,种植之前电一通是肯定不会忘记的。 那么接下来的,就是祈祷这基因突变的棉花种子不会产生“穿越大礼包抗性”这么古怪的属性吧…… 时间很快就到了四天后。 万幸的是,抗性并没有出现,或者说抗性很弱,因为这一次开花的时间,比最先那两棵晚了一天。然后当天夜里,火灵棉再一次如期开花,而且是十二棵一起开花,那场面简直华丽到没边了。 十三颗种子,为什么只有十二棵开花? 有强无敌的穿越大礼包在手,那一棵当然不是种死了,而是在开花之前就被李白出手砍倒来当实验材料了。 这几天来,李白、小绵、邀月等人一直住在白府里,本以为会又有一场恶战,可没想到,居然没有。 十二棵火灵棉一起开花,竟然只是象征性的引来了百来个低级灵兽,直接就被一帮严阵以待的士兵赶跑了,从出场到离场,加起来还不到二十分钟,就好像是在表示“我只是循例走个过场”似的,完全不复当日“万兽攻城”的盛景。 “咦,看不出来你这小东西还挺有能耐的嘛……”小绵抓起那泰日天笑着来了一句。 “嗷呜……”泰日天叫了一声刷刷存在感。 “汪汪汪……”三滚又来了一记摸头杀。 很明显,上一次的兽潮果然是这小东西搞得鬼,它不但智商极高,能指挥那些低级异兽分队作战,就连兽潮的本身,也是它召集来的。 如今“贼王”被擒,很屈辱的做了三滚的小弟,那么兽潮当然不会再出现了。 值得一提的是,鉴于二小姐和小萝莉十分喜欢这小东西,大有将其当宠物养的打算,于是白河还给它取了个名叫“不稳”,正好跟三滚配对,因为—— “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嘛!哈哈哈……” “白河,你够了!”对于这位极品尚书的恶趣味,众人都表示受够了。 但无论如何,这名字还是挺有威慑力的,至少这几天来,那泰日天就没有造反的意思,相反还乖巧得很,很得府中包括二小姐在内的一帮妹纸的欢心。不像三滚,那粗壮的身躯也只有白河这种汉子才爱得起了。 而且,事实证明,这“泰日天”也只是看起来很泰日天而已,实际上,它也并没有像真正的泰日天那样,饥渴到抱起个台脚也能日半天的程度。 咳……言归正传。 此时,由于没有了兽潮的骚扰,接下来的事情就很顺利了。 如同第一开花时的那样,这十二棵火灵棉中,有两棵是在开花之前留了种的,有十棵不留种,直接任其燃烧殆尽,只收获一批火灵晶。 然后重头戏就来了。 当日早上,白河不理众人奇怪的目光,让人去买了一包硫磺和一包硝回来,众人还以为他要防蛇虫鼠蚁之类的,谁知他却让人把硫磺和硝磨成了细细的粉末,然后又直接在府上找来一些碳,同样研磨成粉,然后混合在一起,变成了一坨黑黑的玩意。 一硫二硝三碳,读过初中的人都知道这是什么配方。 没错,就是火药! 然而你以为这完了吗?当然不! 如果只是配点火药就完了,那还研究个屁啊? 火药制成之后,白河还让人取来一些火灵棉的枝叶,同样磨成粉,然后按不同的比例掺和进火药里去,比如火灵棉粉:火药=1:1,1:2,1:3这样,直到1:10为止,最后还命人砍来许多二指粗细的竹节,将火药一一塞进去,再用塞子塞紧。 除此之外,他还亲自动手捣鼓了一些火药引…… 如此忙活了半天,终于大功告成。 其实,如果追求极致的话,两者的比例还有很多搞头的,只是由于时间关系,白河就懒得弄这么多了。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爆是肯定可以爆的,就看哪个配方爆炸的威力更大罢了,先确定大致范围,之后再慢慢研究不迟。 “弄了半天,原来你是想用这火灵棉做爆竿玩。嘿,你倒是好闲情……”看到这里,众人仿佛都明白他在弄什么玩意了,纷纷笑了起来。 二小姐笑着来了一句:“嗯,这火灵棉易燃易爆,用来做爆竿倒是挺适合的……” “爆竿?笑话!你家相公我出手,怎会做个破爆竿这么简单?看好吧,等下定叫你们看看我这……我这轰天雷的威力!”白河随口捏了一个烂大街的名字。 所谓的爆竿,其实就是这个时代的鞭炮,由于一般是用竹子做容器,所以又叫爆竹。我们常说的爆竹,就是这么来的。 那玩意白河见过,就在兰桂坊重新开业那天。 可是说实话,就那种声音蔫了吧唧的玩意放在他前世,一打顶多就给五毛钱,一分也不会给多。 这年头火药是有,但是威力升级版的黑火药却还没问世。想要用火药的话,还得去道观里提前找道士配才有。 然而,他们弄出来的火药里面,不知掺杂了一些什么玩意,比如朱砂、水银、铅之类,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纯度低得可怜,能不能烧起来还得看脸呢,哪有白河如今做的“纯种正宗”黑火药来得实用?而且还是加料的说…… 啧啧,修真灵宝与现代物理学结合在一起,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呢? 真是让人期待啊! “轰天雷?” 李白随手抓起一个把玩着,正好是一比一配方的那个,笑道:“这名字嘛,倒是挺气派的。可不管为兄怎么看,这玩意就是个爆竿嘛!就是听个响的东西,一点威力都没有,为兄抓在手里随它怎么爆也不怕,哈哈哈……” 得,敢情是仗着自己是满级大神跑来嘲讽新手道具的…… 于是白河默默点着了他手中的火药引。 “哈哈哈……贤弟,你又调皮了!”李白见状大笑。 这大诗仙倒是豪气,非但没有松开手,反倒还改成用三根手指捏着来表示自己的轻蔑,似乎看死了这玩意上不了他分毫。 其他人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稍微退开两步意思一下就算了,那一帮兵哥更是笑嘻嘻的围着李白,似乎想近距离见识一番白大哥这“轰天雷”到底有何玄妙之处。 而白河自己,倒是麻溜溜的躲到了十几二十米开外,惹得小萝莉都笑他了:“一个爆竿而已,少爷你用得着这么害怕吗……” 嘶嘶嘶…… 轰! 正说着,那“爆竿”就炸开了! 顿时,随着“轰”的一声巨响,一团小小的蘑菇云自李白掌心升起,紧接着传来“啊”的一声惨叫:“哎呀,我的妈!我的屁股……” “咳咳咳……” 浓烟渐渐散去,白河才看清爆炸中心的情况。 大诗仙果然了得,这小小炮仗当然伤不了他,可是捏着竹炮的那三根手指此时绷得笔直,看上去有点像抽筋。他的脸,早已经黑了像去非洲旅游了一圈回来似的,隐隐中还问道一股头发烧焦的臭味,那张黑脸上写着“懵逼”两个大字。 而旁边那几个兵哥就惨了。 虽然只是竹壳子,可是爆炸起来的威力也不是他们这种肉体凡躯可以抵抗的,幸好在爆炸的那一瞬间他们下意识的转过脸去,这才没有被炸一脸。只是如此一来,就苦了他们的屁股了,此时正一个个捂着屁股倒在地上哀嚎,很均匀的一左一右插着两片竹块,那场面就别提多华丽…… 第二五零章 意识超前的圣后陛下 “哈哈哈哈……” 白河很没心没肺的大笑了起来,幸灾乐祸道:“咱这爆竿的滋味怎么样,大诗仙?让你小瞧咱这爆竿,这下尝到滋味了吧?” “夫君……” “先生……” “你们大家……” 旁边的二小姐、小萝莉、邀月和小绵几个妹纸面面相觑,都一副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样子,憋得有点辛苦。 “这……这……” 大诗仙“这”了半天,然后才挤出一句“这不合理”来,茫然道:“明明只是个爆竿而已,怎会有如此巨大的威力?” 是啊,明明只是个竹炮而已,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力呢?连蘑菇云都出来了,一般的火药可没这个能耐啊! 那么答案很明显了——果然是火灵棉的作用。 “哈哈哈……存在即是合理,接受现实吧,我的大诗仙!”笑了一阵,白河才让人送那几个受伤的士兵去上药,然后继续试验其他的配方。 这一次,吃过亏的大诗仙不敢再托大了,第一时间就躲得远远的。 伤不伤是其次,主要是损形象。 要是传出去,让人知道大周最风流潇洒的诗剑酒三绝青莲先生变成了个爆炸头的非洲黑,你说会有多少迷妹哭晕在厕所? 轰! 轰! 轰! 轰…… 十来个竹炮很快就试爆完毕,白河一一记录起来,然后经过一番比较之后,大家一致认为第五个声音最响,也就是“火药五份,火灵棉粉一份”的配方。 试完后,已经洗干抹净的大诗仙很中肯的评论了一句:“贤弟你做的这轰天雷,声音大则大矣,但是威力却不怎么样,若是放在战场上,顶多就可以让战马受惊。初时的确可以起到奇兵的作用,但只要稍加防备,恐怕构不成大威胁……” “竹炮的威力当然不怎么样。”白河笑了笑,停了一下,然后他的笑容忽然变得狰狞了起来:“但若是换成铁炮呢?” “铁炮?” “嗯哼,竹壳子换成铁皮壳子。” “铁皮壳子……”大诗仙顿时眉头狠狠的一跳。 “若是在火药里面再加入铁珠、铁片呢?”白河笑得更加狰狞,然后不待李白回话,他马上又接着下一剂猛药道:“若是做大一点,再放到密集的战阵之中引爆呢?” “嘶!” 顿时整齐的抽气声传来,包括李白在内的所有人当场变得两眼发直,然后齐齐倒抽一口凉气:“三丈以内,人畜不留。二品以下,必死无疑!” 哈哈哈…… 颤抖吧,你们这帮古人!在热兵器的威力之下颤抖吧!白河狞声大笑。 连大诗仙都说出“二品以下,必死无疑”的话来了,那么这“轰天雷”的威力是绝对值得肯定的了。 它虽然伤不了一品的高手,如今天地灵气复苏,全世界各地都出现了“修真”层次的修炼者,轰天雷的威力更是进一步缩水,但是想想,一品高手他又不是大白菜,一个国家能有多少?更高一级的修真层次的强者又能有多少? 放在低一级的凡人层次,轰天雷就绝对是不折不扣的大杀器了啊! 这些,都是经过历史验证的血淋淋教训,其真实性是绝对毋庸置疑的,想想当年八国联军,圆明园……哼哼! “国之重器!” 大诗仙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终于给出最中肯的评价:“这火灵棉浑身是宝,花开成灵晶,花树可制轰天雷,简直浑身上下都是宝啊,当为国之重器!事不宜迟,贤弟,你马上随我去见陛下!若是陛下知道,想必会十分高兴吧,哈哈哈哈……” 说着便风风火火的跑回府里,如法炮制直接按照最佳比例的配方做出几个轰天雷来,再带上火灵晶、火棉籽等物,然后抓起白河就“嗖”的一声飞到皇宫里去了。 去到皇宫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圣后正在御书房里批阅奏章。 见到二人来到,圣后停下手头上的工作,然后笑问了一句:“白河,李白,数日未见,如今你二人联袂前来见朕,想必是有要事禀告了?” “回陛下,正是。” “可是那火灵棉有了结果?”圣后笑了笑,又道:“方才朕听见城南响声如雷,想来是你们二人的杰作?” “陛下神机妙算,臣等佩服!” 隔着几十里远也能听到声响,这位天下第一真仙倒是越发高深莫测了。看案桌上那一叠墨痕尤新的奏章就知道,她很显然不是在甘露台上听见的,而是就在御书房里,以前可没有这个能力,二人不由大感佩服。 “呈上来吧!” “是,陛下!” 二人不敢怠慢,应了一声便献宝似的呈上火灵晶、轰天雷等物,然后如此这般的解说了一番。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圣后一见如此,干脆直接让他们在御书房门口试爆了一个,顿时“轰”的一声,引来无数侍卫,还以为圣后又打雷了。 “此间无事,你们退下吧。” 圣后直接挥退侍卫,然后看着满地散落的竹片沉默了起来。过了半响,她才开口道:“这轰天雷,确有其可取之处,但是……” 她说着忽然抬头对白河二人笑了笑,“你们也别怪朕打击你们,此物的作用,恐怕没有你们想象的那般大,在朕看来,尚不如这火灵晶。” “陛下何出此言?”白河顿时一愣。 热兵器的威力,懂的人自然都懂,可没想到却居然被圣后鄙视了,于是辩解道:“陛下,需知道这轰天雷做得越大,威力就越大,最主要是它取材方便,火药尚且不说,那火灵棉若能大量种植……” “火灵棉若大量种植,我大周定必赤地千里,寸草不生,如此涸泽而渔、焚林而猎之举,你让后世子孙如何评价朕?”圣后打断道。 “额……” 好吧,竟然说到环境保护上去了,看来这圣后陛下意识还是相当超前的,白河想到火灵棉生长过的土地,还真是这么一回事,顿时语塞。 “当然,火灵棉还是要种,轰天雷也还是要做的,毕竟它对于普通士兵来说,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大杀器。但是若指望仅靠此物就能征服天下,那你们就错了。” 圣后似乎看穿他心里不服气,笑了笑,然后便开始分析了起来。 “李白。”她忽然转头问了一句李白,“朕且问你,以你如今实力,若上战场,可杀敌几何?” “若是死战,李白一人,可斩百万敌酋!”李白十分淡然的答了一句。 白河顿时咋舌:一人可斩百万,这大诗仙我尼玛的也太强大了点吧?!这比什么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流弊多了有木有! 十步杀一人,它更多的是表达出一种“侠客”的浪漫,而一人之力斩十万敌酋,则来得霸气多了! 正所谓: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那才是真正的流弊! ——当然了,前提是他脱离得了九州龙脉的法则限制。 那边圣后又接着问道:“若是修仙以前呢?” 李白沉吟了一下,便道:“一万犹有余力,两万行将力竭,三万此身可死矣。” 这里就体现出“武侠”和“修真”两个境界的差距有多大了,一入仙道,如同天人之隔,那简直不是数量可以弥补的巨大鸿沟。 说句毫不夸张的话,以李白如今的境界,他若是愿意的话,甚至只需要瞪一眼白河,白河就当场死翘翘了。 “那么依你之见,金丹期的修真者,战力又有几何?”圣后再问。 “一人斩十万不在话下。”李白默默推算了一下,很快又给出了答案。 “若是修真前的宗师级呢?” “以一敌万已是极限。” 二人一问一答的进行得飞快。 他们这番讨论,都是“死战”的前提之下,但实际上,若是给一个修真者足够的时间,一个人屠尽天下平民也不是笑话。 直白点来说就是:无论多少平民,都永远无法杀死一个金丹期以上的修真者,除非他自己作死跑去跟人死磕。 “很好……那么最关键的问题来了。以突厥为例,你觉得大草原上的宗师级高手有几个?大宗师又有几个?我大周因为有白河,故而能可以全民修仙,可是突厥,你觉得他们难道就不能修仙、或者修魔、或者修巫了?若是这些修炼有成的顶尖高手尽数进入战场,与我大周两相对垒的话,你觉得普通士卒又能发挥多大的作用?” “这……”一连串的发问,问得李白哑口无言。 突厥国力强盛,能与中华对抗多年而不倒,自然有其过人之处。草原上的宗师、大宗师或许 而到这时,白河却渐渐听出端倪来了,叹息一声道:“我明白了……陛下所说的,大概是兵对兵,王对王的道理吧?” “兵对兵,王对王……说得好!白河,你倒有些悟性。”圣后笑着给了一个赞许的眼神。 白河连道过奖,只觉得有点汗颜。 亏咱之前还以为这手榴弹可以杀遍天下无敌手呢,到头来还是要圣后提醒才知道,原来那都是看起来很美的东西而已,实际作用,还真的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大。 第二五一章 全民修真义务教育 “什么兵对兵、王对王?陛下,贤弟,你们莫要再打哑谜了可好?”李白有点摸不着头脑,苦笑道。 “所谓兵对兵,王对王,这其实很简单!” 实战咱不行,但是理论还真没虚过谁来着,于是白河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便解释道: “以一场战争为例,像大哥你这种绝顶高手就是王,而兵就是指王以外的所有人。而当王的战力无限大,大到人数不能弥补的时候,兵的作用就相对变得无限小了。如此一来,就算这轰天雷能杀伤再多的兵,对战局的走势也是作用不大,因为最终能决定战局胜负的,还是在于王与王之间的对决。” “但是另一方面,兵的作用又不能完全忽略……普通士卒固然是无法介入元婴级之间的战斗,但若是金丹期的话,那就有可能了。以此类推,炼气期、筑基期、甚至普通人,都可以影响到上一级的战斗。如此层层类推,若两王相争不下,那么兵的存在,就很有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说到这里,就得说回到火灵晶了。” 白河说着掂量了两下手里的火灵晶,笑笑道:“因为它可以制造高手,最主要是它来得方便。” “原来如此!”到了这时,李白要是再反应过来,那就愧对“大诗仙”的称号了。 很简单的道理,直白点说就是:两国交战,说到底还要是靠要全民修仙取胜。轰天雷固然要搞,但不能指望它有多大作用,最重要的还是多搞搞火灵晶比较实际,不要本末倒置了。 “即日起,火灵棉划归战略物资。如今天气渐寒,暂时以百株一批为限,所得火灵晶优先供应北疆军营,为将士们取暖之用。待日后视火属性修者数量多寡,再决定是否另行增加种植。” “至于轰天雷……先造一万枚出来试试效果吧。不过此事朕自会安排,白河你只需交出配方即可,无需再为此事分神。当务之急,还是要以推广全民修仙一事为最,你可明白?” “微臣明白!” “嗯,若无他事,你们便先行退下吧。” “遵旨!” 最后,圣后一声令下,为这次觐见划下了尾声。所以说:屁股决定思维。这话果然没错,圣后站得高,果然看得够远,与她一比,连白河也觉得自己短视了。 随后二人又回到白府,然后李白就带着邀月告辞去了。 这大诗仙身为文心圣阁之主,从金陵带回来的那上千本帝河诀还等着他去推广和改良,这些都是他的本职工作,忙得很呢,哪能天天泡在白府里逍遥快活? 帝河诀改良白河插不上话,不过说到推广,他倒是有个提议。 “贤弟有何良策,不妨说来参详参详?” 对于这个贤弟的脑洞,大诗仙算是深有体会的了,知道他这人平时有些不正经,可是一到关键时刻,却总能作出惊人之举以及惊人之语,闻言便连忙问道。 “两个方法,一个是从上而下,大概就是从各大门派的掌门入手,让他们各自带领门下的弟子修炼,不过这个方法只适用于有真气的武者,相信大哥你也明白。”白河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一开口就有理有据。 “这个为兄当然明白,那么另外一个呢?” “另外一个,就是从下而上,把修真当成一门教育。若大哥真想达成圣后陛下“全民修真”的宏愿,不妨从这里入手。” “把修真当成一门教育,贤弟此话何意?”李白顿时被这句话给弄懵逼了。 白河笑道:“顾名思义,那就是一门教育,姑且称之为义务教育吧……就好比孩童启蒙教学那样,由朝廷出面创办蒙学,文心圣阁负责编写出类似于三字经、千家诗、论语等这一类的筑基入门、冥想入门等教材,同时规定但凡适龄儿童,都必须前往蒙学学习修真基础知识……” “除此之外,还可以慢慢增设灵器锻造、灵药、灵兽的应用等课程,以一年为限进行考核,达标者晋级,继续深入学习下一层次的课程,如此层层深入……” “……修真学者不设任何等阶,只设置年级课程,比如什么童生、秀才、进士之类的,统统抛弃……彻底抛开门户之见,将天底下所有的门派融为一炉,让导师这个职位成为一份纯粹的工作,不存在师徒关系……” “吧啦吧啦吧啦……分小学、中学、高中学、大学等阶段……” “如此这般……不出三代,我大周将再无任何“修真盲”可言……” 白河直接将前世的九年义务教育制度改头换面,文化课的课程改成与修真的相关课程,如此一番侃侃而谈,只听得李白当场就直了眼:“贤弟这提议简直、简直……” 简直妙到无与伦比啊! “此事大有可为、大有可为啊!” 足足领先上千年的教学理念到底有多先进,懂的人自然都懂,而大诗仙更是一下子就听出门道来了,有些欣喜若狂的叫了起来。 毫不夸张的说一句,这简直比圣后陛下改善的科举制度还要流弊得多! 义务教育制度或许不适合培养精英,但它绝对是最适合“全民推广”这个理念的。 至于想要培养精英的话,那大可以开放权限,任由各位导师挑选自己的“真传弟子”,如此一来,也不至于师道沦丧。而且在七千万如此庞大的人口基数之下大浪淘沙,还怕挑不出精英来? 总而言之,方法总比困难多就是了。 “我这就去找陛下商议!” 结果刚从皇宫出来,李白又“嗖”的一声飞回去了。临走前,他还大笑着说了一句:“陛下说得果然没错,你白河真是我大周的福将尔!得你一人,远胜百万雄师!哈哈哈哈……” 然后就不见人了。 教育改革,牵一发而动全身,算得上是一门“国策”级别的大工程了,反正咱只是动动嘴,自然就有人跑断腿了,何乐而不为? 白河只是笑了笑,然后便径自回府继续种田。 接下来的日子就有点乏善可陈了。 应圣后陛下的要求,那上百亩花田,白河直接划出了一块十亩大小的独立区域专门种植火灵棉,一百棵花苗一批,其中十棵用于制作轰天雷的材料,十棵用于留种,其余的八十棵则全部收获火灵晶。 平均每一棵花树大约结果十五到二十左右,大约四到五天可以育成一批。 如此一来,数量增长虽然有点慢,但是胜在够稳,而且不影响生态,完美符合圣后陛下的“生态环保”理念。 而其余的九十亩花田因为只种植普通棉华,所以就没这个顾虑了,直接以一变十五、十五变二百二十五的几何倍数增长,不出三个月就种满了整片花田。 每到棉花盛开之际,白棉如雪,铺天盖地,一时间蔚为盛景。 慢慢的,就吸引了许多神都游人前来观赏。然后人们一打听,原来近日名动神都的极品尚书白河大人府邸就在左近,这片花田就是出自他的手笔,于是便更是游者如云,络绎不绝,有些奔放的年轻男女,还会在这里幽会造小人什么的…… 本来像棉花这样的战略物资是应该谢绝一般人观赏的,奈何前来观赏的大多都不是一般人,他们要么是高官贵胄,要么是才子佳人,白河就算是位极人臣的极品尚书,也不好一竹竿打下河了,便干脆放任自流。 反正这棉花以后也是要在民间种植的,算不上什么机密,只要他们不手贱去摘花就好。 你说要是真有人手贱?那就不好意思了。一旦发现,哪只爪子摘的就打断哪只! 一开始有人不信邪,偏要摘,而且那人还是圣后陛下本家的人,叫武三思,在正史上,这货还做过宰相来着,不过在如今这个世界,他却还是个熊孩子。 这武三思他就手贱摘了一朵,就一朵而已,结果正好被带着新收的小弟不稳出去兜风的三滚发现,直接“汪”的一声一爪子拍断了左手腕! 你想想,圣后本家的人啊,那地位多尊崇啊! 于是那武三思便果断跑去跟圣后告状,要求白大人道歉赔礼云云,结果状没告成,相反还被圣后当廷打了三十大板然后赶出宫门。 自那之后,那棉花就算是送也没人敢收了。 而到了这时,原先那帮闲到只能守守花田、扒拉扒拉泥土的士兵们就有得忙了。 为什么? 因为多啊! 九十亩棉花这么大的量,加上又有穿越大礼包这么逆天的外挂的存在,每天光是采摘就忙不过来了,更何况还要兼顾守护火灵棉区域?还要象征性的巡逻几圈呢?除此之外,还要学习怎么脱籽呢?学习怎么打理呢? 人人都知道正常的棉花不可能生长这么快的,全因有了白大人的存在才会出现这样的奇迹,那要是日后放大种植了,白大人总不能再全程跟着了吧?不还得自力更生?所以说,这里面都有很多东西要学的! 不过到了这时,同样是由于量大,白河也不可能像一开始那样全力发电去催生的了,顶多就稍微催生一下,于是棉花就由五天的成长期延长到了十五天,以便期间恢复电力。 要不然,他非得累到虚脱不可! 第二五二章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如此一来,那帮士兵倒是眉开眼笑:“总算有点像正常的种田样了,哈哈哈……” 日子就是这样的忙碌而充实……咳,那是仅对于助农的士兵而言,至于白河? 呵呵…… 那日自皇宫出来之后第三天,《凡人修仙传》的名誉作者之一,孟大神,就随着第一批数万本帝河诀以及几大车白酒,先一步来了白府报到。 自那之后,白河这死贱人每天就循例的到花田去逛逛,重点光顾一下火灵棉区域。然后隔个三五天就去工部逛一圈,美其名曰“监工”。 而其他的时间呢,他就待在府里调戏小萝莉和二小姐,美其名曰“交流感情”,偶尔有闲暇了,就去找大诗仙李白喝喝酒吟吟诗,直到李白也忙到没工夫喝酒了,他才优哉游哉的跟孟大神搞搞创作,小日子不知多快活。 随后又过了大约一个月,玲珑、高老三、兰清明等年轻一辈也终于收拾完金陵的手尾,正式杀到了神都来,准备开酒厂和书社。 这一次,压根就不用白河自己出面,圣后直接就给他们在神都最繁华的地段批了两间超大的铺面,然后就任由他们自行发挥了。反正有玲珑在,她倒是放心得很。 而另一方面,经过两个月的奋战,避雷针、渡劫台的打造事宜,磕磕碰碰的摸索了两个月,也总算是步入了正轨。无数工匠从大周各地前来神都汇集,学习避雷针、渡劫台的打造技术之后,便又回到各地去开始着手实装。 至于“全民修仙”工程…… 说实话,这件本应最难搞的工程,结果遭受到的压力却比白河想象中的还要小,而且是小很多。 对于朝廷主动分享的修真法诀,整个江湖武林可以说是求之不得啊,根本就不用朝廷怎么宣传,只消江湖监察部放出风声,说金陵、神都两地都有原版、以及第一次改良版的帝河诀出售,自然就有无数江湖中人前来抢购,其境况远比《凡人修仙传》开售当日还要夸张百倍,以致老笔斋神都店开张第一天就被人踏破了门槛。 而在“教育改革”这方面,白河直接以“种田忙”为理由,连一句懒得过问。不过,期间圣后倒是特意传召他几次进宫,询问了一些关于“义务教育”的问题,白河根据前世的经验一一作答。 然后没多久…… 大周第一间修真学府——圣子学宫就华丽丽的诞生了! 圣后陛下是创始人,青莲先生李白担任大祭酒(即校长),极品尚书白河为终身名誉祭酒(就是只领薪水不干活的名誉校长),但凡学宫所出,皆为二人子弟。 于是可以预见的是,在不久的将来,他们都是桃李遍天下的伟人了。 到了这时,随着对“修真”的研究深入发展,其境界划分也被文心圣阁正式确定下来,从低到高分别为:炼气(三品)、筑基(二品)、凝元(即凝聚真元之意,对应一品)、金丹(宗师)、元婴(大宗师)、合体(暴君,即李白级)、羽化(圣后级)。 而由于圣子学宫初成,时日尚短,其课程只开发到小学毕业的程度,也就是炼气期。不过有文心圣阁那一帮老怪物做后盾,相关的课程应该很快就会得到深化,到时候,中学(筑基)、高中(凝元)、甚至大学(金丹)的相关课程也不再是梦想。 至于文心圣阁,外院暂且不提,内院就变成了硕士、博士生的聚集地。 与此同时,几乎是一夜之间,大周的修真者突然呈井喷式的纷纷登场,从炼气期到凝元期的修真者层出不穷,然后…… 然后就有些人坐不住了。 为什么? 因为,白河原先有过“武林高手只要练过帝河诀就能升级为修真者”的美妙猜想,结果却被现实狠狠的扇了一个耳光。 就目前为止,根据大周江湖监察部的不完全统计:大周江湖原有武林人士大约十万,顺利转职修真者的却大概只有三到四万,连一半都不到。相对整个大周七千万人口而言,简直少得可怜。 而究其原因…… 没法究。 明明是一毛一样的帝河诀,却偏偏有些人练了之后顺利升级,有些人练过之后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大家就只能摸出一些很模糊的规律,比如说境界越高,真气越浓厚,体内潜藏的灵气越多,升级成功率就越高。 而身怀“气域”这种外挂的天选者们,那成功率更高,几乎接近百分百。 至于那些根基不稳的、只练外功不练内功的、曾经伤过根基的之类,那就赶紧洗洗睡吧。帝河诀他们当然可以练,但是要从头练起,慢慢炼气打熬,不可一蹴而就。 总的来说,升级是一件很看脸的事,并不是绝对。这也是一件很值得探究的事,已被圣后列入首要研究课题之一。 而最坐不住的,却还是宗师级的超级高手。 以前蚂蚁一样的二品武者,修真之后就可以反过来像虐蚂蚁一样虐他们这帮宗师了,这么大一块蛋糕他们眼睁睁看着别人吃得欢心,自己却不敢伸手,憋屈啊! 为什么会憋屈?你也可以去修真啊! 我倒是想,问题是谁敢啊? 金丹是一道分水岭,这里开始就会有雷劫了,轰隆一声,三道劫雷砸下来,谁也不敢说一定扛得住啊!你看带刀侍卫统领高烈,多么鲜活的例子…… 你说练改良版的帝河诀压抑境界? 呵呵…… “我等宗师,自有宗师的骄傲与矜持,要练那肯定是练原版的啊!” “……咳,好吧,主要是因为青莲先生亲口说了,那改良版的只适合一品及以下的武者修炼,谁知宗师级的练过之后有没有什么隐患?万一练过之后就卡在凝元期,即使解开压制也进不了金丹呢,岂不是亏大发?” 于是那帮宗师,就纷纷抱着一根避雷针跑到南疆的深山老林去了。 你说他们不好好练功,跑去南疆干啥? 因为南疆气候与中原不一样啊,即使是中原的冬天,南疆也会有雷雨降临,再加上高山气候之类的,打雷的机会总比中原多啊,对吧? ——对,没错!他们就是躲到深山老林去提前体验渡劫了。 一本帝河诀问世,搞到原本就很乱的江湖就更加乱了,大神探狄仁杰每日疲于奔命,这边调停,那边见证,忙到扑街,还特意写了封信回来埋怨一顿白河,说他这么大的动作也不提前打个招呼什么的。 于是,如此这般地…… 几乎每一天,都有新的棉花开放与采摘。 几乎每一天,都有新的游客到白园来观光——就是白府前面那一片棉花园。 几乎每一天,都有一帮小屁孩被选进圣子学宫去学习修真启蒙。 几乎每一天,都有一个新的武者升级成功开始修真。 几乎每一天…… 短短两个月后的今天,整个大周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几乎每时每刻,人们都能感受到这种来自“云端之上”的变化。 当然了,这也与大周人的厚积薄发分不开的。 灵气复苏已经两年多了,这一幕其实早就应该发生了才对,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却一直迟迟未到,直到白河这奇葩体质的出现,才终于姗姗来迟…… 不过,迟来总比不来好,有些事情只会迟到,却从不缺席。 时值十月过半,年关渐近,天气越发变得寒冷,可是白府里却是温暖如春,那些种在府中的奇花异草,经过白河的穿越大礼包催发之后,如今也长成了规模,与外间严寒一比,简直如世外桃源。 那火灵晶果然是取暖神物,纯天然,无污染,低消耗,比空调还要好使得多,只消在地板下均匀埋设几颗,即可满室皆温。这玩意就是白河自己种出来的,他当然要第一时间造福自家了。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却说那韩老魔,自离开慕兰大草原之后,便去了那坠魔之地……” 这日忙完一天的事情之后,白河就拉着二小姐和小萝莉,躲在西厢讲凡人修仙传的故事。一边喝着小酒,一边享受着俩妹子崇拜的眼光,不知多惬意。 修仙?与我何干! 又要打坐练功,又要研究法术,还经常要为一些乱七八糟的天才地宝打得头破血流,哪有喝酒撩妹来得舒心? 旁边孟大神抓着铅笔唰唰唰的写个不停。 “……韩老魔一见白狼傀儡受制,便毫不迟疑的两手掐诀,竟用神识直接引爆了两具傀儡……那三巨蟒的身躯固然坚硬无比,但口中却并没有如此变态的防御能力。而这两具白狼傀儡,是用许多不知名的珍稀材料炼制而成,自爆威力也非同小可。” “……只听“嘭”的一声爆裂声响过后,两只蛇同时出凄厉的惨叫声,露出痛苦不堪的样子……” 断断续续的写了几个月,这书才勉强完成三分之一进度。 这还多亏了孟大神的笔头,一百万字的内容,他转眼就能浓缩成二三十万字,书写速度又快,才能有这样彪悍的战绩。要不然,像凡修这种字数过千万的大作,完本进度那都是按年来计算的,哪有两三个月就写完三分一这么快? 第二五三章 飞剑必须要有! 反正来日方长,一边写,就一边丢到老笔斋神都分店去让高老三印出来卖,不急。 一百两一本,倒也算是一项额外的进账。 只是这样一来,金陵的读者就有点不乐意了:咱们金陵人最先在金陵出的书,凭什么进度要比神都落后了? 有鉴于此,白河便干脆一式两份寄回金陵老笔斋,然后在信中定好日期,然后才两边一起发售,这才平息了广大书迷的愤怒。要不然,搞不好又出现当日林府门前的那一幕。 “……而南陇侯则手一扬,一道法决打在了那只碧绿指环上。随后此指环一阵晃动,忽化然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一口气幻化出上百只一模一样的幻影出来。真正的指环参杂其中,化为一片碧绿光影激射飞去……” “报!” 说得正兴起,忽然有下人来报:“启禀少爷,圣后派人来传话,着您立即入宫觐见。” “圣后召见?”白河顿时一愣。 这都快晚饭时间了,圣后怎么会突然召见咱?这可不像她往常的习惯啊,往日她都是早上散朝后召见的,莫非有什么大事发生? 不过愣归愣,他倒是不敢怠慢,连忙出门一看,却发现来传话的人赫然是个老相好……咳,是老相识——那日被赏了一顿“春~药喂阉鸡”的陈公公,便随口问了一句:“陈公公,陛下突然传召,可知有何要事?” “还请大人恕罪,小的不知。不过,小的出来之前,看得出陛下心情挺不错。”对于这位炙手可热的白大人,陈公公可不敢再怠慢半分了,连忙恭敬地透露口风。 “哦了……” 心情不错,那就肯定不是坏事了,于是白河回头喊一声:“晴儿,我入宫去啦,晚饭你们先吃,不用等我了。”然后便骑上三滚,兴冲冲的跑皇宫里去了。 去到皇宫,陈公公一反往常惯例,并没有把他往御书房里带,却忽然带到御花园去了。 说起这御花园……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就一个皇家花园,只是更大点,更华丽点而已,并没有女频宫穿里说的那么神秘,也没有那么多的风花雪月,圣上一开心就在这里翻了哪位妃子的牌子之类的……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当白河去到御花园的时候,却发现不但圣后陛下,就连大诗仙李白和他的姘头邀月也在,此时正坐亭子里有说有笑的讨论着什么,旁边还摆了一些龙肝凤胆之类的美食。看样子,竟是要设宴? 到了圣后、李白这个层次,其实早已经辟谷的了,也就是传说中的“不食人间烟火”,餐风饮露就能管饱,好养得很。他们之所以进食,更多的是处于一种根深蒂固的习惯罢了。如今看来,这些食物倒更像是为白河一个人准备的。 “微臣白河,参见陛下!” “嗯,白河你来得正好,菜刚上齐,坐着吧,边吃边说。” 还真的是圣后请客吃饭了。 如此正好,搞了一下午创作,还真有点饿了,于是见过礼后,白河便拿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 在皇宫里吃饭,他也不是第一次了,刚来神都的时候,他还在麟趾院住过半个月呢,所以这时倒是很放得开,吃得旁若无人。 吃相算不上粗俗,但也绝对称不上文雅,就是很随意的那种。要是让外人看见,尤其是那些御史言官,肯定会说他无礼什么的。 可是白河才懒得管这些,填饱肚子再说。 酒过三巡,圣后开口道:“万事开头难,如今我大周修真大业总算是打开了局面,能取得这样的好成绩,白河,你功不可没!从一开始你便已位极人臣,朕也没有什么可赏你的,这顿饭,便算是表达朕的谢意吧。” 敢情是庆功宴! 区区一顿饭,当然算不上什么奖赏,但是不过陛下这话说得倒也没错,白河已经位极人臣,要是再论功行赏,估计只能裂土封王了,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这一顿便饭,说明圣后心底下并没有把他当臣子看,而更像是一个朋友。 “陛下言重了……” 白河连忙放下筷子,“咕嘟”一声吞了一块不知是什么肉的东西这才含糊应道:为陛下分忧,乃微臣分内之事,当不起陛下的……咳咳……夸奖!” 差点噎到,旁边的邀月连忙给他递过一杯酒顺气,笑骂道:“你就吃慢点吧,我的白大人,没人跟你抢。” 李白哈哈大笑,这样的白河,反倒给人一种更加真实的感觉。 圣后也知他性格便是如此,只是笑了笑,也不放在心上。对于这样的一个对大周修真事业作出如此重大贡献的凡人,她从不吝啬自己的宽容。 然后众人继续吃着。 食不言寝不语什么的,那都是废话,中国传统,就是酒桌上谈公事。 推杯换盏间,圣后便开始说起近期来大周的变化,比如说民间出现了许多从未有过的灵兽,又出现了许多从未见过的灵药奇物等等。 李白有一口没一口的滋着酒,不时补充两句。 白河也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不时点点头,表示听到。 这些情报他也知道,最直接的来源就是圣后本身。江湖监察部每天都有大量密奏传入御书房,圣后看过后,但凡与修真相关的,她都会传一份到白府去。 如今圣后说起这些,当然不是汇报了,而更像是感叹。 天地灵气复苏,给这个世界带来的最大变化,不是在于人类,而是在于这个世界的本身。如今,人们开始慢慢的发现,在大周各地,尤其是深山野林、名山大川一类的灵气浓郁之地,出现了许多叫不出名字的奇物。 这些奇物,在凡修这本书里面用四个字可以概括就是:天才地宝。 比如说什么什么金精啊、木精啊,什么矿石啊之类的,五花八门,什么都有。这些东西对于凡境武者来说是废物,可是对于修真者来说,却是不折不扣的宝贝。 然后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就忽然说到“飞剑”去了。 “……如今修真大业渐入佳境,各地又有天才地宝出世,正是打造法宝的绝佳材料。若不加以利用,岂不暴殄天物?因此,朕的意思是,不妨从飞剑入手,先行打造一批飞剑出来,取代异兽作为代步工具。” 圣后说着,忽然一拍桌子,面色变得有些寒冷:“今日在朝上,东北方军部传来战报,说有数百高丽贼子假扮马贼,连番洗劫我东北边境数十村庄,之后仗着坐骑优势及地利之便扬长而去!他们久居酷寒之地,善于寒冬作战,我军竟然奈何其不得。若有飞剑在手,又岂容他们如此放肆?!” 如果真有飞剑在手,那棒子们还真的插翅难飞了,地上跑的,哪里比得上天上飞的?什么坐骑优势、地利之便,全都是空谈。 白河也是义愤填膺,当即表示:“飞剑必须要有!都修真时代了,没一把飞剑在手,那还修什么真?” 然后他就没别的表示了。 大诗仙李白就在边上呢,他号称诗剑酒三绝,一手青莲御剑诀冠绝天下,独此一份,别无分号,要弄飞剑,他当仁不让啊,哪轮到自己一个小凡人说话? 不料李白冷不丁来了一句:“为兄也是这么认为,贤弟你来之前,我正好与陛下商议着飞剑此事。只是关于这飞剑如何打造,却不知贤弟有何高见?” “我还想问你有什么高见呢……”白河心道,幽幽看了他一眼。 李白读懂他的眼神,苦笑了起来:“为兄的确是会御剑术不假,可是……此法不足为外人道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还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说好的修真义务教育呢?一手破飞剑还藏着掖着,出息!”白河心下默默鄙视。 谁知大诗仙又猜到他想什么了,解释道:“贤弟先别急着腹诽,要知道为兄这青莲御剑诀,它是一门神通,而不是法门,实在教无可教……” 所谓神通,其实就是气域的升级版。 如果将法术、武技之类的法门归为“技能”一类,那么神通很显然就是“天赋”,或者说外挂,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还真的没法教。 武者转职为修真者之后,有很多比如火云掌、碧水剑之类自带属性攻击的武功招式都无法再使用,若是强行以真元去催发,非但不能提升威力,甚至还有可能会反噬自身,而神通却没有这个顾虑了,完全是信手拈来,随念而至。 白河听他这么一解释,当场就明白了,有些不死心道:“……把你御剑时的真元运行路线归纳出来,再教给其他人也不行?就像那日咱们研究出帝河诀那样。” 结果回答他的不是李白,而是圣后:“行不通。” 说着,仿佛为了证明这一点,她抬手招来一个侍卫,抽出他腰间的佩刀,然后,也不知她是怎么做的,那把精钢锻造的横刀就忽然颤颤巍巍的飞了起来。 人家大诗仙的御剑术,那都是来去如风、干净利落的,可圣后这御刀术倒好,未曾飞起就先抖三抖,活像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 周围服侍着的宫女一见,顿时“呀”的一声四下逃窜,有多远躲多远。 第二五四章 研制飞剑 很显然,这一幕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随后,只见那柄横刀慢慢的飞出了十来米左右,就突然失控了,嗖的一声飞入了花丛中,然后“砰”的一声,竟然炸裂了。 顿时“刷拉拉”的一阵乱响,花丛里的姹紫嫣红倒了一大片,就像被狗啃了似的。 “陛下这招剑荡八方果然厉害,无声无息,无影无形,杀人于无形之中,比那轰天雷好使多了。”白河面不改色的赞了一句。 “咳……” 当众出糗,圣后仙气满满的脸庞很难得的红了一下,而旁边的李白面色更是尴尬,心想陛下刚刚是试招失败了,却愣是被你说成了奇招,还剑荡八方……贤弟你这招睁眼说瞎话倒也不赖啊! “得了,你就少来阿谀奉承吧。” 圣后很快平静下来,笑笑道:“以气驭剑,很多人都能做得到,然而除了李白之外,就连朕,也只能使其直来直去,做不到如臂使指的程度,更莫说载人飞行了。若是强加真元……刚刚朕便是以青莲御剑诀之法运行,结果你也见到了。” 圣后亲自出手,用的还是青莲御剑诀,那么问题肯定不是出在功法上了,而是其他。于是白河便猜测道:“会不会是剑……好吧,是这刀的材质欠佳,无法承受陛下您的真元?” 飞剑嘛,想当然的,当然不是一般凡铁可以胜任,肯定要加入一些特殊的材料才行。 “这也朕今日唤你来的目的。” 圣后忽然看了过来:“你这人素来脑子活泛,每到关键时刻,总有些出人意料之奇思妙想。朕传召你来,庆功是其一,其二,也是想问问你的意思,看能否把这飞剑给造出来。” 白河咧了咧嘴:“陛下也未免太看得起微臣了,您与大哥都办不到的事,微臣一介凡人……” 圣后打断道:“修真一事,朕与李白同样办不到,结果呢?” 白河顿时一愣。 圣后笑了笑,不等他开口,又接着道:“你也别急着拒绝,朕让你做飞剑,你能做出来固然是好,若不能,那做些别的替代物也可,比如飞刀?飞枪?飞盾?只要能飞,总比坐骑好。” ……看来圣后这脑洞也是不小啊,飞刀飞枪飞盾也想的出来。要做这些,我还不如做飞剑呢! 果然宴无好宴,我就知道皇家饭不是那么好吃的! 白河心下腹诽,可是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知道说什么都没用的了,圣后陛下是打定主要弄一批单兵飞行器出来,好在边境上出一口恶气,唯有硬着头皮答应。 “臣尽力而为!” “很好,朕等你的好消息。” 随后君臣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白河被赶鸭子上架,不敢怨圣后,只好拿那些美食出气,狂塞了一通,这才挺着个“六月怀胎”出了皇宫。 都说化悲愤为食量,这话还真有点道理。白河这一顿狂吃,还真的吃出些豪情和灵感来了:不就是做个飞剑嘛?谁怕谁了! 修真时代咱都能开创了,难道还会被一把飞剑难倒不成?要是做不出来,那我就……那我就做飞机,哈哈哈哈…… “这么晚才回来,陛下跟你说些什么了?” “嗯,做飞剑。” “飞剑?” “嗯呐,就是御剑飞行的那种飞剑……” 回到府中时,已经是晚上八九点,与二小姐交代了几句之后,白河便立刻开始行动了,然后一开口,他就要求主动给李白当天线。 “大哥,借我些功力试试。” “贤弟你这是要练御剑术?” “也不能说是练吧……”白河道,“刚才在御花园见到圣后的“剑荡八方”,也不知是什么个情况,总得亲自体验一番才知道如何下手。” “也对!” 李白大笑一声,当下便伸出手来,一指点在白河的眉心,然后只是瞬间,白河便进入了冥想的状态。 说起白河这体质,也是够奇葩的,他与真元真气绝缘,可是神识却是来者不拒,非但生荤不忌,是个人都能拿他当天线,而且还有一种相当诡异的增幅效果。要是放开心神,交出神识与真元的控制权,有时候往往会起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最具代表性的例子就是帝河诀。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功法。文心圣阁研究修真功法,能在短短时间内研究有成,并且以此开创圣子学宫,白河这奇葩的体质功不可没。 当下,李、白二人的神识很快就融合为一,不过是由白河来主导。 这一刻的李白,其实就相当于白河的充电器。只要“充电线”不拔掉,白河就相当于拥有李白本人的全部功力。 李白的真元、神识之强大,自是毋庸多说了,只是动念之间,整个白府就倒影在白河的脑海。若是换一个人来,操控如此庞大的一股能量,绝对会把自己给累死,可是白河却完全没有这个顾虑了,操纵得那叫一个如臂使指啊! 真元、神识源源不断的自李白的指尖传导过来,白河神识一动,直接扫遍全府,寻找一切可以操控的物体。 首先是剑。 剑,李白腰间就有一把,木头做的,大路货。白河直接让真元化作大手,然后轻轻一拔,嘿,木剑应手而起。 “有戏!”白河顿时心下一喜。 所谓御剑术,它有两个概念。一个是远程操控兵器,准确来说应该是驭剑术,而另一个就是拿剑当作个人飞行器,御剑飞行,这才是名副其实的“御”剑术。 两者听起来没多大区别,但实际上,却又有一些本质的不同。 驭剑术,可以理解为一种剑法或者法术,让剑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比如手臂,从而做出各种各样的指令,攻击、防御、施展剑法等。但是你能指望用手握住自己的脚跟就让自己飞起来么?明显不能。 而御剑术则不同,本质来说,它是一种飞行方法,剑才是主导,人是附属体,两者不可一概而论。 如今白河想要的,是御剑术。 心念一动,白河便想让木剑飞起来。剑是李白的剑,真元神识也是来自李白,既然他都能御剑而飞,那么自己当然也可以。 结果真的可以。 只见那柄木剑随心而动,白河想它去哪,它就去哪,比自己的手指还要灵活,忽然“唰”的一声自自己和李白的脚底下穿过,然后二人就飞起来了。 进展得如此顺利,白河反倒当场就懵逼了:“这不是挺简单的吗?怎么会连圣后都……” “贤弟,从一开始,你研究的方向就错了。”李白的声音自耳边传来。 白河闻言一愣:“方向错了?哪里错了?” “如今的你,其实就相当于为兄的化身。我青莲剑域比较特殊,万物皆可化剑,御剑而飞更是一种本能行为,你让为兄来协助你研究飞剑,从一开始方向就搞错了。”李白说着松开手,随后二人便从空中落地。 白河苦笑:“好吧……” 这特么就尴尬哦…… 本想着真元越强大越好,所以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李白,反正不用白不用嘛。可是一时情急,他却忘了这大诗仙也太没代表性了点。 就算用他力量强行飞行一波,可是换做别人,又有哪个飞得起?试问天底下,又能有几个李白? 正想着,便听到李白又道:“再者,贤弟你刚才试飞这里有个误区。” “误区?什么误区?” “御剑飞行,它依靠的不是真元,而是神识。以神识为主导,以真元或者真气为牵引,如此方为正道。而不是如你方才那般,以真元去强行驱动。” 李白说着,然后如此这般的解释了一番。 解释完后,白河终于明白了:如果将御剑飞行比作开车,那么,剑就是车的本身,神识是方向盘以及油门,真元应该是燃料而不是推手。 自己刚才做的,只是把真元当推手来用了。只是因为车太小了而手太大力,所以才能强行飞起来而已。 这样当然也能飞,不过事半功倍就是了。 御剑飞行的正确打开方式,应该是燃料在发动机内部燃烧产生动力,让其自行前进,而不是用手推车。除此之外,在飞行的时候,还可以吸收周围的天地灵气作为补充,以免自身消耗过大,这次是真正的御剑术。 “好吧……” 白河点点头,算是弄明白什么情况了。倒也不气馁,毕竟是实验嘛,哪有一次成功的道理?于是便转头对邀月道:“那么……嫂子,就麻烦你辛苦一趟了。” “能为白大人效劳,实乃小女子的荣幸。”邀月打趣了一句,便伸出指尖来,轻轻一点。 这邀月如今也是修真者了,妥妥的凝元期巅峰一枚,身怀天赋神通“月华”,是由原先的月华气域升级而来,据说在夜晚的话,她的真元、神识都会得到极其强大的增幅,要是有明月当空,她甚至还能借用“月光”的力量,施展很多平时用不出的技能…… 虽然白河很不能理解那所谓的“月光的力量”是什么鬼就是了,因为那明明就是太阳的反光嘛…… 咳,言归正传。 如今,既然大诗仙没有代表性,那么自然应该换人,邀月就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很快,类似方才的一幕再次出现。白河进入冥想状态,再一次以神识扫遍全府,寻找一切可以操控的物体。 首先还是剑,还是李白的那把木剑。 可是这一次,他把神识依附过去,木剑却好像死了一般,半点反应也没有。白河让真元化作大手强行拔起,结果“嗖”的一声,那把木剑就忽然飞了出去。 嘎吱——! 白河赶紧来个急刹车,结果“砰”的一声,剑荡八方…… 那可怜的一把木剑,还是大诗仙李白的趁手兵器呢,就这样眨眼功夫就报销了。 卧槽?!什么情况! “贤弟,神识!记住要以神识为主导,唯有能对神识起反应之物,方有御剑的可能。”大诗仙在旁边忍着笑提醒了一句。 “好吧……神识为主导,神识为主导……先找到方向盘……对!方向盘……”白河嘀咕了几句,这才静下心来,然后继续尝试。 他优先找的还是剑。 剑,除了李白的木剑,周围还有很多,比如邀月腰间就插着一把白玉剑,那是她的随身佩剑。白河拿神识去撩了一下,没反应。继续撩,还是没反应,只好放过,去找下一个目标。 府里,护院们也有各种各样的佩刀佩剑,白河撩之,刀剑不理之。 绣楼里,有一把二小姐一直带着的望舒剑——就是她出关那天铁叔送来的小玩具,在西厢这边,还有一把配套的羲和剑呢。白河一一试过,结果全都没有反应。 转眼之间,府里所有的刀剑他都试过了,就连厨房里的菜刀都不放过,结果一点反应都没有。 神识是什么? 它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可以理解为一种无线电波。 每个人的神识,都有着独特的频率和波段。而如今白河要找的,就是除了他自己以外能还够接收这种电波的物体。只可惜,整个白府他都找了一遍,全都是频道不对。 连方向盘都不知道安在哪,又怎么开车? 最后,他不得不作出结论,或者是说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哎……问题果然是出在材料上!” 这样一来,事情就简单多了。 材料不对,那就找对的材料呗,咱现在什么都没有,就材料多,不是说最近正好出现了很多前所未见的天才地宝吗?那就让人送一批过来慢慢研究好了。 于是送走了李白邀月二人之后,白河就摸回西厢,开始寻思了起来。 首先,重中之重就是飞剑的材质,一定要让神识起反应,这是先决条件。 其次,飞剑飞剑,它虽然具有“飞行器”的属性,但它本身也是一件兵器,所以,材质要求一定要够硬,要不然碰一下就碎了,哪有那么多功夫天天换? 然后,为了省力,它一定要够轻,而且真元传导性良好,就好比导电材料那样,传导能力越好,电阻自然就越小,损耗的电量自然就越小了。可不能像李白那样,仗着自己开了挂,就随便拿着把木剑到处装逼…… 再然后…… 要是这世界有玄幻小说中常提到的那种“秘银”就好了,那玩意密度小,能量传导性强,而且延展性极佳,能与任何金属以任意比例互融,只要加入一点点,凡铁也能变成仙器,绝对是打造飞剑的不二之选。 如此胡思乱想了一通之后,第二日,随着一声令下,大周江湖监察部就开始忙活起来了。 第二五五章 卧槽?! “如今白尚书亲自下令,一定要找出能同时满足以上四个条件的材料来!我不管你们手头上有什么事,事情有多重要,哪怕是死了爹,也要给我放下,务必尽快找出到这种材料,明白没有?” “明白!” 诸如此类的命令一级级发下去,整个江湖监察部都忙活了开来。 江湖监察部专管江湖事,以前的江湖,就是现在的修真界,找材料的事交给他们来办最适合不过了。 然而明白归明白,各地的巡察使们也是抓瞎啊! 因为随着修真大业的开展,人们发现可用于修真的天才地宝实在太多了,而大家修真的时日又太短,一时间想找到符合“能接收神识、坚硬、轻、真元传导性强”这四个特点的材料,无异于大海捞针。 没办法,只好一件件试了。 结果一试,他们却又发现捞到的“针”好像有点多…… “千年铁木?嗯,这个好!” “硬逾铁石,本来就是打造铁木剑的绝佳材料,当年白衣剑侠西门吹牛一手穿暖花开剑冠绝江湖,用的就是这种木剑。如今经过天地灵气的滋润之后发生了变异,它也可以传导真元……” “好,就它了,挑一根送白府去!” “蓝田暖玉,性温和,内蕴火灵气,属下以神识试探过,有反应……” “好,就它了,挑一块好的送白府去!” “北海冰晶石,水属性灵气浓郁……” “送!” “东海铁齿鲨的脊骨……” “送!” “昆仑沙……” “送!” “送!送!送!” 反正也是抓瞎的活,于是各地的江湖巡察使也不管合适不合适了,只要觉得稍微靠点谱的材料,都往白府里送一份,而且还是用八百里加急的方式。 于是就这样,大约六七天后,白河看着眼前一堆叫得出名、或者叫不出名的古怪玩意,当场就脸都黑了。 我尼玛的! 你说一开始送来的那些铁木剑啊、蓝田暖玉、铁齿鲨的脊骨啊这些也就算了,好歹能跟“铸剑”扯上点关系,算是比较靠谱的玩意。 可是后来那些什么灵兽的眼珠啊、什么毒笼草的根啊这些,就真过分了啊! 最让人发指的是,居然还有人从神农架送来了一份黑黑的、硬硬的东西,说是与神农架的兽王有关,是牺牲了好多人才从兽巢里面抢出来的。 白河想着神农架是大周最神秘的地方,也是最凶险的地方,传说里面有个万兽之穴,穴里有兽王,实力强劲,不下于元婴期。与兽王相关的东西,肯定是什么不得了的大宝贝。于是他很认真的研究了半天,结果到最后,还是靠三滚才发现这玩意居然是一坨风干的便便…… 就算完美符合四个条件,那也还是便便啊!如果用这东西去做飞剑,那还真的是御剑飞“翔”了…… 果断放弃! 没办法了,这头圣后陛下催得急,那头材料又已经送来了,管他靠不靠谱也好,白河都得一件一件的试。 如今,林府的几位管事已经随着玲珑来到了神都,铁叔也是其中之一,就在神都西市开了个铁匠铺。 既然要铸剑,那当然是找老师傅了。 而铁叔就是这种老师傅,而且他本身,练过帝河诀之后也升级为修真者了,凝元初期,请他出手再适合不过了。 于是白河便干脆派人请铁叔搬到白府这边来暂住一段时间,铁叔一听是姑爷邀请,二话不说就关了刚开张不久的铁匠铺,带齐家伙搬了过来,然后就哐哐当当开搞。 首先,是白河认为最有希望的千年铁木。 铁叔废了好大力气才雕琢成剑形,然后找来邀月试了一下,结果邀月吃奶的劲都用上了,才飞出上百米就无以为继……真元损耗太大!效果就跟“手推车”差不多,完全不符合“飞剑”的概念。 失败! 反倒是旁边看戏的李白,前几天他的“趁手兵器”也荡八方去了,见状便眉开眼笑的来了一句:“诶,这剑好!正适合我。” 于是那剩下的材料就归他了。第二日,他的腰间就挂着一把崭新的铁木剑开始到处装逼,白河简直无力吐槽…… 然后换蓝田暖玉。 这蓝田暖玉,其实就跟火灵晶差不多,内含浓郁的火灵气。只是体积更大一点,相对的,火灵气也比火灵晶更稀薄一点,却也温顺了许多,白河对这材料报了很高的期望。 结果剑一做成,果然不负众望!那蓝田暖玉剑果然飞了起来,可是邀月上天溜了一圈,刚下地,那价值万金的玉剑就碎了…… 灵气耗尽,碎成了废渣。 玉剑美则美矣,奈何太脆。 失败! 然后是……铁齿鲨的脊骨。 说起铁齿鲨这玩意,那也是东海一霸啊!不但体表坚硬如钢,刀枪不入,而且它在海中比猛虎在山林还要凶猛,历来都是沿海一带的祸害根源之一。 如今它吸收了些天地灵气变成了灵兽……灵鱼,更是擅长一系列的水系法术,动不动就掀起十米巨浪之类的,俨然一条海鱼界的神通者,浑身是宝。 最后还是全靠大诗仙李白亲自出手,才把它给干掉的。用它的脊骨打造成的兵器,威力远非一般的金铁可比。 然而令人气馁的是,人类的神识非但不能操控,反倒还会被其中凶戾的气息所侵染,变得六亲不认。邀月只是用神识去接触一下而已,就差点连李白都砍了。要不是大诗仙境界高绝,只怕白府里就要上演一出儿童不宜的家庭暴力戏码了…… 这鲨鱼骨头剑,算是一把彻头彻尾的凶器了,一般人都无法驾驭。再说了,铁齿鲨的脊骨稀有度太高,不适宜“大批量生产”的概念。 失败! 最后,这把被命名为“鲨齿”的骨头剑被白河收了起来,当作收藏品。 有鉴于此,白河又尝试了一些类似的材料,比如动物的脊骨、肋骨之类的,全都是这种情况,一不留神就会失控。要是真做成飞剑,分分钟是坠机人亡的局面。除非有什么特殊的手法抹去那股气息,否则都不再加以考虑。 邀月的境界,可以说是金丹期以下的典型代表了,连她都控制不了,那其他人就更别说了。至于金丹期以上的,他们都能够肉身飞行,貌似暂时没有为他们打造飞剑的必要。 骨头试完了,白河开始尝试矿石。 最典型的材料,就是昆仑沙提炼出来的昆仑铁,那可是金属性材料的巅峰代表了,只要加上一点点,凡铁也能变成吹毛断发的神兵利器,只可惜太重了点,神识的感应能力也太差了…… 失败! 随后,白河又花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将其他材料统统尝试了一遍,结果都不尽如人意。如此一轮实验下来,飞剑没做成,反倒是他那套《修真百科全书》的“灵宝篇”丰富了不少,书房里还收获了几件收藏品…… “到底问题出在了哪里?”连番的失败,白河整个人都不好了 要知道,各地巡察使送回来的材料,虽然看上去有点不太靠谱,但总的来说,也算得上是各个领域最具代表性的材料了,如今全都试过了,结果连一个成功的都没有。 难道真的要做一架飞机出来? 想想,开战之前,让一帮修真者开着飞机,往敌营里丢轰天雷炸一轮,那画面也是挺美的!咳,好吧……飞机是不可能的,发动机有几条油管咱都不知道呢,做个滑翔机倒是问题不大…… 正自胡思乱想着,忽听旁边的铁叔说了一句:“姑爷,俺觉得你这铸剑的法子好像有点问题。” “嗯?什么问题?”白河一愣。 “单一的材料,当然充分发挥原有的威力,但是这样一来,作用却未免太过单一了点。”铁叔道。 “铁叔有何高见,快说!”白河顿时眼前一亮。 铁叔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呵呵笑道:“既然单一的材料行不通,那为何不试试混合材料?” “混合材料……你是说炼钢?”白河顿时咦的一声,这时代已经有炼钢锻造技术问世了吗?咱没研究过,还真不知道诶! “炼钢?炼钢是什么?” “额……就是一种锻造复合金属的技术,比如在精铁里面掺和一些其他的材料,然后高温高压锻造,以此增加的精铁的硬度……”白河也是半懂不懂,含糊的解释了几句。 “原来这就是炼钢……” 铁叔楞了一下,旋即摇头道,“不不不……那是传统兵器的打造之法,姑爷如今要练的是飞剑,当然不能用那法子。” “那你的意思是……” “姑爷你看哈,这些材料各有各的特性,却又不完全符合姑爷你的要求,既然如此,何不考虑一下将他们综合起来,互补长短?” 铁叔说着比划了一下:“比如说,千年铁木坚硬之余,又带有木属性之柔滑,能充分融合神识,那么用来做剑柄是最好不过了。” “然后那蓝田暖玉,它整体固然易碎,可是自带火属性灵气,若是将其融化成玉髓,去其杂质,再冷却成小块镶嵌于剑柄之上,则可以增强真元的传导……” “……昆仑铁过于沉重,用于打造剑身当然不适合,但是在剑身掺入少许的话,却并不影响重量,相反还能增强剑锋……” “还有那铁齿鲨的骨头,若是切出一小部分来做成剑颚,防护能力定必不错……” “还有那兽王的粪便,若是在剑身成型之时用来淬炼一番……” 所以说,老师傅就是老师傅啊! 铁叔打一辈子的铁,这专业性就比咱这穿越小青年瞎捣鼓强多了,白河听他如此这般的说着,眼神越来越亮。 “哈哈哈……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话果然没错!铁叔,你这主意简直是太妙了,就按你说的办!” 于是二人便哐哐当当的又继续开搞。 材料,是最好的材料,技术,是最好的技术,就连炼铁的火焰,也是铁叔自行摸索出来的火云掌升级版——烈焰掌,威力不同凡响。 如此一通忙活,三天后,又一把崭新的宝剑华丽丽的诞生了。 宝剑出炉之时,天地也为之变色,那一场酝酿了许久的大雪,竟随着宝剑出世而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 风雪交加之际,竟形成一股小小的旋风围绕着剑炉缭绕,久久不散。 旁边的三滚和不稳仿佛也感应到了什么,都在汪汪汪、嗷嗷嗷的交割不停,任二小姐如何安抚也平静不下来。 “成……成了!” 看着这一切的异象,白河那个激动啊! 小说里面不是常写到吗?宝物出世,天降异象啊!这特么才是飞剑出世该有的声势啊有木有,哈哈哈…… “咦,贤弟,你好像造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呢……出来吧!” 旁边围观的李白是剑仙,同时也是剑痴,见状也大感惊奇,然后抬手一招。顿时,只听“嗖”的一声,一道耀眼的光华自炉内飞出,被他握在了手里。 “我看看!我看看……” 众人连忙围上来,扑面而来就是一股逼人的寒气。然后仔细打量一番之后,众人不禁纷纷赞叹出声:“啧啧……宝剑!真的是宝剑啊!” 剑身,以一种名为“化玉”的铁材打造而成,混合少量的昆仑沙,通体光滑如镜,剑脊带着一片片如同鱼鳞一般的印痕,不但坚韧,而且锋利,说削铁如泥那是一点都不夸张,那朱雀泥烧成的陶器只需要轻轻一划就跟豆腐似的断了。 轻轻一弹,“嗡嗡”的龙吟之声不绝于耳。 剑柄,是由千年铁木最坚硬的树心雕琢而成,左右镶嵌着两排蓝田暖玉髓凝成的玉珠,手感极好,在尾端还镶嵌了一颗猫眼大小的火灵晶。铁齿鲨脊骨雕成的吞口,呈虎爪形延伸至剑身处,看上去十分的凶猛。 别的不说,光是这卖相就值满分了。 “快,给我看看!” 白河简直急不可耐,抢过大诗仙手中的宝剑掂量了两下,就这么随手一挥,忽然“嗡”的一声龙吟声起,剑身骤然亮了一下,一道月牙形的光芒飞了出去。 然后下一瞬间,百米开外的花田里突然响起“咔嚓”的一声,边上的那几株棉花树居然齐刷刷的倒了一排! 百米,随手一剑……断了! 卧槽?! 第二五六章 好剑!真的好剑! “这剑……” 白河也没想到自己随手一挥居然就会有这么大的威力,当场就愣了一下,然后狂笑出声:“好贱啊!真的是好贱啊,咦哈哈哈!” 看过海贼王没?对,这剑气就是像极了海军六式里面的岚脚! 这威力简直碉堡啊有木有!这还是没用上真元的呢,要是用上真元那还得了?! 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自带剑气只能说明这把剑是宝贝而已,能不能飞,还得试过才知道呢。 于是开始试剑。 试剑的人当然还是邀月了。她从白河手里接过宝剑,先是回头对众人笑了笑,然后独自走出几百米远,确信剑气不会伤及旁人之后,这才缓缓闭上眼睛,将神识依附过去,手掌默默一松。 顿时,众人就见到那把宝剑很神奇的飘了起来,如同一根无形的线吊着一般,静静的悬立在邀月的身前。 “喝!” 邀月猛的睁开眼睛,伸手一指,一勾!那把宝剑顿时“嗖”的飞了出去,然后拐个弯……又飞了回头,围在她的身周滴溜溜的盘旋。 下一刻,邀月忽然动了。 只见她指尖连点,脚步挪移,宝剑便突然漫天飞舞了起来。 “炉火照天地,红星乱紫烟。赧郎明月夜,歌曲动寒川!” “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笛中闻折柳,春色未曾看。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 “烛龙栖寒门,光曜犹旦开。日月照之何不及此?惟有北风号怒天上来——!” 诗念了一首又一首,剑也飞了一圈又一圈,竟全是李白的诗,正应了那一句“夫唱妇随”。 一时间,只见剑气纵横,如晴空月现,邀月连舞,好比嫦娥下凡。剑气激荡之间,刮起天上的雪与地上的棉团团飞舞,如同蟾宫中飘落的月桂花。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 随着最后一句诗念起,邀月纵身一跳,那把飞剑就突然出现在她的脚下,然后“嗖”的一声,她就御剑破空而去了。 地上众人只见到剑柄末端那颗火灵晶一闪一闪的绽放着红光,然后下一瞬间,就已经不见了邀月的身影。 “哈哈哈……成了!终于成了!”白河不禁狂笑出声。 飞剑啊! 连车尾灯都有了,谁敢说这不是飞剑我就跟谁急! 然后没过多久,随着“嗖”的一声,邀月便不知去哪里逛了一圈飞回来,那张如明月般皎洁的脸庞,此刻正写满了惊喜。 “好剑!真的好剑!” 她有点恋恋不舍的把剑交回给白河,然后开始汇报自己的试剑心得。 “如臂使指,随心所欲,就算不使用任何的法诀,也能操控自如,此乃其一。其二,这剑不但锋利无比,还能极大增强真元的强度,不存在属性生刻的顾虑。其三……” 邀月说着忽然停顿了一下,对白河神秘的笑了笑,这才接着道:“最重要的是,若只用于飞行的话,持剑者甚至不需要输出真元,只需要以神识引出剑柄末端的火灵晶内的灵气,即可御剑而飞。若是加以真元催发,速度更是快捷如风。” “真的?!”白河顿时又惊又喜。 本以为这飞剑是修真者专属的道具,可没想到,居然不需要真元就能御剑飞行,因为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咱一个凡人也有机会玩一玩了啊! 艾玛,这才最大的惊喜啊有木有! 试想一下,假如是你,费了无数的心血才做了世界上第一辆汽车出来,到头来却因为没有驾照而不能驾驶,那多扎心? 真气、真元白河的确不具备,但神识还是有点的,要不然,也太对不起他那穿越大礼包了。要知道,洞玄子三十六散手就是靠神识催动的,虽然他的神识不是很强大,但也别拿豆包不当干粮了啊,对吧。 “当然是真的,你一试便知。”邀月笑道。 “那就当然要试了……”白河喜滋滋的应了一声,马上就开始试剑。紧盯着眼前的大宝剑,默念几遍:“天灵灵地灵灵!”然后有些紧张的一松手…… 嘿! 大宝剑还真的飞起来了! “哇哈哈哈哈……”看着悬停在眼前的大宝剑,白河终于狂笑了出声,笑到肝都颤了。 咱也能操控飞剑啦,哈哈哈! 白河的神识控制范围不大,大概离体一米左右他就感应不到了,那强度更是弱得可怜,就连将穿越大礼包隔空发射都做不到,更遑论其他? 不过在这一米之内,他控制得还是很溜的。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体验,你只需要在心里想一想,它就能按照你的想法去做,甚至比动动手指还简单。动手指你还得靠肌肉发力呢,可是操纵飞剑却完全不用。 “看老夫的洞玄子三十六路大宝剑!第一式,叙绸缪——嘿、呀!第二式,不离散也!啊打……第三式,曝鳃鱼……嗖嗖嗖!” 当下,只见那宝剑在他的操控之下围着身体滴溜溜的飞转,明明就没有任何的音效,可他愣是用自己的嘴巴配了一段BGM。 一不留神,宝剑还脱离控制飞了出去,可他马上又屁颠屁颠的跑出去捡回来,然后继续耍得不亦乐乎。 过了半响,洞玄子三十六路大宝剑才出了一半,忽然“啪嗒”一声,那大宝剑就跟死蛇似的掉落了在地,任他如何催动它都不动一动了。 “啊咧?什么情况?” 白河还以为是自己的神识耗光了,却又没见头晕,便连忙定睛察看一下,然后才发现剑柄行镶嵌着的“车尾灯”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连半点渣滓也不剩。 原来是灵气耗光了。 “这就完了?哈哈,这飞剑耗油量有点大啊……”白河嘴巴都裂到后脑勺起来,觉得有点意犹未尽。 不过耍了这一阵,他也是过足了瘾,只要确定这飞剑真的不需要真元也能催动那就足够了,于是也不急着让铁叔换上新的火灵晶,只是若无其事的捡起大宝剑倒提在手,装模作样的捏了个剑诀: “第三十六式——打完收工!” 然后才跑了回来,得意洋洋的对李白炫耀一番:“大哥,怎么样?小弟这洞玄子三十六路大宝剑,不比你的青莲御剑诀差吧?” 不差! 真的一点也不差! 洞玄子三十六路大宝剑……光是名字就有十个字了,比青莲御剑诀足足长了一倍! 大诗仙的面色有点古怪,干咳了一声道:“贤弟你这剑法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无招胜有招,简直如羚羊挂角,浑然天成啊,为兄甘拜下风!” 邀月在旁边对二小姐说了一句:“晴儿,你家相公越来越厉害了。文能吟诗作对,奇策安邦,武能御剑飞仙,剑气纵横。如今他这一手……洞玄子三十六路大宝剑……咳,更是……哈哈哈……得夫如此,真真羡煞旁人也!” “唰”的一下,二小姐俏脸瞬间就红了,狠狠瞪了白河一眼。 太丢人了,这货…… 人家邀月舞剑,舞成了一团月光,人剑不分。而白河舞剑,却人还是人,剑还是剑,速度慢得,跟公园里耍太极剑的老头子有得一拼,那什么“洞玄子三十六路大宝剑”云云,更是乱砍一通而已…… 还什么无招胜有招?还浑然天成?青莲先生,邀月姐姐,你们俩连失传已久的“睁眼说瞎话神功”也练到炉火纯青,才真的羡煞旁人啊! 如今修真史上第一把飞剑打造成功,这可是足以载入史册的大事啊!所以…… 白河大笑道:“为了能让后世子孙记住这历史性的一刻,我决定给这把剑起个响亮的名字。此剑剑身亮如明镜,剑芒如长虹贯日,此前又有鲨齿剑现世,那就不如凑个整,取名为……”忽然停顿了一下。 众人还以为他词穷了,忙道:“渊虹?” 话音未落就听到白河冒出了一句道:“取名为无尽之刃吧。” 无尽之刃?众人顿时一愣,鲨齿是流沙之主卫庄的佩剑咱们都懂,可是与鲨齿配套的话,不应该是渊虹吗?这无尽之刃又是什么逻辑? 那渊虹剑的前身,乃当年的天下第一刺客荆轲的佩剑残虹(也有人说是鱼肠),由当时的墨家铸剑大师徐夫子之母亲手打造。后来刺秦失败,佩剑被秦始皇所得,又加入了许多珍贵的材料将其升级为渊虹,并赐给当时有剑圣之称的盖聂。 而鲨齿剑,则是剑圣盖聂的师弟,流沙之主卫庄的佩剑,与残虹剑同炉所出,后来随着历史的变迁,两把剑都一起消失了。 当年那一对师兄弟相爱相杀,在千年后的今天看来,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如今,白河既然以铁齿鲨脊骨造出了鲨齿在先,那么将眼下这把宝剑命名为“渊虹”才是正道啊!要不然,你让强迫症患者怎么活? 千年前的渊虹、鲨齿是武侠名剑,如今的渊虹、鲨齿是修真利器,具有重大的历史意义,倒也不辱没了这两个名字。 二小姐解释道:“白河,剑圣盖聂的佩剑,叫渊虹,不叫无尽。” “渊什么虹啊,太俗套了!肯定是叫无尽之刃才够霸气啊!”白河连连摆手,心道暴击伤害加百分之五十呢,渊虹什么的,差太远了…… 二小姐顿时捂脸,真想一巴掌拍死这贱人算了,什么都不懂还贼喜欢装,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恶心人的。 忽见旁边的小萝莉真的在《修真百科全书》上写下了“无尽之刃”之类的字眼,连忙一把抢过来,二话不说就唰唰唰的改成了“渊虹”。 “我不管,它就叫渊虹!”二小姐扔下书气道,玉掌一竖,大有“你不同意就吃我一掌”的架势。 “好吧,那就叫渊虹吧……哎,只可惜了无尽这么好的名字……”见未婚妻都快要发飙了,白河哪敢抗议。 于是就这样,人类修真史上第一把飞剑,终于尘埃落定。 随后,白河让铁叔换上火灵晶,这才踩上飞剑,准备飞入皇宫去跟圣后陛下报喜。李白生怕他出事了,连忙跟上。“贤弟,你飞慢点!” 御剑飞行,这是一门技术活。 其难点不在于如何让它飞起来,而是在于飞起来之后如何保持平衡。 你想想,飞剑不同飞机,它再怎么神奇,剑体也是这么大一点,够你双脚踩上去就算不错了,更何况还要维持平衡。那要是加速呢?急停呢?俯冲呢?三百六十度花式旋转螺旋升天钻呢?容不易因为惯性太大而甩了出去? 像李白、邀月这种修为高深的人,人剑合一,自然没有这个顾虑,可是白河就不一样了。他就一个凡人,能御剑飞起来就已经是侥天之幸,要是一不留神掉下去,那可真要笑死人了。 然而很快,李白就发现自己多虑了。 因为白河压根就不是御剑“飞”行,而是御剑“飘”行——就在离地半米左右的高度,慢悠悠的向前飘,那速度不比骑自行车快多少。不时还前仰后合,仿佛摇摇欲坠。 ——见过第一次溜旱冰的人没?大概就是这个样…… 李白跟了一阵,白河才慢慢的掌握了技巧,才终于有了点飞行的样子。然后慢慢加快速度和高度,到最后,终于“嗖”的一声,越过树梢,直入皇宫之中。 “哈哈哈……爽!太爽了!”白河笑得那叫一个志得意满。 自古以来,人类都对天空有着梦一般的向往,而如今,自己终于也能飞上天空了,那种成就感,真难以言说。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我这一小步,人类一大步啊,哈哈哈…… 去到皇宫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圣后一如既往的在御书房批阅奏章,然后白河就这么华丽丽的出现了在她的面前。 圣后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眼前一亮:“飞剑?白河,你竟然真的做出来了!” 白河脸一黑,什么叫“竟然”做出来了?敢情陛下您是不指望我能做出来的对吧?不过他也不敢去腹诽,只是说了一句“托比下的福,微臣幸不辱命”,然后径自将飞剑呈上去,然后拿出修真百科全书,汇报制作过程。 圣后一边听他说,一边把玩着飞剑,赞不绝口道:“好剑!真的好剑!” 第二五七章 搞错方向的大宝剑 白河心下暗自得意,连圣后都说是好剑,那就是当之无愧的好剑了! 可是待他汇报完毕后,圣后冷不丁来了一句:“剑是好剑,可是白河……你这把渊虹,造价几何?” “造价……” 一盆冷水兜头倒下来,白河顿时就凉了。这个问题还真没想过。咱都这个身份地位的人了,哪还能满脑子想着钱呢,对吧?多俗啊! “能否全民实装?”圣后又问了一句。 于是唰的一下,白河立马就凉透了。 飞剑的确是造出来了,可是最终……咱还是搞错了方向啊,妈蛋!圣后需要的飞剑,是能全民实装的制式装备,而不是某个人的专属装备。 要知道,渊虹剑打造的材料,无一不是极其难得的天才地宝,若真论造价的话,那可是个天文数字了。 千年铁木的剑柄,一千两银子……一两!还得提前预定。 剑身所用的化玉玄铁,虽然比不上昆仑沙珍贵,但也是有价无市的宝贝。 蓝田暖玉稍微贵点,巴掌大的一块,一万两银子怕是跑不掉的了。要是练成玉髓的话,光是剑柄那几颗“装饰”,没有十万两银子恐怕拿不下来。 至于剑颚处的铁齿鲨脊骨,那就更不用说了,那得用人命来计算…… 如此算来,整一把渊虹,简直是无价之宝!要强行算出个价钱来的话,怕得是七位数以上。这样的飞剑,怎么可能全民实装啊? 天才地宝虽然多,但绝对满足不了那么庞大的人口基数,到时候……要是想实现“人手一把”的目标,怕不得把整个地球都挖空了?别的不说,至少铁齿鲨就绝对要变成珍稀保护动物…… “陛下,此剑虽说不能全民实装,但至少,它也是咱们大周历史上第一把真正意义上的飞剑啊!虽然……” 旁边的李白欲言又止,谁知话音未落,就见到渊虹剑突然一闪,飞了起来,剑尖抵着他的喉咙前一寸的地方,然后就听到圣后缓缓说了一句:“造价尚在其次,李白,白河,朕就问你们一句,这渊虹到底是谁的剑?” 渊虹到底是谁的剑? 很简单的一个问题,却让大诗仙李白的冷汗也当场下来了。 渊虹剑由白河所造,按理来说,那自然就是白河的剑了。但问题是……这把宝剑只要是有神识的人都能操控它,李白、邀月、白河、二小姐、甚至是三滚和不稳这两条狗,都可以,来者不拒。 这要是到了战场上……这把剑到底会砍向谁? ——这才是重中之重啊! “白河,李白,朕并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 圣后把渊虹递回给白河,笑了笑道:“飞剑一物,自古无之,如今你白河能无中生有,造出渊虹来,已是极其难得。既然此剑由你所造,那就归你所有吧。不过你记住……”语气忽然一转,认真道:“所谓飞剑,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的飞剑,那才是利器。若是为敌所用,那就是凶器。朕想见到的,只是属于自己的飞剑而已,你明白吗?” “臣明白。” 白河接过宝剑,叹息了一声,心道:前前后后搞了一个月,大宝剑做出了一把,可自己终究还搞错了方向! “嗯,你明白就好。如无他事,那你且回去吧,继续努力。”圣后点点头道。 “遵旨。微臣告退!” 出了皇宫,白河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方才得到飞剑的喜悦早已不翼而飞。 此时空中飘着微微的白雪,他的身体不冷,心却有点凉。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想点一首凉凉送给自己。 李白神情也是有点苦闷,出言安慰道:“贤弟,你能造出飞剑来,已是极其难得。虽说不尽如人意,但你也不必气馁。再说,你终究是一个凡人,陛下的要求对你来说,也未免太……”他想说太强人所难了,可是想着在背后腹诽陛下不太好,于是连忙住口。 “大哥,我不是气馁,我只是……罢了,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大业未成,咱们还是继续努力吧!” 白河打起精神来,咬咬牙道,“不就是个飞剑吗?我就不信我白河还搞它不定了!”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这话倒是精辟在理。” 李白赞了一句,又道:“如今天地灵气复苏,修真大业也刚刚起步,世间仍有许多材料尚未研究透彻的,咱们慢慢来,一件一件的尝试,总能找出物美价廉的材料来取替。” “嗯,希望吧……” 于是在随后的日子里,白河便继续缩在府中,棉花继续种着,书继续写着,可是工作的重心,却慢慢的转移到飞剑这边来。 既然陛下的重点是飞,而不是剑,那么这里面可以做的文章就有点多了。 白河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热气球。 热气球,就是孔明灯的放大版,多简单啊!这时代的人或许弄不懂其中的原理,可是他这个现代人还不明白吗?不就是空气受热膨胀上升吗? 而且最重要是,这玩意绝对不需要什么天才地宝,就民间常见的材料就可以做出来了,完全符合圣后陛下“物美价廉”的要求啊! 可是转念一想,热气球太过笨重,想要载人上天的话,那体积就大了去了,不符合“单兵飞行器”的概念,只好作罢。 那就做个滑翔机呗? 滑翔机也不行,咱虽然懂那原理,却没有那技术。再说了,这世界可是有武林高手的,如今更是冒出了一大批修真者来,真要弄个滑翔机出来的话,容不易让人天天打……咳,不行,太污了! 于是绕了一圈之后,白河便放弃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最后还是得回归到“飞剑”这种充满玄幻色彩的装备上来。 虽然在他看来,飞剑更加不切实际就是了…… …… …… 哐当!哐当!哐当…… 每一天,江湖监察部都会送过来大量古古怪怪的材料,白河每天就缩在府里,跟铁叔两个人“哐当哐当”的搞,每样材料都逐一尝试。 有了渊虹剑的前车之鉴,这次白河让人送来的材料不再是那些价值连城的宝贝了,而是一些相对较为常见的玩意,意图找出能代替渊虹剑那几种材料的代替品。 有了之前成功的案例,这一次,进度倒是快了很多,可是结果…… 哎,不提也罢。 如此这般,又过了大半个月。 “今天就先到这吧,铁叔,辛苦你了。” “不苦不苦,姑爷你才辛苦了……” 这天晚上,又试过了一批材料之后,白河终于受不了了,早早就让铁叔收工,心想,这样一件件材料尝试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哐哐当当的打了半个月的铁,他现在连做梦也是哐当哐当的声音…… 大半个月忙活下来,飞剑没做出一把,反倒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连调息妹子也有心无力了。 然后静心下来想想,他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就仿佛缺少了某些最核心、最关键的东西。 就好比一辆车。 车为什么能前进?因为有轮子,轮子转动产生摩擦力,所以推动车身前进。 那轮子为什么能转?因为有发动机。 那发动机为什么可以做功?因为汽油燃烧产生热能,热能转化成动能。 那为什么我的车只有我自己能开,而你不能?因为我有钥匙,你没有。 你看,多科学! 那么换个角度来想,飞剑能不能也像汽车那样? 如果把飞剑看做一件单兵飞行工具的话,那么,它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它不应该有太多的玄幻元素,而是一种很有科学依据的东西。 ……好吧,飞剑只为修真者服务,它本身就很玄幻了。可是就算是玄幻,那也应该有一套科学的玄幻理论才对啊! 咳,言归正传。 首先,得有个很玄幻的动力系统让它克服地球的引力飞起来。 然后,还得有个控制系统,比如神识,去控制它飞行的方向。到底是前进还是后退?上升还是下降?是穿天猴似的一飞冲天,还是三百六十度花式旋转螺旋升天钻? 再然后,还得有个防盗系统,总不能说只要是个人,就能用神识去操控他。什么你的剑就是我的剑,还真以为人人都是易大师啊? 你看,总得有个原理啊,对吧? 然后问题就来了……咱一个凡人,哪里去搞懂这些玄幻的原理? “哎……” 端着一壶酒出了门,白河倚在大门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忽然有一种深深的有心无力之感觉油然而生,不禁感叹着:“要是有个帮手就好了……”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话总是没错的。 轰! 就在这时,忽然一道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发出轰的一声巨大闷响,如同什么巨兽似的。 “哎呀,我去——!” 土屑飞溅中,一股强劲的气浪扑了过来,白河顿时仰面倒了下去。紧接着,便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请问,此处可是极品尚书白河白大人的府邸?” 第二五八章 “打死我也不放!” “什么人,胆敢在白府门前撒野!女的报上姓名身高三围,男的拉出去剁了!” “白府门前?这么说,这里就是白府咯?” “知道是白府你还敢放肆?赶紧道歉,不然休怪本大人治你一个公然袭击朝廷命官的罪……咦?” 灰头土脸的白河爬起来破口大骂,可是刚出口,就忽然发现这声音有点耳熟,然后定睛一看,顿时就愣住了。 只见尘埃落定,伴随着“嘎吱嘎吱”的怪异声响,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走了近来。 大的,是一尊变形金刚。而小的却是个相当标致的大美女,十八九岁模样,两条长长的马尾在寒风中微微飘扬着,看上去很是飘逸。 “七啊!” 白河一见这美女,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大喊一声便飞扑过去抱住了那大美女:“我的姑奶奶!你可算来了啊!哥等你三个月,这小心肝都等碎了……”说着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人家头上蹭,使劲一抱,只感到胸前鼓囊囊的……嗯,相当有料!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这从天而降的大美女,不正是赛鲁班公输七还能是谁?三个多月没见,这童姥大人又长大了几岁,这下可真不能喊她童姥大人了。 没想到,自己才说完想要个帮手,帮手马上就出现了,而且是超级能帮的那种!敢情是个好日子啊今天!连一堆木头,童姥大人也能让它活过来,区区一把飞剑,对她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啦! “呀,你个死贱人——找死啊你!” 小七见到白河心里也是很欣喜的,可是没想到这死贱人居然会来个这么“热烈”的欢迎方式,当场就闹了个大红脸,于是她想也不想,就一巴掌拍了过去。 啪! “哎呀!” 白河顿时咕噜噜的滚了几圈。 可是小七压根就没舍得下重手,而白河在麟趾院吃了一大堆药之后又皮粗肉厚的,结果一转眼,这死贱人又屁颠屁颠的爬了起来,然后一把抱住人家的大腿,说什么也不肯再放开了,仿佛一松开手,小七就会不见了似的。 “你……你放手!” “我不放!” “不放手,信不信我就打死你!” “打死我也不放!” 看着这死贱人无赖的嘴脸,小七简直哭笑不得。 她既然会来到神都找白河,那自然是做好了跟他混的打算。可是如今,她却有点后悔自己的决定了……跟这死贱人混,真的有出息吗? “谁啊?咦,你是……小七?”二小姐听到动静跑出来,结果一见到是小七,顿时就楞了一下。 她还没见过童姥大人长大后的样子呢,有点不敢认。 “是我。”小七闷声道。 “哎呀,果然是你!快快快,里边请。”二小姐顿时又惊又喜,连忙把人往屋里请。不管以前熟不熟,如今大家一起来到神都,那就是他乡遇故知了啊,分外亲热是难免的。 况且,白河早已经说过,等酒厂改造完毕,小七就会来神都跟他混,从某个方面来看,说她是他的人也没错,算是自家人了。 可话音未落,便听到小七来了一句:“二小姐你看,我这样子怎么走?” “白河!” 二小姐一见白河那死相,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人家小七如今是大姑娘了,不再是当日的合法萝莉,要是让人看见她跟一个男人搂搂抱抱,那名节还要不要了? 更重要的是,谁知道这死人是不是借故揩人家的油啊?真当我这未婚妻是死的不成?! “三天不打,你就缺教训了是不是?给我放手!——痛彻心扉掌!” “啊呀!” 好一阵闹腾,才终于把童姥大人请进了屋里。 然后一番寒暄,众人才知道,原来时隔三个月,大周酒厂终于改造完毕,彻底变成了蓝图中的八阵图,于是又教了酒厂内的工匠如何去维护、操作、变换阵法等,解决了一切手尾之后,她便骑着她的机关傀儡铜虎飞来了神都。 说起来,这还得感谢白河那日送给她的那本“神级附魔帝河诀”呢。 要知道,小七的一身本领,全在于“机关术”三个字,机关傀儡就是集机关术之大成者。而机关傀儡的核心,就是她所说的“铭文”。 这“铭文”以前是用真气去激活的,效果相当拔群。可是如今她修了仙之后,改用真元去激活,那效果简直翻倍,给人一种“本来就应该这样”的既视感。 正因如此,她才会这么快来了神都,否则,非得拖多两三个月不可。到那时,只怕做不出飞剑的白河头发都愁白了吧? “呵呵……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小七的到来,简直让白河笑不拢嘴,“来了就在这住下吧,别走了……哥这什么都没有,就房间多。” “我本来就没想过要走,可是你刚才……哼!”小七一声轻哼,意思不言而喻了。于是白河冷汗顿时就下来了,连忙怒怂一波,又是赔礼又是讨好,这才平息了她的怨气。 “对了,李元芳呢?他不是跟你一起来的吗?”二小姐忽然问了一句。 如今,林家的诸位管事,以及兰、高两家的少东家都到了神都这边。 高老三忙着打理老笔斋分店,以及各种版本的帝河诀销售事宜,兰清明跟着玲珑在忙活着酒厂的事,时不时也会过来白府这边逛一逛的。 唯独是李元芳。 当日玲珑率队出发的时候,也曾邀请过他同行的,可是这小流氓当时说了一句:你们“大家都走了,那凶丫头岂不是闷得慌?我还是陪她再玩玩吧。”,于是就这样留下了。 他说的凶丫头,就是小七。 事实上,谁都知道他是舍不得酒厂里的酒。毕竟神都酒厂刚开张,造出来的那点酒还不够兰桂坊自家售卖的,哪有金陵这边喝得过瘾? 如今小七已经到了,那小流氓他人呢? “我送他来到神都之后,就与他分开了,鬼知道他跑哪里去快活去了?不过算算时间,这时候也应该快到了吧。”小七答了一句。 “报!” 正说着,马上就有下人来禀告了:“启禀少爷,外头来了个武艺高强的小流氓,指名说要见您。” 能让人一见到就喊小流氓的人,还能是谁?白河当即就大笑了出声:“肯定是李元芳那厮!快请他进来……嗯,算了,我亲自出去迎接吧。” 说着便出到府门外一看,果然见到小流氓站在那里,正呆呆的看着前面的一大片花田出神,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的玩意,白河走近一看,才发现居然是一些下酒菜。 难怪小七说他一下地就不见人了,敢情是去了买下酒菜,准备与好兄弟一醉方休。 “元芳!” 白河叫了一声,小流氓顿时回过神来,“老白!” “哈哈……元芳啊,你人来了就好,还带什么这些玩意干啥呢?哥现在好歹也是个极品官了,府里什么没有?哪用得着你破费?”白河连忙把他迎进府里。 一边走着,小流氓一边大惊小怪道:“哎哟我去!老白,这你说的那什么棉花吗?可真够漂亮的……” “诶?你也懂得赏花?” 白河正奇怪这小流氓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有风情了,不料念头方起,就听到小流氓紧接着又来了一句:“……不消说,里面肯定藏着很多鸳鸯!刚才我在那边还见到不少男女往里面钻呢,改天得了空,咱们去打打猎……”说着挤了挤眼,“你懂的……” 鸳鸯……打猎……? 白河被这新颖的词汇弄得一愣一愣的,旋即反应过来,不禁一拍大腿:得!果然是个流氓啊,这爱好真是……真是够奇特的,我喜欢! 于是当晚,白府大排筵席,小七和小流氓二人得到了最高规格的接待,连大诗仙李白听到贤弟有故人来访,也跑过来凑了一番热闹,狠狠的蹭了一顿酒。 府中下人们一听说是当年为圣后陛下建造过皇宫的赛鲁班亲自来访,纷纷跑过来强势围观。然后一见到小七,发现对方居然是个跟自家少夫人有得一拼的大美女,八卦顿时就开始飞了。而其内容,无非就是围绕“这姑娘什么时候会变成二夫人”这个中心展开,此处掠过不提。 然后又见到那个跟少爷称兄道弟的小流氓,居然就是传闻中名动金陵的“危影”李元芳,顿时又是一番惊诧。 心想,果然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吗?少爷贵为当朝极品尚书,与他来往的人,没一个是善茬啊! 宴会过后,小七、小流氓就正式入住了白府,成为座上贵宾。 第二日一早,白河酒醒后便带着小流氓二人参观着自己府邸,看得二人惊叹连连。小流氓笑道:“老白,看来你在神都混得很不错啊,这么大一座宅子,朝中可没有几个大臣能住得起的。” “哈哈哈……岂止是不错而已,你真以为哥这极品尚书是闹着玩的呢?”白河得意洋洋,毫不谦虚的大吹特吹一番。 然后逛着逛着,不知怎么就忽然逛到收藏室这边来了,于是话题也很顺理成章的扯到了飞剑上面来。 第二五九章 这才是真正的飞剑啊! 一说到飞剑,白河那个头疼啊! “你别看哥如今风光,可是说实话,这极品尚书也是个苦差啊!看到这两把剑没?这把叫鲨齿,旁边那把叫无尽……哦不,叫渊虹,就是哥前段时间搞出来的……”白河指着挂在正中的两把宝剑介绍道。 “渊虹,鲨齿……咦,好剑啊!”小流氓也是个识货之人,当即就眼前一亮,把玩着两把宝剑,有点爱不释手。 “好剑?好剑个屁!” 白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想起这段时间来的经历,他就忍不住吧嗒吧嗒的诉起苦来了:“你是不知道啊,圣后命哥打造飞剑,哥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出这两把玩意,结果拿去给圣后一看,才知原来是两把废物……” “吧啦吧啦吧啦……” 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通,可算是把这两把剑的来由说清楚了,说完还很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小七。 “想本姑娘帮你就直说好了,绕这些弯子作甚?”小七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冷笑道。 “哎!生我者父母,知我者七姐也!”白河打蛇随棍上,笑嘻嘻的拍了个马屁。 “哼……” 懒得理这死贱人,小七翻了个白眼,便径自掂量起那两把宝剑来。过了半响,她便开口说了一句:“暴殄天物!” “啥?” “如果你说的飞剑,是指一把能飞起来的剑的话,那实在是太简单了,何必浪费这么珍贵的材料?” 啧啧……赛鲁班就是赛鲁班,果然是不一样!瞧瞧人家这底气,多足啊!白河不禁感叹,看来,咱那神级附魔符真没白送啊! 当下便麻溜溜的把小七往工房里边请。 所谓工房,其实就是府里的一个院子。 当初圣后赐下这座府邸的时候,她仿佛早就预见了白河日后会捣鼓很多玩意,所以特意在府里划出了一个独立的区域,里面药房、杂货、兵器室、仓库、演武场等分门别类,药鼎、火炉、兽栏等各种设施同样一应俱全,俨然一个小小的门派基地。 如今这工房,就是打造兵器的地方。这段日子以来,白河跟铁叔几乎就天天腻在这里面。 去到工房,小七逛了一圈之后,不禁啧了一声,叹道:“死贱人你做的剑不咋地,好东西是却不少啊!” “那是自然。”白河笑了笑。 江湖监察部每天都有大批大批的材料往这里送呢,别的不说,种类绝对齐全! 一开始,白河也不知如何区分这些材料,全靠铁叔才将其分门别类的收藏起来的。后来摸索得多了,他也渐渐的摸出了一些门道,至少不是一开始的两眼摸黑。 “铁齿鲨脊骨,沉星铁,雪狼牙,千年铁木,昆仑沙,蓝田玉髓,鱼龙逆鳞,空蝉蜕,吞风虎爪……” 小七口中冒出了一大堆材料的名字,有很多甚至连白河自己也不知道的,她却如数家珍。一边数着,一边伸手去摸,以神识去感应这些材料的特性,然后慢慢的,她的眼神就忽然亮了起来,两只手指不停的搓啊搓,仿佛有些痒。 手痒。 就好比一个厨师,见到珍贵的食材就总想露两手那样,如今见到这一大堆平时难得一见的好材料,也同样让小七手痒难耐啊。 嗯,看来这趟神都还真的没来错! 有这么多珍贵的材料,本姑娘这一身机关术,也算是有用武之地了…… 不过想了想,她还是放弃了露两手的打算,径自提起小流氓正在把玩的那把渊虹,便开始忙活了起来。 首先,她一出手就把剑柄给拆了,一边拆着一边毫不客气的吩咐铁叔道:“那个蓝田玉髓是个好东西,给我备两份。还有,这剑柄也重新做一个,就用千年铁木可以了……” “好嘞!”铁叔也知道这赛鲁班的大名,闻言笑了笑,二话不说就配合她的工作。 也亏得他这副老好人的性格,要是换做别的工匠,稍微有点傲气的那种,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使唤,说不准就当场撂挑子不干了。 然后很快,剑柄就已经拆开了,小七直接扔掉,拿起新作的剑柄掂量了几下,就忽然拿出一把小小的刻刀来,开始在之前安装“车尾灯”的地方雕刻了起来。 刻刀很细,就跟针尖似的,雕出来的刻痕也分外的细。见过米雕没?差不多就那个程度,甚至更细一点。 小七雕得很认真,下刀也很精确,可是千年铁木的硬度也是相当可观的,于是没多久,她秀气的鼻尖就渗出了微微的汗水来。 一个专注的人,工作的时候都是分外有魅力的,尤其这个人还是个漂亮妹子。 白河见她那全神贯注的模样,心下不禁微微一荡,连忙随口问了一句转移注意力:“七啊,你在雕的什么?” “铭文,别吵!”小七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 “铭文?!”白河一听,顿时就来了精神,连忙凑过头去,展开他那弱得可怜的神识去感知一番。 铭文,这可是好东西啊! 酒厂那批临时制造的机关傀儡,明明是木头,却为什么能活动起来?小七不说,可白河却猜到肯定是因为铭文这东西。如今有机会亲眼见识,他当然不会错过了。 毕竟活到老学到老嘛,虽然咱是穿越小青年,但也不能光靠老本吃饭啊,也得与时俱进对不对?于是就越凑越近。 在神识的感知之下,可以清晰的见到一个个奇奇怪怪的符号在小七的刀下成型,弯弯曲曲的,有点像象形文字,又有点像蝌蚪文。若是单独一个看去,很像是鬼画符,可是连在一起的话,却又会给人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就好比文字与文章的关系,单个的铭文就是一个字,连在一起就组成了词语,词语连城句子,再通过分段、修辞、断句、修饰等方式组合成文章。 白河如今也不知道哪个铭文代表什么意思,干脆就用最笨拙的方法强行记了下来。还好他有点神识,记性也不太差。 还没记住几个,小七忽然停下手来,冷冷的问了一句:“你干嘛?” “……看铭文啊。”白河看得正过瘾,随口答了一句。 小七又道:“我公输家铭文素来不传外人,你要是想学,可得叩头拜师了。” 白河不以为意,笑笑道:“都什么年代了,还拜师,娶你还差不多……额……” 结果这句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住了。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到了呼吸可闻的程度。 看着眼前这张贱人脸,小七的脸唰的一下就涨红了。 “我……我……” 白河张口结舌,愣了半响才手忙脚乱的解释道:“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对这铭文很感兴趣,要是有什么忌讳的话,那我不看就是了……” 小七的拳头默默捏紧,用很大的力气才忍住一拳头砸出去的冲动。 “哎……”旁边的小流氓默默叹息了一声,佩服得五体投地。偷师,可是武林中的大忌啊!可这老白倒好,他不但偷师,还打着偷人的主意去了…… 闹了这么一出,铭文雕刻也没法再进行下去了。 “滚!滚滚滚滚滚!都给我滚!” 童姥大人大发神威,直接把众人赶了出去,然后把大门一关,“嘭”,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然后,一直到第二天一早,工房的门才“吱呀”一声开了。小七提着渊虹剑出来,或许是雕了一天铭文的缘故,双眼都变得有点斗鸡了,还有点血丝,看上去有点疲惫。 “手!” 她找到了白河,二话不说就抓起了他的手。 “艾玛,七啊,你这是干嘛?晴儿在看着呢……哎呀我去!” 白河这时正在西厢里跟孟大神搞着创作,二小姐和小萝莉在旁边听着第一手剧情,结果话音未落,就被小七在指尖刺了一针,顿时鬼叫了一声。 “别动!” 小七一瞪眼,白河顿时安静了下来。然后,她就抓住他的手指使劲一捏,一滴鲜血渗了出来,很认真的在渊虹剑柄上滴了三滴,仿佛进行着某个很庄重的仪式。 说来也是诡异。 剑柄由千年铁木雕成,明明是不吸水的,可是鲜血滴上去之后,竟然缓缓的吸了进去。 “这是……” 白河忽然灵光一闪,想到某个玄幻小说里经常出现的情景,不由惊叫了起来:“这难道是滴……滴……” “嗯。”小七点了点头。 “……滴血认亲?” “正是滴血认……“小七顿时脸一黑,”我亲你一脸!明明是滴血认主好不好!”说着一把甩开他的爪子,然后从怀中取出一颗火灵晶一按。只听“啪”的一声,火灵晶与剑柄完美契合,天衣无缝。 她把渊虹剑递了过来,道:“你要的飞剑做好了,试试吧。” “好嘞!”白河闻言顿时笑开了花。 低头打量了一下,发现渊虹剑还是那把渊虹剑,可剑柄上,不但是安放火灵晶的地方,就连整个剑柄,如今都已经刻满了无数密密麻麻的铭文,然后又用一种乳白色的材料填充了起来——那是蓝田玉髓。 要是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肯定会头皮发麻。 而除此之外,还有几颗蓝田玉髓凝成的珠子,以一种很奇异的排列方式镶嵌在剑柄上,与铭文一起延绵至剑身,将两者联合在一起,给人一种十分和谐的感觉。 白河握着这把渊虹剑,竟然生出有一种很古怪的感觉。 就仿佛这不是一把剑,而是自己手臂的延伸,这可是之前的渊虹剑所没有的。 “好神奇!” 他叹了一声,然后把神识依附上去,引出火灵晶里面的灵气,顿时,渊虹剑就慢慢的以那几颗蓝田玉髓珠为节点,开始亮了起来,转眼间,就将整把剑都覆盖上了一层朦胧的红光。 很熟悉的既视感啊! 白河顿时眼前一亮:当日在酒厂,小七抓小流氓过来给机关傀儡的动力核心充电的时候,就是这个样的! 然后他试验了一下,马上就发现这把重做后的渊虹剑有什么不同了。 首先,飞行方式不一样了。 原先的渊虹剑也可以飞,但白河飞起来之后,就像踩滑板似的,必须要小心翼翼的保持平衡才不会摔下来,可是如今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只需心念一动,前进后退,上升下降,加速急停等等,无论是窜天猴式的一飞冲天,还是三百六十度花式旋转螺旋升天,都可以操纵自如。就仿佛站在飞剑上,惯性定律已经对他失去了作用一般,他甚至还试过悬空倒立,竟然也不会掉下来。 简单点一句话概括就是:反重力。 我尼玛! 这铭文简直是忒神奇了!竟然连反重力这么高科技的玩意都弄得出来,要是这时代有牛顿的话,估计棺材盖都按不住了吧……” 然后第二个最大的不同就是——认主了。 因为那三滴血,渊虹剑就认主了,除了白河之外,谁也无法驾驭。 小流氓也练过帝河诀,如今已经是凝元下阶的修真者了,他试过以真元强行催动,结果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好剑身材质够好,这才没有弄出个“剑荡八方”来。 “飞剑!这特么的才是真正的飞剑啊!哈哈哈哈……”白河简直欣喜若狂,心道,果然是童姥出手,不同凡响啊!困扰了自己一个多月的大难题,她一来到隔天就解决掉了!这效率也是没谁了…… “你这渊虹剑本身材质就极好,是难得一见的宝剑,如今我将其稍加改良,让它成为你一个人的专属飞剑,倒也不算是浪费。如今本姑娘住你府上,吃你的喝你的,这把剑就当是谢礼吧。”小七笑道。 “那就多谢了!”白河笑了一声,毫不客气的手下了这份厚礼。想了想,忽然又问了一句:“那照你这么说,这飞剑,换成做别的材料也可以做咯?” “那是自然。” 小七点点头,然后解释道:“飞剑之所谓是飞剑,其关键在于铭文以及书写铭文的材料。只要铭文成阵,结成相应的规则,剑自然就可以飞起来。剑体的材质,虽然会影响到铭文的效果,但不是最关键的因素,换成一般的材料也可以,只要够坚硬,能承载真元以及灵气的传导即可。当然,剑体材质越好,铭文效果自然越佳。” “太好了……这下俺终于可以向陛下交差啦,哈哈哈……” 听完小七的解释,白河忍不住狂笑出声。 这个道理很容易理解,就好比写字,你在纸上当然可以写字,但是在羊皮、竹简上同样也可以写字,只是字的载体不同,书写的效果自然不同。 “七啊,啥都不说了,来么一个……mu~a……啊!” 一激动,他就一把抱住小七,正打算啃一口以示祝贺。结果小七早有准备,直接就一巴掌拍了过去,非但没啃着,反倒还飞了回头。 咕噜噜…… 惨叫一声,白河当场滚了几圈。 “简直岂有此理!真当我死的不成?!” 二小姐见他竟敢当着自己的面也乱来,顿时气得七窍生烟,玉掌一竖,正准备让他见识见识花儿为什么这么红的说,结果这死贱人一骨碌就爬了起来,然后毫不停留的“嗖”一声御剑飞走了。 “咦哈哈哈……我去给圣后陛下报喜,中午饭你们先吃,就不用等我啦!” 话音未落,他人就已经没影了。 “太乱来了这死人!”二小姐气得直跳脚,偏生又对他无可奈何,只好转头对小七赔礼道:“他这人就是这样的,一激动就忘乎所以,小七你可千万别放心上,回头我再好好教训教训他!” “无妨,我早已经习惯了。”小七淡淡的应了一声,俏脸却偷偷的红了一下。 她说的是早已经习惯了他这种人来疯的行为方式,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二小姐却理解为她早已经习惯了被他啃,只是这次当着自己的面,才一巴掌拍开他做做样子而已。 一想到他们二人以前就经常腻歪在一起捣鼓那些奇奇怪怪的玩意,二小姐心里那个酸啊!然后再想到他们以后还会光明正大的腻歪在一起,酸就变成了浓酸,比高浓度CH3COOH还要酸! 吃醋,是女人的天性,再豁达的人都不会例外。 以前的白河是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头上还挂着个“二愣子”的称号,所以二小姐也不担心他会在外面乱来,毕竟人家女孩子也不是瞎的啊,不是吗? 于是久而久之的,她就养成了一种惯性的思维:哪怕是个瞎的,恐怕也看不上自家那口子。 可是现在……她有点后知后觉的发现,情况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极品尚书啊,只要放个话出去,多少女孩子哭着喊着要给他暖床啊?如今要不是因为自己亲自坐镇白府,只怕门槛都要被提亲的人踩破了吧?! “嗯,看来,很有必要制定几条家法了……”二小姐打定主意,便拉着小萝莉回绣楼里嘀咕了起来。 另一边,白河不知道后院已经起火了,正驾着渊虹在天上转悠着。 “好东西啊!” “这飞剑,还有这铭文……真的是好东西啊!” 只有亲自御剑飞行过,才能知道“飞剑”这种单兵飞行器的好处,方便,快捷,操作简单,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好像不怎么防风,吹得咱这俊脸有点干。 “嗯,回头让小七再改良改良,看能不能整出个防护罩来……” “卑职高烈,见过青莲先生……” 正想着,皇宫就已经到了。刚靠近已经修复完毕重新变成朝会之所的万象神宫,前方就忽然飞起了一个人影,大喊了一声。结果话音未落,他就见到来者居然是白河,顿时就愣住了:“咦,白大人?!” 嘎吱! 白河连忙一个急停,大笑道:“哈哈哈,正是白某。高统领,别来无恙?” “有劳白大人挂心,卑职已然无恙。” 这拦路之人,正是那日渡劫失败的御前带刀侍卫统领,高烈。 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这位侍卫统领也已经恢复了过来。如今的大周,暂时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金丹期修真者出现,可是这位高统领却算是半个。 为什么说是半个? 因为他渡劫时扛了两道天雷之后就失败了,全靠圣后出手才保住了一条老命,结果金丹没练成,却练成了个虚丹。 什么叫虚丹? 嗯,通俗点来讲,虚丹可以理解为山寨版的金丹。金丹该有的功能,虚丹也有,就比如说肉身飞行。不过在强度上,虚丹要比金丹弱上一个等级,却又比凝元期强一个等级。如此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所以是半个金丹。 这时,高统领正在万象神宫外巡逻着,忽见见有人御剑飞过来,还以为是大诗仙李白了,因为整个天下能御剑飞行的人只有他了,于是便连忙飞起来迎接。毕竟他身为御前侍卫,无论是谁想进入皇宫,都是要循例检查一番的。可没想到,青莲先生没出现,反倒来了个白大人。 白大人也是宫中常客了,他会出现不奇怪,但问题是…… 他这出场方式不对啊! “白大人,你这飞剑……终于练成了?”高统领一下子看出问题所在了,不禁又惊又喜。 渊虹剑,白河上次跟李白一起御剑飞来皇宫的时候,他也见过一次,后来也知道那把渊虹剑只是失败的作品,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飞剑。可是,那一次白大人飞得如履薄冰似的,哪有这一次这么挥洒自如? 是他的飞行技术进步了吗?当然不是。 技术再怎么进步,也不可能违背常理说停就停的啊。更何况这白大人还花式炫耀似的来了个凌空转体七百二十度高难度急停…… 那么毫无疑问了,问题肯定是出在剑身上。 “哈哈……托陛下洪福,我这飞剑,算是略有小成了。”白河嘴上谦虚,可脸上却分明写着“快赞美我吧”这样的字眼。 “白大人天纵之才,以凡人之身,竟也能造出飞剑来,卑职佩服!”高统领很耿直的送上膝盖。 连白大人也能操作自如的飞剑,对于修真界的意义不可谓不大。若能大面积推广的话,那么可以预见的是,全国各地的坐骑行业基本上可以歇业了…… “眼下,陛下正在宫里与众位大臣开着朝会呢,白大人,请!” “好!高统领,那咱们回见。” “回见。” 于是随着一声响亮的唱喏:“凡修部尚书,白河大人觐见!”,白河驾着飞剑华丽丽的飞进了万象神宫,顿时惊起惊呼无数。 第二六零章 铭文篇 一入大殿,众大臣便纷纷望了过来。 要知道,这白大人上任之后,可是极少上朝的。人家要是有事,那都是直接去面见圣后的,拥有这种殊荣的人,整个大周可没几个。不过大家都知道,白大人一上朝,就肯定会有大事发生。就比如上次的避雷针和渡劫台,上上次的帝河诀,再上次的火灵晶等等,哪一样不是为大周带来翻天覆地的改变?那么这一次,他又会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呢? 然后他们一见到白河是踩着飞剑冲进来的,当场就压抑不住自己的震惊和讶异,纷纷惊呼出声。 “白大人脚下那物……是飞剑嘛?” “看样子,应该是了!” “但问题是……他一个凡人,怎么也能御剑飞行?莫非得了什么奇遇,突然学会了青莲御剑诀?” “你瞎啊!青莲御剑诀是青莲先生的独门绝技,由青莲剑域衍生而出,旁人怎么学得会?” “那这么说……莫非……?”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应该是没猜错。” “如果你没猜错的话……哎呀!这白大人可真是大才啊!” 一时间议论纷纷。 近日白河闭门造剑,由于还没做成,所以朝野中尚未传开这个消息,免得遭人话柄,因此众大臣也只是隐约听到一些传闻,却不知究竟。 谁知这一次,白大人直接踩着飞剑登场了,一时间,他们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飞剑诶! 整个大周都知道,御剑飞行可是青莲先生李白的专利,这几年,他那一手青莲御剑诀不知吸了多少粉丝,旁人连羡慕都羡慕不来。可是现在好了,这专利好像被打破了。而且打破它的,还是一个公认绝对不可能修真的凡人。 这可是重大新闻啊。 “恭喜白大人!” “恭喜陛下!” “得此飞剑在手,我军将士即可来去如风,定叫那高丽贼子有来无回!” 当即就有人不尽马屁滚滚来了,并且得到了许多人的应和。 在座的都不是蠢货,当然很轻易的看出“飞剑”的意义何在。至于飞剑会不会很昂贵、很稀有,却似乎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要知道,白大人身为凡修部尚书,官居极品,负责引领大周子民修真,开创大修真时代,他捣鼓出来的玩意,哪一样不是向全民推广的?如果飞剑受众面极小,那么他绝对不会这样大摇大摆的展示出来。 然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这时,金銮殿上的圣后一见白河出现,顿时就从龙椅上飘了起来。她也知道白河无端御剑登场,绝对不会是无的放矢,便轻声问了一句:“成了?” 成了? 很简单的两个字。 没有的地得定状补,也没有你我他主谓宾,若是换个地方,肯定会让人一头雾水,然而此时此刻,白河当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了,笑道:“托陛下洪福,微臣幸不辱命。” 这句话,当日在御书房他也曾经说过一次,结果高兴而来,败兴而走,走前还点了一首凉凉送给自己,别提多尴尬了。 然而这一次,他却终于说得底气十足了。 吐气扬眉啊这是! 当下便如此这般的演示了一番,然后又把小七的转述了一遍。 “宝物!绝对是宝物啊!”众大臣一听这种只需要神识引导即可自由飞行的宝剑,对材质的要求居然低到令人发指的地步,顿时又出现了一阵骚动。 “我果然没猜错!这飞剑……果然是全民飞剑啊!”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有见机得快的,马上又不尽马屁滚滚来了。 圣后听完后,忽然勾了勾手指,想把那渊虹剑勾过来。 像以往,她想要拿什么东西都是这么做的。上次在御书房,她也是这样勾一下手指,渊虹剑就到了她的手上。可是这一次,她却失败了。 只见渊虹剑一动不动,就像睡着了似的。 修长的丹凤眼微微一挑,圣后又勾了一下,这次动用的力量更大了一点。 终于,渊虹剑动了。 可是马上,它又沉寂了下去,仿佛在酣睡中翻了个身。这情况,与其说是动了一下,还不如说是抖了一下。 这特么就尴尬了…… 然而圣后却忍不住笑了出声:“很好!白河,你果然没让朕失望,这才是朕想要的飞剑啊,哈哈哈……工部尚书何在?”她返回龙椅之上,一拍御桌,女帝之威尽显无遗。 “臣在!” “即日开始,工部全力支持白尚书,建立飞剑工坊。吏部、户部予以配合,要地给地,要人给人,要物给物,要钱……” 她忽然看向白河,“白河你缺钱?” “……”白河顿时哽咽,心道虽然咱不缺钱,可是陛下您这样问,咱就算是缺钱也不敢说出来啊! 于是连忙摇头,作视钱财如粪土状。 “很好!” 圣后转托扫了一眼满朝文武大臣:“总而言之,自即日起,朝内重心向飞剑转移,但凡飞剑所需,一切将予以让步!朕要两个月之内,至少见到三万飞剑武装我边疆将士!两个月之后……” 说着,她脸上忽然杀气毕现:“犯我大周边疆者,虽远必诛!” 看来外寇犯边的事情,真的惹怒了这位千古以来唯一的女帝,她这番话说得杀气腾腾,果断无比。 满朝大臣感同身受,顿时跪了一地,热血沸腾的高呼了起来:“犯我大周边疆者,虽远必诛!” 外寇犯边,历来是中华民族最为头疼的问题之一。 犯边,不同于开战,它更多是指一种骚扰。如果说战争是在你肚子上捅一刀,非死即伤,那么犯边现象,就是长在手脚上的毒疮。它虽然不会一下子致命,却无法根治。若是放任不管,更是会腐烂全身。唯有来一次,打一次,来一次,打一次……如此治标不治本,就如同一次又一次的揭开未愈的伤疤,让你痛不欲生。 因此,列代君主都为之不胜其扰。 而如今,这毒疮终于遇到了猛药——飞剑。 飞剑一出,管你什么宝马良驹,统统都是渣渣!但凡是这地上用四脚跑的,都怎么也跑不过在天上飞的,这是真理,也是共识。 两个月造出三万飞剑,平均每天五百把,这个数量很多吗? 虽说“飞剑”是一件从未有过的事物,但如果白大人没有夸大其词的话,以大周如今的国力,两个月造出三万飞剑来真的一点也不多。 “臣等遵旨!”当下众大臣便各自领命,跃跃欲试。 这边,圣后又转头对白河道:“白河,朕对你的要求只有一个:无论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公输七给出飞剑相关的铭文,作为补偿,事后朕自然重重有赏。此事事关重大,绝对不容有有失!你可明白?” “臣明白。” “在这里,朕不妨给你个建议。” “请陛下明示。” “铭文乃公输家霸道机关术之核心所在,素不外传。朕虽为一国之君,却也不好坏了规矩。不过……”圣后忽然停顿了一下,笑道:“若是自己人的话,那自然另当别论。 咦,好强烈的既视感! 白河顿时一愣,“敢问陛下此言何意?” 话音方落,就见到圣后那修长的丹凤眼忽然眯了一下,然后她的笑容就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不如由朕亲自出面为你指婚,让公输七下嫁于你,你意下如何?” “啥?” “正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那公输七练过帝河诀之后,已经顽疾尽去,恢复常人之身,可是一等一的大美女呢……”圣后说着笑而不语,意思是你懂的。 “攻心为上,陛下此言甚妙矣!” 当事人还没开口,众大臣就先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只要两家人变成一家人,铭文什么的……呵呵! 当下便吧啦吧啦吧啦的说了起来:“帝国新贵迎娶千年家族传人,那绝对是佳话一桩,流传千古啊!” “没错!赛鲁班身为公输家传人,也不算辱没白家门楣,白大人,不妨考虑一下?” “陛下金口一开,那赛鲁班再大的架子不也得放下?还考虑什么,依我看,不如就这么定了,择日完婚!” “是啊,白大人,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成个家,生个娃,为你白家开枝散叶……” “吧啦吧啦吧啦……” 于是毫无征兆的,好端端的一个大朝会就这样歪楼了,变成了以白大人的终身大事为中心的茶话会。 “额……” 白河听了圣后的前半句,正想硬着头皮领命的说,结果一听完后半句,他顿时就狂汗了一身。然后又听着众大臣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热闹,更是无语凝噎。 要不是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他真的很想说一句:陛下啊,您的戏路发挥得这么任性真的好吗?画风突变什么的,咱一时间也没个心理准备的,很容易出事啊! 虽然红旗不倒彩旗飘飘是每一个男人的梦想,虽然这个时代的政策、风气等都很鼓励男人三妻四妾,虽然那童姥大人的确很水灵,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想入非非,咱也很喜欢,虽然…… 但是! 一万个虽然,也抵不过一个但是啊! 但是……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咱是绝对不可能承认的啊,哇哈哈哈…… “咳!”于是清了一下嗓子,白河直接无视了众大臣暧昧的眼神,然后一本正经道:“陛下,各位大人,你们的好意,白河心领了。然而如今,修真大业未成,我白河何以为家?陛下,小七并非不识大体之人,所以,铭文一事还请陛下宽心,这一点,臣愿以人格担保。” “好一个大业未成,何以为家!”众大臣一听忽然又笑了起来。 白大人,虽然你是官居极品,可是听说……你这人品不怎么值钱啊。死贱人什么的,哈哈哈,今天天气不错…… “以人格担保一点也不靠谱,“人命”担保还差不多。”不知是谁冒出了一句,然后又补充道:“嗯,我是说小白公子的命。只要把婚一结,把灯一吹,然后造个小白公子出来……呵呵哈哈,你们都懂的……” “哈哈哈,没错!人格担保不靠谱,以人命担保吧……”于是众大臣更加乐呵了,连圣后也忍不住掩口轻笑。 白河转头一看,发现这煽风点火的人居然是正史上那位有“救时宰相”之称的姚崇,也就是自己第一次上朝时遇到的那位“偷鸡”青年。 “日!” 白河默默比了个中指,对这位道出自己心声的未来宰相表示无限欣赏。 “既然你以人格担保,那朕便信你一次。铭文到手之日,便是飞剑开工之时。白河你记住,两个月为限。”圣后很大方的下了最后通牒。 “陛下之命,臣自当谨记于心。” “很好!”圣后点点头,然后转头说了一句:“诸位卿家,有事启奏,无事便退朝吧!” “臣等告退!” 白河龇了龇牙,随着众大臣一起高呼一声:“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心中却想着:哎,咱这是要奉旨泡妞的节奏了吗?应该是了吧…… 艾玛! 陛下真是慧眼识珠啊!征服童姥大人这么高难度任务,整个大周,恐怕也只有咱一个人可以胜任了吧?那没办法了,无论如何,咱也是要拼死完成任务了……谁让咱是忠君爱国好青年呢? 暗自YY了一番,白河便麻溜溜的打道回府。 回到府中,先是循例检查了一番门前棉花的长势。以前这个工序他都是步行操作的,可是现在有了飞剑,那就可以解放双腿了。于是踩着飞剑在花田上空花式炫耀了一波…… 嗯,棉花长势良好,每天都有一大批棉花收成,也有一大批种子预留。如今那帮士兵已经上手了,不用怎么过问,他们也可以完成得很好。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火灵棉这种基因突变产物的出现,白河本来还以为会有水灵棉、金灵棉之类的突变产生,可是如今过了两个月,却连影子都没见着。看来不是突不突变的问题了,而是品种。 不得不说,火灵棉能有如今的规模,运气成分占据了相当大的比重。 然后回到府中,循例向二小姐吹了一番牛逼,说自己在朝上怎样怎样出风头,圣后是怎样怎样赞美咱这飞剑的……当然了,他可不敢作死说出陛下想要指婚的事。 吹完牛逼后,家法还没订出来的二小姐很是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放他走人,径自练功去了。 而白河自己,却一头钻进了书房,掏出《修真百科全书》便唰唰唰的开了一个新的研究课题——铭文篇。 奉旨泡妞什么的,当然只是暗自YY而已了,是绝对不可能拿鸡毛当令箭的。 可是铭文这玩意就不一样了。 在见识过飞剑的奇妙之后,白河就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铭文,绝对是“修真”这个领域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其地位绝对不在功法之下,甚至犹有过之。 刚才一拿到飞剑就兴冲冲的跑去陛下面前装逼了,还没来得及好好研究呢,如今正好趁机琢磨琢磨——不论是为了陛下的旨意,还是为了与时俱进。 第二六一章 这是要奉旨泡妞的节奏? 如果将铭文看作一种全新的文字,那么首先要做的,就是从认字开始。 刚好昨天看小七雕刻铭文的时候记住了几个,现在又有成品在手,正好可以临摹一番。于是白河左手拿着剑柄,右手拿出笔纸,开始临摹起来。 虽说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好吧。 然而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白河只是开篇写了“铭文篇”三个字,就无从下笔了。因为从神识的角度看去,剑柄上的铭文已经连成了一片,根本就没有“一个铭文”的概念,俨然就是一个整个图案,根本就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或许也正因为如此,小七才会堂而皇之的把铭文刻在剑柄上,连一点掩饰都没有吧。 白河试着用穿越大礼包去电一下,看有没有惊喜出现,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生。看来,这穿越大礼包对死物是不起作用的了,只得作罢。 不过还好,昨天在看小七雕刻铭文的时候,倒是记住了几个,当下便兴致勃勃的写了起来。 一笔一划,他写得很别扭,歪歪曲曲的,非但没有半点“铭文”那种高大上的感觉,反而像是彻头彻尾的鬼画符了。然而白河也不气馁,毕竟是新手上路嘛,总得有个过程的。 于是他也不管自己画的是什么鬼东西,也不管画出来的鬼东西在铭文里面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就这么一遍又一遍的写着,就当练字了。于是慢慢地,桌上的废纸就多了起来,全是画废了的铭文。 白河沉浸其中,倒也不觉得无聊,时不时还自我点评一番,说这个铭文有多少相似度,那个又有多少相似度,如此这般,还蛮有成就感的。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死贱人,你在干嘛?” “小七?” 会这样称呼自己的,整个白府就只有一个了,白河吓了一跳,连忙抬头一看,果然是童姥大人。连忙一扒拉桌上的废纸,有点做贼心虚的道:“没……没干嘛!” “哦,你偷学!”掩耳盗铃的举动,一下子就被小七看穿了,大叫了一声。 汗! 昨天只是看了一眼,就被小七轰出来了,铭文对她的重要性可想而知,如今描摹铭文被人当成抓包,白河那个尴尬啊,真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她打死了。 “那个……”他正想解释几句,小七忽然又笑了起来,鄙视道:“要是你就这样临摹一下就能学会,那铭文岂不很廉价?” “那你教我呗。”白河立刻打蛇随棍上,笑嘻嘻的来了一句。 “你想得美!”小七想都没想就回绝了。 “我想得再美,也不够你长得美啊……”白河下意识的调笑了一句。话一出口,小七“唰”的一下就脸红了,咬牙来了一句:“作死啊你!” 那番微嗔薄怒的姿态,还真的美出花来了。白河看得心下一荡,顿时色与魂授,一时间竟忘了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小七。 “看什么看?没见过本姑娘啊?”小七见状,脸上不禁又红了一下,不知为何,她忽然感觉自己的小心肝扑通扑通的乱跳了起来,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见是见过,可是……”白河张口结舌。 顿时,小七就脸红得更加厉害了,仿佛烧着了一般。 如眼前此刻的情景,对她来说其实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 你看,她以前还是个合法萝莉的时候,人家赞美她顶多就会来一句:“哟,好漂亮的小丫头,真可爱!”,哪里会说“哟,好漂亮的姑娘,真美”这样的话?而现在就不一样了,白河的举动,绝对是属于“撩妹”的行列之中。 撩妹的人自己固然是很爽,可是被撩的那个妹子,你敢说她心里就没有几分虚荣和嘚瑟? 要是换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母恐龙,你看有人去撩她没! 于是过了半响,小七便忽然轻声问了一句:“那个……白河,你真的这么想学铭文?” “哎?”白河闻言一愣,连忙回过神来,然后反问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嘎啦!”回应他的,是童姥大人捏紧拳的声音。 “好吧……”白河吓了一跳,干咳一声,不敢再打马虎眼了,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的回答道:“我想学固然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是,我觉得我必须要学。” “为什么?”小七一愣。 “嗯,这个嘛……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因为圣后陛下的要求……” 白河想着毕竟铭文是掌握在小七的手中,一味的欺瞒蒙骗也不是个事,终究还是要开诚布公的,于是沉吟一下,他索性便将今日朝堂上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就连不敢对二小姐提起的陛下要指婚这件事事也和盘托出。 “指婚……”小七一听,小心肝又开始跳了。 “那个……指婚的事,你就当是个笑话看好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白河为人再无耻,也不会以这种手段来威胁你的,因为太没技术含量了,对吧?所以,我已经回绝陛下的提议了,你就放心吧……”白河笑了笑。 “算你有点自知之明。”小七口上鄙视了一句,小拳头却又忽然悄悄的握紧了,不知为何,心里有点淡淡的失落。 “那另一个原因呢?” “另一个原因,是我自己……”白河说着,神情忽然变得有点无奈,耸了耸肩道:“……我这身体你也知道,是天生无法修炼的,整个天下,人人皆可修真,唯独是我没资格……” “啊,还有这回事?”小七顿时就惊呼了一声。白河不说,她还真不知道这一点。 “诶?我没跟你说过吗?”白河一愣。 “没。”小七摇头。 “好吧,是这样的……”白河轻叹一声,便又将自己不能修炼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反正这事有眼可见,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大概就是这样,圣后亲自确认过了,说我这身体没有半点修炼的可能。” 结果听完后,小七的母爱就开始泛滥了:“好可怜……” 在帝河诀问世之前,大周仍处在武侠时代,而白河出身于林家这种武林世家,想练武功多简单啊,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因此,小七只以为是他好吃懒练所以才没有半点武功傍身,可没想到,居然是体质的原因。 如今帝河诀出世,大周已经进入了修真时代,人人皆可修真,却唯独他不能,这是何等悲哀的一件事啊—— 要知道,就连帝河诀本身,还是因为他才有的呢! “只是有点遗憾而已,也没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啦……”白河笑了笑。 他自己对这件事倒是看得挺淡的,就这么淡然的说着。可他越是如此,小七就觉得越心疼,一种不知从何而起的心疼。或者……这就是女人的天性吧。 “修真,是一种自内而外的强身方式,既然自身条件不足,那我就想尝试一下,看能不能从外力入手,参与到这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中去。而你的铭文,就是我看到的希望。” “所以了……” 白河说着摊了摊手,以此作为自己“必须要学铭文”的总结:“……总之我话就这么多了,教与不教,全在于你。” 于是小七就开始犹豫了。 如果这贱人插科打诨变着法子来偷学,她是绝对不会心动的,可是这死贱人却偏偏……总之他这种做法,说好听点叫开诚布公,动之以情,说难听点叫打感情牌,要是往严格里说,说他道德绑架也可以…… 这就让人纠结了。 教? 祖训难违:不传外人。 要他拜师他不肯,莫非真要自己嫁给他?不行不行,哪能这样平白便宜了这死贱人? 可是不教吧……他又这么可怜,自己还拿过他的好处呢——要不是那本神级附魔符,自己如今还是个萝莉之身。就连自己掌握的铭文,有一部分也是因为这死贱人解开了尚同墨方才掌握到手的。 如此纠结了半天,小七忽然叹息一声,默默吐出了一句:“想学铭文,那你就拜师吧……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毕竟祖训难违,我也帮不了你!” “咦,你肯教?”白河顿时眼前一亮。 “嗯,条件是拜师。” “呐,这是你说的,我可没有逼你啊!”白河叫道。 “嗯,是我说的。公输家铭文素来不传外人,谁想要学的话,就只能拜我为师。”小七认真道。 “行!不就是拜师吗,没问题!绝对没问题!哈哈哈……”白河顿时大笑了起来,满口答应道。 “你……真要拜师?”小七闻言一愣,忽然又觉得有点失落了,自己整天跟着死贱人打打骂骂的,日子过得也挺乐呵,可要真是成了师徒……怎么觉得有点怪怪? “拜!当然拜了!不过你先等我一下,我去准备准备!”就在她以为白河马上就要叩头拜师的时候,白河却忽然抛下一句就跑了出去。 嗯,在这时代,拜师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跟认祖归宗差不多,的确是该好好准备准备。不过看着他的背影,小七不知为何就忽然觉得有点不妙,总感觉自己好像被这死贱人套路了。 然后过了大半个时辰,白河就兴冲冲的跑了回来:“七啊,都准备好了,快跟我来!”然后一把抓起她手,二话不说跳上飞剑就飞了出去。 “去哪?”小七有点不明所以,不是拜师吗,在府里就可以完成的啊,怎么就往外跑了? “马上就到,到了你就知道了。”白河不答,只是催动飞剑一直往前飞。 于是二人就这样一直飞着,然后很快就飞到了文心圣阁……的隔壁。 文心圣阁的旁边,原来也是文心圣阁的附属区域,不过如今,这片区域已经换了个名字,叫圣子学宫。 ——专门负责修真启蒙教育的圣子学宫。 占地百亩,里面学舍、宿舍、演武场、藏书阁等一应俱全,俨然文心圣阁的翻版。由于创立时日尚短,外围还有很多建筑正在兴建、或者说改造之中。 刚靠近,就能听到朗朗读书声扑面而来。 在校舍之间,校道井然分布,无数正太萝莉穿行其中,年纪大的约莫十一二岁,年纪小的,甚至才五六岁,连说话都奶声奶气的。 他们手里拿着的,是崭新的教材或者导师布置的作业,口中念着的,是“气走丹田转百汇”一类的修真法诀。稍微空旷的地方,还能看见两个小屁孩有章有法的切磋。 此外,还有一些白发斑斑的糟老头、衣冠整齐的知性美妇、身材壮健的大汉子……他们全都是圣子学宫的导师,境界有高有低,最低的低到只有炼气期修为,而最高的……小七甚至见到有一位大宗师! ——若是修真,即日可成元婴的大宗师! 导师们此时或在旁观战指点,或三三两两的聚堆讨论着什么。在经过一栋写着“实验楼”的大楼事,小七还能见到里面有几个花农模样的人,正在聚堆捣鼓着一些奇奇怪怪的植物,口中不时欣喜若狂的嚷上两句:“原来还可以这样!原来还可以这样……”之类的话。 放眼望去,处处一片朝气蓬勃、欣欣向荣之景象。 “这里是什么地方?”小七惊呆了。 眼前所见的景象,实在是太震撼了。她从来没有想过:修真,原来也可以是一件这么……这么热闹的事!身处其中,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奋发向上的情绪来。 “咦,你不知道吗?这里就是圣子学宫啊。”白河笑道。 “这里就是圣子学宫?!”小七霎时间就瞪大了眼睛。 圣子学宫的大名,她在金陵也是听说过的,知道那是人类有史以来的第一座修真学府,或者说是……研究所。 但凡与“修真”相关的,这里都会研究,然后再将研究成果教导给天下人。只要你想学,学宫都会教,不论年龄大小,不论性别男女,不论地位高低。 有教无类——这,就是圣子学宫的教学理念。 小七还知道圣子学宫的大祭酒就是青莲先生李白,此外还有个名誉大祭酒——白河。 “你忽然带我来圣子学宫,该不会是……”到了这时,小七忽然有些猜到白河的用意了,可是话音未落,只听嗖的一声,飞剑穿入一间宽敞的房间就停了下来。 “到了。” 然后小七打量了一下,发现赫然是一间学舍。 然后定睛一看,首先便见到青莲先生李白的身影。他此时正站在讲台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而在讲台下面,赫然坐着一大帮人,差不多有四五十个那么多,他们男女老少都有。其中人数最多的是一群十来岁的小屁孩,此时正坐在座位上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看过来。 而在小屁孩的四周,又坐着一圈大人,年纪最大的都差不多可以当自己爷爷了。 他们一见到二人来到,立刻便站了起来,然后齐声高呼道:“学生见过祭酒大人、公输先生!” “公……公输先生?”小七一听,顿时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到了这时,她终于完全明白这死贱人的用意了,敢情这就是他说的“拜师”!不禁泪流满面:果然被套路了啊! “七啊,你看他们……” 白河以手示意一圈,得意道:“这些人,都是我给你找的徒弟。你别看他们有老有少,年龄参差不齐,可是我以人格保证,这些全都是家世清白、天资聪颖的人,绝对不会埋没你的机关术。” “他们有的是天才少年,有的是经验丰富的雕工匠,最难得的是,他们全都修炼有成,最低的也有筑基期修为,学习起来绝对是举一反三、事半功倍的主。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们找来的呢……” “当然了,就目前来说,他们还只是学生而已,还不算是徒弟。不过,以后你要是发现好的苗子,大可以收为亲传,到那时,你们就是正儿八经的师徒关系了。”白河说着,得意的问了一句:“怎么样?哥对你还算不赖吧?” “你……我……”小七简直哭笑不得。 本来还纠结着是不是真的要收这死贱人为徒呢,没想到他转头就给自己来了这一出。还不赖?是啊,真的太不赖了!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徒弟”承欢膝下,本姑娘真的是太“高兴”了!还说人格保证…… 你个死贱人还有什么“人格”可言的? 你以人格保证,本身就是最大的坑好不好! 于是“哼”的一声,古有扁鹊见蔡桓公而还走,今有童姥大人望学生而还走,她很干脆的丢给众人一个高冷的背影就走人了。 “哇”的一声,众学生纷纷哗然。 祭酒大人不是说临时开设一门“铭文”学,让咱们来当第一批学生吗?怎么导师还没讲课就掉头走了? 这剧本好像有点不一样啊! 白河顿时就尴尬了,连忙追了出去:“七啊,别介……” “公输姑娘,请留步!”见小七掉头就走,大诗仙也有点hold不住了,连忙叫了一声。 死贱人可以不管,但是青莲先生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于是小七止步,冷冷道:“青莲先生,请问有何吩咐?” “这……”只是轻轻的一句,结果就连大诗仙也尴尬了。他瞄了白河一眼,仿佛在问:“你不是说她答应了吗?” “她的确是答应了啊!”白河以眼神回应道。 “可是她现在……” “我也不知道啊!” “没什么事的话,小女子便先行告辞了。”二人飞快的交换着眼神,小七看着二人眉来眼去,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冷冷丢下一句转身又走了。 谁知一转身,忽然感到手心一暖,回头一看,就发现自己被白河给拉住了。 “放手。”小七脸一红,板着脸道。 “不放。”白河非但不放,反而还握得更紧了,小七使劲甩了一下,非但没甩掉,反而还多了一只手握了上来。这下好了,大手握小手,做个好盆友…… 小七生怕再甩几下这死贱人就整个人扑上来了,轻哼一声,不敢再乱动了。 白河见她消停下来,便问道:“刚才不是说只要肯拜师你就肯教吗,怎么就反悔了?” “我说的是,只要你拜师,我就教你!你听清楚,是你白河,不是他们!”小七抬起空出的另一只手,使劲戳着他的胸膛强调道。 “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为什么教我就可以,教他们就不行?”白河又问。 “你!”小七顿时气结,想也不想就吼了一句:“你是你,他们是他们,能一样吗?” 结果一出口,白河顿时就愣住了,旁边的大诗仙却干咳了一声,“咳……那个,要不你们先聊着,我出去走走?” 说着不等二人回答,他便施施然的溜回了教室,然后……竖起耳朵偷听。 八卦! 看那公输姑娘的神态语气,她跟自己那义弟之间,绝对有八卦! “额……”结果大诗仙一走,剩下的两个人顿时就尴尬了。就好比一层窗户纸,就被他这么一戳,啵——穿了…… 白河偷偷瞄了小七一眼,发现这童姥大人正满脸羞红的看着自己。 她那眼神,看似愤怒,可是仔细一看,却又很轻易的发现其中还蕴含这一层别的意思,然后再想起她刚刚那句“你是你,他们是他们”,便忍不住心下一动。 偷偷摸了一下她的小手……艾玛,真滑! 最关键是,她居然没有反应! 没反应,那就是默许了?一想到这,他心里忍不住又荡了一下。 “咳咳……” 想着正事要紧,白河连忙定下心来,然后有点不确定的弱弱问了一句:“小七,你刚那句话是几个意思?啊呸,我不是说这个,我只是想说……我只是想说这铭文,与其掌握在你一个人手中,还不如教导给天下人,这样一来……” 他本想说一番“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共享精神的,可是一时间又不知从何说起。 忽然见小七幽幽的看过来,那眼神里的意味,他要是再读不懂的话,就枉为老司机了。于是干脆把心一横:“算了,啥也不说了。就当是为了我,你就教他们一教吧。” “你……!”小七一听,心里那个气啊,只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贱人算了。 然后,她忽然就觉得有些委屈,心道:道理我都懂……连帝河诀这么珍贵的功法,你都能分享给天下人了,我这点铭文又能藏到什么时候去?可是你这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你要是求我,难道我还真的非要收你为徒不成?又何必搞这一出来让人为难? 不过到了这时,她也是明白自己的心了,于是把脸一板,便冷冷说了一句:“你先放手。” “额……”白河有点摸不准她的意思,不知该不该放好,紧接着,又听到小七说了一句:“……你不放手,我怎么回去教学?” “咦?!” 第二六二章 货真价实的神作啊! “公输先生果然深明大义!” 微一愣神之后,白河便眉开眼笑,一本正经的念了几句官腔道:“我白河,仅以圣子学宫名誉大祭酒的名义,代表学宫全体同仁、以及天下黎民百姓多谢您的大恩大德了!人类修真史上,定会有你公输七的浓重一笔!”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塞了过来:“恭喜你,公输先生!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圣子学宫铭文学的首席导师了,以后请多多关照!” “什么乱七八糟的?” 小七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拿过来一看,却发现是一张委任状。上面的文书也是常见的样式,关键是底下盖着的一个大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国玺! 竟然是圣后亲封的首席导师。 小七心里顿时又是一阵气苦,这短短大半个时辰,他竟是跑了一趟皇宫讨了这张文书,又跑来圣子学宫找了那么多有资质的学生,显然是早有预谋的了。 “这死贱人!” 暗骂了一句,也懒得跟他置气了,便径自回到了学舍内。 顿时,只听“唰”的一声,学舍内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大诗仙一见她走进来就猜到白河已经搞定她了,于是笑了笑。 有白河的渊虹剑这个鲜活的例子,铭文对于修真有多大的意义,大诗仙自然比谁都更加清楚,当下便长揖到地,很认真的说了一句:“姑娘深明大义,请受李白一拜!” 小七点点头道:“先生言重了。小女子身为大周人,自当为大周修真大业出力,当不起先生如此大礼!” “那就劳烦姑娘了!” 大诗仙说着伸手一比:“请!”然后就麻溜溜的退了出去,把时间和空间让了出来。 “鄙人公输七,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铭文学导师,请多指教!”小七没做过老师,但她见过别人教学生,当下便有样学样的说了一句开场白,倒也像模像样。 “学生见过公输先生!”众学生又连忙齐声问好。 “我公输家规矩,有三不教,第一,蠢货不教,第二,懒人不教,第三……”童姥大人气场十足,说着扫了一圈在座诸位,然后缓缓吐出一句:“……看不顺眼的不教。” 顿时“嘶”的一声,众学生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心道,这公输先生好大的脾气啊!看不顺眼不教,那怎样才算是看得顺眼? 不过如今圣子学宫里的教习,本来就有一大部分是从文心圣阁调过来的,脾气要多诡异的都有,他们也是见怪不怪了,当下便纷纷缩起头来,生怕自己哪里戳了先生的眼。 “规矩讲完,下面开始讲学!” 然后就开始上课了。 “想要学习铭文,首先你们要知道,什么是铭文,它是从何而来,又有什么作用……” 心里气归气,可是一旦认真起来,这童姥大人还是很有责任心的,一开口就滔滔不绝,然后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铭文,正如白河猜想的那样,它是一种文字,不过这种文字不是写给人类看的,而是写给天地。 如果将整个天地比作一台超级巨型的计算机,那么铭文师就是给这台计算机编程序的程序猿。 如同白河所设想的那样,修真,如果真的应该有一套很科学的玄幻理论,那么铭文学,无疑就是最为科学的体现。 什么是铭文? 自然界一切的演化,都会在天地间铭刻出相应的印记,比如人过留名,雁过留声,蛇有蛇道,鼠有鼠路,水流过的沙滩,风吹过的荒原,火烧过原野,枯叶间的脉络等,这些都是天地变化的痕迹,其中蕴藏着天地法则的奥秘。 于是有大智慧者,从这些印记中摸索出天地法则的些许奥秘,然后总结出一套相应的符号来,那就是所谓的铭文。 以特殊的材料为介质,书写出相应的铭文,就能沟通天地法则,达到相应的效果。 它由两个部分组成,基础铭文和组合规则。 不同的基础铭文,不同的组合规则,形成的各种效果自然就各不相同。就好比计算机语言,各个基础符号谁都会写,但是以不同的规则组合在一起,形成各种不同的程序,那就是程序猿才有的本领了。 “……例如,你们的祭酒大人那把渊虹剑上,它就至少包括了以下几种规则:能使飞剑自由飞行的反引力规则,把火灵气转化成飞行动力的力量转换规则,认主规则,神识操控规则等……如此组合在一起,就成了他一个人的专属飞剑。” 从最基础的部分说起,逐步举例深入,众学生一听,这铭文学果然博大精深,连忙打起十二分精神,认真做笔记。 “而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规则,比如说巨力,疾速,幻形……可以说,铭文的组合规则是无穷无尽的,只有你想不到,没有铭文做不到……” 忽然“嘎吱”一声,小七说得正兴起,忽见后门有人推门偷偷了溜进来,定睛一看,不正是那死贱人是谁?一见到白河,她顿时便气不打一处来,喝了一句道:“你干嘛?” “……你……干……嘛……咦?这样的铭文规则也有?” 众学生一不留神就把“你干嘛”这三个字也写进了笔记里,然后马上就发现不对劲了,于是连忙回头一看,结果就见到白大祭酒正猫着腰,偷偷的从学舍后门溜了进来,顿时明白,敢情她是在问祭酒大人。 “哈哈,那个啥……我就是来旁听的,你们继续,不用管我。”白河打了个哈哈道。 铭文学,他本身其实也是很有兴趣、而且很有必要学一学的,所以刚才他就一直在外面偷听。可是偷听哪有上课来得直接?于是他便偷偷溜了进来,没想到被人当场抓了包。 话音方落,就听到小七拿起教鞭一抽讲台:“出去!” “啥?!”白河一愣。 “本席看你不顺眼,你给我出去!”小七板着脸道。 “我……我!”白河当时就脸都绿了,这死丫头!这么多人在,给点面子好吧?还看我不顺眼,刚才是谁拿小秋波来电咱来着? “噗嗤……” 当即就有学生忍不住笑了出声,心道这公输先生果然厉害,她那三条规矩果然不是说说而已的,竟然连白大祭酒的面子都敢往外赶,看来以后得小心小心再小心了,千万不能惹恼了她。 “这……我就听听,无所谓吧?” “听听也不行!”小七忍着笑,拿教鞭戳了戳讲台,又道:“你出不出去?你不出去我出去!” “好吧,我走……” 要是导师都走了,哪还讲什么课,学什么铭文?于是白河一听立马就怂了,只好趴趴的走了出去。不料没走几步,便又听到小七喊道:“你去哪?” “走人啊,不是不给听吗?” “我只是让出去,谁让你走了?”小七说着,然后走到门边用脚尖画了个圈,“过来,站好!念你初犯,这一堂课就罚你站着听吧!若有下次,严惩不贷!” “噗嗤!”顿时又有学生憋不住了。 “啥?!这……这不太好吧?”白河一看顿时就整个人都不好了,都什么年头了,居然还有“罚站”这种体罚?死丫头,你分明是故意的吧! “你站不站?!”小七教鞭一扬,作势就要抽过来。 “站!我站!” 你牛!你是导师你最大!看在打不过你的份上,我站还不行吗?白河顿时秒怂,连忙双腿并拢,乖乖站好。可一对眼珠子却在小七的身上不停的飘啊飘,最后落在她的小翘臀上。 死丫头!敢当众落哥哥的面,等下回去要你好看!嗯……那小屁股挺翘的,揍起来应该很有手感吧? “你……你看什么看!” 拿“导师”的身份治了一顿这死贱人,小七心里还是蛮解气的,可是一看他的眼神,顿时就有点虚了,咬着牙强自喝了一句。 白河抬手一指,笑道:“看你……” 于是“唰”的一下,小七的脸蛋瞬间就红了:这死贱人!这么多人在场也敢口花花的,真是无法无天了! “大胆!” 她正要举起教鞭,不料白河又慢悠悠的冒出了一句:“……身后的铭文啊,先生!刚才在外面看的不真切,如今正好有机会看真切点,“嘻嘻……”说着咧嘴一笑。 回头一看,只见身后挂着的一块黑板上,正好有几个她刚才示范写下的基础铭文。 “你!”小七顿时大羞,可是不知怎地,心里却忽然觉得有点刺激……哎呀,太丢人了!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丢下一句“管好你的眼珠子”,然后一转头便一本正经的继续讲课。 “哈哈哈……”白河看得心下大乐。 刺激! 当众调戏老师什么的,实在太刺激了,有机会的话,必须多来几次! 然后很快…… 当当当——钟声响起归家的信号,一节课很快就过去了。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们下次继续!” 由于是仓促开讲,加上铭文学又实在博大精深,区区一节课也教不了多少内容的,于是所以小七只是讲解了一些铭文的基本原理,然后写下几个基础铭文让学生们强行记住再回去勤加练习,说下节课抽查云云,然后就让学生们散学了。 至于下次什么时候再开讲,自然会有学宫的教习代为安排。 不过胡闹归胡闹,她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所以布置的“家庭作业”都是与“飞剑”有关的,尤其是其中最为关键的“能量转换规则”铭文,更是重中之重,扬言下节课谁要是记不住的就取消资格云云。 学生们一听惩罚居然这么严重,哪里还敢怠慢,等导师一走就连忙扑了上讲台,开始死记硬背。 这是没办法的事,规则可以灵活组合,但是基础铭文,却只有死记硬背这一条路可走,没有任何的捷径可言。 幸好,单一的基础铭文并不复杂,众学生又是大诗仙李白和白河精心挑选出来的精英,所以这个“家庭作业”倒也不算是很重。 另一边,白河与小七二人在学宫的校道里走着。 “这下你满意了?”小七冷不丁说了一句。 “嗯,辛苦你了,谢谢。” “哼!为了帮你这死贱人,本姑娘连祖传的规矩都破了,你拿什么谢我?”小七轻哼了一声。 “你想我怎么谢?”白河反问了一句。 “就你那点家底?”小七不屑的笑了笑,意思不言而喻。 “那没办法了……”白河两手一摊,笑嘻嘻的来了句:“看来只有肉偿啦……” “肉……肉偿?”小七闻言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勃然大怒:“去死吧你!谁稀罕你这死贱人!滚滚滚滚滚!”说着飞起了一脚,然后不知怎么地,她忽然就又脸红了。 那含羞带嗔的样子,别有一番“野蛮女友”的媚态,白河心里狠狠一荡,大笑了一声,却觉得有点感动。 公输家素不外传的压箱底本领,小七都拿出来了,咱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最主要是……这丫头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啊!哎,最难销售美人恩,不过如此了…… “算是我前世欠了你这死贱人的好了……拿去吧!”二人打闹了几下,小七有点委屈的说了一句,然后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一本书递了过来。 “什么来的?” “教材!你让我挂个导师的名,教他们学铭文,总不能连个教材都没有吧?”小七道。 “教材?哦,也对!” 自己临时起意让小七来客串一回老师,还真忘了要有教材这一茬,于是一拍额头,白河便连忙接了过来。 这一本很古朴的线装书,材料还是羊皮做的那种,封面上写着三个古篆体——鲁班书。 “鲁班书?!这就是鲁班书?”白河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他本以为这只是一本铭文图集之类的书,所以也没太放在心上。要知道,小七的铭文也是从她祖上学来的啊,那肯定会有书籍传世的,不可能口口相传的,可是做梦都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本神作! 的确货真价实的神作啊! 第二六三章 居然还有这种设定? 鲁班书,是中国古代一本关于土木建筑类的奇书,据传为圣人鲁班所著。上册是道术,下册是解法和医疗法术。但除了医疗用法术外,其他法术都没有写明明确的练习方法,而只有咒语和符。 但这都不是次要的,最主要、同时也最可怕的就一点就是——据说学了鲁班书要“缺一门”。 何为缺一门?鳏、寡、孤、独、残任选一样,由修行时候开始选择,是为“缺一门”。因此,《鲁班书》获得另一名——《缺一门》。 当然了,这都是后世的传闻。 而事实就是,眼前的这本《鲁班书》,其实就是一本公输家霸道机关术的传承秘籍,里面当然也有铭文的相关记载,但不是全部。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内功法诀等等。 小七如今把它拿出来,应该就是让他想办法拓印出“铭文”的部分,用来当做教材分发给学生们吧。 白河翻开看了一眼,头晕! 真的头晕! 这不是一本普通的书,这是一本高级附魔符,以他的那点料子,根本就连看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作死啊你!”小七吓了一跳,“这本书连我也要凝神静气之后才能开始参详,你居然就这么直接打开了,不要命了你!” “啪”的一声,白河马上就合上了这本《鲁班书》,忽然问了一句:“小七,你说你以前练功出了岔子,所以才导致身体保持童年的模样。其实,你压根就不是出了岔子,对吧?” “嗯。”小七有些黯然的点了点头,“当年开始修炼的时候,我选了‘残’门。” “残门……好吧……”白河叹息一声,总算是明白这时代为什么会有“合法萝莉”出现了。 敢情这本《鲁班书》虽不如后世传闻的那么神奇,但也差不远了,只不过里面记载的种种神奇法术都被“铭文”所取代了而已。合法萝莉,算来也是“残疾”的一种,所以“缺一门”这说法倒也不算全错。 “本来以为这辈子是没指望恢复的了,还好后来……”小七说着忽然看了他一眼。 白河知道她说的是自己送她的那本神级附魔帝河诀,伸手来了个摸头杀,笑了笑道:“这种伤身功法,不练也罢,以后就专心连帝河诀就好了。怎么说也是修真功法呢,肯定也比你的武功心法好。” “嗯……”小七很乖巧的点了点头。 随后,白河便拿着《鲁班书》去找大诗仙李白。 既然是要做教材的,那就肯定要翻译成普通版才能印刷,不然就死得人多了。这大诗仙虽然没多少节操,但为人还是信得过的,不担心他会泄露书中其他的内容。铭文教给其他人可以,但是机关术这一块,还是保留点压箱底的宝贝比较好。 李白拿到《鲁班书》,当场大喜过望,笑得嘴巴都裂了道:“鲁班书神妙无比,当为天下机关术之最,李白仰慕已久,没想到今日竟然有幸一见,真是不枉此生了!贤弟,公输姑娘,既然你们信得过我李白,那此事就交给我吧!” “不枉此生”云云,当然是赞美的说辞了,没人当真。 然后李白就看了一眼。 一眼过后,他就把《鲁班书》还了回来,赞叹道:“果然神妙!这鲁班书果然神妙,真是名不虚传啊!”说着又言之凿凿的保证了一番:“姑娘你放心,我李白敢对天发誓,除书中铭文的相关内容之外,其余的我一个字都没看过。” “先生言重。微末之技,只求不污了先生法眼才好。”小七点了点头。既然拿来给他看,那就当然是信得过他的为人了。 不过白河却有点傻眼:“这……这就完了?” 李白笑道:“铭文一道精深无比,为兄只看一眼就研究透彻那当然是不可能,但强记一番还是问题不大的。此书珍贵无比,还是先交还公输姑娘为妙。至于余下的事情,就交由为兄来办吧。稍加整理一番,很快就可以印刷成文,分发给学生们了。” 白河张口结舌:“好吧……” 只看一眼就记住了整本的铭文,这记性简直是……手描二维码也不过如此了吧!大神就是大神,这神识强度还真是没谁了…… 眼见这时天也快黑了,于是他便带上小七打道回府。 二人在天上飞着,时值十月底,天上寒风凛凛,可白河心下却是一片火热。 修真,从来就不是只有那些玄之又玄的功法法诀而已,它还包括了“法宝”这一块。如今铭文已经传授出去,那么可以预见的是,在不久的将来,整个大周都将会变成一个法宝满天飞的世界。 这特么才是完整的大修真时代啊! 而且,与功法法诀不同的是,铭文它是一种可以传承的科学理论,其重要性甚至还在功法法诀之上。最悲观的说一句,万一若干年后,这个世界到了灵气枯竭的末法时代,也可以凭着铭文的道理,走上一条另类的“科学”之路。 “白河,这书你先拿着……” 正在遥想未来,忽然一只小手自臂弯下穿过,手里拿着那本《鲁班书》。白河“哦”了一声,随手夹在另一边腋窝下,没多放在心上。 可没想到,小七的另一只小手马上也穿了过来。如此一来,就变成环住他的腰了。紧接着,白河便感觉得到小七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背上,往下一点的地方,还传来一股柔软而坚挺的触感。 白河顿时身体一僵,傻傻问了一句:“很冷吗?……我也冷,忍一下吧,马上就到家了……” 可是话音未落,便听到小七很彪悍的来了一句:“你拿了我的书,从今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啥?!” 白河闻言一惊,神识不禁一荡,差点就掉了下去。连忙稳住,停下,然后转身,呆呆问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鲁班书是我公输家传家之宝,机关术、铭文等尚可传给弟子们,唯独这本书……是素来传男不传女,传婿不传……” 小七也是鼓起很大的勇气才做出这种举动来的,还没说完就“嘤咛”一声,满脸羞红的把头埋在了他的胸前,再也说不下去了。 只是一双小手,却紧紧的搂住白河的腰。她好像真的冷了,搂得很紧很紧。要不是白河身体还算结实,只怕要被她勒断了都有份。 我尼玛!白河简直惊呆了,居然还有这种设定? 啊呸……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这童姥大人也太彪悍了点吧! 要知道,谈恋爱也要走个程序啊,先眉目传传情,然后拖拖小手逛逛街,然后再搂搂抱抱摸摸亲亲什么的,最后才把灯一熄……这特么才是正常程序啊!哪有交本破书过来就当是定情信物的道理?这进度也太快了点吧! 不过回想起与这童姥大人认识以来的种种经历,白河也是暖在心头。想她那故作豪迈的大笑,她的双马尾,她的机关术,自己拿来忽悠他的物理学,还有那个墨方,二人一起改造的兰桂坊总店…… 如此点点滴滴在心头,挥之不去。 白河这人自命风流,却并不下流。他喜欢撩妹,但也不是饥不择食的那种渣男,比如怜星那样的大美人,他就很清醒的看穿了她那“3S级别祸水”的本质,敬而远之。 不过在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里已经有了小七的影子。 过了半响,小七见他不吭声,忽然把头抬起来怒道:“怎么?本姑娘连人带书全都便宜你这死贱人了,莫非你还嫌弃不成?” “不敢!你这么美,我做梦都笑醒呢,哪敢嫌弃!”白河吓了一跳,连忙答了一句。 “不敢那你为何不说话?” “我……我该说啥好?”白河哭笑不得。 “你……我问你,你喜不喜欢我?不许岔开话题,回答我!” “喜欢!” “那你以后会不会娶我?” “娶!你敢嫁我就敢娶!” “哼……算你识相!”听到白河干脆无比的回答,小七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然后又恶狠狠的威胁道:“记住你今天的话,以后要是敢反悔,本姑娘定斩不饶!”说着伸出两根手指一夹…… 咔嚓! 我尼玛!她这招到底是跟谁学的啊?这哪里是斩了,分明是剪好不好!白河只感到胯下一凉,下意识的加紧两腿。她这一个动作,是个正常的男人都害怕啊! 不过,他总算是没有被美色和恐吓砸昏了头,还算清醒的问了一句:“……不过这事……总得跟晴儿打个招呼吧?” 话一出口,他就恨不得甩自己一个耳光了。 呸!犯贱! 永远不要当着一个妹纸的面提起另一个妹纸,这是老司机大忌,咱怎么就忘了这一点呢?真是罪过啊! 正懊恼着,就听到小七面不改色的来了一句:“那是你的事。”然后就没下文了…… 得! 果然是彪悍的童姥大人! 一想到家里有个侠女风范的二小姐,还有个腻人的贴心小萝莉,如今又多了个彪悍的童姥大人,白河就……就忍不住乐开了花! 这都快凑齐一桌麻将了啊,有木有? 要不干脆以后就打牌决定吧?看她们几个谁赢得最多,今晚咱就翻谁的牌子,要是咱自己大杀四方,那就……那就……咦哈哈哈! 想得正爽,忽然腰间一痛,然后便听到小七问了一句:“想什么,笑得这么猥琐?” “没、没什么……”白河连忙忍住笑意答道。小七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准没好事了,于是啐了他一口,也不再说什么了。 这时已是十月底,高空中又冷,二人虽说心头是火热的,可是光靠一个“情”字也不能取暖啊!于是,带着一颗骚动的心和“后宫+1”的字样,二人回到了白府。 冬天的天,总是黑得特别的快,顶多就傍晚六点光景而已,可是天却已经全黑了。然后一下飞剑,小七忽然扔下一句:“晚饭过后,我在书房等你。”然后就走了。 “去书房干嘛?”白河楞了一下。 “铭文你还学不学了?想学就来……”小七头也不回的丢下一句。 “好吧……” 铭文当然是要学的,只是今天被罚站了,还真没听进去多少,如今看来,她是给自己开小灶的节奏啊,于是应了一声,白河便也举步入门了。 不料忽然眼前一花,就见到李元芳那小流氓鬼影似的冒了出来,问了一句:“老白,你今天跟小七跑哪去了,一下午不见人?” “没去哪啊,就随便走走。”白河道。 “没去哪?” 小流氓闻言有些狐疑打量了他一眼,抽了抽鼻子,忽然就冒出了一句:“有奸情!绝对有有奸情!你身上有那丫头的味道呢。” 哇靠! 你丫的属狗的吗? 白河顿时吓了一跳,练一把捂住他的嘴,有些心虚的张望了一下四周,见到四下无人这才放下心来。 “元芳,借一步说话。” 悄悄的把他拉到花田里,白河使劲嗅了嗅自己的衣袖,这才压低声问了一句:“味道很明显吗?” “也不是很明显……就是有点辣眼而已。”小流氓笑道。 白河顿时脸一黑:“说人话。” “好吧……其实,只是我鼻子比较灵敏而已,所以才觉得明显而已,一般人还真的闻不出来。” “那还好……” 白河刚松了一口气,便听到小流氓忽然又来了一句:“不过那丫头看你那眼神还真的很明显了,发亮了都,只有瞎子才看不出来你跟她有一腿。” “啥?”白河顿时就傻眼了,“有这么明显吗?” “你说呢?” “好吧……”白河想了想,还真的是! 这世上,有两样东西是无法掩饰的,一个是爱情,一个是咳嗽。小七那丫头不同咱这老司机,她刚刚堕入爱河,很多东西明眼人一眼就看出端倪来了…… 于是就有些纠结了。 虽说咱跟小七的确是有一腿……呸,是两情相悦,但是咱还没做好公布恋情的准备啊!打麻将固然是很爽,但是二小姐的武力值那么高,要是让她知道咱在外面撩妹,分分钟把咱的骨头打成麻将都有份。 这事……说是肯定要说的,但是怎么个说法那得好好斟酌斟酌才行…… 小流氓见他那熊样,立马就知道什么回事了,然后毫不留情的鄙视了起来:“不就是找个泡个妞吗?大丈夫三妻四妾很正常的啦,怕个啥?” “这个……你不懂……”白河觉得有些头疼。 “这有啥不懂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男人嘛,都好这一口。”小流氓经验十足的来了一句。 “好吧……”白河一听,干脆也不隐瞒了。 有些事情对老婆说不得,可是对兄弟说起,那就是倍儿有面的了,当下便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 第二六四章 妖孽级别的悟性! 小流氓听完,当场就笑了出声:“原来是这事……那就简单啦!不就是个女人嘛,别担心,有兄弟帮你,立马搞定!” 白河顿时觉得有点好奇,这丫的什么时候变成情圣了?便笑道:“那个是晴儿诶!就凭你?” 一想到二小姐那超高的武力值,他也忍不住双腿打颤。那痛彻心扉掌什么的,简直是噩梦啊! “二小姐就不是女人了?”小流氓反问了一句。 白河:“……” 还真特么有道理,咱竟然无言未对。 说实话,这小流氓自己还是个处呢,所以他的话真没多大的说服力。不过听他把话说得这么满,白河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叹息一声便道:“那行,那就且听李兄有何高招吧。” “老白你就放心吧,我李元芳出马,天底下就没有搞不定的女人。”小流氓拍着胸膛保证,笑了笑又道:“眼下兄弟我这有硬招和软招,你想先听哪个?” 咦?他这一套套的,听起来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白河顿时来了兴趣:“先说硬的如何?” “这硬的嘛,简单……”小流氓说着伸手在怀里掏了掏,然后掏出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来。 “什么玩意?” 白河看得不真切,便催动渊虹剑,然后借着剑身发出的微微红光一看,不禁眼前一黑,差点就忍不住一口老血。只见他拿出来的是一个小小的瓶子,上面贴着一张红纸,写着五个字——如来大佛棍。 “这就是你说的硬?” “可不是?”小流氓得意洋洋道:“有这宝贝在手,只需要一颗,包你坚硬如铁,金枪不倒,夜御百女不在话下……” “得了得了!” 亏咱还以为是什么霸道总裁的套路呢,敢情他说的“硬招”是这个意思,白河这回算是涨姿势了,连忙打断道,“哥本钱雄厚,肾水充足,用不上这玩意,你还是自个留着吧……” “硬招用不上吗?没关系,那就试试软的呗……”小流氓说着又伸手入怀,又掏出一瓶小玩意来,“你看!” 白河顿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然后接过来一看,果然! 采花第一秘药:我爱一条柴! “……我上个月抓了个采花贼,这俩玩意就是从他身上搜来的。据说此药无色无味,采用合欢蛇涎、三角鹿血等宝物精研而成,药效远比一般的春药强烈十倍,只需要小小一滴,不管是什么贞女烈妇、还是千金闺秀,都得统统当场体软如水,随你折腾……从此对你百依百顺……”小流氓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 “你没救了,李元芳!” 白河不想再听了,叹息一声打断道,然后有些沉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是赶紧找个女人吧……” “硬的不行,软的也不行,老白到底要咋样啊?要不你试试软硬一起来?保证效果翻倍……” “滚!” 懒得理这货,白河笑骂一句便径自回府。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奇策了,敢情都是这些不上不得台面的玩意,还真的是小流氓一个…… 回到府中,等了一会,开饭。 二小姐本来对他跟小七两个人一下午不见影的事有些疑心的,可是一听说他们是去圣子学宫授课去了,顿时便疑心尽去,还很欣喜的表示:“公输家机关术乃天下一绝,对本身修为要求极低,最适合你了。既然如今她肯将其最核心的铭文倾囊相授,那你便认真学吧,反正艺多不压身……” “嗯,好……我也是这么想的。”白河闻言暗松一口气,心底简直乐开了花。 看来,是咱想太多了吗?要知道,晴儿自己也是个黄毛小丫头啊,哪来这么多的花花肠子? 于是胡乱扒了几口,他扔下一句:“那我去书房了!”然后就屁颠屁颠的跑书房去了。 修真者都是吃西北风就能管饱的了,压根就很少吃饭,好养得很。白河本还以为小七早已经在书房等着了,谁知他去到之后,书房竟然连鬼影都没有一个。 “跑哪去了?不是说好饭后在书房见吗?” 白河一阵疑惑,左等右等不见人,便干脆掏出那个《鲁班书》出来翻了翻。 其实,像《鲁班书》这种原装正版的附魔符,以他的神识强度,要是强行去消化一波的话,肯定会被原作者蕴含其中的精气神反噬成白痴。不过要是只看其中一个字,不求甚解的话,倒是可以慢慢消化。 不过,那效率低得惊人就是了,比看普通版的还要差。 然而白河也不急,他就一边随手翻着,一边拿纸笔慢慢的描摹昨天记下的那几个铭文,既当是预习,也当做打发时间。 然后等了不知多久,忽然“吱呀”一声,小七推门走了进来,一见白河描摹得认真,张口就来了一句:“哟,蛮勤奋的嘛。” 白河回过神来,连忙丢下笔:“七啊,你可算来了。我都等你半天了!” 说着飞快的窜过去,看看门外,没人,然后便“嘭”的一声把门一关,这才淫笑了起来,笑嘻嘻道:“一会不见,可想死哥了,快来给哥看看瘦了没?”说着伸手就要抱抱。 像这种肉麻小情话,他完全是张嘴就来的,本以为童姥大人会很受用,谁想童姥大人一巴掌拍掉了他的爪子,口中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别介,眼下没人……”白河舔着脸道。 “没人你就可以胡来?”小七冷笑一声。 白河骚骚一笑道:“咱不胡来,咱有顺序的来……” 如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红袖添香夜读书什么的,看着她那亭亭玉立的倩影,他心里那个骚啊!然后再想到隔壁不远还有个正牌未婚妻,他就更骚了,有一种偷情的异样刺激感。 小流氓说的没错,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是男人都好这一口。 他正想调戏一番,不料话音未落,小七忽然抬手又是一掌,于是淫笑顿时变成了惨叫:“啊——!你……” 白河瞬间瞪大了眼睛,见鬼了似的看这小七:“你……你这是什么掌法?” “痛彻心扉掌,滋味如何?”小七笑吟吟的说了一句。 “你……你是哪里学来的这掌法?”白河顿时眼前一黑。 果然! 这种滋味,咱做梦都忘不了啊,绝对是痛彻心扉掌没错! “二小姐刚刚来找我的时候教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这么晚才来?” 见他那惊骇欲绝的样子,小七忍不住笑了出声,“她说你这人是猴子的屁股坐不住,想你好好学习肯定没那么容易,于是就教了我这套掌法来治你!如今看来,效果还真不错呢,哈哈……” “我……我尼玛啊!” 没想到二小姐居然把这套掌法传授给她了,白河当场悲呼一声,只感到心头上有千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本来还以为享受一番美人伴读的温柔,可如今看来,怕是没指望啦。 这痛彻心扉掌……我尼玛的到底是谁发明的这套掌法啊,简直是太没人性了!活该杀千刀啊你! “哈哈……”小七见他瞬间就怂了,只乐得直打跌,大笑道:“服了没?服了就给我乖乖听话!要不然……嘿嘿!”说着比划了一下,意思是你懂的…… 白河垂头丧气道:“服……打不过你,不服也得服啊……” 痛彻心扉掌一出,十个他也蹦跶不起来了,当下狠狠的怨念了一番,这才终于收起那些花花心思正经了起来,然后开始认真学习。 铭文学包罗万有,其繁复程度绝对不下于当世任何一门语言,甚至犹有过之。想要学习这门特殊的语言,最好的办法莫过于阅读原版的《鲁班书》里面的“铭文篇”。 附魔符形式的秘籍就是这点好,只要你神识够强,经得起原作者的精气神冲击,那就能很快的学习上手,并且日益精深。小七年纪轻轻就有这么深的机关术造诣,也是跟这本《鲁班书》分不开的。 只可惜,这法子对于白河不管用。想要学习铭文,他还是得从最笨、最基础的环节学起。于是,小七只好将书中的铭文一个个的翻译出来,然后教白河去学。 她如今的教学方式,与今日在圣子学宫教的那帮学生不太一样。 对于那帮学生,因为她知道当务之急是要大量打造飞剑,所以教起来,也更加的有针对性,很多地方都是要求他们死记硬背,却不求甚解。 而如今单独教白河,则系统得多了。 那就好比教写文章。 教学生时,她是教他们如何去记住这篇文章的每一个字,然后强行背诵、抄写出来。而教白河呢,则是抛开这篇文章的本身,直接从最基础的认字学起。 每一个字分别是什么意思,它们为什么要这样写?相互组合起来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样组合?换一个组合方式行不行?等等等等…… 直白点来说,就是夜校充电和全日制教育的区别。 认真起来的童姥大人,要求是十分严格的,白河只要一开小差,她就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拍过来,绝对没有半分情面可言。那狠劲,就仿佛那个不是自己的心上人,而是杀父仇人。 而白河呢,他一开始还有些骚动的,可是挨了几掌之后就彻底老实了,学得全神贯注。 还别说,这痛彻心扉掌还真神奇,它其实改名叫“相夫教子掌”更加贴切一点。因为打的时候的确很痛,可是痛过之后就很舒服了,还有提神醒脑的作用。白河挨了几巴掌,还有点乐此不疲。 于是就这样,一个教得严格,一个学得认真,竟是不知疲倦似的。 期间,小萝莉好几次送宵夜茶点进来,可是一见二人如此专注的模样,她很欣慰的笑了笑,然后又默默的退出去了,心道:这样的少爷,真是前所未见啊!话说……他认真起来的样子……真帅! 二小姐也来过几次,不过她只是在门外徘徊了一下,并没有推门进来,还吩咐下人不要打扰。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一夜就过去了。孤男寡女过了一夜,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生,说起来连白河自己也不敢相信。 喔喔喔……! “天亮了……” “嗯,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欲速则不达……” “好……” 听着外面传来的鸡叫声,二人都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 小七看了看满地的废纸,又看了看白河,忽然叹息了一声:“白河,鲁班书给了你,还真是给对人了!” “怎么说?”白河愣了一下。 小七叹息道:“你要是早生一千年,只怕这世上已经没有《鲁班书》这回事了,只有《白河书》……” 太快了!这死贱人……他人虽然是贱了点,可是学起东西来,真的是太快了!这悟性简直是……简直是妖孽级别的! ——没错,就是妖孽! 小七从没见过这么妖孽的人。 也不知道是因为不能修炼,所以上天给了他另一种补偿,白河对铭文的悟性,简直是令人叹为观止。 别看他自己摸索的时候画了一地狗屁不通的鬼画符,可是只要稍稍教他一点系统的东西,比如组合的规则,描写的笔法等,他都能马上吸收进去,并且举一反三。 就连那些纷繁复杂的铭文本身,也只需要教一遍,他就能自己画得像模像样了。要是换做别人,没有一番苦练那是休想! 仅仅是一夜的功夫,他就已经摸到铭文的门槛,再稍微指点一下,就可以进门了。 别小看这一道门槛,要是没人指点的话,旁人摸索一辈子也别想见得到个影子,甚至连小七自己,当年为了摸到这门槛,也足足花了一年时间!只是后来随着修为逐渐精深,开始研习原版的《鲁班书》之后,她的进度才突飞猛进而已。 而白河,却仅仅是一个有一点点神识的凡人…… 这不是妖孽是什么? “你的神识要是再强大一点点,就这么一点点……” 小七说着比了一下小指头,有些唏嘘的接着道,“……哪怕只有炼气期的程度,不用我教你也可以自学了。”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在铭文学上,自己也自问是个天才了,可是与这死贱人一比,简直就蠢得跟石头有得一拼。照这个进度下去,不出两个月,只怕自己这点底子就被他掏光了吧? 白河笑道:“有这么夸张吗?你这么夸我,我可是会骄傲的,哈哈哈……”。 “一点也不夸张。”小七认真道。 于是白河又嘚瑟的笑了起来,心道铭文啊!实在太简单了,不就是玄幻版的物理学吗?有什么难的!哥当年物理课虽然是睡过去的,但常识还是有点的啊! 这铭文学,在古人的角度来看十分复杂,但是在他看来,却是一套很有科学依据的东西,只不过换了一种玄幻的表达的方式。 比方说,这一组铭文代表的意思是“虚空生火”,那么火从何来?众所周知,摩擦可以生热,当热量聚集到一定程度,再加上易燃物,那就可以生出火来。 如此一来,这一组铭文的组合规则就很好理解了:第一个是摩擦规则。用什么摩擦?空气、真气、真元等,正如二小姐的火云掌,其实也是这个原理,如此震荡产生高温,再以灵气为燃料,就可以产生出火焰。第二个是聚集,聚集热量,不让其扩散,如此一来,温度才能够集中…… 当然了,这只是最简单的铭文组合规则。而稍微高深一点的,比如飞剑的反重力铭文规则,听起来玄乎其神,但归根到底,其实也是H=1/2gt^2这条公式的另类应用。 如此这般…… 有了科学的理解方向,再加上“铭文”这种虽然无法用科学解释、但只需要死记硬背就足够了的神奇存在,学习铭文学自然事半功倍。 “好吧……我承认你好眼光,挑了这个这么有悟性的男人,这下你们公输家的绝学可算是后继有人了,哈哈……”白河哈哈一笑。 “啥?”小七闻言愣了一下,旋即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死贱人是拐着弯夸他自己,顿时就没好气的啐了他一口:“出息!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 “人不招妒是庸才,我就开染坊怎么了?难道你不喜欢么,老板娘?”白河大笑道。 “鬼才喜欢你这死贱人!二小姐才是你的老板娘,我才不稀罕!”小七呸了一声,一脸不屑。可是她的眼神,却分明是在说:亲爱的你好棒,本姑娘喜欢极了! “哈哈……”白河心下大乐。 这童姥大人口是心非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啊!他骚心一起,一个忍不住,就伸手把她拉过来,在脸上“啵”了一下。 “啊!死贱人你……”猝不及防的小七被他啃了一口,顿时惊叫一声,瞬间满脸羞红。 “你……放肆!” 她手腕一抬,下意识的想一巴掌拍过去。 不料白河早有准备,那无耻又强大的穿越大礼包轻轻一电,小七瞬间又软了,伏在他的怀里,只感到浑身无力,芳心噗噗乱跳,仿佛要跳出胸腔来似的。 “七啊,你看……我学得这么好,是不是该给点奖励么?”白河在她的耳边轻笑着说了一句。 “你……”热气喷在脸上,小七心下不禁一荡,她本想说“你找死”的,可是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就忽然变成了:“你……你想要什么奖励……” “比如这样……” 白河骚骚一笑,大手开始顺着她柔然的腰肢往下摸,心下同时暗赞一声:啧!这手感,简直是没得说的! 他那爪子就仿佛有魔力似的,摸到哪里,小七衣裳下那雪白的肌肤哪里就开始不由自主的起了小疙瘩,那柔软的腰肢,更是忍不住轻轻扭动了起来,活像一条美人蛇。 大手继续往下摸。 “啊!不要……快停下……” 小七有点情难自禁,忍不住轻轻颤栗了起来,微微喘息着。理智告诉她,不能再让他继续下去,可是内心深处,却又仿佛有一个魔鬼的声音把中间个省略号给去掉了:不要停。 然后很快,白河的手就摸到了她腰下那两团软肉,然后抬起手…… 啪! 重重一巴掌! “啊!死贱人你干嘛打我!”瞬间旖旎尽去,小七的呻吟当场就变成了痛呼声,捂着小翘臀回头看着白河,一脸懵逼。 “让你罚站!让你罚站!” 啪啪啪…… 白河抬手又是几巴掌,口中狞笑道:“当着这么多人,也不知道给哥留点面子……不给你点厉害,你这丫头还真不知道我马王爷有几只眼了!”说着,他又是“啪啪啪”的几巴掌,一边打一边哈哈大笑。 昨天他就想这么做啦,只是没逮住机会而已,如今正好了…… 别说,手感真的超赞! “你……我……” 小七简直哭笑不得,她还以为他要轻薄自己了,心里隐隐还有点小期待呢,没想到最后竟然会变成了这样。有心想反扑回头告诉他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可是白河揍了几巴掌之后,便趁她还没回气之前就溜了,踩上飞剑,“嗖”的一声,影都没…… “死贱人……你给我等着!” …… …… 第二六五章 成了! 捂着小翘臀,小七真是又羞又气,有心想追出去,想想却又不敢。 要是追出去的话,你让二小姐怎么看?当着人家的面追人家的老公,你真当人家是死的不成?想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好打定主意等他回来定要他好看。 另一边。 白河御剑飞了出去,绕个弯就麻溜溜的跑到文心圣阁去了,找到了大诗仙李白。 学了一夜的铭文,他忽然有个想法,想找那大诗仙验证一下。 “哟,我的白大祭酒,莫非今天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为兄认识你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你这么早现身啊,哈哈……看你满脸红光,莫非有喜事?” 昨天强记了一番鲁班书铭文篇,这大诗仙马上就跟文心圣阁里的一帮老教授整理了起来,熬了一夜,也是才忙完呢。这时一见到白河,他顿时大感好奇,打趣了一句。 “哈哈,大哥……”白河未言先笑,然后道:“喜事没有,乐事倒是有一桩。别问那么多了,你先借我点功力。” “又借功力?”李白不由失笑道,“这次,你又想捣鼓什么玩意?” “咦”的一声,旁边那帮老教授刚想散场,结果听他这么一说,精神当场为之一振:窃窃私语了几句:“白大人好像又有新发明?” “看情况应该是。” “去看看……” 没办法,这白大祭酒,他每次向人借功力都有大事情发生的,这帮老家伙以前都没这眼福,这次有缘遇上,那就说什么也不能再错过了。于是连忙又围了过来,腆着老脸七嘴八舌道:“白大人,这次又有什么心烦啊?展示一下,给咱们这帮老家伙开开眼界呗?” “对啊,现在谁人不说白河所出,必属精品,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啊?白大人,你真有好东西的话,那就别藏着掖着了,拿出来大家一起开开眼界如何?” 白河顿时一愣,旋即有点尴尬的道:“哈哈……那啥,我只是想验证一个有关铭文的想法而已,并没有什么新发明,恐怕要让各位失望了。” “铭文?那正好!”当即就有人笑了出声,指了一圈众人示意道,“我们这几个老家伙整理了一夜铭文教材,脑子正热乎呢。白大人,咱们就不如一起研究研究?” “正是!一起研究研究呗……”其他人纷纷附和。 “那好吧,既然你们想看那就看吧。不过事先说好了,要是失败了,你们可不许笑话哈。”本来想偷偷搞,搞成了才拿出来装逼的,可是见盛情难却,想着反正也没多大的事,于是白河便点点头道。 众教授连忙道:“哪里哪里……铭文之道博大精深,失败也是正常,我等岂敢嘲笑?” 铭文就是雕刻在天才地宝上的,要研究它,当然是离不开工具了,于是当下便有人说了一句:“白大人请稍等,我这就去找点适合的材料来。却不知大人想要什么材料?” “材料?不用材料,就大哥的真元可以了。”白河笑道。 “不用材料?”众教授顿时大感奇怪,正想问清楚点,可是这边白河已经对李白点了点头道:“来吧,大哥,我准备好了!” “嗯。” 于是随着李白伸指一点眉心,白河脑海中那场如梦似幻的真实梦境又再出现了。旁边那帮老教授顿时屏住了呼吸,如临大敌。同时也瞪大双眼,都想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借功力,其实是一件相当凶险的事情,尤其承受功力的人还是个凡人,而传功的人是当今天下第二人李白。两者境界差距如此之大,稍有不慎就是走火入魔的局面。 他们不知道白河这副身体是个来者不拒的奇葩,连圣后的功力他都能接受,何况李白?,于是纷纷小心警戒了起来,生怕有人忽然闯了进来,出了什么差池。 这边,白河将昨晚学到的铭文在脑中过了一遍之后,手指便忽然开始缓缓划动了起来。 他划得很慢,也很专注。 ……没办法,不熟练嘛,只能牺牲速度换取准确度了。 李白的真元在指尖上凝聚,随着他的动作,慢慢的,一组铭文就渐渐成型了。 过了一会,终于有人看出端倪来了,忍不住“咦”的低呼了一声道:“看白大人这轨迹……画的是铭文吧?” “应该是吧?”同样有人看出端倪,有些不确定的接了一句。 “我的老天!公输姑娘昨天才把铭文学传授出来,他才学了多久啊,这么快就能画出来了?我等整理了一夜,最多也才记住一两个基础铭文而已,更何况组合规则?”低呼顿时变成了惊呼。 “或许公输姑娘私底下传授过他?” “好吧,以他们的关系,的确有这个可能。不过关键是,他这样直接在天地间刻画铭文,这种做法实在是……实在是……哎!有可能成功吗?” 正说着,那边白河已经画完了,结果…… 没有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 “额……果然失败了……”白河睁开眼睛,挠挠头,尴尬的笑了笑。 “贤弟你这是……?”李白收回指尖,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 白河顿时从冥想状态中清醒过来,闻言便挠挠头答道:“我只是想试试虚空画铭文有什么效果而已,只是刚刚画错了一笔,又得重来了……” 李白闻言惊讶道:“虚空画铭文?!” “是啊,有什么问题?”白河惊讶于他的惊讶。 “这……”大诗仙愣了半响,这才摇头苦笑了一声,道:“虚空画铭文……贤弟你这想法简直是……简直是……咳,你还真敢想啊!” 他简直了半天了也不知如何形容,有些词穷了,连忙干咳一声便改口道:“你这想法是好的,但不切实际啊!” “怎么就不切实际了?”白河眼一瞪。 “你看……”李白从旁边拿过一叠手稿,正是他整理了一夜的成果:“鲁班书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想要铭文生效,载体、介质、手法此三者缺一不可,你如今一无载体二无介质,就算你手法再好,铭文也不可能生效啊!何况,你的手法还很生疏呢……” “是啊,白大人,你这想法是妙想天开,但也得符合实际情况啊!”众老教授把大诗仙的词汇量丰富了一把,然后纷纷议论了起来。 “鲁班书传承千年,既然上面这样写着,那自然有他的道理。” “没错。想要铭文生效,载体、介质、手法三者缺一不可。如今你三者皆无,试问又如何能成?” “再者,白大人你想想,古往今来上千年,公输家练铭文的传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他们难道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就算是在练习的时候,多少也有如你这般虚空画符吧?如果有成功的先例,肯定会记载下来的,不至于这样一片空白。” “道理我都懂,这一点小七也跟我说过。”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白河却不以为意,笑了笑接着道:“不过……我想问问你们,既然由天地孕育的各种天才地宝都能当做载体,那为什么天地本身就不能了?还有介质,为什么真元就不能是介质?” “就好比一篇文章,你们用各种材料当载体和介质,是写在书上给这片天地看,这其中就多了一道“成书”这个间接的媒介。而如今,我想做的,却是无需任何媒介,直接写进它的心里去,两者比较,谁的境界更高?” “这……”众人哑口无言。 从境界上来说,还真的是白河这个理论更胜一筹。但是事实胜于雄辩,既然自古以来就没有虚空画符的先例,那就自然有他的道理,又岂可凭着一番“理论”上的东西就推翻这个事实? “可是……” “没有可是!” 有人还想反驳,可是白河不给他机会了,侃侃而谈道:“古人做不到的事情,今人未尝就不能做到。若不能推陈出新,青出于蓝,只啃老祖宗传下来的老本,人类社会如何进步?如今咱们有修真、有圣后,以前有吗?用真气做不到的事,谁敢说用真元就不能做到?” “什么叫实际?实际就是,如今我们大周已经进入了大修真时代,由于有了真元的出现,那么很多以前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如今都有了做到的可能,这就是实际!修真啊,这是一片全新的领域,不能以陈旧的眼光去看待的。你们说我的想法不切实际,我还想说你们墨守成规呢。” “这……”一番话说得众老古董纷纷汗颜。 经验主义错误啊这是! 都怪“修真”这个词出现得太快,而他们的境界又太高,以至于至今还不敢去度雷劫,只停留在武侠层次的宗师级,所以一时间还真没想到这一茬。 “哈哈哈……” 听了白河一番话,李白忽然大笑了起来,拍着他的肩膀道:“很好!贤弟,就冲你这一番锐意进取、开拓创新的劲头,为兄这一身修为,今天就随你折腾了!” “那就多谢大哥了!”白河大喜道。 “那就请白大人继续吧。” 连青莲先生都这么说了,他们还能说什么?于是众人纷纷拭目以待,都想看看铭文和真元的碰撞,到底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来。 最主要是,他们也想看看白河这个“虚空画符”的理论到底能不能成立。如果能,那么对于整个修真界来说,都具有极大的意义。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如今的大周修真界,包括武侠层次的江湖在内,人们对真元的使用方式还停留在以前那种“真气式”的原始落后阶段。 比方说发个剑气、使个掌法什么的,而再高深一点的话,也就像大诗仙李白那样,跺一跺脚就整片田的杂草都清除干净了——充其量也只是对真元的掌控精微到极致的体现罢了,而像白大人在《凡人修仙传》中描述到的各种法术那样化腐朽为神奇,却是半个也无。 而如果以真元虚空画符真的能成,那么修真界真的有了“神奇”的味道——仙法的雏形啊这是! 当下,实验继续进行着。 再一次进入冥想状态,白河操控着李白的真元,慢慢的画着铭文。这一次,他划得更慢了,也更加精确了,最后终于成功画出了一组正确的铭文。 而其规则,也是他如今唯一掌握的低级铭文——虚空生火。 可是结果,他还是失败了。 真元一离开指尖,只停留了很短暂的几秒钟,就立马消散于天地间,中间还没画完呢,开头的真元就已经消失了。换句话来说,笔迹是完整的,但是“介质”这一部分却是缺失的,完全没法生效。 “大哥,你这真元……好像不够凝练啊?”白河嘀咕着来了一句。 “那你找圣后给你折腾去?”李白闻言顿时哭笑不得,心想咱都合体期了,要是真元还不够凝练,恐怕真的只能去找圣后了。 “咳,还是算了……”白河连忙干咳一声,圣后多忙的人啊,哪有功夫给自己折腾?笑了笑便道:“咱再来吧,这次我争取画快一点……” “嗯。” 于是实验继续进行中…… 白河画了一次又一次,就好像练习那样,他每一次都比前一次快上一点点,每一次都比前一次快上一点点……如此这般的慢慢进步着。 说实话,有李白这样的大诗仙陪他“练字”,无限的真元任由他挥霍,这种待遇整个天底下恐怕也只有这一份了。 李白倒是想亲自上阵来着,奈何因为没有小七传授的独特描写手法,所以他对铭文的认识仅处于“认识却写不出”的阶段,实在有心无力。 实验继续进行中…… 实验继续进行中…… 时间慢慢的过去了,沉浸其中的白河倒是不觉得难过,可是旁边围观的那帮老教授却渐生不耐了。他们有心想让白河回去练习熟练之后再来实验,可是见他如此专注,却又不好意思开口打断。再说了,一开始还是自己央求留下来围观的呢。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白河尝试了多少次,旁边忽然传来一声惊呼:“成了!” “成了?” 白河这时已经画到有些机械了,闻言猛的睁开眼睛,结果一看。他就激动得差点跳了起来:“还真的成了!”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旁边李白等人也是惊呼出声,都见到了神奇的一幕。 在练习了无数次之后,白河的手法已经无比的熟练,终于在真元消散之前,将整道铭文画了出来,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别的不说,光是这速度就比刻在材料上快上了无数倍。 只见他的指尖飞快划动着,尾端带着一道青色的轨迹,如同穿针引线般在空中瞬间化成了一组铭文。先前的失败案例,都只是在空中留下淡淡的轨迹而已,可是这一次,那道真元却忽然固化了下来,并无散去的迹象。 就如同一道淡淡的光,在半空形成了文字,微微闪烁着,看上去很玄幻。 紧接着一股微微温热的气息忽然荡漾开来,仿佛那里马上就要绽放出一团火焰来了。众人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的鼻息吹熄了那道火焰。 可是就在众人灼热的视线之下,那组铭文却好像害羞了,它闪着闪着……就忽然消失了…… 就如同从未出现过那样,忽然之间就烟消云散。 “这……这就没了?我尼玛!老子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耍我呢?”白河顿时一口老血。 旁边众人也是纷纷哑然。明明已经感应到火焰的气息了,怎么说没就没了呢?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贤弟别气馁!” 李白率先回过神来,然后安慰白河道,“既然有第一次,自然就会有第二次,再来试试。” “必须的!”白河一咬牙,然后再画。 铭文瞬间完成,灼热的气息再次出现,然后……闪着闪着,又消失了…… “我尼玛!”白河不信邪的再来一次,可是结果还是那样。 如此再三之后,他就有些抓狂了。 “这到底什么情况啊?不可能啊……明明已经成功了啊!怎么就是不生效呢?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一定是哪里出了岔子,所以还差那么一点点……” “就那么一点点……” 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仔细思考。可是想了又想,却始终想不出哪里出了岔子。 首先是载体。载体是天地,既然能产生火焰的气息,那么说明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天地本身的确可以作为铭文的载体。 然后是介质。既然真元可以练成一片,首尾呼应,并且停留的时间也强行加长了一小会,那么说明书写的介质也是没问题的。 最后是手法,手法也肯定不会有点错,不然第二点根本就无法成立。 那么,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大哥,会不会真的是你的真元不够凝练,这片天地压根就看不上你这点料?”找不出原因,白河开始甩锅了。 “咳……”李白顿时咳了一声,有点小尴尬。 他虽然是天下第二人,可是再如何自信,也不敢说自己的境界能突破天际去了啊,真元不够凝练什么的,还真的有可能——就看以什么为标准。 不过,他倒是觉得更大的可能是…… “会不会是贤弟你的想法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虚空画符,根本就不可能成立。”他默默说了一句。 “是啊,白大人!” 旁边也有人出声应和,并举例说明:“你看,你的渊虹剑是以蓝田玉髓为介质刻画的铭文,这都能生效了,何况是青莲先生的真元?他的真元,可比蓝田玉髓蕴含的火灵气强上了百倍呢!” “哎……”这回轮到白河尴尬了,还真是这个理。心下不禁有些怀疑自己了:难道真的是咱的研究方向出现了偏差? 可是转念一想:不应该啊!如果真的是方向出了偏差,那刚刚就不应该会有火焰的气息出现才对啊。 你看,假如将铭文比作唱歌给天地法则听,铭文生效代表天地法则给出了回应,那么如今有火焰气息的出现,就说明它已经听到了咱这首歌,只是没给出回应而已,或者说它已经回应了,但并不是自己想要的那种。 “不如你去找圣后谈谈?” 李白想想也是觉得方向应该不会有错,只是在哪里出了岔子而已,便提议道:“圣后学究天人,功力又比天高,我们找不出问题所在,说不定她能给出一点建议。” “额……”白河闻言顿时就有些意动。 找圣后帮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以他如今的身份,皇宫随时可以出入。 不过有了上一次飞剑的经历,他却不太想这么做就是了,毕竟太受打击了都!老是拿一些未完成的试验品去被圣后打脸,找虐啊这是?不行不行,咱没这嗜好…… 想是这么想的,可是潜意识的,他的思绪却有些控制不住的往圣后那边飘。 设想一下,如果找圣后帮忙,那她能怎么帮呢?她是雷电的主宰,真元也是带有雷属性的,那么她的办法,肯定也是从“雷电”这方面入手…… “雷电……雷电……咦,有了!”白河忽然灵光一闪,咱虽然没有雷,可是有电啊——穿越大礼包的本质,不就是一股微弱的电流么? 咱那穿越大礼包的功能有三,第一是催生,促进植物生长。第二是催情,男女通杀。第三催发,催发真元啊! 当初的帝河诀不就是这样来的么? 艾玛!如果真的是大诗仙的真元不够凝练,那用穿越大礼包去催一催的话……白河越想越觉得有戏。 于是他想到就做,转头对李白道:“大哥,咱们再来一次吧,最后一次!如果这次不成,我就去找圣后帮忙。” “也行……” 李白见他大有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架势,倒是觉得无所谓,便点了点头。 于是最后一次实验,正式开始。 同样是李白的真元,同样是一气呵成的铭文,不过这一次,白河却悄悄的加入了一道穿越大礼包——他生怕威力不够,还是全力催发的那种。 结果这一次,情况终于有了新的变化。 只见铭文一成,竟然连闪都不闪一下就直接消失了!下一瞬间,伴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热烈气息,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就见到一团熊熊火焰突然绽放在铭文消失的地方。 第二六六章 你怕是对力量一无所知啊,骚年! 明明没有燃料,可是那团火焰就这么违背常理的在众人眼前熊熊燃烧着。 若是在冥想的视界之中,则可以清楚的见到那如烟如雾的天地灵气,正在火焰的吸引下丝丝缕缕地汇聚过来。 灵气源源不断,火焰持续不息,那就是燃料。 “哇哈哈哈哈……成了!这次真的成了!我就说嘛,我的研究方向怎么可能会有错的!哈哈哈……天才如我!” 我就知道穿越大礼包是不会让我失望的!白河伸手托着那团火焰,终于狂笑了出声。 他见那团火焰在自己的掌中安静得就像他大爷家的熊孩子,虽然是一团火,但不知怎么却十分听自己的话,伸手去摸,竟然也不会觉得烫,于是瞬间就—— 八神庵附体了! “暗勾手!” “琴月阴!” “百式鬼烧!” “炎之葵花三式!” “八稚女!” “啊打~哄哄哈嘿,快使用八酒杯……”也不管旁边众人如何惊诧,白河哄哄哈嘿的就来了一通王八拳,耍的那叫一个畅快淋漓啊! 旁边李白等人不明觉厉:他那些招式,如果忽略视觉效果,光听名字的话,逼格还是挺高的……啊呸!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他居然真的成功了! 虚空画符,他真的做到了! 想想,以真元为墨,以神识为引,直接在天地间书写出动人的篇章,那是多么华丽、多么引人遐想的一个境界?所谓念出法随,也不过如此了吧? “恭喜白大人,贺喜白大人!” “学一夜铭文,便破千年桎梏,白大人真乃天纵之才也!” 有人忙着借惊讶之机拍马屁,也有人忙着记录实验:“快!快找笔墨记下来!铭文学出自千年前的公输班,可是如今,它却在白大人的手中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这可是历史性时刻啊!必须记下来!” “还有还有,白大人的手法、心得体会等也要记录下来,以供日后参考……那个,白大人,可否先行收起神通,过来研究研究?” 好一阵手忙脚乱。 “咳……好吧。”白河耍了一阵,直到铭文的效果消失了,才终于把心头的激动耍了干净,然后平静下来,开始继续研究。 说到研究,他的经验可比这帮老教授丰富多了。 毕竟咱这穿越小青年啥都不强,就搞实验是一把手。 于是,他便以眼下这个成功案例作为参照标准,先是一层一层逐步降低穿越大礼包的电量,一轮实验完了之后得出结论:以他如今的神识强度,五成电量即可成功激活铭文。 第一步完了之后,第二步,他又以五成电量为标准,让李白逐步改变真元的输出量。 如此这般试验了一轮然后又得出结论:真元不在多少,有就行,真元越多,效果越强大,反之则越弱。 白河甚至用随身携带着保暖的火灵晶试了一下,同样可以激活,不过效果相对比较弱一点。 这个很好理解。 所谓真元,其实可以理解为高浓缩的灵气,是一种灵气经过各种功法提炼转化之后得到的更加高级、更加纯粹的能量。如果将真元比作纯酒精,那么灵气毫无疑问就是高浓度的白酒。既然酒精可以生火,那么高浓度白酒同样也可以,只是燃烧效率没那么高而已。 假设……仅仅是假设,如果由李白这种等级的强者亲自画符,以不计代价的疯狂输出真元为前提,估计可以弄出一个“天火焚城”的效果来,十分恐怖。 不过想要做到这一步,还得改变铭文的组合才行,至少要加入“聚合”、“压缩”、“增幅”这样的一类规则,否则,光凭一个简单的“生火”规则是做不到的。 而大诗仙现学现卖,凭着超高的领悟能力当场学会“虚空生火”铭文,也单独实验了一番,结果却失败了——就如同一开始借功力给白河那样,只有气息出现,却不见火焰产生。 如此看来,问题的关键应该不在于能量,而是在于穿越大礼包。 如果把铭文生效的过程看做是一个化学反应,那么毫无疑问,穿越大礼包就在这个反应里面充当了催化剂的角色,使得反应过程加快了无数倍。 然后是第三步。 真元的输出者由大诗仙李白换成圣阁里的两位真元分别是水属性和金属性的修真者,结果表明:一,虚空画符任何属性真元皆可触发;二,存在属性相克现象——水属性真元激活的铭文,效果明显比金属性的差。 以此类推的话,效果最好的应该是火属性真元,其次就是木属性了,因为木生火。 如此这般,在经过好长一轮实验之后,就连李白这样的大神也被他折腾得不轻,白河终于得出了最终结论: 综上所述,想要虚空画符成功生效,条件有三个:第一有能量,真元、灵气都可以。第二手法要快,必须要在能量尚未消散之前完成。第三个就是只有白河自己一个人知道的穿越大礼包。 这个结论让李白等人有点傻眼。 他们不知道白河有穿越大礼包这么逆天的存在,不过他们看到的事实就是:连大诗仙李白都做不到,就你白河一个人做到了。 这特么的就很扎心了…… 如果虚空画符是你白河一个人的专属技能,哪还搞屁啊?完全没有推广的价值好不好!最主要是,虚空画符这么高逼格的法门,咱们居然没份学?!完全不能接受啊! 你想想,在两个修真者打架的时候,凭什么我就要刀枪棍棒齐上阵,身水身汗的跑上去贴身肉搏,而你却只需要动动手指画个鬼画符就天雷地火牛逼哄哄了? 这样显得我很逊啊有木有! 白河自己知自己事,倒是不好把自己最大的秘密说出来,只是笑呵呵的安慰众人道:“别灰心……这法门不是刚发明吗,以后多研究研究,肯定能找到适合所有人的方法来。照我估计,应该是铭文的组合中还欠缺某一个规则,只是因为我这人体质比较特殊,刚好补全了这个规则而已,哈哈……” 你丫的就一个最平凡的凡人,哪有什么特殊之处?众人既眼红又眼热,纷纷暗自腹诽。不过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却也好受了一点。 不管怎么说,这好歹也算是个盼头啊! 毕竟“铭文”这一道刚刚开始,第一批教材还是刚刚整理出来的呢,以后的路还长着,多摸索几下,应该有希望…… 随后,整理了一番之后,那帮老教授便欢天喜地的拿着实验结果深入研究去了,争取早日研究出适合所有人的虚空画符之法来。 而白河却悄咪咪把李白拉到了一旁,笑道:“……大哥,求你个事。” 李白挑了挑眉:“说。” “我要修仙!”白河有点肝颤的发表宣言。 “修仙?”李白闻言一怔,“可是你这体质……” “当然,由于体质原因,修炼真元我是不指望的了,不过这锻炼神识之法么,嘿嘿……” 白河说着嘿嘿一笑:“别人的仙道如何咱管不着,但是对小弟来说,修炼神识才是重中之重。所以我想问问大哥,你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快速增强神识的,教小弟练上一练?” 说着伸手指虚空画了几下。 技能树啊! 敢情“铭文”才是咱的技能树,而不是那些玄之又玄的修真功法!科学修真,这特么才是咱的修仙之道啊,哈哈哈…… 神识强大,虽然不能增强体质,但是与之休戚相关穿越大礼包却会变得更强——至少总电量会变大,持续时间会加强。此外,记忆、反应等能力等也会增强,掌握铭文的速度就自然水涨船高。 而且,小七也说了,将来学习更加高深、更加复杂的铭文规则时,同样也需要高强度的神识支持,才能理清其中种种关系,避免规则冲突…… 总而言之,神识强大的好处多了去了! 套用一句网游的术语来说就是:咱这体质天生不适合正面刚,唯有把潜能点全都投入到“精神力”去,转职成为法师一类的职业才是正途……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原来如此。”大诗仙点了点头。 这些道理他当然都懂,虽然“暂时”没法像白河这样虚空画符来装逼,但是自己这贤弟终于掌握了一门独一无二的强大法门,他这个做大哥的也是由衷的替他高兴。 “这个没问题。” 他拍着白河的肩膀,有点些感慨的道:“你以前常说,此生的目标就是做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如今难得你改变主意,发奋修仙,我这个做大哥的当然要全力支持。贤弟你放心,你这体质为兄无能为力,但是神识么……哼,若是帮不了你,我岂不是愧对李白两个字?” 最后这句话倒是尽显天下第二人的风采,白河顿时喜出望外:“那就拜托大哥你了!” “没问题,包我身上!”李白拍着胸口保证。然后想了想,他忽然又提醒了一句:“不过锻炼神识的过程中,或许会有点痛苦,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连大诗仙都说会有点痛苦,那肯定是十分痛苦的了,不过想着舍不了孩子套不了浪,为了修仙(装逼),白河便猛一咬牙:拼了! “大哥,你有什么手段就尽管使来吧!千万不要因为小弟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而心存怜惜。” “咳……”大诗仙很自然的无视了前半句,点点头道:“很好,那你先回去吧,为兄先去准备准备,稍后便过府去找你。” “好,我等你!” 忙活了一早上,这时也是大中午了,身为名誉大祭酒,白河可不好意思跑去学生食堂里面蹭饭吃,于是便麻溜溜的驾驭飞剑“嗖”一声打道回府。 想着早上出来打了一顿小七的屁股,指不定那丫头正躲在哪个角落等着自己好报仇雪恨呢,于是便缩着脑袋打算偷偷的溜回府中,先躲过风头再说。 不料刚下飞剑,还没摸着路呢,就见到一条巨大的黑影“卡拉卡拉”的从旁边窜了出来。 我靠,真是怕啥来啥! 不用看白河也知道是谁了。整个白府,能发出“卡拉卡拉”这种声音来的,除了小七那丫头的机关傀儡铜虎还能有谁? “哟,这不是咱们的白大少爷么!你这鬼鬼祟祟的,我还以为是个贼呢……”小七骑在铜虎背上,冷笑着来了一句。 “哈哈……原来是小七,我还以为是哪个仙女下凡了呢……那啥,吃饭了没?要不一起?” 没想到居然会被她抓个正着,真是太倒霉了!白河顿时就方了,一边顾左右而言他,一边寻思怎么糊弄过这一关。 今早打她屁屁的时候那手感的确是很爽,但是过后想起,还真有点虚。这时候更是连机关傀儡都搬出来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肯定不会是随便溜达这么简单啊! “本姑娘饱得很,不用吃。小七眼珠一转,咬牙切齿的道,“……倒是我这铜虎却有点饿了,想吃点狼肉。” 白河心下一颤:“原来机关傀儡也会饿的吗?这可奇哉怪也了……不过附近这一带安静得很,哪里来的狼?要不你等下,我去城里给你买点……”说着就要跳上飞剑准备开溜。 不料还没说完,小七就已经操纵着铜虎扑了上来,口中恶狠狠的冒出一句:“不用麻烦了,眼下就有一头色狼!铜虎最喜欢吃色狼肉了……去死吧,你个死贱人!”说着,铜虎抬手就是一爪子兜头拍落。 好大一只机关兽,竟然灵活得像只猫似的,声势还十分恐怖,爪子还没到,劲风就扑面而来了。 哇靠! “死丫头!你来真的?”白河顿时吓得亡魂出窍,连飞剑都忘了,脚下一溜就不要命的逃出去。 “哼!姑奶奶还跟你开玩笑不成?!”小七冷冷一笑,“今早算你跑得快,如今送上门来,我看你还往哪跑?”说着伸手一掏,竟然还掏出个千机弩来,还是三十连发加强版的那种,大有你敢跑我就射你一脸的架势。 “我勒个去!不就是打了下屁股吗?用得着这么下死手吗?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你还敢说!”小七顿时大怒。不说还好,一说她就又想起今早的事,小屁屁现在还疼来着……老虎的屁股摸不摸得她不管,反正她的屁股谁敢摸谁就死定了! “好,我不说!”白河秒怂。 谁知一时嘴贱,他忽然又冒出了一句:“那咱们一人一退一步,你也打我一顿屁股咱们就当无事发生如何?脱裤子打也行……啊呸!”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连忙改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冤冤相报何时了……” 可是已经晚了,只见小七脸一黑,就狠狠的扑了过来:“……你去死吧!” “哇擦!” 眼睁睁看着铜虎的爪子在自己脚边砸出一个双掌大的坑,白河简直欲哭无泪,看来自己是真的把这丫头给惹毛了,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但问题是……不是说打是亲骂是爱吗,怎么对这童姥大人不管用啊?唉,算了,反正是童姥大人,脾气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不能以常理度之…… 这时他也没空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一边逃一边大喊了一句:“你……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小七闻言冷笑:“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 那没办法了…… 咱现在也不是任人揉捏的战五渣了啊,麻蛋!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真不知马王爷有几只眼了! “好!看老夫洞玄子三十六法之天火降临!”白河取出保暖用的火灵晶握在手中,另一只手飞快的画了一组铭文。他生怕效果不够,还是两颗一起用了。 ……嗯,慌乱之际还好没有画错。 顿时,只见“蓬”的一下,一团烈焰骤然绽放开来。威力尚且不提,起码声势绝对够大。 两颗火灵晶效果杠杠的,真是好大一团火啊!捧在手上,那火苗窜得比他本人还要高。 “你、你这是什么妖法?”小七当场吓了一跳,忙不迭跳了回头。别说是她了,这情况换谁也得吃一惊。 “妖法?笑话!你怕是对力量一无所知啊,骚年!” 白河见装逼成功,很嘚瑟的大笑了起来,“不怕告诉你,这是正宗的仙法,名曰天火焚城,乃老夫梦中得到仙人指点……” “你刚刚才说是天火降临。”小七冷不丁插了一句。 汗! 白河顿时就尴尬了,干咳一声,强调道:“……不要在意细节!重点是仙法!这是仙法啊,看到没?”说着很耀武扬威的调戏着手上的那团火焰,强势挽尊一波。 小七霎时间就瞪大了眼睛。 那灼热的气息告诉自己,这团火不是幻象,可是眼前的景象却让她理解不能了。试问天底下哪有不烧人的火焰呢,况且这个人还是个凡人。 莫非真的是仙法? 啊呸! 大周虽然是进入了大修真时代没错,可是就目前而言,大家都是提刀就砍的,多热血啊,哪有“仙法”这么文艺的玩法了?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实在按不住好奇心了,小七忍不住问了一句。 所以说,搞技术的就是好糊弄,见到稍微新奇点的玩意就按捺不住了,当初的尚同墨方是如此,铁船飞机物理学是如此,如今的“仙法”也是如此。 白河心下暗笑,脸上却不动声色,故作高深道:“你答应我不再追究今早的事,我就告诉你。” “好,我不追究!”小七答得无比干脆。 白河一见有戏,连忙打蛇随棍上:“……还得亲我一口,然后说一声亲爱的对不起,让你受惊了作为补偿。” “……” 小七脸一红,旋即黑了下来:“你去死吧!”说着一按机关傀儡就要扑上来。 汗,玩过头了! “打住!开个玩笑嘛,别认真,别激动,我告诉你就是了……”白河连忙大喊一声,见小七停下来了,这才得意洋洋道:“咳,那个……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老夫就告诉你吧,这是铭文的效果。” “铭文?不可能!”小七当即摇头不信。 自打出生起就跟铭文打交道,至今也有二十个年头了,她打死也不信这是铭文的效果。如果真的是,那么材料呢?介质呢?还有手法呢?——刚才只顾着出气,她没看见白河那快到抽筋的画符。 白河笑了起来:“七啊,你要相信一点,这个世界上没什么是不可能的,比如你眼前见到的这团火。你看,这就是本少爷我最新研究成果,以铭文为桥梁,以灵气为引,直接沟通天地法则所形成的铭文之火……虚空画符,这可是最新技术哦!嗯,咱得给它起个逼格高点的名字……那就叫符术吧。” “符术?”小七眉头一皱,如果真是铭文的东西,怎么就跟道家的符术扯上关系了? “嗯哼。” 白河才不管道家不道家呢,反正他就怎么顺口就怎么来,笑了笑便将刚才在文心圣阁研究的事说了一遍。 说完,他生怕小七不信,又跑进旁边的一个小院子里,直接从墙上抠了一枚火灵晶下来,然后又演示了一番。 “真的是铭文!”事实摆在眼前,这下小七不得不信了,再一次瞪大了眼睛惊呼了一声。 没有人比她更加熟悉“铭文”这个东西了,可是如今,白河却在她最熟悉的领域,玩出了她前所未见的新高度,这实在是……实在是…… 看着眼前的白河,以及他手上的那团火焰,小七有点怀疑人生了,这货……真的是只学了一夜的铭文吗?自己研究了这么多年……啊呸,应该是公输家传承千年以来,也没人能做到这一步! “我的天……” 接受了现实之后,小七不禁泪流满面,暗道:“公输家列祖列宗啊,小七对不起你们!这铭文……敢情我这些年都白学了啊!” 这时候,如果公输家列代祖先有灵,肯定会回她一句:“七啊,这不怪你,咱们也是白学啊!这货是穿越者,他的脑洞不能以常理来推断的啊!” 太丢人了有木有! 第二六七章 简直修真的绝世宝贝啊! “哈哈,这下你信了吧?”看着她口瞪目呆的样子,白河哈哈大笑。 小七很是幽怨的看了他一眼。 信!都这时候了,她还能不信吗? 可是……可是想想真的很憋屈啊!明明是自家的绝学,怎么到了人家手里,眨眼就变了个样呢?更令人牙痒痒的是,这货居然是个凡人,还是个贱气无双的凡人!才学了不满一天而已!这要是让他多学几天,岂不是要玩出花来了? 我的天! 不带这样打击人的啊,这日子到底还能不能好好过了? “好啦,你也别灰心了。毕竟站在你面前的,可是本朝最天才的极品尚书白大人呢……” 白河见她一脸怨念的样子,大概也猜到她在想什么的,便壮着胆子走过来给了个摸头杀,安慰道:“再说了,咱俩什么关系啊?我的不还是你的?铭文学在我手上发扬光大,你应该与有荣焉才对啊。” 说是安慰,但小七总觉得这死贱人是在得了便宜还卖乖,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什么我的就是你的乱七八糟的,谁稀罕你那什么符术……” 可是心里,她却偷偷的甜了一下,想了想:也对吼,毕竟是本姑娘看上的男人,他有出息,自己脸上也有光啊……哎呀!这想法太没出息了,打住! “对了,七啊……” 这边白河顺毛成功,不敢再嘴贱作死了,想起刚才在文心圣阁那边的研究,于是一拍脑袋便连忙扯开话题:“……说起这符术,我还点问题想向你请教呢。” “白大少爷天资过人,无师自通,自创符术,小女子这点微末之技,哪入得了你法眼?”小七有点怨念的刺了一句。 白河嘻嘻一笑,直接无视了,径自道:“是这样的,这符术,就目前来说,只有我一个人能施展,而其他人却不行……” 说着便将刚才的研究发现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又道:“……所以,我怀疑会不会是这铭文组合中缺少了某个关键的规则,只是因为我这体质比较特殊,刚好把它给补全了。” “还有这样的事?”听他这么一说,小七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来,大感好奇。 所以说搞技术的就是好糊弄,白河两手一摊:“还真有这样的事,不信你试试。” “试便试。” 小七说着还真的当场试验了一番,白河在旁边指点虚空画符需要注意的几个关键点,以小七的铭文造诣,那学习速度自是不必多说的,于是很快她就成功了……咳,应该说,是失败了——正如刚才的李白那样,只有气息,不见火焰。 然后她又尝试了好几个连白河也没学过的铭文,比如生水,聚土等等,全是最基础的那种组合规则,结果无一成功,全是雷声大雨点小。 “真是奇了怪了!让我想想……”小七沉吟了起来。 过了半响,她忽然问道:“既然其他人做不到,唯独你做得到,那么很明显问题出在你身上。那你这体质除了不能修炼之外,还有什么特殊之处?” “这……”白河顿时就迟疑了。 “难言之隐?” “……也不算是难言之隐吧,就一个小秘密。”白河很耿直的点了点头。 “好吧……你想说就说,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小七说着沉默了起来。 于是白河又迟疑了一下。 自己的体质有何特殊,那是不必多说的了,但关键是,这根本就不是体质的问题,而是穿越大礼包。想要解决这个问题的话,穿越大礼包的秘密肯定要公之于众的,那到底说不说好呢? 想了想,忽然觉得这个穿越大礼包其实也不算什么秘密吧? 你看,咱都种了这么久的棉花,大家都知道自己有一个可以促进植物生长的神奇能力,要是真有什么事发生的话,估计早就发生了。可是现在却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是不是说明……其实都是自己想多了? “七啊……”白河纠结再三,终于还是决定坦白了。 “嗯,说。”小七望了过来。 “你过来……”白河看了看四周,做贼似的把她拉到一处角落,见四下无人,这才干咳了一声,神秘兮兮道:“咳,是这样的……你可知道,外面那棉花为何会生长得这么快?” 小七迟疑了一下,答道:“……大家都说你有神通在身。” “神通……” 白河楞了一下,猛的一拍大腿:艾玛,傻逼了我! 神通,也就是气域的升级版。真没想到,原来人家都帮自己找到合理说法了,亏自己还……哈哈哈! 他顿时心下大定,笑了起来:“没错,就是神通!这个神通呢,也就是我常说的洞玄子三十六散手。它有三个作用……” “巴拉巴拉巴……” 当下便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说完两手一摊:“……大概就是这样。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来的,就是当日在金陵被圣后劈了一雷之后,就莫名其妙的出现了。” “……”小七听完,整个人都蒙圈了,什么叫挨了一雷就莫名其妙的出现了?这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么? 啊呸,重点是…… 你说这死贱人他本身是个奇葩也算了,怎么连神通也这么奇葩?催生植物、催发真元倒也算是正常,但是那个催情是什么鬼? “原来你今早……”小七一瞪眼。 她想起今早那一幕,顿时明白过来,难怪当时自己只感到微微一麻就忽然浑身没力了,敢情是是这洞玄子三十六路散手在作怪! “咳!那个……不要在意细节……”白河打了个哈哈,又道,“总之,这可是我最大的秘密了,一般人我可不告诉他,你可得替我保密啊。” 树大招风,才高招忌,穿越大礼包这么神奇的存在,还是少点人知道比较好。人家有什么发现那是人家的事,自己可千万不能作死到处唱,要不然,容不易被人抓去当人形自走春药,或者练功炉鼎了? “哼!我才没你这么嘴碎……”小七轻哼了一声。 心里却想着,这死贱人本身性格就够劣的了,一张嘴不知迷死多少女孩子,如今更有洞玄子三十六散手这种大杀器在身,将来也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姑娘家,自己不是第一个,应该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嗯,以后得看紧点才行! 打定主意,她忽然伸出个剪刀手,然后默默的扫了一眼白河。 “我勒个去!” 白河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吓得双腿一夹,连忙拍着胸口保证:“你放心,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这神通我是绝对不会乱用的。” “就怕随便起来不是人。”小七才不上当。 “我去!” 白河顿时眼前一黑,悲愤欲绝的叫了起来:“原来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吗?七啊,你太让哥失望了!” “得了,收起你这一套吧,说回正事。”小七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想着正事要紧,便懒得再跟着死贱人胡扯了,皱了皱眉便言归正传:“……所以说,你是怀疑这洞玄子三十六散手,它会不会是代表了某个天地法则,正因如此,所以你才可以虚空画符,而其他人不能?” “没错。” 一个巴掌拍不响,白河也是抛开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念,“这个法则,它有可能是强化、增幅、催发、提纯之类的……总之,问题的关键在于,到底有没有适合铭文去代替这个作用?” “……” 小七闻言沉默了一下,忽然道:“听你这么说,我也不知道你那神通到底是什么作用。不如这样,你让我亲身体会一下吧。” “怎么体会?” “很简单,借你之手,助我运行一遍帝河诀即可。”小七说着沉吟了一下,又恶狠狠的提醒了一句:“不过先说好了,练功归练功,你可不许趁机胡来!” 一想到今早那浑身酥软、欲仙欲死的滋味,她就忍不住面红耳赤,这什么鬼神通,真是太邪恶、太奇葩了! 白河顿时狂汗:“我是这样的人吗?” “你就是!” “好吧,你说是就是吧……” 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小七啊!白河无语了。 帝河诀,可不是只将真气转化成真元这么简单的,那只是它最基础的作用而已。它的本质是一部修真功法,而不是一锤子的买卖。所以,它最大的作用其实就是:当真气转化完毕之后,依照那行功路线去修炼,同样也可以精进修为。 当下二人便开始练功。 给人做练功天线,白河的经验可谓是丰富无比了,于是很快,他就将指尖凝聚到的真元送回了小七的体内。然后小七细细体会了一番,结果还真有发现,那就是精纯。 无比的精纯! 由白河穿越大礼包催发所得到的真元,竟比自己独自练功所得到的真元要精纯得多了,境界上也高了一级! 就好比雾气与水珠的区别。 修真七境,分别为炼气、筑基、凝元、金丹、元婴、合体、羽化。 其中炼气期有气感,可以引灵气入体淬炼自身;筑基后可在体内生出雾状的真元,凝元期就是将雾状的真元凝练成液状,直至大圆满之后就可以固化成金丹,之后就是金丹成,元婴出,分神合体,至大乘圆满,最后羽化飞仙。 小七如今是筑基上阶,她平时练功所得到的真元都是呈雾状的,而如今白河如今送回来的这一团,却直接就是一滴水珠——那可是凝元级别的真元啊。 最关键是…… 在通常情况之下,囿于境界所限,这一滴“水”应该很快就会被稀释、或者说同化成“雾”才对的——要不然,岂不是随便来一个凝元期的修真者,都可以很轻易的制造出一大批筑基来了?可是如今,这一滴“水”却在自己的体内生根了,既没有被稀释,也没有被同化,反而形成了一颗类似于“种子”一样的存在。 如果说以前的真元是处于一个群龙无首的状态,那么很显然,如今这群龙有首了。 只见所有的“雾”都围绕着这一滴“水”而运转,然后生出新的“水”来。虽然这个过程很慢很慢,慢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程度,但是不管怎么说,也比自己一步一步慢慢凝聚要快得多。 如今帝河诀运转一周天所得到的真元,无论是质与量,竟比以前胜出至少十倍以上。这就很可怕了…… “宝贝啊……”察觉到体内的变化,小七心中震撼到无以复加,这死贱人本身虽然无法修炼,可是他的神通却简直是……简直修真的绝世宝贝啊! “感觉怎么样,小七,有什么体会没?”白河这边还在等着她的答复。 “啊?哦……你这洞玄子三十六散手挺好的,哦不,简直是太好了!”小七回过神来,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 白河有点哭笑不得:“帝河诀都是靠这玩意才研究出来的,我当然是好东西了,还用你说?我是问你体会到那是什么法则了没,有没有希望用铭文去代替?” “额……”小七顿时就尴尬了,有点羞赧的看了他一眼。 没办法,这个穿越大礼包实在是太震撼人心了,换谁也一时间无法消化。 不过震撼归震撼,正事还是要继续的。 于是她很快就回过神来,然后开始思考。 如今事实摆在眼前,符术的关键,就在于白河这神通上。连青莲先生都无法成功施展的符术,那就当然不是简单提纯一下真元就够的了,那么答案呼之欲出了——特质。 什么特质? “种子”的特质。 那是一种最核心、最关键的东西,就好比曲子的旋律,文章的主题,建筑的框架,树木的主干,人的灵魂等,其他的一切,都是旁枝末节。 只要摸清了这一点,别说是虚空生火符了,就连其他的各种符也不在话下。这,才是“符术”成功与否的最关键所在。 但问题是…… “种子……催生?催发?提纯?凝聚?固化?还是……到底什么规则?”小七脑中无数铭文闪过。 隐隐中,她感觉好像有了点头绪,可是无论如何努力,却始终抓不住那一闪而逝的灵光。 第二六八章 “波?” “怎么样?”白河又问了一句。 “我得回去想想……”小七想来想去也不出个所以然来,觉得自己需要静一静,于是说着便心不在焉的走了出去。 一边走一边想,她想得是如此的出神,竟连机关傀儡也不管了,就这么丢在一旁。 “这……”白河有点傻眼。 本以为以小七的铭文造诣,区区符术不还是手到擒来的事可没想到,居然连她也会如此纠结。不过见她如此专注,他也不好出言打断了,只是见她走的方向好像不太对,便问了一句:“你要去哪?” “回房啊……”小七头也不回道。 “你房间在那边,你走错了,这边是工房。”白河提醒道。 “哦……”小七换了个方向。结果还是走错了,那边是厨房…… “这丫头……”白河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搞技术的人是很好糊弄没错,可是他们一旦专注起来,那物我两忘的样子却也很迷人啊!他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出神,直到完全不见人了,也舍不得收回视线。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忽然就很淫荡的笑了起来。 过了好半响,他才回过神来,擦干净嘴边的哈喇子,这才晃晃悠悠的溜了。 随后,在府里溜达溜达,逗逗小萝莉,陪陪未婚妻,闲着没事就去花田里逛逛,一天就这么愉快的过去了。 到了晚间,说好“稍后过府找你”的大诗仙李白还没见影,圣后却忽然派人来传唤了。 “陛下要见我?这么晚了,她有没有说什么事?”看着眼前的老相识陈公公,白河问了一句。 “回白大人的话,陛下她没说。她只是让您尽快入宫觐见。”陈公公道。 “好吧,那我先行一步了,你就慢慢走回去吧,天黑路滑,注意安全。”白河点点头。 “谢白大人关心,白大人请便。”陈公公颇为受宠若惊。 于是白河跟二小姐说了一声之后,驾起飞剑就“嗖”的一下到了皇宫。 不得不说,有了飞剑之后,出行就是方便。飞剑对于修真者来说有什么意义白河管不着,但是对他来说,却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交通工具。美中不足的就是,这玩意实在不防风,天气又冷,吹得不太好受。 本想让小七改造改造的,却一直没抽出时间。 言归正传。 到了皇宫,白河在御书房见到了圣后。 时至今日,这位千古女帝的境界已经彻底稳定了下来,气质越发显得空灵出尘,样子也更加的年轻貌美,以致白河每一次见她都有一种动魄惊心之感。 没办法,这圣后实在是美到不像话。 三国曹子建有诗名曰《洛神赋》,里面有一段写道: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这段诗用来形容圣后陛下,真的一点也不为过,甚至稍显不及。 “微臣白河参见陛下!” “免了!” 见过礼后,白河开门见山道:“陛下深夜召见微臣,不知所为何事?” 圣后放下手中的奏章,抬眼望了过来,笑了笑道:“听说你想锻炼神识?” 诶?白河闻言顿时一愣,这事自己只跟李白说过,陛下她怎么知道的?还亲自派人来召见?莫非她又开外挂偷听了? 不对,像这种小事,以圣后的逼格应该不至于这么做。然后想了想,他忽然明白过来,肯定是李白跟圣后说的,难怪他今天爽约了,敢情是想请圣后亲自出马。 艾玛,这可是好事啊! 陛下是什么人?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人,哦不,应该是天下第一真仙,只要你想不到,就没有她做不到,有她出马,就连李白也只有靠边站的份啊! 于是笑了笑,白河便如实禀告:“回陛下,确有其事。陛下应该也知道,如今微臣正在研习铭文学,可是铭文学博大精深,微臣这点神识实在难以应付,便想着加强一下。”说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很好。” 圣后闻言点了点头,也没有其他表示,只是淡淡说了一句:“那你随朕来吧。”然后一挥衣袖。 说是“随朕来”,但其实压根就没有“随”这个过程,白河只感到眼前一花,回过神来时,就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甘露台上。 甘露台很高。 这种高,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高,白河自从搞出了飞剑之后,只要他自己不作死飞出大气层,“高度”这个概念对他来说其实已经没有意义了。甘露台的高,是一种孤高。 站在这里,给人一种高处不胜寒,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明明是在人间,却会感到天底下只剩自己一个人了,其余皆为蝼蚁。甘露台的高,就是这种高。 “想要练神识,首先你要知道,何为神识。”圣后说着望了过来,显然是在等他的答案。 何为神识,这个问题就有点玄幻了。 不过也难不倒白河,他整理了一下思绪,便说出自己的见解:“所谓神识,微臣认为它应该是一种波。” “波?” “没错。” 白河点点头,然后认真解释道:“所谓的波,并不是我们常见的波浪,它是一个象形的说法。严格来说,只要是振动的传播,好比涟漪,都可以称之为波。举个例子,我们为什么可以发出声音来?是因为声带在有规律地振动。” “陛下不信,可以摸摸自己的喉咙,在您说话的时候,是不是感觉到喉咙在振动?那就没错了……所以,声音其实也可以理解为声波。” “而我们为什么可以听到声音?是因为耳中有耳膜,声波传播到耳膜上,形成了振动,于是我们就能听到声音了。” “还有,明明是漆黑的夜里,伸手不见五指,蝙蝠为什么可以精确的捕捉食物而不会撞树上?是因为它们的视力很好,视夜如昼吗?不是的。视力再好,也有反应不过来的情况发生,然而事实上,生活中却极少会见到蝙蝠撞树,哪怕是在密集的树林中也一样。”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它们的口中会发出一种声波,声波传导,碰到前方的障碍物时,就会反馈到蝙蝠的耳中,于是它就会提前进行规避。由于蝙蝠发出的这种声波很轻微,甚至比呼吸还要轻微无数倍,我们人类根本听不见,而蝙蝠自己却可以听得见……所谓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差不多就是这个道理。” 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做一个实验,抓两只蝙蝠,一只刺瞎,一只刺聋,然后将之放飞,自然可见分晓。” “而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这些都是微臣所说的波……” 白河越说越投入,忽然回过神来,这些概念放在后世是常识,可是放在这个世界却太过超前了点,也不知道这位圣后陛下能不能理解,连忙打住,弱弱的问了一句:“……那个……陛下,微臣这么说,您能理解吗?” “……”圣后看着他,明显是愣住了。 她本以为白河会说所谓神识就是人的眼、耳、鼻、舌、身、意这些五感六识之类的,这也是这个世界的常识,可没想到,他居然会扯出这一番看似荒诞实则很有意思的见解来。 嗯,波这个说法,的确很有意思…… 她回过神来,很好奇的问了一句:“白河,你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 “这个……”白河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 他当然不会说是物理老师教的,于是换了个说法答道:“微臣是凡人嘛,做的当然是凡人事了。这些其实都是生活中很常见的现象,只要稍微想一想就可以得到答案。当然了,陛下您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不食人间烟火,应该是没有微臣这份闲心了。” “呵……”圣后笑了笑。 她的确是没这份闲心,不过她的子民有那就足够了,闻言点点头便赞了一句道:“于细微处见真知,真难得你有这份闲心,朕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很好!很好……”然后又问,“你说的波,朕大概能理解,不过它与神识有何关系?” 她很好奇这个白河,到底还能理解到什么程度。 白河连忙道:“陛下莫急,且听微臣慢慢道来。” 他清了清嗓子,然后便说回了正题:“……既然陛下能理解什么叫波,那么微臣接下来要说的话,应该也很好理解了。既然蝙蝠口中能发出只有它们自己能听见的波,那么,所谓的神识,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一种由大脑……哦不,应该说是识海发出的波呢?” “正如属性一样,由于每个人的识海都不一样,所以每个人发出的波振动频率也不一样,也就是每个人的神识都不一样。而在识海之外,万物皆在变迁,其本身也在发出一种波。这种波,在某个条件之下也会被某些人的识海所捕捉到,此二者结合,就形成了一种类似于暗号之类的规则。这就是为什么臣这把渊虹剑,只有微臣一人可以操控,而陛下您不行。”以上,就是微臣对神识的理解,如有不对,还望陛下指正。” 白河说完摊了摊手。 好一通牛逼,可算是把“波”这种超前概念套到了修真上去,真不容易啊! “……”圣后看着他,明显又愣住了。 第二六九章 吾道不孤啊! 关于神识为何物的见解,她见过、听过无数版本了,甚至连她自己也有独特的见解,但是,圣后敢保证,从来没有一个人能把神识解释得如此直白、易懂,接地气。 大家都知道人有神识,也知道神识的各种妙用,但是却从来没人说得出,神识到底从何而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妙用。 就好比一加一等于二,人人皆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然而如今,白河却将这“所以然”解释出来了。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居然还是个凡人! 这份悟性,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要不是体质所限,不出十年,他岂不又是一个李白,甚至是比李白更加变态的妖孽? “唉……天道不公!” 正自叹息着,忽然转念一想,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天道公平?因为他体质上的缺陷,所以上苍才弥补了他这份惊人的悟性?也罢,天道不可测,随缘吧…… 圣后摇了摇头,很快回过神来,笑道:“那照你这么说,是不是神识越强的人,波就越大?” “神识越强波就越大……”这回轮到白河愣住了。他下意识的瞄了一眼,心下不禁突的一跳:还真的很大……咳!好吧,咱邪恶了,敢飙圣后的车,分分钟掉脑袋啊妈蛋! 连忙打住! 于是干咳一声便含糊道:“……可以这么理解。” “嗯,很好……”圣后点点头,又赞了一句,便没再说什么了。她的眼睛注视着前方,神情很是专注,那动人的柳叶眉轻轻的皱着,不知在想着什么。 白河在旁静静的呆着,不敢出声叨扰。 过了半响,忽听圣后轻叹了一声,仿佛下了决定:“白河,你过来。” “陛下有何吩咐?”白河走了过去。 “坐下!”圣后道。 白河一言不发的坐下。 “闭眼,放松心神,什么都不要想。”圣后就像操纵木偶一样指挥着。 “这……就是要开始了吗?”白河心中升起一丝明悟,一一依言为之,可是放松心神这一步,他却怎么也做不到,反倒还有些小激动:圣后亲自出手啊,咱怕不是要飞升了吧? 毕竟是凡人啊,杂念就是多…… 胡思乱想中,忽然听到圣后问了一句:“白河,朕为何能在这甘露台上看见整个天下?” 为何能在甘露台上看见整个天下?白河闻言顿时一怔,这个问题,算得上是大周最大的机密了! 民间传说,是因为圣后以真龙紫气与九州龙脉融合为一,而甘露台本身又有阵法加持,所以她才能做到这一点。故而神念所致,神雷随之而至,以此震慑天下宵小,令其不敢造次。 可是如今,听圣后这么一问,似乎不是这么简单? 白河不敢乱猜,只好答了一句:“臣……不知。” 就算知道,他也不敢说出来。 可是圣后却似乎并不忌讳这一点,她笑了笑便自行揭晓答案了:“是因为大周这片土地也有神识。用你那番“波”的言论来解释就是,这片天地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一种特殊的波,正好朕可以接收到,可以一自身的神识去回应,而这甘露台,就是波的起源之地。” “大周的神识……”白河闻言愣了一下,总感觉这个概念仿佛在哪里听过,想了想,忽然“霍”的睁开双眼,看着圣后脱口惊呼一声:“陛下您是说……盖亚意识?” “盖亚?何为盖亚?”圣后挑了挑眉。 “额,盖亚……” 白河沉吟了一下,便解释道:“……在西夷有一个国家名叫希腊,这个盖亚就是希腊神话中的大地之神,地位等同于我们华夏神话中的女娲。而所谓的盖亚意识,在佛学中又称之为阿赖耶识,代指整个世界所有的生命与非生命体的意识集合。” “它虚无缥缈,却又无处不在,只是因其过于浩大,人类又太过渺小,故而感应不到它的存在。陛下可以理解为……天道意志?或者是九州龙脉的意志?都可以……不过我个人是比较喜欢称之为盖亚,一来是因为它只有两个字,念起来比较顺口,二来别人不知道盖亚是什么意思,往往就会觉得我水平很高……额,哈哈……那个啥,最后这句陛下可以忽略……”一不留神就把心声说出来了,顿时狂汗,连忙打住。 “……”圣后定定的看着他,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这白河简直是……简直是……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眼前这个人了,本来他那番“波”的理论就已经够惊喜的了,可是如今才知道,他带给自己的惊喜,远超自己想象啊! “哈哈……说得好!盖亚、好一个盖亚!实在太精辟!哈哈哈哈……”圣后大笑了出声,她看着白河,忽然大生知己之感,他这番见解,简直是说到她的心坎里去了。 自从当年登基之后,圣后就一直处于一个“高处不胜寒”的状态,李白虽然杰出,但始终差了那么一点,就是跟不上自己的脚步,以致她实在是孤寂得很。 盖亚,天道,阿赖耶识,龙脉意志等等,其实都是指同一样东西。 然而这件东西,大家都是人云亦云,讳莫如深,张口闭口就是“举头三尺有神明”、“苍天在上”之类的说得玄乎其神,却从来没有一个人意识到,它其实是真实存在的,包括李白——他就是差了这一点点。 直到如今出现了一个白河。 看着眼前的白河,圣后真的很想说一声:吾道不孤啊! 然后她就觉得有点遗憾。 不,应该是相当遗憾。 白河啊白河,为什么你的体质这么奇葩呢?为什么人人皆可修真,就唯独你不能呢?你要是能修真,以你的悟性只怕不出十年就可以羽化飞仙,来与朕作伴了啊!朕又何至于如此孤寂? 圣后越想越觉得唏嘘,越想越觉得遗憾。 天底下只有人们想不到的事,就没有她做不到的事,却唯独对于白河这奇葩的体质,她是真的有心无力。 要是换做另一个凡人,就算愚钝如顽石,她也可以以无上手段令其脱胎换骨,踏上仙道,却唯独是白河她做不到。因为自从那日连出帝河诀之后,这厮就已经完全免疫了她的神雷,她的真元。 这白河的体质,就是这么奇葩…… 奇葩到令人无语。 奇葩到令人吐血。 “陛下?”这时,白河见她一直看着自己,一时面露微笑一时又纠结万分的,也不知道是几个意思,不觉有点心慌了,便弱弱提醒了一声。 “朕……” 圣后闻言顿时回过神来,方觉自己失态了,于是自嘲一笑,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也罢,天意如此,强求不得。”然后便暗暗下定了决心。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可是如今听了白河的一番言论之后,她终于决定了—— “白河,你且坐好。” 再一次让白河闭幕凝神,圣后缓缓道:“朕答应李白亲自出手为你锻炼神识,本是打算以神雷拓宽你的识海,随后辅以冥想法诀、灵药等任其慢慢提升。可是如今,你能意识到……盖亚的存在,实在大出朕所料。很好!你有这番悟性,朕真的很安慰!只是如此一来,那般寻常手段却太埋没你的天赋了,因此……” 因此什么? 她没有再说下去了,只是笑了笑。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显然是要用些非常规手段。 “陛下,要不咱先试试常规手段如何?”白河忽然有点怂了。 圣后出手,本就不同凡响,可是如今听她的意思,竟是要在“不同凡响”的前提下再升一级,那岂不是……岂不是要突破天际去了? 然而圣后压根就没理他,好容易逮住了一个……嗯,应该说是半个比李白更加变态的妖孽,她可不能再让他跑掉了。 哪怕只是神识而已,她也要他跟上自己的脚步! 于是接着说了一句:“……由于你体质特殊,朕虽然给不了你真仙级别修为,但却可以给你真仙级的神识!至于能成长到什么程度,那就看你造化了。” 说着忽然伸手一点,那根白如青葱的手指,轻轻点在白河的眉心。 霎时间,白河只感到天旋地转,心荡神摇——不是心猿意马的那种荡和摇,而是真正的心荡神摇。 “呜啊!”他不禁痛苦的呻吟了一声,有种想吐的感觉。 大诗仙说锻炼神识的过程中会有些痛苦,所以他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他真的没想到,居然会痛苦到这个程度。 好像是晕车了,又好像是喝吐了,更像是有人掏出一根无形大棒在自己的脑海里使劲的搅啊搅,将自己的记忆、思绪、注意力、神识等一切的一切,统统搅得支离破碎,搅成了一个大懵逼! 这种感觉,简直比晕车、喝吐还要强烈一万倍。 只感到脑中“嗡嗡嗡”的一直乱叫,前世今生各种记忆走马灯般在眼前闪个不停,像是做梦,却又无比的清醒。清醒到他能清楚的感觉到有一股强大无比的神识蛮横地撞入了自己的识海之中,将所有的东西都无情碾碎,然后又重塑一番。 想象一下,亲手捏碎自己的骨头然后接回来那是什么感觉?这一刻,白河只恨不得当场死过去,偏偏又死不去,还贼特么清醒。 这就很折磨人了…… 如此过了不知多久,终于,恍惚间只听到“砰”的一声轻响,整个世界都安静了。白河浑身汗出如浆,翻了个白眼,然后就很干脆的晕了过去。 第二七零章 “种子” 白河做了一个梦。 梦见在一片无限广阔的虚空中,忽然起了一条神龙,一条华夏的神龙。 鹿角,兔眼,牛耳,蛇颈,蜃腹,鱼鳞,鹰爪,虎掌,白河甚至能清晰的见到它嘴边的胡子,颔下的明珠,以及喉下的逆鳞,十分玄幻。 那神龙巨大无比,身躯延绵千万里,此时正“嗷嗷嗷”的嘶吼着盘旋在空中,呵气成云,挥爪生风,好不逍遥。 突然之间,龙又不见了,变成了一个人,一个浑身雷电缭绕的女人。 那是圣后! 恍惚间,白河也分不清那到底是龙变成了圣后,还是圣后变成了龙。只见她飞到自己的面前——这种感觉很奇怪,此时此刻,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却又偏偏能感觉到圣后就是在自己的“面前”。 她手里拿着一块鳞片,然后往自己的脑门一戳—— 砰! 一声轻响,忽然整个世界都变了,变得丰满了起来。有山,有水,有风,有雨,有云,有雾,花鸟虫鱼,飞禽走兽,蛇虫鼠蚁等,虚空的世界,瞬间变得鲜活了起来。 而除此之外,还有风声,雨声,野兽的嚎叫声,人们的欢笑声等,各种声音纷至沓来,伴随着人间的烟火味,寒风吹来的梅花幽香味,女子们的水粉味,汉子们汗臭味等等,百味陈杂。 各种声音味道,本已是见惯见熟,可是此刻它们却忽然放大了千百倍,如同魔音一般钻进脑海里,白河不禁大叫一声。 “啊!吵死了……” 霎时间,各种幻象如潮水般退去,漫天天光映入眼帘。 梦醒了。 白河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看看四周,正是自己的老窝西厢小院。然后便见到二小姐以一种慢镜头般的古怪姿态走过来,慢吞吞的说了一句:“白……河……你……醒……啦……?” 诶?这是什么情况? 白河顿时一愣,开口叫了一声:“晴……儿……?” 结果一出口,他自己就吓了一跳:卧槽,怎么我也变慢镜头了?然后还没反应过来,他马上又发现自己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只见空气中处处弥漫着一股虚无缥缈如同薄纱一般的雾气,那是天地灵气。 室外的天光忽然变得分外的鲜艳,倒影到屋内,然后折射出各种光怪陆离的光线,视野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就好比以前是普通画质,而如今却变成了最高级。 随后心念一动,整个白府的情况顿时倒影心头。 他见到了小七的房间里,那丫头此时正皱着眉头来回踱步——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脚边散落一地废纸团。 工房里,铁叔高举着大铁锤,身前躺着一把烧红了的剑模。 小萝莉却躲到厨房里去了,此时正凑在灶头边上熬着什么东西,小脸蛋被火光映得红扑扑的,像个熟透的小苹果,专注又可爱。 兽栏那边,不稳正趴在三滚的背上,伸出舌头舔着它的背,也不知道是在顺毛还是抓虱子。 府内各处,下人们当值的在忙着,歇闲的在聚堆聊着…… 再看身边的二小姐,仍然保持着慢动作的姿态接近,她的表情又惊又喜,白河甚至能见到她眼中折射出的亮光,以及盈盈的喜意。 在她的脚边,一只蚂蚁正在缓缓爬过。身后的墙壁上镶嵌着一颗火灵晶,平时看上去就像红玛瑙一样,可是如今,白河却清楚的见到它正在弥散着一股淡淡的红雾,那是火灵气。 而在府外更远的地方,白河还感应到圣后的存在。 这种感觉很难用言语去形容,明明是看不见摸不着,可他就是知道,她就在那里。感应并不是很清晰,只有一种很模糊的直觉,他只知道她在那里,却不知道她在那里做什么。 这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陌生。 熟悉,是因为他曾经经历过很多次,在给圣后、李白当“天线”的时候——这是神识扫描的景象。 而陌生则是因为…… “道理我都懂,可为什么是慢镜头啊?!”白河不禁狠狠吐槽。 你说要是像闪电侠那样的慢镜头也就算了,可蛋疼的是连他自己也是慢镜头的一部分——以前借李白的功力时,可没出现过这个情况。 如此一来,就特么的很煎熬了…… 就好比一个I7的CUP强行塞进了一台二十年前的老爷机里面,明明处理器转的飞快,可是硬盘却硬是跟不上节奏,一不小心,还有死机的趋势。 “白……河……你……感……觉……怎……么……样……”二小姐还在慢动作接近。 “我……”白河想起身去迎接表示自己没事,可是想想还是算了,这种慢镜头的感觉实在是太煎熬了,就仿佛置身水中一般,一举一动都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牵扯着自己! 然后想起自己昏迷之前的经历,灵光一闪:对了,圣后!自己变成这样,肯定与圣后有关! “圣后……圣后……” 就在这时,仿佛听到了他的呼唤一般,忽然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出现:“醒了?” 这个声音倒是很正常了,白河先是一怔,然后惊喜的回应道:“陛下?” 那个声音“嗯”了一声。 还真的是圣后!这就是传说中的神识交流吗?白河又惊又喜,连忙问:“陛下,我这……我这身体是什么回事?” “……”圣后沉默了一下,这才道:“你的身体没事,只是神识出了点状况。” “什么状况?”白河一愣。 “是这样的……巴拉巴拉巴……”圣后解释一番。 听完她的解释,白河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昏迷了半个月,原因是因为那日在甘露台上,圣后在自己的识海中种下了一颗“种子”。 一颗神识的种子。 而这颗种子则是来自于……盖亚! 圣后已经说过,盖亚是真实存在的,在大周,它就是人们所说的九州龙脉,或者天道意志。于是那日在甘露台上,她见白河的悟性如此之高,便决定施展了无上手段,从盖亚意识上切出一小部分,塞到了他的识海中。 真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正如白河在幻境中见到的那样,那只是巨龙身上的一块小鳞片而已。 然而天地的意志,那是何等强大的存在啊,哪怕只是小小的一部分,那也不是白河一个凡人所能承受的啊,所以他才会出现慢镜头一样的感受。 不过还好,圣后说了,这只是暂时的现象,算是一个小小的后遗症,多则半个月,少则三五日,就会恢复正常,让他慢慢习惯就好。 三个月前,白河把自身当做天线,为圣后以及大周种下了一颗修真的种子,从此开启了大修真时代的先河。而如今,圣后却反过来,以天道意志为根源,在白河的识海中种下了一颗神识的种子, 如此一报还一报,也算是冥冥中自有定数了…… 如果将盖亚意识比作一个巨人,那么很显然圣后就是这个巨人在人间的化身,而得了一颗种子的白河,顶多算是一个分身。也正因如此,他才能感应到圣后的存在,反过来,圣后也是如此。 从某个方面来说,他们的神识都是同出一源的,故而彼此间有感应,还能进行神识交流。 不过就目前来看,这种交流还是单方面的,圣后想往白河的意识中传话随时都可以,而反过来却不行了,顶多只能感应到他的召唤而已。 如今白河的神识并不是十分的强大,但是质量很高,很纯粹,潜力也很强,待日后成长起来之后,未尝不能达到圣后的层次。 这,就是圣后所说的“种子”的威力。 一颗真仙级别的种子。 “……大概情况就是如此,你且好生静养吧。”圣后传过来一道意识,便中止了这场神识交流。 “我勒个去!” 明白了这一切之后,白河简直哭笑不得,心道:这圣后陛下也太任性了!那可是盖亚的意识啊,我的天!居然说切片就切片了,还往自己的脑袋里面塞……难道她就不怕咱根本承受不起,一不留神就原地爆炸了? 不过还好,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好好的,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 神识强大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眼前光怪陆离的视界暂且不说,白河暗自尝试了一下,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很轻易的进入冥想状态。在冥想之中,他可以清楚见到有一颗像小太阳一样的光点正在闪烁着。 那就是圣后所说的“种子”。 这颗种子闪烁得很奇妙,像心跳,又像是呼吸,又仿佛在应和着天地间的某种奇妙的韵律。随着心念一动,天地灵气便纷纷缭绕过来,在指尖上幻化出各种各样的形状,一会变成个S,一会又变成个B,比他大爷家的熊孩子还要听话。 然而最重要的是,他发现如今穿越大礼包的电流直接变大了数十倍不止,持续能力也变强了许多。以穿越大礼包如今的强度,白河甚至有信心在一瞬间就催生整片花田,而不至于像以前那样,发个电也要装模作样的祈祷一番。 而除此之外,诸如思路清晰啦,博闻强记啦之类的好处,更是不值一提了。 第二七一章 神识种子 白河正想到这里,忽然一只手“缓缓”的伸过来。 直到这时,二小姐才“终于”走到床边,伸手摸向他的额头。 此时此刻,白河感觉好像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那么久,可是实际上,也就二小姐说一句“你感觉怎么样”外加走几步路的功夫而已。 “我……”白河张张嘴的瞬间,脑中已经闪过了千百个念头。 他很想说一句“我很好”,奈何嘴皮子压根跟不上脑子的节奏,彻底脱节了,就连简单的一个“我”字,在他自己听来也变成了慢放无数倍的“呜……哦……”,更甚至,他还能清楚的感觉得自己的喉咙每一块肌肉是如何振动。 这种实在怪异得很,白河纠结了一下,干脆闭嘴了。 看着眼前的二小姐,只见她的脸庞一如既往的精致而动人,可是神色间,却透着一股无法掩饰的疲惫与关切,稍微仔细一看,甚至还能见到她眼眶底下隐约的黑眼圈。 白河顿时大受感动。 要知道,二小姐如今也是个名副其实的修真者了,妥妥的凝元上境一枚,只差一步就要渡雷劫了。她第一次修炼帝河诀,还是白河亲自给她当天线转换真元的呢。以她的修为,竟然也会生出黑眼圈? 不用想,肯定是累的! “晴儿……” 忍受着那种慢镜头动作的煎熬,白河坐了起来,终于把那句话说出口了:“我没事……”说着反握住二小姐的手。 谁知就在他碰到二小姐的那一瞬间,很邪恶的一幕出现了。神识直接透过二小姐的衣服,然后瞬间,他的脑海中就勾勒出一副动人曼妙的娇躯,比亲眼见到还要真实。 “卧槽?!是幻觉吗?不会吧!” “噗”的一声,白河当场就很不争气的流出鼻血来了。 太刺激了! 只见雪白细嫩的肌肤,坚挺柔软的胸膛上顶着两颗小粉红,往下是平坦的小腹,再往下就是……绝对禁区…… “爽!” 一个邪恶声音在脑中大喊,白河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淫笑。 “你怎么了?” 二小姐见状一愣,旋即心头上出现了一种被窥视了的感觉,然后她瞬间就明白什么状况了,于是“唰”的一下,她就整张脸都黑了。 “哎呀!” 摸向额头的玉手刹那间就变成了一巴掌,白河疼得龇牙咧嘴,可心里却还是爽歪了,没想到神识强大了居然还有这种福利,简直太爽了有木有! 我尼玛的,这简直是痴汉神器啊!咳,太邪恶了,打住…… “你这死人!”二小姐甩掉他的爪子,见鬼了似的退开三步,芳心又羞又气。 当日圣后派高统领把他送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向她说明过他的状况了,亏她还担心他有事,这些日子来一直衣不解带的守在他床前呢,可是万万没想到,这死人居然一醒来就…… 太可恶了! 本来想着,有圣后亲自出手为他增强神识是好事一桩呢,可是如今看来,分明是坏事啊!以这死贱人的性子,鬼知道他以后会仗着强大的神识做出多少无耻下流的事来? “管好你的神识!” 看着眼前笑嘻嘻的死贱人,二小姐只恨得牙痒痒:“以神识窥探他人,是修真界大忌!你以后要是再这样乱来,只怕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嗯咧……”白河满口应着,可是眼珠子却还是往她身上瞄啊瞄,方才“见”到的那具酮体更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未婚妻啊,咱抱是抱得多了,可是她的身体却还是头一次见,嗯……妖!实在是太妖了!竟比平时肉眼所见还要有料得多…… 啪嗒! “你个色胚,去死吧!”二小姐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又羞又气,忍不住又是一巴掌:“痛彻心扉掌!” “啊!” 事实证明,再无敌的YY也是敌不过身体的本能,再强大的神识也敌不过爆表的武力值,随着一阵惨叫,白河终于收起那些邪恶的心思,这才恋恋不舍的爬了起床。 随后,白大人醒来的消息不胫而走,立马就引来了一大帮官员亲切问候。 他们一个个排着队、带着大礼前来拜访。你一句恭喜,我一句道贺,你带一个安神丹,我送一枚定魂玉,你方唱罢我登场,走马灯似的换了一批又一批,官不够大的,还不一定见得着呢。 一时间,搞得白府就好像集市一般,好不热闹。 二小姐也不管那么多,人家送来了她就收,合用的就马上用着,不合用的就收着。圣后也赐下一大堆安神醒脑的灵药,并派了宫中御医过来,着令马上给他进补调理云云…… 所以说,凡人修仙,其实就是一个麻烦。要是换做别的修真者,他们底子好,根基扎实,很顺其自然就可以接受这一转变了,哪会像白河这么多事? 好不容易以“大病初愈”为理由打发掉那帮官员,高老三、兰清明以及林家管事那几个又来了,于是又是一番寒暄。 然后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呢,结果大诗仙李白又带着一摞秘籍跑了过来。白河看了一下,发现全是修炼神识的冥想法诀。 什么空灵观想法、定神诀、冰心诀、龙象宁息术、如是我闻札记、过去弥陀经之类的,林林总总,不下上百本之多,道、释、儒三家都有。 大诗仙一来到,先是口头表示了一番祝贺以及羡慕,随后把那一摞秘籍往地上一放,这才笑哈哈道:“贤弟,看上哪本,尽管拿去!有什么不懂的,为兄亲自手把手教你!” “免了免了,大哥你就放过我吧……”白河连忙摇头,对此表示敬谢不敏。这一堆秘籍,他光是听个名字就想打瞌睡,更别说是练了。 李白一愣:“贤弟你这是一本都看不上?” 白河笑道:“我就怕是它们看不上我才对。” 大诗仙看了他一眼,不由暗自苦笑。 他拿来的这些功法,全是文心圣阁那帮老怪物精心研究出来的,其中有的是以武侠时代的功法改进而来,也有的是修真时代开启之后摸索出来的,无一不是精品。要是放在修真界,哪一本不是让人打破头也要抢到的宝贝?可这贤弟倒好,竟然正眼也不瞄一下,这眼界也是没谁了…… 不过,他也知道白河的性子,让他静下心来学人打坐冥想,那简直是比杀了他还难受,于是自嘲一笑,倒也不强求。 只是放心不下,他又仔细叮嘱了一番:“贤弟你如今神识今非昔比,这固然是好事一桩,但你也不可因此而得意忘形,定要多加锻炼才行,否则……” 否则怎么样,他没有说完,不过白河却明白他的意思,便点了点头道:“我晓得,多谢大哥关心。” 这一点,圣后在意识交流中也说过,他当然不敢忘记了。 神识,在某个方面来说,其实跟真元有点相似,同样需要控制。而自己如今的状况,就好比一个乞丐突然得到了一大笔财富,若是挥霍无度,就很容易出事。 真元失去控制就会走火入魔,而神识若是失去了控制,就会失魂。 所谓失魂,直白点来说就是会变成白痴。 毕竟天道无情,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的。 盖亚的意识,以人类的角度去理解的话,首先就是冷漠,无比的冷漠。它不会有喜怒哀乐,也不会有同情恻隐,只会以一种极端客官的态度去看待人世间,哪怕世界毁灭,它也不会有任何的表示。 其次就是浩大。哪怕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对于一个凡人来说,也是无比的浩大。若是放任自流,不加以约束,就会很容易反客为主,迷失自我的意识,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圣后有真龙紫气护体,自然没有这个顾虑,可是白河却不行。 “嗯,你明白就好。”大诗仙闻言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了,随后又叮嘱了一句:“若发现有何不妥,记得立刻派人过来找我,千万不可逞强。”然后就走人了。 于是在随后的日子里,白河便放下了手头上的事,努力去适应着那股强大的神识。 忍受着整个世界都是慢镜头动作的煎熬倒是其次,最主要是,他必须努力去收敛神识的扩散。 天地间有大恐怖,也有大美妙。 比如亲眼见到阳光变成了七彩,比如天地灵气如何生灭,比如心念一动便可操控万物的那种快感,又比如一不留神就会倒映在脑海中的胴体等等……这一切,都是很吸引人的,一不注意,就很容易沉迷其中。 一开始,有好几次白河的神识一直扩散出去,就好像灵魂出窍似的,差点就找不到路回来了。还好每到危急关头,远在皇宫里的圣后就会产生感应,然后强行将之拖了回来,这才没有出事。 后来,随着他慢慢的适应,也随着识海中那颗“神识种子”慢慢变得稳定,开始扎根,这种情况才逐渐减少。 只是如此一来,白河就会经常出现一种在外人看来是“痴呆”的状态,整个人都变得两眼无神,面目呆滞,时不时还会无端端的发出几声痴汉笑,搞到二小姐不知多担心他又变成以前那个二愣子了…… 第二七二章 这特么就很扎心了! 一个多月后,大家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白河识海内的神识种子很顺利的稳定了下来,成为大周第二个拥有真仙级神识的人——这可是连大诗仙李白也要望而却步的境界。 而到了这一步,最大的好处就是—— “终于不是慢镜头了!咱终于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啦!咦哈哈哈……”白河对此表示欣喜若狂。 而另一边,圣子学宫。 小七这人脾气怪是怪了点,但不得不说,她的确是一个相当负责任的人,说教你铭文学就绝不藏私。随着教材整理完成,并印刷成文分发给学生之后,她就每天都依足圣子学宫安排的课程表给学生们上课。 而课程的重点,当然是针对飞剑了。 她口中说着三不教,但是直到那批学生出师为止,也没有一个人被“逐出师门”。对于一些没有掌握到手的学生,她甚至很“贴心”的对其进行“课外辅导”。 辅导的过程如何,外人不得而知,不过事后据那些进行过课外辅导的学生描述,结论却是高度的一致:宁惹阎王,莫惹公输! 尤其是她那一手“痛彻心扉掌”,简直是噩梦级别的存在,一言不合就赏你一掌,太可怕了! 由于是填鸭式的教育,所以学生们上手得很快,白河还没苏醒,他们就已经出师了。而到了这时,白河当初在金陵搞出来的“标准化流水线生产”技术终于派上大用场。 本来呢,圣后给出的任务是:两个月内造出三万把飞剑,可是学生们光是学会与飞剑相关的铭文组合规则就花了一个月,那么按照常理,短短一个月,是断不可能打造出三万把飞剑来的,就连普通的长剑也不行。 结果谁也没想到,凭着流水线生产技术,工部召集上千铁匠民夫,竟愣是造出了足足五万把飞剑来,比圣后给出的目标超出两万把之多。 这速度简直是逆天了! 这五万把飞剑,虽然不如白河的渊虹剑那么高端,但如果只是以“飞行”作为第一标准的话,却是完全可以胜任的,毕竟是批量化生产的制式装备,你不可能指望它有多精品。不过,这批飞剑胜在成本低廉,而且纯手工打造,技术过硬,质量保证,实在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的必备神器。 圣后对此简直是笑不拢嘴。 她亲自验货之后,当晚就派人送到边关去了,然后当着众大臣的面将白河大赞特赞了一番,直呼“这白河简直是朕的小宝贝啊”云云,并狠狠的奖励了一番。 到了这时,飞剑的任务可算是完成了。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白河最为上心的虚空画符技术,却一度陷入了瓶颈。 关键还是在于穿越大礼包。 小七白天给学生们上课,晚上就回来独自琢磨,然而她琢磨来琢磨去,却始终抓不住那最关键的一点——以她所掌握的铭文,竟愣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出来代替白河那穿越大礼包的。 那边文心圣阁外加圣子学宫两大修真圣地的老怪物们,也拿着当日白河的实验报告研究来研究去,结果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这特么就很扎心了! 他们这些人,一个可以说是铭文学的鼻祖,另一帮,却几乎是代表当世最高水平的研究人员,到头来研究了半天,却居然比不上白河这一个初学者?更扎心的是,他还是个凡人…… 于是就纠结啊,抓狂啊,各种不服啊…… 有心想去找白大人问个究竟,可是想想又咽不下这口气:“难道没有你白河我就成不了事了?我偏不信这个邪!” 于是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回去继续埋头研究。结果越研究就越纠结,越纠结就越抓狂,越抓狂就越不服,越不服就越要研究…… 得,死循环了都…… 如此一来二去的,他们就整个人都不好了。如果可以的话,真是恨不得把白河抓过来解剖了,好好看清楚这白大人的体质到底是有多奇葩! “死贱人,你那什么……洞玄子三十六散手,到底是什么鬼神通啊,根本就找不到合适的铭文去取代啊!我说,该不会是你糊弄我的吧?” 这日,小七终于忍不住了,又浪费了一大堆草稿之后,她便灰溜溜的跑过来找白河,然后狠狠的吐槽了一番,并强烈质疑白河的人格。 “啥玩意?” 白河这时正躲在小别墅里面跟孟大神搞创作呢,闻言当场就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不禁勃然大怒:“死丫头你这是什么话?咱最大的……咳!”忽然打住,对旁边的孟大神扬了一下下巴:“那个……孟老,不如今天就先到这吧?我有些重要的事,要跟这位公输姑娘好好谈谈。” “好的,白大人,那小老儿便先行告退。”孟大神说着很识趣的放下笔纸走了。 然后等孟大神一走,白河立马就原形毕露了,狞笑一声道:“……七啊,咱最大的秘密都跟你分享了,连晴儿都没提起过呢,你居然还怀疑我?来来来,哥让你见识见识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说着上前一步逼近身去,脸上很是邪恶的一笑,边笑边搓手指。 以真仙级别的神识来催动穿越大礼包会是什么情况呢?咱真的很期待啊,哈哈哈…… “你……你可别过来!”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体型外加性别的先天优势,小七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旋即想起:诶?这死贱人根本打不过我,我怕啥呢? 于是便竖起手掌,底气十足的来了一句:“不怕死就过来!本姑娘的痛彻心扉掌已经大圆满了,包你满意!” “……算你狠!” 一看这情况,白河立马就怂了。于是一转脸,他就变得一本正经了起来,“……总之,咱这洞玄子三十六散手你是亲自体验过的,肯定不会有假。你之所以找不到铭文去代替,唯一的解释,就是你还没找到而已。” “我……”小七顿时就哽咽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可是想想就真的很来气啊! 自己这两个月来废寝忘食的研究,就想找出缺失的那一个规则,搞得整个人都快魔怔了,结果这死贱人倒好,以“身体不适,需要静养”为借口,整天就知道吃饱了睡,睡够了就吃,闲着没事就到处瞎溜达,压根就不管别人是死是活的,哪有这样撂挑子的?! “好啦,既然你来找我,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啦。不过,你得先去晴儿那里把那本鲁班书给我拿来。”白河笑了笑道。 符术的研究进度,他也是一直有关注的,只是因为二小姐怕他神识未稳定,不许他插手而已。包括鲁班书在内的所有秘籍,全都被她收了起来,以防止白河乱来——这也是小七这么来气的主要原因。 “等着!”小七闻言瞪了他一眼,二话不说就走了。 然后,也不知道她是如何说服二小姐的,只是过了没多大会功夫,她就抱着鲁班书跑了回来,然后往桌上一丢:“呐,你的书!” “这可是你的嫁妆呢,丫头你也不知道悠着点……”白河笑嘻嘻的来了一句。 “少废话,赶紧的!”小七没好气道。 “莫急,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白河说着便随手翻开了这本千古奇书。 上一次看到这本书,还是两个月之前的事。那时候,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头晕眼花,根本无法承受其中的精神冲击。可是如今,有真仙级的神识打底,就完全没有这个顾虑了。 一打开书页,翻了翻目录,他就直接跳到了铭文部分,然后就看了起来,一目十行,速度飞快。 到了这时,白河终于体会到这种附魔符形式的秘籍到底有多好了。 就如同玄幻版的全息3D投影,只要用神识查探过去,书中的内容好像有了生命一般,一一呈现在脑海之中,想忘也忘不掉。 更重要的是,阅读的时候,还能真切领略到作者在书写时灌注其中的心得体会,就仿佛你就是作者,这本书就是由你来写的,实在玄妙得紧。 “你慢点,别逞强,有什么不妥就立马停下……” 小七虽然是有气,可见此情形,也忍不住柔声提醒了一句。本来就是她的家传至宝,她当然知道这其中的精神冲击有多强了,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了。 结果话音未落,她就见到白河已经“啪”的一下合上了书页,顿时吓了一跳:“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看完了。”白河摊了摊手。 “这……这就看完了?”小七不禁傻眼了,这才多大会功夫啊,居然看完了?这速度简直是……就连大诗仙李白也没有这么快吧! “不然呢?”白河笑了笑道:“只是看个铭文篇而已,又不是全部,用不了多久的。别忘了,哥的神识如今可是与圣后同级别的,区区一本鲁班书而已,难不倒我的。” “……”小七瞬间泪流满面,公输家的列祖列宗啊,你们可以瞑目了! “莫吵,让我捋捋……”白河说着便开始消化书中的内容。 鲁班书,是由千年前的公输班所著,里面包含了公输家霸道机关术的精要,铭文就是重中之重,后来又经历公输家历代传人的充实扩展,才有了如今的规模。 机关术如何尚且不提,就拿铭文来说,在这铭文篇里,包括基础铭文的种类,组合的规则等都有清楚的描述。 当然,读过鲁班书,并不代表你就学会铭文了,还需要公输家历代口口相传的刻画手法才行。假设铭文是一种文字,那么这种手法就好比文字的笔顺。它是有规律的,那就是所谓的“口诀”。 白河如今虽然还没学过口诀,不过至少他也知道公输家掌握的到底有哪些铭文,这些铭文又代表着什么意思。 过了半响,他忽然问了一句:“七啊,你这鲁班书是不是还有一本下册之类的?是就拿出来吧,别藏着掖着了。” 小七闻言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鲁班书历来就只有一本,全都便宜你了,哪还有什么下册了?” “是吗?”白河摸了摸下巴,觉得有点疑惑,“只有一本的话……不对啊!” “哪里不对?”小七问。 “这里面的铭文好像不太完整,全都太攻了,有没有受一点的?”白河道。 “受一点的……”小七一脸懵逼,问:“什么叫受一点?” “额……” 白河顿时汗了一下,忘了这年头没有攻和受这个说法的,便连忙解释道:“就是偏向于防守、辅助、加持这方面的。你看……”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道:“之前咱们已经确认过了,我那洞玄子三十六散手,它很有可能是代表着一个具有种子、源头这种特质的规则,这是符术的关键所在。很明显,这个规则是偏向于辅助、或者加持类型的。可是你看这鲁班书,里面记载的铭文全都透着一股恨不得拉人全家一起陪葬的那种味道,太攻了!就好比矛与盾,如今咱们只有矛,却没有盾,这不合理。所以我怀疑,符术所缺失的关键规则,会不会存在于盾的那一边。” “……”小七瞬间瞪大了眼睛。 暗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这死贱人的悟性果然变态,居然一眼就看出了咱们公输家铭文的缺陷! 要知道,铭文学博大精深,理论上来说,它几乎囊括世间一切法则。公输家虽然传承千年,但也只是弱水三千取其一瓢而已,并不掌握全部。 公输家的机关术,有名叫“霸道机关术”,什么叫霸道?那就是进攻、进攻、再进攻!从不退缩,永不后退,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这就是霸道! 至于防御方面?不存在的…… 如果真如白河所猜测的那样,难怪自己和一帮老怪物研究了两个月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没有防守。” 小七沉默了一下,这才默默叹息道:“我们公输家历来信奉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所以从来只有进攻,没有防守。机关术如此,铭文也是如此。防守那是墨家最擅长的事……对了,墨家!” 说到墨家,她忽然眼前一亮,然后从随身带着的挎包里面掏出了一个方方的小玩意—— 尚同墨方! 第二七三章 智商压制啊这是!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墨家的机关术虽说几乎是失传了,但是咱有墨方啊! 尚同墨方这玩意,在墨家的地位与机关傀儡铜虎在公输家的地位完全是两个极端。如果说铜虎是集霸道机关术之大成者,那么墨方很显然就是起源者,其中蕴含墨家非攻机关术最精要的奥义。 公输善攻,名为霸道,墨家善守,名为非攻,这也是两个极端。 “墨方?”白河见状也是眼前一亮,小七不拿出来,他还真的忘了这一茬。旋即眉开眼笑,“这玩意你居然随身带着?” “这种宝物,当然是要随身带着才是最安全的。”小七皱了皱鼻子,随后把墨方丢了过来:“看你的了。” “嘿嘿,没问题……”白河笑了起来。 见到这墨方,他不禁想起当日第一次见到小七的情景,当时这丫头还是个合法萝莉来着,全靠自己秒解墨方装了一手好逼,把这丫头唬得一愣一愣的,才成功的把她骗回了金陵。 “嘚瑟!”小七轻哼一声,显然是想到一块去了。 “就嘚瑟怎么了?有本事你也嘚瑟一个我看看?”白河笑了笑,也不废话,然后便开始玩弄了起来。 一拿到手,他第一反应就是用神识去查看。 然而诡异的是,也不知道是墨方的材质问题,还是其中有什么玄机,以他如今的神识强度,竟然渗透不进去,仿佛被什么东西屏蔽了一般。 “有点意思……”白河一见如此,反而笑了起来。有新发现是好事,这本身就代表着一种线索,就怕它什么发现都没有。 随后摆弄了几下。 魔方这玩意,他八岁就玩腻了,眼下这个虽说比较有玄幻风,可也没多当一回事,当下一只手“咔擦咔擦”的扭了起来,一波眼花缭乱的操作,也就是二十来秒的功夫,墨方就复原了。 “这死贱人简直是……”旁边的小七忽然就哽咽了,你丫的不秀会死吗?墨方你就好好拧么?非要单手秀一把?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她想想自己,哎……别说了,都是泪! 这时,墨方是复原了,结果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嗯……”白河摸了摸下巴。这是正常现象,墨方在自己的手里还原也不是第一次了,要是有事发生早就发生了,不会等到现在。 不过到了这一步,他也不知该怎么往下了。 忽然想起这墨方小流氓曾经解开过一次……哦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拆开了,还显示出了几个墨家的铭文来呢。正因如此,小七临时制造的那批机关傀儡才能得到升级。 于是问小七道:“元芳上次是怎么打开这玩意来着?” “我想想……”小七回想了一下,然后比划着道:“当时是我正在玩着,可是刚还原就被他抢走了,然后我们就打了起来,然后不知怎么地就打开了……” “什么叫不知怎么地就打开了啊?”白河一瞪眼。 “我也不记得啊,当时正气头上……”小七脸红了红。 得,看来问也是白问,还是得靠自己。***说得真没错啊,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白河摇头叹息一下,便懒得理这丫头了,认真打量起这古代版的魔方。 这个尚同魔方,世间一直传说它蕴含墨家机关术的精要,白河本来还以为是在还原墨方过程中领悟到的各种空间关系,毕竟机关术也挺讲究这个的,可是上次李元芳无意中打开魔方,却证实了他的猜测是错的——人家分明就是一本造型别致外加另类的书嘛。 就好比《鲁班书》,两者都是铭文的传承载体,只不过公输家是以附魔符的形式存在,而墨家的就比较皮了,他们做成了机关。 ——只要解开机关,就会出现“投影”,这就是尚同墨方的正确打开方式。 那么问题来了,该如何去打开这本“书”呢? “难道是手法问题?”白河如此想着,便开始尝试着以各种公式去还原魔方,结果尝试了半天也没试出个所以然来。 “什么破玩意啊?!”白河渐生不耐。 他耐着性子又捣鼓了一阵,结果墨方还是那样,他终于来气了:“辣鸡玩意!浪费时间!”说着抬手就是一扔! “你干嘛?住手!”小七顿时惊叫了一声。 她有心想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听“砰”的一声轻响,墨方撞在墙上应声而碎,散了一地碎块,正正好二十六块。 “找不到方法就算了,你这么大一个人,至于拿个墨方来出气吗?!”小七只气得破口大骂。 这可是尚同墨方啊! 关系到墨家非攻机关术最高深奥妙的尚同墨方啊!天上地下独此一份的宝贝,你个死贱人居然说摔就摔了? “我打死你……” 小七说着竖起了手掌,就要来一发痛彻心扉掌教白河做人。可是话音未落,地上那堆碎块就突然动了起来,以一种不明觉厉的轨迹缓缓的移动着,碎块还发出淡淡的亮光,在墙壁投射出一片密密麻麻的图案。 正是铭文。 “这是……”小七顿时呆住了——这情况,竟跟当日小流氓误打误撞解开墨方时的一模一样。 “噗!”白河也是一口老血:“什么情况?” 本来只是摔一下发泄而已了,反正这玩意坚硬得很,摔不坏的。可是他也没想到,居然会摔出个投影仪来。 卡拉卡拉卡拉…… 就在二人发愣的功夫,那边的墨方已经好像没电了似的又复原了。白河捡起来望向小七:“再来一发?” “嗯。”小七点了点头。 于是啪的一声,白河又摔了一下,结果那墨方弹、弹、弹……弹出老远了,居然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二人面面相觑,这特么就很诡异了…… “等我一下……” 白河想了想,忽然“卡啦啦”的几下把魔方还原,然后再摔,终于……只听砰的一声,“投影仪”又出现了。 二人对视一眼,白河不禁失声大笑:“哈哈哈,原来如此!好一个逆反心理啊,哈哈哈哈……” 到了这时,终于真相大白。 原来想要得到墨方里的秘密,将它还原只是第一步而已,而最重要的第二步就是要打碎它。 没错,就是要打碎它。 试想一下,这墨方是墨家的机关造物,而且还这么宝贵,如果是你得到了它,你会怎么想?你肯定会想:哇,这是机关造物呢?这么精密,又这么宝贝,必须得好好爱护才行。 对吧? 比如小七以及她的先祖,就是这么想的。 可是偏偏,谁能想到解开它的方法居然是打碎它呢? 这是一个思维死角,说白了就是利用了人们的逆反心理。不得不说,这法子的确有效,居然连白河这穿越者也被耍得团团转。 “哈哈哈……” “这……这真的是……”白河笑个不停,小七也是哭笑不得。 智商压制啊这是! 两个大活人,居然被一个死了上千年的墨子给耍了! “哈哈……哥果然是天才啊!随手一摔也能解开个埋藏千年的大秘密……七啊,啥也不说了,来……mua!”白河狠狠的亲了一口小七。 “滚!”惊喜来得太突然,小七也懒得追究他“偷袭”之罪了,笑骂一句,便兴致勃勃的围观了起来。 看几眼,墨方就会没电主动复原,然后就摔……看……摔……看……如此循环,那画面别提多诡异了。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投射下来的铭文终于全部看完,二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唉……” 白河猜的没错,虚空画符技术所缺失的那个最关键的铭文规则,果然就藏在墨家的铭文里面。 那是一个增幅类的规则,它代表着“坚强、强壮”的意思,若与其他铭文组合起来,比如虚空生火,那就是“赋形、固化”规则,意思是“使之变得更加强大”,正好与白河的穿越大礼包作用相吻合。 而除此之外,墨方还显示了许多别的铭文,绝大部分都是那种受受的类型。至此,铭文的矛与盾两个极端终于得到了完美结合。 如今,终于找出了符术最关键的铭文,白河第一时间就把新到手的所有铭文记录了下来。毕竟那墨方也是个宝贝,还是个上千年历史的古董,总是摔来摔去总有点不太好。 小七在旁边兴致勃勃的尝试着新技能,还是虚空生火符。 这个尝试,主要是从该如何往虚空生火符的铭文组合中添加这个“赋形”规则入手。就好比一个原本就很完整的语句,如今你要加入一个全新的主语进去,总得讲究个章法才行。 嗯,大概就是这个理…… 火符本来就是低级的铭文组合,就算加入新的元素,难度也高不到哪里去。于是很快,小七就成功了。 看着手中的那团火焰,小丫头笑得花枝招展:“哈哈……符术!这才是真正的符术!白河,我们终于成功啦!” “嗯嗯……” 纠结了两个月的大难题终于有了答案,也难怪她笑得如此开心。 须知道,火符只是一个开始而已,以小七的铭文造诣,掌握了虚空画符的方法之后,几乎代表着她以后可以施展任何的法术了,换谁来也会开心。 然后想了想,小七忽然主动在白河的脸上啵了一下:“嗯,这是赏你的!” 第二七四章 十大名剑! ??M???8???`?et?d??l???+?`T?[E= ??????y)w??Y??E???{+???”白河顿时一愣,笔下正在画着的铭文都差点写歪了,旋即回过神来,然后摸着被偷袭的地方贱笑个不停。 艾玛,居然还有这种福利?这波不亏啊!不枉咱折腾了这么久,以后要是再捣鼓出点别的东西来,这童姥大人怕不得以身相许? “嘿嘿……” 贱笑了几声,白河很快就记录完毕,接着又问了几句小七关于“赋形”铭文的组合规则,然后就拉着小七一起跑去文心圣阁找李白了。 “大哥你看!”掏出修真百科全书,耀武扬威的往桌上一摔,白河很是嘚瑟的来了一句。 “这是什么?”李白愣了一下。 修真百科全书他见过,里面很多资料还是靠他才能完成的,但是拿修真百科全书出来装逼的白河,他还真是第一次见了。 “不要问,用心感受。”白河故作神秘。随后唰唰唰的翻到铭文篇,找到“符术”那一页,用手指弹了一下。 “铭文?符术?” 这两个月来,这大诗仙也是花了大力气去研究铭文学的,如今水平还相当不低呢——至少比小七亲自调教出来的那帮学生强,此时定神一看,马上就看出门道来了,惊喜道:“贤弟,你找到那个铭文了?” “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白河很臭屁的道,旁边的小七还很配合的身体力行展示了一下。 李白见状,顿时大笑出声:“天纵之才!贤弟果然天纵之才啊!难怪圣后陛下也会对你赞不绝口。哈哈哈……快!快与我说说话你是如何找到的?” “咳,这个就说来话长了,还得从那传承千年的尚同墨方说起……”白河清清嗓子,然后就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 符术啊! 人人都可以学的新技能啊!逼格老高了有木有?如今咱发明出这种划时代的创举,不好好吹一番牛逼怎么对得起自己? 尤其是在大诗仙李白面前。 “哈哈哈……”大诗仙听完再一次大笑出声。他拍着白河的肩膀,很是唏嘘的说了一句:“竟然连尚同墨方的秘密也能被你找到,贤弟啊,为兄现在是越来越相信,关于修真一道,还真没有你白河做不到的事了!” “咳,大哥,你瞎说什么大实话呢?低调点,低调点……”白河难得谦虚了一把。 “哈哈……”李白只笑个不停。 二人笑了一阵,随后入宫禀告圣后,圣后听完大为欣喜,毫不吝啬的表达了自己的惊喜以及赞赏,说了一句:“白河,果然是得你一人,远胜百万雄师!” 然后大手一挥:“即日起,圣子学宫正式增设铭文学,同时着令文心圣阁诸位教授全力研究各系法术,一有所成,立即写进教材——李白,这事交由你去办了。” 正式增设铭文学,这与小七开堂讲课不太一样。小七开堂讲课,教那帮学生关于飞剑的铭文规则,顶多算是临时辅导班。而如今圣后亲自下令正式开始“铭文学”,那就意味着是,这已经是一门正儿八经的全日制课程了,要考期末试的,意义完全不同。 “李白遵旨。”大诗仙爽快应道。 出了皇宫,白河将墨家体系的所有铭文连同尚同墨方一起交给了李白,并且教会他打开墨方的方法之后,然后就撒手不管了。 这大诗仙是文心圣阁的阁主,同时又是圣子学宫的大祭酒,是名副其实的双料大校长,教育这种事交给他去办就再合适不过了,咱这个名誉大祭酒,还是老老实实靠边站吧。 于是随后的日子,又恢复了平淡无奇的节奏。 白河这边棉花轮番不停的种着,每天晚上,他就跟小七继续学习铭文,到了白天他到处溜达,溜到哪里就随手练习一番。 如今他有真仙级别神识打底,又亲自阅读过鲁班书,学习起来那速度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可饶是如此,他还是花了足足三个月的时间,才终于得到小七的一句认可——恭喜你,白河,从今天开始,你正式出师了! 主要是因为描写铭文的手法实在太……太繁了。 也太烦了。 为什么这样说呢? 因为每一个铭文,它都有自己独特的书写手法,错一点点都不行。就好比写字,你必须要按照正确的笔顺来写才行,不然就是错别字,你说有多繁,有多烦? 不过,他们一个学得勤勤恳恳,一个教得毫无保留,到了三个月后的今天,白河在铭文学上水平的已经完全不输于小七了。在基础铭文的组合规则运用方面,他那强大无比的脑洞更是碾压小七九条街。 传统的铭文雕刻固然不在话下,那虚空画符技术更是让小七各种羡慕妒忌恨。有很多高深的法术,那死贱人自己因为真元不足而施展不出来,可是理论却是一套套的,简直气死个人。而其中李白念念不忘的“天火焚城”,还真让他给推理出来了…… 还好他们有一腿,要不然,还真说不定会出现“教出徒弟饿死师傅”的情况了。 而另一边,白河在大修真时代埋下的“种子”,如今也终于呈现出一片生机勃勃的萌芽状态。 首先说帝河诀。 如果将圣后亲自探索出来的最初版“帝河诀”比作原生态的安卓系统,那么如今,在整个大周修真界的孜孜不倦的探索之下,终于出现了许多各个流派的UI,与此同时,还附带许许多多配套的神功绝学。 而值得一提的是,民间——特指普通人,他们开始修炼帝河诀了。他们囿于资质所限,或许没有成功凝聚出真元来,但是修真这种事情,只要你开了个头,好处就肯定是源源不断的。 因此,总体来说,整个大周的全民身体素质,都因为一本《帝河诀》而上升了一个台阶。 然后说飞剑。 有了那五万把制式飞剑的骄人成果在前,飞剑的制造技术也慢慢的传到了民间,并取得了极大的成果。 要知道,民间蕴藏的资源,可是比国库要富有得多了。朝廷因为数量过于庞大,所以只能打造制式装备,而民间,尤其是修真界,则完全没有这个顾虑了。 那些个世家啊、门派啊、帮会啊等等,他们为了培养各自的核心弟子,那叫一个不遗余力啊!各种天才地宝,完全是怎么宝贵就怎么来,只挑贵的不挑对的。 然后不知怎么滴,忽然之间,一份新鲜滚热辣的“十大飞剑排行榜”便华丽丽的出炉了,原有的“十大坐骑排行榜”以及“武林十大名剑榜”连个露脸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领饭盒了,当场哭死在厕所。 高居榜首的,正是白河的“渊虹”。 这把剑无论从品质、造工、还是历史意义来说,那都是当之无愧的。之后就分别是“天问”、“太阿”、“赤霄”、“干将莫邪”、“雪霁”、“水寒”、“秋郦”、“灵虚”和“巨阙”,此为十大名剑,后面还有“天照”、“含光”、“湛泸”、“龙泉”等虎视眈眈,随时有跻身上位的可能,竞争十分激烈。 而与此同时,随着铭文课的开设,铭文从此也再也没有“公输家”与“墨家”之分,也终于进入了民众的视线。 不过白河好像有点高估了大家的悟性,或者说是低估了铭文的复杂程度。 知其然的很多,知其所以然的却很少。能使用法术的人也很多,那都是捡了文心圣阁的大便宜,人家研究出啥法术,他们就学啥法术,但是能吃透其中的组合规则然后创出新法术来的人,却是少得可怜。 白河想着铭文是一门修真的科学,实在急不来,顺其自然吧,于是就懒得过问了。 最后说雷劫。 从帝河诀出现至今,已有小半年过去了,当初那一帮宗师们带着几根避雷针跑到南疆去提前体验渡劫,如今终于有人渡劫成功,成为光荣的大周第一位金丹真人。 而这个人说来也是个熟人,他就是大神探狄仁杰。 自大神探之后,先后又有上百位厚积薄发的宗师级高手一夜之间渡劫成功,纷纷踏入金丹境,终于弥补了大周“李白之下再无真人”的断层,直接导致修真界的高级强者行列出现井喷式的爆发。 不过总体来说,那代价还是挺惨烈的。 大周登记在册的宗师高手拢共也才二三百人,一番渡劫之后,居然只有一半不到的人渡劫成功! 而另一半? 当然是失败了。 要知道,他们可没有高统领那么好待遇的啊,有圣后亲自出手保驾护航,渡劫失败了还能保留个“虚丹”聊表安慰。他们渡劫失败,几乎就等于宣布死亡了。有几个幸运儿捡回了一条小命,可也落得个修为尽失、沦为凡人的下场。 这次第,怎一个惨字了得! 那高达百分之五十的淘汰率,简直令人为之胆寒。仙道之凶险,也由此可见一斑。 圣后对此表示心痛又肉痛——那可是宗师啊! 以大周七千万人口之众,也才出了那个两三百个宗师,那有多稀罕可想而知了。可是如今,这帮宝贝宗师却一下子就挂掉了一半,那简直是痛彻心扉啊有木有! 不过值得安慰的是,剩下那一半成功渡劫的人,他们绝大多数都是风华正茂的超级天才型人物,将来有望进军元婴,甚至合体期。 再者,金丹虽然是由宗师升级而来,但是两者却完全没有可比性的。 一个凝元期的修真者,可以单手吊打十个武学宗师。而一个金丹真人,却只需要吹口气就足够弄死十个凝元期修真者了。境界差距之大,简直天壤云泥之别。 如此看来,三百个宗师换来一百个金丹,还是赚了呢……咳,人命不是货物,这么比较太残酷了,打住了! “还是很心痛啊……” “三百个宗师……要是他们全都能晋级成金丹那该多好……”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淡定如圣后陛下,也忍不住碎碎念了好久…… 第二七五章 安!东!都!护!府!沦!陷!了! .l?D?q?J^?0n?Y??d?6w?}?eE????O?3hi|?]M}LwZ??px??孈不管圣后是如何念叨的,总而言之,如今整个大周的修真大业,可算是已经步入了正轨,然后人们就慌了。 你说修为见长了是好事啊,他们慌啥? 憋得慌啊! 你看,一般人修为见长了之后,首先想做的是什么?肯定是想搞事情啊!不管你是寻仇也好,切磋也好,还是改行去抢劫天才地宝也好,总得搞点事情刷刷存在感才行的。要不然,锦衣夜行那憋得多难受? 这是人类的天性,涵养功夫再好的人也不能免俗。 然后问题来了。 修真者要搞事情,那该能怎么搞?最简单的,一字记之曰:打! 可是偏偏,咱们大周上面有个神一般的圣后陛下坐镇,中间有个大诗仙李白看着,下面还有个大神探狄仁杰晃来晃去,安定得很呢,大家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也没多少人敢乱来,切磋交流点到为止什么的又太斯文了点,不过瘾啊! 咱要搞点见血的! 那咋办? 于是就有很多修真者跑到边关去了。 既然国内有力无处使,那咱就跑到国外去呗。边关不是经常发生杀烧抢掠的犯边事件吗?那咱就到那里去,往死里杀!逮住一个是一个,谁也别想跑,也算是为民造福了。 在武侠时代也有很多大侠是这么做的,他们将这种反侵略行动称之为——打猎。 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 像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修真者,再强也是散兵游勇,哪够人家军队拿捏的?再说了,大周是进入了修真时代没错,可是国外也不是原地踏步的啊,天地灵气复苏,最先还是在国外冒出征兆的呢。 于是没多久,修真者们就遇到了法则压制,发现自己离国门越远,那种无形压制就越严重,实力就削弱得越厉害,结果就一个个都撞得头破血流的跑了回来,急得嗷嗷乱叫。 然后消息一传回国内,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什么?法则压制不能远离国门?!这怎么可能!” “此事千真万确!不信的话,道友可以亲自前往一试!” “试便试!” 修真时代反而比武侠时代更憋屈,这样的事当然很多人不信了,于是都纷纷跑去试了一趟,就连几个自持身份的金丹真人都出动了。 结果头越铁的撞得越痛,金丹期遇到的压制比下面几个境界的更加严重,算他们跑得快,这才没有陨落在外,可是这样一来,消息也算是得到了证实。 人们纷纷将目光投向朝廷,看看朝廷有什么解释。 修真之后就会有法则压制的事,圣后当然是早已经知道了,只是出于社会稳定考虑没有对外公布而已。这一次,她见终于是瞒不住了,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便干脆大方承认了。 然后消息经过江湖监察部一放出,瞬间传遍整个大周。 顿时“哇”的一声,整个大周都炸锅了。 说好的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呢? 说好的纵横天下呢? 说好的朝游北海暮苍梧呢? 武侠时代天下皆可去得,到了更加强大的修真时代反而被困国门了,这特么是什么设定?!不带这么耍人的啊! 你能说这是圣后用帝河诀坑了天下人吗?当然不能! 因为境界的提升是实打实的,如今人人都能御剑飞行,学一学青莲先生李白那般风流潇洒,那也是不争的事实,所有的好处都是有眼可见的。由此可见,圣后陛下是真心要为天下苍生谋福祉,这才让白河大人引领天下人修真的。 那么问题来了:如今闹出这样的一个窘迫局面来,怪谁? 怪这天地?貌似有点道理,毕竟法则压制就是它搞出来的。但问题是……咱没法向这天地发泄啊!咱们本身就是天地孕育出来的,你要我反过来埋怨这天地? ——忘本啊,你这不肖子孙! 那还能怪谁? 怪自己咯。 怪自己不团结咯。 怪自己不争气咯。 怪自己不能为国尽忠,开疆辟土咯! 圣后已经解释过了,法则压制的根源是九州龙脉,那如果将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九州龙脉的笼罩范围,那么所谓的“压制”还存在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你说征服世界之后怎么办? ——“我去你丫的!国门还没走出呢,就想着走向星辰大海了,简直好高骛远!” 于是“嗷”的一声,修真者们就跟狼群似的,往边关跑得更欢了! 好战,从来都不是大周官员们的专利,甚至相对来说,民间受外敌之苦更深,他们的仇外情绪反而更加高涨。 你想想,北有突厥,南有南诏,东有倭寇,西有吐蕃,大周被夹在中间,坐拥偌大一片中原,地大物博,土壤肥沃,物宝天华,这么大一块肥肉,是个人都想咬一口啊!就算吃不到,他们时不时舔一口,那也足够恶心人的。 而如今有了“法则压制”这一道引子,似乎所有的仇恨都得到了一个很好的宣泄渠道。 法则压制虽然存在,但并不是绝对的,不是说你一踏出关口就立刻会遭到压制,它有一个缓冲范围。而这个缓冲范围视个人境界而定,境界越低,缓冲范围则越大,反之则越小。如此一来,这其中的活动范围可就大了去了。 对于民间各地修真者的举动,圣后表示了沉默。 沉默,很多时候就表示默许。而在某些特殊的时期,默许,往往就表示着鼓励。 “圣后鼓励大家这么做!” 于是修真者们很有默契的达成共识,瞬间热情高涨! 于是很顺其自然的,边关战事四起,各种“打猎”队伍仿佛一夜之间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而另一方面,法则压制的消息闹得全国皆知,当然也瞒不住国外的人了,然后没过多久,圣后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趁火打劫! 你想想,如今大周的高端战力——修真者,他们遇到了法则压制,这情况就好像什么?就好像一只龟,一只长着尖牙利爪却离不开那厚重背壳的龟。面对这样的一只龟,换你你不想去撩一下? 大周有圣后坐镇,神雷随念而至,他们当然不敢挥军直上,进逼中原,但是骚扰你几下还是敢的。毕竟咬你一口装完逼就跑这种事,是个人都喜欢啊!而且安全无风险,何乐而不为? 侵略的方式千变万化,但是归根到底无非就是两种:鲸吞和蚕食。 既然鲸吞做不到,那么蚕食呢? 于是,仿佛是为了应对大周修真者的“打猎”行动,四周邻国也纷纷鼓动他们的觉醒者前往边疆,甚至蹦跶得比以前更欢了。 一时间,大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变成了高端战场,大周修真者与各国觉醒者展开了无数关于侵略与反侵略的战争,大有天下伐周的架势。 一来二去的,各国——主要是大周、吐蕃、突厥这三个大国,慢慢的达成了某个共识:大军按兵不动,任由能力者私下交锋。 就仿佛试探,也仿佛练兵。 如无意外的话,直到做好全面开战的准备之前,这种交锋将会一直持续下去。如此不伤筋骨,却又能一争胜负,还能宣泄国内情绪,似乎也挺好的…… 谁知就在这时,偏偏就有人不按套路出牌了。 大家你来我往的摩擦了小半年之后,忽然一个劲爆消息传遍了天下——大周东北的安东都护府沦陷了。 而罪魁祸首,正是与大周“世代交好、一衣带水”的好邻居,高丽…… 安!东!都!护!府!沦!陷!了!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整个天下,包括圣后在内,全都懵逼了好久:“你说啥?” “我说安东都护府沦陷了!” “这怎么可能,别开玩笑了……” “没有开玩笑!此事千真万确!前方消息传来,安东都护府三万大军遭遇强敌,一夜之间溃败,都指挥使王孝杰大人力战不退,已经殉国……” “你是说……一夜之间?” “准确来说,只是半夜之间。” “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据说高丽出了个绝世高手……” “多高?” “堪比元婴。” “元婴……” 听到这里,圣后已经回过神来,连忙上了甘露台,然后神念一扫,大周疆域尽在眼底。 果然! 只见辽东半岛一带,此时已经变成了视野盲区。 什么叫视野盲区? 九州龙脉所及之处,就是圣后的视野范围。可是如今,原先的安东都护府,她已经看不见了,只有迷茫芒的一片。 看不见了,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那里的九州龙脉已经被毁了,或者是被屏蔽了……谁知道呢?反正就是看不到了! 到了这时,终于所有人都为之震惊了。 安东都护府,那是什么地方啊? 这地方来头可大了。 安东都护府,大周六个主要都护府之一,原为大唐与新罗联军灭了高句骊之后,设立管理高句骊故地的机构。 后来,安东都护府从平壤搬到辽东,成为大周管理辽东,以及高句丽、渤海国等地的一个军政机构。其掌控范围,包括辽东半岛全部,朝鲜半岛北部,吉林西北地区,和朝鲜半岛西南部的百济故地,包有今乌苏里江以东以及黑龙江下游西岸、及库页岛直至大海! 这个地方,说是大周东北国门也毫不为过啊! 可是如今,国门竟然被人打开了!而且打开它的人,居然是“好邻居”高丽…… 这特么就很匪夷所思了。 第二七六章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灭高丽誓不还!” >??Ro?/M??H/???''??]?? "R?Wk>?so?6>!?vD /? w?/#6YDq??知道,大周圣后登基之后,神雷护佑全国,无往不至,所以这两年来,从来没有哪个国家敢发动大军大肆攻城。 可是偏偏高丽就这么做了。 他们以元婴级别高手为矛头,数万大军为后盾,于“一夜之间”创造了奇迹,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八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安东都护府虽有数万精兵,但是在元婴级别高手面前,却是有点不够看的。这就是当日白河与圣后在御书房里说到过的“兵对兵、王对王”战法的最直白体现了。 等圣后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已成定局。 她神雷再厉害,可是看不到的地方,她就是打不到。既然打不到,哪还有什么威胁可言? 如果将当前的各国局势比作老鼠拉龟无从下手,那么如今,很显然大周这个龟的背壳已经被高丽人捅了个缺口,有了下手的余地。这样的大好时机,换你你能不心动? 于是,几乎就在得到了消息的瞬间,突厥、吐蕃两个大国都纷纷蠢蠢欲动,仿佛闻到了鲜血的气味。 然而反应更快的,当然还是身受切肤之痛的大周了。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了。大周人可没有打落门牙往肚子里吞的习惯,于是唯一的反应就是—— 战!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灭高丽誓不还!” 随着圣后大手一挥,林家大小姐,游骑将军林晚晴即日誓师起程,开往东北,准备收复失地。 大小姐当年随圣后征战关外,立下过彪炳战功,她虽然年轻,但是作战经验之丰富丝毫不在当世名将娄师德、黑齿常之等人之下,加之百战气域在身,年纪轻轻已具大将之风。 圣后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派出心腹名将林晚晴,可见她到底是有多愤怒。 大军整顿,耗时甚多,要是等到林家军赶赴边疆,鬼知道高丽棒子们又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要知道,如今国门已经被打开,每时每刻都有无数国民在棒子的刀口下舔血。 时间,就是生命啊! 于是为了争取时间,大诗仙李白奉命出发,先一步赶赴东北整顿旧部,稳定局面,只待林家军赶到之后,两方会师就会马上展开反攻。 要知道,对方可是有元婴级别高手的,而如今的大周金丹虽有上百多,但是元婴却是一个也无,再往上就是李白、圣后这两个标杆式的大神了。如果李白不出马,再多的修真者也不够死的。 不过在李白离开了神都之前,他很诡异的自神都里消失了两天。 这两天里,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做过了什么。 人们只是知道,当他再一次回到皇宫的时候,大周西北、西南等地就忽然传来消息:吐蕃、突厥两国边关忽然收缩防线,整体后撤三十里。 李白离开之后,圣后第一时间就召见了大周凡修部尚书白河,然后二话不说就直接下达了一个命令:“白河,朕需要你去一趟前线!” “啥?”白河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懵逼了,还以为自己听错。 虽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但是大周能人辈出,金丹多如狗,凝元遍地走,修真者多如牛毛,怎么滴也轮不到咱一个凡人去打仗啊,圣后让咱去前线,这不是让咱去白白送死么? “你且随朕来。”圣后并不解释,只是挥了一下衣袖。 还是老情况,压根就没有“随”这个过程,白河只见眼前一花,便再一次来到了甘露台上。然后,随着圣后一指点在他的眉心,只是瞬间,他便进入了如梦似幻的冥想状态。 其实以白河如今的神识强度,进入冥想状态只是一念之间的事,如果是在甘露台上的话,他识海里的神识种子与九州龙脉产生感召,更是可以将神识放大千百倍。虽说没有圣后可以看见天下这么夸张,但是看清楚一个神都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如今,圣后强行让他进入冥想状态,显然不是要他看一眼天下这么简单的,而是一些更加深层次的东西。 “看到了吗?”圣后直接就将某个画面投影在白河的识海中,然后问了一句。 “嗯,看到了。” 白河见到了好大一条龙,延绵千万里,不见首尾,而不是以前见过的大周各地风景。 这条龙,就是圣后当日为他种下神识种子时,他梦见的那一条神龙——九州龙脉的意志,又称盖亚意识,也就是他的神识的本体。 “你再看清楚点。” 圣后心念一动,冥想视界中的画面忽然一变。 只见神龙忽然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身体各处更是绽放出无数华丽的光点,随后,其中一个光点忽然在眼前慢慢放大。 那是一只爪子。 当爪子放大了无数倍之后,就变成了另一幅景象,变成了一个阵。 一个巨大无比的阵! 这个大阵看似一团混沌,但是仔细看的话,却可以从中看出无数玄妙来,一元、两仪、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卦、九宫等一应俱全。 “看到了吧?”圣后又问了一句。 “嗯。”白河点点头。 在大阵的混沌之中,他见到了无数的法则组合。具体点来说,就是铭文的组合规则。 ——这赫然是一个由无数巨大铭文组合而成的巨大法阵。 而正中心的地方,则有着一道细微的闪电在熠熠生辉,仿佛那是阵眼。 不过,这些铭文显然是天地自然生成的,并非人为。 白河可以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复杂的铭文组合规则。那种磅礴的气势,他只是看了一眼,就不禁心神震荡了,仿佛蕴含了天地间所有的奥秘。相比之下,无论是公输家,还是墨家,他们的机关术铭文组合规则,都显得如同过家家一般的幼稚。 当圣后心念再变,画面忽然再一次放大,恢复了高空视角,神龙与实景两相重合,然后白河就发现,这样的大阵其实遍布了大周每一个角落。 它们有的是在山川,有的在湖泊,有的在河流,更多的却是在城池之中,仔细看去,全都是自古以来的兵家必争重地。 神龙身上的每一个光点,就是一个阵。将所有的光点勾连起来,那就是大周的地图。 “这是……”没有比这更加直白、更加清晰的投影了,白河不禁心神剧震。 “这是我大周、乃至中国历朝历代的最高机密——九州先天聚龙阵!” “九州先天聚龙阵?” “没错。” 圣后的神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她收回神识,让白河从冥想状态中清醒过来,然后看着他严肃道:“九州先天聚龙阵从何而来,这个你无须在意,你只需要知道它的作用即可。” 白河连忙问:“敢问陛下,这先天聚龙阵作用何在?” 圣后忽然微微一笑道:“它的作用有很多,而其中一个,就是沟通朕的神识。” “沟通陛下您的神识……”白河闻言愣了一下,忽然回过神来,不禁惊呼出声:“难道说……” “没错。”圣后笑而不语。 “嘶!” 白河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聚龙阵可以沟通圣后的神识,而圣后本身就是九州龙脉在人间的化身,换句话来说,那岂不就等于…… 卧槽! 这简直碉堡了有木有! 难怪是大周最高机密啊! “如今安东都护府失守沦陷,辽东一地的龙脉与朕失去联系,很明显就是有人破坏了先天聚龙阵,因此朕需要你前往东北,为朕修复大阵,这才是收复的根本所在。那大阵的本质是什么你也见到了,而当今大周铭文造诣最高者,除公输七之外,就数你白河为最,此事非你莫属。” 圣后说着忽然一咬牙,神色变得无比的肃杀凛冽。 白河闻言苦笑道:“陛下,虽然是这个道理没错,可是那先天聚龙阵玄奥无比,以微臣如今的造诣只怕……” 这不是推搪,而是实话实说。 想那先天聚龙阵何等重要,组合规则玄奥与否尚在其次,最重要的是那可是汇聚一地之龙气所在的地方,其中蕴含的天地伟力何等强大,哪里是他区区一个凡人可以触碰的? “这个无妨……” 圣后似乎看穿了他的顾虑,笑了笑道:“别忘了,如今你也是天道意志的化身之一,从本质上来说你,你与朕并无区别。那先天聚龙阵与你的神识同出一源,难道还会伤你不成?” 白河顿时就愣住了,还真是这个理。 “那……好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白河除了领命,还有别的选择吗?当下便拱手应了一声道:“臣遵旨!” “嗯。”圣后点点头,然后又说了一句:“那朕现在就传你先天聚龙阵核心要义,你且好好领会。” 说着不等白河回应,她又是抬手一指,点在他的眉心。 顿时,白河只感到一股强大无比的神识侵入自己的识海之中,并伴随着无数的信息一起涌了过来,全都是关于先天聚龙阵的铭文组合规则。 只是瞬息间,先天聚龙阵便被白河牢记在心了。 这下好了,就连阵法太过复杂的难题也被她解决掉了。 这种类似于神识共享的方式,直接就将信息写到别人的识海之中,比附魔符更加有效,亏得他们二人的神识同出一源,要不然,换个人来圣后还真不敢这么做。 如此看来,说白河是修复大阵的最佳人选这话还真没错。 过了好大一会,白河完全消化了先天聚龙阵之后,不禁再一次倒抽一口凉气:我尼玛! 这圣后陛下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就会拿神雷出来吓唬人,结果闹了半天,敢情她才是当世第一的铭文大家啊! 这时,圣后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记住了?” “记住了。” “很好,你这悟性果然没让朕失望。”圣后大感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又细心叮嘱道:“白河,你要记住,朕让你上前线,是要你修复大阵去的,并非要你冲锋杀敌。所以,只待大军稳住形势之后,你再从容修复即可,万不可呈那匹夫之勇,图一时之快。另外,朕已经交代过李白了,到那时他自会护你周全,可保万无一失。” “谢陛下关怀!”白河感恩戴德,然后又问道:“那请问陛下,辽东一地的先天聚龙阵到底所在何地?” “那大阵倒是好找,就在安东都护府,你去到就自然可以看见了。”圣后笑道。 “安东都护府……噗!”白河顿时一口老血。 “怎么了?”圣后见他表情古怪,问了一句。 “没……据闻安东都护府乃我大周东北国门,微臣神往已久,如今有机会一睹真容,微臣这心……激动啊!” 被套路了! 白河感觉自己被圣后套路了,安东都护府……那不是被高丽棒子给占领了吗?重点战区啊! 果然是无须冲锋杀敌啊…… 这尼玛直接就怼到敌阵里面去了都,还冲什么锋! 听说棒子那边可是有个元婴级别的高手亲自坐镇的……元婴诶我的天!吹口气咱这小凡人就变成渣渣了吧?! “还好有大诗仙……” 一想到大诗仙李白到时候会亲自出马护自己周全,白河也是放心不少。反正到了这时,贼船不上也上了,难道还能跳船不成? “先别急着激动……” 刚接受被套路了的现实,不料圣后冷不丁又来了一句:“待安东都护府的大阵修复之后,你也不用急着回京了,直接就随大军南下,去高丽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风水宝地,然后就地取材,顺便造一个先天聚龙阵出来……” “噗!” 白河当场又是一口老血,连忙打断:“顺便?” “嗯,顺便。”圣后神色平淡得就像讨论今天晚上吃什么菜。 “……陛下,您……是认真的吗?”白河弱弱问了一句。 “你看朕像是说笑?”圣后反问。 这就很皮了,白河一本正经的摇头道:“不像。” 圣后:“那不就得了……” 白河:“您根本就是啊。” 圣后:“……” 第二七七章 杀向战场! 什么叫“顺便”啊,我勒个去! 圣后陛下您倒是说得轻巧,关键是,您动动嘴是轻松,可咱就算跑断腿,恐怕也不太顺便啊! 收复安东都护府还好说,毕竟那本来就是九州龙脉的地盘,只等大阵修复完毕,圣后的神雷就可以随时降临了,法则压制之类的也不存在什么顾虑。 可是南征高丽就不一样了。 异域作战不同国内,离得越远,法则压制就越严重。到时候,要是棒子们再弄个元婴高手出来,莫说李白还能不能保住咱这小命,不用咱反过来保护他那就该偷笑了! 然而,事实证明,“君无戏言”这句话还是相当有道理的。只见圣后沉默了一下之后,忽然又很认真的冒出了一句:“待高丽收复之后……” 收复这个说法有点意思,说得好像高丽本来就是咱们大周似的…… “……你便顺势东渡出海,前往东瀛……” “诶?打小日本?这个可以有!” 白河本来还想吐槽的,结果一听到这句话,顿时便楞了一下,旋即眉开眼笑,想也不想便豪气干云的来了一句:“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东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微臣虽然不才,但是一个小小日本,还是不在话下的。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所能,不负圣望!” 说着把胸口拍得山响,只差没立下军令状了。 圣后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心想这白河到底是怎么了?刚才还推三推四的,怎么一说到东瀛就兴奋起来了? 然而,她哪里知道“日本”两个字对于一个带有愤青属性的穿越者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当下也不深究,点点头便道:“你有此决心,朕很欣慰。不过你要切记,冲锋陷阵非你本职,你只需要做好先天聚龙阵即可,其他的,有朕在!” 听到最后三个字,白河瞬间就底气满满了,笑道:“明白了,陛下。” “嗯,你明白就好。如无他事,你便回去准备吧,三日之后起程。” “是,陛下。” 白河正准备告退,不料才一转头,忽然又听到圣后有点碎碎念的又来了一句:“……切记朕的话,万不可莽撞。要知道,你可是朕……这大周的宝贝,朕可不希望哪天听到你战死沙场的消息。” 白河顿时脸一黑,陛下您这是咒我呢? 随后离开皇宫回到府里,做一番作战准备。 二小姐、小七、小萝莉三个妹子一听到这个消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先反对了再说,理由是:你是凡人,你很弱,上战场的事哪轮到你? 小七更是牛气哄哄的来了一句:“不就是修个阵法而已嘛,你把阵法告诉我,本姑娘亲自出马替你搞定!” 结果…… 当然是没有结果了——圣后亲自点名要白河出手,怎么可能会因为三个女人的反对而取消? 再说了,如今的白河真的很弱吗? 那得看哪个方面了。 如果是指单挑肉搏的话,那他当然是个战五渣了,但是……你见过哪个法师会跟人单挑肉搏的吗? 要知道,虚空画符技术就是他一手研究出来的啊!加上他的神识强度又与圣后同级,手头上还有无数的火灵晶作为能量储备……说实话,单论杀伤力,如今的白河还真不知高到什么程度去了——反正没人见过他出手,也没人给机会他出手。 于是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尽管二小姐、小七等人很有怨言,但见事已成定局,也是无可奈何。 随后,白河大人要上战场的消息不胫而走,瞬间朝野震动。 圣后给了个他三天时间去准备,他本人是没多当一回事,该吃吃,该喝喝,该干啥干啥,就仿佛那只是一趟旅游,而不是打仗。如果非说有什么事要急的话,那就是温习圣后传来的九州先天聚龙阵阵法了。 可是其他人却不这么认为了。 时至今日,金陵林家的班底也全数搬来神都了,诸位管事一得到消息,立马就行动了起来。 四爷送来十几瓶灵药,内服外敷都有,说这是他最新研究出来的配方,外敷的可以生死人、活白骨,乃修真界顶尖伤药,而内服的却是以快速恢复神识这一类为主,另外还有一些治疗内伤的。 他还说:“姑爷尽管用,大方用,千万别省着,用完了就派人回来拿,千万别客气。我这别的没有,药是绝对管够的!” “那就多谢四爷了。”保命的东西,白河毫不犹豫的笑纳了。 织娘亲自出手,为他编织了一套贴身软甲,能将脖子以下、脚踝以上的部位全都保护起来,是绝对的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穿上它,你就可以战场漫步了。金丹期以下,能刮花一下我冯依两个字倒过来写!”——嗯,这是织娘的原话。 “嗯,多谢织娘。”白河当场就穿上了。 然后织娘又叮嘱了一句:“不过这软甲只能防刀砍剑刺,不能防御钝物重击,你可得记住了。到时候别傻乎乎的往人家修真者的巴掌下面撞,多少小命也不够死。” “知道了,织娘……” 然后是小七。 小七更是夸张,她二话不说就把她珍若性命的机关兽铜虎拆了……咳,这个拆,当然不是真的拆成零件了,只是将动力系统改造一下而已。 今时今日的铜虎,也不是以前的那个铜虎了。 这大半年来,小七利用白河的职务之便,狠狠地中饱私囊了一波,早已经将铜虎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升级过一轮。不过这仅限于材料方面的升级,操控系统倒是不变。所以,如今小七要做的,就是将原先“神识+真元”的操控模式,改造成“神识+灵气”。 没错,她就是要把它改成白河的“专属机甲”——因为这货压根就没有真元,只能以火灵晶来催动。 这么一改,可是大工程了,白河劝阻无效,同时也知道是她的一番心意,便只好听之任之了。 铜虎改装完了之后,她又联合铁叔、织娘等人一起动手,给他打造了一整套装备。 先是头部。 头部是一根发带,名曰……好吧,因为现做的装备,所以也没什么名堂。有鉴于这货的发型太麻烦了,于是直接强行摁下来,再辅以特殊手段使之软化,恢复正常,然后把发带绑上,这样可以使他的头脑时刻保持清醒,还能增加神识恢复速度。 “嗯……这是回蓝装……”白河是这么理解的。 于是就这样,自穿越第一日就陪伴至今的“超级赛亚人”发型终于宣告完成使命。白河虽然舍不得,但是为了小命着想,也只好忍痛割爱了。 然后是衣服。 衣服直接就一件袍子,式样寻常,增加防御这种基本属性就不用说了,腰带上系着一块圆形玉佩,那是上好的极品蓝田玉,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铭文,再加上裤子那就是一个三件套。只需要神识一动,即可触发套装的铭文效果,聚集灵气,轻身如燕。 最后是四肢。 护腕,是集机关术之大成者,不但本身坚硬无比,而且暗含无数牛毛细针,曰暴雨梨花针,一抬手就可以糊你一脸,另外还刻上铭文,有增加臂力的功效。 鞋子,是一双飞鞋。平地行走时,可以增加移动速度,必要时还可以御“靴”飞行。 大概就是这样…… 这一整套装备套,可以说是集合机关术与铭文学之大成者,技术含量甚至比机关兽铜虎还高。装备起来后,白河的全属性直接就提升了N个档次,再加上他本身自带的技能“虚空画符”,就算遇上了金丹也可以周旋一番。 所以说,RMB玩家就是不一样,等级不够,装备来凑…… 至于其他的,比如兵器,那就不用麻烦铁叔了,渊虹剑为当今十大名剑之首,秒杀他手头上的一切周边产品,虽然白河发挥不了它的全部威力,但用来自保还是足够的。 然而最值得一提的,却是掌管林家厨房的容婶了。 她神秘兮兮的递给白河一个小瓶子,大概就木糖醇这么大一个,道:“姑爷,这个你拿着,指不定用得上。饿了就吃一颗。不过一次只能吃一颗,你可别贪多了。” “什么来的?” 白河打开看了一下,却发现是一些半个指甲盖大小的小丸子,看上去有点像牛肉丸。这一整瓶下来,怕得有好几百颗那么多。 咳,虽然咱没见过你这么小的牛肉丸子,但这货看起来是真的像,味道……他闻了一下,倒是没什么味。 “这叫辟谷丹。”容婶笑呵呵道。 “屁股蛋?什么屁股蛋?”白河闻言一愣。 “不是屁股蛋,姑爷,是辟谷丹!看我嘴型,辟——谷——丹——!”容婶一字一句,很认真的纠正了一下。 “辟谷丹?”白河这回算是听清了,旋即惊叫出声:“容婶,你是说……这个是辟谷丹?” “嗯咧……” 容婶呵呵一笑,又道:“这是我前段时间无意中捣鼓出来的,你别看它小,可是它专治五脏庙,只要一颗就能顶半个月口粮了。一般修真者用不上,不过姑爷你倒是正好,呵呵……” “艾玛!好东西啊这是!”白河喜出望外。 正所谓民以食为天,大家送来的装备那么多,却唯独容婶这个最接地气了。 想想,东北那边兵凶战危的,大家都是过着刀头上舔血的日子,指不定哪天就有今餐没下餐了,有这屁股蛋……咳,是辟谷丹在手,至少不用饿肚子。 而除了以上这几位,也有其他人也送上宝贝若干。 二小姐送上大活人李元芳一只,因为上战场不能带老婆,所以这是给他照应的。 林夫人以及其他管事,送上至诚祝福。 由于行李装备太多,小萝莉圆儿还用前段时间别人送来的材料亲手缝了个挎包。 一说到这个挎包,那可值得大书特书三万字了——这是一只空间包,容量十个立方。 挎包里面除了众人送来的各种装备、灵药之外,还堆满了火灵晶,足够他挥霍相当长一段时间了。此外还有换洗的衣服啊、美酒啊、解闷用的书啊等等…… ……总之就是,不管用的上用不上,能带的都给他带上。 如此这般的武装一轮之后,就差牙齿没有装备了,愣是把白河整成了一个人形自走的宝库。要是谁能把他细节一番,那可就发大财啦! 三日之后。 “那么……” 府门前,白河挥手与众人告别:“晴儿、圆儿、小七,夫人,玲珑妹子、高老三、小兰……各位,我这就出发啦!” “嗯,一路顺风,注意安全。”众人挥手道。 “晴儿……”白河转头看向二小姐,柔声叮嘱道:“我不在这段时间,你要看好家里,安心等我回来,可不许私自出去胡闹,听到没?” “白河……” 二小姐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此时此刻,她也不管有那么多人在场,飞扑进他的怀里,哽咽道:“让我也跟着去好不好?我……我放心不下你!你让我跟着去,我也可以保护你啊……我很能打的,一般金丹都不是我对手……呜呜!” 说着,她就忽然呜咽了起来。 “保家卫国乃男儿天职,哪有让妻子反过来保护自己的道理。再说了,我只是去修个阵法而已,不用亲自上场的,另外还有大哥他在呢,没你想的这么凶险,别担心。” “可是……” “不用可是了,听话。”白河来个摸头杀。 “嗯……” 二小姐最吃这一招了,瞬间服软。她沉默了一下,半响才幽幽冒出一句:“那你必须要每天写信回来报平安。” “诶,写信?” 白河愣了一下,总感觉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可是这时他也没工夫想那么多了,失笑道:“必须的。” 好容易哄住了二小姐,他又转头看向小七、小萝莉这里两个妹子,小萝莉很乖巧的抱住了二小姐,说一句:“少爷你放心,我会听话的。我……我明天就去圣子学宫报到,学习修真和铭文。” “嗯,真乖……” 小七就不耐烦来了一句:“要滚快滚,哪来这么多废话?放心吧,你走后,我会照顾好你的未婚妻和小情人的……”她嘴巴说得硬气,眼眶却悄悄红了。 “……这丫头,怎么说话呢?”白河当时就就脸一黑。 这童姥大人,还是这么彪悍啊!这话要不是亲耳听到她说,咱还以为被人NTR了呢…… 于是转头招呼一声小流氓:“元芳,出发了!” “等你好久啦……” 小流氓撇撇嘴,冷不丁来了一句:“其实我想说……从神都到辽东郡,咱们全速飞行的话,顶多半天时辰就能跑个来回了。实在想家的话,抽空多跑几趟就得了。你们这又是哭又是笑,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到底是闹哪样?” “噗!” 还真是这个情况,白河顿时一口老血。 如今咱出门都是用飞的,方便得很,不像以前坐马车那样,出个远门那路程都是以月为单位计算。难怪刚才感觉到画风有点不对,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这特么就很尴尬了…… “额……”旁边三个妹子愣了一下,纷纷闹了个大红脸。 当下再无多话,随着嗖嗖两声,两把飞剑破空而去。于是就这样,在一个也无风雨也无晴的早上,白河带着一身装备杀到了东北战场。 第二七八章 风紧,扯呼! 到了东北,白河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李白。 毕竟战争地区,别的都不打紧,小命最重要,不管如何,先抱上这根粗大腿再说。 安东都护府原本设在平壤,平壤沦陷之后,圣后便第一时间重新设立都护府作为临时军事指挥所,就在辽阳郡,李白就在那里。 本以为是挺简单的一件事,结果却被现实狠狠扇了一耳光。 出了神都之后,他们俩人为了感受一把腾云驾雾的快感,还特意飞到云端上面去,结果一路穿山过海的飞啊飞,然后就……飞过头了…… 两点之间,直线距离最短。他们自洛阳出发,直往东北方向飞行,本想着飞去辽阳郡的,结果横穿渤海,竟直接来到了平壤。 平壤,也就是已经沦陷了的安东都护府所在的地方。 过了一阵,小流氓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便提议道:“老白,应该差不多到地头了,咱们下去看看吧。” 白河对这个提议当然没有异议了,点头表示同意。 结果一降落地面,那叫一个抓瞎啊! “这是哪里?”白河问了一句。 “看环境,应该是山里。”小流氓一脸认真答道。 “废话!鬼不知道是山啊?问题是什么山?” “……应该是大山。” “噗!” 白河一口老血。 放眼望去,只见除了荒山就是野岭,东北又是地广人稀的,压根就搞不清自己在哪。有心想找人问路的,奈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战争的原因,他们转了大半天,竟愣是连半个活人都没见着。 村庄倒是找到两个,可惜全是人去楼空,干净得跟狗舔似的,连鸡都不留一只。 “完了完了……居然迷路了!”白河彻底傻眼了,没想到第一次出门,竟然闹出了迷路这样的乌龙来。 这年头可是没有GPS定位导航的,本以为小流氓这“原生土著”会认路,结果闹了半天才知道,这货也是没出过远门的主,自打出生起就一直在金陵一带生活,那次追着急惊风追到神都,最后还认得路回来就已经很不错了,哪还能指望他对东北也了如指掌? 地图倒是有的,关键是没有参照物,无法定位啊!这山又不会举着牌子告诉你“我是XX山”这样子…… 咋整? 又盲头苍蝇似的绕了一阵子之后,定位失败。白河暗自盘算了一下速度、时间和路程之间的逻辑关系,然后得出结论:应该还没到,便提议道:“不如再往北边去看看?” “好!”小流氓当然没异议。 于是二人继续前进。 结果越跑越远了。 又飞了一阵,小流氓终于发现不对劲了,忽然“哎呀”一声:“老白老白,好像有点不妙啊!” “咋了?” “我的境界正在下降,怎么回事?” “啥?境界下降?”白河一惊,差点从飞剑上掉了下去。 境界是不会无端端下降的,唯一的解释就是遇到法则压制了。而遇到法则压制代表着什么,是个人都懂…… 他展开神识探索一下,果然感觉到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仿佛空气中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在妨碍自己的神识外放一般。 果然是法则压制! 境界越低,法则压制就越弱,如今的小流氓是凝元中期,能让他也感觉到压制的话,那至少得远离九州龙脉上千里才行。 上千里……这尼玛的乐子可就大了!具体位置咱还不清楚,但是照这个趋势,分分钟是跑到敌后区域去了啊! “卧槽!跑过头了!赶紧回头!” 发现了真相的白河冷汗直冒,于是二人连忙掉头往回飞。 谁知一转身,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大喊:“前面的人站住!你们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在空中盘旋,到底有何企图?!” 连忙回头一看,就见到不远处“嗖”的一声升起一条人影,那人脚下踩着飞剑,正飞快的朝自己飞过来。 咦,有人?! 白河二人对视一眼,不惊反喜:艾玛!终于遇到活人了!真是瞌睡遇到送枕头的,咱正愁着找不到人问路呢,哈哈哈…… 看着人的气息,说明他至少也有筑基以上的高手,嗯……是高手那就对了,境界越高,知道的越多嘛。 最关键是,不管这高手有多高,总之没有小流氓高,那就够了——我拳头比你大,这就是底气啊。 “这位兄台有礼了……”二人飞了回头,拱手相迎。 结果一照面,双方都同时愣住了。 “你是……” 只见这人二十来岁,面白无须,其貌不扬,神情却有点阴鸷。白河只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而那个人微微愣了一下之后,就直接惊叫了起来:“是你,白河!” “诶,你认识我?”白河又是一愣,那种熟悉感更加强烈了,便问了一句,“却不知阁下是……” 谁知话音未落,那人就忽然掉头飞走了,同时口中大喊道:“快来人啊!抓住他!这人是大周的重要人物,抓住他本王重重有赏!” “是,殿下!”密林间传来一阵呼喝。 紧接着,嗖嗖嗖嗖……二十来条人影应声而起,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他们境界有高有低,最高的一个是凝元中期,与小流氓同级,而余下的,则全是筑基期了。 在看地面,在密林的掩映下,还能见到上百马匹。 这货不是一个人,这赫然是一支百人小分队! 我擦?一言不合就开打,这什么情况?白河大吃一惊。 然而这时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因为他看见这飞起来的二十多个人身上穿着的都是军服,但不是大周的军服。 在这地头,但凡不是大周军人的军人,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敌人。 既然是敌人,那就好办了。 “元芳,风紧,扯呼!”白河很没骨气的大喊一声,然后脚下一滑就钻进了脚下的密林里。 “知道啦!” 那边小流氓的反应比他的嘴巴快多了,一见敌人露面,他就已经脚底抹油的溜了。 那人一愣,没想到他居然二话不说就跑了,连忙大喝一声:“哪里跑?!快追!”然后便与那群修真者一起追了过来。 嗖嗖! 嗖嗖嗖嗖…… 飞剑破空,如长虹惊天,白河二人在前面飞,敌人在后面追,双方你追我赶,当场上演了一出空战的戏码。 那群修真者倒是想拦住他们,奈何飞剑的品质明显比人家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哪里追得上?有心想放些冷箭啊、剑气啊什么的去狙击一波,奈何人家溜得跟鬼似的,又仗着山高林密的障碍,压根打不着。 在追逐中,白河忽然一拍脑袋,终于想起这人是谁了——金赫贤! 这小白脸赫然是高丽棒子押在神都的质子,金赫贤,当日在文心圣阁,他还揍过人家一顿来着,难怪这么眼熟。 那么如今,情况已经很明显了,这群修真者,赫然是棒子国的小分队。 不过问题是…… 金赫贤这货不是质子吗,他是怎么逃出神都的? “……算了,如今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白河摇了摇头,甩开这些无谓的念头。 就这样追了一阵,不知不觉间,双方就追出了好几百里远。 这时,那个凝元中期的修真者忽然提醒了一句:“殿下,再往前就是大周辽阳地界了,要不……” “这……”金赫贤迟疑了一下。 大周地界对于高丽军队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当然比任何人都懂,可是一想到当日被白河打落了几颗牙齿,他就不禁怒火中烧,咬牙道:“不行!那人重要无比,在大周,仅次于那武后,听说过极品尚书吗?就是他!” “竟然是他?这么年轻!”那高手吃惊不小。 大周极品尚书驰名中外,白河本人是没觉得什么,可是在国外那却是如雷贯耳的存在了。本以为能站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个高度的人,那至少也是个四五十岁的半老头了,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年轻。 “正是!” 金赫贤咬牙道:“那白河名气虽大,可本身却是凡人一个,全靠外力方能飞天。没想到,他如今居然会出现在平壤地界,简直找死!朴统领,抓住他就是奇功一件,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他了!” “是,殿下!”朴统领拍胸口道,“末将就算身死,也定要拿下此人!” 不用他说,他也知道白河这样的人物到底意味着什么了。虽说越近大周地界就越危险,可是只要抓住这个极品尚书,哪怕牺牲十万人也是值得的啊! 当下便率领继续追,跟打了鸡血似的追得更紧了。 谁知就在这时,前面的白河二人忽然停了下来。 “咦?”棒子们一愣,旋即喜出望外:跑不动了吗?是跑不动了吧?那白河乃一介凡人,依靠外力果然不可持久啊,哈哈哈……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围住了再说。 那朴统领手一挥,众修真者纷纷绕开,将白河二人团团围了起来,上下左右前后都有,封住他们的所有去路。 “哈哈哈……白河,没想到你居然也会有今天!”金赫贤哈哈大笑,“乖乖束手就擒吧,别做无谓挣扎了。” “哈哈哈……”谁知白河也在哈哈大笑,“是啊,金赫贤小棒子,乖乖束手就擒吧,别做无谓挣扎了!” “我看你是吓疯了吧?”金赫贤冷笑。 想着此处乃两国交界,随时有可能惊动大周的修真强者出现,他也懒得跟白河打嘴炮了,手一挥,气势汹汹:“上!抓住他!” “是!”众棒子应一声,蜂拥而上。 谁知白河也手一挥,比他更有气势的来了一句:“元芳,上!抓住这小子,其他人死活不论!” “得嘞!” 第二七九涨 你……你可别乱来啊! 李元芳迎了上去,以一敌数十也是怡然不惧,反倒哈哈大笑。 只见他伸手入怀一掏,就忽然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个半人高的巨大飞轮来。 这飞轮看上去有点像电影《蜀山》里面郑伊健用的月惊轮,不过是双面的,一边长,一边短,中间还有个把手连接着。 那是小七按照他的想法,为他量身订造的趁手兵器。 不过仔细想想,从“怀里”……掏出个“半人高”的“巨大”飞轮……那画面真是够诡异的,白河脸上一阵抽搐。 小流氓所谓的“怀里”,其实就是一个空间袋,不过跟白河的“挎包型”不同的是,他的空间袋是直接缝在衣服里面。 按照他本人的话来说就是:这样顺手。 要知道,为了保住白河这条小命,林府众人也是下了血本的,白河有的装备李元芳也有,虽然不够他的好,但绝对比他多! 当下,只见小流氓大喝一声:“无那贼子,吃我一招——无间锋刃!”然后直接就将那飞轮甩了出去。 顿时,“哇”的一声,那群修真者瞬间就炸锅了。 只见那飞轮甩了出去之后,很诡异的化作一团黑影,闪电般绕了一圈,长了眼睛似的在棒子们之间飞了一圈。 一招! 只是一招而已,那二十来个棒子修真者就连小流氓的毛都没摸到一根,就当场被打残了一大半,下饺子似的纷纷往下坠,只剩下那位凝元中期的朴统领幸免于难。 “这……这不可能!”那朴统领瞬间就脸都白了。 刚才他明明看见这小流氓只有筑基上期的境界,怎么眨眼睛就变成凝元中期了?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小流氓甩出飞轮之后也不急着收回,又笑嘻嘻的从怀里掏出一把造型古怪的大剑——鲨齿。 白河的铭文学大成之后,又将这鲨齿改造过一番,毕竟这么好的材料,不用就浪费了。 如今的鲨齿,虽然依然抹不去铁齿鲨生前残留的嗜血气息,但是如果将之当成一件纯粹的近战武器使用的话,却是一等一的棒。 不过前提是绝对不能尝试着用神识去催动它。 鲨齿之所以不入“十大名剑”排行榜,是因为它压根就不是飞剑。 “啊打!高丽小儿,吃我一剑!” 鲨齿一出,小流氓飞身上前,兜头就是一剑,简单,粗暴,直接,毫无道理可言!最重要是,他速度飞快,快到人家没法躲的程度。 只听“duang”的一声! “不!” 那朴统领举剑相迎,结果瞬间就被小流氓打沉了,手里的剑脱手而飞,脚下的飞剑也承载不起那巨大的力量,炮弹似的坠落地面。 小流氓得势不饶人,举着“鲨齿”追了下去。 结果如何白河没看见,他只是听到“轰”的一声闷响,然后小流氓消失的那地方突然很诡异的下陷了一圈,冒气一阵烟尘,同时传来“啊”的一声惨叫,然后就没下文了。 随后,小流氓又踩着飞剑缓缓飞了起来,与白河一左一右的围着金赫贤。 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战斗,结果就这么十拿九稳的“被”结束了,金赫贤哆嗦了一下,指着小流氓惊叫了起来:“神……神通者!你是神通者!” “你这人蠢了点,可眼睛倒是没瞎。”白河笑眯眯道。 金赫贤一听,顿时便连心肝尖都颤起来了 差距啊! 这就是差距啊! 什么是神通者?在大周当了几年质子,金赫贤要是连“神通者”都不知道,那还真是白活了这些年头了。 通俗点来说,神通者就是开外挂的人,越级挑战那是他们的专利。同境界的修真者战斗,神通者就绝对是碾压般的存在啊! 到了这时,他终于明白白河为什么突然停下来了,敢情对方是吃定了自己啊!有神通者护佑在旁,自己这十几二十个筑基亲卫还真不够人家两下子的…… 至于他们刚才为什么要逃,答案也很简单。 因为法则压制。 逃之前,小流氓被法则压制到只剩筑基上期,可是逃了一阵之后,他就已经恢复了凝元中期,就是这么简单。 套路啊! 这特么的都是套路啊! 多简单的套路,自己竟然上当了!金赫贤这时候悔到肠子都青了。 不过到了这时候,想这些马后炮也没用了,金赫贤回过神来,突然大喝了一声,做最后的努力:“白河,依靠他人算什么本事?有种你就跟我单挑!” “单挑?你怕不是石乐志吧?”白河失笑了起来,果断不上当。 他勾了勾手指,冷笑道:“不过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老子今天给你个机会,你若能接我一剑,我就饶你不死,如何?” “此话当真?”金赫贤喜出望外。 “你可以不信。” 然后下一瞬间,金赫贤就傻眼了。 只见白河抬手一招,他脚下踩着的渊虹就忽然飘到了手里,而他本人,却还稳稳的停留在半空。 “噗!肉……肉身飞行?”金赫贤顿时一口老血,眼珠子都差点凸出来:“原来……原来你竟然是个金丹真人!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 他不知道白河之所以能飞,是全靠那一身豪华装备的缘故,还以为他深藏不漏呢,吓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就欺负你怎么了,小棒子?!” 白河哈哈大笑,然后抬手就一剑劈了出去。 天下十大名剑之首渊虹,那威力真不是盖的,明明是十分蹩脚的一剑,可是那剑光落在金赫贤的眼里,竟愣是变成了“无招胜有招”的。 他见自己的部下被小流氓一个照面就收拾干净了,然后又见识了白河深藏不露的“金丹”修为,早已经吓破胆了。这时见剑光杀了过来,他竟然连抵抗一下的勇气都没有,大喊一声:“吾命休矣!”然后翻了个白眼,就很直接的晕了过去。 人一晕,神识就会失控,神识一失控,飞剑当然就飞不起来了。 于是金赫贤就很干脆的掉了下去。 “我靠!这小棒子不经吓啊!”白河见状反倒吓了一跳。 那剑气压根就没想着砍他,只是想吓吓他而已,贴着他的头皮就飞过去了,可没想到这小棒子胆子这么小,居然吓晕了。 不过,咱费了老半天功夫,就是想抓住他来问问路的,可不能让他摔死了。 “元芳,抓住他!” “得嘞!” 只是一个眼神,小流氓便很有默契的接住了那金赫贤,稳稳落地。 过了一阵,金赫贤悠悠醒来,睁眼一见到白河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只感到整天空都是灰的。 “啊!别杀我!我……我是高丽大皇子,身份尊贵,你……你不能杀我!”他大喊一声,身体像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这……” 白河本只是想问他些话的,就没想过你要杀他,见此情形反倒傻眼了。 他想了想,术业有专攻,旁边不是有个小流氓么?审问这种事交给他就对了,咱何必自找麻烦?于是扬了扬下巴:“元芳,交给你了。” “得嘞!” 小流氓嘻嘻一笑,仿佛见到了十分好玩的玩具似的,应了一声便忽然跑了出去。 过了半响,也不知道这货去哪里抓来了一只野山猪,还是公的,“啪”一声往金赫贤前面一摔,然后伸手入怀,掏出一瓶……如来大佛棍,不管三七二十,直接往那公猪嘴里塞了一颗,过了半响,那野猪就突然“嗷嗷嗷”的发起情来了,大有变身泰日天的架势。 然后,小流氓就看着金赫贤很邪恶的笑了起来。 “你……你要做什么……你……你可别乱来啊!”金赫贤瞬间就脸都白了。 然而小流氓哪管他的脸是白还是黑,张口来了一句:“我问,你说,若有半句假话……”他扬了扬手里的“奇药”,“你懂的?” 金赫贤连忙点头,秒懂。 面对这邪里邪气的小流氓,他敢不懂吗?不怕肛裂哦? 然后…… 咳,审问的过程儿童不宜,略过。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白河很顺利的从他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消息,神色不禁变得有点凝重。 东北现在很乱,比小刚的心还乱。 安东都护府沦陷之后,三万大军战死近半,名将王孝杰死战殉国,残余旧部流离失所,在辽东一带晃荡。 他们有心退往辽阳郡重整旗鼓,然而事情却没有这么简单。 安东都护府失守得太快,纵观整个人类历史,也从未有过“一夜之间”攻陷一个兵府的先例,实在太过突然了。修真者的力量,在这一战中尽显无遗。主帅王孝杰战死,大军群龙无首,于战乱之中散落四方。 这只是原因之一。 最主要是,安东都护府沦陷之后,室韦、契丹、靺鞨等小势力竟闻风而动,开始趁火打劫。就连远在海外的小日本,似乎也有蠢蠢欲动的架势。 这是一个历史遗留问题。 当年,隋炀帝三次东征高丽,三次无功而返,而后,到了前朝太宗皇帝又东征高丽,终于将之打得元气大伤,不成气候。然而也只是打伤了而已,并没有灭掉…… 这经过几十年的休养生息,他们竟又恢复了元气,并傍上了突厥这条大腿,开始耀武扬威。 白河本以为所谓的高丽,就是自己所认识的高丽棒子,然而事实却并不是这样。 严格来说,眼下这个高丽,它应该是高句丽。而后世的高丽棒子,在这时代叫新罗、百济——在朝鲜半岛南部,左百济,右为新罗,后来统一了,那就是高丽。而高句丽在中国的东北部,更接近与北朝鲜的地方,两者不可混为一谈。 管他呢,在白河的眼中,他们都是棒子! 于是就这样…… 内,有流民。 外,有敌寇。 如今的东北,就是这个情况,乱成了一锅粥,从安东都护府逃出来的将近两万大军,竟活活变成了一盘散沙,溃不成军。 而如今自己身处的地方,是平壤与辽东郡交界的山区,属于重战区。 金赫贤这小棒子两个月前,就在圣后的眼皮子底下使了个“金蝉脱壳”的计策从神都逃了出来,如今正率领着几十个修真者在这一带蹦跶。 ——他自己是这么说的,不过白河总觉得压根就是圣后不把他当一回事,所以任由他走。要不然,只怕整个高丽杀过来,也不可能从她的手里把人带走。 你说好好一个皇子,逃出来了不赶紧回国去享福跑来这战乱地区干嘛? 混战功呗! 作为一个质子,其实是一件很耻辱的事,作为高丽的大皇子,他不拿点功绩出来,好意思回去面对乡亲父老继承皇位?只是没想到,自己会遇到白河和小流氓这俩煞星而已,算是他倒霉了。 要说这小棒子在大周混了这些年,还真有点建树。 他人是蠢了点,当初在文心圣阁,他就敢不顾一切的来刺杀白河,可是说实话,高丽如今能攻陷安东都护府,这小子真是功不可没。 因为…… 高丽人民的修真功法,就是他引渡回国的。就连被小流氓灭掉的这帮修真者,他们所用的飞剑,也是这小棒子偷学了铭文技术,传回高丽再打造出来的。 对于这个情况,在决定设立铭文课,甚至在建立圣子学宫的那一刻起,圣后、李白乃至白河自身也早有了思想准备,如今得到证实,白河倒也不觉得丧气。 因为技术这种东西一旦传入民间,那是不可能再保密的了。人家能偷学,那是人家的本事,但是能偷学到什么程度,那就另当别论了。 别的不说,高丽这巴掌大的地方,天才地宝能凑齐就算不错了,还能指望他们能造出多好的飞剑来? 技术可以偷学,但是材料可没那么容易偷运了。对于这一点,白河不说,可是圣后心里却是雪亮着呢,一直在严密把关。 至于率兵贡献安东都护府的那位元婴级高手,小流氓也从金赫贤口中套出来了。 那居然不是高丽人,而是一个日本人,名叫宫本武藏。 第二八零章 可怜的小棒子 “宫本武藏……神特么的宫本武藏!” 白河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这货是个穿越者。 因为,宫本武藏这个人,在后世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了。 宫本武藏,剑术家、兵法家、艺术家,晚年出仕于细川家,因与佐佐木小次郎一战而成名,留有剑术书《兵道镜》、兵法理论著作《五轮书》、《五方之太刀道序》、《兵法三十五固条》等,后世日本对他的传说颇多。 但关键是,这货是日本战国末期至江户初期的人,时间线距离如今的大周朝倒也不是很远,也就千儿八百年吧…… 所以,也难怪白河一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就下意识的认为这货也是个穿越者。 然而事实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这个宫本武藏并不是穿越者,而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只是恰好同名而已——反正这个世界跟前世有些不太一样,也就见怪不怪了。 在全世界进入玄幻时代之前,宫本武藏就已经是日本天皇座下第一剑客,进入玄幻时代之后,他成功卫冕,继续当他的第一剑客。如果非要做个比较的话,就好比古龙小说里的西门吹雪,金庸里的风清扬,以及如今大周的李白,在日本素有“剑圣”之称。 至于为什么日本的人会跑来高丽帮人打仗,呵呵……答案很明显了。 虽说这年代的日本是大周的忠实小弟,比二十一世纪的巴铁还要亲,但是说实话,无论任何年代,身为大陆的子民,你是永远无法想象,一个祖祖辈辈都生活在火山口上的民族,他们的野心到底有多大。 他们之所以跪舔,是因为他们还没找到直起腰版的机会。你要是一松懈,分分钟咬你一口。 也难怪圣后会说出“灭了高丽之后顺便去一趟东瀛”这样的话来,敢情她早就看穿了这一切,打算先下手为强。 只是如今看来,先下手的人倒是对方了…… 总而言之,不论是宫本武藏也好,中二剑圣也好,那都不是白河所关注的重点。高人么,自然会有更高的人去治,比如大诗仙李白。 大周青莲先生李白,专治各种不服,不信你去问问西夷的那群所谓的“觉醒先驱”? 当下再无多话,打扫了一番战场之后,二人便押着金赫贤小棒子踏上了归程。这货是高丽的大皇子,可不能就这么放他跑了。 先前之所以迷路,是因为无法定位自身所在的位置,而如今已经从小棒子口中得知了大概方位,那么接下来的归程就好办多了。 毕竟是重战区,白河二人不敢再堂而皇之的御剑,而是选择了步行,直接横穿战区。他们也不敢走大道,生怕遇上棒子的巡逻部队,于是认准方向,就直接往密林里面钻。 说起来,刚才一番追逐跑出好几百里远,居然没有遇到敌人,也算是侥天之幸。 如此一来,就苦了小棒子了。 就算不用飞剑,可是白河二人还有个机关傀儡铜虎代步,赶起路来那叫一个雷厉风行啊,管你是山是水,说树是林,一撒丫子就蹦过去了,而小棒子就当然没这么好待遇了,用山藤拴住双手拖起就走。 可怜小棒子好歹也是个筑基期的修真者了,可是没了飞剑之后,又被小流氓封住了修为,竟愣是跟不上二人的脚步,一路上那叫一个辛酸啊! 一开始,这厮不甘心束手就缚,一路上总想搞点小花样,比如通风报信请救兵之类的。 可是小流氓是什么人啊? 这货性格虽然是劣了点,可是再怎么说他也是前一任金陵巡察使极力推荐的接班人,同时也是金陵一片的混世大魔王,手底下没两把刷子怎么镇得住场面? 别看他表面上看着吊儿郎当,可是心底里却是鬼精鬼精的呢!小棒子屁股还没撅起他就知道他想放什么屁了,他那点小花样,哪里瞒得过他的法眼? 于是整治了几顿之后,小棒子就彻底老实了,算是认栽。为了小命着想,他还很主动的提醒白河,说哪里哪里有暗哨,哪里哪里有大军布防,让他们提前绕开,别提多热心了,搞得白河差点以为这货是圣后安插在高丽的无间道。 如此这般,距离辽阳郡这几百里的路程,白河走得那叫一个安稳啊!一路游山玩水的,跟踏青有得一拼。走走停停,累了休息,困了睡觉,足足走了三天之后,终于无惊无险的走到了辽东城。 随后亮明身份,由士兵带去见李白。 然而没想到的是,大诗仙居然不在,接待他们的居然是个女人——邀月。 如今的邀月,境界可不低了。因为她是大诗仙李白的姘头,各种珍稀资源予取予求,加之本身也是个气域者,修炼起来简直就跟开了挂似的,进步神速。一个月前渡劫,李白亲自出手为其护法,如今已经是妥妥的金丹一枚了。 圣后让李白来东北镇住场面,一个光棍司令可成不了事的,所以邀月就成了他的“兵”,挂职:监军。 白河问她李白去了哪里,邀月答道:“召集旧部去了。” 所谓旧部,当然就是安东都护府的那批旧部了。 战事爆发得非常之突然,安东都护府一夜沦陷,距今已有半月,幸好圣后的反应也不慢,一确认了消息就马上派李白过来了。 当初从安东都护府败走的残军如今大部分都在平壤与辽东郡之间的地区游荡着,大诗仙来这边也有六七天了,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将这些残军重新聚集起来,然后带回辽东城集合,以免被敌人逐步蚕食掉。 以他的能力,这都不是难事,只是要照顾普通军士的能力,行动起来比较费事而已。 随后,白河与小流氓便在辽东城军营住了下来。 至于金赫贤那小棒子?封了修为往牢里一扔,了事。等李白回来,再决定如何处置这货。 地处大周东北,辽东城有着一股与神都截然不同的氛围。 辽东城,本来就是大周东北的第二道防线,如今已经算是大周的最前线了,此时已经正式进入了备战时刻。城中百姓如何尚且不提,至少在军营这里,放眼望去处处皆是紧张备战的景象,三万将士个个磨刀擦枪的,透着一股子凶悍的气息。 要是多看他们几眼,他们肯定会来一句“你瞅啥”然后就屡起袖子跟你干。 看来,安东都护府的失守,让大伙儿都憋了一股子邪气。 不过白河的到来,倒是给了军士们极大的鼓舞。 如今的白河,可算得上是大周的知名人物了,尤其是在东北,那更是家喻户晓的存在。身份尊贵尚在其次,最主要是——棉花。 时值四月,大陆腹地已是开春回暖时分,可是在东北,却依然是寒风料峭的时节。 半年前,白河还在自家门口白园里放大种植棉花的同时,圣后就已经命人另觅塌地大量种植,如今大半年过去,第一批棉花早已经收成,并分发给民众。甚至就在东北,也有大片大片的棉花种植园。 换做一般的棉花,当然生长不了这么快,可是别忘了,白河有穿越大礼包。 虽然圣后种的这些棉花没有被他亲自电过,但是棉花种子却是出自他手里的。那些种子,不论是第几代,似乎都基因突变过了一般,保留了一种极其顽强的生命力,可以克服土壤、气候等自然因素茁壮成长。而且生长期也也短了许多,由一年两造变成了一年四造。 于是时至今日,仅仅半年而已,棉花就已经飞入了寻常百姓家。 更何况,除了普通棉花之外,还有圣后专供给东北军队的火灵晶,那更是取暖神器。 如今人们个个都穿上了棉衣棉裤,夜里睡觉也不用靠抖取暖了,这样的好处是实打实的,所以当然不会忘了白河这个“挖井人”了。 如今白河亲临辽东城,他什么都不用做,这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鼓舞。 这也是一种信号—— “连白大人都亲自前督战了,可见圣后陛下收复平壤的决心啊!高丽小儿,准备受死吧!” 结果消息一传扬开去,军营就变得热闹了起来,士兵们的围观尚在其次,最重要是吸引了许多修真者前来围观。 这半年来,除了安东都护府一战之外,大周与周边国家正式的战事没见着,反倒是各国修真界的摩擦却时有发生,于是慢慢的,国内大部分修真者就开始有意无意的往边疆聚拢了,大家有事没事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到隔壁国家去逛逛,美其名曰:打猎。 尤其是平壤之战爆发之后,东北这一带的修真者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多了起来,每天都能见到许多高来高去的修士踩着飞剑到处窜。 如此一来二去,一种类似于“黑市”一样的集会就应运而生了。大家平时交流交流情报,交换交换战利品以及搜刮到的天才地宝,或者切磋一下功法什么的,十分方便。 第二八一章 特种部队 这样的黑市以前也有,就在平壤。平壤沦陷之后,修真者们就蜂拥到辽东城这边来了,毕竟人家会飞,说走就走的旅行,真不是说说而已。 你说东北那么多城市他们偏偏挑中了辽东城? 因为李白啊。 “青莲先生”四个字,无论在哪里,这本身就一种凝聚力。 这时,各路修真者一听到连凡修部尚书白河也现身辽东了,都变着法子摸到白河的营帐这边来,想看看这位传说中的白大人到底三头还是六臂。 结果一看:得!还真如传闻的那样,这尚书大人的确是不折不扣的凡人一个。 于是就有人手痒了,想向白大人“讨教讨教”。 毕竟是凡修部尚书嘛,大周修真时代都是由他开创的,从某个角度来说,天底下除了圣后之外的所有修真者,几乎都可以认为是他的门生。 门生向先生讨教,理所当然嘛。 结果他们无一例外的捂着脸跑回去了——全都是被小流氓打的。 被打的那叫一个惨那……鼻青脸肿的。 这一下就热闹了,用白河的原话来说就是:“连我的小弟都打不过,也想来挑战本大人?赶紧死啦死啦地吧!” 果然,这话一传出去,顿时就惹怒了更多的人。 能把狐假虎威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咱还真是活久见了!看来传言不假,这白大人的确是个人见人恨的死贱人。 “不服!” “咱不服!白大人,有本事您就亲自出手,跟我们比试一场啊。甚至不动手,手谈几招也行。”修真者们纷纷叫嚷。 白河当然不上这个当了,来来去去就那一句“打赢了李元芳再说”,然后就翘起二郎腿准备看好戏。 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大…… 修真者们气得半死,却又奈何他不得,毕竟人家的身份摆在那呢。 于是就惹来了更多、更强的修真者,都想挑翻李元芳这小流氓,然后让那死贱人见识见识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结果…… 哎,不提也罢。 像小流氓这种外挂者……咳,是神通者,虽说只有凝元中期,但是对于一般修真者来说,没有金丹期以上的,还真不敢说自己能稳胜这货。 至于金丹期?他们都是宗师级别的人了,哪拉的下这个脸? 赢了那是理所当然的,可要是失了手那可就丢大发了,他们才没那么笨。 更令人发指的是,小流氓得了白河授意,每次跟人切磋都装出出尽全力的样子,给人一种“只差一点点就能赢了”的错觉…… 于是很诡异的一幕就出现了。 明明是军事重地,可是每天一大早,白河的营帐前都会聚集着一大帮修真者排着队去挑战李元芳,然后又排着队的灰溜溜离开。而白河这死贱人呢,还很恶趣味的在旁边开起了盘口,小发一笔横财。 于是就这样…… 那边,军士们练兵练得热汗奔流杀气冲天,而这边,修真者们打架也打得哄哄哈嘿,人数虽少,但声势以及场面的华丽程度却犹有胜之。 然而更加诡异的是,对于修真者们这种讨(作)教(死)行为,身为监军的邀月居然只眼开只眼闭,只要不是闹得太过火,她都置之不理。甚至有意无意的,她还暗示白河,鼓励他继续。 这日晚间,邀月忽然来找白河,一开口就来了一句:“小白啊,你这么胡闹下去,不是个事啊!” “嫂子,你这话怎么说?”白河闻言愣了一下。 邀月的暗示,他也是心知肚明的,虽然不明原因,但他乐于配合。不过自始至终,他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修复先天聚龙阵。 咱是来修阵的,不是来打仗的! 而修阵的前提是什么?是收复、或者说重新占领平壤城。 可是如今大战方歇,李白外出召集旧部未归,大小姐的林家军又还没赶到,高丽棒子那边也是在忙着稳定局面,就目前来说,应该不会开战的。 至于管理军队方面,他又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不敢胡乱插手,所以乐得当个闲人,与那帮修真者胡闹。 本想着只是打发日子而已,邀月有什么图谋他管不着,也不想去管,可是如今听她口气,她的图谋似乎与自己有关? 邀月笑道:“你也知道,如今的修真界就是昔日的江湖,而那些修真者也是昔日的江湖中人,他们桀骜不驯,素来不服管教。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确是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若能加以利用,不失为一支奇兵……” 随后如此这般的分析了一番。 白河也是个满肚子花花肠子的人,听她讲了个开头,就明白她的用意了,不由苦笑了起来:“嫂子,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个凡人而已,哪有资格去当他们的头?换大哥来还差不多……” “不是我看高了你,而是你看低了自己。” 邀月轻叹了一声,然后认真道:“你白河有身份,有地位,有财,有势,最重要的是,你是修真时代的创始人,如果连你都没能耐,谁有?如今东北乱成一团,你大哥分身乏术,哪有功夫去管这些?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替你大哥分忧一下,你自己认真考虑一下吧。” 说完她就走了。 白河愣在了原地,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这话怎么说呢? 就是…… 首先要明确的一点就是:修真界是一盘散沙。各个修真者之间虽然有各种各样复杂的联系,比如派系,比如血缘等,但是相对于“军队”这种令行禁止的庞然大物来说,他们就是一盘散沙。 然后要明确的是:散兵游勇是无法与正规军队对抗的——这是共识,也是血的教训。 别看大周修真者在边疆区域混得风生水起,战绩辉煌,可是像他们这种无组织、无纪律、无后勤的三无人员,一旦与千人以上的军队刚上了,绝对是瞬息之间就全军覆灭的结局,没有第二种可能可言。 有人的确可以无视数量的差距。 比如李白,比如邀月,比如大神探狄仁杰以及小日本的元婴级高手宫本武藏这种金丹级别以上的强者,他们以一敌万、十万、甚至百万都不在话下,如果没有同等级的强者牵制,普通军队遇上他们就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 但是别人不行——至少如今聚集在辽东城一带与白河“胡闹”的这一帮修真者不行。 他们很弱,可是同时他们又很强大。 这批修真者,他们大多都是以筑基上阶到凝元上阶这个层次为主,其中极少数的一部分人甚至拥有凝元巅峰、甚至是虚丹级的实力,而且他们热衷于“打猎”,与外国的能力者交战经验丰富,战斗力比国内那些“温室花朵”更胜一筹。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数量还很多——据不完全统计,光是已经到了辽东城的修真者,就已经不下三千之数,若是算上还在外面“打猎”的,绝对不止一万。 一万个修真者,这是什么概念啊? 若是他们拧成一团,只怕李白也要暂避其峰啊! 所以,邀月的意思呢,就是希望白河能将这盘“散沙”凝聚成一块砖,然后照着敌人的脸门抡过去!好钢用在刀刃上嘛,这么好的资源,不用就浪费了。 简单直白点来说就是:让白河趁机组建一支纯粹由修真者组成的“特种部队”。大约就相当于三国时期的先登死士、白马义从、陷阵营之类的精英中的精英部队。 而且她还特别强调:这事只有你白河能做,其他人都做不到,就连李白也不例外。 李白是大周的全民偶像,他够强大,逼格也够高,但坏就坏在他太强大、逼格太高了,不够接地气,与辽东城这帮匪里匪气的修真者有这一层先天上的隔阂。 镇得住他们的人,却不一定镇得住他们的心,若到关键时刻,恐怕会出乱子。 而白河则不同了,因为他够贱…… 贱,本身就是一种气质,也是一种……人格魅力。 如今这帮修真者的情绪已经被他的“贱气”挑起来了,这时候,只要白河拿出点惊人手段,一举镇住他们,那么想要他们归心就很容易了。 邀月走后,白河的心思就活泛起来了。 本来呢,她不说,他还真没想到这一茬的,可是如今她一提起,反倒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了。 咱当个总教头,亲手调教一只特种部队出来,这事多好玩啊!想想就激动了有木有? “嗯……这事有点意思……太特么有意思了!干了!”沉吟再三,白河终于一拍大腿,下定了决心,然后大喊一声:“元芳!元芳!” “诶?啥事?” “过来,咱商量点好玩的事。” “好玩的事?快说说看……”小流氓顿时眼前一亮,连忙凑了过来。 当下二人便“吧啦吧啦吧啦”的商量了一阵,最后终于拍板决定:……有戏!好,就这么干了! 于是第二日一早,白河穿齐整套装备,就准备出门接客了……哦不,是迎接挑战。 第二八二章 苏裂 “白先生亲自出马,迎接各路英雄挑战啦!要是赢了的话,白先生重重有赏!” 江湖虽然升级为修真界,但是有很多习气都是保留旧时的作风,小流氓这老江湖便是在这个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这消息就是他传出去的,一夜之间传遍辽东城。 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这几日来,都是那小流氓出手与大家一起“切磋”的,可没想到今天居然就换了人,这到底是要闹哪样? 不管了,先去看看再说。 结果过去一看,还真见到白大人正大马金刀的站在营帐前面了,旁边还像模像样的竖起个旗子写着:擂台! 当然了,修真者之间的战斗都是高来高去的,擂台只是象征式的存在而已。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看白大人这架势,莫非他还真的要出手不成? 有人猜测道:“嗯……我觉得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 旁边有人应道:“我也这么觉得。不如还是先看清楚点情况再说?” “好!” 于是没多久,营帐前的修真者就越聚越多了。 这时白河见人都来得差不多了,便站了出来,清清嗓子然后高声道:“各位,啥也不说了,前两天说要向本人讨教的,现在都来吧。”说完便站在那里不回去了。 结果话一出口,瞬间就冷场了。 众修真者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上前。 跟他打? 别开玩笑了好嘛! 虽说大家都打着“讨教”的旗号,嚷嚷着要见识一下传说中的“白大人”的能耐,可是不管怎么说,那货也是个凡人而已,真要跟他打,咱这种修真者还真下不去手啊! 这情况,就跟金丹期挑战小流氓差不多:赢了那是必须的,输了就丢大发了。 过了半响,见还是没人出手,白河抬手挠挠脑门。忽然“啪嗒”一声,他怀里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他呆了一下,飞快的弯腰捡了起来。那神情,就好像掉了什么不可露白的宝贝似的。 他的动作很快,可是众修真者的眼神更快,早就看清那是什么东西了,于是呼吸一下子就粗重了起来。 鲁班书! 这白大人怀里掉下来的东西,居然是传说中的鲁班书! 那可是铭文学的起源啊! 如果只是铭文学的话,那也没什么,关键是——铭文,是符术的基础! 要知道“符术”两个字早已经在修真界传开了,几乎每一天,圣子学宫都会有新的符术流传出来。不过都是一些很基础、很低级的符术,想学更高深的就只有摸进学宫里面去。 但也足够了好吧? 今时今日的修真界,不会两手虚空画符也好意思说自己是个修真者? 然后人们就猛然想起:这白大人虽然只是个凡人,可是好像……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虚空画符这技术就是他发明出来的啊! 然后再一结合“重重有赏”这个消息…… 哎呀我去! 这边正妙想连篇,那边的白河刚收好鲁班书,忽然“哐当”一声又掉下来一个方方的小玩意——尚同墨方。 “咕嘟……” 所有修真者都明显听到自己吞口水的声音:又一个铭文重宝!虚空画符最核心的规则,就是从这尚同墨方里面出来的。 接下来,白大人就好像被老鼠咬穿了口袋似的,各种宝贝掉个不停,有天才地宝,有珍贵灵药,也有出门前二小姐塞给他解闷看着玩的高级功法等等,到最后“啪嗒”一声,掉下来一小袋火红色的小晶体——火灵晶。 终于…… 这帮修真者终于按捺不住了。 火灵晶啊!真正的宝贝啊这是! 到了今时今日,火灵晶早已经被人开发出很多妙用来了,取暖只是最简单的用途之一,放着就行。而除此之外,最直接的用途就是灵气储备,而且是极其精纯无需炼化就可以直接吸收的那种。要是火属性的修真者得到它,那好处更是大到没边。 如今东北这边的火灵晶有很多,但那都是军用品,极少流落到民间。谁有一颗在手,几乎等同于多一条命了。在黑市里,那火灵晶更是有价无市。 咱不奢求能把宝贝拿到手,可要是表现好了,得到他指点几句那也是挺好的啊!听说白大人的铭文造诣可相当高呢,跟大周公认的铭文学鼻祖赛鲁班公输七不相上下。 跟白大人切磋,会不会丢人那得打过才知道,可是各种好处却是有眼可见的,于是马上就有人心动了。 心动不如行动,于是很快就有人站了出来。 正好这时,白河也开口来了一句:“……最近有点水土不服,东西摆得有点乱,哈哈……那啥,咳!没人来跟我过两招吗?” 水土不服…… 这也是你乱丢东西的理由吗?两者根本不搭边好吧!你丫的分明就是花式炫啊!好歹也找个靠谱点的理由吧,麻蛋! 众修真者心下吐槽,不过这时也没人在意这些细节了,一个铁塔般的壮汉应声站了出来,抱拳道:“既然白大人盛意拳拳,那在下便来领教白大人的高招吧!在下苏裂,请指教!” 说着咧嘴一笑。 白河定睛打量了一下眼前这汉子。只见他三十来岁,手里抱着一根比自己腰身还粗的铁棒,一看就知道是杀伤力十分惊人的主。 这苏裂一站出来,底下那帮修真者马上就议论开了:“苏裂?!他就是苏裂!哎呀,这下有好戏看了!” “是啊!据闻这苏裂天生神力,如今更有凝元巅峰的境界,他手里铁棒重达千斤,打起来没个轻重的,白大人这次有危险了!” “不会一棒子就砸成两个小饼饼了吧?” “应该不会。白大人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贱气……咳,我是说他的头脑,可灵活着呢,肯定会有所准备……” “先看看再说。” 这边,白河一听见“苏裂”两个字,当时就不禁楞了一下,问道:“苏裂……苏定方?” 苏定方,这可是历史名人啊!在正史上,那可是名震大唐的杰出军事家,最具代表性的战绩就是夜袭阴山一战中,就是这苏定方率两百骑兵攻破东突厥颉利可汗的牙账,立下汗马功劳。 虽说年龄和时代都有点对不上号,可是想着这世界跟正史有点偏差,白河也是见怪不怪了。只是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个场合上见到这个人。 “白大人,你误会了!” 那汉子哈哈笑道,“我虽然名叫苏裂,但此苏裂非彼苏烈。前朝名将苏定方,字定方,那是壮烈的烈。而我这苏裂,却是碎裂的裂,字南孚。不一样啊!说起我这名字,它还有个故事,不知白大人可有兴趣听听?” “愿闻其详。” “这故事,其实也跟苏定方将军有关。” 那苏裂大笑道:“我父亲当年是苏将军的旧部,他很仰慕苏将军,后来苏将军离世,他为了纪念苏将军,便也为我取名苏裂。又为避苏将军名讳,于是就换了个裂字。” 原来如此,白河汗了一下。 没办法啊,在这个时代背景,任谁听到“苏裂”这两个字,都会第一时间想到那位名将不是吗? 不过苏裂,字南孚……这裂字还好,只是这字怎么听起来这么电池呢?他看了看苏裂手里的大铁棒,嗯,果然很电池…… 咳,想歪了…… 连忙干咳一声回过神来:“那好吧……那便领教苏兄高招,请!” “白大人,请亮兵器!”那苏裂也做了个“请”的手势。 白河微微摇头,笑得有点高深莫测:“不,我不用兵器,你尽管放马过来便是。” “白大人你……不用兵器?”苏裂一听,顿时就愣了一下,心想:你背后明明背着一把宝剑,还是当今十大名剑之首的“渊虹”,可你却说不用兵器? 不用兵器,那怎么打? “嗯,不用。”白河点了点头,冷不丁又补充了一句:“……用兵器的话就没什么意思了。” 顿时“哇”的一声。 看热闹的其他人却一下子就炸锅了。 区区一个凡人,跟一个凝元期修真者过招,这本身就已经很不公平了,可没想到,他居然还不用兵器?这是勇气吗?还是作死? 是作死吧! 就连苏裂也有些怒了:“白大人,你这是在侮辱我苏某人吗?” “苏兄这话怎么说?”白河两手一摊,很无辜的答道:“我可是很尊重你的啊!难道要我一剑把你秒了……哦,我是说一招打败你,那才是对你的尊重?那样不好吧,切个磋而已,不用这么较真的。总之,你就尽管出招吧,该出剑的时候,我自然会出剑。” 言下之意就是:你还不配让我出剑。 苏裂一下子就听懂了,顿时怒不可遏。 他本来还有些尊重白河的,想着客客气气跟他过几招,可是听他这么一说,可就真的忍不住要发飙了。 心想,咱好歹也是个堂堂凝元巅峰,在修真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铁棒一挥白骨一堆”这个名头可不是说着玩的!你去问问那些高丽小儿,他们的尸体有哪个是硬着的?可你白河倒好,居然要空手跟我过招? “好哇!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用兵器好了,免得别人说我苏某人欺负你!” 怒归怒,这苏裂倒也没有被怒火蒙蔽了心智,于是一声怒喝,这汉子还真的放下了大铁棒,好耿直啊!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连地面也抖了几下,铁棒瞬间陷入了泥土之中,稳若擎天之柱。 “我的乖乖……” 白河暗自咋舌,看来关于苏裂“天生神力”的传闻不是空穴来风的,这大铁棒还真的重达千斤啊! 不过…… 这电池大叔此举正合他意了,于是笑了笑,便很淡定的来了一句:“我建议你还是用兵器比较好,要不然……噗啊!” “白大人,接我一拳!” 话音未落,电池大叔就战车似的冲过来,抬手就一拳。 咚! 又是一声闷响,白河炮弹似的飞出好几十米远。 “哇靠!” “这……” 旁边的修真者顿时就傻了眼了,这下可就真的很难看了,不过换了个对象而已…… 电池大叔也傻眼了。他见白河这么淡定,还以为他有什么底气呢,可万万没想到,居然一拳就把他给打飞了,这……这跟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然后只是瞬间,回过神来的人群又炸锅了:“这苏裂疯了!居然真的全力出手了啊?!他下手没轻没重的,该不会把他打死了吧?!” “完了完了!这下可闯祸了!” “快!快去看看白大人还有没有气!希望还有救吧……” 当下一群修真者便闹哄哄的窜了出去。 结果这时候忽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得啦得啦,死不了的,都给我定点吧……” 众人回头一看,却发现说话之人赫然是李元芳,顿时就愣住了:“小流氓,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啊,你们看!”小流氓说着抬手一指。 众人连忙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烟尘弥漫之中,一个模糊身影缓缓走了出来,不正是白大人是谁? “咳咳……” 好大的烟尘,白河被熏得咳了几声。 他拍拍衣服走了回头,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道:“我靠!织娘居然骗老子!亏老子还以为这衣服真的不抗揍呢……吓死宝宝了!” 刚说完,他便又回到了那个象征式的“擂台”上面了。看那中气十足的样子,竟愣是一点受伤的样子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众人顿时就惊呆了。 苏裂是什么人啊?那可是凝元巅峰的存在啊!一身怪力,修的又是以力气见长的土系功法,他的全力一拳,就算是金丹真人想要硬接,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呢,可是这白河居然一点事都没有?这怎么可能! “莫非他深藏不露?” 想想还真有这个可能。 毕竟是开创修真时代的大神啊,怎么可能没有两把刷子?之所以看起来像是个凡人,会不会是自己水平太低,看不出人家的深浅? 第二八三章 五个火球天下无敌 众人越想越有可能了,于是纷纷瞪大眼睛看着白河,结果一看,就忽然看到他从腰带那里摸出了一把……渣渣。 那是火灵晶的残骸。 然后众人瞬间就反应过来:敢情不是自己眼拙,这货真的是只是个凡人,只是他的装备好得有点离谱而已。 织娘说这三件套只能挡刀砍枪刺,不能抗钝物打击,叫他别傻乎乎的往人家的拳头下面凑,这话固然是没错,但得看对象是什么水平。 要知道,织娘做这套装备的时候,其实是以“金丹”为标准的啊! 换个金丹真人出手,肯定是一拳撂倒的份,可是电池大叔的话……怕是有点不够啊!他的拳头再重,也不可能比得上金丹,这就是差距。 只是这三件套终究不是以防御钝物为目的的,所以硬挨了苏裂的一拳之后,白河也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一颗火灵晶。 为了挡住这一拳,镶嵌在腰带上的火灵晶直接被抽干了灵气,变成了粉末。由此可见,他这一拳的威力也是挺劲爆的。 不过白河身上啥都不多,就是火灵晶多。他随手扔掉手里的粉末,拿出一颗新的火灵晶换上,然后对那电池大叔笑道:“苏兄,你这一拳就有点不厚道了啊,怎么说出手就出手了呢?” “白大人……”苏裂老脸一红。 “好歹让我把话说完再动手啊。”白河接着道。 苏裂还以为他有什么重要指示呢,连忙道:“白大人请说。” 结果白河指了指那根大铁棒:“……我刚是想说,我建议你还是用兵器比较好,要不然,输得太难看的话,大家面上就有点不好看。” 说着两手一摊,“说完。你可以出招了。” 苏裂:“……” “我滴妈呀!这死贱人简直……”苏裂还没说话,可旁边围观的众修真者就已经憋不住了。 真是见过装逼的,却没见过这么装逼的! 装备好了不起啊? 装备好就可以欺负人了吗?有本事你特么的脱下装备跟人打啊! 正想着,忽听白河又来了一句:“苏兄,出招啊!能摸到我一下算你赢!” 我了个去!真是叔可忍,婶也能忍? “苏裂,干掉他!” “撕碎他!” “一棒子打死他!” “绝对不要手下留情!”众修真者纷纷叫嚷了起来,苏裂也是被气得满脸涨红,伸手一揽,便抓起了那根大铁棒子。 “咦哈哈哈……这老白真是气死人不赔命啊!”旁边小流氓很没心没肺的大笑了起来。 同样在笑的还有一个人,邀月。 不过她是苦笑。 昨晚白河跟小流氓做完决定之后,也跟她商量过几下来着,所以她也知道白河的计划,就是打算以“雷霆手段”镇住这帮修真者,然后再开始招揽他们来参军。 可是如今看来,这哪里是“雷霆手段”啊?分明是作死手段才对啊!照这么闹将下去,别说招兵买马了,只怕人家不拆了你这死贱人才怪哩! 招仇恨啊这是! 看着眼下这场面,邀月简直哭笑不得。 可是到了这时,她也没法收场了。 “白大人,吃我一招!——所向披靡!”那边苏裂抱起大铁棒,微微一蓄力之后,整个人便飞快的向白河冲了过来。 哦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滑”了过来。 铁塔般的身躯,抱着一根腰身般粗的大电池……咳,是大铁棒,整个动作,如同行云流水的流畅,速度又奇快无比,恍惚间,竟给人一种轻灵的错觉。 然而这只是错觉而已。 事实上,苏裂的气势简直一往无前,正如他这一招的名字那样——所向披靡! “唰啦”一声,脚尖滑过的地面瞬间被犁出一道深深的大坑,泥土被气劲所激,飞起三丈来高。 只见苏裂身躯在前,铁棒在后,待到近身时,白河只感到一股强烈劲风扑面而来,就在二人身形将将接近的那一瞬间,他忽然脚下一滑,飞快的退了回头,看上去就好像被撞飞了似的。 顿时,“哇”的一声,围观的众人不敬惊叫了起来:“铁棒一挥,白骨一堆!苏裂他这是全力出手了!” “完了完了……白大人先机已失,这下真的完了!” 刚才那一拳还好说,白河凭着装备优势的确可以硬接,可是眼下苏裂这一撞,可就相当不简单了。 一撞击飞,然后一棒砸晕,后面还会有一招“烽烟踏破”,三棒子将人打成小饼饼。如此三连招,威力比前朝开国名将程咬金的三道板斧还要管用,多少高丽修真者就是死在这一招底下的! 果然。 只见白河一退,苏裂便陡然变招,又是一声大喝:“豪烈万军!”然后藏在身后的大铁棒瞬间高举,对着白河砸了下去。 铁棒高举的一瞬间,他整个人忽然绽放出一股迷蒙的亮光,粗壮的手臂上肌肉隆起,正是蓄力的征兆。只待蓄力一成,烽烟踏破就会瞬间使出。 如此三招过后,哪怕是金丹真人,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赶紧备好伤药吧!白大人装备好,应该还有一口气……”有人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似乎不忍心看到即将发生的这一幕。 然而就在这时候,白河忽然飞了起来。 苏裂的铁棒从上而下,只会把人往地里砸,是不可能把人打飞的。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是自己飞起来的。 “他、他居然飞起来了!”围观者看得两眼发直。 这特么就很赖皮了! 再强大的绝招,也只有打到人才有用,不然再多也是白搭啊……啊呸!这个不是重点。最关键的是,白大人他不是被苏裂撞了一下,先机已失吗?怎么可能还飞得起来的? 而且他飞剑也没出,他是凭什么飞起来的? “快看!他的鞋子!”不知是谁惊叫了一声。众人连忙抬头一看,就见到白河脚上的鞋子发出微微亮光…… “我尼玛啊!这也行!” 众修真者瞬间泪流满面: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你说御剑飞起来还情有可原,可是这御鞋飞行到底是闹哪样啊?果然……果然装备好就是了不起吗? 谁能想到他的鞋子居然也有飞行功能的啊! 没人想得到。 除了知根知底的小流氓和白河本人,谁也想不到这一茬。 苏裂也想不到,所以他当场就愣住。 他这三连招的确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只要“所向披靡”得了先手,后面两招就是必中的了,从不失手。可问题是…… 这三百六十度却不包括空中。 包括空中的,那叫七百二十度…… 换句话来说,空中和地下两个方位是他这三连招的死角——如果你会遁地的话。 “哎呀,差点……”半空中传来白河庆幸的轻笑。 众人抬头一看,顿时脸一黑:丫的居然还拍胸脯?小心肝跳出来了是吧? 然后想想又觉得非常遗憾。 真的,只是差点而已了。 此时此刻,就连旁观者都替苏裂感到不值了:就差一点点了啊,苏裂你要是加把劲多好,打死这贱人啊!他这哪里是庆幸,分明是嘚瑟啊! 躲了一招而已,有你这么嘚瑟的吗? 要是换在别的地方,众人只恨不得御剑飞起来狠揍这死贱人了,只可惜…… 这里是“擂台”…… “苏兄,你的三板斧耍完,该轮到我出手了吧?”空中又传来白河的轻笑,那叫一个游刃有余啊。 然后他的手指忽然抖了一下。 他抖得很快,看上去有点抽筋。 结果苏裂当场石化了。 旁边的众人也石化了。 旁人石化了,那是形容“惊呆了”的表情,而苏裂石化了,却是真的石化了。 只见白河的手指“抽筋”完了之后,苏裂脚下的土地就忽然蠕动了起来,然后下一瞬间,泥土如同流水一般顺着他的双脚逆流而上,很快蔓延至胸口。随后只是转眼间而已,苏裂的下半身就变成了一个石像模样的存在。 “这是……符术?”不知是谁惊叫了一声。 “献丑了。”白河笑了笑,算是回答这个问题。 然后另一个声音又惊叫了起来:“这么快!” “三天不写手生,已经很慢了……”白河笑得有点谦虚。 然后就没人说话了。 好哽咽。 嘚瑟!这死贱人还是在嘚瑟! 人人都知道,符术的基础是铭文,而铭文复杂无比,纹路艰深复杂,一般人能完整施展出一道符术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可是白河却居然“抽下筋”就…… 眨眼之间! 真的是眨眼之间啊! 看来,这货果然有嘚瑟的本钱,开创大时代的人,的确不是浪得虚名。 那石化符也没困住苏裂多久,白河话音方落的同时,只听“喝”的一声,苏裂已经浑身一震,破石而出了。 白河点点头。 嗯,苏裂练的是土属性功法,石化符当然困不了他多久。用一个比较新潮的说法来解释就是:他的土抗比较高。 不过能困住他一下下,就已经足够了。 于是他的手指又抖了一下。 这时苏裂又大喝了一声。 空中地上虽然的确是他的攻击死角,可是并不代表对方飞起来之后他就任人揉捏了啊!你会飞,可是咱也会跳啊!虽然跳起来没有飞行这么灵活,但是短暂的滞空还是能做到的。 只需要瞬间! 一个凡人而已,只要能碰到他一下,瞬间便可分出胜负。 于是苏裂狠狠一踏地面想要跳起,结果……他就狠狠摔了一跤。 脚踏地面是想要借力,可是如果地面忽然变得比棉花还软了呢?力,又从何借起? 就在他破石而出的那一瞬间,白河的手指却也没闲着,又抽了一下筋,于是苏裂脚下的地面就忽然变成了一汪泥潭。 于是一脚踏空的苏裂,当场就一个踉跄扑了下去。 还好他手中的铁棒够长,赶紧支住身体,总算没有出丑。 可是这已经够丑了。 等他爬起来的时候,半空中已经亮起了一道光,热浪扑面而来。 抬头一看,发现那是一团火焰。 脸盆的一个火球悬浮在白河的手中,哪怕是隔着十米远,苏裂也能感觉到那灼热的温度。 不过他不怕。 “一个火球而已,能不能破了我护体真气还是两说呢。”苏裂哈哈大笑。 这时地面还是软的,不过这壮汉倒是学精了,因为学的是土系功法,所以他能清楚的感知到脚下这个“泥潭”到底有多大,他也不跟个石泥潭较劲,直接把大铁棒一横,放在地上。 刚好。 大铁棒两头刚好够着硬地,变成了一道桥。 然后他就踩着大铁棒跳了起来。 这大铁棒对于别人来说重若千斤,可是对他来说却是轻于鸿毛,刚跳起,手一招,那大铁棒就忽然飞到了他的手里,然后抡圆了就往白河的脸门砸过去。 很违背物理常识的一幕,如果牛顿见到的话,只怕被苹果砸死了也悟不出万有引力定律来吧。 然而下一刻苏裂就后悔了。 就在大铁棒离地的那一瞬间,背后就忽然传来了惊呼声:“小心身后!” 此时的身后,那就是地面了。 地面上,只见无数青藤从泥潭里伸出,如同触手一般缠上了他的人和他的棒。由于是视野死角,所以苏裂根本没有发现这一幕,然后随着他上升的势头,青藤迅速绷紧,一缩…… 嘭! 大石压死蟹。 跳得多高,摔得就有多重,苏裂像个粽子一样被青藤绑的结结实实,四仰八叉的躺在地面,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 这青藤不比石壳,它十分坚韧,纵然自己一身怪力,一时间竟也没法挣脱它的束缚,要是放在战场上,只怕死十次不止了吧! 白河还是在空中,还是在那个位置,口中却好整以暇的来了一句:“一个火球的确是破不了防,可如果是这样?” 说话的时候,他的手指一直在抖。 随后…… 一个。 两个。 三个。 四个。 加上最初的第一个,一共五个火球出现了在他的身周,团团飞舞。 这是他最早掌握的一道符,也是他最熟练的一道符,后来他还给这道符安了个很形象的名字,叫火球术。 至于威力的大小,那就得看白河用多少蓝了,相当灵活。 “五个火球打过去,我不知道他还有多少血可以撑着,尤其是……还有个火焰冲击……” 看着眼前团团飞舞的五个火球,白河的神色忽然变得有点庄严肃穆,口中喃喃自语,仿佛在念咒,又仿佛在祈祷,在缅怀某个逝去的英雄。 然后他就忽然念起诗来了。 “五个火球风吹不息 五个火球无以伦比 五个火球无声无熄 五个火球天下无敌……” 第二八四章 装备技能懂不懂? 白河慢悠悠的念,语气抑扬顿挫,神情越发肃穆,平添几分唏嘘。 地上的众人面面相觑,都搞不懂这白大人的画风为什么突然就变了。不过问题是……不是说他的文采不输青莲吗?怎么这诗会作得如此狗屁不通? “五火球是什么? 五火球是至高无上的 五火球是宇宙无敌的 五火球是用心领会的 五火球学会受益匪浅,反正……你学了五火球就对了……” 这边白河还在念着,不过到了这时,“祷文”似乎也进入了某个高潮,他的声音骤然变得高亢,然后唱了起来:“嘿!五火球一出,这BOSS必死!” “嘿!五火球一出,汝等皆成渣呀!” 最后一声大喝:“教主!您最忠实的信徒像您致敬了!苏裂,接招吧!” 手一挥。 轰轰轰轰轰——! 五火球再现! 五火球神教永垂不朽! 白河不禁泪流满面,抬头,望天,仿佛想起了那天在夕阳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 地面上,烟尘弥漫。 由于摸不准苏裂还有多少血可以撑着,所以那五个火球他也没有往对方的脸门上砸,只是随着神识一动,手指再次抖动,一发“火焰冲击”已经蓄势待发了。 空气中,有一股灼热的气息在荡漾着。 烟尘渐渐散去,现出了苏裂的身影。 缠住他身体的青藤已经消失了,不过在他的耳侧、腋下加上两腿间,出现了脸盆大的焦黑大坑,正好是五个。 “咳咳……” 苏裂满脸熏黑,咳了几声,然后开口道:“多谢大人手下留情。” 嗯?这是认输的节奏吗?白河愣了一下,心想咱火焰冲击还没放呢,你这就认输了? 苏裂爬起来,拱了拱手又道:“大人符术神妙无方,苏裂佩服!” 嗯,是认输了。 白河松一口气,降落地面,然后拍拍苏裂的肩膀,笑道:“你也很不错,只是还差那么一点点……”说着他伸出小拇指比了一下,“就那么一点点而已。” 苏裂顿时一阵哽咽。 旁边围观的众修真者也是哽咽,不过也无话可说。 这一场战斗,由始至终苏裂都没有碰到白河的半片衣角,最接近成功的一次,就是在他施展“所向披靡”这一招的时候。 那时候,大家都以为他已经撞飞了白河,得了先手。可是这时回想起来,那压根就是白河自己后退的。自那之后,他就再也靠近不了白河的身边…… 呸,根本就是那死贱人耍赖! 仗着装备好,射程远耍赖!是个男人的,就堂堂正正跟人放对啊,一昧躲着闪着算什么本事? 不过这念头,众人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了,可没有这个脸说出口。 这本身就是一场不公平的较量,白河身为“弱者”,那当然要扬长避短了,强行要求一个凡人跟一个凝元巅峰的修真者拼刺刀,还真有点无理取闹了。 再说了,白河的符术也不是闹着玩的,无论是石化,还是青藤,还是那五个火球,都是众人见都没见过的符术。 手指抖一抖,就将一个凝元巅峰玩弄于股掌之中,堪称神奇。 虽说这其中有苏裂五大三粗不够灵敏的原因,可是设身处地想一下,就算换自己上,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石化、青藤、五火球都有了,金木水火土五行那么多,你鬼知道他还有没有其他的奇招怪式?比如钢筋铁骨、柔情似水什么…… 总之一句话,如果苏裂不能靠近白河的身边,那么继续打下去也只会被人当狗一样溜着走,最后败落。既然如此,还不如趁早认输,至少这样显得比较磊落。 就这样…… 第一场战斗落下帷幕,肉坦VS全魔法师,白河完胜。 这时,苏裂退回了人群里,细细回味着方才的战斗。 能现身在东北的修真者,基本上没有一个是善茬,战后总结是他们最基本的日常习惯了。失败了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败在哪里。 毕竟,知耻而后勇嘛。 这边白河面不红气不喘,打了一架,对他来说只是动动指头的功夫而已了。然后一扯嗓子,他又对众人喊道:“还有谁来吗?打赢有奖哦……” 说着往怀里一掏,掏出那尚同墨方抛了几下,说得好像这墨方就是奖品似的。 人群顿时骚动了起来。 放长线钓大鱼,这货肯定是故意的! 墨方不是关键,关键是暗藏里面的铭文。而他刚刚得胜,就全靠铭文立了大功,这时候抛出个魔方来,用意很明显了啊! “咕嘟”一声…… 明知是诱饵,可众人还是忍不住上钩了。 没办法…… 铭文这玩意……太诱人了! 半响,忽然一个矮小的身子越众而出,然后对白河说了一句:“奖品我可以不要,但我要跟你打一场。” 骚动的人群忽然安静了下来,旋即响起整整齐齐的抽气声:“黑童,黑疯子!他是黑疯子!” 什么黑疯子白疯子? 白河神识何等强大,瞬间就发现了人群的状况,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这小矮子,结果却发现对方居然是一个很…… 精致的小正太。 看样貌,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一米四五左右,矮矮瘦瘦的,好像有点营养不良。不过面容倒是很是精致,白白嫩嫩的。 一头长发随意扎在脑后,一身黑衣却好像是偷了家里大人的似的,显得有点宽大,裤管下端还还用白绳子绑了起来,看着有点像套在外面的袜子。 整个形象倒是有点二次元的感觉,酷萌酷萌。 只可惜他没有表情。 板着一张死人脸,好像谁欠了他十万九千七。 不过白河却注意到横挂在他背后的剑。 那是一把大剑。 人们常用A4腰来女子的窈窕,可是这时看着那把大剑,白河却无端的想到了A4剑……那剑又大又宽又长,有点像西方的骑士大剑,在大周很少见。 并不锋利,但是看上去很重。 沉甸甸的,黑乎乎的,看上去很杨过。 “嘛,铁木剑……年份还不小,至少千年以上,好东西。”白河笑了起来,对旁边邀月道:“嫂子,没想到这小盆友倒挺有眼光的。” 这个黑疯子的大剑他是头一次见,但是这材料却是见多了,不就是铁木嘛。 渊虹的剑柄就是用这材料做的,还有大诗仙李白,如今也是用一把铁木剑。那还是他当初在研究飞剑的时候亲手打造出来的……实验品呢。 然而邀月的脸色却忽然变得有点凝重,她不理白河,只是问了那小正太道:“黑衣黑剑……你就是黑瞳?” 可是小正太眼角都不扫她一下,只是定定的看着白河,好像欠钱的人就是他。 哟,小子蛮酷的嘛,金丹大美女问你话你都不搭理,活该单身啊你! 白河龇了龇牙,问邀月道:“嫂子,这小盆友你认识?” 邀月摇了摇头,旋即又点了点头。虽然小正太没有回答自己,可是她却肯定了对方的身份,答道:“不认识,却听过。他是个……狠人!” “狠……狠人?”白河愣了一下,多酷萌的小正太啊,没想到邀月居然会给出“狠人”这样的评价来。 然后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邀月是什么人啊?她是金丹真人,是真正的高人!在场这么多修真者,可是加起来也不够她一巴掌的,居然也会说这小正太是个狠人? 那他得有多狠啊? 一念及此,他忍不住又打量了几眼那小正太。 可是看来看去,却始终没发现对方有什么特殊之处,就一张死人脸——当然了,你也可以理解为一种另类的酷,境界比苏裂还低。 苏裂好歹也是凝元巅峰,十分有代表性,可是这小正太却只有凝元初期。 那小正太见他眼珠子乱扫,倒也不动怒,只是默默问了一句:“打不打?” “打……” “不打!” 白河正要开口,不料却被小流氓打断了,转头一瞪眼:“你丫的凑什么热闹?” “这一场,打不得。”小流氓认真道,又强调一遍:“在场这么多人,包括我在内,你都有一战之力,唯独黑疯子不行。” 认识这货这么久,白河还是第一次见他认怂的,便好奇道:“他来头很大?” “不大。”小流氓摇头答道。 “那为什么打不得?” “因为跟他打你可能会死。” “我会死?别开玩笑了!就他那小身板,哥一指头就戳翻他了,你信不信?”白河这句话说得信心十足。看身形,这小正太还没他腋窝高呢。 “不信。”小流氓摇头,要是身高能决定胜负,那大家还修什么真? 白河不耐烦了,干脆推开小流氓,然后牛气哄哄的对那小正太说了一句:“小盆友,报上名来!” “……”小流氓不禁轻叹了一声,心想:老白,咱们认识这么久了,小爷我好难得认真一次,你咋就不听劝呢? 不过他也知白河心意已决,于是也不劝了,只是暗自凝神戒备,稍后一有什么乱子,就立马出手,救下老白。 那边的小正太默默答了一句:“他们都叫我黑疯子,你可以叫我黑同。” “黑瞳……瞳孔的瞳,还是童子的童?” “同伴的同。” 白河:“……” 你丫的是故意的吧?你这么皮,你家里大人知道吗? 包括小流氓、邀月在内,所有的修真者也是噎得不轻。 黑,大周的确是有这个姓,可是一直以来,大家都认为那是化名,所以就黑瞳、或者黑童的叫。毕竟他黑衣黑裤黑大剑,瞳孔头发也是黑的,比较形象嘛。 可没想到,居然是那个同。 “黑同,啥意思?” 所有人心中都有疑问,然而这时也不是纠结着的时候,那边白河已经回过神来了,勾了勾手指,对黑同说了一句:“黑同是吧?很好,这名字很有个性,我记住了!那就放马过来吧!” 黑同不说话,只是默默抽出了大剑。 然后人们便以一种看死人的眼光的看着白河。 黑同,来历不详,大周江湖籍,黑疯子是他的外号,因为他打起架来就跟个疯子似的,所以叫黑疯子。 邀月说他是个“狠人”,那是因为他不但对敌人狠,他对自己更狠。 这黑疯子的功法有点特殊。 别人出手或多或少都会留有余力,可是他不留。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他是那种越打越狠,越狠越疯,越疯越勇的人,一出手就停不下来,要么把人打死,要么被人打死。 没有第三种选择。 所以,说实话,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切磋,只适合死战,以及战场。 事实也是如此。 大周边疆“打猎”之风古已有之,而这黑疯子,就是一个经验最丰富的老猎人。剑下斩过的外族,在场所有人加起来只怕也没有他多。 只可惜白河不知道这些。 然而,就算他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 掌握了符术之后,他压根就没跟人动过手,就连切磋也没有,刚刚跟苏裂打,还是他的处、、、、女战来着。 结果这一战过后,他的信心就蹭蹭蹭的上来了。 嗯,用专业术语来说,这叫顺风浪。 “嗖”一声。 小正太说动手就动手,连招呼都不打一个,抡起铁木大剑就化作一道黑影冲了过来,当头就是一剑。 好快! 快到白河连画一道符的时间都没有。 也好狠! 狠到“duang”的一声,他就倒飞了回头。 “什么情况?!”观战的众人瞬间就瞪大了嘴巴,他们只感到眼前一花,一道黑影略过,然后一声巨响,黑同就已经飞了回头。 “白大人他终于出剑了吗?” “不!他没有!” 惊叫声中,众人转头去看白河,却见到他的身周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半透明的金色气墙,如同大钟一般笼罩在他的体外。 很显然,黑同就是被这金钟震飞的。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他出手毫无保留,金钟的反弹也是毫无保留,于是这一剑就等于砍在了他自己的身上,当场被震飞,还“噗啦”的吐了一口血。 血迹在空中飞洒,有点像小凄美。 “金、金刚不坏玄功?” “我觉得应该是金钟罩,你看这金光的形状……” 众人眼都直了,议论纷纷。 “什么金钟罩啊?土!太土了!我堂堂凡人,怎会去练金钟罩这么老土的功法?” 白河先是呸了一声,然后一瞪眼纠正道:“装备技能懂不懂?我这衣服自带东皇钟难道我也会告诉你吗?” 第二八五章 事实再一次证明,穿越大礼包是无敌的…… “老土的功法……东皇钟……”众人顿时面露不忿之色。 什么叫“堂堂”一介凡人啊?你这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到底是哪里来的啊?合着在你丫的眼里,咱们修真者都是一群土老帽了? 然后转念一想,众人都忽然有点忍不住泪崩了:以他的身份地位,说你是土老帽还真没错啊!就连自己最引以为豪的修真,那也是人家玩剩的东西呢! “狠是够狠了,但是这威力也不怎么样嘛……”白河懒得理大家的怨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带。 只见上面的火灵晶还在,没碎。 没错。 这座金钟就是装备自带的防御技能。 刚才苏裂一拳把白河打飞,其实也是靠着这个金钟才扛下来的,只是那时候由于拳头是横扫,所以他被打飞了出去,又因为烟尘有点大,所以大家都看不见。而这一次,黑同的大剑是竖劈的,而且飞出去的也是他自己,所以这金钟就显示在人们的眼前。 当然了,东皇钟云云,那都是他随口捏造的,因为织娘做这套装备的时候,压根就没有起名。 想想也是,一件衣服而已,难道你会给你的七彩虹系列pang次起名叫紫薇尔康小燕子? ……总之不管什么钟,不能是金钟罩就对了,真的太土! 如今,既然火灵晶没碎,那就说明这黑疯子,其实也就是个“一通操作猛如虎,一看战绩零杠五”的渣渣,战斗力比苏裂还不如。 因为自己刚才挨了苏裂一拳之后,火灵晶当场就碎了,可是如今挨了黑疯子一剑,火灵晶的灵气却只是消耗了三分之一。 装备的优势是明显的! 于是白河的信心蹭蹭蹭的再上一个高峰。 什么呀,都不破防?这波咱浪得起! 就在这时,倒飞回头的黑同已经爬起来了,鲜血挂着嘴角,他也不擦,反倒舔了一下,然后他就轻声笑了起来。 这是白河第一次在他那张死人脸上看到“酷萌”之外的表情。 别说,挺帅气的。 不过他的笑声有点诡异,“桀桀桀桀桀”的,有点像夜枭的叫声。 然后笑着笑着,黑同的眼睛就忽然红了。 不是杀红了眼或者气红了眼的那种红,而是真的红了,绽放出淡淡的红光,看上去有点像雾霾中车尾灯。 “什么鬼?” 这么诡异的状况白河还是第一次见,顿时就愣了一下。 然而黑同当然不会这么无聊给他来个旁白的了,他只是默默提起大剑,然后就直接砍了过来。 这一次,他速度更快、用力更狠了! 一股凶悍的气息扑面而来,彷如一头狂奔的巨兽。 见过血的人都知道,这叫杀气。 宛如实质一般的杀气。 “呼”的一声,黑影伴着寒风略过,仿佛连温度都下降了几度。 不过这一次白河已经有了准备,手指终于来得及抖动。 石化! 咔嚓一声,黑同只是停留了一眨眼的时间,石壳就已经碎了,继续前冲。 淤泥! 没用!人家是飘过来的,脚不沾地。 于是青藤又冒了出来。 刚才苏裂就是被青藤困住然后就认输了,可是如今,黑同只是大剑轻轻一撩,青藤就瞬间消失了。 “冤啊!输得太冤了!”人群里的电池大叔忽然掩面哀嚎了一声。 他知道,那些青藤其实是木属性灵气凝聚而成的,“藤”只是表象而已。真正发挥作用的,是里面暗藏的木属性灵气。 很不巧,木克土。 他刚才就是被这一招克得死死,所以才认输的。而如今黑同一剑斩青藤,是因为他的真元是金属性。铁木剑虽然带个“木”字,但实际上,它也是金属性的材料。 金克木,就是这么简单。 说时迟,那时快,这时黑同已经杀到了白河的面前。 经过石化和青藤的阻碍,他的速度和气势其实已经下降了一点点,但依然快得惊人。 白河没动。 他就站在那里。 然后下一瞬间,只听“duang”的一声巨响,大剑斩在金钟上,金钟岿然不动,可是这一次黑同却没有被震飞了,他反手又是一剑。 Duang! 第二声巨响几乎同时响起,黑同终于力竭,如同上一次那样倒飞了回头,同时“噗啦”一声,又吐出一口鲜血。 可是白河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两剑过后,火灵晶终于灵气耗尽,碎了。 “妈妈的!托大了这次,差点翻车!他要是还有第三剑……”白河不敢想下去了,赶紧掏出火灵晶想要换上。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桀桀桀桀桀……” 伴随着诡异的笑声,不用抬头,神识一扫,白河就“见到”黑同笑得像个疯子似的提着大剑冲了过来。 看得出,他已经受伤了,而且很重。 刚刚那三剑的力量被所谓的“东皇钟”毫无保留的反弹了回头,他就等于砍了自己三剑。由于木剑并不锋利,因此也可以理解为他闷了自己三棒子。所以他才会吐血了,而不是飙血。 可是也看得出,如今的黑同更加疯狂了! 他眼中的血光更盛,杀气更浓,速度更快,气势也更猛。 “我尼玛!我就说这黑同明明是个小正太,怎么会有个黑疯子的称号!敢情这丫就一个狂战士!” 白河瞬间明悟,不禁有点欲哭无泪。 早知道你丫的血量越少攻击越高,我还反弹个屁啊弹?这不是给他攒怒气么?赶紧放风筝才是王道啊! 可是这时已经晚了。 第三次出招,重伤的黑同速度已经快到无与伦比,根本就没时间让他换火灵晶,充其量,也只能抖一下手指而已了。 于是白河就很干脆的抖了一下。 “哎……看来,只能用那一招了……” “黑同小盆友啊!哥刚说一指头就可以戳翻你……其实……我是认真的……” 空气中忽然响起惆怅的叹息,然后画面瞬间定格。 其实除了符术和装备之外,白河还有一招。 那不是穿越大礼包,而是真正的绝招。 这个绝招来自于圣后。 当日圣后为白河种下神识种子的时候,白河就在这种镜头的画面中煎熬了足足十天,熬出阴影了都。他不知道自己的神识已经去到了什么程度,但是在那十天之后,他就知道,只要自己愿意,随时可以再次进入那个状态。 虽然只能维持很短暂的时间。 大概五秒钟左右。 五秒真男人,他自己称之为开无双。 五秒很短,不过就眼下这情况而言,已经足够了。 因为速度是相对的,时间也是相对的。无双状态中的五秒,对于其他人来说,却只有一瞬间而已。所以在那一瞬间里,他可以做很多事情。 众目睽睽之下。 画面真的定格了,不过是仅限于白河一个人的视界。 “……哥当年参加过快男选拔,难道也要告诉你吗?” “……真的很不想用那一招啊……但是……没办法了……满怒气的狂战士……咱惹不起啊,惹不起……” 神识全力催动,白河开无双了。 于是那种慢镜头动作的画面又一次出现。 不过这一招有个硬伤,就是身体跟不上。 就好像跳进了水里一样,一举手,一投足,都会有一种莫名的阻力牵扯着自己的行动。除非…… 如果没有意外的情况发生,白河将会连同自己一起定格,直到无双状态过后,视界恢复正常,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黑同的大剑砍到。 不过还好…… 还好开无双之前,白河的手指抖了一下。 他划了一道符,这道符叫做…… “闪灵。” 所谓闪灵,它的作用很简单,就一个:瞬间加速。 大幅度加速。 虽然有点副作用,但这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于是随着一股奇妙的波动荡漾开来,白河动了动身体,诶?跟上了…… 于是就在所有人的都静止了唯独白河自己能动的这一瞬间,他先是一步错开近在眉睫的铁木剑锋,然后缓缓伸出了中指,照着黑同的脸门一戳。 正中眉心。 “洞玄子三十六散手……” 啪吱! 随后画面恢复正常。 事实再一次证明,穿越大礼包是无敌的,尤其是升级了的穿越大礼包。轻轻一电,杀气冲天的黑同,就这样被白河一根指头戳翻了,双脚一软瘫倒在地。 真元,杀气,剑意,怒气值等等,全都在这一戳之间烟消云散。 “什……什么情况?” “是黑疯子放水了吗?” “肯定是放水了吧!”周围的人都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白河这简单的一戳里面技术含量到底有多大,他们只是眼前一花,然后就见到黑同瘫倒在地了。 好快! 快到目不暇接,快到让人们以为是黑同假打。 明明前一瞬间黑同还气势汹汹大有一剑砍破这苍穹的架势,可是下一瞬间,他就忽然跪舔了,这不是假打是什么? 演技也太差了吧?! 黑同也是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白河。 身为当事人,他当然知道自己不是假打了,可是他也想不懂,那短短的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就感到身体一麻,轻轻一颤,然后…… 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白河的声音缓缓响起。 给自己加持了一道闪灵符,就好比在拖拉机上强行安上了火箭的发动机,开车的时候是很爽,可是停下来就之后就不怎么妙了。 白河这时感觉自己就好像快要散架了一般,难受的要死。 “法师就要有法师的觉悟啊,五火球不好吗?干嘛非要学人家肉搏呢……” 他心下苦笑自嘲,可脸上却不动声色,浑身散发着“世外高人”的气息,对黑同道:“小盆友功力不错,只是火候还有点不够,不如跟哥混吧?哥带你走向人生巅峰。” 说着向人家伸出一只手。 那神态,那语气,让人不由想起向小萝莉递出棒棒糖的怪蜀黍:小盆友,蜀黍带你去看金鱼。 黑同:“……” 观众:“……” 随后黑同很快反应过来。 他没有去接白河的棒棒糖……咳,他没有去握白河的手,只是默默说了一句:“佩服!”然后默默捡起大剑,再默默站起,最后又默默的退回了人群。 由始至终,除了“佩服”两个字之外,他连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誓要将酷萌进行到底。 场内先是一片死寂,然后开始骚动起来,议论纷纷。 白河也不理这些。 虽然黑同不肯跟自己去看金鱼,的确是有点遗憾,可他也不气馁,摸出几瓶补气养神的灵药,也不管功效是什么了,只要吃不死人,他就往死里吃。 如此胡乱塞了几颗,他马上感觉好多了。 然后才转头对众人大喊一声:“还有谁要来吗?” 众修真者面面相觑。 如果说先前他们还有几分轻视之心,那么如今,他们就恨不得跪舔了。 因为无论是苏裂,还是黑疯子,他们都是东北这一带的修真圈子里的典型代表。他们或许不是最强,但绝对是最有代表性的。 若要在金丹以下弄个排行榜出来,他们两个绝对是前五的主。 可是如今,这两个人都被白河“不费吹灰之力”就撂倒了,这样的实力,还有人会因为他是一个凡人而轻视半分吗? 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不管仙人凡人,打架能赢就是牛人。 这个道理,放之四海而皆准。 很明显,白河就是这个牛人。 一个颠覆三观的牛人。 “还有人来嘛?老夫的大宝剑已经饥渴难耐了!”白河拍拍挂在腰间的渊虹,又喊了一声,牛气冲天。 众人闻言顿时又是一阵哽咽。 是啊,大了老半天,人家剑都没出呢,咱怎么就怂了呢? 于是很快又有人站了出来:“在下步才,想领教一下白大人的剑法。” 这人倒是学精了,知道白河符术无人能及,指明要请教剑法。 白河看了他一眼,笑道:“好!请问高姓大名。” “在下步才。”那人答道。 “我知道你不才,我是问你名字。” “哦……白大人误会了,在下姓步,单名一个才字,全名就叫步才。”那人解释道。 白河:“……” 步才:“……” 二人面面相觑,气氛一时尴尬。 第二八六章 白大人是什么人啊?牛人! 这是有多奇葩的父母,才会给自己的娃起这个名啊?你丫是捡来的吧!白河吐了个槽,然后问了一句:“步惊云是你什么人?” “步惊云?那是谁?”那人一愣。 “……算了,当我没问。”白河干咳一声,“那么……请出剑。” “白大人,请!” 于是那步才就出剑了。 是飞剑。 “请。”没有强行装逼,白河也很干脆的出剑了,祭出了渊虹。 “他终于出剑了!”旁观的修真者忽然有点小激动。 见识了白大人的装备和符术之后,他终于出剑了。他是青莲先生的义弟,青莲先生又是大周第一剑客,耳濡目染之下,白大人的剑术又会高到什么程度呢? 众人拭目以待。 然后…… 嗖! 剑光一闪,那步才就输了。 好快! 快若迅雷,不及掩耳。 “这……”所有人都傻眼了。 拭目以待只是个形容词而已,非要将这个词拆开来理解的话,它就是一个动词。可是咱都还没“拭”呢,比剑就已经结束了,那还待什么待? “这……”步才也是傻眼了。 在他的身前一寸,渊虹剑稳稳悬停,剑锋直指眉心。 剑锋寒气逼人,令到步才的眉心也起了一圈细细的鸡皮疙瘩。 可是他想不懂,再怎么说,白大人终究也只是个凡人而已啊,他的剑怎么会快到这个程度?自己的剑才飞起来呢,胜负就已经分了,这……怎么可能? 他的真元呢? 他是个凡人,没有真元! 没有真元,那怎么驱动飞剑? “哇哈哈哈哈……居然会有人主动找老白比剑,怕是石乐志吧?”旁边知根知底的小流氓笑到腹肌都快要出来了。 关于“没有真元就无法驱动飞剑”这一点,这里面其实有个小误会。 白河的渊虹,是小七为他量身订造的。 什么叫量身订造? 说白了那就是与众不同。 至于怎么个与众不同法,这个说起来就有点话长了。 一把合格的飞剑,它至少包含有以下几个铭文规则:一,神识操控,这是操作系统。二,反重力,这是飞行系统。三,能量转换,这是动力系统。四,认主,防盗系统。 这是最基本的四个规则,缺一不可。 至于在这个基础上加上其他的什么功能,比如防护罩啊,寒气啊,火焰啊之类的,那就得看个人的需求以及材料的搭配了。 如今,关键就在于“动力系统”这里。 天下所有飞剑的起源,都来自于小七教出来的那一批学生,而她的教学理念就是——为修真者服务。 所以了…… 简单点来说就是:其他的飞剑,是以真元为能源的,通过铭文规则的转换之后,就会转变成飞剑飞行的动力。可是白河的渊虹不一样,他是以火灵晶为能源的。 这就是量身订造。 所以,他根本不需要真元也可以驱动飞剑。 因此…… 论飞剑,渊虹天下第一。 论神识,白河又与圣后同级,虽然不是很强大,但是质量很高。如果将其他人的神识比作一团线,那么他的神识就是一根针。 一根钢针。 如此一来,金丹以下,小流氓还真想不出有谁能在“飞剑”这一环节上胜过白河。除非是金丹以上的境界,以强大的真元、神识直接碾压,那才有可能。 这个步才还真是不才了,居然主动找老白比飞剑,不输才怪哩! “……所以说,用剑就真的很没意思了啊!”这边白河摊了摊手,很无奈的说了一句。 动动念头就能解决的战斗,还真的没什么意思了。 “我……”步才哭笑不得。 到了这时,人们才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刚才与苏裂战斗时,白大人坚持不用武器,是真的很尊重他了…… “哈哈哈……大开眼界!真是大开眼界啊!苏某输得不冤啊,哈哈哈……”人群中,只有苏裂一个人大笑了起来,输得心服口服。 易地而处,他自问也躲不开白河这一剑。 “大人剑术无双,步才佩服!”步才灰溜溜的退了回去。 然后白河又问:“还有人来吗?” 答案是——有! 步才被白河一招秒杀,反倒激起了更多人的斗志。 大周人是英勇的,大周人也是善战的。他们不怕失败,他们勇于战斗,他们知耻而后勇,他们前赴后继。 如今白大人展示出金丹以下无敌的强悍姿态,他们心痒难耐啊!一个凡人而已,他都能做到这个程度,那咱们还怕个啥?多好的涨姿势机会啊,此时不上,更待何时?上战场的时候么? 于是很快…… 白大人暴走了!rampage! 白大人无人可挡了!unstoppable! 白大人主宰比赛了!Dominating! 白大人近神了!godlike! 白大人超神了!legendary! 白大人又超神了…… 一上午过去了,他还在超神……下午也过去了,他继续超神…… 打了一整天下来,但凡有点勇气的人都白河被挑翻了,可是shutdown始终没有出现,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一开始,人们还有那么一点点不服气,想给他一个下马威的,可是到了最后,他们就全都被打服了,前赴后继的给白河送经验。 他们不得不服。 白河所倚仗的,其实也是三道板斧而已,第一是装备,包括飞剑渊虹,第二是符术,第三就是他那源源不断的灵药后盾。 可是就靠这三道板斧,全场愣是没有一个人能终结他的超神记录,简直就一个打不死的小强。 到了最后的最后,终结超神的人终于出现,不过是白河自己。 他看了看天色,嗯,晚饭时间到了,便挥挥手道:“不打了,累了,都回去歇着吧,该吃吃,该喝喝……” 然后驱散众人,绝口不提招兵的事。 “哎……”众人都有点意犹未尽。可是到这时候,他们也才想起,原来说到底,他也是个凡人而已。 他再无敌,也终究要吃要喝要睡觉的。 于是人群很快散去。 然后消息不胫而走。 “白大人金丹以下无敌!” 这个消息长了翅膀似的,一夜之间再次传遍东北修真界每一个角落。 霎时间,整个修真界都沸腾起来了。 今日前来聚集的修真者,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而已,更多更强的牛人,此时还在外头拼杀呢。安东都护府沦陷,虽然林家大军未到暂时没办法收复,但是给敌人弄点小麻烦他们还是很乐意的。 结果一听到这个消息,人们开始纷纷赶回。 “金丹以下无敌”这种称号满大街都是,只是大家认可的却没几个。其中最有力的竞争者,苏裂是一个,黑疯子也是一个,可是这两个都被白河打败了。 他们都被白河打败了,而且是一招!这是什么概念啊? 白河是什么人啊? 凡人! “一个凡人,哪怕是开创了修真时代的凡人,居然一招就放倒了苏裂和黑疯子?你特么逗我呢!” “没逗你……不信你可以自己去试试……” “我不信!” 于是人们就回来了。 如果换个人他们或许还不会这么着紧,可那个人偏偏是白河。他们都是冲着“白河”这个名字来的。 白河来者不拒,你来,我就打,打完下一个……如此循环。 结果超神记录仍在继续。 第三天…… 第四天…… 第五天…… 白河天天超神。 直到最后,他连天数也超神了。 八卦消息一天天的往外传,看热闹的人一天天的增多,可是挑战的人却一天天的减少。不过相对的,也越来越强了。 直到第九天,人们终于安静了下来,变得有点麻木了。 白河用他的三道板斧向大家证明:他虽然是个凡人,但他似乎……真的是金丹以下无敌的! 至于为什么不把“以下”两个字去掉呢,那是因为压根就没有金丹以上的出过手。也不知道他们是不屑,还是不敢。万一,我是说万一……要是输了呢? 多丢人啊! “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无敌是多么……多么空虚……” 这日,确认不会再有人来挑战了之后,白河哼着小调回到了营帐里,然后问小流氓道:“都看清楚了吗?” “嗯。”小流氓点点头。 白河笑了,然后大手一挥,命人抗出一块木板往门口一竖,上面写着两个大字——招募。然后打出旗号:跟我混吧!我有的,你也会有! 然后他就竖起二郎腿坐那里等人上门。 小流氓笑嘻嘻的站在旁边,一双眼贼溜溜的转来转去。那流里流气的样子,浑然不像招兵,反倒更像是黑社会大佬招小弟。 修真者们一直都有关注着营帐这边的动静,一见此情形,很快便有人上前来问了:“请问白大人,你这招募招的是……” “人!”白河言简意赅。 “人……”那人一愣,笑道:“我知道你是要招人,但不知道白大人要招的是什么人? “猎人。”白河答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最精锐的猎人。” “猎人?白大人你是说……” “没错,我准备组建一个猎团,去高丽那边转转。条件么……看这里。”白河笑了笑,然后一指旁边的大旗。 所谓猎人,不是扛着柴刀猎弓上山打野兽的那种猎人。 这其实是一个动词。 猎,是猎杀。 人……是指人头,敌人的头。 说白了,就是修真界流行的黑话——打劫。 “我有的……你也会有……”那人默念了一下那句话,顿时眼前一亮:“白大人高义!” 一连几天的车轮战切磋,白河的老底早就被人摸清了,来来去去就是那三道板斧:装备,符术,灵药。 那么,眼下这句话就很好理解了。 一个凡人有了那三道板斧之后,都能碾压他们修真者,那要是让修真者得到了呢?不得吊炸天? 能在这个时候聚集在这里的修真者,胸中的热血是不缺的,他们都有一颗杀敌报国的心。只是天性使然,他们不怎么喜欢被人管束,更喜欢无拘无束,比较向往那种“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独行侠式的浪漫,所以没有参军,而是热衷于打猎。 修真者虽然是一盘散沙,但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散,至少至少,他们抱团的意识还是有的,少的有十来个人,多的足有上百,规模也不算小了。 那就是所谓的猎团。 这样的猎团,在大周边疆简直是多如牛毛。 而如今,白大人放着好好的高官不做,跑来组建猎团,那意义就不太一样了。 白大人是什么人啊? 牛人! 打猎是如今修真者最热衷的活动,有牛人牵头,首先安全就得到了保证。但是在牛人之前,他首先是个有钱人。 嗯,这个有钱人,不是说他很多钱,毕竟黄金白银这些俗物对修真者来说意义不大,我说的是……他是个土豪! 他有很多装备! 他还掌握很多制造装备的技术! 他有很多灵药! 他还拥有源源不断的灵药后盾! 他还有很多功法! 他的身后还站着个大诗仙李白!在李白的身后,有站着圣子学宫和文心圣阁两个庞然大物,头顶上还有个圣后! 他还会数之不尽的法术! 圣子学宫流传出来的,都是他玩剩的,就连圣子学宫还没流传出来的,他也是信手拈来。掌握了公输家和墨家的整套铭文的白河,俨然一个人形自走的法术图书馆!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创造出许多前所未见的奇怪符术来。 这些,才是修真者最为在意的“钱”啊! 总而言之,他是一根粗大腿! 粗到不能再粗的大腿! 而如今,这根大腿居然收腿毛了?艾玛……此腿不抱,更待何腿! “白大人!你看在下这点微末才学……能行不?”那人搓着手,毛遂自荐道。 白河看了他一眼,然后望向旁边的小流氓,小流氓不说话,只是眼珠转了一下。白河顿时会意,便很干脆的来了一句:“不行。” 那人的脸色顿时就垮了。 问我跟不跟的人是你,说不行的人也是你,你特么逗我呢? 白河也不理他,眼前这人虽然有点斤两,是个凝元期,但是像他这么有斤两的人,满大街都是,并不符合“精锐”的概念。 对于精锐,他心中已经有了目标人选,全是在这几天的切磋里面挑出来的。 “各位?——!”他转头向门前的众修真者大喊了一声。 不用打招呼,众修真者也早已经望了过来。 第二八七章 “夺你命三千!” “……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如你们所见——”白河指了指身边的牌子,高声喊道:“白某要招人,去干高丽贼子,有意向的就过来跟我混吧!” 说着一举大旗。 “哇”的一声,人群顿时骚动了起来。 “我有的,你也会有!”七个字随风飘扬,简单,直白,却很有吸引力。 “白大人若不嫌弃的话,算我苏某人一个吧,哈哈哈……”马上就有人站了出来。 白河一看,原来是电池大叔……哦不,是苏裂,不由笑了:“求之不得。苏兄,这边请!” 随后马上又有第二个人站了出来。 这人一言不发,可白河却点点头,笑道:“黑同小盆友,今天怎么穿白衣服了?哈哈……等你好久啦,快请!”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没错,这人就是那个酷萌酷萌的小正太,黑同。 谁知黑同冷不丁来了一句:“我不是黑同哦,白大人,他才是黑同。”说着往身后一拉,竟拉出了另一个一模一样黑同来。 “两……两个黑同?分身术吗?”白河顿时一愣,仔细打量一下,然后才发现眼前说话的“黑同”居然是个妹子。 没错! 绝对是个妹子! 咱这一双眼睛阅女无数,绝对不会认错的! 看样貌,她应该是黑同的双胞胎了,只是不知道她究竟是妹妹还是姐姐。 只见这妹子声音甜美清脆,还笑颜如花,与黑同那死人脸迥异不同。 更神奇的是,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双胞胎似的,这妹子的穿着打扮与黑同一毛一样,可是颜色却是相反的。 黑同浑身黑,她是全身白,就连手里的剑,也是白的。 “白大人,咱们两个就跟你混啦,你是收呢?还是收呢?”那妹子笑嘻嘻的来了一句。 居然还买一送一这么好?白河顿时就乐了,大笑道:“收!谁不收谁是王八蛋!” 嗯……虽然不知道这妹子有什么过人之处,不过看在黑疯子的份上,破例了! “不过小妹妹,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白河问。 “你猜?” “一定是叫白同。”黑衣黑裤的叫黑同,白衣白裤的那就白同,很顺理成章嘛,白河笑道。 “对……我就叫白同。”那妹子眼珠子一转,心里却暗笑起来,这白大人莫不是傻?眼睛不瞎的人都知道我们是双胞胎,黑同姓黑,本姑娘怎么会姓白? 然后第三个,第四个…… 终于“哗啦”的一声,招募处瞬间就被人群为了个水泄不通。 消息很快传扬了出去,从者如云。 接受挑战的时候来者不拒,可是现在要招人,那就不能饥不择食了。 小流氓点头的人,直接就收入麾下,可是其他人就没这么好待遇了。 白河让人将报名的修真者一一登记在册,然后一转身,他就毫不客气地对这批修真者进行了一连串的考核。 第一关,邀月。 考核内容很简单,能在邀月面前坚持十秒钟,便算是过关了。 邀月是什么人啊?美人! 大美人! 她是天下第一美人怜星的师姐,大诗仙李白的相好,现在还挂名是辽东军府的督军。可是这一切的光环,都不能掩盖她本身就是一个金丹的事实,而且是一名身怀神通的金丹。 于是随着金丹级的气势一放…… 本以为是最简单的第一关,结果当场淘汰了一大半。 第一秒,腿软,第二秒,冷汗,第三秒,手也软了,第四秒……啪嗒!啪嗒!啪嗒……当场跪了一地。 面对金丹级强者的威压,他们连抵抗一下的念头都没有,当场淘汰。 第二关,考飞行。 飞行,是一门技术活,因为不是所有飞剑都如同渊虹这么高级的,全靠御剑者自身实力保持平衡。如此一来,如何才能飞得又快又稳,其中就有很多技术可以研究了。 一轮考核下来,当场再次淘汰一大半,只有车技娴熟的老司机才能光荣过关。 然后到了第三关,数大米。 白大人随手抓一把大米撒地上,你只有三秒的时间去数里面有多少颗,最后误差十以内的过关。 这一关,考的其实是神识。 结果再次淘汰一半…… 随后又经过一连串的考核,查家底,考战力,有没有一技之长等等……几乎将整个辽东郡的闲散修真者都筛了一遍,整整折腾了三天,终于将名额定了下来。 一百人。 “小白啊!” 人数刚确定下来,猎团名字还没起呢,这边邀月就马上找上门来了:“你闹得满城风雨,整个辽阳郡的修真者都被你筛了一遍,结果你才招了这区区一百人?” “不然呢?”白河反问了一句。 “当然是把所有的修真者都整合起来啊!这么大一股力量,不用白不用!”邀月恨铁不成钢。 初时她见白河摆了这么大一个龙门阵,还以为这货有大动作呢,谁知到头来,他动作是够大了,可结果却不怎么样,有点雷声大雨点小的味道。 区区一百人,哪怕全是修真者组成的,那又能做什么? 若论单打独斗,他们的确是以一挡百的主,可是战场上会给你单打独斗的机会吗? 当然不会! 在战场上,其实是最讲究人多势众的地方,区区一百修真者,只需一千兵马一个冲锋——唰!没了…… 连给人塞牙缝都不够,有什么用呢? “你看你,你看你!” 邀月几乎是戳着白河的脑袋在数落,“你现在要威望有威望,要兵源有兵源,只需振臂一呼,必定从者如云。可是这么多人前来报名,你却放着不要,就挑了区区一百人出来……浪费啊,白河,你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兵贵精不在多嘛……”白河弱弱吐出一句。 “我去你的兵贵精不贵多!” 邀月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按我说,你最好就把所有的修真者全都收归麾下。你不是要组个猎团吗?干脆把所有的猎团全都整合起来,拧成一股绳,这样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白河冷不丁冒出一句:“招那么多人……你给我军费?” “你休想!” 邀月立马翻脸了,冷笑道:“白大人官居极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家底何等丰厚?小女子要是替你养兵,岂非瞧不起你白大人?” 说来也是尴尬。 一方面,白河挂着“朝廷命官”的头衔,他的猎团自然带有官方的成分。可是另一方面,邀月虽然挂名督军,执掌辽东郡的军政大权,可是日子也是过得紧巴巴的,不可能给他的猎团发放军饷。待到林家大小姐率领大军来到之后,她这个督军还得挪一挪位子……毕竟术业有专攻嘛,行军打仗,还是大小姐比较在行…… 所以了…… 说白了就是,如今这个连名字都还没有的猎团,全靠白河一个人掏钱包养着,算是私军。 “啧啧,请务必狠狠的瞧不起我,千万不要跟我客气,真的!”白河连连摇头。 且不理邀月如何怨念,总之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一个猎团,一百个人,不多也不少。 这一百人,白河可不是见谁牛逼就招谁,这里面可是有讲究的。 比如金木水火土五行,各系的修真者比例该如何搭配,力量型的有几个,肉盾型又有几个,擅长远程攻击的、神识突出的又占多少等等…… 诚然,这一百人若是直接投入到正面战场上去,那当然是不够塞牙缝的。可要是用得好的话,这就是一把尖刀。 一把利剑。 一把悬挂在敌人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随后,白河去了找小流氓,然后召集所有人开会,商量一下关于猎团的事。 别的不说,先把名字定好,这可关系到一个团队的归属感,以及日后的军功奖励等等,往深里说,更代表了一支团队的意志和精神,可半点马虎也不得,一定要响亮,要够气派,够深度。 在这些小细节上,白河还是很民主的。 “以我所见,不如就叫雷霆之鞭吧。”白河开口提议了一句。 结果一开口,下面就顿时响起一阵哄堂大笑。 小流氓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好名字!” “嗯?这名字不好吗?”白河一瞪眼,“咱是奉圣后之命出来收复失地的,雷霆,暗指圣后,鞭,寓意鞭策,警惕……你看多气派,多贴切,多朗朗朗上口……” “好,这名字当然好。”小流氓忍着笑,忽然话锋一转,“……可坏就坏在它好过头了。” “你丫的几个意思?” “你知不知道,如今外头有几个猎团是挂名雷霆的?”小流氓问道。 “……”白河顿时有一种不好预感。 “雷霆之锤,雷霆之矛,雷霆之盾,雷霆之剑,雷霆之刀,雷霆之枪,雷霆之棒,还有你这雷霆之鞭……”小流氓开始数了起来。 才数到一半,白河就整张脸都黑了,你丫的直接说雷霆之兵器架不就得了? “哈哈哈哈……”下面笑声更响。 事实证明,咱们的白大人起名字水平真的不怎么样。由他府里那两条宠物就可以看出来了,一个叫三滚,一个叫不稳,谁都知道他是什么水平。 没办法了,一人计短,唯有集众人之所长。 于是众人开始踊跃发言。 在这年头,“民主”这个概念还是挺超前的,众人一听自己居然有权力决定团队名字这种大事,都不甘落后,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 按照这时代的背景以及眼下的环境,人们为军团取名,一般都带有浓重的军事色彩,比如靖边,靖远,威远,镇远,神威等等,这些字眼出现频率绝对是最高的。 这年头的言论还是挺自由的,寻常百姓也敢拿皇家的事话长里短,文字狱之类的那是后世才有的东西,只要你不作死非要取一些带有造反性质的字眼,没人会因为一个名字查你水表。 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 本想着众人计长的,没想到变成了花多眼乱,那没办法了,投票。 威武,威震,镇远,破虏四选一。 结果投票结果一出来,所有人都傻眼了。 整个猎团,包括白河和小流氓,一共一百零二人,其中老成持重的电池大叔说:“这些事,白大人你是团长,你抓主意即可。”直接弃权。 不开口真的会被人当成哑巴的黑疯子一言不发,也弃权票。 剩下刚好一百人,结果票数相等,每个名字都刚好二十五…… 这默契也是没谁了…… “……不如再投一次?”有人提议道。 “好!” 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然后再次开始投票。 结果一出来,所有人又傻眼了。 原本有点犹豫不定的人,这次纷纷投了别的名字,结果你投这个我投那个,一交换,票数还是没变…… “啧……”白河咂咂嘴,觉得有点牙疼。 “咦哈哈哈……”一帮“高人”笑得没心没肺,取名这么大的事,闹得跟玩似的。 所以说,物以类聚这句话还是挺有道理的。这一百修真者里面,有一半以上可以说是小流氓亲自挑选出来的。 可小流氓是什么人啊? 毫无疑问,他是逗比界的顶梁支柱,那些严肃正经的老古板,他会看得上? “哇靠,这没法玩儿了!”白河见这么闹将下去也不是个事,干脆大手一挥,“不投了,就叫夺你命三千吧。” “夺你命三千?” “夺你命三千!” 众人顿时眼前一亮,都觉得这名字好生清奇,别的不说,光是字数上就碾压那些镇远威远一头了。 试想一下,当两军对垒发起冲锋的时候,对方喊着“镇远、镇远”的口号,而咱们却大喊“夺你命三千”、“夺你命三千”…… 那多有气势啊! “这名字好!” “不愧是白大人,水平就是高啊!不是咱们这些大老粗能比的,哈哈哈……”众人嘻嘻哈哈的大笑了起来,一致表示赞同,浑然忘了刚才是谁笑人家的雷霆之鞭烂大街的。 于是猎团名字就这样定下来了,就叫夺你命三千。 名字取完,然后就是旗号,也就是旗帜。 这个倒是简单,作为一个海贼王的忠实老粉,弄个旗子对于白河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 先找一面空白的大旗,一面写着个“白”字宣誓主权,另一面写一个“命”字,鲜红鲜红的,仿佛那就是血,然后加个圈,再画两把长枪交叉从上插下。 第二八八章 财大气粗就是不一样! 乍一眼看去,这不像个猎团旗号,反倒更像是拆迁标记…… 不过团员们倒是很满意,觉得这旗子够新颖,同样够清奇,简单明了,最主要是……够特殊,辨识度高。 那就够了。 “既然你们都说够了,那就这样吧……”白河自己也觉得很满意。 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相当顺利。 众人围着新的旗帜打转,纷纷啧啧称奇。 别说,这旗子做出成品之后,还是相当拉风。 旗子是白河亲手做的,上面的图案也是他亲手画出来,然后再让人染上色的。大家都没见过素描这种画技啊,只觉得白大人做的这旗子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一个“命”字鲜红夺目,扑面就是一股杀气,让人望之生畏。 尤其是那两把长枪,更是仿佛要从布面上穿出来是的,触目生寒。 要说先前还有点玩票的心态,可是如今见到成品,所有人都不禁觉得……夺你命三千这名字,还真的挺不错。 随后…… “如今,番号和旗号都已经确定,那么接下来,咱们就要进入主题了。”随着白河一声干咳,场面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各位,我白某人是个粗人,不会说什么漂亮话,所以,我就先把丑话说在前头。” 一旦认真起来,白大人还是很有威势的,撇开官位不说,毕竟“金丹以下无敌”的名头就摆在那里,新鲜滚热辣,众人顿时一凛,连忙道:“白大人,请吩咐!” “别叫我白大人……” 白河摆了摆手,纠正道:“这里是边疆,出了城门就是战场,也是我们的猎场。在这里,在咱们夺你命三千猎团,我不是什么尚书,你们也不是什么百姓,我们都是兄弟,所以,你们可以叫我团长,也可以叫我头儿,喊一声老白也可以,总之什么都好,就是别叫白大人。” “是,团长大人!” “是,头儿……” 众人见他不摆架子,顿时大生好感,连忙改口,改成自己喜欢的称呼。 场面霎时间便轻松了下来。 白河点点头,感到很满意。 组建这个猎团,他本来是抱着“特种兵”的念头的,可是说实话,管理军队不是他的强项,太过严肃也不是自己的画风,相对而言,他更倾向于…… 公会。 没错,就是公会的性质。 咱没混过部队,但还没玩过公会么? 哼哼……想当年,哥在艾泽拉斯大陆征战时,好歹也是个团长级别的精英来着,打野战,下副本,杀战场……哪样不是手到擒来? 白河扫了一圈眼前众人,然后笑了笑道:“很好,既然你们叫得我一声头儿,那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白河的人了,我承诺大家的永远不会变,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同进退,共患难……总之,我白河有的,你们也会有!不过……” 突然话锋一转,“猎团不养闲人。装备、灵药、功法、符术、铭文、天才地宝等等……你们想要的这些东西,我都会给,但是你们必须要拿功勋来换。” “功勋?” “没错,功勋!”白河点头,然后将公会仓库制度改头换面的说了一番。 什么叫公会仓库制度? 玩过MMORPG或者看过《全职高手》的人应该都懂,这里不加赘述。 简单点来说,其核心就在于“论功行赏”四个字,不过这里的赏,只是赏你使用权,而不是拥有权。 说完后,白河对小流氓扬了扬下巴,小流氓会意,“唰”的一声,便掏出了一把造型华丽的骨剑来。 鲨齿剑。 “看到这把剑没?”白河指了指鲨齿,道,“这把剑你们应该都见过,名叫鲨齿……” “见过,见过!”众人连忙点头。 这把剑他们的确见过,次数还不少。白河出面迎接广大修真者挑战之前,小流氓就靠这把剑装过一波逼来着,印象尤深, 那威力简直…… 哎,别提了,说多了都是泪啊! 在座的一百人,可没少人被这把剑虐过。 “……从今天起,这把剑,就是咱们猎团的镇团之宝了,目前暂时由李元芳使用。但只要功勋足够,任何人都可以随时过来领取。随后,我还会继续注入一系列宝物,丰富咱们猎团的储备。总之,只有你们想不到,就没有你们得不到,努力吧!” 白河顿了一顿,又接着补充道:“除此以外,你们有什么宝物,同样也可以拿来兑换,我会折换成对应的功勋,记录在册。至于已经认主之物,你们也不需要担心,不就是改个铭文规则么,白某手到擒来。现在,我就会公布功勋兑换规则——元芳!” “在!各位,请看!” 小流氓应了一声,然后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稿件,往墙上一挂! 好长一个列表! 里面明确规定功勋的兑换规则,以及执行方法、赏罚制度、迁贬制度等等。 在座都是神识有一定强度的主,一眼就看完所有的内容,然后他们就震惊了。 看着眼前这张列表,人们的眼睛那是亮了又亮啊,心里都不约而同的升起一个念头:这一趟跟着白大人混,简直是这辈子最英明的决定了! 你看其他的猎团,那些亲友团就先不说了,很多打着“志同道合、相互扶持”旗号的大猎团,明面上很公平,可是暗地里,却也是团长说了算的一言堂,什么任人唯亲啦,裙带关系啦,PY交易啦等等,层出不穷。 别说边疆地区的猎团了,就连国内的所谓名门正派,也有不少这样的现象。 在光明正大的外表下,暗地里到底藏有多少龌龊,大家心知肚明。在座也有不少受不了这种鸟气的人,所以才甘愿做一个独行侠。 而如今,你再看咱们的夺你命三千? 别的不说,至少这制度的完善程度就完爆天下所有的猎团和门派了。而且傍上了“极品尚书”这条大粗腿,福利也是无人能及的。 比如说火灵晶。 火灵晶的重要程度,是个修真者都懂。在一般的猎团,那非得立下大功才能换到那么一颗,注意,是一颗! 可是在这里呢? 那只是全员配备的……消耗品,还免费发放…… 这就是差距。 当然了,赏罚赏罚,有赏,自然就有罚。 “头儿,你这个末尾淘汰制……到底是啥意思?”有人指着其中一条制度问了一句。 “问得好。” 白河顿时笑了起来,自己正想说到这一块呢,不料居然有人主动问起了,闻言便顺着话题说道:“末位淘汰制,这个其实很简单,说白了,就是一种功勋考核制度。每隔一段时间,我会给出一个功勋指标,对你们每一个人进行考核。成绩最差者的十人,也就是一成,将会记录在案。若连续三次考核成绩最差,那就对不起了,请另择高枝吧。这,就是末位淘汰制。” 此话一出,底下众人不由一阵愕然,旋即回过神来,顿时一片哗然。 本以为抱住了白大人这条大粗腿,就等于捧住了金饭碗,从此走上人生巅峰,可没想到,到头来居然还会被淘汰。 若是换作别处,他们或许还会底气十足的来一句:这破地方,老子还不伺候了呢! 可是刚刚看了猎团的制度,有对比就有差距,此时让他们乖乖接受被淘汰的命运,还真有点心有不甘了。 然而白河却视若无睹。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忽然冷了下来:“还是那句话,猎团不养闲人,我们只需要精英。老子带你们上战场,是带你们发财的,不是让你们去送死!末位淘汰制,只是为了激发你们的竞争热情,若被我发现你们有谁敢偷奸耍滑,老子定必严惩不贷。你们要是不信,大可以试一试。” 旁边小流氓很配合,有意无意的扬了一下手里的鲨齿剑。 众人鸦雀无声。 一些存着偷奸耍滑心思的人心里暗暗叫苦,而更多的人却是暗暗点头,心想,白大人这话在理! 这末位淘汰制虽然残酷,但是不得不说,它的存在,的确可以极大激发人们的竞争热情。为了不被淘汰,人们必定会拿出死力气来杀敌。 因为在战场上,淘汰的可能不只是一个团队的名额而已,更大的可能是…… 命! “当然了,有末位淘汰制,也会有首位竞争制。顾名思义,就是与末位淘汰制相对的一种奖励,谁的表现最好,我自然重重有赏!” 白河又补充了一句。 这下,所有人都终于服气了。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的手段虽然老套,但正因为其老套,多人用,所以才百试不爽。 当下再无多话。 “明天开始,我将会为你们量身定制一系列的特训!特训的成绩,将会记录在案,你们好生体会吧,稍后会有人来给你们发装备。” 扔下一句,白河便带着小流氓走人了,只留下一帮修真者在那里交头接耳。 “特训?什么是特训?” “应该是……特别训练的意思吧?” “有可能……可是,咱们这么多人,每个人练的功法都不一样,属性也各有差别,该如何特训?” “该不会像军队那样训练吧?再怎么说,我们现在也是住在军营里面呢……” “你说……头儿不会是真想这么做吧?可是,咱们是修真者呢,用凡人的练兵方式来训练修真者,有用吗?” “鬼知道呢?头儿不是一般人,他的心思,咱们猜不来。先走着瞧吧……” “也只能这样了……” 瞎猜了一阵,也没猜出个所以然来,刚好这时就有士兵扛着装备过来,开始分发。 众人一看,所谓的装备,其实简单的得很,每人一把剑,两套衣服,以及一个小袋子。 剑,是制式飞剑,未认主的那种。 而衣服,却是军服。不过,这军服明显经过改造的,最明显的就是颜色不太一样。 发放的时候,是点名发放的,尺寸也是刚刚适合,很显然是订制。拿到手后,人们一对照,发现每一个系就是一个颜色,其中土系对应黄色,木系青色,火系红色,金系白色,水系黑色,倒是很好认。 不过最关键的,还是那个小袋子。 众人一打开,霎时间满室红光,全是火灵晶。数量不多,每人只有十颗,可是加起来的话,就是足足一千颗了。 “艾玛……头儿就是头儿,财大气粗就是不一样!” 众人看着袋子里晶莹剔透的小晶体,笑得眼珠子都绿了。 组团第一天,好处就已经拿到手了。这么多火灵晶,要是让别的猎团见到,只怕会羡慕到口水都流成河了吧! “看来……头儿是真打算把咱们当士兵来练了啊!”看着手上的装备,最有威望的电池大叔苏裂,有点感触的轻叹了一声。 当兵…… 虽未必全中,但应该差不远了。 当兵,对于在座的人来说,其实是一个……比较忌讳的话题。 身处边疆,又是战时状态,战争的氛围有多浓重,那是不必多说的了。修真者们整天与敌国的能力者打交道,杀敌报国的心自是毋庸置疑。 可是,他们要是想参军的话,其实早已经行动了,不会等到现在。可是如今看来,终究是绕不过这一遭了啊! 不过也好…… 不就是杀敌么? 打猎能杀敌,当兵也能杀敌。以前是偷猎,现在开始,就是大规模围猎了,都一样…… “那……苏兄,你看这衣服,咱们换是不换?”有人拿着军服问了一句。 “不怕挨揍的话,那大可以不换。”苏裂大笑一声,径自拿起衣服换起来了。 其他人简直纷纷大笑,然后开始行动。 反正都到这份上了,大家都是卖命给头儿的人,还纠结这点小个性干嘛? 不过在这里,却闹出了一个小笑话。 主要是因为黑同这对双胞胎。 本来呢,正太是金系,平时穿黑色,萝莉是水系的,平时却换白色,可是这俩兄妹一换上军装之后,黑白就互换了,然后再晃几圈…… 众人瞪大眼睛瞅了半天,愣是没确认他们的服装到底换没换…… “别看了,我是哥哥……”其中一个笑嘻嘻的开口说了一句。 结果一开口就露馅了,这个肯定是妹妹。然后她一指旁边的黑同:“他才是小伴。小伴,快叫哥哥!” 黑同:“……滚!” “哈哈……”众人哄堂大笑。 随后,换好军装,让飞剑认了主,众人便揣着火灵晶开始休息,准备迎接明天的特训。 第二八九章 不对!不是百战气域! 修真者也是人。 他们虽然好养,但也要吃喝拉撒睡。只不过,他们吃得比凡人少一点,吃一顿管三天,睡觉通常也是用冥想来代替。冥想一个时辰,就抵得上三个时辰的睡眠了。 不得不说,修真者的优势,凡人真的拍马也比不上。 第二日一早,白河便化身魔鬼教练,吹响号角,集合众人开始特训。 真的好早…… 特么的才半夜三四点! 整个军营,除了值夜巡逻的士兵之外,就只有倒夜香的还醒着。 众修真者这时都还在冥想中呢,就突然传来“呜呜呜”的号角声,紧接着一个声音大叫了起来:“夺你命三千猎团,马上集合!” “十息之内未出现者,小黑屋伺候!” 众人纷纷惊醒:“集合?!卧槽!不是说好明天吗?这才半夜!” “小黑屋?小黑屋是什么玩意?” 然后听清喊话的内容,众人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十息,也就是十个呼吸而已,这特么喊完话就已经过半了…… 嗖嗖嗖! 顿时,只见无数黑影自营帐中窜了出来。 总算他们轻身术过硬,终于赶在十息结束之前集合完毕。 到了空地上,白大人早已经穿戴整齐的站在那里,小流氓站在旁边。远处的营寨门口传来微弱的火光,映照得他的脸色似乎有点诡异…… “很好!” 看着眼前一帮修真者,白河满意的点了点头。 修真者的素质就是不一样,第一次集合,虽然来的仓促,但总算没人迟到,至少他们的反应还是够敏捷的。 可是再看到他们的阵型,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乱! 真的太乱了! 红黄黑白青五个颜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乱成一团。说好听点那叫花团锦簇,说难听点,这叫拉稀的狗屎。 “土系修者,出列!”白河高喊了一声。 顿时哗啦啦的一阵骚动,电池大叔为首的几个人站了出来,人数不多不少,刚好十个。 白河也不管他们理解不理解,直接让他们一字排开,然后又喊一声:“金系,出列!” 于是以黑同为首,又有一共三十人站了出来。他们看了看前面那十个土系的,仿佛领悟到了什么,很自觉的一字排开了。 结果被白河照着屁股踹了一脚。 “自作聪明!” 白河骂了一句,然后开始点名:“黑疯子,铁老二……你们几个抱团站最前!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几个,两翼站好!其他人,分散站开!假设李元芳的位置就是敌人,怎么方便出手就怎么站,注意保持距离……” 众人不明所以,随他好一阵折腾,终于站好了队形。 随后水系、木系,最后是火系。 白河穿梭其中,时不时指正几下。 如此闹腾了一阵子,再看整体阵型,这回像样多了。 这个过程说来话长,但实际上也就十来分钟的功夫而已。 这时,白河看着眼前错落有致的阵型,不禁大感满意,然后高声喊道:“你们或许心有疑惑,不理解这个阵型的意义,不过没关系,我也不求你们理解。你们所要做的,就是记住!” “你们每一个人,都给我牢牢记住你们现在的位置!记住现在这个阵型!因为从这一刻开始,今后的每一次集合,大家都必须按照这个阵型战队。若有谁站错位的……” 说到这里,白河忽然阴阴一笑,“你可以试试?” 众人闻言,不禁心下一颤。 白大人就是白大人,高深莫测啊! 他们虽然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要求自己这么站位,但是此时此刻,他们都有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转头看看身边,只见金、木、水、火、土五行分布有致,依然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可是,它看似杂乱,但实际上,隐隐中却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气息,在彼此之间来回游荡着,仿佛引起了某种奇怪的共鸣。 让人觉得…… 我们是一个整体! 举手投足的每一个动作,都有一种暗生呼应的感觉,如鱼在水,十分玄妙。 也十分的舒服。 舒服到甘之如饴。 “进了我白河的团,你们就是我白河的人了!” 白河也不理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总之以后他们就会慢慢理解其中的深意,这时候集结完毕,他开始训话了。 “老子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三个,就是服从命令、服从命令以及服从命令!” “老子让你上,你就死命给我上!” “老子让你跑,你就撒丫子给我跑!” “老子叫你们逛青楼,你就是太监,也得给我掏出家伙来!” “哈哈……”众人顿时哄堂大笑,这头儿够粗俗的,不过咱喜欢。 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水系妹子闹了个大红脸,可是一双眼睛,却不住的在白河身上飘啊飘…… 白河接着喊道:“我不管你们是怎样打猎的,也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怨隙,但是从这一刻开始,你们给我牢牢记住,单打独斗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你们要记住,你们是一个团体!” “团体战斗,就要有团体战斗的样子!在团体里,大家都是兄弟姐妹,是可以将背后托付给对方的人!” “所以要信任!” “抛开所有杂念,无条件信任你身边的伙伴!他们,才是你生命的保证!谁要是敢在背后捅刀子,千刀万剐也是轻的!明白没有?”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 “……很好!”白河笑了,然后下令:“现在,特训正式开始!所有人听令!” “在!头儿,请吩咐!” 人们叫得那叫一个响亮啊! 心里,那叫一个激动啊! 毫无疑问,这种后世军队式的特训体验是十分新鲜的。哪怕他们是修真者,也是前所未见,都被这种氛围所感染了,就连最沉默寡言的黑疯子,也和人们一起大喊了起来。 然而下一刻,所有人都被泼了一身冷水。 只见白河咧嘴一笑,轻飘飘的来了一句:“特训第一步……自封修为,负重三百斤,绕城跑……三十圈!” “啥?” 众人的脸一下子就垮了,心想,头儿你真要把咱们当士兵来训练咱们能理解?可是封了修为负重跑……到底是哪门子的兵法? 他们知道白河说的是寨城,也就是军营,而不是辽东城。可是……绕城三十圈不是问题,关键是封了修为之后还得负重三百斤…… 寨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三十圈好歹也有上百里路了,那不得跑死人? “头儿!”有人开口喊了一声。 不料刚开了个头,就被白河打断了:“别问为什么,老子的话就是命令,你们照做便是。上了战场,也不会有人给你们解释那么。至于其他的,你们自行领会吧。现在,谁再敢多话,小黑屋伺候。” 顿时“唰”的一声,全场雅雀无声。 又是小黑屋…… 那小黑屋是什么玩意? 白河也不解释,他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又道:“天亮之前,哪怕有一个人不完成,全体都得受罚。另外,最迟回来的十个人将会记录在案,作为功勋考核的参考。” 说着忽然伸手入腰间的挎包,掏出了一个大布袋子来,然后往地上一扔。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布袋里传出“哐当”的一阵轻响,几块巴掌大小的腰牌滑了出来。 “什么东西?” 众人定睛一看,发现这贴牌黑黝黝的毫不起眼,上面却刻满了铭文,中间还镶嵌着一颗火灵晶。 “袋子里的东西每人一个!”白河指了指布袋,然后吩咐道:“自封修为之后,以神识引出其中灵气即可激活。” “还可以激活?” 众人大奇,然后纷纷依言为之。 顿时,人群忽然传来“啪嗒啪嗒”的几声闷响,竟然有几个人摔倒了。 小小的一块牌子,被小流氓输入了一缕真元之后,竟生出一股强大的压力笼罩全身,仿佛身体霎时间重了好几百斤似的,令人举步维艰。 不过还好,他们也是修炼有成的主了,肉身远比凡人强大,很快便适应了过来。 “头儿,你这贴牌……唤什么名堂?”电池大叔苏裂问了一句。 “这铁牌,是老子特意为你们制作的训练器材,名唤重力符。它的作用很简单,一块就是三百斤。”白河解释了一句。 顿时“哇”的一声,人群一阵骚动。 头儿就是头儿,修真时代的开创者果然名不虚传!这符术造诣简直是没谁了,竟然连这么……这么古怪的符术也能研究出来! 到了这时,众人才终于明白,难怪头儿说负重三百斤却不见什么动静,敢情奥秘全在这小牌子上。 重力符…… 好奇葩的名字! 正想着,便听到白河大喝了一声:“全员听令,绕城三十圈,立即出发!”说完便当先跑了出去。 众人见状顿时一愣,没想到这特训竟然还包括他自己在内,不由大感佩服。虽然他没有带着重力符,可是以凡人之身跑上百里路,那也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这头儿……倒是有大将之风!” 心下暗赞一声,都觉得自己是真的跟对人。这时人们见白河已经跑出老远了,相互吆喝一声,便连忙跟了上去。 夜色中,上百黑影迈着沉重的脚步,开始绕着军营开始疯跑。 负重长跑,在后世的军队里是司空见惯练兵内容,可是放在这个时代,却是新鲜得紧。 一开始大家都没当一回事,毕竟是修真者嘛,虽然说是封了修为,还揣着个三百斤的铁牌子,可是肉身的强度还在的。百里长跑,看着很远,可是对于他们来说,差不多也是闲庭信步的程度。 可是慢慢的,众修真者的脸色就开始变得有点精彩了。 身体的负荷尚在其次,主要还是因为头儿。 “所有人注意步伐节奏!” “听我的号令……一二一!一二一!左脚、右脚……左脚,右脚……对!就是这样……听节奏!一二一,左右左!一二一,左右左!” “保持呼吸!一二一!一二一……左右左……呼……吸……呼……吸……” “阵型!阵型!注意阵型!” “记住!任何时候,阵型都不能乱——黑伴!对,就是说你呢!加紧脚步,赶上!” 奇怪的口号喊起来,刚刚才说他大将之风,结果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身为凡人,白河的凡人觉悟是相当之高的,负重长跑这种训练…… 他当然不会参与啦! 虽然是跟着大家一起跑着,可是这死贱人一抬手给自己加了一道轻身符,然后又仗着装备的加持,那才真的叫闲庭信步啊。 第一圈过后,境界最低的人额头都开始冒汗了,可是咱们的白大人却愣是连大气都不喘一下。 如果只是这样那也就算了,偏偏这厮还围着队伍上蹿下跳的,口里喊着奇奇怪怪的口号,喊的人心烦。 那些口号听着古怪,可是随着那丫的富有节奏感的抑扬顿挫,就好像洗脑神曲的往人群脑子里钻,根本挥之不去。 于是慢慢的,大家就开始习惯了,也开始麻木了,然后开始随着他的口号和节奏……一二一,左右左……呼!吸!呼!吸!……一二一,左右左……… 第一圈过后,步伐总算是整齐了,可是呼吸还有点乱…… 第二圈过后,嗯,进步很快,呼吸也终于同步了,可是阵型不行,于是继续调整…… 然后第三圈……第四圈…… 然后不知不觉间,众人开始很惊讶的发现,自己这一百个人,不知何时开始,竟变得好像一个整体一般,呼吸一致,步伐一致,就连心跳竟然也渐趋同步。 就连头儿,别看他上蹿下跳,看似毫无章法,可是他每一个停顿,竟然都很诡异的融入了这个整体中,形成一个动中有静、乱中有序的存在。 就好像,如果他不这么跳,这个整体就不完整似的。 而到了这时,头儿的口号也开始变了。 “神识、神识!神识调动起来!感知你身边的灵气……对!就是这样……感知灵气的流动,感知它的每一个走向……神识跟着灵气走!” “对就是这样……很好!” “注意呼吸脚步不要乱!注意保持阵型!然后……帝河诀!帝河诀运行起来!不管你练的是第几版……总之给我运行起来!” “错了错了!重来!” “一二一……左右左……呼吸呼吸呼吸……” “神识动起来……帝河诀运行起来……” “对!对对对!保持这个节奏不要停,给我继续跑!一二一……” 随着那古古怪怪的口号,众人就仿佛上了发条的齿轮一样,开始疯狂的转动了起来。 明明已经封印了的修为,气海之内半点真元也无,可是随着训练的进行,竟又生出了一股新的真元来。 说无中生有,这就是进步。 跑一圈步,锻炼出来的真元竟比平常修炼一天还要多,还要精纯。 随着步伐、呼吸、心跳、神识、灵气流动、以及帝河诀的周天运转等逐渐深入,逐渐同步,人们根本就停不下来了。 他们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到最后,竟风一般绕着军营疯转。 一百人组成的风,那叫飓风。 飓风过去,灵气潮涌。 “这、这是……百战气域?林暮云将军终于来到了吗?不……不对!不是林将军!也不是百战气域!” 营帐之中,邀月陡然睁大了眼睛。 她感应到有一股强大而磅礴的力量,在围绕着着军营飞快的旋转。这股力量金木水火土五行俱全,看似斑驳,实际上却十分精纯。 这感觉,有点像自己所认识的百战气域。 游骑将军林暮云,她的亲卫军百战红缨三十六骑,在她的百战气域加持下,也会发出这样的力量感应。 可是仔细一感受,她却又发现,那根本就不是百战气域。 因为百战气域虽然范围更广,但没那么强大…… 于是心念一动,邀月便走出营帐察看了一下。结果一看,她顿时瞪大了眼睛。 第二九零章 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只见军营外,那夺你命三千猎团,正在一言不发的疯跑。 他们穿着黄、白、青、黑、红五色的服装,队形错落有致,暗含玄机。以神识察看过去,却发现中间又有一股黄、白、青、黑、红五色的气流在每一个人之间来回流转。 黄色转到白色,白色转到黑色,黑色转到青色,青色转到红色,最后红色又转回到黄色,如此循环。 那是五行相生。 “这是什么阵法?竟能以人成阵,形成五行回转,简直前所未见!”邀月心下震惊。 这个阵法,与自己常挂嘴边的军阵不同。军阵,它是指行军布阵,更多的是指一个阵型。而眼前这个阵,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法阵。 有阵法,自然就会有阵眼。 结果很快,邀月就找到阵眼了。那是游离在阵法之外的两个人,一黑一白,很显眼。白衣服的那个是白河,黑衣服的那个,却是李元芳。 然而此时此刻的二人,邀月却几乎要认不出来了。 阵眼之所以是阵眼,因为那是法阵的中枢所在。 “一二一,一二一……” 随着的古怪口号陆续传来,五色灵气在大阵内来回激荡,最后汇聚在两个阵眼之间来回流转。如果说此时的白河是一团光,那么李元芳就是光下的黑影。 只见半空中,灵气被他们的气息牵引,竟形成了一个巨大又模糊的阴阳鱼虚像,蔚为奇观。而身为阵眼的白河与李元芳二人,正好就在阴阳两极。 一阳,一阴。 一正,一负。 浑然天成。 邀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跑了一圈、一圈、又一圈,然后又眼睁睁的看着那五色灵气循环了一圈、一圈、又一圈,再眼睁睁地看着白河的气势节节攀升。 从炼气,到筑基,到凝元,到凝元巅峰,最后…… 金丹! 当所有人的力量汇聚在一起之后,竟将身为凡人的白河生生提升到金丹级别,仿佛举手投足之间,都集合百人之力。 哦不,不只是白河一个人而已,而是所有人都是是金丹。或者更准确来说,那是一个金丹级别的整体。 他们所有人聚在一起,那就是一个金丹。 而身为阵眼的白河,就是最能发挥出金丹威能的那一个点。 “匪夷所思!简直匪夷所思!”这时候,邀月终于不能淡定了。 要知道,金丹之所以是金丹,那是因为到了这个境界之后,生命的本质已经得到了升华,金丹以下,皆为凡人,唯有金丹之上,才有资格称之为仙。 那完全不是光凭数量就可以堆砌出来的境界了,可是如今,白河却仅凭着一个阵法而做到了。 实在匪夷所思。 但是不知为何……邀月却很敏锐的感觉到,此时的白河空有金丹级的境界,却并没有与之匹配的真元。 “可惜了……”她不知道那是所有人都自封了修为的缘故,只以为是阵法还有缺陷,不禁有点遗憾。 不过已经够惊人了。 “若是万人成阵……啧!”邀月想想就不禁心驰神往。 不知不觉间,天边已是微曦初现,然后狂奔中的众人忽然回到了起点,然后“唰”的一声停了下来。那股灵气潮汐却过了半响,才慢慢散去。 “爽!” 沉默中,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都有种如梦初醒的错觉。 到了这时,众人才明白,为什么头儿一再强调要保持阵型,原来阵法还可以这样子玩的! 真的……太爽了! 回味方才奔跑时的感受,凝元的境界,却体会了一把金丹的世界,所有人都有点欲罢不能。虽然阵法一散就马上打回了原型,但也终究是体会过了啊! 这种体验,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极其难得的。 不过爽归爽,后遗症却马上就显示出来了。 方才奔跑中不曾觉得,这时一停下来,阵法散去,所有人都觉得疲倦欲死,身体软绵绵的,仿佛被十万头草泥马碾过一遍似的,连动一根手指头都觉得变成了奢望。 只听“哎呀哎呀”的呻吟声此起彼伏,上百修真者瞬间倒了一半,就连那几个妹子,也毫无形象的大字型瘫倒在地,软得跟条美女蛇似的。 更扎心的是…… 头儿居然一点也不体谅大家的辛苦,马上又开始折腾了。 “起来起来!都给老子起来!” 只见白河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根皮鞭,甩得“啪啪”作响,一边在人群里面转悠,一边恶狠狠的骂道:“特训才刚刚开始呢,谁让你们休息了?” “瞧瞧你们那熊样!才跑几圈步就不行了?还修真者呢,连老子一个凡人都不如,丢不丢人?这要是上了战场,等收尸吧!” “啊呸!” 众人心里大骂,你个死贱人说得轻巧,有本事你别画符,实打实的跑几圈试试? 要不是看在打不过他的份上,众人跟他拼命的心都有了。 不过说也奇怪,跑了三十圈之后,就连最强的外挂者……咳,神通者李元芳都累趴了,可是头儿却依然活蹦乱跳的,别说疲惫了,特么的连大气都不喘一下,还真是奇了怪了…… 然而白河哪里管他们在想什么,只是甩着皮鞭继续骂。 “都给老子好好记住刚才的每一个细节!步伐,节奏,呼吸三者合一,神识的走向,灵气的波动,法诀的运转等等!以后每一天早上,都特么给老子跑上三十圈!要是少一圈,小心老子拆你的皮!” “起来起来!都给老子起来!” “如今你们体内空虚,正是修炼的大好时机!所有人听令,解除封印,原地打坐一个时辰,现在开始计时!谁要是敢偷懒的……哼哼,试试看?” “坐都坐不稳了,怎么修炼?”众人心里又开始骂了。 不过骂归骂,他们也知道白河说得一点没错,此时朝阳初升,正是阴阳交替、否极泰来的时刻,自己体内又空空如也,的确是修炼的最好时机。 于是纷纷强忍着疲累爬起来,然后开始打坐。 霎时间,空地上就多了一百零一尊泥菩萨。 微黄的晨光照在脸上,倒是有点宝相庄严的赶脚。 这时,邀月终于忍不住了,她趁机走过来问白河道:“小白啊,你刚才那阵法……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个凡人,是怎么掌握到如此高深的阵法的?我记得鲁班书里面,好像没有这个阵法的记载吧?” “阵法?什么阵法?”白河装傻。 “你再给我装?”邀月柳眉一竖。 “嘿嘿……”白河干笑一声,也不打算隐瞒了,于是便很坦白的道:“阵法的来历我不能说,不过你要是想学的话,我倒是可以教你。” “当真?”邀月眼前一亮。 身为金丹一枚,在场恐怕没有人会比她更加清楚金丹的奥秘了。能汇集众人之力,催生出一枚金丹来,哪怕只是临时的,那威力也绝对不是其他任何阵法可比的。 若真能以万人成阵的话,绝对是神挡杀佛,佛挡杀神的存在! “骗谁也不敢骗嫂子你啊!说白了也是铭文的另类应用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白河两手一摊,认真道。 “那敢情好!”邀月顿时大喜。 关于阵法的来历,的确是不能说的秘密,因为……它其实是脱胎于九州先天聚龙阵。 先天聚龙阵,圣后说了,这是大周的最高机密,关乎到九州龙脉的气运。别说外传了,就连提起,那也是禁忌。 不过如果只是传个阵法出去的话,问题倒是不大。 先天聚龙阵无比复杂,几乎包含天地间一切法则。白河这个连名字都还没起的阵法,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而已。就算传了出去,别人也绝对不会想到与先天聚龙阵有关。 更何况,人们甚至连先天聚龙阵的存在都不知道呢。 “快说快说!”邀月有点迫不及待,一个劲的催促道:“快说你这阵法到底是有何奥妙?若能全军推广……” 结果没说完就被白河打断了:“拉倒吧!不可能全军推广的!” “为何?”邀月傻眼了。 “因为阵眼难求。” “阵眼……”邀月继续傻眼。她指了指白河,很想说一句:阵眼……不就是你么?你就一个凡人,有何难求的?满大街都是…… 不过她知道白河说得出这样的话,肯定有他的理由,于是闭嘴,听他解释。 “……我这个阵法呢,姑且称之为五行聚元阵吧。” 白河耸了耸肩,然后解释道:“这聚元阵的作用,你也看到了,就是化零为整,借众人真元为己用。它的原理很简单,先让所有人的呼吸、吐纳、心跳、神识波动、真元流动等调整到一致的频率上,形成灵气共振……然后再把共振慢慢放大,就可以根据五行相生的原理,将真元层层增幅,以一化五,五化二十五如此几何递增……” “咳,这个说起来有点复杂,以后再慢慢跟你解释……” 忽见邀月一脸懵逼的神情,白河连忙跳过:“总而言之……就目前来说,我只研究出金丹级的阵法,至于元婴乃至更高的,暂时还没头绪。然后问题就来了……” “若以金丹为阵眼,那就是画蛇添足。因为金丹就是金丹,就算经过阵法的增幅,充其量也只能变成强大一点的金丹,并不能产生质变,把你推上元婴境去。可要是换成一般的凝元境修真者来当阵眼,本身却又无法承载金丹级的力量。到那时,只怕阵法一成,阵眼就立马爆体而亡了,所以……” 说到这里,他摊了摊手,“你懂的……” “那为何你却……”邀月问。 “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白河很理所当然的答了一句。 “……”邀月立马不说话了。 因为她知道,“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这句话不是白河在强行装逼,他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白河是谁啊? 没错,他的确是一个凡人。可是,他是一个体质最为奇葩的凡人。 打个比方。 若将一个体质正常的、能修炼的人比作一个封闭的桶,真元就是桶里装着的水。桶有多大,就能装多少水。那么白河,他很显然就是一个篮子。 因为篮子千疮百孔,所以不能装水。可是反过来,水也不会对篮子造成伤害。 这里就涉及到一个真元容纳上限的问题。一个人的境界再高,比如李白,他所能容纳的真元也是有上限的。除非到了圣后这个层次,直接超脱了“桶”这个范畴,变成了“水”的本身,那样才能免俗。 然而白河这奇葩……他是没有上限的。 有真元流经他的身体,他就可以借来使用,可是真元流过之后,他又会被打回原形。正因如此,他才可以作为五星聚灵阵的阵眼。 连圣后的真元他都能借来用,更何况区区金丹级? 弄明白了这一节,邀月忽然又问了一句:“那另外一个阵眼呢?” “你说李元芳?” “嗯。” “他是神通者啊。”白河道。 “你是说……”邀月眼前一亮。 “没错,五行聚元阵的阵眼,非神通者不能担任。”白河给出最后结论,然后又补充一句,“又或者……你能找到第二个像我这般天赋异禀之人,那也是可以的。” “原来如此……” 邀月直接把“天赋异禀”四个字忽略了,轻叹一声,心里有点期待,却又有点小失望。 那可是神通者啊! 又不是大白菜,哪有这么容易找得到?而且是两个…… 邀月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了,轻叹道:“不管了,你先把阵法传我吧。” “给。”白河二话不说,很干脆的从挎包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纸递了过来。 邀月接过来看了一下,顿时就哽咽了。 只见满纸涂鸦,看得她眼花缭乱……一琢磨,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阵图,压根就是阵法的推演过程嘛! 就连纸张,也神特么的居然是一张草纸!拿去擦屁股都嫌糙的那种…… 邀月越看,脸就越来越黑了,狠狠一个板栗,骂道:“好歹也是能催生出金丹的奇阵啊!你小子正经一点会死吗?!营里那么多上好宣纸你不用,偏要用选一张草纸?!” 第二九一章 “干一票大的?” 不过,算这小子有点良心,还知道在结尾处写出这聚元阵的总结,要不然,只怕挠破脑袋,自己也布不出这个阵法来。 “咳……那啥……嫂子,能看懂就好,不要在意细节啦,哈哈……” 白河也发现这阵图的卖相太磕惨了点,连忙打个哈哈扯开话题:“那个……你先慢慢看着,有什么不懂的随时回来问我。眼下他们快要打坐完了,我先去准备准备……” 然后就麻溜溜的撤了。 “小白,神通者不好找,你有空就把阵法改良一下,看能不能降低点要求啊……”邀月大喊了一声。 “正在研究呢……”远远传来白河的回应。 “这小子!”看着他的背影,邀月有点哭笑不得。金陵人杰地灵,真不知道是怎么孕育出这么一个奇葩来的。 笑骂一句,她也回去琢磨这新到手的阵法了。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 众修真者从冥想中苏醒过来,一个个红光满面。 训练是严格的,可效果却是显著的。他们的身体依然疲惫,可是修为却明显能感觉到有所精进了。 这只是一天,哦不,准确来说,只是一个早上特训而已啊!要是坚持下去,长此以往,修为怕不得突飞猛进? 这特训……啧,痛,并快乐着啊! 随后…… 负重长跑只是特训第一步,见众人打坐完毕,白河马上开始了下一个步骤。 特训第二步:御剑飞行。 要求也很简单,大部队往丛林里面一钻,然后依照白河指定的路线开始御剑飞行,谁能做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并到达终点,则视为及格。 然后如此循环。 连一圈都不能完成的,同属性的所有人牵连受罚,训练加倍。 由于发放下来的飞剑都是军制品,全都镶嵌有火灵晶作为能源,只需要神识即可催动,所以同样是自封修为,同样是负重三百斤,可是这一次,白河却又增加了一个限制:封闭九成神识。 这下乐子可大了…… 众所周知,神识,它是一种是比眼耳口鼻更加灵敏百倍的感官。封闭了九成神识之后,修真者就几乎变成了睁眼瞎,能催动飞剑就已经相当不错了,更何况还要负重三百斤在树林中穿梭? “我就知道头儿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咱们的!”众修真者心下不禁哀嚎,仿佛已经见到了自己的悲惨未来。 于是很快…… 只听“哎哟哎哟”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军营前的小树林瞬间变成了特大交通事故现场,一帮修真者当场化身醉驾的老司机,撞得鼻青脸肿。 好不容易熬完这一节,已经到了下午。 下午的训练轻松了许多,不过只是身体上的轻松。 白河直接从军中挑出几位老将来教他们学习兵法,学完了还得演练,抽查考核。这对于这帮习惯用拳头说话的修真者来说,简直比上午的训练还要难熬。 至于原因? 想想体育生即可理解。 而学完兵法,到了晚上还要学习铭文。 到了这一节,那就是重中之重了。 时至今日,符术与铭文这两个东西在大周虽然不是什么秘密的存在,但实际上,很多修真者都是只知其名,不知其义,别说初窥门径了,就连皮毛都不曾掌握。 于是白河亲自出马。 他也不讲解太多的原理,直接就是填鸭式的教育,让他们死记硬背。 金木水火土五行,白河掌握的铭文无数,组合出的符术也有无数,从中整理出一部分,然后分别教给各系的修真者。先从基础铭文开始,到组合规则,组成初级法术,到中级,再到高级,如此层层深入。 不过就目前而言,白河只教了他们一些低级符术,以及少数的中级符术,比如冰箭、火球、青藤缭绕等。 至于高级一点的符术? 抱歉,那玩意跟装备一样,需要功勋来换! 毕竟,这只是个临时组建起来的猎团而已,忠诚度还需要进一步考验。白河虽然大方,但也不是傻子,可不想养出几个白眼狼来。 再者,若是一下子抛出所有的福利,对于他们的积极性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毕竟对于太过容易得到的东西,人们往往都不会怎么珍惜,这是人类的劣根性,谁也不能免俗。 白河对他们要求只有一个:言出法随。 什么叫言出法随? 它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老子一声令下,任意一道符,你们都能做到不假思索施展出来,指哪打哪,那就算是过关了。 而除了本系的符术之外,其他属性的符术,白河也要求众修真者也必须有所涉猎,不要求精通,但必须了解。 感谢前世的应试教育,在这个环节上,白河教得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而这帮修真者也不是一般人,他们基础扎实,上手得也非常快,白河稍加点拨,便将他们的潜力发掘了出来。 非要做个比喻的话,那就是如今这帮修真者就好比一个满级号,白河所要做的,只是开启他们的技能树而已。 至于涉及到装备制作的铭文规则,那就是核心的技术了,功勋也换不来。 装备,可以给你成品,但是制作方法?没门! 如此这般…… 不知不觉,又半个月过去了。 转眼间,白河来到辽东郡已经将近一个月。每一天都在痛并快乐着的特训中度过,紧张,也充实。 而另一方面,时至一个月后的今天,原本已经十分紧张的局势,已经悄悄变得更加紧张了起来。 讲道理,自圣后强势崛起以来,大周还从没吃过这样的大亏,她登基之后,那天下无敌的姿态更是感染了每一个子民。人们面对外国人时,都有一种发自心底的骄傲与自豪,底气前所未有的足。 可是如今,小小一个高丽,居然把咱们的东边国门给占了? 这如何能忍! 安东都护府沦陷,让辽东郡所有的军士都憋足了一口气,如同一根紧绷着的弓弦,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引子,大战将会一触即发。 至于如今为何还没“发”,白河知道,他们在等一个人。 李白。 他们在等李白回来。 此时的辽东郡,唯李白马首是瞻。蛇无头不行,大诗仙不发话,再气也得继续憋着。 只是在高端战场,两国的斗争却愈发激烈了。 几乎每一天,都有无数战报送入到邀月的营帐里,全是关于修真界的,双方你来我往,各有胜负。 大周的优势在于,人数众多,装备精良,可是不团结,一盘散沙,战斗力不能集中。 而高丽棒子那边,他们的修真者数量虽然不多,但是人家却很有“弱者”的觉悟,能群P的绝对不跟你单挑,更甚至,他们有很多修真者直接就是军队里的中高级将领。 更何况,人家还有一个元婴级的宫本武藏坐镇。咱们大周虽然也有个更强的李白可以稳压他一头,奈何人家大诗仙根本就不在。 如此此消彼长之下,直接就导致大周修真者想攻入平壤固然做不到,可是高丽修真者想要走出平壤却也不能。 双方,形成了一个很微妙的平衡。 这日一早,夺你命三千猎团的团员们刚结束每日雷打不动的负重长跑,此时正在打坐炼气,白河趁机跑回营帐里,跟邀月研究如何改良那五行聚灵阵的事。 研究得正入神,忽然“嗖”的一声,一道人影飞了进来。 邀月似是早有感应,妙目中骤然绽放一股神光:“你回来了!” “谁?” 白河抬头看去,却发现来人居然是大诗仙李白,顿时喜出望外,叫了一声:“大哥!” 说实话,白河对于大诗仙的出现并没有多少期待,只是一个月没见,他乡遇故知,多少有些惊喜罢了。 “贤弟?”李白一见到了白河,当场就愣了一下,然后十分激动的来了一句:“贤弟,可算找到你了!” “有什么事吗?”白河愣了一下。 虽说是一个月没见,但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只见李白“突”的冲过来,张开双臂,先是狠狠一抱,然后把他放开,这才道:“一个月前,我收到圣后来信,说你三日后就要出发前来辽东,我本以为你当日就到,结果左等右等却不见你人,为兄还以为……”说着他忽然梗住了。 汗…… 白河老脸一红。 大诗仙不说,他还忘了这茬呢。 “路上碰到点小麻烦……”白河不好意思说自己迷路了,随便找个借口敷衍了过去。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邀月,似乎在问:嫂子,你没跟他说我已经到了吗? 邀月明白他的眼神,呆了一下,然后低声说了一句:“他的行踪太飘忽……” 得! 白河一听就知道什么回事了。 不过,虽然只是个误会,但是不管怎么说,大诗仙如此真情流露,还是让人很感动的。 随后几人一番寒暄。 这时,白河问起李白整顿旧部的事,李白笑了笑道:“放心,一切顺利。” “嗯,那就好。”白河点点头,心想连大诗仙都亲自出马,能不顺利么? 事实也正是如此。 这边正说着,外头便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白河走出去一看,便见到城外远处出现了黑压压的一大片乌云。待到了近处,才发现那是一支万人大队伍,正是自安东都护府逃出来的残兵。 从小棒子金赫贤处,白河得知安东都护府当初驻军三万,宫本武藏率军破城的那一夜,上万将士当场战死,被俘五千,只有一半人逃了出来,之后遭遇敌人围追堵截各种追杀,陆续又牺牲一部分,最后只剩万余人,在辽东地界四处流窜。 一万人,看上去很多,可是放在辽东这广阔的地界,那也是比沙子大不了多少的存在。 而如今,也不知道大诗仙是如何做到的,短短一个月,居然把他们全都带回来了。 此时,只见大军沉默前行,隔着老远也能感应到那一股疲惫、哀痛,以及……仿佛自刻在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愤怒。 常说兵败如山倒,急急如丧家之犬,可是在这支大军身上,白河却丝毫看不到与“萎靡”这些字眼搭边的气息。 他们杀气冲天。 也能要不是打着大周的旗号,放哨的卫兵差点还以为敌军偷袭了。 随后,大军入营,收编,整顿。 发生了这样的大事,白河也无心特训了,交由小流氓代劳。如此忙碌了一天之后,终于将这上万人安顿了下来。 到了晚间,白河问李白道:“大哥,现如今,安东军收编完毕,接下来,你可有什么计划?” “计划?”李白闻言,淡淡的答了一句:“干一票大的。” “干一票大的?” 这话说得匪里匪气的,白河顿时来了兴趣:“怎么干?” “五日之后,率军反攻,一举收复平壤。”李白道。 “五日之后这么快?”白河闻言吃了一惊,“不等大小姐大军回合再一起反攻吗?也就差十来天而已了。” 每天住在军营里,白河虽然不过军队之事,但是耳濡目染之下,多少还是知道点消息的,例如大小姐林暮云,就是其中之一。 大小姐率领三万林家军一个月前已经从金陵出发,将于半个月后到达。 这年头行军可不比二十一世纪有火车这么舒服的,爬山涉水,全靠一双腿,从金陵到辽东遥遥千里,历时一个半月,已经是全速前进的结果了。虽说先头部队会稍微快一点,但总体来说,差不离。 李白摇头道:“情况有变,等不得了。” “什么情况有变?”白河问。 “还能有什么情况?法则压制呗!”李白冷冷一笑。 “法则压制……”白河顿时愣了一下。 “半月之后,平壤一带的九州龙脉灵气将会完全消散,届时,法则压制将会完全形成。” 只见李白眼中闪着寒光,口中不屑道:“安东都护府沦陷后,高丽增派五万大军驻守平壤,数量看起来很多,但是在为兄眼里,不过土鸡瓦狗尔,不堪一击。唯一值得考虑的,只有那来自日本的元婴高手宫本武藏。” “若在以往,十个元婴那也是一剑的事,但是现在不行。现如今,平壤失陷不久,九州龙脉的灵气却仍有参与,换而言之,此时的法则压制尚未完全形成。那宫本武藏也是看准这一点,所以在攻下平壤之后,他才甘愿龟缩城内不出,一来是巩固根基,二来么,也未尝不是在等龙脉灵气消散。与其如此,还不如主动出击,以免徒生变数。” 第二九二章 小黑屋的威力 “原来如此。” 听李白这么一说,白河才醒悟过来,然后又问:“既然如此,那大哥你何不现在就杀过去?以你的境界,一人屠城应该不在话下吧?” “现在杀过去?” 李白闻言失笑道,“我现在去到平壤,也不过是个元婴罢了,独战那宫本武藏当然不在话下,可是打完之后,我如何逃脱五万大军的追杀?” “……”白河顿时就说不出话了。 这个世界的战争,跟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因为某些超级高手的存在,人数并没有太大的意义。战争胜负与否,取决于最高端的战场。 但是,这也不代表其他人只需要摇旗呐喊双击666就可以的了,上层的战斗决定战局的走向,可是下层的胜负,也可以反过来影响上层的战果。至于中间如何平衡,那就是“兵法”了。 所谓兵对兵,王对王,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说来可笑,这个道理当初还是自己点醒这大诗仙的呢,没想到,如今居然轮到自己懵逼了…… 沉默半响,白河便问了一句:“那……大哥,到时我该怎么做?” 李白早已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口中直接吐出一个字:“等。” “等……?” “没错,你一个凡人,又身负重任,唯一可以做的,恐怕只有等了。为安全起见,等到为兄收复平壤,稳定了局面之后,到那时,你可以进城去做你该做的事了。”李白说着,意有所指的看了他一眼。 “做我该做的事……”白河心下一动。看来,这大诗仙也是知道先天聚龙阵的存在,只是碍于邀月在场,不方便说出口而已。 不过…… 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但白河还是有点不死心:“除了等,还有别的吗?比如……” 他本想说自己刚组建了个猎团,夺你命三千,老厉害了,或许可以帮上点忙。不料还没开口就被李白打断了:“没有比如。” 只见大诗仙淡淡定的吐出一个句:“除了等,你还可以躲。你堂堂一个极品尚书大驾光临辽东城,高丽人不可能没收到消息的。到时,若我率兵离去,难保高丽人不会派出高手来请你去做客,所以……” 说着,他拍拍白河的肩膀,很认真道:“为了大局着想,请你务必要躲起来,免得拖了大家后腿。” 靠! 什么叫拖了后腿啊?你丫的会不会聊天呢?别以为你是大诗仙我就不敢打你脸了啊! 咱虽然是个凡人,但咱不是战五渣啊!咱财大气粗,要装备有装备,要符术有有符术,要神识有神识,最近大家还送我一个“金丹以下无敌”的称号呢,我有跟你炫耀了吗? 白河郁闷得想吐血。 他正想反驳,不料还是没来得及开口,就忽然见到李白眼中闪过一道神光,然后下一个瞬间,突然一股强大无比的威压扑面而来,白河顿时如坠冰窟。 一股强烈的窒息感,白河只感到全身发软,仿佛连思想也凝固了一般。 然后…… 只听李白的声音缓缓在耳边响起:“我知道你有些手段,就算凝元巅峰,你也可以玩弄于股掌之间。但是贤弟,请你相信我……” “金丹,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他们想取你性命,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够了。” 当白河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李白的踪影。 “……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够了。” 他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白河捏了捏拳头,然后放下,再捏起,再放下,如此再三,最终终于放了下去,有点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然后一转身,“嘭”的一声,他把自己关进了房子里,吩咐谁也不许打扰。 没人想要打扰他。 也没人敢去打扰他。 过了半响,里面便忽然传出一阵狞笑。 “金丹……” “金丹了不起吗……” “好吧……是有那么一点了不起,可老子也不是任人拿捏的泥人啊……” “妈、、妈、、的!……电不死你丫的老子不姓白!” …… …… 随后到了第二天,军营内的气氛明显变得紧张了起来。 兵,马,粮,草,器等,无数物资疯狂的调动了起来,然后就在白河的注视之下,一支支部队策马而去,缓缓消失在蜿蜒山道之间,奔向东南方。 一万…… 两万…… 三万…… 够了。 辽东城原本驻军已有三万,圣后又从金陵抽调林家军三万过来,可是还没到,然后李白集结了安东都护府一万残兵,打散,整编,一共就有四万大军。 白河不太懂兵法,但他也知道,大军出击是不可能倾巢而出的,要不然,很容易让敌人趁虚而入。所以,李白一连派出了三万大军,只留下一万守城。 此外,还有一个邀月。 辽东城城高池深,留下一个金丹加上一万军队来防守,绰绰有余了。 李白让自己等,顺便躲上一躲,这让白河很憋屈。 躲可以有,但是他不想等。 虽说他一开始是这样想的,可是身在军营这种地方,其实是很容易被周围的气氛感染的,眼睁睁的看着同胞出去拼命,而自己却什么都不做,白河做不到。 尤其是组建了夺你命三千猎团之后,他就总想搞点事情。 可是现在没法搞了。 李白一声令下,小流氓直接反水,由兄弟华丽丽的转职成看守,必要时,他甚至会采取强制手段将他带走。 这让白河很无奈。 搞不了事情,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好,憋着满肚子邪火,白河只好向猎团发泄了。 于是第二天,训练内容直接加倍,第三天,再加倍,然后一言不合就小黑屋伺候。 这让大家苦不堪言。 特训尚在其次,主要是那“小黑屋”。 到了这时,他们终于知道头儿一直念在嘴边的“小黑屋”是什么玩意了。 多坚挺的一条汉子啊! 可是封了修为神识之后往那小黑屋里面一丢,关一夜出来之后,就好像被十八条练了三十年麒麟臂大汉安慰了三天三夜的小媳妇似的,整个人都不好了。隔天一放出来,他就哭着喊着大叫道:“头儿,我再也不敢了!我错了!不要再关我了……” 哭得个涕泪齐下。 尤其是他看着白河那眼神,简直就跟活见鬼了似的。 “嘶!” 所有人齐齐抽一口凉气。 那小黑屋,自己虽然不曾见识,但是见他如此模样,心下都打定主意,还是少惹为妙。 大家都知道头儿心里有火,可是他们又不敢去给他下火,因为他们自己也有火,怕火上浇油了。 你想,要打仗了,多好的打猎机会啊!可自己居然没机会参与?! 亏啊 血亏! 猎团虽然挂名是猎团,可是很多时候,大家也不会介意客串一下拾荒的活计的。 因为打仗,就肯定会有胜负。胜者或乘胜追击,或凯旋而归,而败的也会重整旗鼓,卷土再来。到这时候,就是大家发财的时候了,至不济,也能从尸体上摸出点好玩意来。 要知道,高丽地方虽小,但也不是没有油水的,军中将领多为修者者,大战之后若能趁机光顾一番……啧啧! 唉…… 不说了,都不能参与,说多了都是泪啊! 于是大家就努力训练,聊以发泄。 只要练不死人,那就往死里练,权当磨刀吧……跟了头儿混,总不可能一辈子打酱油的。眼下平壤收复战只是个开头而已,日后日子还长着呢…… 如此这般…… 时间匆匆到了第五天,也就是李白说好的反攻之日。 到了这一天,辽东军营内四万人变成了一万人,一下子就显得冷清了下来。这日一早,天空忽然“轰隆”的一声雷,居然下起雨来了。 如今大军早已经出发,可是李白是主帅,同时也是主战力,由于法则压制的存在,所以他当然不可能随大军同去,只能待到关键时刻再华丽登场,然后一剑斩下敌方主将,然后下面的军队就可以蜂拥而上了…… 所谓兵对兵王对王,说起来逼格高高,可是执行起来,也就这么一回事。 眼下,就是李白起程的时候了。 临走前,邀月出来送行。 她就好像叮嘱出门买菜的丈夫一般随意说了一句:“早去早回。”然后就没有其他了。 白河心里有气,这几日来一直避而不见。可是到了这时候,他终究还是冒头了,掏出一块巴掌大的玉牌丢给李白:“拿去。” “什么东西?”李白问。 “神主牌,免得你挂了之后鬼魂找不到地回家。”白河没好气的吐出一句。 “这小子……” 李白不由失笑,然后低头看看那玉牌。 果然。 玉,是顶级的良玉,上面刻满了铭文。不过这铭文的内容,他却有点看不懂。 “这东西不简单啊!”李白心头升起一丝明悟。 铭文不是白河的专利,他会,自己也会,而且水平还不低。可是眼下,这玉牌的铭文自己居然看不懂? 不管它是什么,反正肯定不是神主牌就对了。 神主牌可不需要铭文的。 于是笑了笑,李白便将玉牌放进了怀里,贴身放好。 随后“嗖”的一声,就在风雨之中,大诗仙李白驾起飞剑,“嗖”的一声终于破空而去。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这场雨,下得好啊!”营帐里,白河喜上眉梢。 诗,是春雨诗,可眼下已经是夏日,下的是雷雨。用春雨诗来来形容雷雨,那就是强行装逼了。可是管他呢,咱高兴就行…… 艾玛! 大诗仙可算走了!可以搞事情了,哈哈哈! “元芳啊……” 外头猎团还在操练着,白河挥手招来小流氓,很诚恳的道:“一直以来,哥待你不薄吧?” “你少来这套。” 他屁股一撅起,小流氓就知道他想放什么屁了,摇了摇头,很果断的来了一句:“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可是老白,不是做兄弟的不想帮你,实在是你这小命金贵,不能冒险啊!要是出了差池,你家那口子不拆了我?” “我就过去看看,我保证,真的只是看看,躲远远的看……” “看看也不行。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应该会有消息传回了,你就安心在城里呆着吧。”小流氓摇头打断道,说着竟然双手捂耳。 “我不听我不听……”白河脑中有个表情包飞过,整张脸都黑了,这丫的……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是一根筋呢? “好吧……不去就不去了。” 过了半响,白河轻叹了一声,然后手一翻,摸出了几个酒杯来:“来,陪我喝几杯……” “诶?这个可以有!”小流氓眼前一亮,屁颠屁颠的爬了过来。 白河给他斟满一杯,然后又给自己满了一杯:“走一个……” “诶!走一个……” “叮”一声,两只上好青花瓷杯碰在一起,小流氓正要送入嘴中,忽听白河居然念起诗来了:“僵卧孤村不自哀……” 小流氓一愣,问:“老白你不舒服?” 白河不答,径自往下念:“……尚思为国戍轮台。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好酒啊、好诗!” 说着“滋”一声,一口干了,回头对小流氓道:“喝啊,干嘛不喝?” 小流氓呆了下:“……” 一首念完,白河第二首又来了。 他端起酒杯,走到营帐门口,只见外面天色阴沉,暴雨连连,哗哗的响,然后念道:“……军歌应唱大刀环,誓灭高丽出前关。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念完摇头晃脑的一阵陶醉。 “好诗啊、好酒!咦,你怎么还不喝?上好的二白酒,不喜欢了吗?那换个口味吧,嗯……出来匆忙,只带了点君莫笑,要不要?” “君莫笑……”小流氓哽咽了。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他看看手里的酒杯,舔了舔嘴唇,终究还是没抵住那美味的诱惑,正要举杯,不料听见白河冷不丁又来了一句: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平壤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高丽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棒子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好酒啊!好诗……” “嘭”的一声。 “妈、、、的!这酒没法喝了!” 小流氓放下酒杯,回过头来看着白河,痛心疾首道:“所以说你们读书人啊,心真脏!” “所以呢?”白河看着他似笑非笑。 “……”小流氓嘴唇抖了抖,抖了半天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嘭”的一声,摔门而出,大吼一声:“集合集合!全体集合!你们这帮混蛋,赶紧给老子死过来!” 第二九三章 我这么正直的人会做出这种无耻下流的事来吗? 大雨哗哗飘湿墙。 一行人鬼鬼祟祟的往营地外摸去。 人群中,小流氓一把揪住白河的衣领,恶狠狠道:“说好的,只能远远瞧一眼,一有不对,你立马给我有多远滚多远了!” “得了,我可还没活够呢……”白河眉开眼笑。 小流氓放开他,有点垂头丧气,心里肠子都悔青了,一个劲的痛骂。 “妈、、的!读书人的心,就是脏!老白的心更脏!会念两首破诗很了不起么?还莫等闲,白了少年头……” 骂完老白骂自己:“咱一世英名,怎么就憋不住这一回,听了他的蛊惑呢……嗯,对!是他蛊惑我的!一定是……” 旁边电池大叔忽然问了一句:“头儿,真的只是看看而已吗?不顺便……”他搓搓手,做了个顺手牵羊的手势。 你懂的。 “真的,只是看看而已。浑水摸鱼什么的……你觉得我这么正直的人会做出这种无耻下流的事来吗?”白河认真道。 嗯…… 正直的你确实不会,但是眼下的你就不太好说了。电池大叔笑了笑,心领神会。 营门一步一步接近。 这时,终于有卫兵鼓起勇气前来阻拦,结果还没开口,被白河狠狠一瞪眼:“滚!”顿时又缩着脑袋退了回去。 还很配合的挥挥手,让上面的人打开城门。 “这么顺利?” 见状,白河反而楞了一下。城里还有个邀月呢,她跟李白睡同一张床的,不可能这么顺利就让自己溜出去的啊! 回头看了看,只见主帅营帐的门帘随风飘荡,门口站着两个雕塑一般的卫兵,风吹,雨打,卫兵岿然不动。 而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动静了。 “……”白河沉默了一下,想着就这样偷溜了不太好,于是打算跟邀月打个招呼。 可是话到嘴边,他终究还是忍住了。 人家都假装没看见了,自己又何必犯贱呢?有些事情,大家有默契就好了啊,说开了反倒不美。 于是挥挥手,众人默默地走着。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哎哟”一声,队伍顿时停了下来。 “什么情况?” 白河抬头看去,便见到前方带路的电池大叔等人不知为何停了下来,此时正一脸懵逼的看着空荡荡的大门口,仿佛那里有个妹子在脱衣服。 “头儿,你看,出不去了……”苏裂指了指前方。 “怎么就出不去了?你该不会是想退缩吧!” 白河一瞪眼,还以为那里真的有妹子脱衣服了,连忙上前,一看,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现。只见雨丝如线,一缕一缕,挂在大营门口像个水帘洞似的,倒是有几分美感。 隐隐间,好像觉得有点不对劲。可是想想,又好像没什么不对的。 于是转头,疑惑的看向苏裂。 苏裂指了指那雨帘,道:“那里有古怪!” “……”白河实在看不出哪里有古怪了,于是上前。苏裂张口又来了一句:“头儿小心!” 结果话音未落,白河就整个人贴在墙上了。 嗯,是雨墙。 “嘶!好手段啊!金丹……真尼玛的了不起!”白河倒抽一口凉气。 此时撞到了墙上,他才终于发现哪里不对了。 眼前的雨幕,居然是静止的! 那压根就不是雨水,而是……而是…… 白河不知怎么形容这一幕,只见无数雨线密密麻麻,不知何时竟被人凝成了一股线,晶莹剔透,像极了珍珠练成的珠帘。当许多线聚在一起,那就成了一面墙了。而刚才那一声“哎哟”就是有人猝不及防之下撞到墙上发出的。 一场大雨,把所有人都困在了军营之中。 就像一只鸟笼。 能神不知鬼不觉做到这一点的,除了营帐里的那颗金丹还能有谁? 难怪邀月没动静,敢情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她这是吃定了自己走不出去啊! 妈蛋! 白河蹭蹭蹭的火气就上来了,回头大喊道:“嫂子,大道理我也不跟你废话了!总之今天我一定要出去,你到底让是不让?” “你要是能走出这座寨城,爱去哪去哪,我管不着。”邀月出现了在营帐门口,好整以暇的看着白河。 “这可是你说的!” “嗯,我说的。” “好!” 白河大笑,然后回头大喝一声:“全体听令,结阵!” “喏!” 这几天的特训,阵型早已被众人铭记于心,本来就不乱,当下很快各自就位。 “听我号令!原地踏步,走!一二一!一二一……” 古怪的口号喊起来,五行聚灵阵很快结成,然后五色灵气开始来回奔流。白河占据主阵眼,气势开始节节攀升。 这一次,大家都没有自封修为了,几乎是转眼间,白河就已经到了金丹境。 然而看着旁边惊异又忍笑的守卫,他忽然觉得有点蛋疼。 “妈的!看来还得练啊!至少要一念结阵才过得去,要不然,每次结阵都要先喊一阵一二一、一二一,那也忒奇葩了……只怕阵没结成就把人给笑死了吧?” 不管了…… 先冲出去再说。 摇头甩开这些奇奇怪怪的念头,白河拔出腰间的渊虹,真元灌输进去,大喝一声:“斩!” 嗖! 一柄四十米长的大刀……咳,是剑光,华丽丽的冲入雨幕之中。那光华,简直让人无法直视。 真男人,就应该直捣黄龙。 一刀两断,这叫霸气。 无声无息的,雨帘被切开了一道大大的口子,剑光余势不止,飞出去老远老远了。直到“刷拉拉”的割草似的砍倒了一大片,才终于消失不见。 白河也不管那剑光到底是消散了还是飞远了,回头看了一眼邀月,嘴角扯了扯,仿佛在说:不过如此而已。 邀月笑而不语,只是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小的们,走!”白河大手一挥,带着众人扬长而去。 结果没走两步,“哎哟”一声,痛呼声再次响起。白河定神一看,顿时就脸都黑了。 刚才的雨幕是的确是被斩破了,可是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啊呸!旧的去了,新的又来了。 白河挥剑再斩。 可是没用。 只要大雨不停,这雨幕就几乎是无穷无尽的。 难道等雨停? 他抬头看看天色,这场雨,怕得下好几天吧?等好几天,黄花菜都凉了…… “没用的,老白……” 小流氓忽然开口道:“雨线只是表象,真正起作用的,是法则。就算没有这场雨,那也会有尘土,有树叶,甚至是空气来阻拦咱们出去。咱们这阵法虽然有金丹的威能,可是与真正的金丹终究是有点差距……除非境界超过邀月,不然根本破不开她的法则禁锢。” “是这样吗?”白河回头看向邀月。 邀月很俏皮的反问一句:“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看着那张漂亮得不像话的俏脸,白河只恨得牙痒痒。 张无忌他妈说得真没错,越漂亮的女人,就越是难缠。 “哎……法则……” 他叹了口气,抬头,望天。 猜是不可能的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去猜的,歌都唱了: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 认真你就输了。 “是你逼我的!” 不就是个金丹而已吗?丁点法则,吓唬谁呢?白河忽然狞笑一声,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 邀月顿时“咦”的一声。 这玉牌她见过,早上李白出门前,白河还送过他一块来着,铭文有没有没区别不清楚,至少外形是一模一样的。 “风云雷电,听我号令!” 只见白河大喊一声,将玉牌斜斜的往大门外一扔,扔到了半空中。 正好这时,天空骤然一亮,“轰隆!” 只见一道雷光闪过,竟无巧不巧的劈在了那块玉牌上面。玉牌无声无息的炸成了灰灰,可是那道闪电却并没有消失,而是随着白河手一指,竟绕着整个军营飞了一圈。 这下就真的是闪电的速度了。 一圈过后,雨线忽然刷拉拉的下了起来。 动了。 正常了。 “卧槽!” “卧槽!” “卧槽!” 一连三声“卧槽”,小流氓张大了嘴巴,居然还有这种操作?!那风云雷电……还真听他号令了? “什么情况?”事出突然,所有人都懵逼了。 邀月娇躯微震,面色闪过一抹潮红,那张美绝的脸庞更显娇艳。她能清楚的感应到,那一道闪电过后,自己布下的禁制已经消失了…… 换而言之,法则已经失效,自己还遭了点反噬。 “……你!这是天雷之力,你怎么可能……!”邀月脱口惊呼了一声。 “哈哈哈……没什么不可能的!你也不看看我是谁!”白河哈哈大笑,心里却肉疼得快要抽筋了。 十万两! 那小小的一块玉牌,可是价值十万两银子啊!就这么轰一下,没了…… 真败家啊! 不过还好,那材料是人家送的,不用自个掏腰包去买,要不然,再丰厚的家底也架不住这样子耗。 “小的们!咱们走!” 他生怕邀月反悔,连忙大手一挥。 这一次,那个无形的鸟笼终于消失了,众人很顺利的钻进了雨幕,然后消失在茫茫大雨之中。 邀月看着他们的背影慢慢消失,嘴角抽了又抽。她实在是想不懂,刚刚那一道雷到底是巧合,还是白河有意为之? 若是巧合,那它为何会绕城一周? 若是有意为之,他又哪里来的这种本事? 天雷…… 那可是天雷啊! 虽说只是最普通的雷霆,不是劫雷,也不是圣后陛下的神雷,可终究也是雷霆啊!作为天地间最高级、最狂暴的力量,从来都只有圣后陛下一个人可以掌控,白河这小子……一个凡人而已,哪来的资格? “将军,要不末将出兵去追?”旁边一位裨将开口问道。 “……”邀月沉默了一下,摆手道:“不必,既然能破了我的禁制,那么战场上,能困住他的人也不多了,便随他去吧。” “是!” 随后邀月又吩咐道:“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加紧巡逻。如此恶劣天气,慎防敌人袭营。” “喏!” 刷啦啦……雨还在下。 轰隆隆……雷霆肆虐。 一百零二人穿行在雨中,看着天上不时闪过的狂舞银蛇,要是在往日,人们肯定心生敬畏,可是如今,他们却忽然生出一丝亲切之感。 那雷霆虽然可怕,可是咱们的头儿……好像可以掌控雷电哩! 不过,亲切归亲切,让他们御剑起飞学那海燕在风雨穿梭大喊一声:让暴风雨来的更加猛烈一些吧!他们却又有点不敢。 非但不敢起飞,某些人,比如电池大叔这种凝元巅峰,甚至还得小心翼翼的收拢气息,生怕狂雷变劫雷,然后“嗤啦”一声劈到自己头上了。 没办法…… 避雷针没带身上,谁也不想提前体验一下渡劫的滋味。 想想国内那一批金丹,那高达百分之五十的淘汰率……啧啧,怎一个惨字了得?没有慷慨赴死的觉悟,那还是老老实实夹起尾巴做人吧! “老白,你刚那是……” “别问,天机不可泄露。” 这边,小流氓刚开口就被白河打断了。 然而这货却不太死心,央求道:“别介啊老白!透点口风呗,这么有意思的事,你不能一个人玩完了啊!” 旁边一干人纷纷竖起耳朵。 毕竟是雷霆之力,头儿用得,自己肯定也用得,关键……应该是他扔出去的那块小牌子。若是自己也能掌控的话,别的不说,至少以后渡劫的风险就降低不少。 白河眼一瞪,没好气道:“能说的,不用你问。不能说的,你问来也没用,总之……”说着忽然抬手指了指天上,意思你懂的。 轰隆一声! 正好这时一个响雷炸开,银光乍破,照得天地间一片惨白,众人顿时“哇”的一声。听头儿这么一说,虽然不懂,但也得装懂了,连忙闭嘴。 “嘿嘿……”白河见状嘿嘿一笑。 他嘴上不说,可心里还是有点嘚瑟的。 那块牌子不是天机不可泄露,而是……咳,你别理,总之很犀利!到时候,相信大诗仙用了之后肯定会有惊喜! 大大的惊喜哦! 第二九四章 战争! 众人一路急行,避开大树,避开高山,避开所有可以引雷的可能,虽然不能飞,但是只靠双腿也慢不了多少,不出两个时辰便奔出了上百里。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到了这里,大雨反倒渐渐变小了。 其实,雨是没小的,只是那块乌云,已经被他们甩到身后去了。 “全体听令!出剑,保持低空飞行,目的地平壤,出发!” 没有了雷霆的威胁,当然不会再劳烦双腿这么辛苦了,要不然,等走到低头,只怕黄花菜真的亮啦! 于是白河一声令下,便当先飞了出去。 “头儿,你好像走错了,那边是辽北!”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白河绕了一圈,这才飞了回来,然后拍着那人的肩膀,面不改色道:“我知道那边是辽北,我只是想考考你们的方向感而已。如今看来,还算不错!那么……出发吧!” “哇……” 众人纷纷侧目,能把路痴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头儿这脸皮也是没谁了。 当下再无多话,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飞剑上青天。 另一边,平壤城。 “紫陌春风细雨过,轻尘不动柳丝斜。 绿窗朱户笙歌咽,尽是梨园弟子家。” 这是高丽著名诗人郑知常送给平壤的诗。当然了,这货是高丽时代的人,这时候还没出生呢。不过饶是如此,也可以侧面看出这座古城的魅力。 当年隋炀帝派水兵攻打平壤,但被击退,后来前朝太宗皇帝三征高(句)丽,将其打得元气大伤,并于平壤设置安东都护府,至此,平壤便成了华夏神圣不可分割的领土一部分。 平壤位于朝鲜半岛西北部,大同江横跨其中,因其平坦地势而得名。 它北镇高句丽,南定新罗百济,牢牢扼住朝鲜半岛的咽喉,其重要性不言而喻。而如今,它再一次成为大周人的视线焦点。 一次突如其来的突袭,一个意料之外的岛国高手,让“平壤”这两个字成为了大周人的耻辱。 耻辱,唯血可洗。 白河虽然在辽东城混了这些日子,但是有很多事情,他却被蒙在鼓中——主要是因为他自己不去过问。 为了收复平壤,除了辽东郡整兵三万自平壤西北进发之外,大周水师早已发兵两万,从文登、蓬莱、烟台等地出发,横跨海域,到长口登陆,随后溯游而上,堵住平壤西南。 新罗、百济两国奉“天朝上帝”则天圣后之命,同时发兵两万,自东南发起包围。 如今的平壤,一言概之曰:十万大军,兵临城下。 当然了,十万只是个概数。 就好比当年曹操挥兵南下,号称百万大军,但实际上…… 呵呵。 讲道理,宫本武藏率兵占领了平壤之后,就算高丽已经紧急派出五万大军驻守平壤,可是如今大周出动这样的阵容,也实在是太夸张了点。 此时,只见战场上,烽烟雷动,旌旗鼓舞,十万大军东一块、西一块的,放眼望去,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将平壤城包了个饺子,只留下东北一角。 兵法有云,围三缺一,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瓦解敌人的意志,以免狗急跳墙。 此时此刻,两方正在对垒着。 里面的人固然是想杀出来,可是不敢。而外面的大周军队固然是想冲杀进去,可是又投鼠忌器。 因为平壤城里,并不是只有五万高丽军而已,还有很多俘虏。 那都是安东都护府沦陷当日被高丽军俘虏的士兵。 大周人的刀子,可以砍尽天下人,却唯独不砍自己人,当然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人被人砍死。 正因如此,平壤城中俘虏就被高丽当成了筹码,要求大周退兵。 大周当然不退。 要退的话,一开始就不会出动那么多兵马了,所以他们只是围着,对峙着,谈判着,并开出丰厚条件,承诺只要高丽军队立马退出平壤,不伤城内百姓一分一毫,就可以留他们一条生路云云。 然而谁都知道这是鬼话。 一来,高丽若是要退,只能往东北方想退,退回他们的老巢去。而重新占领了平壤的辽东军则可以倚仗地利之便,进可攻退可守,待到重整旗鼓再卷土重来,,最后不还是要杀到高丽去?到那时,阵容只会更加庞大。 十万,二十万,三十万甚至更多都有可能。 二来么,高丽人也不是没有倚仗的——宫本武藏。 他们比谁都清楚,只要李白不出手,宫本武藏就是无敌的存在,再多的军队,对他来说也是白搭。而且他们更加清楚,因为法则压制的存在,李白,不可能在此地停留太久。 于是就耗着。 于是大家就只能这么耗着,形势似乎陷入了僵局。 然而到了晚间…… 无数火把火堆密布高丽的军营之中。那数十里地火光,看上分外的壮观。就在这个时候,辽东军这边忽然“嗖嗖嗖”的飞起了一群人影。 他们都是大周军中培养出来的修士,境界并不是很高,大多数都是筑基期甚至炼气上下,能驾起飞剑就已经是很勉强了,只有为数不多的数十位凝元期——这至少也是百夫长级别的小将领了。 但是他们数量很多。 一、二、三、四、五……粗略算来,足有三千之多。 辽东军中,几乎所有能飞的,此时都飞起来了。 到了这时,圣后当初严令限时两个月打造出来的五万把飞剑,终于排上了大用场。 三千把飞剑,三千个修真者。没有人会料到,只是一个辽东军团,就已经隐藏了这么强大的战力。 火光再亮,也不可能照亮百米以上的夜空,于是就在夜色的掩护下,三千修士很快就到了高丽军的上空,然后…… 呜! 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下去了…… 那东西本来是挂在飞剑的剑柄下面的,看上去就像熟透了的的黑葡萄,一串一串的。如果白河在这,那么他肯定会认出这是什么玩意——轰天雷! 没错! 这掉下去的“黑葡萄”,正是他当初捣鼓出来的轰天雷! 当日,白河献宝似的把这轰天雷献给圣后,结果却只换来一个“不堪大用”的评价,之后他就再没过问了。 然而,他不过问却不代表这事就此搁浅。在白河所不知道的背景之下,圣后不知为了那“三年之誓”做了多少布置,飞剑是其中之一。 这轰天雷,也是其中之一。 而如今,它们一起闪亮登场了。 只见修士们从剑柄下摘下一颗黑葡萄……咳,轰天雷,然后默默拿出火折子轻轻一点点。嘶嘶嘶……掺杂了火灵棉花捻成的火药引子一点即燃。 然后修士手一松…… 呜…… 一颗…… 两颗…… 三颗…… 三千颗! 第一轮轰炸,三千轰天雷如同雨点般往下坠。 讲道理,其实高丽军就不应该点亮那么多火把的。黑夜中的萤火虫,就是最好的目标,修士们连瞄准的过程都省了,随便往下扔便是。 霎时间,轰!轰轰轰轰轰……! 伴随着一连串的爆炸声,大地都为之震动了起来。本就被火把照亮的高丽军营,瞬间就亮起了无数的火光。夜色中,只见漫天桃花朵朵开,看上去分外的绚丽。 然而绚丽的背后,却是血与肉的绽放。 “袭营啦!” “敌军袭营啦!” “哪?!他们哪里……” “不知道……” 轰! “啊!” 不得不说,在这个时代,虽说早已经有了能御剑飞天的修真者出现,但是空中轰炸这种战术,绝对是划时代的创举。 几乎只是几个呼吸之间,高丽大军的营地里已经处处火光。 周围的爆炸声络绎不绝,大多士兵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已经在爆炸中四分五裂。 当初白河只是提出了这样的一个构想,说若在轰天雷中加入了铁片、铁钉一类的东西,可令其威力暴增数倍不止,而圣后却直接就将这个构想成为了现实。 这样的轰天雷一经爆炸,那景象简直…… 你们想想将鞭炮炸牛粪是什么情景就知道了,绝对形象。 那些炸弹,有地落在营房上,有的则是落在了人群中,火光和开花弹的弹片,都在带了了极大的杀伤力。 然后很快,那些惊醒了的人就死命的冲出了帐篷和营房里,然后……只能无助茫然地在营地里到处奔走叫嚷着。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敌人从何而来,想要防御,也不知从何防起,更遑论反击? 轰轰轰! 第二轮轰炸紧随而来。 天空中,三千修士继续前进,加强纵深,一路飞一路扔炸弹。那情景,看上去有点像动画里面的圣诞老人派礼物。 然而,绝对没有人会喜欢这种礼物。 当下,只见营地内爆炸声,呼喊声,惨叫声,声声不绝。 放眼望去,要么是死人,要么是伤者。已经死了的落得清静,还没死的,却忙着找回自己的手臂、大腿。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硝烟气息,和淡淡的烤肉香味…… 而那些侥幸没死没伤的在惊呼,在惨叫,在盲目的奔走。可是等待他们的,却是更多从天而降的轰天雷。 于是惨叫声更响了。 “该死!” “天上!” “灭了他们!” 虽说高丽人是“借鉴”了大周的修真体系,但他们也不全是饭桶来的,终于有人发现了天上的敌人。 “天上!!” “他们在天上!!!” 随着一阵阵的呼喊,越来越多的人抬起头来,看见了天空中那三千如同蝗虫般的大周修真者,心下顿时一个激灵:“这么多!” 可是震惊归震惊,既然发现了敌人,那就肯定是要还击的。 于是…… 嗖…… 嗖嗖嗖! 当第三轮轰炸来到之前,无数羽箭飞上了天空。 可惜收效甚微。 由于引力的存在,自下而上的射击本来就难以企及百米的高空,偶尔有精锐弓箭手射程够了,可是准头却差了点,就算有极少数连准头也够了,可是威力又差了点,连人家的护体真元都破不了…… 这样的反击,根本就是聊胜于无。 除了浪费他们的体力和箭矢之外,什么都做不到,反而还妨碍那些想要飞起来正面刚的自己人。 轰轰轰…… 轰炸仍在继续。 圣后准备的轰天雷有很多,反正那玩意就是从土里种出来的,生长周期还贼短,放着也是浪费,不用白不用了。 所以,这时候的轰炸也持续了很久。修真者就像勤奋的农夫那样,从营地这头到那头,来回的耕耘了好几遍。 高丽军无助了。 高丽军绝望了。 打仗他们不怕,他们有胆子来撩大周,本来就做好了打仗甚至是牺牲的准备。但是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这特么根本就不是打仗! 这是单方面的屠杀! 于是…… 他们就很直接的炸营了。 所谓的炸营,不是轰炸营地,而是…… 眼看着一个个帐篷和营房被火光吞没,士兵们拥挤在营地里来回跑动,却不知道到底自己在往哪里跑。 求生的欲望,让他们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跑! 可是往哪跑? 不知道! 总之跑就是了! 上万人一起茫无目的的奔跑,会出现什么状况? 踩踏! 大规模的踩踏。 慌乱,恐惧,弥漫在战场的每一个角落,士兵们抱头鼠窜,至于脚下踩着的是大地还是同袍的身体,他们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跑出这人间地狱再说。 “冷静!冷静!” “慌乱者杀!” “盲目奔跑者杀!” “扰乱军心者杀!” 军中有将领大声呼喊,浑厚的境界让他们的声音很轻易的传遍了军营每一个角落,也响彻了夜空,可是没用。 乱象已成,回天乏力。 “哇靠!还好走快两步,差点就错过了好戏!”当白河赶到平壤城外的时候,就正好见到了这精彩的一幕,有一种战争大片现场的既视感。 这就是战争。 战争,就是要死人的,他早就有了这样的觉悟,所以,什么“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之类的圣母婊心态,对于他来说是不存在的。 第二九五章 一剑 此时,众人正远远的躲在平壤城外数里的一处小山坡上,隔着大同江遥望着眼前的战争。 这里视野极好,就连那些高丽军将领的高喊声,也能听得一清二楚,是个看热闹的好地方。 而除了他们这一百来人之外,在树林掩隐间,还能发现有其他修真者的踪迹,都是附近这一带的猎团。 看来,眼光独好的不只他们这批人啊。 要是放在平时,肯定会有巡逻部队过来清剿驱逐,可是现在大军压境,都自身难保了,哪还顾得上这些? “哎呀,杨兄!幸会幸会……”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苏兄!噢哟,白大人,幸会幸会!” 电池苏裂在辽东混了也有些日子,脸熟的不少,见其中有几个脸熟的,这时正忙着打招呼呢。 那都是些小猎团,十来人一团这样子,连名字白河都懒得去记。境界也不高,其中最高的那个,在夺你命三千猎团里面不过是垫底的存在——凝元初期,所以白河也不太理会了。 想来也是。 真正的高手,都有高手的矜持和逼格,不是个个都像小流氓和白河这种奇葩,专挑软柿子捏的,能出现在战场附近拾荒的,再高也高不到哪里去。 他们见到白河,口头上叫得亲热,“白大人白大人”的叫个不停,可是隐隐间,白河总感觉他们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神里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情绪。 崇拜之中,带着隐隐的敌意,戒备之中又含着些许的鄙视。 ……总之很奇怪。 然后想了想,白河忽然明白他们这些情绪从何而来了,敢情都以为自己是来“抢生意”的呢。 ——在边疆修真界混,痛打落水狗然后拾荒,这也是修真者的收入来源之一。虽然不多,但蚊子腿也是肉啊,不是吗? “切,土鳖!”白河心下冷笑,财大气粗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那边战事正浓,这边看的热闹。 “啧……老白,那就是你弄出来的那什么……轰天雷吧?威力不小啊!这名字没白给,果然轰天!” 都说无形装逼,最为致命,这话果然不假。小流氓冷不丁冒出一句,惹得旁边众人顿时纷纷侧目,惊呼连连。 轰天雷这东西,虽然是第一次在战场上露脸,但是它的威力却是有目共睹的,绝对是群战的无情大杀器啊有木有!本来还以为是哪位名匠发明出来的东西呢,可没想到居然又是头儿? 轰天雷……这名字够猛啊! 于是马上就有人流着口水凑上来要了,还是个妹子——黑同的妹妹,小萝莉黑伴。 “头儿,那轰天雷……嘻嘻,你那肯定有存货吧,给两个来玩玩呗?”小丫头眨巴着眼睛,笑嘻嘻的道。 白河瞟了她一眼,没想到这妹子水灵水灵的,却居然是个战争狂啊,看她这小眼神,发青光了都! 拜托! 那可是炸弹,不是鞭炮,是你这种小屁孩能玩的吗? 然后再看其他人。 得,全都流口水了……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鄙视,白河一瞪眼,然后面无表情答了一句:“没有,一边玩去。” “别这样,给几个来玩玩嘛,小白哥哥……”小姑娘不依,开始撒娇了,连“小白哥哥”这么诡异的称呼都冒了出来。 只见那白生生的小手拽着白河的衣角摇啊摇,摇啊摇,小身板也挨着他的胳膊,若即若离的蹭啊蹭、蹭啊蹭,精致的小脸蛋写着“哥哥,给我嘛”五个字。 白河被她弄得小心肝都扑通扑通的跳了,暗道:“妈、的!这小妖精!真受不了!” 一失神,他就忽然想起了自家远在神都的贴心小棉袄圆儿。 说起那小丫头,也有一个多月没见了,平时去哪都像个拖油瓶似的吊着,这段日子没她在身边,还真有点不习惯。还有晴儿,小七,也不知道她们现在咋样了…… “小白哥哥?头儿?白大人?” 忽然“轰隆”的爆炸声伴随着腻歪的呼唤声传入耳中,白河连忙回过神,再次瞥了一眼这小妖精,然后对黑同道:“谁家的熊孩子,没人管我可打死了啊!” 谁知黑同居然默默伸出一只手来,意思很明显了:我也要。 旁边的苏裂等人也笑嘻嘻的道:“头儿,别这么小气嘛,拿两个出来开开眼呗。” 靠! 没法没天了! 白河大手一挥,怒道:“说没有就没有,再多嘴回去关你小黑屋!” “小气鬼!” 黑伴嘀咕了一句,其他人一听到“小黑屋”三个字,都不敢吱声了。 于是继续看热闹。 结果,白河就眼睁睁的那三千修真者在高丽的营地上空耕耘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然后…… 没有然后了。 没有然后了,意思就是除了轰炸之外就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不是说看热闹不嫌事大,也不是审美疲劳了,而是……那个传说中的元婴高手宫本武藏呢? 你说普通士卒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所以炸营了不奇怪,可是宫本武藏这种超级大高手,反应不至于那么迟钝啊,要不然,他那东瀛第一剑圣的称号是怎么来的? 可他偏偏就是没有。 别说那宫本武藏,就连大周这边,也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反倒是山坡这边的人看得热血沸腾,纷纷叫好,要不是下面战火正浓,只怕他们连冲上去大开杀戒的心都有了。 “好啊!炸死那帮高丽小儿!” “炸他一个片甲不留!” “哎呀,这样下去,估计高丽军已经全军覆没了吧?” 就这样,那边轰炸了一个多时辰,这边隔山观火的人也叫嚷了一个多时辰,一直到那边的三千修真者倾泻完所有的轰天雷,白河所期待的“动静”也没有出现。 “冲啊!” 白河心里那个急啊,不由捏紧了拳头,憋得满脸通红:“冲他娘的啊!现在还来得及!” “老白,你嘀咕个啥呢?”小流氓好奇问了一句。 “冲啊!冲他娘啊!如今敌军已经彻底乱了,大好时机千载难逢,那就赶紧派出骑兵冲他娘的啊!收割啊!驱逐啊!扩大优势啊!还等什么?!” 白河对着空气大吼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在吼小流氓,还是吼别的。 “老白你……” 小流氓被他这激动的反应吓了一跳,愣了一下,这才指着远处道:“你看,整个军营都炸烂了,就算没有全军覆没,估计也差不远了。就没必要派骑兵去冲阵了吧?还不如……” “全军覆没?我覆你一脸!” 结果没说完就被白河一声大吼打断了。 “你该不会是以为那轰天雷真能把敌人全都炸飞了吧?!别他妈的做梦了好吗?!” 白河突然回头,对所有人大吼了起来:“刚才你们问我要轰天雷,知道我为什么不给吗?不是我不想给,而是我真他妈的没有。那玩意他妈的本来就是听个响的东西,威力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大!能炸死一个筑基就偷笑了,你居然还指望能炸到全军覆没?我……我……” 他越说越气,最后干脆就说不下去了。 忽然啪的一声! 白河狠狠一拳搭在身前的山石上,结果山石没事,反倒震得他手都鲜血直流。 得,这下更气了…… “头儿,你先消消气,这次不成,还有下次嘛……”黑伴弱弱的劝道。 “下次?”白河闻言不由冷笑,摇了摇头,叹息道:“没有下次了……见过鬼都怕黑,小棒子品尝到了轰天雷的厉害,就肯定会有防备。下次空袭的话,想要再达到这样的效果,简直是痴人说梦……” 看着眼前众人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白河心里郁闷得快要吐血了。 白河没打过仗,可是他也知道,仗,不是这么打的。 空中轰炸,陷敌于混乱,然后地面部队跟上扫荡,这才是王道。咱还真他、、妈、、、的没听说过不用地面部队,光凭借空中轰炸就打到敌人全军覆没的。 二十一世纪都没有这种牛逼的空军。 当年美军打伊拉克,空军轰炸加导弹,那么强力度地空袭,也要靠着后面几个师的地面部队跟进扫荡才能击溃敌人,难道这轰天雷的威力就比美军的导弹还要厉害? 是,玄幻版的手雷的确威力不俗,可是这时代的人战斗力也比前世的特种部队牛逼多了啊!尤其是那些修炼有成的,哪怕只是个筑基,一个指头也能虐翻一整个中队了。如此一对比,轰天雷的威力是不升反降了啊! 如今轰天雷初次登场,凭着“出其不意”四个字营造出大好时机,居然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天予不取,必遭天谴啊! “妈、、、、的!气死老子了!” 白河这边气得骂娘,可是那边,天上那三千修真者倾泻完手头上的轰天雷之后,却已经鸣金收兵了,然后没过多久,嗖嗖嗖嗖…… 他们居然又飞了出来。 紧接着—— 呜…… 轰! 轰轰轰轰轰…… 又是新的一轮轰炸。 白河两眼发直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简直是日了狗了。 他们……该不会是真想用轰天雷炸到高丽全军覆没吧? “我日!哪个白迟指挥的,叫他出来,看老子不剁了他!老子造出的轰天雷不是这么玩的,妈蛋!” “头儿,先别骂了,你快看那边!” 正急得跳脚,忽然有人喊了一声。 白河连忙望过去,借着火光的映照,可以清楚的见到自东北方向居然又有一队修真者飞了出来,大约有千来人。 不过,他这一队人明显是精锐,境界普遍比天上那批空军高,而飞在最前的那个人,那气息是如此的熟悉,居然是大诗仙李白。 白河见状顿时松了一口气:“总算没有蠢到家……” 这几百人虽然少了点,但好歹也是修真者组成的,战力比一般的骑兵要高,尤其有大诗仙李白带队,更是所向披靡。 嗖嗖嗖嗖…… 很快,李白就带着那队修真者就已经越过了平壤城外的平原,借着爆炸的掩护冲入了平壤城中。然后没过多久,也不知城中发生了什么事,突然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荡漾开来,哪怕远隔数里的山坡这边也能清楚的感受到。 顿时,只听“扑通扑通”一连串闷响,境界稍弱的人,都感觉到仿佛有一头史前巨兽站在自己面前,竟连抵抗一下的欲望都没有就当场软倒在地,簌簌发抖。 说也奇怪,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修真者,唯独白河是一个凡人,可是那股威压却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估计是穿越大礼包的原因。 “是……是元婴!这是元婴的威压!”电池大叔脸色苍白的说了一句。 “元婴……”白河闻言呆了一下。 这么说,是大诗仙在城里与那宫本武藏交手了吗? 卧槽! 这可是大场面啊! 忽然“唰”的一声,城中一道剑光冲天而起。 那剑光庞然大气,霸道绝伦,彷如连天空也要斩开两半一般。 顿时,天空中那三千空军的阵型瞬间被绞得粉碎,当场就有数百人坠落下来,惨死当场。 “一剑……” 白河倒抽一口凉气,“这只是一剑而已。” 这就是元婴级的威能吗?一剑就隔着百米高空斩下数百人,这要是多来几剑,那还得了?谁知念头方起,“唰”的一声又是一道剑光出现了。 这一刻,白河真的恨死了自己的乌鸦嘴。 可是还没来得及咽回去,那剑光就突然无声无息的消失了。然后定睛一看,就见到半空中突然多了一个人——李白。 宫本武藏的第二剑,应该是被他挡住了。 然后紧接着,又一个人影飞了起来,与李白遥遥相对。 由于隔得远,可是白河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是只看着他背影,就感到有一股浓郁的浪人风扑面而来。 就好比老树枯藤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夕阳西下,这个背影就是那个远在天涯的断肠人。 场面忽然沉默了起来。 地面上的高丽军依然在骚动着,可是天空中的轰炸却已经停止了,那霸道的剑光也再没有出现。 此时此刻,应该是李白与宫本武藏在说着什么话,而且他们明显是谈崩了,也有可能是谈妥了,总之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他们就忽然一先一后的沿着大同江飞了出去。 然后,就好像暂停的画面按下了播放键一般,轰炸继续,惨叫继续。 李白二人飞出去没多久,突然见到一道白色的帘幕冲天而起。 空气中,忽然出现了一种潮湿的水汽,然后人们才发现那白色的不是帘幕,而是水幕。回头再看大同江…… 断流了! 大同江断流了! 虽然只是很短暂的断流了一下,但也很夸张了好吧! 第二九六章 反攻的时刻到了,给我杀! 很显然,那两大绝世高手应该是达成了某种默契,不在城里开打,免得殃及池鱼,所以就换了个战场。只可惜……无辜的大同江就遭了殃。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虽然元婴级别的交战很让人神往,可是白河却没有去看热闹的兴趣,要是一不小心,被人瞪了一眼,自己这条小命就算是交代在这了。 这时,刚才飞进城里的那一千修真者忽然又飞了出来,而在他们的包围圈中……准确来说,应该是保护圈之中,还有一大群人。 而在他们身后,数以千计的骑兵紧追不舍。 “原来如此!” 到了这时,白河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宫本武藏不出手,是因为李白还没出现,他压根就不敢出手。而大周这边没有动静,原来是打着趁乱救回那五千俘虏的主意。 虽然这种不放弃任何一个同伴的情操是好的,但是白河还是想说一句:蠢货! 如此大好局面,如果换做是他,绝对会全军出动扫荡战场,将敌人一举歼灭,以求利益最大化。 至于那五千俘虏? 能救则救。 若不能救? 嗯,国家会记住你们的,人们也会记住你们的,你们永远是英雄,安息吧…… 要不然,救出俘虏之后再以十万兵力啃下一个坐拥五万驻军的平壤,又得牺牲多少人?虽说拿人命当作数字来看显得比较冷漠,但是白河绝对不会介意这么做。 此时,空中的轰炸仍在继续,可是这一次,效果明显大打折扣。 诚如白河所料,轰天雷能炸死一个筑基就应该偷笑了,刚才炸营的,只是普通的士卒而已,至于精锐的部队,根本就不受任何影响。 严格点说一句,这压根就不是空中轰炸,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场骚扰。 只是因为前所未见,所以才效果出人意料一点而已。 不过到了这时候,说什么也晚了。 此时,高丽军已经展开了反击。只见无数由机括发射出来的强劲弩箭射向了天空,箭上还附带着高丽军中修真者的真元,杀伤力无比惊人,哪怕是凝元巅峰,挨上一箭也绝对是非死即伤。 一轮齐射过后,刚才被宫本武藏一剑斩乱的阵型再受重创,瞬间减员三成,再也没法随心所欲的“派礼物”了。 而地面上,大周那一千精锐修真者掩护五千俘虏撤退,也遭到高丽精锐骑兵的追击。 修真者有飞剑在手,灵活得跟鬼似的,高丽骑兵当然奈他们不何,可是那五千俘虏却是手无寸铁的啊! 铁蹄,大刀,利箭,流星索…… 各种兵器,在这一刻都化作死神的镰刀,尽情的收割着生命。 大周精锐拼死抵挡,却仍然不断地有人倒下。他们或惨嚎,或拼命,或上演一出“你快走我断后”的英雄主义戏码。 鲜血与骨肉,铸成了前进道路。 另一边,大周这边见此情形,也终于出动了数千骑兵前来接应。天上的空军也在勉力的往这边偏移,尽量提供火力掩护。 只可惜,接应的人相隔太远,怕是来不及了。等他们来到,估计俘虏都得死光啦。 “好机会啊!” 看到这一幕,白河忽然大笑了出声。 神仙走了,该轮到凡人登场啦!既然大周不发兵扫荡,那老子便勉为其难的代劳了吧,哈哈哈…… 他回头挥了挥手大喊了一声:“小的们,发财的机会来了,上吧!所有人出剑,去接应他们!” “头儿!”众人顿时惊呼出声。 不是说好只看一眼就回去,绝不参战吗,怎么忽然就改变主意了? 若是往常打猎还好,像那种小规模的团战,咱们这上百人绝对是所向披靡的存在。可是如今,这可是战场啊! 动辄就是上万人的打战场啊! 自己这区区一百人贸贸然冲上去,多少也不够死的啊! 别的不说,眼下就是平原,最适合骑兵发挥的了。只需要一千骑兵来一个冲锋,自己的阵型瞬间就得散了。 若是有远程攻击手段还好,比如天火焚城什么的,仗着飞剑之利,拉开距离然后空中轰炸,再多的骑兵也能打到落花流水。 可是咱有天火焚城吗? 没有。 咱非但没有天火焚城,而且由于法则压制的存在,大家的境界甚至下降了一截,实力发挥不出七成,这特么的……还发财的机会,分明就是送死的机会吧! “相信我。” 面对众人的惊呼与劝阻,白河却一点也不在乎,只是笑嘻嘻的说了一句:“还记得组团第一天我说过什么了吗?老子把大家集合在一起,是要带大家去发财的,而不是带你们去送死。眼下,发财的机会就来了……所以,请相信我吧!上去,听我指挥,干他丫的!” 说着他祭出渊虹,当先飞了下去。 “头儿!” “头儿!” 众人顿时就哽咽了。 尼玛啊,你这丫的忽然转换画风,不玩猥琐玩热血了,咱真的很不习惯啊! 可是这时,见已经拦不住他了,众人纷纷对视一眼,只好狠狠一咬牙:妈的……拼了!头儿一个凡人都不怕,咱修真者还怕啥? 上! 干他丫的! “夺你命三千!” “夺你命三千!” “夺你命三千!” 于是高喊着口号,一百修真者如猛虎下山一般杀进了战场。 “夺你命三千……?!” 奔袭中的骑兵先是一惊,还以为是哪路杀出的程咬金呢,居然敢喊这么嚣张的口号。结果一抬头,他们第一眼就见到了小流氓的背上插着的那面海贼旗。 正面:命,一个鲜红的大交叉。 背面:白。 这旗子的画风,明显跟这个时代有点格格不入啊,骑兵们顿时就楞了一下:“白字旗号……好像没听说过大周有哪位猛人姓白的啊?” 其实,姓白的猛人是有的,正好就是那名动天下极品尚书,开创了大周修真时代的白河。可是众所周知,那货只是个凡人,不可能出现在战场上的,所以没人往白河身上想。 这时正自疑惑着,就见到后续的那一百团员陆续飞了过来,然后就没有更多了。 于是高丽的骑兵们就忍不住笑了:还以为是哪路大神呢,结果才一百人……呵呵,送军功么? 虽然这一百都是修真者,但是你这人数…… 也未免太多了点啊! 全天下都知道,中原人杰地灵,人才辈出,但是他们又极其崇尚个人英雄主义,尤其是出了个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青莲先生李白之后,这种杀手式的浪漫主义风气更是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一个大周人,是一条龙。 十个大周人,那就是一条虫。 而眼下一百人,不就是十条虫而已么…… 于是当先那个骑兵首领挥挥手,打了个手势。 这个手势的意思是:以不变,应万变,或者换个说法,那叫以逸待劳。 以逸待劳,这是他们以鲜血换来的以骑兵对付修真者的教训——特指金丹以下。 战场,从来都是最讲究人多欺负人少的地方,那些以弱胜强、以少打多的经典战役,其实很多时候都是逼出来的。 毕竟,有头发,谁想当癞痢呢? 那么问题来了…… 飞剑有飞剑的长处,灵活。 但是另一方面,飞剑也有飞剑的不足,同样也是灵活。 灵活,往往就意味着速度有余而力量不足。只要骑兵保持冲锋状态,两者硬碰,吃亏的绝对是修真者,而不是骑兵。 除非他们使用驭剑术。 可是就算有驭剑术那又如何?只要护住要害,你能破得了我这一身铠甲就算我输!你以为你手上的剑,是那天下第一名剑渊虹么? 所以了…… 先撩者贱,打死无怨,以逸待劳就是对付修真者的最好方法。骑兵们都心领神会,于是一边保持警惕,一边继续冲刺,追杀那五千俘虏。 轰隆隆……蹄声如雷。 前面,是大周的俘虏在亡命奔逃。后面,是高丽的精锐骑兵在舍命追逐。两者一前一后,形成了一道直线。 而在线的另一头,是大周接应的骑兵。 白河当然不会这么蠢,跑到这条线上去堵枪眼了。他领着众人直接绕了个圈子,飞到了高丽军的侧翼,然后保持一百米的距离,与之同行。 而高丽的骑兵似乎也知道写什么,竟也没有浪费箭矢去攻击白河这边的人。 双方并行,很诡异的出现了河水不犯井水的局面。 如此奔行了一阵,情况忽然就出现了变化。 只见高丽骑兵突然一个加速冲锋,大刀齐出,竟一下子就破开了守护在那五千俘虏后方的修真者防线,开始大开杀戒。 顿时! 风在啸,马在叫,鲜血在飞溅,死神在欢笑。 骑兵一入人群,顿时如同虎入羊群,在那首领的指挥之下,瞬间分成数个小队,每队都有上百骑兵,仗着坐骑的优势在人群中来回冲杀。 他们训练有素,兵法熟练,尽情地收割着生命。 那一千修真者拼死抵抗,可是已经晚了。 防线一破,五千人的保护圈,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大了啊! 而在隔着上十里远的另一头,接应的大周骑兵见状顿时杀气冲天,拼命地催动战马往这边赶。那喊杀声直上云霄,令人震耳欲聋。 然而,如果声音大就能打胜仗的话,那还要军队和兵法做什么? 见此情形,白河目眦欲裂,瞬间就红了眼。突然高喊一声:“童鞋们!考验特训成果的时刻到了!全体听令,下剑步行!听我口令……一二一!一二一……” 飞剑之上,是没有左右左的概念。但是随着古怪的口号声,夺你命三千猎团的人呼吸却开始调整了起来。 呼! 吸! 呼! 吸! 一二一! “一二一…………神识动起来……真元动起来……帝河诀!运行起来!” “这……是什么鬼?他们在做什么?是来搞笑的吗?”要不是形势不对,高丽骑兵就差点笑了出声。 修真者最大的优势就是单兵作战,凭着飞剑的灵活,只要他们自己不作死,再多的骑兵也奈他们不何。 可是如今,他们居然弃剑不用,改而步行? 这不是送死吗?! 既然你嫌命长,那我就不妨笑纳了…… “杀!” “一个不留!” 一声令下,骑兵们收割得更欢了,其中更有两只小队径直往白河这边冲了过来,想要痛打落水狗。 在远处火光的掩映下,只见刀锋闪着寒芒,择人欲噬。 可是很快,他们就想哭了。 随着古怪的口号声有节奏的响起,很快黄、青、黑、白、红五色光华开始来回流转,然后一股莫名的而又令人心悸的气息突然荡漾开来。 “这气息是……是金丹!” 骑兵们人还没来及惊呼,胯下的战马就当先呼啸了起来。 就好比大雨之前的蚂蚁总能比人类更先一步搬家那样,动物,对于气息的感应远比人类更加敏感。 因此…… 金丹的威压,影响最大的不是人,而是马! “吁……律律律律!” 战马人立而起,距离白河最近的那几支小队的冲势顿时缓了一缓。 然后下一瞬间,恐怖的金丹气息再次暴涨,直接攀升至巅峰。 恐怖的气息如同瘟疫一般蔓延开去,战马一惊再惊,骑兵冲势一缓再缓,最后竟慢慢的停了下来。 那骑兵首领见状惊骇欲绝,惊得三魂不见气魄。 在这个变生肘腋的节骨眼上,为什么会突然出现金丹的气息,他已经没时间去细想了。他只是大喊了一声:“不能停!绝对不能停!全军听令,撤退!” 骑兵的优势,就在于那一往无前的冲势。若冲势一停,战力甚至还不如步兵。如今人家只是放出个气息,自己的坐骑就已经乱了,再不撤退,难道等死? 更重要的是,金丹以下的修真者,来再多他也不怕。可是面对金丹,再多的骑兵那也是不够死的啊! 以逸待劳战术什么的,只对金丹以下有效啊! “吁律律律律……” 其实不用他呼喊,战马在本能的驱使下早已经开始撤退了,想要远远的逃离这股气息的源头。 于是很快,骑兵们就纷纷穿出了人群,想要撤退。 可是战场,哪里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的地方? 他们想走,当然有人不答应了。 “停下了!他们居然停下了!诸位同道,反攻的时刻到了,给我杀!”一个声音高呼了起来。 第二九七章 “既然如此,那老子就笑纳了!” 到了这时候,飞剑的优势立马就体现出来了。那一千“护卫队”以一个比骑兵更快的速度集结,然后果断冲杀了回头。 最好的防守,从来都是进攻。 与其一路护送,落于被动,不如主动出击杀个回马枪,将追兵杀个干净? 于是,形势顿时就出现了一个大逆转。 骑兵在前面跑,修真者在后面追,那五千俘虏则朝着另一个方向亡命奔逃。而再远处,则是大周接应的骑兵仍在继续杀近。 得,又是一条直线…… 而在高丽骑兵后面,跑的最快的那个人,居然还是个熟人——正是“在下不才”的那个剑客步才。 当日白河连杀超神,这个步才还没来得及出剑,就被他一招秒了,这么差的表现,当然入不了小流氓的法眼了,所以他很不幸的没有被选入夺你命三千猎团。 可是白河不要,却有别人要——邀月。 弱水三千,白河只取一瓢,而邀月却是来者不拒,“诚邀”了一大批“有志之士”来军中当抱团,美其名曰“志愿军”。 至于待遇么,她直接就照搬了白河的那一套“功勋奖励机制”,不过是打了折扣的版本。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白河这么财大气粗的啊。 如此一来,果然从者如云——就是眼下这一千修真者。 而步才,就正好是其中之一。 唰的一声…… 只见一道雪光破空而去,直接将一名骑兵刺了个透心凉,然后退出来,然后在骑兵队中来回穿梭,交织出一道血与雪色的死亡之网。 不得不说,步才这货虽然被白河一剑秒了,但是他既然敢向白河出剑,那说明他气势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至少这一手驭剑术,在凝元境之中就排得上号了。 一道金丹的气息,直接就让猎物与猎人之间的角色发生了互换。 志愿军在后面捅菊花,高丽骑兵在前面被捅菊花,上演了一出“你来跑我来追,你要是被我追到你就让我嘿嘿嘿”的大戏。 不断有人倒下,又不断有人落队。 不断有战马死去,又不断有战马被大周人俘虏。 不过,幸运或者说不幸的是,不是每一个修真者都像夺你命三千猎团那么好运,跟了个财大气粗的老板,一进门就人手发了一把飞剑这么好待遇的。这时志愿军的修真者们忙着用驭剑术去捅高丽骑兵的菊花,捅人的时候的确是够爽了,可是脚下却不怎么爽…… 没飞剑了都,只能靠两条腿跑…… 若论短距离的瞬间爆发速度,修真者完虐一般的战马九条街,可是路程一长,两腿的终究还是跑不过四条腿。 “快!快!全军撤退!” 那高丽的骑兵首领落在最后,一边殿后,一边催促骑兵撤退。 这人也是个修真者,境界还不低,是个凝元期。而在他的身边,还有上百类似于亲卫团这样的存在,都是清一水的修真者。 催动战马狂奔的时候,那骑兵首领忽然大喊一声:“炸!” “喏!” 那上百亲卫团齐齐弯腰一探,从战马腰间挂着的一个布袋里面掏出了一块……石头! 没错,的确就是一块石头。 灰不溜秋的,表面凹凸不平。 只见骑兵们的手突然闪过一道迷蒙的光。他们竟是往那块石头里面输入了真元。 然后很快,那块石头也竟然亮了起来,再然后,骑士们便将发光的石头往身后一丢…… 轰!! 明明只是一块石头而已,竟然爆!炸!了! 单以杀伤力而轮,比之轰天雷有所不如,但是冲击力却完虐轰天雷九条街了。 只见那石头一经爆炸,本就烟尘弥漫的战场顿时变得昏天暗地了,即使远处有火光冲天,也照不亮此间的晦暗。 没有火光,也没有小型蘑菇云,更没有掺杂铁钉、铁片之类的玩意,就这么“轰”的一声,炸了。然后几乎只是瞬息之间,产生了一股强劲无比的冲击波蔓延全场。 狂风骤起。 狂风过处,马借风势,跑的更快。 而逆风而行的修真者们却惨了,它们被冲击波震番尚在其次,最可怕的是…… 狂风过后,方圆数里的天地灵气竟然湮灭一空,直接就导致那本来在骑兵阵型中穿梭的飞剑,竟然变成了断线的风筝,全都失去了控制。 它们有的直接被爆炸所毁灭,变成了碎片,也有的“叮叮叮”的落了一地,而还有的,却被高丽的骑兵们随手摘了下来,当成了战利品。 “卧槽!竟然是灭灵石!” “妈呀!我的飞剑……这下可亏大了!” 霎时间,志愿军中哀嚎四起,众人狂吐一口老血。 是真的在吐血。 因为飞剑认主的时候,是直接与神识建立联系的,故而又可称为本命飞剑。而当飞剑被毁了之后,神识遭到反噬,那么吐血也是必然的。 这边血还没吐完,高丽骑兵就已经跑远了。 城门,就近在眼前。 如无意外的话,这一波团战,志愿军算是亏到姥姥家啦! “妈、、、的!噗……”步才一边吐血一边骂。 难道……就这样让那帮高丽小儿逃了吗? 不甘心啊! 老子的本命飞剑都搭上去了,毛都没捞到一根居然就让他们给跑了? 不甘心啊! 亏大了啊!! 就在这时候,意外就这么不出意料的出现了。 只见身边突然闪过一道五彩流光,竟然直接穿透了那股狂风,眨眼间就闪到了高丽骑兵的前面去了。 步才瞬间瞪大了眼睛:“艾玛!我怎么就忘了他!” “灭灵石?元芳,那是什么?”五彩流光中传来白河的声音。 小流氓答道:“问苏大叔。” “苏裂!” 于是苏大叔答道:“那是长白山阴特产的一种奇石,极不稳定,若输入两种不同属性的真元,就会发生爆炸。爆炸可以湮灭灵气,产生灵气空洞,令所有的飞剑失控,是高丽修真界的杀手锏之一。” 长白山阴,就是长白山的北边,那里是高丽的地盘,难怪大周没见过。白河心念一动,忽然问了一句:“你是说……若输入两种不同属性的真元,就会发生爆炸?” “没错。”苏裂道。 “要是只输入一种呢?”白河又问。 “那就绝对不会爆。”苏裂很干脆的答道。 “嘶……好东西啊!” 白河闻言顿时垂涎三尺,随后不禁狂笑出声:“哈哈哈……蠢货!这么好的东西居然拿来当炸弹用了,蠢货!真是蠢得可爱啊,哈哈哈哈……” “既然如此,那老子就笑纳了!” “都给老子听着!将所有灭灵石都给老子抢过来,一块也不许漏!谁交货最少的,休怪老子不客气了!” “是,头儿!” 随着一声令下,猛虎出笼。 高丽骑兵就在眼前,众人结成五行聚灵阵直接就挡在他们前进的道路上。 一百人,血肉之躯,直面三千钢铁洪流,看似螳臂当车,但谁是螳螂谁是车,那还得挡过才见分晓。 “交出所有灭灵石,老子饶你不死!”白河大喝了一声,大有千军辟易的架势。 金丹级的境界加持之下,声音直接盖过了震天的马蹄声,骑兵冲势顿时一缓。 然而却并没有停下。 他们仍在奔驰。 “冲过去!就算你金丹又如何?就算是正牌金丹,也绝对不可能正面抗衡我三千骑兵,更何况是你这种奇门外道?所有人听令,给我杀!” 那首领大喝一声,于是骑兵又开始加速,然后冲锋。 “有志气是好事,但也要看看清现实啊。老子给过你们机会,你们不珍惜,就别怪老子辣手无情了!”白河狰狞一笑。 金丹级别的强大真元流转全身,这种感觉简直比马杀鸡还要舒爽。 于是他的手指就开始抖了。 爽到发抖。 结果等白河抖完了之后,就开始轮到高丽骑兵抖了,不过他们是簌簌发抖。 恐惧到簌簌发抖。 只见狂奔中的骑兵,忽然脚下一软,冲在最前的那一排战马突然毫无征兆的马失前蹄,摔倒了在地。 这下顿时就引起了连锁反应,前面的猝不及防,摔了个五颜六色,后面的收势不及,很干脆的踩了过去……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摔死的就很直接的解脱了,而摔伤的却在惨嚎连连。最冤枉的,还是被自己的同伴踩死的…… 那骑兵首领见机得快,在战马倒下去之前,便率先跳了下来,然后一落地,他就马上发现,地面是软的。 原本坚实的大地,此时竟然变得比泥潭还要松软,难怪战马会失蹄。 流沙。 很简单的一道符,是土系符术之中垫底的那种,地位就跟火球术差不多。 当日电池大叔苏裂就是在这招上面吃了个暗亏,而如今,在金丹级的真元加持之下,这一道低级符术,范围竟然覆盖了方圆百米,直接吞掉上百骑兵,后续造成伤害更是翻了个倍,杀伤力异常恐怖。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流沙!” “流沙!” “流沙!” “流沙……” 这么简单的符,不只是白河一个人的专利。经过半个月的特训,电池大叔等人也是熟练得很,当下一连十暴喝,土系修真者施展出来的土系符术,威力更胜一筹,瞬间将战场变成了一滩泥沼。 高丽骑兵再遭重创,当场落马一半。 虽然没死,但也失去了骑兵应有的冲击力。 落马的骑兵不如狗,别说提起大刀战斗了,穿着一身厚厚的铠甲,还能站稳身形都算他们的下盘功夫优秀了。 所以高丽人开始慌了。 不但是眼前这些骑兵慌了,就连城墙上打开门做好迎接他们回城的守军也慌了。 在他们的视角,完全就不能理解,为什么突然之间,他们最英勇的精锐部队就突然下马了呢?不过慌归慌,如今友军受挫,必要的掩护还是要给的,于是…… 嗖嗖嗖嗖! 无数箭矢自城墙上倾泻而下。 本应该是打灰机……咳,是打空军的弩炮,直接调转枪头,瞄准了白河等人。 但是没用。 白河的神识本来就强大,如今身在五行聚灵阵中,神识更是放大了数倍,俨然一个不折不扣的金丹,他早就发现了城墙上的动静,见状猛的一跺地面,口中大喝一声:“聚土城墙!” 顿时,猎团身后的土地突然间就隆起了好大一块,瞬息间就形成了一面巨大的墙壁,将所有人笼罩其中。 虽然箭雨很密集,可是目标很小啊。 简单一道墙,就直接让目标原地消失了。 只见箭矢射在土墙上,射得泥土簌簌抖落,而墙后的人却半点也不受影响。 “这……这什么妖术!”高丽人惊呼。 “头儿威武!”大周人欢呼。 如此神奇的符术,别说高丽人了,就连夺你命三千猎团的成员也没见过。 在他们的印象中,头儿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只有你想不出的符术,就没有他施展不出来的。 除非是那些他自己说的“禁咒”,比如天火焚城。 一大片流沙之中,骑兵的首领也知道今天算是碰到硬茬了,金丹的威能……果然不是凡人所能想象的啊! 虽然没有“瞪你一眼你就死了”这么夸张,可是对方这种稀奇古怪的“妖法”,实在很让人绝望啊! 这流沙术,完全是克制骑兵的杀招啊! 不过绝望之中,他却生出了背水一战的勇气,并没有选择投降,反而大喊了一声:“全体下马,卸甲,准备战斗!” 然而下一刻,他们就后悔了。 这边才下了马,卸了甲,白河那边早已经下了飞剑,然后随着白河一声令下:“驭剑术——起!” 嗖嗖嗖…… 剑影交织,完美地诠释了“收割”两个字的真义。 眼看着无数人影在自己面前倒下,眼看着血雨在眼前倾斜,惨嚎在耳边回荡,白河嘴角在上扬,而面色却冷得像铁一般。 刚才高丽骑兵追杀俘虏有多狠,他此时的心就有多硬。 虽然是第一次上战场,但是他却好像…… 很享受? 或者更准确的说,应该是麻木了吧。 “射死他们!” 第二九八章 肯定有阴谋! 顶着剑网的收割,以同伴的尸体当做盾牌,三千下马的骑兵终于得到了喘息,开始还以颜色,纷纷取出长弓,准备与猎团这边对射。 然而他们却没有发现,白河这边已经少了一个人——李元芳。 由危影气域升级而来的神通,在黑夜之中,完全就是他一个人的世界。在这一刻,小流氓就是世间最顶尖的刺客。 高丽骑兵们的长弓刚刚拉开,就会忽然发现不知从哪里飞来一个飞轮,然后……自己的手就掉下来了。 紧接着,身边的同伴就开始一个接一个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 直到死,他们也没有发现对手在哪里。 就仿佛黑暗之中,有一只无影无形的恶鬼,在收割着自己的生命。 “鬼!有鬼啊!” 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骑兵们终于开始崩溃了。 然而更加崩溃的还在后面。 小流氓化身阴影收割的同时,猎团这边也已经展开了正面强攻。 “轻灵!” “刚身!” “强臂!” “灵气奔流!” 一系列增益符术施展下来,猎团成员瞬间化作猛兽,速度、力量、坚韧等各项属性瞬间上升一个台阶,然后直接就冲了过来。 阵法? 已经不需要了。 维持五行聚灵阵,对大家的消耗也是很大的,每次训练完之后,大家都需要至少半个时辰的打坐冥想才能恢复过来。 而如今有时间给你去打坐冥想吗? 当然没有。 刚才之所以要开启阵法,主要是要凭借金丹级的威能,强行将骑兵的阵型打散,如今已经做到了,那就不必再浪费力气。 实际沿用宰牛刀,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接下来,很匪夷所思的一幕,就这样出现了。 只见苏裂手持大铁棒,率领着一众以防御著称的土系修真者在前开口,黑疯子没开大就先揍自己一拳狠的,吐了血,受了伤,实力就开始直线飙升,然后就带领着最善攻坚的金系修真者紧随其后,一剑看到骑兵们满脸桃花开。 紧随其后的,是他的双胞胎妹妹黑伴。 这妹子更加诡异,所到之处,倒在地上的尸体竟然“诈尸”了,变成了一种类似于行尸一样的存在,开始攻击他们生前的同袍。 虽然行尸的力量没有增强,虽然行尸的控制数量有限,只有一百左右,虽然行尸只有一击之力,一击之后就彻底死亡。 但是此时此刻,黑伴一个人,就俨然一支军队。相比黑暗中的小流氓,她,更像是一个死神。 而在黑伴之后,木系的牵制,水系和火系的抽空补刀…… 所向披靡。 就这样,区区一百人,居然将三千人打了个歼灭战。 更让人不敢相信的,这不是偷袭战,而是正面战,纵观史上,从没出现过这样的先例。 面对如狼似虎的猎团,这三千骑兵就如同待宰的羔羊,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 绝望了。 所有人都绝望了。 “投降!我们投降!都给你……所有的灭灵石都给你……求求你,不要杀我……”有人哭着喊着。 “我跟你拼了!老子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也有人宁死不屈,从背囊掏出此战的罪魁祸首——灭灵石,准备同归于尽。 然而,就如同刚才开弓那样,灭灵石刚拿出来,还没来得及引爆,他们的手,就忽然掉下来了。 “魔鬼……你不是人!你是个魔鬼!” 骑兵的首领看着悬停在空中的白河,嘴唇簌簌发抖。 他实在想不懂,这个一会儿金丹一会儿凡人的恶魔到底是何方神圣,想遍了大周所有叫得上号的大能,他也没能想起有哪个是姓白的。 “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就算死,也让我做个明白鬼!”他忽然大喊了一声。 然而回答他的,是一片雪亮的剑光。 一柄飞剑凭空出现,瞬息间穿透了他的咽喉。 据说,如果下手得快的话,就算脑袋被砍下来了,人一时间也不会死去。 这个骑兵首领他不是一般人,而飞剑也不是砍下了他的脑袋,只是刺穿了他的喉咙。所以,就在一低头的那一瞬间,他就如愿以偿了。 他看到了“渊虹”两个字。 然后他就死了。 总算没有做了个糊涂鬼。 “渊虹……竟然是……你……”嘴唇颤抖了几下,无声地说了一句,骑兵首领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投降!我们都投降……” 首领一死,其余骑兵尽皆弃械投降,不再作无谓的抵抗。 夺你命三千猎团一战立奇功,震惊了所有人。 本来高丽那边已经派出了步兵队前来接应,可是见此情形也是惊呆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收缴战利品——灭灵石。 而余下的骑兵,最终也被姗姗来迟的大周骑兵收编,成为了俘虏。 这下好了…… 本来只是救俘虏的,结果却反过来收了人家一大批俘虏,还是高丽军中最精锐的骑兵队,这让众人都笑开了花。 这年头的骑兵可是很贵的。 要知道,这可是高丽而已,而不是北方大草原。在大草原上的突厥,本来就是马背上长大的民族,骑兵只是他们的常规兵种,而高丽则不一样了。 白河虽然不懂军事,但也看得出,为了培养出这支骑兵,棒子们也是下足了血本的。如今被自己给灭了,估计够那高丽王金月半心疼好一阵子啦。 不过…… 不够啊! 这么点战果,远远不够啊! 他看了看眼前收缴上来的灭灵石,妈、的!费了老大劲,居然才这么点? 也不知道是被消耗掉了,还是产量本来就不高,眼下收缴到的灭灵石居然只有百来块而已。 不够啊! 这么好的东西,大大的不够啊! “走!咱们进城去逛一逛!”白河大手一挥,这话说得霸气侧漏,就好像平壤城是他家后花园似的。 电池大叔连忙拉住他:“头儿,够了。” “够?笑话!才这么点货,哪够啊?还不够塞牙缝的!”白河指了指那堆灭灵石,冷笑道。 苏裂干咳一声,道:“我是说,不要贪功,拿下这支骑兵就已经够了。” 言下之意就是说,城里危险,去不得。 “放屁!” 白河冷笑一声,抬手一指天空:“看见那是什么吗?空军!” 然后又指了指身后的火光,“看见了吗?炸营了!如今平壤城已经大乱,机会千载难逢。咱们这时候摸进去,绝对是神不知鬼不觉。咱也不求别的,就要这个,有多少就搬多少。要不然,等大军攻下平壤,还能剩多少油水?” 说着抛了一下手里的灭灵石。 “咕嘟……” 苏裂咽了一下,神色有点诡异:“我说头儿,你不会是玩炸弹玩上瘾了吧?这灭灵石……” “不,这不是灭灵石!在我看来,那就是灵石!灵石,你懂吗?能储存真元的好东西啊!有了这东西,老子就可以……啧,算了,说你也不懂。” 白河摇了摇头,干脆不说了,然后大手一挥,直接下令:“全体听令,跟我走,目标平壤城!这事要是办好了,老子记你们一个大功!” “喏!” 众人齐声应诺,兴奋莫名。 按照往常的经验,修真者更善于单兵作战,是完全不可能与正规部队硬拼的,可是如今,这个惯例被头儿给打破了。 区区一百人,愣是正面击破了三千骑兵,自身竟没有任何伤亡。 如此辉煌的战果,大家的信心啊,炸了!都觉得,有头儿在,就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苏裂的顾虑大家都懂,可是……谨慎是好事,但太过谨慎,往往会眼睁睁看着油水从眼前溜走,那就得不偿失了。 当下,众人便开始换装,直接扒了那队高丽骑兵的衣服换上来,伪装好了之后,白河便叫了一声:“元芳。” “明白。”小流氓会意,点了点头。 那眼神,亮的就好像练了三十年的麒麟臂的汉子突然见到一头眉清目秀的小母猪似的,垂涎欲滴啊这是! 偷东西,哦不,是借东西,老本行啊! 咱最拿手了! 于是危影气域一张,一团阴影将所有人都笼罩了起来,然后,城门上的高丽守军就傻眼了。 人呢? 上百人,刚才明明就在那的,可是如今他们人呢?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居然就这么消失了?大变活人呢这是? 不妙! 肯定有阴谋! 他们有心想去向上峰汇报,可是如今,城里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那边的空军还没驱逐完呢,士兵们都被吓疯了,上峰忙着去安抚收拢呢,那有功夫管这些“鸡毛蒜皮”? 于是就这样…… 在危影气域的掩护之下,白河等人已经悄悄的摸进了军营。 平壤城,也就是安东都护府所在。占领了安东都护府之后,高丽大军方便起见,直接就进驻了原来的军营,换句话来说…… 这是自己地头,路熟。 白河不熟,可是有人熟。 “头儿,这边。”行进中,黑伴指了个方向。 白河看了她一眼,按照常理来说,军营这种地方守卫森严,是谢绝参观的,哪怕是修真者也不行,可是这妹子…… 嗯,看来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主啊! 如今,天上的轰炸仍在继续,不过看这情况,也已经到了尾声。没办法,炸药就这么多,炸完就没了。 轰炸虽然快要结束,可是混乱却是刚刚开始。 白河所料没错,以高丽军如今的状态,如果派出大军前来扫荡,绝对有可能将之一举歼灭。至不济也能将之彻底驱逐,一夜收复平壤。 只可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空军轰炸的效果太好,好到连大周人自己也懵逼了,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实在是……太操、蛋了! 不过这时候想这些也没用,还是安心找路吧。 此时,只见军营内哀鸿遍野,放眼望去,不是火光就是人影,不是尸体就是残肢断臂,烟尘伴着烤肉般的香味,弥漫了营内每一处角落,各种刀枪剑戟散落一地,俨然一副人间地狱的景象。 有的人哭着喊着要回家找妈妈,也有的人想趁乱捞一笔然后当逃兵……这场面,绝对要比战争大片还要夸张。 讲道理,单凭轰炸是绝不可能造成这么大的杀伤效果,最主要的还是被吓坏了。 众人穿着高丽军的衣服在混乱中前行,高丽军被这两轮轰炸闹得人心惶惶,自顾不暇,哪有功夫管他们?这一路走来,竟愣是连半句盘问也没有。 所以说,浑水好摸鱼这句话还是相当有道理的。 在经过一处城墙的时候,正好就是大周空军的正下方,白河忽然见到一排床弩正在“嗖嗖嗖”的射个不停。一个筑基期的修真者正在瞄准,旁边围着几个普通士兵给他装填,地上还躺着几具尸体。 就是这玩意,给大周的空军造成了极大的威胁,甚至比宫本武藏那惊艳的一剑还要大。 说起来,这还是大周的东西呢。高丽军占领了安东都护府之后,直接就占为己有了,如今更是用来对付自己人。 这床弩名曰千机弩,不但精准,而且威力强劲,一次上弦便可三箭连发,射程足有上千米。若是由修真者操控的话,还能灌注真元增强威力,五百米内,绝对是无坚不摧的大杀器。 不过很巧的是…… 白河认得这么床弩,甚至比高丽军还要熟悉。 因为他在书上见过,甚至在他的手上,也有一把微缩加强版——那是他第一次去神都的时候,小七送给他防身的小玩具。 没错,这本书就叫《鲁班书》。 这些床弩,赫然是公输家的手笔。 在神都的那些日子,白河因为学习铭文的需要,不时就会翻翻鲁班书,早就把那本书给翻到烂了啊! 看见这一排床弩,白河忽然笑了,既然见到了,那就顺手帮帮友军吧…… 于是手指悄悄的抖了几下,划了一道符。 只听“嗖”的一声,一道无形的气劲自他的指尖飞了出去。 这是一道金系的低级符术,按照铭文的本义去理解的话,叫做“切割”。当然了,白河更喜欢称之为六脉神剑,因为这道符一画成,正好可以发射六次气劲。 第二九九章 大雪山 切割符威力不大,作用也顾名思义。 但它有一个好处:无声无息,无形无影。不像其他符术那样,一发动就会发出各种各样的光……虽然很华丽,但也很显眼啊。 “叮”的一声。 气劲从那操控床弩的修真者腋下穿过,然后准确的射在了床弩底下的一块不起眼的小部件,发出一声轻响。 这个声响很清脆,可是放在如今这个充满了“轰”“啊”“射”“救命啊”等各种声音的环境中,简直是弱不可闻。 顿时,那个小部件就小小的歪了一下。 然后,床弩就忽然哑火了。 “射——” 这时,那修真者正好瞄准完毕,连真元都输进去了,结果一扣扳机,床弩愣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射!” 他又扣了一次扳机,结果还是没动静。 “妈、的!大周人的东西就是辣鸡!”他气得破口大骂,狠狠的踹了一脚那床弩。 正好这时,忽然呜的一声,半空中传来隐约的呼啸,一颗轰天雷落了下来。 这人反应倒是够快。 他口中骂着辣鸡,可是身体却很诚实,见状连忙拔剑而起,一剑磕中那颗轰天雷。结果剑尖刚刚碰到,轰天雷就已经炸了。 轰! 一声巨响,那人被炸得灰头土脸。 他本人是没死没伤,可是旁边的那几位普通士兵却倒了血霉,当场被轰天雷里面藏着的铁钉、铁珠射成了马蜂窝。 “白痴!” 白河这边离得远,却是没受到什么影响。他暗笑了一声,指尖连连颤动,山寨版的“六脉神剑”连连发射。 然后,随着“叮叮叮”的一连串轻响,一连排的千机弩就全都哑火了。 它外表看上去没穿没坏,可是不知为什么,它就是射不出了。 “什么人在捣鬼?!” 一次可以说是偶然,两次可以理解为巧合,可是一连十多台弩机失灵,白痴也知道不寻常了,几个修真者离开千机弩想要找出捣鬼之人,可是这时候,白河早已经混入人群,离开了原地。 白河如法炮制,在城墙上走了一圈,所到之处,千机弩全部失灵。 没有了千机弩的火力压制,空中的轰炸又开始活跃起来了。 然后没多久,随着大周空军回营更换弹药又赶回来,第三轮轰炸,又开始了。 如今的高丽军营虽然很乱,但是说实话,伤亡数字相对于五万大军来说,真的是微乎其微。别的不说,修真者的护体真气、门板、铁锅、盾牌、墙壁等等,都可以极大降低爆炸的伤害。 第一轮轰炸的时候,的确是生出了奇效,炸死了上千人,可是第二轮的时候,效果已经下降了一般,如今居然又来第三轮…… 可是大周人不管。 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指挥的这次空袭,他似乎是玩上瘾了似的,就一个劲的轰炸、轰炸、轰炸,大有将高丽军炸到全军覆没的架势。 “妈、的、智、障!” 见此情形,白河简直气得吐血。 “要是让老子知道他是谁,不吊起来弹他鸡儿一百下老子就不姓白!” 正自骂着,忽然听见远处传来“轰隆隆”的闷雷声。 “要下雨了?” 白河愣了一下,战火加上雷雨,还真是够狗血的! 可是念头方起,就听到城头上响起了“呜呜呜”的号角声。紧接着,一个声音撕心裂肺的大喊了起来:“骑兵!” “大周骑兵要杀过来啦!” “大家……!” “快跑啊——” “妖言乱军心,斩!”忽然一声怒喝。 “啊——!” 那个声音还没说完就变成了惨叫,被监军的高手一刀砍成了两截。 可是已经晚了。 “大周骑兵杀过来了!” 消息像瘟疫一样传播出去,高丽军非但没有生出决一死战的勇气,反倒变得更乱了,就仿佛那一声嘶喊道出了自己的心声一般。 惨叫的继续惨叫。 等死的继续等死。 已经死了的,就继续躺着等收尸。 至于还活着的,却只恨爹妈少生两条腿,城外,城内,民房里,山坡上,大河里……总之见路就跑,没路也要跑。 更有甚者,还临阵倒戈。 “嘶……” 周围乱作一团,白河简直是看傻了眼。 任他两世为人也想不明白,就这样的一支军队,究竟是如何创下一夜之间攻陷安东都护府这个奇迹的。 “难道说……大周人也是猪队友?” 念头方起,便听到旁边的苏裂轻叹了一声:“高丽人擅长山地作战,并不擅长据城而守。如今那宫本武藏不在,又经过两轮轰炸,又听到大周兵临城下,他们军心早已经失了……” “原来如此。”白河恍然大悟。 “所以说……头儿,那库房我们还去不去?”苏裂忽然问了一句。 “去!当然去了!”白河回过神来。 大周军官总算没有蠢到家,终于舍得出兵了,可是等他们来到还要一段时间,而高丽人撤退却是近在眼前的事了。 灵石这么好的东西,可不能让他们带走了啊! “走!” 于是大手一挥,黑伴带路,众人很快就趁乱到了库房外。 所谓的库房,当然不是存放辎重的地方了。灭灵石,也就是白河所说的灵石,那是修真者专用的玩意,当然不会与寻常物资放在一起。 所以,目标很明确了。 “那灭灵石是高丽特产,产量并不高,就算是高丽修真者,那也得分配使用。所以了……头儿,如果真有一个地方存放灭灵石的话,那就一定会在这里。” 黑伴将众人带到了一处营房外停了下来。 白河抬头一看,顿时就笑了。 这地方,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居然竖起了一个大大的“库”字。 与其他地方不同,库房这边安静得很。虽然偶尔会有一两发轰天雷炸到这附近,虽然外面的士兵亡命逃窜,但是一点也没受影响。 它非但不乱,更重要的是,守在库房外的是修真者。 不多,只有两个。 境界也不高,都是凝元。 其实……凝元也已经不低了。毕竟金丹不是大白菜,像大周七千万人口这么大的基数,也才出了一百多个金丹而已。而高丽这种地方,人口撑死就二百万,凝元期对于他们来说,基本上已经是一流水准。 只见他们一左一右的站在那里,像个门神似的,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是棒子们故意放出来麻痹敌人的诱饵。 “我看看……”白河放出神识。 强大的神识如同像个大功率雷达一般扫了一圈四周,过了半响,他便忽然笑了起来:“是这里了!” 他这神识一探,探出了两个结果。 第一,库房里面有强烈的真元波动。 第二,神识的波动与真元波动以及人数不相符。 换句话来说,门口那两个修真者,的确是诱饵。而库房内,也的确存放了大量的灭灵石。而除了门口那两个诱饵以外,暗处还隐藏着至少二十个高手,从气息来看,境界比那两个诱饵只高不低。 不过那又怎样? 咱们人多,力量大啊! 老子的团里,每个兵都是凝元,小棒子才区区二十个人,算个毛啊?只要里面没有藏着金丹就好,其他的,不足为虑。 “小的们,给我上!” 白河狞笑一声,当先行了出去,然后对门口那两个人大喊了一声:“打劫!” “打……打劫?”那两人明显是愣了一下,对视一眼。 打劫的见多了,但是打劫到军队里来的,还真是头一次。自从攻占了平壤之后,偷鸡摸狗的也见过多了,可是这么明目张胆的……也是头一次。 最关键是,他们还是自己人的打扮。 这特么就很灵性了。 不过愣归愣,他们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然后麻溜溜的做了个手势:“请!” “吱呀”一声,其中一个还打开了库房门。 “这么上道?”白河见此情形反而迟疑了。 见到打劫的非但不抵抗,反而还主动打开了门,莫非这俩货也是自己人,是大周安插在棒子里面的无间道? 不! 应该不会是无间道。 没有这么明目张胆的无间道。 那就是…… 白河忽然想起穿越前看到的一个新闻,说是有个饥渴的汉纸,意图对一个女人来一番非自愿性深入交流,谁知那女的也是干旱已久,结果一激动,就一屁股坐爆了他的肾…… “老白,慎防有诈!”小流氓提醒了一句。 废话! 白河翻了个白眼,就眼下这情况,白痴都知道有古怪。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俩小棒子故弄玄虚,唱空城计。 这样一来,就很让人纠结了。 进吧,肾有危险,啊呸……是有埋伏! 可是不进吧,疑神疑鬼又很丢人。 就在这时,库房内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诸位远来是客,不如进屋一聚?” 这声音一出,悠闲自在得就让人无由想起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的画面,你有故事我有酒,来饮一杯如何? 这根本就不是见到强盗该有的态度,更像是开门迎客。 白河顿时两眼瞳孔一缩,想也不想,就猛然大喝了一声:“跑!” 刚刚用神识扫了好几遍这库房,白河可以无比的确定,这地方门前有人,门后有人,四周也有人,但是偏偏,唯独是屋内没人。 而如今,屋内却偏偏传出了声音来。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人的神识强度尚在自己之上。唯有如此,才有可能瞒过自己的神识扫描。而以自己如今的神识强度,金丹以下,无所遁形。 那么换句话来说…… 屋内说话之人,是一位金丹! 当然,也有可能是对方有什么宝物,在神识防备方面有奇效,但是白河不愿意冒这个险。 因为不值。 在他看来,哪怕整个平壤、甚至整个高丽加起来,也不如自己一条汗毛重要。灵石没了可以慢慢再找,但是命没了,那就万事皆空了。 嗖嗖嗖…… 进团第一天头儿就一再强调了——老子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服从命令。叫你跑你就跑,叫你上你就上,叫你逛窑子,哪怕你是个太监,也要给老子掏出个鸡儿来。 于是白河话音方落,众人二话不说就瞬间一哄而散,就连暴露行迹也不在乎了。小流氓更是危影气域一放,直接将白河裹了进去,然后拽住他的手就跑。 猎团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可是已经晚了。 “你们中原人乃礼仪之邦,在下心里也是仰慕得紧。如今贵客光临,却过其门而不入,若任你离去,岂非显得在下无礼?”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一道金光自库房门内飞出,谁也不追,就追上了白河。顿时“啪”的一声,小流氓的气域竟被硬生生破开。 然后那道金光化作一只大手,将白河抓了进去。 “头儿!” “头儿!” 众人大惊失色,连忙折返回头,冲进了屋里。可是才到门口,他们就“嘭”的一声,摔了个人仰马翻。 只见库房门口处金光一闪即逝,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气墙堵在那里,任凭众人如何冲撞也是进不来。 好强烈的既视感! 今早出来的时候,邀月姑娘不正是用了这一招吗? 屋内之人,果然是金丹! 作为一个军营的宝库,这库房占地还是很大的,容纳百人不在话下,可是如今,屋内却只有一个人。 算上白河的话,那就是两个。 但是此时,库房里却一点也不显得空旷。 因为除了人之外,这里还有物。 只见库房里摆着很多东西,什么灵药啊,草芝啊,矿石啊等等,各种天才地宝,很多,很多。一堆堆的放在那里,摆得就跟小山似的,琳琅满目,有一种玄幻大片里面的龙穴的既视感。 白河一眼就认出了其中的百分之七八十,然后他心里忍不住十分鄙视的来了一句:“穷逼!” 亏还是军库呢,敢情还不如老子家里的仓库值钱。 除了角落处摆放着的几大箱灰不溜秋的石头之外,其他的东西,咱们财大气粗的白大人就连正眼都不屑于施舍一个。 因为太低级了,家里的存货完虐它们九条街。 不过想想也是。 白府库房,背后站着的是整个大周的修真界,而眼下这库房的主人却是高丽棒子。 算老几? 然后,白河就开始打量眼前除了自己以外的另一个人。 这是一个年轻人,约莫二十五六上下,性别男,方口阔鼻,褐发蓝眼,脸部轮廓充满了浓浓的异域特色,显得有点粗狂。 身穿白衣,纤尘不染,脖子上挂着一串不知什么动物牙齿做成的项链。这项链两边是洁白的长牙,而中间却居然是一个小小的水晶骷髅头。诡异得来,居然又有几分神圣的感觉,给人一种远古先民祭祀天地的仪式感。 而在这人的手中,赫然还拿着一个白白的、大一号的骷髅头。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人头骨。 但是这骷髅头跟白河见过……或者说想象中的骷髅头有点不太一样。 首先它很白,白得跟象牙似的,色泽温润如玉,富有光泽,而不是寻常的骨头那样惨白惨白的死气沉沉。 然后在洁白之中,白河发现上面居然还泛着淡淡的金光,很“舍利”的感觉,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 “你是……祭祀。”白河张口道破了对方的身份。 那人笑了笑,矜持得来又有点骄傲,显然是承认了这一点。 “……”白河沉默了一下。 到了这时,他终于明白门口那两位修真者的底气从何而来了。也终于明白,高丽小棒子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进攻安东都护府了。 敢情…… 他们果然是傍上了突厥这条大腿! 天地灵气复苏,大周已经出现了修真者,突厥作用北边大草原,疆域辽阔,比之中原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然也不会例外了。 不过在草原上,这种超凡脱俗的存在不叫修真者,他们称之为“巫”。 巫生,巫师,大巫师,祭祀,大祭祀,圣谕,神谕,七个等级,刚好与大周修真体系的炼气、筑基、凝元、金丹、元婴、合体、羽化七个境界对应。 眼前这位,就是一名祭祀,相当于大周的金丹。 当然了,这只是大体划分而已。 这年头的草原文化底蕴远不如中原,他们起名的方式简单直白,巫师是一个等级,前面加个“大”字,就表示比巫师更高一级,而大周却不会把元婴称为大金丹。 而两者最大的不同在于,巫师,在草原上不仅仅代表着境界,他还代表着地位。 在草原上,一个部落里面,族长随时可以更换,但巫师的地位却不可撼动。无论地位还是全力,都远在族长之上,甚至可以一言决定全族生死。 所谓铁打的巫师流水的族长,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而在大周,修真者的地位就差远了。 至少在一年前,白河眼里的江湖中人就是一帮刺头。如今他们虽然转职为修真者,但是他的看法也改变不大。 倒不是说两者之间孰优孰劣,只是文化产生差异而已。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中原与突厥世代宿敌,白河虽然没去过草原,但是对于他们的巫师体系也是有所了解的。 没办法…… 谁让咱的地位摆在那了呢? 极品尚书,修真时代的创始人,有些东西你想避也避不开,天天有人在你耳边念叨,不懂也得懂。 “雪山五大巫王,晨星、辉月、曜日、流风、烈焰,这五大祭祀,却不知阁下师从哪一位?”白河又问了一句。 雪山,大雪山,神圣的珠穆朗玛峰,在草原上是一个很崇高的地方,就好比藏民心中的布达拉宫。 在雪山上面有一个很高大上的组织,里面盛产巫师,突厥的巫师尽皆出自于此。 天下佛学出少林。 天下巫师出雪山。 倒不是说所有的巫师都是大雪山调教出来的,而是说……假如你哪天觉醒了,你就必须要去大雪山报到,得到了大雪山的承认,那你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巫师。 否则,你就是异端。 “你去过雪山?”那名年轻祭祀挑了挑眉,觉得有点意外。听他的口气,好像对大雪山很熟? 知道大雪山存在的人有很多,知道雪山五大巫王的人也很多,但是能一口叫出五大巫王名号的人就寥寥无几了。 因为,巫师自诩是天神在人间的代表,在草原上向来都是高深莫测的存在。为了保住那块神秘面纱,他们可是下了死力气的。 白河闻言,只是笑而不语。 这种似是而非的态度,反而更让那年轻祭祀产生了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他摸不准自己抓来的这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于是又皱了皱眉,连抓住了白河的那只金光大手也放松了。 白河松了一口气,心里却差点笑破了肚皮。 他的确对大雪山的确很熟……才怪哩! 如果是前世的珠穆朗玛峰,他的确很熟,世界第一高峰嘛,初中地理写得很清楚,海拔8848米,谁人不知啊?但是眼下,他说的大雪山,明显与这位年轻祭祀所理解的大雪山不太一样。 关于突厥大雪山的事,他全是从李白那里听来的。 大雪山,对于草原人来说是个神圣的地方,但是对于李白来说……咳,不夸张说一句,其实就跟后花园差不多。 白河初来神都的时候,大修真时代还没开启,大诗仙李白就已经御剑绕着地球飞了一圈,将世界各地的大佬全都打了一遍,其中就包括那雪山五大巫王。 所以了…… 五大巫王云云,在白河心里的地位实在很难高到哪里去。丫的五个联手也被李白一剑撂倒了,难道还想咱把你当神拜不成? 眼下,有人对号入座,白河当然不会蠢到拆自己的台。 于是笑而不语,就是最好的装逼。 第三零零章 “这怎么可能!” “在下察木合,乃流风大祭祀座下弟子。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那年轻巫师察木合果然上当了。 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上当。因为刚说完,手上那骷髅头忽然闪过一缕幽幽的光。 白河闻言一愣。 你丫的居然不知道我是谁? 既然你连我谁都不知道,那你还放着这么多人不抓,偏偏抓我进来干吗?因为老子长得帅吗?还是说……纯粹是枪打出头鸟? 正想着,忽见那骷髅空洞洞的眼眶正对着自己,白河忽然觉得…… 好困啊! 就仿佛那里那是一个黑洞,看了一眼,眼睛就再也移不开了。然后下一瞬间,他的意识就开始就变得恍惚了起来,眼皮开始变得沉重,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告诉我,你的名字……” “告诉我,你的名字……” “告诉我,你的名字!” 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回荡,充满了无法抵抗的诱惑。 “我叫……” 白河正要顺从内心的想法,坦白交代,忽然识海深处一道电流闪过,洞玄子三十六散手自行发动,顿时清醒过来。 “这是……精神攻击?” 刚刚那一瞬间的感觉似曾相识啊,让他想起了一个久违的人,那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大美女——怜星。 那小妞的媚心气域就是这个特色的,让人不知不觉间就着了道,心甘情愿的奉上自己的一切。江南才子自命风流,可是在那小妞面前,却全都变成了发情的公猪。 而眼下这骷髅头,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就是巫术吗?” 既然称为巫师,那自然就会有巫术了。 李白说,大雪山巫术虽不如大周武林源远流长,但既然能与大周分庭抗礼,自然也有其过人之处。如今看来,还真的不简单。 要不是老子有穿越大礼包护体,差点就着了自己的道。 白河心念电转,脸上却不动声色,假装自己已经中了招。正好这时候,那察木合又问了一句:“请问阁下高姓大名?” 于是白河两眼半开半闭,顺势答道:“我叫李元芳。” “噗!” 门口处的无形气墙虽然挡得住人,却挡不住声音,小流氓差点就一口老血。 这老白,卖起队友来真是毫不手软啊! “你的身份?”察木合又问。 “大周金陵江湖巡察使。”白河如实答道。 “小小巡察使,你是如何得知我大雪山五大巫王的名讳?” “白大人告诉我的。” “极品尚书白河?” “没错。” “你们是什么关系?他又怎么会告诉你大雪山的秘密?” “白大人是青莲先生的义弟,我是白大人的贴身护卫。” 或许是出于对大雪山巫术的自信,问一句,白河便答一句,察木合居然深信不疑,二人一问一答,说得飞快。 可是一听到“青莲先生”四个字,察木合的呼吸却一下子变得粗重了起来,面色显得有点狰狞,厉声道:“青莲先生……可是那人称诗剑酒三绝的青莲先生李白?” 一年前,李白带着邀月环游世界,途径大雪山,然后仅凭一人一剑就将大雪山上下砍了个遍,五大祭祀联手,也被人家一剑撂倒。 这是大雪山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甚至连自己的师尊流风大祭祀,伤势至今都还没痊愈呢,导致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不舒服…… 没想到,眼前这个“李元芳”居然跟那李白那厮有联系! “正是。”白河面不改色。 “很好!很好……”察木合点点头,忽然平静了下来。找李白麻烦他是万万不敢的,可是他那义弟白河么……呵呵。 眼下护卫都在这了,正主还会远么? “那白河在不在这里?是哪位?”察木合最后问了一句。 白河毫不犹豫地一指门外小流氓:“在,他就是。” “我擦?!老白你!” “头儿……” 小流氓傻眼了。 所有人都傻眼了。 不带这么无耻的啊!说好的情同手足呢,说好的同富贵、共甘苦呢?怎么说卖就卖了啊?杀父之仇也不带这么坑的吧! 正自愤恨着,忽见白河背对着那察木合,偷偷对自己使了个眼色,小流氓顿时一愣。 咦,有猫腻!! 他跟着白河混了这么久,早已经是默契无比,一下子就发现他这个眼神有猫腻。 可是……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自己又该如何配合呢? 他说他是我,我是他…… 那如果我是他……如果我是他…… 小流氓念头转的飞快,可还没想明白,就见到那察木合忽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说着,他手上的骷髅头就忽然黯淡了下去。 白河顿时“如梦初醒”,霍然转身,大惊失色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李兄,谢谢你的配合!你累了,休息吧……” 察木合不答,只是笑了笑。 他说的很温柔,如沐春风,下手也很温柔,像是替你拂去肩上的落叶,轻轻一巴掌拍过来。 只听“啪”的一声。 金丹级别的攻击,白河一个凡人,连一丝抵抗的可能也没有,当场毫无悬念的飞了出去,直接撞到库房的墙壁,然后再摔在地上滚了个圈就不动了。 然后,那察木合看也不看他一眼,转头就向门口处走去,对小流氓很诚恳的道:“白大人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 可是他说了什么,小流氓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就在察木合一转身的那一瞬间,同时也是白河落地打滚的那一瞬间,他见到白河居然偷偷比了个手势…… “跑!” 小流氓一转身,果断就撒丫子跑了。 其余众人一直在注视着屋内的情况,当然也见到了那个手势,本来见白河被人打飞还有点蒙蔽的,可是一见到这个手势,顿时就明白过来了。 “风紧,扯呼!” 轰的一声,众人瞬间作鸟兽散。 一百零一个人,一百另一个方向,哪怕是祭祀,恐怕也是分身乏术了。 不过察木合却一点也不急。 其他人跑就跑了,无所谓,他就认准了“白河”的方向,然后大手一抓。只见一道金光自他掌心飞出,然后…… 他就毫无悬念的抓了个空。 讲道理,外挂者……咳,神通者就是神通者,号称天选之人,自然有其过人之处。危影气域最善隐匿刺杀,哪怕有法则压制的存在,小流氓一身实力发挥不足七成,可是他一心想跑的话,哪怕是金丹,恐怕也得费一番手脚。 自信出手却惨遭打脸,察木合顿时笑容一滞。 极品尚书白河,传言他是一个身无修为的凡人,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了,这怎么可能? 他将神识释放出去,结果却半点发现也无。 到了这时,察木合终于发现有点不对劲了。 然后一推敲,猛然发现刚才那“李元芳”的话听起来毫无破绽,但其中却有很多经不起推敲的细节。 就比如…… 凡人之身。 大周江湖监察部名震中外,能人辈出,身为金陵巡察使,那“李元芳”怎么可能半点真元波动也没有?都怪自己太过相信巫术的威能,又被“青莲先生”四个字懵逼了心眼,居然没有发现这么大的漏洞! 这么说…… 李元芳是假,白河也是假的,唯一的解释就是…… “遭了!我居然把白河给打死了!”察木合真相了,顿时面色一变。 他猛然转身。 然后…… 他的面色再次一变。 只见本应该死去的白河,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他的嘴角流着鲜血,应该是受了内伤。而他的手里,却还拿着一块巴掌大的玉牌,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白大人好算计,在下差点就被你骗了!”察木合见状松了一口气。 白河,极品尚书,大鱼啊! 不管他是如何做到的,非但没被自己的巫术迷了心智,也没有被自己一掌打死,但是只要他还活着,那就足够了。 就凭他的身份和地位,就凭他与李白的关系,活着就比死了好一万倍。 要是将他带回大雪山,师尊定必十分欢喜。 “你已经被我骗到了,蠢货。”白河笑道,默认了自己的身份。 瓮中捉鳖,察木合自信白河绝无可能从自己手中跑了,于是笑了笑,好整以暇的笑了笑:“是吗?” “是啊,直到现在,你还在被我骗呢。”白河继续笑。 “哦?却不知白大人骗了在下哪里?” “这里。”白河扬了扬手中的玉牌,“你可知道,这牌子是什么名堂?” “什么名堂?”察木合很配合。 “这是一个法阵,我称之为……”白河也很配合。 可是他忽然就闭嘴了。 “什么法阵?”察木合追问。 可是话音未落,他就突然面色大变。 就在白河闭嘴的那一刻,他的身上,准确说,是他手中的玉牌子,忽然绽放出一股极其浩瀚庞大的气息。 这股气息如渊如岳,如山如海,庞大的令人难以置信,绝对不是一个凡人应该有的。 “休想搞鬼!” 察木合反应也是极快。 他知道,既然是阵法,那就肯定会有一个运转的过程。越是强大的阵法,从运转到生效所需的时间就越长。只要在阵法完全激发之前将之打断,那就等于不存在。 于是一声暴喝,顿时金光暴涨,化作一只金色大手便向白河抓来。 “狂风决息手——给我灭!” 这股突如其来的气息,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极大恐惧,到这时,他已经来不及去思考大鱼还是小虾,他只想一巴掌将白河连同他手上的玉牌拍成渣渣。 可惜没用。 因为已经晚了。 从他一巴掌拍飞白河转头去抓小流氓的那一瞬间起,他就已经晚了。白河鬼话连篇,想要争取的,也是这一瞬间而已。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阵法的威力,根本就不在于阵法的本身,而是在于…… “问阎王去吧。” 空气中忽然出现一个威严的女声,一道火红色的美丽虚影凭空出现。 “微臣参见陛下!谢陛下救命之恩!”白河看着这道虚影笑了起来。 “呵……你啊……”那道虚影看着他淡淡一笑,笑得俾睨众生。 然后她伸出那洁白无瑕的玉手,缓缓向前一抓。 察木合的金光大手很快,而她的手却很慢。 慢的就像摘下岸边垂下的柳枝。 然而就在这似慢似快的一瞬间,仿佛时空出现了扭曲一般,玉手穿过金光大手,金光大手就像从没出现过一般直接消失。 然后,那只玉手就捏住了察木合的脖子。 “啪吱——!” 一道雷光。 察木合浑身颤抖,眼里满是深深的恐惧。 因为他发现,这是……紫色的雷光。 天上地下,只有一种雷是紫色的,那就是大周武后的神雷。 眼前这个虚影,赫然是圣后陛下! “这怎么可能!” “平壤的龙脉大阵已经被毁,大周武后怎么可能会在此处现出神念分身?!” “不!不可能——” 带着深深的疑问、恐惧与不甘,察木合就在雷光中颤抖,在颤抖中消散,最后如同他的那什么狂风决息手一样,完全消失不见,连灰都不曾留下。 一个金丹级的祭祀,就这样被圣后一道神念给灭了…… 随后,圣后的虚影也消失了,白河手中的玉牌也跟着一起消失。 一切恢复平静,就好像从没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 咕噜噜! 一个骷髅头咕噜噜的滚到脚边,白河伸手捡了起来,然后轻叹了一声:“哎……” “果然……反派都是死于话多啊……居然还有掉落,陛下故意留下的吗?嗯,也对,这玩意能迷人心智,应该是个好东西……” 将骷髅头收进挎包,白河缓缓起身,然后开始扫荡。 库房里的天才地宝,他一个都看不上,目标直接对准了角落处摆放着一大箱一大箱的灭灵石,一边扫货一边嘀咕。 “妈蛋……太多了啊!压根装不下!” “那帮兔崽子也不知跑哪去了,还不赶紧死回来帮忙……诶,有了……” 忽然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盒子。 是的,就是从怀里,而不是挎包里。因为这盒子本身就是一个空间装置,是不能放进挎包的。然后将盒子打开,顿时轰的一声,一尊机关巨兽出现了。 铜虎。 小七特意为他改造用来保命的机关傀儡铜虎,就这样客串了一把搬运工。 白河将剩下的灭灵石往铜虎背上搬,口中继续嘀咕。 “哎哟,可痛死老子了……还好老子装备好,防御高,不然就不是吐口血那么简单了……嗯,回去还得改良改良才行……” “金丹……我金你妹的丹!……等老子把这批灵石搬回去,元婴也得给老子跪舔你信不信……” “魔动炮啊……谁特么敢再碰老子一根汗毛,老子就轰死你丫的!一炮一个,我就问你怕不怕……还金丹……” 第三零一章 洞玄子三十六路大宝剑 圣后的气息虽然一闪即逝,但却惊动了很多人。 “老白、老白!” 那边的小流氓压根就没走远,再说了,事情转变得太快,他也来不及走远,这时一感应到圣后的气息,他就立马跑了回头。 然后,就见到白河正嘀咕着往铜虎的背上搬灵石,而门口处,那两个守门的高丽修真者却筛糠似的在哪里发抖,仿佛见到什么极端恐怖的事情。 小流氓顿时就愣住了,问:“那草原人呢?” “在那。”白河头也不回道。 “在哪?”小流氓一惊。 “你看……”白河缓缓指了一圈四周,状甚唏嘘道:“空气中,地板上,角落里……到处都是。” 小流氓:“……” “就连你刚刚吸的这口气,估计也有他的灰。”白河接着道。 “灰……我呸!” 这特么就很膈应人了,小流氓终于反应过来,忍不住一口老血:“灰飞烟灭了你就直说啊,还说什么遍地都是,害老子白担心一场……” “嘿嘿……” 白河笑了笑,忽然认真道:“先别说这个,帮我个忙。” “怎么?” “扶我一把。” “啥?”小流氓一脸懵逼,结果还没回过神来,就见到白河忽然“噗”的吐出一口血,然后挺直直的倒了下去。 “老白!你怎么了,老白!”小流氓简直大惊,连忙一把扶住。然后放出神识去查看一番,结果他差点就哭了。 这哪里是个人啊? 分明就是个破麻袋啊! 老白他表面上没穿没烂,可是里面…… 经脉、筋骨全都断的断、碎的碎,受了这么重的伤,换个人早死透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支撑到现在的。 “别鬼叫了,哥受了点伤而已,死不了……”白河弱弱的吐出一句,结果没说完又吐了一口血。 “你快别说话了……” “别……别吵!听我说……” 白河颤巍巍的摸出几瓶药灌下去,顺了口气,这才指了指那批灵石,吩咐道:“无论如何,这些东西全都得带回去……一件也不许落下……其他的,你看着办吧……” 说完他就很干脆的两眼一闭。 倒不是晕了,只是省点力气而已。 毕竟,金丹级的攻击那么好受的,虽然靠着织娘的装备抵消了大部分的威力,但是那小小的余震,也不是他一个凡人所承受得住的。 按照现代医学的说法就是,重度脑震荡,外加大量内出血,就跟被上百时速的汽车撞过了差不多。 要不是他身体被圣后刻意调理过,底子不错,另外在那察木合转头去追小流氓的时候还偷偷塞了几颗丹药,只怕还能不能激活阵法请圣后降临也是两说呢。 灭了察木合之后,白河其实就全靠着意志在虚张声势,故作轻松,要不然,你以为外间的高丽修真者为什么不冲进来把他给活剥了? 这时见到小流氓回头,他是终于支撑不住了。 “我……” 看着怀中的白河,小流氓不知该说什么好了。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丫的都快死了,居然还惦记着人家那点货,也是没谁了。 不过小流氓这人痞是痞了点,可是有一点是最为值得称道的就是,白河说啥他就做啥,虽然嘴上哔哔,但身体绝对够诚实。 当下便将白河放在铜虎的背上,自己却默默将剩下不多的灵石往怀里塞。 终于清扫完毕之火,小流氓看了一眼门口处那俩高丽修真者,也不理会那么多,直接就掏出了鲨齿,朝天就是一剑。 顿时,只听“轰”的一声,库房顶上直接被穿了个洞。 白河身体虽然受了重伤,但神识却是不受影响的,于是便操控着铜虎,从这洞口飞走。 就在这时,高丽守库房的修真者们终于回过神来了。 刚才白河大发神威,又是阵法又是神雷的,居然把大雪山请来的祭祀都给灭了,他们的确是被吓得簌簌发抖,不敢动手。可是现在,人家都只剩一口气了,身边又只有一个护卫,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毕竟痛打落水狗什么的,是个人都喜欢啊! 嗖嗖嗖…… 二十多把飞剑一起飞了起来,交织成一道剑网向白河罩去。 他们也深谙“柿子挑软的捏”的道理,重点照顾白河这个伤者。然而下一刻,他们马上就知道谁是落水狗了。 老白重伤垂危,此时的小流氓也是动了真格,于是一出手就是最强大的杀招。 “无间刃锋——滚!” 只听一声暴喝,小流氓左手鲨齿,右手飞轮,直接就化作一团黑色旋风卷了出去。 叮叮叮…… 剑网与旋风相碰撞,一连串的脆响过后,小流氓脸上多了一道血线,平添几分狰狞,身上更是变成了乞丐装,可是对方冲得最快的五个人却已经变成十段掉了下去。 一刀两断。 “嘶!” 当刺客用上了战士的打法,那效果是十分恐怖的,至少剩下的高丽修真者就被他吓了一跳,面对如此凶威气焰,他们真的怕了。 可是怕也要上啊。 别的不说,只要能留下那白河,自己就立了大功了! 极品尚书,大周朝真正意义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是绝对值得拿命去拼的大功啊! 神通者的威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们不敢再一拥而上了,小心翼翼的游斗牵制,而口中却忽然大喊了起来: “白河在此!来人呐!抓住他!” 一边打,他们就一边大声喊。 战场么,从来都是最讲究人多势众的地方,而眼下平壤城,就有高丽五万大军……啊呸,普通士兵再多那也是是白搭的,重点是混在军中的修真者。 哪怕用人海战术,用人命去舔,也要把你活活累死! “白河在此!” “来人呐!” “抓住他!” 凝元期的声音有多大,那是毋庸置疑的,至少响彻全城是绝对没有问题。 顿时,战斗便上升了数个级别。 嗖嗖嗖…… 远处又飞来了无数剑光。 其他的修真者,本来还在忙着安抚被轰天雷炸到六神无主的士兵的,可是一听到“白河”两个字,果断的放下了这一切,纷纷赶了过来。 与“白河”的重要性相比,那五万士兵简直是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说,人怕出名猪怕壮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要不是极品尚书名震中外,哪里会引起这么大的重视? “奶奶的!这次玩大发了……”小流氓心里拔凉拔凉的。 一百…… 两百…… 三百…… 炼气的、筑基的、凝元的…… 数量多到根本数不清。 几乎所有能飞的,此时都已经飞起来了,不能飞的,也忙着在下面弯弓搭箭打灰机…… 放眼望去,除了人影就是飞剑,黑压压的一大片,如同乌云一般笼罩在平壤的上空。偶尔闪过耀眼的剑光,彷如乌云中的雷光。 包围圈很快形成,小流氓顿时压力倍增。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的话,凭着夜色的掩护,以及气域的增益,想要脱身简直是轻而易举。可是带上了白河,尤其是机关傀儡铜虎这么大一块目标的话,还真是力有不逮了。 此时此刻,高丽修真者以实际行动告诉大家,什么叫做蚁多咬死象。 “撕拉!” “砰!” “啊!” 各种声音层出不穷。 到了这时,白河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势了,趴在铜虎背上,以神识催动“渊虹”相助小流氓,他神识强大,渊虹品级又高,一剑一个捅个透心凉,倒是干脆得很。 此外,铜虎本身也是一座移动的战争堡垒般的存在,各种暗器、火焰等齐齐出手,在渊虹的掩护下,杀伤力大增。 见状,小流氓干脆放弃了进攻,专职负责防守。 二人就这样一攻一守,居然杀出了一条血路,往西北方向且战且退。 可是根本跑不掉啊! 对方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 这漫天的高丽修真者,就算站着不动让你杀,你也得杀到手软了才杀得完,更何况人家也会反击? 杀掉一个,马上就有十个补上来,根本没完没了。 于是慢慢的,小流氓开始支撑不住了,身上的伤势越来越多。虽不致命,但积少成多的话,早晚也是个死字。更重要的是,白河的渊虹开始没电了…… 咳,是剑柄上的火灵晶的灵气耗光了。 一直以来,渊虹在白河的手中都是当交通工具用的,灵气消耗微乎其微,一颗火灵晶就能飞好几天,可是如今,他用来打架,那灵气消耗简直是哗啦啦的跟水龙头一样,根本收不住,到这时,终于要见底了。 更要命的事,他现在根本没时间去更换。 眼见着渊虹剑摇摇欲坠,敌人的包围圈再一次完成,小流氓终于憋不住了,大喊了一声:“他奶奶的!你们这帮混蛋到底死哪去了!再不出现,老子今天就要交代在这啦!” 一声大喊,他是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顿时盖过了所有的声音,响彻全城。 “来了!” 话音方落,地面上忽然传来一阵诡异的口号声:“一二一!一二一!听我号令……一二一,呼、吸、呼、吸、呼、吸……” “神识……动起来!” “帝河诀……运行起来!” 声音越来越近,上百道混杂的气息扑了过来,很快就杀到了包围圈这边。 低头一看,只见苏裂带头,黑疯子和黑伴这双胞胎紧随其后,一行百人踩着飞剑,排着古怪的阵型飞了上来。 苏裂的口中喊着口号:“一二一……一二一……” 黑伴却娇滴滴的喊了一声:“头儿,我们来接你啦!” 黑同一言不发,却默默用他的身躯、和他的大剑,为后方杀开了一条血路——反正他就一个狂战士类型的人,只要没死,那就越挨打越猛。 看着这一幕,白河眼眶都湿了:“妈妈的……你们这帮家伙,老子真没白疼你们啊!” 很显然,他们是在结阵。 就在空中,结成五行聚灵阵。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创举了。 空中结阵,其实也在白河的训练计划之中,因为他的终极目标是——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一声令下,即可成阵。但是事实上,由于时间关系,这半个月来,他只来得及他们在地面结阵,距离空中成阵还有点距离。 毕竟是以人成阵,上百号人都有自己决断,是很难做到绝对同步的。 再者,在空中,阵型方面也是个问题。因为空中不比地面,地面只有前后左右四个方向,而空中却多了上和下。简单来说,那就是平面阵型和立体阵型的差别。 而最重要的是…… 没有阵眼。 阵眼就是白河和李元芳,他们就是要救阵眼来着。这举动也很可笑,就是好像没有电池,却想着把手电筒点亮一般。 可是…… 谁在乎呢? 猎团成员们都不在乎这些了,就把空中当地面,死马当活马医——为了救出头儿,他们也是拼上了命了。 若是阵成,皆大欢喜。 若是不成,也是皆大欢喜。 大家一起上路,忘川河边也有个伴,不寂寞。 那么…… 这样的结阵方式……真的能成吗? 答案马上就揭晓了。 就在众人成功杀到白河身边的那一刻,几乎只是瞬间而已,一股恐怖的气息便突然绽放了开来。 最熟悉五行聚灵阵的人,终究还是白河和小流氓。猎团结着残缺的大阵过来接应,他们马上就进入了阵眼位置。 然后…… 下一瞬间,白河的狂笑声便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哇哈哈哈哈……老子满血复活啦!” “小棒子们,都给老子死啦死啦地吧!洞玄子三十六路大宝剑——斩!” 金丹级别的强大真元流转全身,白河的内伤几乎瞬间就好了一半,剩下的也被强行压制了下去,整个人就好像迎来了第二春似的,那叫一个容光焕发啊! 于是一声暴喝之中,渊虹剑如潜龙出渊,直接化做四十米长的……剑气,嗯……是剑气,不是大刀,斩了出去。 “这是什么妖术!”高丽修真者大惊失色。 金丹! 一个凡人居然就在自己的眼前变成了金丹! 大变活人呢这是? “哎呀!并非我等不争气,实乃对方太诡异!诸位道友,赶紧撤啊!” 第三零二章 攻占平壤城 眼看着那巨大的剑气破空而至,而自己的剑气,相比之下弱得就跟牙签似的,所有人都失去了抵抗的勇气,也忘了那什么功劳,纷纷避走不迭。 可是哪里走得及啊? 金丹之所以是金丹,是因为整个生命层次已经得到了升华。 这种升华是由内至外的。外,就是身体素质,各种强大。而内,就是在举手投足之间,金丹均可调动天地法则之力。 那么,什么叫法则之力呢? 这是一种很玄乎的东西。 比方说,必中,那就一定是毫无道理的必定击中。 非要从科学的角度来分析的话,大概就是我已经开了玄幻版的GPS定位,锁定了你气息,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的攻击也一定会打到你的身上。 诸如此类。 如今,白河依靠大阵的威能强行提升到金丹级,虽然没有真正的金丹那么玄乎,但至少,在外在方面是半点也不含糊的。 简单点来说就是,我的速度比你快,我的拳头比你大,你是棉花我是钢,你是风儿我是沙,所以我可以碾压你,你想避都避不了。 “吾命休矣……” 没想到对方居然会突然来个华丽大变身,高丽的修真者已经绝望了。 其实他们早就应该绝望的了,如果他们目睹了白河进城之前的那一幕的话。此时,他们连一丝抵抗的欲望都没有,很干脆的闭上了眼睛,等死。 结果…… 高丽人没死。 渊虹剑却忽然死了。 前一刻还是升龙,下一刻就忽然变成了咸鱼,直愣愣的掉了下去。 “纳尼?!”白河当场傻眼了。 千钧一发之际绝处逢生,高丽的修真者们也是愣了一下,旋即大喜过往:“诶?自己好像还能再抢救一下?” 于是开始四下逃窜。 不论前一刻他们拼得有多起劲,就在白河亮出杀手锏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一切。 随后,微一愣神,白河终于回过神来。 这才想起,渊虹的铭文构造跟一般的飞剑不太一样,因为它是小七为自己量身订造的,自己没有真元在身,所以…… 渊虹,是必须要有点什么东西堵住菊部地区的“车尾灯”才能发挥作用的。 而如今,就在这个装逼最佳时机,“车尾灯”居然没电了。 这特么就很尴尬了…… 然而白河也没让这份尴尬持续多久,伸手一抓,直接用强大的真元强行将渊虹抓了回来,然后掏出一颗火灵晶正要换上。 忽然一拍脑门:“艾玛,我傻了!咱有灵石啊现在!拼死拼活不就是为了这点玩意嘛,还用什么火灵晶!” 于是连忙换上一块灵石,直接用手掰碎。 强大的真元之下,灵石如同面团似的眨眼就被搓成了一块小圆球,然后往渊虹的菊花一塞,灌上真元…… 嘶嘶嘶…… 也不知道那灵石是什么构造,总之效果就令白河很满意,就小拇指那么大的一小块,居然容纳了自己三成真元。 要知道,这可是金丹级的三成啊! 真元就是高浓缩、高纯度的灵气,火灵晶容纳的灵气与灵石容纳的真元一比,劣得简直就跟山寨货似的。别的不说,光是这储存量,灵石就完虐火灵晶九条街了。 这才是老子值得拼命的好东西啊! 随后神识一动。 嗡! 好大的一把光剑! 只见渊虹剑身骤然绽放出一道耀眼的剑芒,足有两米多长,提在手里,简直星球大战里面的绝地武士还要拉风,绝对是群战大杀器! “哇哈哈哈……” 光剑诶! 是个男的都喜欢这玩意好吧? 白河笑得差点抽筋,要不是嘴皮子不够剑芒锋利,估计他一口啃上去的心都有了。然后大手一挥:“小的们,随我上!” 说来话长,但是他换一颗“车尾灯”也就十来秒钟的功夫而已,那边的高丽修真者压根就没跑多远。于是随着白河一声令下,猎团成员齐齐出动,开始收割人命。 “夺你命三千!” “夺你命三千!” “夺你命三千!” 嘹亮的口号喊起来,小流氓掏出大旗,使劲的招摇,吹响了反攻的号角。 然后,很诡异的一幕就出现了。 因为白河只教过大家平面阵型,空中的压根就来不及,此时虽然很幸运的结阵成功了,但是为了维持金丹级的威能,大家也不得不维持着平面的阵型。 结果就变成了一把大圆锯片。 一把由一百零二个人组成的大圆锯片。 随着白河左冲右突,横冲直撞,这大锯片也随之而上撩,斜割,直斩,横切。具体到每一个成员的话,就是一会儿倒立,一会儿平躺,一会儿俯冲,各种姿势都有。 到了这时,众人终于明白,为什么入团考核的第二关就是要考飞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每天训练都会有“密林飞行”这个环节了。 敢情都是为了眼下的这一刻啊。 要是以后练到正式的空中结阵,估计更加复杂的姿势都会随之解锁吧…… 当下。 只见高丽的修真者抱头鼠窜,一边窜,一边就像下饺子似的坠落下去。夺你命三千猎团所到之处,全无一合之敌。 说实话,像这种大规模群战,什么武技、什么秘法之类,统统都是虚的,讲究的就是快、狠、准三个字,讲究的就是气势。 我拳头比你大! 我防御比你高! 我速度比你快! 那你除了等死,就什么都做不到。 白河冲得最快,砍得也是最兴起。他舞动渊虹,一出手就是那什么洞玄子三十六路大宝剑,也不讲究什么章法、武技了,随手一剑就是四十米长的巨大剑气到处乱飞,端的是剑气纵横,所向无敌。 结果一通操作猛如虎,一看战绩零杠五。 空有金丹级别的强大力量,在他这个修炼废手上却发挥不出三成。明明挺龟的一个目标,就在眼前了,十拿九稳的人头啊这是,结果他的剑气愣是从人家的头皮上擦过去,只砍掉了一根毛,也是没谁了…… 还好他不是一个人。 他们是一个整体。 既然头儿要出强行装逼,咱们做小的就默默给他助攻好了,强行假装那是头儿的功劳。结果导致,身为阵法基石的猎团成员战绩反倒更为彪悍。 为了维持阵法,他们虽然不能跑太远,但是随着阵型的变换,还是有一定的活动空间的。于是籍着阵型变换的空档,众人顺势出手,一出手就将金丹的力量发挥的十成十,一茬一茬的收割,效率比白河高出不知多少倍。 “我尼玛,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见此情形,白河也是没了脾气,干脆不白费力气了。 要知道,靠着阵法的奥妙强行提升到金丹虐菜的确是很爽,但维持阵法的每一秒钟,对每个人消耗都是巨大的,能省则省吧。 于是便收回渊虹,改为自己最擅长的符术进行牵制。比如青藤缭绕这种控制型的法术,他就用得很溜,神识所指,例无虚发。 如此一来,收割的效率再次大增。 高丽人肠子都悔青了这时候。 真的。 刚才听见“白河在此”时来得有多快,他们现在就有多后悔。 谁能想到,那白河前一刻明明还是个凡人,下一刻就突然来个华丽大变身变成了金丹呢? 谁说他是个不能修炼的废柴的? 出来! 我保证不打死你! 虽说那是靠着阵法的威能,但是如果用人数就能堆出一个金丹来的话,别说一百了,就算一千、一万又有何妨? 而且更令人不能接受的是…… 灵石是高丽的特产,在他们手上的时间也是最长,可是一直以来,大家都除了拿它当真元储备之外,最大的用途就是拿来当着炸弹,谁知一到那白河的手里,就马上被他开发出新玩法来了。 你看那剑芒…… 我勒个去,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大杀器啊!就算是正牌的金丹出手,只怕也凝聚不出这么凝实的剑芒来吧! 那铭文什么的,真是太不科学了啊! 于是很快…… 这场从五行聚灵阵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结局的空中追逐战结束了。 主要是杀无可杀了。 白河这边下手固然是快,可是高丽的修真者逃得更快,他们上千人往四面八方一散,我就问你追哪个好? 于是又追杀了一阵,斩落数十修真者,白河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大手一挥,领着众人再次返回了库房。 这些的东西他看不上,却不代表别人也看不上啊。蚊子腿也是肉呢,有吃不吃,罪大恶极! 于是将库房洗劫一空之后,众人才终于舍得撤出平壤城,回到了一开始的那个小山坡。 到这时,大周的大军终于杀到。 当日高丽军在宫本武藏的带领下一夜之间攻陷了平壤城,而今天,大周人以空中轰炸作为先手,直接瓦解了最下层士兵的战斗力。 随后白河率领着一百精锐修真者,又将城内以突厥巫师察木合为首的一众修真者杀了个落花流水,以致中坚支柱崩溃。 而最高端的战力宫本武藏,又被大诗仙李白牵制住了…… 如此一来,直接导致当大周的主力大军来到平壤城下的时候,迎接他们的,只是一片废墟以及哀鸿遍野。随后进城,杀的杀,降的降,驱逐的驱逐,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大军便已攻占了平壤城。 就好像历史重演一般,平壤城一夜之间收复,顺利得就好像做了一场梦。 这边,白河等人回到了最初那个小山坡。 然后一落地,金丹就瞬间被打回原型,甚至更糟糕。 所有人都气喘吁吁,那虚弱的样子就好像被一百个饥渴了三十年的老姑婆轮番榨了一夜似的,都快成人干了,累到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而白河方才压制下去的那一部分伤势更是一下子爆发出来,鲜血一口接一口的吐。习没习惯不知道,反正吐啊吐的,他就慢慢舒服了。 舒服到想睡觉。 可是他不敢睡。 刚才被察木合打断的经脉和筋骨虽然已经真元强行修复了大半,但是还有一部分深层的伤势是真元没办法修复的,这一部分伤得最严重,就在自己的五脏六腑之中,刚才有真元打底,可以说是强行续命,如今一下子爆发,要是自己这时候睡着了的话,估计就别想醒来了。 这五行聚灵阵…… 爽是爽,可是代价也太大了点! “起来!不想死的就赶紧给老子起来,打坐,恢复元气!元芳,你来给大家护法!”白河强打精神,给自己灌了一瓶的灵药滋润自己的五脏六腑,然后吆喝了一声。 “头儿……放过我吧!”众人顿时哀嚎连连。 此时此刻,他们是真的恨不得一觉睡死算了。 然而他们也知道白河说的没错,战斗虽然结束,但是战争却仍在继续,此时此地,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敌人。以大家如今的状态,只怕随便来个筑基都能把他们全砍了吧? 于是纷纷起来,然后开始打坐恢复真元。 而压根不能打坐的白河,此时却开始忙活起来了。 只见他忽然从挎包里掏出了十几块灵石,这些灵石都是被高丽的修真者注入了真元的,金木水火土都有,然后察看了一下,便将之分门别类的摆放了起来。 片刻间,其他人才刚开始入定,他这边就已经摆放完了。 然后开始划线,将每一块灵石都连接起来。 画完之后,白河又掏出一把火灵晶,用渊虹剑削成粉,然后沿着路线一路铺洒。 正忙活着,因为身怀气域恢复得快所以没有打坐入定的小流氓忽然问了一句:“老白,你在干嘛?” 白河默不作声,只是低头的忙着。 过了半响,终于将所有的路线都铺满了。 到了这时,小流氓才发现,自己的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 应该是法阵吧? 只见这法阵占地不大,约莫丈来见方左右,里面东一颗西一颗的摆满了灵石,没一块灵石中间,还有曲曲折折的火红色路线连接在一起,看上去有种不明觉厉的复杂感。 随后,只见白河将手掌按在正中央的一块土灵石上,然后神识一动,一股莫名的波动忽然荡漾了起来。 小流氓顿时眼前一亮:“咦!这玩意有点意思!” 第三零三章 宫本武藏 他睁开神识视界,便见到阵法之内有一股旋风状的真元正在缓缓旋转,红青黑白黄五色流转,看上去有一种绚丽的迷离色彩。 旋风旋转的很慢,却仿佛暴风眼一般,竟将四周的天地灵气都牵扯了过来。结果很快,这片小山头就形成了一个天地灵气汇聚之地,灵气的浓郁程度,竟然平增十倍不止。 而且,聚拢过来的灵气就好像被束缚了在此地,不曾消散。 到最后,灵气浓郁到不用运转心法也会自行往自己身体里面钻了,简直匪夷所思。 “爽!” 春江水暖鸭先知,其他人很快也察觉到了这一变化,纷纷从入定中惊醒。 然后一见到地上那法阵,顿时惊喜莫名,纷纷问道:“头儿,你这又是什么新玩意?是法阵吗?应该是法阵吧?!” “是法阵。”白河点头道。 “那这法阵叫什么名堂?” 白河笑了笑道:“严格来说,这才是真正的五行聚灵阵,我们平时练的,只是它的变种而已,一个主攻,一个主防,算是一体两面。作用么。顾名思义了,以五行灵石为基础,聚集灵气。” “好东西啊这法阵,哈哈哈……” “竟然连这种法阵也能摆放出来,我就知道,头儿是无所不能的!” “难怪头儿要抢高丽小贼的灭灵石,敢情这才是灭灵石的真正用途!高丽小儿真是蠢到家了,居然拿来当炸药,哈哈哈……笑死老子了!” 如果将修真者比作一条鱼,那么天地灵气就是水。河道有曲有折,水有深有浅,灵气当然也有稀有浓。 一个能将稀薄的灵气聚集起来的法阵,对于修真者来说意味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了。 “得了得了!老子摆这法阵出来,不是让你们拍马屁用的,赶紧打坐恢复,别浪费老子的灵石了。”白河笑骂了一句。 虽然说得严肃,可是那快要裂到后脑勺的大嘴巴却深深的出卖了他。 当下众人继续打坐,这一次,就连小流氓也忍不住了,加入了打坐大军。 没办法…… 浓郁到几乎要凝成水滴的灵气,实在是太诱人了!几乎不需要任何功法转化,吸进体内就是真元了,这样的待遇,谁不稀罕啊?! 于是小半个时辰之后,所有人都已经满血复活。 这全赖白河摆出的法阵之功,要是放在平时,没有三五个时辰搞不定。 幸运的是,此时大周兵临城下,高丽军自顾不暇,众人在这边徘徊良久,居然没有遇到敌人。 思苦忆甜,此时感受着满身充满的力量,众人想起刚才城中的战斗,都不由感到一阵后怕。 讲道理,刚才虽然己方气势很凶,但是如果高丽的修真者们抱团死磕的话,也未尝没有一战之力的。因为他们人多,足有上千那么多。 人多,则必然势众,这是很浅显的道理。 别的不说,假如他们不计牺牲的来个集体冲锋,只要冲散了阵型,那么金丹就会瞬间被打落原型,到时候再分割包围,逐渐蚕食,必然可以笑到最后。 只可惜,他们早已经被“金丹”两个字吓破了胆,也被渊虹的巨大威能杀寒了心,完全没有一战的勇气,这才导致一百人将上千人打到落花流水的局面出现。 不过还好,都过去了…… 这时,有了五行聚灵阵的底气,众人的心思又开始活跃起来了。 苏裂提议了一句:“眼下大军压境,真是抢占军功的大好时机。头儿,要不咱们再回城去逛一遭?” “诶,这个提议好!”众人顿时眉开眼笑,一致赞同这个提议。 以区区一百人先是强袭三千骑兵、然后灭杀金丹、再到千人大团站,更因此而一举奠定了平壤收复战的胜局,这些事情放在以前大家都是想都不敢想的,而如今跟着头儿,却居然都做到了! 如果有头儿带队的话,大家都信心十足。别说平壤了,就连高丽的国度集安,大伙也能将之翻个底朝天! 于是纷纷看着白河,激动得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眼里的灼热的战火,简直突破天际。 谁知白河张口就来了一句:“拉倒吧,谁爱送死谁去,老子恕不奉陪!” 此言一出,众人都笑了起来:“头儿,别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白河认真道。 苏裂不以为然道:“那怎么会送死呢,眼下大军压境,胜局已定,咱们有五行聚灵阵在手……” “谁说胜局已定了?”白河冷不丁打断了一句。 苏裂顿时愣了一下,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 哎! 无知的凡人啊! 白河摇头轻叹了一声,然后竖起两根手指,道:“第一,如今我有伤在身,已经没法再运行五行聚灵阵了。第二……” 忽然伸手一指大同江下游的方向,接着道:“真正能决定战局走向的,从来都不是双方的兵马,而是……他们!” 众人连忙望向那边,这才恍然大悟。大诗仙李白和宫本武藏的决战,至今还没分出胜负呢。 他们才是真正奠定胜局的人。 眼下不管是谁攻占了谁的城,只要最上层的战斗胜负未分,那么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因为有他们那种级别的大神在,多少军队都是土鸡瓦狗。 要是青莲先生剩了还好,万一输了么…… 青莲先生会输? 不太可能吧! 众人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可是想想,又觉得很悬。 毕竟法则压制这种事,还真不是说笑的。越是强大的人,压制就越强,自己这些人只不过是凝元期而已,实力就被压制到不足七成,那么青莲先生遇到的压制有多强大就可想而知了。 虽然他是合体期,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二人,可是那宫本武藏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大周人杰地灵,上有圣后、李白,中有百多金丹,下有低阶修真者无数,偏偏元婴这个境界一个也无,而日本这点弹丸之地,居然出了个元婴,算来也是个异数了。 然后看着那边,白河也觉得很悬。 因为太热闹了。 李白与宫本武藏那边的战斗,实在是太热闹了。 哪怕隔着上十里远,也能见到江水一阵阵的逆流上天,然后化作雨幕落下,中间有没有掺杂着一些飞鱼白河不知道,只是那两股气息,却能感应到正在不停的碰撞,然后分开,再碰撞,再分开,如此循环。 一切的一切,都在侧面显示着战斗正在白热化之中,也说明两人正在僵持之中。 那么问题来了。 白河记得,李白曾经说过:真正的高手,很多时候都是一招见高下,境界越高,就越是如此,很少会出现僵持不下的局面。 像什么大战三百个回合打到天昏地暗之类的,那都是菜鸡才会出现的情况。 比如说圣后,她说要灭了你,只要你比她弱,那么抬手就是一道雷就够了,绝对不需要第二道。 而如今,自己把平壤城搞得天翻地覆,少说也有一个时辰过去了,李白那边居然还没分出胜负? 这就很匪夷所思了。 那个宫本武藏……真的有那么强吗? 还是说,李白被法则压制的太厉害,变得比想象中的还弱? 而最令人纠结的是…… 所谓的兵对兵,王对王,很多时候两者之间是相互影响的。 若“王”战未决,“兵”战先分胜负,那么“兵”就可以反过来去影响“王”之间的战斗。反过来,“王”一胜出,同样也可以主宰“兵”的命运。 这就是所谓的兵对兵,王对王。 可是偏偏…… 如今“王”的层次太高,高到“兵”完全没有插手的余地,一进去就是死,除了观望和等待,什么都做不到。 “如果这时候有一个高手就好了……不高,金丹足以……是真正的金丹,而不是自己这种外道催生的金丹……以金丹级的能力,定能影响元婴级的局势平衡……” “……那个草原巫师察木合,应该就是宫本武藏留的后手吧?一来是镇住城中大局,二来么,必要的时候,他肯定也会加入战斗,以二打一……” 正想着,那边的战斗忽然停下了。 白河顿时愣了一下,连忙展开神识。 结果却只感应到那边的两股气息已经分开了,其中一股停留在原地,那是李白的,似乎在回气。而另一股…… “跑!” 白河瞳孔猛然一缩,下意识的大喝了一声。 因为在神识感应之中,他见到那另一股气息竟然……朝自己这边飞过来了! 那宫本武藏,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飞了过来,粗暴,蛮横,霸道,丝毫也不掩饰自己的气势,就仿佛在刻意地告诉你:我来了! “跑?去哪?” 事出突然,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可是白河哪还来得及解释,一脚踢乱地上的五行聚灵阵,口中大喝道:“别问了,都他妈给老子跑!又多快跑多远!”说着祭起渊虹,就一溜烟的飞了出去。 有多快,就飞多快。 如果有两把渊虹,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用上。 如此惊惶的头儿,众人还是头一次见,虽有疑惑可也不敢多问了,连忙也跟着跑。然而刚起飞,下一瞬间,所有人都同时脸色一白。 一股庞然如山岳般的气息,如同凭空出现一般降临头顶,那股威压,竟连他们体内的真元也无法运转,仿佛凝滞了一般。 顿时咚咚咚的一阵乱响,众人纷纷从飞剑上坠下。 十里之地,瞬息即到。 宫本武藏,就这样粗暴又直接地出现了在众人的眼前。他根本不用出手,只凭气息,就已经显示出了他那种近似无敌的强横姿态。 这是一个外表看上去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穿轻甲,左手一把苍蓝色长刀,右手一把雪白短剑,脸上的胡须渣子显示出其不拘小节的性格。左眼有一道三寸长的疤痕,自发际线一直延伸至眼下一寸,又有另一道疤痕自眼角向鼻梁靠拢,正好形成一个古怪的“十”字。 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把剑。 李白是酒中仙,他的剑意韬光隐晦,如同小巷深处的酒香一般,需要人细细品味才能发现他的剑意所在。而宫本武藏的剑意,却是锋芒毕露,仿佛看他一眼,就会被他的剑意刺伤眼睛。 这把剑,以无敌的姿态行走世间,寻求一切可以匹敌的对手。 而如今,他忽然出现了在这个名不经传的小山头。 “切!就一个小日本,丫的装什么大头逼!” 白河占了凡人的光,飞剑丝毫不受影响,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宫本武藏,心下吐槽了一句便头也不回的溜烟飞出老远了。 至于其他人的安危,他却不怎么担心。因为他曾经向邀月打听过,这宫本武藏,并非一个滥杀之人。 其实…… 李白也好,圣后也好,宫本武藏也好,像他们这种级别的超级高手,都会有各自的“道”。所谓的“道”,简单点理解,就是一种贯彻本心的坚持。 无论多么荒谬,他们都会始终坚持自己认定的某些原则。 比如剑道,魔道,酒道,茶道,杀戮道,修罗道等等,都是“道”的一种。 而很巧或者说很不巧的是,宫本武藏的道,就是李白曾经追求过的——剑道极致。他只会向比自己强大的人挑战,绝对不会向普通人下手。否则,道心受损,分分钟沦落下乘。 这,就是他所谓的“道”。 事实也是如此,宫本武藏镇住了众人之后,也没有大开杀戒,只是看了一眼白河飞走的方向,然后招了招手。 “卧槽!” 白河只感到一股大力自身后传来,紧接着眼前一花,就发现自己已经站到了宫本武藏的面前。 “老白!” “头儿!” 小流氓等人大惊,想要前来救人,结果宫本武藏只是默默的看了他们一眼,他们就全都被镇住了,心里拔凉拔凉的。 手足也是冰凉冰凉的。 就简单的一眼,他们就感觉到好像有一把利剑对准了自己的眉心,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定点。”白河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众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这时,宫本武藏看了白河一眼,忽然开口说了一句:“你是白河君。” 他不是猜测,而是肯定。 不得不说,他的汉语很溜,一点也听不出日本的口音。不过称呼后面的一个“君”字,就彻底暴露了他的来历了。 因为,除非是在书面上,不然汉人很少会用到“君”这样的称呼。 白河懒得接茬,于是翻了个白眼。 一来,他不喜欢甚至是讨厌日本人,哪怕对方是个高手高手高高手,所以不会刻意套近乎。 二来,因为对方是个高手高手高高手,自己打不过他,所以也不太敢出言不逊,只好从心。 宫本武藏也不介意,一拱手,又很认真的说了一句:“鄙人宫本武藏,在日本曾听说过白河君大名,虽是凡人之身,却开创了中原修真先河,实在仰慕。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白河又翻了个白眼,心道我知道你是宫本武藏,但你这马屁真的拙劣! 然后就沉默了。 白河不说话,宫本武藏估计是练剑成痴了,好像不怎么擅长交流,于是也沉默了,大家你眼看我眼。 然后,小流氓等人就在旁边在看着他们你眼望我眼…… 气氛有点古怪。 过了半响,白河终于开口了,很有骨气的来了一句:“宫本武藏,既然你认出我白河,那咱也不废话了,落入你手中,老子认栽了!要杀要剐,悉随尊便吧!” “额……” 宫本武藏明显是愣了一下,然后他嘴角一扯,忽然笑了一下。 他居然笑了! 一把剑,居然会笑! 白河吃惊不小,还以为这家伙是个面瘫呢! 第三零四章 无双 “白河君误会了。” 只见宫本武藏笑了笑,然后认真道,“君乃当世高人,身份尊贵,宫本心里敬佩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伤害君?” “额……”这回轮到白河愣住了,心想莫非这小日本是亲中派? 可是不对啊! 如果是亲中派,他又怎么会率军攻打平壤城,一夜之间攻陷安东都护府? 还有…… 既然你说你不会伤害我,那你把我抓回来干嘛?难道说是因为粉丝见偶像,两眼泪汪汪,所以特意来打个招呼? 别、别开玩笑了好吗! 画风正经一点啊妈蛋! “你就直接说你想怎么样吧。”白河两手一摊,干脆不猜了。 谁知宫本武藏却不说了,他看了一眼白河,然后转头看向了远处,好像在等着什么人。 白河心下一动,神识感应中,一股气息正在飞速接近,然后“嗖”的一声,眼前就多了一个人——李白。 大诗仙来了。 “大哥!”见到李白,白河心下顿时一喜。 救星来了! 可是下一瞬间,当看清楚眼前的李白时,他的心马上又沉了下去。 因为此时的李白,居然已经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 只见他手上的铁木剑断了一截,身上白衣布满斑斑血点,看上去凄惨兮兮的,有一种穷途末路的诗意般的壮美。 更重要的是,他的境界…… 竟然只有金丹! 今早,哦不,现在已经是半夜,过了子时,严格来说是昨天早上了……昨天早上在辽东城的时候,李白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合体期,可是如今到了平壤,他居然就降到了金丹! 原来,法则压制已经强到这个程度了吗? 难怪强如李白也会僵持不下。 难怪强如李白也会受伤。 “哎……果然是你!我就知道她留你不住……白河啊白河,你怎么就不能安生一些呢?”李白见到了白河,默默摇头叹息了一声,有点好气,又有点无奈。 “我也不想……”白河也是无奈,“如果我说,我原来只是想过来看看热闹的,你信吗?” 李白瞪了他一眼,于是白河笑得更苦涩了。 天地良心。 他一开始是真的只是想过来看热闹的,谁知道打仗的人不急,看热闹的人反倒急了,他见大周大军迟迟未动,一个没忍住就…… 哎,不作死不会死啊,古人诚不我欺。 不过眼下已成事实,说什么也没用了。李白看向宫本武藏,然后问了一句:“胜负未分,宫本兄为何无故停手?” “你已经败了。”宫本武藏淡然道。 “白,残躯仍在,谈何言败?”李白道。 他的意思是,眼下两军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既然我还活着,那就证明我还没败。 宫本武藏明白他的意思,摇了摇头,又重复了一遍:“你已经败了。” 然后李白看了一眼白河,忽然就沉默了起来。 两大高手对峙,画风忽然变得正常了,有点逼格高高的样子。 但事实上,宫本武藏的气机一直锁定着白河,而他的站位,也正好在李白和白河之间。这叫什么?这叫——我有人质在手,所以你已经败了。 我不再跟你打,是因为今时今日的李白,只是一个金丹而已,不配我继续打下去。 那不是我宫本武藏追求的道! “……很好。”李白沉默了一下,算是承认了他的话。然后伸手一指白河:“既然如此,那城归你,他归我。” “不。”宫本武藏摇头道:“城归你,他归我。” “绝无可能。”李白断然道。 “太白君,你应该知道,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宫本武藏底气十足。 “宫本武藏,你这是自取灭亡!” 李白陡然暴喝一声,“你应该知道,白河此人于我大周重要无比,纵然我李白今日奈何你不得,但你若强行带他走,他日圣后定必为之而君临天下,到时候,漫说你宫本武藏,就连日本岛,也必定难以幸存!” “太白军所言,鄙人当然知晓。” 宫本武藏悠悠然来了一句:“正因为白河君对大周重要无比,鄙人更是非要带他走不可。以他一人之身,换我日本十年安宁,鄙人认为很值。” “冥顽不灵!”李白有点气急败坏,偏生又奈何不得。 因为投鼠忌器,他不得不低头。 于是又狠狠的瞪了白河一眼。 都怪你! 让你在辽东城好好呆着你偏不,非要跑到前线来作死! 你来就来了,好好看热闹不就好了,干嘛又是金丹又是攻城的?你还真当人家是瞎子啊,这么大的动静会没发现? 这下好了吧?被人给抓住了,开不开心?刺不刺激? 白河领会了这个眼神的意思,不禁老脸一红。 到了这时,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宫本武藏会忽然杀到这边来了,敢情都是自己作的死啊!然后又明白,原来李白和宫本武藏竟然拿自己来当谈判的筹码,去换取日本十年的安宁,心下便不禁腹诽开了。 这宫本武藏…… 特么忒愚蠢了! 你堂堂一个元婴,居然这么看得起我白河,我是该高兴呢,还是该骄傲呢? 你以为,圣后真的会因为我一个凡人,而放你们日本十年苟延残喘吗? 别开玩笑了好嘛! 你怕是不知道吧?大周上至圣后,下至群臣,丫的全是一群好战分子!自从圣后登仙之后,那颗征战天下的心更是像发了情的种马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正愁着找不到借口开战呢! 要不是国内还没完全做好开战的准备,此时此刻,只怕大周铁骑早已经杀到突厥老家去了你信不信? 棉花,白酒,飞剑,轰天雷,圣子学宫,帝河诀……等等等等,这全都是圣后为日后征战天下所作的准备啊! 而且,这些还只是我所知道的而已,可是在我不知道的背后,谁又知道她到底做了多少准备? 你宫本武藏今日抓我回去,明日圣后就立马发兵攻打日本,还美其名曰“为白大人报仇”你信不信? “蠢货!” 原本见这宫本武藏气质不凡,谈吐有礼,白河还有些看得起这位日本第一剑客的,可是如今,他在他心里形象一下子就降落到了冰点。 至于其中有多少是因为对方要挟自己而产生的偏见,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宫本大叔,听我一句劝……” 千言万语到嘴边,白河只是说了一句:“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投降?”宫本武藏笑了,很认真的问道:“白河君,你是在开玩笑吗?” “我是一个很严肃的人,从来不开玩笑。”白河也很认真的答道:“你现在回日本去,然后劝告你们的天皇,立刻放弃皇位归顺我大周,从此日本国改名日本省,归入我大周版图之中。如此一来,看在两国世代关系友好的份上,我白河可以向你保证,许你日本子民不受战火侵犯,并且在未来的一百年内,保留日本的经济、政治独立,日本人治日本!” “嘶……” 此言一出,顿时响起整整齐齐的抽气声。 所有人,包括李白、宫本、以及小流氓等,都眼定定的看着白河,好像活见鬼了似的。 他这话说的……够大气的啊! 什么日本国改名日本省,一百年内日本人治日本……什么叫底气?这就是了! 什么叫霸气?这就是了! 且不说那“日本人治日本”是什么意思,首先就真的很难想象,这样的话居然是出自一个素有“贱人”美名的人之口。 而且更关键的是,这死贱人如今还是人家的阶下之囚。 李白摸着光滑的下巴作捻须状,笑道:“大周东瀛世代交好,若能两国并成一国,两家并成一家,实在是再好不过了。贤弟这个提议不错,宫本兄不妨考虑一下。” 于是宫本武藏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然后对白河道:“白河君,这并不好笑。” 白河:“……” 敢情你丫的全当老子是在说笑是吧?! 得! 白河不再劝了,只是叹息道:“圣后常常对我说,得你一人,远胜百万雄师,这句话我本来是不太懂的,可是现在,我忽然有些明白了。宫本大叔,不如咱们来打个赌如何?” “怎么赌?”宫本武藏问。 白河道:“很简单。今日你若能把我带走,之前的话就当我放屁。反过来,若我今日能从你手中逃脱,我也不留难你,你且回去,将我那番话原原本本的转告你们天皇即可。你看如何?” “好!这赌约有意思,鄙人就与你赌了!” 宫本武藏顿时来了兴趣,傲然道:“素闻大周圣后神雷天下无敌,乃天上地下唯一真仙,武藏心慕已久,虽不能亲自一战,但若能通过白河君间接与之交手一番,也是生平快事!来吧,就让鄙人见识一下,圣后神雷的威力吧!” 说着猛然拔刀在手,气势开始节节攀升。 白河顿时就愣了一下。 刚才在库房里,自己请出圣后的神念分身,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但是,敢情这宫本武藏也是察觉到了,还以为自己又要出那一招呢。 这时见他误会了,白河连忙摆手笑道:“不不不,宫本大叔,你误会了,赌约虽然是我下的,但是实践赌约的人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谁?”宫本武藏眉头一挑。 “他!”白河伸手一指李白。 李白顿时一愣:“我?” “对,就是你!”白河笑了笑,然后对宫本武藏道:“你若能打赢他,我白河心甘情愿跟你走,绝无二话,否则……” 他笑了笑,没有往下说。 不是胜,就是负,否则如何,不言而喻。 于是宫本武藏“唰”的一声,忽然就一刀砍了出去。 刚才李白已经说了“残躯仍在,谈何言败?”言下之意,想要他败,唯有赐他一死。如今宫本武藏就是要他死。 元婴级别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首先就是快,无与伦比的快。 白河眼前连花都没花,视线之内就已经失去宫本武藏的影子。 他知道对方的速度已经超出了人类视觉的捕捉能力极限,于是连忙打开神识视界——这才是围观超级高手战斗的正确打开方式。 然后,他就见到李白被宫本武藏一刀劈成了两半。 不过还好,那只是个残影而已。 至于真正的李白,此时已经去到了百米开外。 再下一瞬间,白河就“见”到宫本武藏突然出现在李白的头顶,左手刀,右手剑,呈“十”字状斩落。 李白再次被劈成两半,可那依然是个残影。 他这一招,白河曾经见过。 说起来,那已经是大半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在金陵,品酒大会正在召开,邀月就忽然杀到,要抓李白回去成亲,结果李白就是也用这一招狠狠的调戏了一把邀月。 那一战,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满室金陵名流被这两尊大神打得心慌心跳六神无主。 而如今,同样是神仙打架,凡人再度遭殃。 金陵名流不在了,却换上了上百个修真者和一个极品凡人。 只听轰的一声! 李白第二个残影当场被劈成了碎片。 他逃得快,当然是没事,可是他脚下的大地却是倒足了血霉,竟被宫本武藏一招砍平了一截。 没错,就是整座山,都矮了一截! 没有光影乱飞的华丽特效,也没有气劲横流的宣泄。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击,众人立足的小山坡就像豆腐似的切开了。 真是……恐怖如斯! 轰隆隆! 余劲未消,已经矮了一截的山体更是当场被削成了四块。 这效果比后世的什么挖掘机、TNT都强多了! 面对着一刀削平了一座山的大神,白河一干人等吓得脸都白了,一个个都“卧槽卧槽”的连连鬼叫,连忙御剑飞起来,避开倾塌的山体,免去了活埋之灾。 可是他们也不敢跑远,就这么在半空中看着。 一来是机会难得,二来么,既然宫本武藏已经出手,那就说明他已经接受了白河的赌约。而包括日本的国运在内,自己等人也是赌约的一部分——主要是头儿。 这时候,如果赌注跑了,那么宫本武藏肯定会不惜毁了赌约。此时的大诗仙自保当然是没问题的,可是要他照顾自己等人,那也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宫本兄,你也接我一招如何?” 那边的战斗仍在继续。 只见李白连避两招之后,真身忽然回到了原处,然后手中铁木剑轻轻一扬,他便画出了两个圈。 很圆很圆的两个圈。 一个大,一个小。 大圈套小圈。 内圈,是李白身周三尺——那是铁木剑加手臂的长度。而外圈,却是一道淡白的剑影。 外圈也不大,百米方圆,宫本武藏刚好就在外圈的边缘上。 剑影旋转绞荡,霎时间,时间、空间就仿佛静止了一般。 白河身在圈外,竟能清楚的见到剑圈内的尘埃、山石、碎木等一切杂物都悬浮在半空,就仿佛在这个圈子里,重力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效用。 他甚至还能见到外圈边缘处的宫本武藏,他后脑出那根绑住乱飞的蓝色飘带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静止之态。 唯一正常的,就只有李白。 这种既视感很强烈。 白河开无双的时候,也是这个样的。 唯一不同的是,白河开无双的时候,他自己也是静止的,而李白不是。 就好比一幅画。白河开了无双,自己也是画中之人,而如今的李白,却是在画外。 下一瞬间,李白忽然化身万千。 嗖嗖嗖…… 一道…… 两道…… 三道…… 根本数不清。 无数身影、剑光,如同潮水一般涌向宫本武藏,瞬间将其淹没。 第三零五章 剑道的极致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青莲剑歌!” “这是青莲剑歌!” 剑影狂潮中的宫本武藏是什么反应不得而知,反倒是围观的众人都纷纷激动了起来,连连惊叫出声。 剑域之内,只见无数剑影交织之下,形成了一朵巨大无比的青色莲花,正在徐徐绽放。 这就是青莲剑歌。 这就是青莲先生李白最强大的绝招,也是青莲剑域的最强杀招。 当日李白第三次入皇宫挑战圣后,用的也是这一招。 那时候他刚刚破境,一剑斩天雷,一剑定狂风,一剑灭天火,然后将三剑化作一剑,夹着破境之势刺向圣后。 那是他毕生最强的一剑。 而如今面对宫本武藏,同样的一招“青莲剑歌”,李白却刺出了无数剑。 这并不意味着更强,而是意味着分散。 力合则强,力分则弱,这是一个很浅显的道理。 可是李白却还是这么做了。 是因为宫本武藏不配他的最强姿态吗? 不是的。 非不愿也,实不能也。如今的李白,在法则压制之下,已经使不出最巅峰状态的青莲剑歌了。 白河见状,不禁轻叹了一声。 他虽然不懂武道,但是耳濡目染之下,眼界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在这漫天的剑影狂潮之中,他仿佛感受到大诗仙那股深沉的无奈。 果然。 “二天一流——空明斩!”下一刻,随着一声轻喝,只见青莲剑意所指,一道白茫茫的剑气忽然亮了起来。 在青莲之中,这道剑气是如此的显眼,显眼到甚至不需要神识,只用肉眼也能看得见。 这道剑气,当然是出自宫本武藏之手。 虽然李白一剑画圆,将方圆百米写进了画中,可是宫本武藏,本身也是画外之人。 剑气飞得很慢,就好像海边缓缓游近鲨鱼背鳍。 但是它也飞得很坚定。 因为只有一,所以集中。 所以无坚不摧。 只见剑气所到之处,剑影不断从中分开。到最后,那朵青莲还没来得及完全绽放,就已经被分成了两半。 那幅画,就这样裂开了…… 随后,尘埃尚未落定,李白的身影徐徐出现。 只见他神色萎靡,显然那一招对他来说也是消耗巨大的,然后他脸带苦笑的说了一句:“……东瀛二天一流,果然名不虚传!李白……佩服!” 才说完,他就“哇”的吐了一口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再看宫本武藏,气定神闲。 就仿佛那一剑,对他来说如同清风拂面般的轻松写意。 众人都惊呆了。 这一幕说来话长,但是实际上,从李白挥剑画圆开始,再到他如今引颈待戮,自己这边惊呼声还在回荡呢,转变来得太快,众人都有点不能接受这一幕。 一直以来,李白在大周人的心目中,就是无敌的存在。 虽然他的头上还有个圣后,但是圣后的境界太高,反而失去了想象的空间,而李白,就是能满足所有人对“高手”的幻想的最佳对象。 所有人都觉得…… 李白,就是无敌的人。 而如今,他居然败了? 败给一个来自岛国的剑道高手? 哪怕他实力受制,哪怕他并非完全之态,哪怕瞎子都看得出,他这句话说得有多憋屈,但是…… 但是! 败了就是败了。 青莲剑域被破,这就是事实,完全没有借口可言。 若是换个地方,比如辽东城,他完全可以单手吊打宫本武藏,但是在眼前这一刻,他就是败了。 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 残酷到,让人不得不接受。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冷笑了一声:“二天一流……呵,日本第一高手,也不过如此而已。” 话音未落,众人便再一次惊呆了。 回头一看,果然是白河。 而如今,连无敌的人都败给了宫本武藏,你一个凡人又有什么资格嘲讽人家“不过如此而已”? 天底下谁都可以说,唯独你白河不能好吧? 宫本武藏轻笑道:“鄙人微末之技,当然入不得白河君法眼。不过,如今鄙人仗着地利之便,略胜一筹也是事实。既然胜负已分,那便请你履行赌约,随我去日本做客吧。日本虽不如中原繁华,但也别有一番风情,届时鄙人定必待君以上宾之礼,还望白河君不要嫌弃。” “嫌弃个毛啊?日本那破地方,谁爱去谁去,老子不稀罕!”白河冷不丁吐出一句。 宫本武藏顿时眉头一挑,面色不虞。 虽然相对大周来说,日本的确是个破地方,但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他的故乡,被人这样当众鄙视了,要是换个人,早死了八百次了。 白河眼一瞪,又道:“还有……谁说胜负已分?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没错,我还没死呢。”李白在旁白插了一句,然后又道:“白河是我义弟,结拜之时我们就已经说过,不求同生,但求同死。如今我虽然打不过你,但你若想把他带走,唯有从我尸体上跨过去一途。” 好人啊这大诗仙! 白河感动了。 真是我虐诗仙千百遍,诗仙待我如初恋,这话要是让邀月听见了,不知会不会打翻醋坛子? 宫本武藏闻言眉头再次一挑,忽然有些怒了。 “太白君,鄙人承认此战胜之不武,故而留你一命,如今胜负已分,莫非你们还要毁约不成?” “此身犹在,谈何言败?”李白还是那一句,说着便闭上了嘴。 但他也提起了剑。 剑,是断剑。 人,是伤人。 一人一剑,牢牢守护白河身前,分毫不让。 这就有点赖皮了…… 但是说实话,这的确也是赌约的内容,算不得毁约。宫本武藏手下留情,那是他自己的事。说好听点,这叫惺惺相惜,可是难听点,这叫一厢情愿,抛媚眼给瞎子看。 他哽咽了一下,忽然暴怒,大喝道:“好!既然如此,那鄙人便让先生求仁得仁!” 说着当头一刀斩来。 这一次,他不会再留手了。 李白举剑相迎。 刀剑相交之下,只听“叮”的一声,残影碎裂,李白真身暴退,随后宫本武藏紧随而至,又是一剑。 于是李白再退…… 宫本武藏再进…… 李白去到哪,他就跟到哪,就仿佛那漫山遍野的剑影分身对他来说一点迷惑的能力都没有。 看得出,宫本武藏气势高涨,李白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功,战斗力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 但是,讲道理…… 如今的他虽然打不过宫本武藏,但是他好歹也是当世第二人,底蕴何其深厚,加上那青莲剑域也不是白给的,青莲御剑诀神鬼莫测,剑影化身更是千变万化,他一心要逃的话,宫本武藏一时间也奈何他不得。 可是偏偏,宫本武藏似乎又有点认死理。 说是赌约,他就一定要赌到底,李白不死,他就不动白河。 结果这样一来…… 就有点墨迹了。 当世两大高手,照这么打下去,得打到何年何月啊? 说好的一招定胜负呢? 这么墨迹的打法,逼格何在啊? 于是白河便大喊了一声:“大哥,出门前我是送你的玉牌呢?拿出来啊!你该不会真想拿来当神主牌了吧?!” 那边李白身形一个踉跄,差点就被宫本武藏一刀砍中了。 玉牌他一直都带着,也知道上面是一个阵法,但是他不知那是什么阵法,也不知道怎么用。 或者说…… 他已经忘了这一茬。 因为从一开始,他就直接对上了宫本武藏这种超级高手,还真没心思去琢磨一个凡人送来的东西能在这种层次的战斗中发挥什么作用。 正好这时,宫本武藏忽然也停手了,昂然道:“看来,白河君还有杀手锏?既然如此,那便使来吧,鄙人让你心服口服!毕竟对手难求,若非情非得已,鄙人真不愿看见太白君断命于此。” “那我还真的多谢你了……”白河冷笑。 那边李白已经掏出了玉牌,然后便听到白河大喊道:“……捏碎它……” 到了这时,李白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于是手指用力。 他正要动手,忽然听到白河冷不丁又冒出一句:“……你就完蛋了!大家一起等死吧……” 李白顿时手一抖,差点就把这玉牌给扔了。 隔着老远狠狠的瞪了一眼白河,那怨念啊,突破天际了都。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我该说你什么好? 旁边的小流氓等人也是纷纷侧目。 头儿啊老白,你非要皮这一下才很开心吗? 而宫本武藏,却是在拭目以待。 “神识、真元……”只听白河继续大喊,终于说出了玉牌的真正用法:“输进去,激活它……” 刻在器具上的阵法,可以理解为一种法宝,不过是一次性的消耗品。 这消耗品有点贵。 一块,就价值十万两白银,饶是财大气粗的白大人也一共做了三块而已。 第一块,他在出门的时候冲破邀月的封锁用掉了,第二块请出圣后的神念分身灭了一个金丹,而最后一块,就在大诗仙的手中。 那边李白好容易收回怨念,然后依言为之。 然后他就深吸了一口气。 远处的大同江上有清风徐来,大诗仙脸上波澜不惊,可是自信的笑容,却悄悄的浮上来了。 虽然激活了阵法之后,玉牌就随风消逝了,但与之一起消失的,却还有别的东西。 压制! 法则压制! 是的,无处不在的法则压制,此时此刻居然已经消失了。李白不知道白河是如何做到的,但事实就摆在眼前,法则压制真的消失了。 这种感觉…… 就像是得到喘息,也像是得到解脱,更像是……快要干涸致死的鱼儿,忽然回到了水中。 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 我的地盘,我做主。 李白放开了手里断了一截的铁木剑,却忽然取出腰间的酒葫芦,然后拔掉塞子喝了一口。 刹那间…… 诗意、剑意、酒意骤然绽放。 感受着那一股熟悉而强大的气息,白河由衷的笑了。 那块玉牌,虽然那突厥巫师察木合到死都也不知道是什么名堂,但事实上,白河称之为——叫便携式九州先天聚龙阵。 说白了,就是一个微缩版的九州先天聚龙阵。 它的作用并不如真正的先天聚龙阵那般全面,至少它不是永固性的,只是消耗品而已。但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 它可以在使用者的身边形成一个类似于结界一般的存在,可以短暂地沟通九州龙脉的意志。 那就足够了。 白河因为神识的特殊性,故而可以召唤圣后的神念。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个阵法最大的作用就是…… 短暂地冲破法则压制,恢复全盛时期。 这,就是白河的杀手锏,也是他送给李白最大的惊喜。 “怎么样,宫本大叔?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白河对宫本武藏笑道。 李白喝了一口酒,那叫一个爽。 可是如今的宫本武藏,脸色就好像吃了一口屎一样的难看。 都说反派死于话多,这话还真的一点不假。要是他一开始就直接动手,强行带走白河,只怕白河连提醒李白使用玉牌的机会都没有,可是如今…… 看着眼前的李白,宫本武藏不禁长叹了一声。 他知道,这个赌约,自己才是输了的那个人,连半点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一直以来,他以为自己虽然只是个元婴期,但是凭着“二天一流”的战法,纵然遇上大周最顶尖的剑客,也未尝没有一战之力的——事实证明,的确是如此,与李白交战以来,他一直处于上风。 但是到了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而已。 那是一种完全无法匹敌的强大。 就好比当日的李白,挑战圣后时的那样,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 “请君赐我一剑!” 境界虽然不是一个层次,但是某些东西,比如说勇气以及那一颗对剑道孜孜追求的执着的心却是一样的,宫本武藏忽然对李白道:“若得见剑道最高奥妙,武藏死而无憾!” “好!” 在酒道上,大诗仙可以为了美酒而丢掉所有的节操,但是在剑道上,他却是一个很耿直、很纯粹的人。 于是二话不说。 一扬酒葫芦,便有雪亮的酒花在空中飘洒。然后,只见李白二指一引,酒意便化作了剑意,轻飘飘的刺向了宫本武藏。 宫本武藏就好像呆住了一般,竟然一动不动。 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不能动。 因为,早在李白放下木剑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身在画中。在他看来,这一剑,不只是一道剑意而已,而是整个大地、山川、河流、清风、明月、花鸟虫鱼等等,都尽皆化作剑意,向自己刺来。 这一剑,他避无可避,接无可接。 然后下一瞬间,酒剑透体而过。 宫本武藏呆住了,仿佛石化了一般。 “这……就是剑道的极致吗?”潮湿的酒气在脸上拂过,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好辣! 酒很辣。 剑也很辣。 但是为何……自己还没死? 不但没死,还没事。 他疑惑的看向李白。 李白笑道:“你说得对,对手难求,你若死掉,那就太可惜了。你的剑道……嗯,虽然有些落后,但你总算是上路了。” 说完,他大笑了三声:哈哈哈…… 爽! 此时此刻,他终于能体会到,当日圣后对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是有多爽了。 第三零六章 “不传之秘” 宫本武藏沉默了很久,忽然问了一句:“这是什么酒?” “二白酒。”李白道。 “二白酒?”名字太奇葩,宫本武藏不解。 李白一指旁边的白河,“他是小白,我是大白,所以是二白酒。” “原来如此。” “咳……低调点,咱的酒还没打算走出国门呢。”白河笑得有点嘚瑟,对宫本武藏道,“你要是喜欢,我可以……” 哇靠! 小流氓眼角一跳,这是铁公鸡要拔毛的节奏啊! 谁知白河慢悠悠接了一句:“……卖点给你啊……这酒有价无市,一般人还买不到呢。” 小流氓:“……果然是我想太多了。” 宫本武藏道:“却不知这酒价值几何?” “……看在国际友人的份上,我给你个友情价,一千两吧。”白河道。 “一坛?”宫本武藏问。 “一斤。”白河面不改色。 小流氓顿时“啧”的一声,以二白酒的黑市价,一千两一斤,还真的是友情价。没想到铁公鸡也有拔毛的一天…… 谁知正想着,忽听白河又补充了一句:“一千两黄金一斤酒,恕不议价。” 小流氓:“……” 宫本武藏笑而不语,只是赞了一声:“好酒!” 他看了看李白,又说了一句:“好剑!”然后拱了拱手,“白河君的话,鄙人定会只字不漏转告天皇陛下,告辞。” 说完他就走了。 想留他的人不敢留,能留他的人不想留,于是他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妙人啊!” 看着他的背影,李白有点唏嘘的轻叹了一声,虽然是敌人,但是真的很难让人讨厌起来。 白河立马翻脸了:“妙个屁!在我看来,就一个蠢人!能动手解决的事情,他非要哔哔,自己作死,怪得了谁?” “啧……凡人啊!”李白鄙视。 “装逼……”白河反鄙视。 …… …… 察木合身死,宫本武藏退走,面对如狼似虎的大周军队,本已是乱成一团的高丽军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只好撤退。 就这样…… 五万大军,连一场像样点的抵抗都没有,在丢下两万俘虏之后,便急匆匆的讨回了东北的老家。 五万大军丢了四成,敌军却只牺牲了寥寥不到三千人,这样“骄人”的战绩,可以说败到姥姥家了。 然而大周人也不急着追赶。 他们似乎更享受那种赶狗入穷巷的快感。 因为,你跑的了今天,也跑不了明天,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日子,还长着呢…… 平壤,只是个开始而已。 随后大军进城,平壤百姓夹道相迎。 这年头打仗,除非是穷凶极恶,否则一般都很少会做出屠城这样的蠢事来。高丽攻占安东都护府,无非是想以此为根据地,站稳了脚跟再徐图后计,屠了城,对他们言言百害而无一利。更何况,地处大周与高丽交界,平壤城中本来就有不少高丽人。因此,城中百姓倒没有受到多少战火的侵害。 至此,如无意外的话,平壤城便算是收复了。 然而意外的是…… 还差最后一步——九州先天聚龙阵。 圣后曾经说过:“九州先天聚龙阵就在安东都护府原址,你去到就看见了。”可是如今,白河将平壤翻了个遍,也没有发现她所说的“一眼就能看见”的先天聚龙阵在哪里。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只缘身在此山中,于是就让大诗仙护着自己飞上了九天,差点就憋到窒息了,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那没办法了,只能找圣后。 “陛下……” “陛下……” “喂喂?您在吗?” “喂?喂?陛下、陛下!给个反应吧?您最忠实的臣子在呼唤您呢……”就跟打电话似的,白河在识海中一声声呼唤着。 两眼发直,望天,看上去像是发呆。 之前已经解释过了,神识,其实就是一种特殊的脑电波,圣后也认同了这个说法。既然是脑电波,那就当然可以传播了。 然后问题就来了…… 神识交流虽然方便,但就是有一点不好——只能单方面的沟通。 圣后想要找白河随时都可以,而白河反过来主动联系找圣后的话,就没那么容易了。 人家有空没空接听是一回事,主要是还要看“信号”。白河理解为两者之间的功率差距太大了,要是圣后那边一不留神,或者说太专注别的事情…… 完了! 就等着喊破喉咙吧…… 那天在库房里,他也是十分好运才反杀了察木合,要不然,你以为圣后的神念分身这么好请? 后来平壤之战结束,白河也是通过这个方式,给圣后送去第一手战报。 “何事?” 这次圣后并没有让白河等太久,很快就给出了回应。 白河也是特意挑这个时候去呼她的。 一般来说,这个时候圣后应该批阅完奏章了,心情好的话,她就会在御书房里看看书,要是心情一般般的话,就会跟小绵聊聊天,要是心情很差…… 那就有人要倒霉了。 本来呢,收复平壤这么小的事情居然拖了一个月,圣后的心情是很阴沉的,据说朝中好些大臣都挨了她一顿狠骂。 可是后来,她发现白河居然弄出个微缩版的先天聚龙阵来,她的心情就忽然变好了。 前所未有的好。 一个能短暂破开法则压制的阵法,这对于正在在国门之外的大周修真者来说意味着什么,她比任何人都懂。 这可是连她自己都没想到的事,居然被白河“无意中”做到了。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 相比之下,区区一个月也不算什么了。 “咳……是这样的……”陛下的时间是很宝贵的,白河可不敢浪费了,于是便飞快的将自己的难题表达出来。 圣后听完忽然沉默了一下。 就在白河以为又是“信号不好”或者因为自己太蠢以致陛下一怒挂机的时候,她忽然又开口了:“……这个……说起来,是朕的疏忽……” “啥?”白河一愣,听出她话里有点不好意思的味道。 这可就稀奇了…… 作为天底下最强的人,同时也是天底下最强的女人,白河对圣后的印象,其实一直都超出了性别的范畴……更准确说,是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范畴。 那是神! 如今,一个神居然…… 也会不好意思? 这特么不跟你告诉一个屌丝,说女神也会拉翔一个道理吗? 只听圣后接着道:“聚龙阵不好找,必须要有配套的法门。当时朕只传了你阵法,却没有传你那法门……” “噗!” 白河一口老血。 隔着屏幕……哦不,是隔着千里之遥,他也能想象得出圣后此时的神情,一定是玉面微红,羞是一定不会羞的,她身为九五之尊,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呢,但她一定会有点小尴尬…… 啧! 女神忽然多了点人味,那画面定必是美美哒……啊呸!重点不是这个! 重点是…… 陛下啊! 不带您这么玩的啊!您这一疏忽……咱要不是还会点千里传音的小技术,不得被您给玩死啊?说不得也会跑断几条腿吧! “咳!” 圣后干咳一声,画风忽然恢复了正常。 “如今,朕就传你法门。此法名唤天子望气术,乃皇家不传之秘,今出我之口,入你之耳,若有第三人知晓……” 不对啊…… 神识交流,哪来的耳和口一说? 白河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可这时也不敢多想了,连忙道:“微臣明白!” “嗯!” 圣后轻哼一声,随后便传来一段法诀。 神识交流就是方便,二人神识又是同出一源,白河一下子就掌握了,然后圣后便挂了电话……咳,是断了这次的交流。 临了她还特意交代了一句:若有什么不明白的,自个琢磨去。 然后就真的挂机了。 白河一寻思,忽然一拍额头,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艾玛! 不是说好的“皇家不传之秘”吗?陛下传我一个臣子是几个意思? 想来想去,也想不懂她到底是几个意思,白河干脆不想了,心里有些小骄傲的想着:反正圣后任性也不是第一次,她为咱破的例还少么? 嘿嘿…… 然后开始琢磨这一门“不传之秘”。 天子望气术,是一门修炼神识的功法,顾名思义,它很好理解。天子,对应皇家。望气术,望的是灵气,以及气运。 说白了,这就是一门高深和浅显的矛盾结合体风水之术。 高深,是指它的难度很高,效果也很深——能看到气运。 而浅显呢,则是因为学会这门奇术之后,你就会看见“气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呈实体化的出现在你的眼中。 简单,直白,所以浅显。 因此,换个角度来说,这也算是一门瞳术,你可以理解为…… 开天眼。 想要修炼天子望气术,前提条件是要有一定的神识基础。按照圣后的说法,这个“基础”,至少要宗师级别,也就是如今的金丹级。 所幸,这个条件白河已经具备了。 他的神识虽然不算很强,但是胜在级别极高,真仙级的,绰绰有余了。 然后就要找一个灵气浓郁之地。 这个也很好解决,找个僻静的地方,五行聚灵阵一摆,任其运行两日,阵眼中心就变成了灵气的海洋。 灵气的浓郁程度,绝对比世间任何一处已知的所谓“洞天福地”还要好。 然后白河就宣布闭关,吩咐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得打扰。 而地点,就在平壤城主府的顶层。 一是因为这里够高,是全城最高的地方。 二是因为这里最安全。 结果消息一传出去,所有人都笑了,纷纷打趣道:“头儿,闭关这种事,不是是个人都能闭关的,没有一定境界修为,所谓的闭关,不过是个笑话而已。你一个凡人闭什么关,怕不是……金屋藏娇吧?哈哈哈……” 当然了,这都是一些善意的小玩笑,白河并不放在心上。 金屋藏娇他也想,问题是无娇可藏。 倒是大诗仙李白,他专程找了白河,问他是什么情况,白河只是含糊的交代了一句:“练点小功法。” “废话!”李白翻了个白眼,闭关不是练功法的,难道是用来睡觉? “嗯,一种冥想法诀,名叫……不能说。”白河道。 “不能说……这是什么神功?没听过啊!”李白又楞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失笑道:“原来如此……” 冥想,就是锻炼神识的基本方法。 天下冥想法诀千千万,却万变不离其宗,有神识的人练了能加强神识,没有神识的人练了也能练出神识来。其他人能练,白河当然也能。 但问题是…… 这货的神识级别已经高到没边了,还有什么功法值得他“闭关”来练这么夸张? 李白想了想,忽然想到白河此次来东北的任务,小心的问了一句:“不会是……天子望气术吧?” “你也知道天子望气术?”白河一愣。 “废话!陛下的天子望气术名动天下,修真界谁人不知啊?”李白一瞪眼道。 白河当时就傻眼了。 早知道天子望气术这么有名,咱还绕什么弯子呢,直说不就得了呗? 想来也是,虽说法不传六耳,但是只传个名字的话,倒是无所谓的。 这时,李白忽然一拍大腿,大叫了一声:“我靠!” “又咋了?”这大诗仙一惊一乍的,白河又被他整懵逼了。 “我好羡慕你啊,贤弟!”李白说着狠狠一拍他的肩膀。 “嘶……”白河半边身子都被他拍歪了,只痛得龇牙咧嘴,不禁破口骂道:“一个功法而已,有必要这么激动吗?你这哪里是羡慕啊,分明是杀人吧!” 李白充耳不闻,只是自顾自道:“陛下居然把天子望气术都传你了……啧啧!多少人做梦也梦不来的好事,居然……你居然说是小功法……呵呵……” 他啥也不说了,又是狠狠一巴掌,咬牙切齿的来了一句道:“我好羡慕啊!” 白河:“……” 得! 这厮根本就是借羡慕之名,行那妒忌之实。 “你就直接说,这天子望气术有什么用就是了……反正陛下只是跟我说,练成他,就能找到聚龙阵,其他什么都没说过了……”白河被他两巴掌拍得没脾气了,赶紧认怂。 谁知大诗仙却忽然不说了。 他只是掏出酒葫芦,狠狠的灌了一大口,然后很是唏嘘的来了一句:“……总之,你练了就知道了……哎,不说了……我好羡慕你啊!” 说完,他就跑上了房顶。 喝一口,望天…… 再喝一口,然后开始叹气:“我好羡慕你啊……” 看那模样,活像被男人甩了的小媳妇,别提多哀怨了。 第三零七章 老子挣点钱容易么我? “神秘兮兮……不就是开个天眼吗,有什么大不了的……”白河不禁嘀咕。 本来呢,这天子望气术是陛下“一不留神”就忘了的玩意,同时也是专为寻找先天聚龙阵而传的“配套”功法,就好比你要去搬砖,工头赏你一对手套,大概是这个意思的,所以白河也不太放在心上。 可是如今,看大诗仙如此表现,他心里却忽然多了几分期待。 “天子……望气术……” “光听名字,的确是逼格高高的样子……” “就是不知道练成之后……到底是开了天眼,还是开个黄金瞳……要是透视眼的话,那就更妙了……” 心动不如行动,于是白河就开始练了。 冥想,其实是一个很玄乎的状态,它处在半梦半醒之间。 浅一点,就是假寐。 深一点,那就是睡眠。 举个栗子…… 假设你正闭上眼睛准备入睡,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脑海中就会出现一些幻象。这些幻象,有的是你曾经经历过的事;有的是你阅读过的书籍、观看过的电影之类在你脑海中浮现的画面;也有的,根本就是彻头彻尾的幻想……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有的时候,这些幻象会很真实,真实到你根本意识不到那就是幻象。 比方说看见了前女友,你就会想起她当时甩你的时候是如何的决绝,或者你甩她的时候心里是多么的快意/痛楚/心酸或者遗憾,等等…… 这时再次见到,你当然就会下意识的做出一些相应的举动。 比如说破镜重圆,从此过上没羞没躁的生活。 或者再甩一次。 或者原谅她,接受自己头上的那一抹青葱。 等等…… 当念头一开,并成功控制了画面的走向,那么恭喜你…… 你成功地做了个美梦! 冥想,与梦境最大的不同就是——幻象不是潜意识自主产生的,而是自己想象出来、并加以控制。 能在脑海中想象出一副真实的画面,那就意味着已经进入了冥想的状态。 当然,这些幻象也不是什么烂七八糟的东西都可以的。你必须想象出一些具有“法则效应”的东西,最好是以实物为参照。 比方说,想象自己爬上了一座宝塔。 宝塔玲珑,镇压八方,你从塔顶跳下去,就好像睡梦中滚下了床那样,结果梦没醒,你却真的梦中跳下了一座塔,那么,从此你就海阔天空,豁然开朗了。 又比方说,想象自己是一具白骨。白骨森森,可以明心见性。 又或者,想象自己是一条河。大河涛涛,绵延不绝,则心神坚定如浪中砥石。 如果你不怕神识反噬的话,甚至可以冥想圣后的法相。只要一道神雷劈下来,自己没有灰飞烟灭,那么恭喜你,你又做梦了。 咳,言归正传…… 人有五感六识,杂念繁多,因此,想要进入冥想状态并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往往需要借助外物,比如焚香,药物,默念口诀等等,这些东西加起来,就所谓的功法。 总而言之,这种冥想的方法,在修真者通常被称为——观想。 什么白骨观想法,宝塔观想法,大河观想法,神魔观想法,如来观想法等等,都是由此而来。 因为想象自己“见到某些东西”总比“想象自己就是某些东西”容易得多,所以,观想方法越复杂,往往就意味着该法越深奥,修炼的效果,自然就越佳。 当第一次观想成功,就意味着神识已经产生。 这时的神识,它还只是一个念头。 相当于一个点。 随后继续修炼,一个点变成一条线,一条线变成两条线,然后变成一束线,一束线变成一坨……如此滚雪球般的壮大,最后就是人们常说的“神识”。 ——这就是典型的形而上学,思想影响物质。 而有了神识,随后就自然有会出现各种对应的境界划分。 如今白河要做的,就是从修炼神识的第一步开始,观想自己是一条沉睡中的神龙。 睡着的神龙,眼睛当然是闭着的。当神龙睁开眼睛,从梦中醒来,那么天子望气术就算是入门了。 在华夏,神龙这种生物,往往是皇权的象征,中国人自诩为龙的传人,古代的君王,也被称为龙子龙孙,真龙之身等等,难怪这门功法会被列为“皇家不传之秘”。 神龙白河见过。 在种下神识种子的时候,以及传授先天聚龙阵的时候,圣后都曾经向他展示过。 像神龙这种神话般的存在,一见过就绝对不可能会忘记的,白河本以为是挺简单的一件事,结果到头来才发现…… 之前自己都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神龙,这时要想象自己就是神龙,还真不是一般的难! 神龙有四脚五爪,自己有吗? 没有。 神龙有龙鳞,自己有吗? 也没有。 神龙还有犄角,自己有吗? 还是没有。 呆毛倒是有两条…… 神龙见首不见尾,凌立于云端之上,而自己呢? 一个凡人…… 神龙呼风唤雨,一声长啸,天地共鸣,自己可以吗? 呵呵……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子非我,安知我知不知鱼乐? 完全不是一个物种,如何感同身受? 白河观来啊观想去,法诀都默念了八百遍,结果别说想象自己就是神龙了,就连见到神龙都做不到,然后…… 他就睡着了。 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日,圣后居然来电慰问:“白河,成果如何?” 白河有点受宠若惊,完全没有料到圣后陛下居然会如此体贴,可是一想到昨晚的“修炼”,他又不禁汗颜。 都睡着了,还练个屁啊? “回陛下!微臣愚钝,这天子望气术博大精深……”他不敢说出实话,便找个圆润的借口推搪过去,大概就是不是我不努力,实在天资有限的意思。 圣后闻言“嗯”了一声:“你虽然悟性奇佳,但毕竟是凡人,实在不宜操之过急。继续努力吧!”然后就没了声息。 “恭送陛下!” 也不管圣后收没收到,白河挂了电话,连忙继续修炼。 昨晚想见神龙见不着,想变神龙也变不成,于是他就寻思着:要不要先找个实物参详一下?自己的神识,就是神龙的分身,那找本尊出来见一见就得了呗,小弟求见老大,老大总不会拒之门外吧? 于是他不再瞎忙活了,直接释放神识飞了出去。 一开始,他是什么都看不见,心想那肯定是“只缘身在此山中”的缘故了,于是就一直飞……一直飞…… 结果飞着飞着…… 神龙没见着,自己却迷路了。 肉眼所见的世界,有山有水有日月星辰,只要有个参照物,就总能找出一条正确的道路来。然而在神识的视界里,却是完全不同。 整个世界变得光怪陆离,充满各种奇奇怪怪的色彩,红橙黄绿青蓝紫,无数线条交织而成,那都是灵气流动的轨迹,充满了各种“光污染”。稍微心念一动,还会进入一个微观的状态,甚至连人的毛孔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用一个逼格比较高的说法来解释就是…… 肉眼的世界,见山是山,见水是水。 神识的视界,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 如今,白河就在这非山非水的世界里迷了路,神识回不到身体里了。到最后越走越远,他就很干脆的失去了与身体的联系。 通俗点来说,这叫走丢了魂。 哀怨的大诗仙一直守护在楼顶,一是贪这里有聚灵阵,环境好,二是为白河护法。 这时,他忽然察觉有点不对劲,楼下的白河……怎么忽然就没了生气? 他连忙下楼一看:“我勒个去!你玩大了这次……” 李白想也不想,便狠狠一指点在白河的眉心,口中大喝一声:“魂归来兮!” 以自身神识为桥梁,以对方的本体为媒介,引渡他的神识归位,这种神奇的手段,换个一般人来还真做不到。 还好大诗仙不是一般人。 他的境界虽然遭到压制,但是合体期的本质却是不变的,最直观的体现就是……元神还在,只是没那么强壮而已。 只见一个小小的李白从他的头顶冒出来,然后钻进了白河的身体里,再然后…… 啪吱——! 忽然一道电流闪过…… 大诗仙的元神浑身颤抖的跑了出来。 被穿越大礼包电的那股酸爽啊!就别提了…… 李白只气得七窍生烟,毫无形象的破口大骂:“妈、的!这洞玄子三十六散手到底什么鬼神通!神识都走丢了,居然还能护住识海?” “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他狠狠一咬牙,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玉牌,正是白河这几日为他重新制作的微缩版先天聚龙阵。毕竟聚龙阵还没修复,此时的平壤城法则压制仍在,没个高手坐镇的话,是很危险的。 顿时,随着一阵波动荡漾开来,全盛时期的青莲先生归来了。 随后,他的元神再次出现,冒出强烈青光,眨眼睛便化作一朵青色莲花,再次没入了白河的身体。 连神通法相都出来了,大诗仙这次可是动了真格啦! 然而,下一瞬间…… 白河的识海中忽然传来“嗷”的一声龙吟…… “这这这……” 青莲花再次出现,随后化成元神状态的李白,簌簌发抖。 不是被电的,而是被吓的。 如果元神也有牙齿的话,这时候它们肯定在打架。 刚刚强忍着那种欲仙欲死的冲动,终于破开了穿越大礼包的防护网,成功进入了白河的识海之中。结果一进去,迎面就飞来了一条龙…… 一条小小的…… 神龙。 大概就是指头这么大。 虽然很小,但那也是货真价实的……神龙啊! 那神龙本来是睡着的,可是他一进去,那神龙就忽然醒了,然后“呜啊”的张嘴就是一口咬过来。 要不是他跑得快,估计被它生吞了都有份。 天不怕、地不怕,连圣后都敢拿剑去捅的大诗仙李白,这时候想哭的心都有了。 “这都什么鬼啊?” “这小子的体内……有电流也就算了,怎么还会有神龙啊?” “这下可完了……” “他有神龙护体,外邪不侵,怎么唤得醒啊?” 元神回归身体,大诗仙差点头发都愁白了,拧开酒葫芦抿一口酒,终于明白了“白日放歌须纵酒,举杯消愁愁更愁”的道理。 就在他急得一筹莫展的时候,白河忽然伸了个懒腰:“哎,可算回来了……” 一睁眼,天又亮了。 然后他就见到李白的萧瑟的背影在阳光下簌簌发抖,不禁一愣:“咦,大哥,你在干嘛?” 大诗仙一回头,当场无语哽咽:“……” “刚才是你在呼唤我?”白河又问。然后不等他回答,他又笑了笑:“谢了……” 李白继续哽咽:“……” 过了老久,他才终于回过神来,啥也不说了,“轻轻”一掌排在白河肩上,轻叹道:“我跟你说,你这样做是很危险的……” “嗯,我知道。”白河点点头。 神识与身体断了联系,实在是很危险。以自己如今的神识强度,虽然不会这么轻易就消散了,但是长此以往,难保自己不会变成大周版的布鲁克…… 还好刚才,就在自己以为再也回不去的时候,忽然之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与身体的联系忽然又恢复了。 虽然只是很短暂的一瞬间,但也足够指明方向了,于是他才得以回来。 大诗仙摇头道:“不,你不知道……我是说,牌子没了。” “牌子?什么牌子?”白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李白指着地上的一堆细沙,那正是玉牌随后的残渣:“刚刚为了救你……嗯,算是救吧……我把你给我的牌子用了,如今聚龙阵还没修复,平壤城里很危险……” “我擦?!什么情况!”白河的心在滴血。 十万两啊! 一个阵法十万两白银啊! 老子才睡了一觉,你特么就跟我说十万两没了?!败家娘们……哦不,败家汉子啊!老子挣点钱容易么我?就不能替我省着点花啊? 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妈蛋! 然而更加滴血的还在后面。 只见李白拍了拍他的肩,嗯……轻轻拍的那种,然后认真道:“……所以,为了城中百姓的安危,你最好马上再给我做一个。” “没钱!没材料!我要练功,没空!”白河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绝。 钱啊! 那那不是普通的玉牌子,都是钱啊! 十万两一块,磕一下就不见好几百两了啊! 第三零八章 天子望气术 “你有的。”李白道。 “没有!” “你有的。”李白坚持道。 “没有没有没有!我说没有就没有!”白河也坚持。 “好吧……”李白不再坚持了。 “哎……” 忽然轻叹一声,他便自言自语了起来“……前两天清点库房的时候,发现高丽人的修真物资竟不翼而飞,也不知道是哪个小毛贼给搬走了,偌大一个库房,竟干净得跟狗舔似的……按大周律例,偷取战利品是凌迟还是斩首来着……” 顿时,某小毛贼的脸色就跟啃了一口屎似的难看。 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大诗仙,大周人眼中的超级偶像,白河真的很想问一句:你的节操呢? 大诗仙也在看着他。 半响,白河便败下阵来,狠狠说了一句:“算你狠!” 于是李白便大笑了起来,然后嗞着小酒,摇头晃脑的走人了。 哈哈哈…… 让你小子坑我,老夫一世英名,差点就毁在你小子手上,不让你出点血,怎消我心头之恨? 白河是黑着脸从小流氓和苏裂等人手中把那批材料要回来的。 送出去的东西,白河没有收回来的习惯。 高丽人的那批材料,他当时说不要,就相当于送出去了,算是第一次出战的奖励。本来呢,他是打算用来给大家升级装备用的,可是如今,在某个丢了节操的大诗仙威胁之下,他不得不厚一把脸皮了。 这批材料虽然品级不怎么样,但是胜在数量够多,种类也不少,再加上自己“私藏”起来的灵石,用来摆一个临时的先天聚龙阵,应该足够的。 这种临时的九州聚龙阵,原理就跟那刻在玉牌上的微缩般一样,效果虽然不如微缩般的纯粹,比如大诗仙用了的话,顶多只能恢复到元婴期。 但它胜在够大。 覆盖范围够大,不再仅限于一个人使用。 而且,这种临时的法阵持续能力够强,设置一个就能持续好几天,要是灵石里的真元消耗完了,让几个修真者“充充电”又可以重复使用。保护得好的话,就相当于半永固性的设施,不再是一次性的消耗品。 而且效果好不好,只是相对而言的。像大诗仙李白这种级别的大神,都能恢复到元婴水准,那么金丹以下的那批人就更不用说了。 全盛状态,绝对是妥妥的! 这,才是临时阵法的最大用途。 于是白河干脆宣布出关。 一通忙活之后,城主府里就多了一个法阵,大约十米见方。 结果一核算,一大堆材料就这样不见了九成九。除了灵石之外,其他的材料都失去了回收再用的可能,白河这身伤,算是白挨了…… 不过,这么一算下来,临时法阵倒是比十万两一个的微缩版法阵更加划算。 “啧啧……好东西啊!不愧是极品尚书,一出手,果然不同凡响!哈哈哈……”对于这“小毛贼”的大手笔,大诗仙深表满意。 讲道理,一开始他是真的打算让白河再给他做一个玉牌当做杀手锏用的,可没想到……哈哈哈,小子还挺上道的嘛! 懒得理这货,白河回到楼上,继续修炼天子望气术。 临时法阵,它再好用也只是临时的山寨货,应急可以,但指望它将九州龙脉修复的话,那就不实际了。归根究底,还是正版的比较靠谱。 只要大阵一修复,圣后的神雷马上就来了,多安全。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说圣后,她比曹操还快。 白河刚回到楼上,圣后忽然又来电慰问了:“白河,修炼成果如何?” “陛下……” 白河哽咽了,当场一口老血,心里有些怨念的想着,你们两位大神是约好了轮番来玩我的吗? 不过怨念归怨念,他还是不得不老实回话。 “回陛下的话……” “嗯?还没练成吗?”圣后一听他语气就知道什么回事,打断道。 “微臣……惭愧!” “白河!” 圣后忽然来气了,声音一下子变得高冷了起来:“你虽然是个凡人,但悟性奇佳,小小一个天子望气术,你居然练了两天也没入门?” “微臣惶恐……” 白河总觉得圣后这话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然后一琢磨,顿时想起,艾玛!这不是昨天那套说辞吗?只是反过来而已…… 白河顿时欲哭无泪。 额滴神哩! 您都说了,咱只是个凡人而已啊! 你以为我是你们这种妖孽吗?天生气域,资质万中无一,升级就跟坐火箭似的,一朝筑基,即日飞升?才两天而已,您居然就用上了“居然”这种字眼…… 哎,啥也不就说了…… 说多了,都是泪啊! “朕不需要你惭愧,也不需要你惶恐!朕要见到的,是你尽快练成天子望气术,修复先天聚龙阵!” “……你可知道,每拖延一刻,朕这大周江山就要蒙受多少损失?多少将士因此而浴血?你可知道……” “那都是损失啊!” “吧啦吧啦吧啦……” 圣后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要不是隔着千里之远,白河甚至怀疑她的龙手已经戳到自己的鼻子了。可是听来听去,却总感觉她有点像在碎碎念……咳,肯定是想多了! “……小小一门天子望气术,你居然两天都没入门!白河啊白河,你太让朕失望了!”圣后骂了一顿,似乎消了点气,便问了一句:“……说吧,你到底有何难处?” 听她这话,似乎想指点指点? 白河心下一喜,不敢怠慢,便连忙将自己这两晚修炼的“成果”说了一遍。 结果圣后一听,火气蹭蹭蹭的又来了:“睡着了?!” “还失了魂?!” “蠢货!” “蠢货!” “蠢货!” 一连三声蠢货,圣后怒不可遏:“枉朕看好你天赋出众,特意传你天子望气术,没想到你居然……哼!能把天子望气术练到你这个程度,你也算是有史以来第一人了,果然是天赋出众啊……” “吧啦吧啦吧啦……” 虽然明知圣后看不见,可白河还是被骂的头都不敢抬。终于,过了好一阵子,圣后似乎骂累了,停了下来。 白河这才弱弱的问了一句:“……所以说,陛下,这天子望气术到底该怎么练?” “你!” 圣后顿时哽咽,有一种一拳打在空气中的郁闷。敢情自己这番话完全是白说了,这货压根就没放心上。她叹息一声,然后什么都不说,便挂了“电话”。 “陛下?陛下?” 白河等了半天没见声息,便喊了两声。 结果还是没声息,这才知道她已经“挂机”了,不由一脸懵逼:“所以说……陛下您是专程来骂我一顿的?” 御书房里,小绵很是诧异的看着圣后。 身为圣后的守护圣兽,她很清楚圣后此时的情绪,不由有点好奇。毕竟,能把媚娘气成这样的人,天底下可真不多。便笑道:“媚娘,何事如此烦躁,不妨说来乐乐?” 天底下,敢这样跟圣后说话的人,也只有她一个了。 圣后瞥了她一眼,冷笑道:“与你何干?” “这不无聊嘛,找点乐子呗……”小绵笑道。 “无聊?”圣后冷笑一声,道:“无聊就多想想自己事。” “我能有什么事?”小绵顿时一愣。 “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找个好归宿了。”圣后道。 “媚娘,我还没成年呢……” “一百五十岁你跟我说未成年?” “按人类的算法,我今年才十五岁……” “你是人吗?”圣后冷笑着打断了一句。 小绵顿时哽咽了,心想虽然我的确不是人类,可媚娘你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在骂人呢? 圣后又道:“……你跟了朕这么些年,朕总不能亏待你了。我看北冥那鲲鹏就挺不错,年轻有为,羽毛艳丽,修为也不低,而且精于变化,通灵万物,当年还给庄子当过一阵子坐骑,算是出身名门,正好与你门当户对。” “你说那个不知是鱼是鸟的懒货?整天就知道睡觉,无聊死了!而且他属水,我属火,水火不容呢!……我才不要!”小绵摇头不迭。 “人家明明是水火双属性……” “那也是有水!不行不行!”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如意郎君,说来朕为你参详参详?”圣后问。 “我想要的啊……” 小绵两眼望屋梁,陷入了幻想,“首先,他一定要有趣,不能太木讷了……然后,修为高不高不重要,他一定要有才,能人所不能,做出一番大事业来!再然后……也不一定是兽类啊,人类也是可以的。你们人类不是常说吗,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曾经拥有……多美!” 说着说着,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张脸。 一张人脸。 正对着自己贱贱的笑。 咦,这不是…… 小绵吓了一跳,不敢再往下想了。忽见圣后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顿时回过神来,气道:“说你呢,怎么就扯到我身上来了?快说,到底是谁惹你生气了?” 圣后笑而不语。 小绵忽然眼珠一转:“我猜猜……肯定是白河对不对?” “别提他!”圣后闻言脸一黑,算是默认了。 “果然是他……”小绵“哦”的一声,便没再说话了。可是那笑眯眯的样子,却分明是在静听下文。 圣后境界再高,那也是个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只要是女人,就总有憋不住的时候。 这不是任性哲学,是经验。 小绵跟了圣后这么多年,她的心思别人不清楚,难道她还不知道吗? 就好比……如果你想将一件事宣扬出去,还不想让人知道是你自己说的,那就找一个女人,告诉她,然后一再叮嘱:这是个秘密! 然后到了第二天,你会发现这个“秘密”已经传遍天下了。 眼下就是这个情况。 果然。 过了一会,圣后忽然拍案而起,怒道:“你说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他怎么蠢了?”小绵连忙问。 “……小小一门天子望气术,他两天没入门也就算了,居然还能练成这个样……吧啦吧啦吧啦。”圣后将白河的情况说了一遍,忍不住又骂了两句:“蠢货!蠢货!” 小绵听了又是好笑,又是惊奇。 好笑是因为,她的看法跟白河差不多,这个天子望气术,放在圣后的眼里,当然只是一门“小小”的功法而已了,可是在别人眼里就未必了。 而惊奇则是因为…… “媚娘,你居然把天子望气术都传给他啦?当年你创造这门功法的时候,不是说……”小绵说了一半忽然住口了。 圣后闻言愣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事,然后她的脸就悄悄的红了一下。 当然了,她的脸色本来就很红润,所以看起来并不明显。 此时室外的天光斜照进来,圣后那修长的睫毛轻轻一眨,身上红袍折射天光倒影脸上,更不明显了…… 半响,圣后忽然一拍桌子:“算了,不提他了,提起他朕就来气!”然后“嗖”的一声,她就来到了甘露台。 登台观天下,是她为数不多的排遣方式之一。 她的目光从神都到南海,从西域到东山,最后不知怎地,就不由自主的飘到了东北。 平壤。 那里依然是迷蒙一片。 可是这时,她却忽然看到了一点光。 那点光很细微,很黯淡,却又像黑夜中的萤火虫那样明显。隐约中,她似乎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那人盘膝而坐,虽然一脸纠结,可是浑身由内至外都透着一股子贱气。 “怎么又是这蠢货!” 圣后一看到这身影,不禁又来气了。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气在头上所以出现了幻觉,可是很快,她就发现那不是幻觉,而是真的看到了。 虽然不知什么原因,可是自己就是看到了。 冥冥之中,还有一股淡淡的感应。 虽然很淡,但确实存在。 然后微微凝神,圣后便见到了白河设置的临时阵法,顿时明白什么回事了,嘴角不由微微上翘:“算你还有点作为……” 这阵法虽然小了点,但只要自己产生了感应,那么可以做的事情就多了。 至少不是两眼摸黑。 然后她见白河一脸纠结,就像便秘了似的,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想了想,忽然也觉得自己对他的要求太高了点,这天子望气术么……的确不是那么好修炼的,光凭他一个人自己琢磨,还真不知要琢磨到什么时候去。 也罢…… 看在这阵法的份上,朕便指点你一句吧。 于是圣后便心念一动。 顿时,平壤城主府中……准确来说,是白河的头顶上,就忽然聚起了一团乌云。 这是很诡异的一幕。 就好像海贼王里面娜美使用天气棒时的那样,一团小小的乌云出现了在房内。 “这是……”那边的白河这时正两眼望天,还在纠结着天子望气术的事呢,见到这一幕顿时就傻眼了,心想,难道自己跑错片场了? 正想着,便听到圣后的声音自云间响起:“白河。” “陛、陛下?” 第三零九章 老司机白河? 白河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直到圣后又喊了一声,他才反应过来,真的是陛下。 真是奇了怪了…… 不是刚挂了“电话”吗,怎么又回头了? 难道是刚才骂的不过瘾,专程回头补一刀的? 脑中胡思乱想,可反应却一点也不慢,忙不迭拱手弯腰,行个大礼:“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了!” 才开个头,就被圣后打断了。她只是丢下一句:“想练天子望气术,关键在你自身,好自为之吧!”然后便离开了甘露台。 白河瞪了半天没下文,再次一脸懵逼。 你说圣后要是专程回头补个刀,他还可以接受,连心里准备都做好了。可是没想到,她居然就这么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还真有点猝不及防啊! 不过,不管怎样也好,圣后这句话至少是给他指了个方向。 “……关键……在于自身?” 连穿越大礼包都公之于众,白河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秘密可言的。不过想着,圣后这话肯定不会是无的放矢,于是抱着尝试的心态,白河再一次开始冥想。 神龙,还是要想的,不管是想象见到了神龙,还是想象自己就是神龙,这是修炼天子望气术最关键的步骤,必不可少。 不过这一次,他不再往外面去找答案了,神识一动,转而奔向了自己的识海。 如果将神识比作一条鱼,那么识海,就是孕育这条鱼的大海。 按照白河这个现代人的理解,“识海”这种地方应该是一个概念上的东西,并不是真实存在的。然而事实就是,当他收缩神识之后,展开內视的时候,他就真的见到了一片海。 不是幻象,而是真的——他在自己的脑中,见到了一片海。 这是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 如果非要给出个说法的话,那大抵就跟铭文这种东西一样,有着一套“玄幻科学体系”吧。 这片海,白河曾经来过。 只见苍茫浩渺的一片,海面上充斥着氤氲的雾气,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天上,有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光,将海面硬照得如同白昼。 白河知道,在海中其实还有一颗种子。 那是圣后当日为自己的种下的神识种子——盖亚意志的分身。 这颗神识种子种下来之后,就在自己的识海里扎了根,一直在潜移默化的改善着自己的识海,使自己的神识越发壮大。 就好比,一个身体里面,住着两个灵魂。又好像,自己随身带着一个备用的电池…… 总之这种状态很奇怪,一言难尽。 到了这时,白河忽然明白,圣后为什么会说修炼天子望气术的关键是在于自身了。 很明显,答案就在那可种子身上。 毕竟那是九州龙脉的分身,多少会带有一些龙的特征。 白河不知道那颗种子藏在哪,但他知道,对方肯定就在识海的某一处。 于是他就一头扎进海里。 海,只是一个象形的说法。 准确来说,这片海,应该就是人的潜意识区域。 大体来说,就如同盗梦空间那样,下沉得越深,你就越接近自己的潜意识,浅层意识,中层意识,深层意识,直到最后迷失了自己,分不清梦幻与现实。 而放在这个玄幻的世界,神识越强的人,往往就能潜得越深,所有用的力量就越强大。 以白河如今的神识强度,是可以一口气直接潜到底的,但是他不敢去。 因为太危险了。 严格来说,他的神识是催生出来的产物,真正强大的是那颗种子,他本身最多只能算是狐假虎威罢了。 真仙级神识他能使用,但不代表他本身就拥有那股神识。 就是这么个道理。 于是他就在浅层海域上游着,搜索着。 毕竟是自己的地头,思想有多快,游得就有多快,再加上因为是神识状态,所以也不存在体力和换气的顾虑。 于是很快…… 浅层海域他就搜完了,结果一无所获。 “……”白河默默思索了一下,决定往下再搜。 浅层相当于浅度睡眠,随时可以醒来,而中层那就是深度睡眠了,想要醒来就没那么容易了。但是为了天子望气术,他决定冒个险。 中层很暗…… 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天光到了这里,也变得十分昏暗。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这一层的能见度很低,相反,这里出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生平往事如同倒带一般尽数再脑中浮现,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幻象。 这种感觉,就好像梦中梦一样。 当然了,白河此时是保持着清醒的,他知道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他也知道自己想要找的是什么。 在这里,白河还见到了一层电网。 仔细感受一下,他便忽然确定了,那是穿越大礼包。 可是也只有穿越大礼包而已,没有神龙,也没有种子。 很快,中层识海他又搜索完了…… 结果除了浏览了一遍自己生平的“光辉事迹”之外,还是一无所获。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暗示着——答案,还在下面。 “难道真要到下面去?”白河犹豫了。 要知道,哪怕自己平时开无双,也只是动用了第二层的力量而已啊!而再下去的话,那可是最深层的意识啦! 那里甚至,是一个比盗梦空间里的第四层梦境更加深层的地方。在那里,真的是一不小心就会迷失了自己,沉沦在永无止境的梦境之中,比昨天在外面丢了魂还要可怕! 事实上,只是在这一层,他的游动速度已经下降了许多,再下去的话…… 想了想,白河决定还是放弃了。 天子望气术还可以找别的法子去练,可是继续往下的话,还有没有机会去练那就真的难说了……大不了再厚着脸皮去找圣后帮忙,顶多也就挨一顿骂而已。 于是他就开始上浮。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出现了一条龙。 一条神龙。 鹿角,兔眼,牛耳,蛇颈,蜃腹,鱼鳞,鹰爪,虎掌…… 飘逸的胡须。 喉下的逆鳞…… 一切的一切,都如同他曾经见过的神龙一模一样,只不过体积小了很多而已。 然而体积大小,只是相对而言的。 相对于他曾经见过的那条真正的神龙而言,眼前这条神龙大概只有它的一块鳞片那么大,可是相对于此时的白河来说,那就大得有点可怕了! 他默默比了一下,发现自己顶多……也只有它的一块鳞片这么大吧,甚至还要小点。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终于找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见到神龙的那一刻,白河脑中的bgm都响起来了。大喜过望之下,他正要做点什么或者说点什么的时候,不料却被神龙抢先了。 那神龙好像自己的领地被侵犯了似的,怒目一睁,猛的一张嘴…… 呜啊! 一口就把白河给吞了。 然后它就开始往下潜。 它一直往下潜。 慢慢的…… 光,消失了…… 幻象,也消失了…… 记忆,也消失了…… 就连时间,也跟着一起消失了…… 到最后,周围都变成了一片永恒的黑暗。 下潜了不知多久,仿佛一瞬间,又仿佛一年,又像是一百年……终于,前方忽然又出现了一点光。 仔细看看才发现,那不是光,而是一面镜子。 神龙就在这面镜子前面,张口一吐—— “呜啊!” 把白河给吐了出来。 然后白河就惊呆了。 只见无尽的黑暗之中,一面镜子伫立在自己的面前,镜子里面,有另一个自己。但问题的关键是…… 镜子里的自己,在笑。 而自己,却是在震惊。 那不是镜像,而是真…… 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那真的是两个人。 见鬼了! 过了许久,白河才回过神来,然后问了一句:“你……是人是鬼?” “你说我是人是鬼?”镜中人反问道。 “好吧……那你是谁?”白河又问。 “我就是你啊。”镜中人答道。 “你就是我……”白河顿时就愣住了,“那我是谁?” “你把手伸过来。”镜中人招了招手。 白河忽然心灵福至,这画面……好熟悉啊! 既视感太强了! 无数动画、小说、电影等等,里面不都出现了这种画面吗? 说主角进入了潜意识之中,见到了另一个自己,但那不是真正的自己,而是所谓的“本我”、“真我”之类的玄之又玄的存在,然后两人掌心相对,从此就走上了人生巅峰…… 白河想想就激动了,于是缓缓伸出手去。 镜子里的那个他也对着他伸出手来。 下一刻,两个白河掌心相对。 就好像把手放在了镜子上面那样……哦,那本来就是,从大到尺寸,小到指纹,都完全吻合。 结果…… 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好像是真的把手放在了镜子上那样,入手的触感还是凉冰冰的。 白河一脸懵逼:“这……” 说好的人生巅峰呢?好歹有点反应啊喂! “哈哈哈哈哈……” 镜子里的白河忽然大笑了起来,“你该不会真以为,我会给你开外挂吧?蠢货!蠢货!以前人人都叫我二愣子,白痴!可是如今看来,你才是真正的二愣子啊!哇哈哈哈……” 晴天霹雳! 穿越至今——甚至是出生至今,白河都从没试过如眼前这一刻这么震惊过。 “是……是你!”他惊叫了一声。 “没错,就是我,我就是白河。”镜中人大笑道。 果然是他! 白河这时已经完全蒙圈了。 本想着练个天子望气术而已,可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见到了另一个白河。准确来说,他才是真正的白河,这副身体的真正主人。 “没想到吧?惊不惊喜,刺不刺激?”镜中的白河眨了眨眼睛。 太尼玛惊喜了! 太尼玛刺激了! 白河苦笑道:“你……你不是死了吗?怎么还会在这?” “你都没死,我为什么会死?”镜中的白河反问了一句。 “……好吧。”白河叹息一声,算是接受这个说法。 自己都没死,凭什么要求人家去死?就因为自己是穿越者?穿越者就了不起了吗? 好吧……穿越者的确是了不起。 可是换个角度来看,人家也是个穿越者啊!自己从那边穿到这边来,他也是从这边穿到那边去啊! 同样是穿越者,你凭什么要求人家去死? 然后白河又问:“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嗯,这个问题问得好!”镜中的白河竖起个大拇指,冷不丁又冒出了一句:“……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你特么逗我呢?”白河眼一瞪。 “我是真不知道。” “……那我们为什么会见面?” “也不知道,就睡了一觉,然后就见到你了。” “……你就直接说你知道些什么吧。”白河没脾气了,干脆道。 “我想……你也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应该听说过平行时空理论吧?”镜中的白河问了一句。 “废话。” “那就很容易理解了。我觉得真相应该是……你就是这个这个时空中的我,我就是二十一世纪中的你,因为一场意外,我俩的灵魂发生了互换……” “那是一场车祸,车牌号是594SB。”白河补充道。 镜中的白河点点头:“嗯,我知道,我后来查过,事主还赔了不少钱。而我呢,是因为二小姐扇了我一巴掌……” “门框都打歪了……”白河又补了一道。 “啧!那暴力妞……” “所以说……我现在还活着?” “应该说,是我还活着。” “嗯,我们都还活着。” 于是就这样…… 两个完全不同,又完全相同的两个人,就这样对着镜子说起了话来。 因为不同,所以有问有答。 又因为相同,所以心有灵犀——因为彼此的脾气、习惯、乃至基因都是一模一样的。 从对方感到口中,白河得知现实中的自己非但没死,还活得很好。 车祸之后,事主赔了“自己”一大笔钱。因为同样是穿越者,所以“自己”也有穿越大礼包在手,然后“自己”就靠着这笔钱和穿越大礼包,开始发家,然后致富。 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好像是不一样的。自己这边才过了一年,可是那边,已经好几年过去了。 如今,“自己”已经是世界首富了,不但收购了企鹅、阿里、微软、巨硬、挨炮儿等跨国大公司,还引发了一场金融海啸,导致棒子国、日本等地方经济一夜之间倒退三十年…… 照这节奏发展下去…… 还有十年八年就差不多该统一全世界了。 而当初拿自己当替死鬼导致自己穿越的的“女神”,已经被自己泡了甩,甩了泡,如此循环九次,最后…… 哎,好歹是一夜夫妻百二蚊,不提也罢。 而对方,也从白河口中得知了大周的种种变化。 本来呢,按照动漫作品的套路,这个过程应该是两个手掌一碰就可以完成的了,可是在这里,却愣是要通过嘴巴。 “……所以说,都是穿越者,可你混得不怎么样啊!哥现在已经是百人斩了,可你却连林晚晴那暴力妞都还没推?”镜中的白河笑了笑,忽然鄙视了一句。 “滚蛋!哥这是走心的,懂不懂?”白河一瞪眼。 “啧啧……还走心!我跟你讲,二十一世纪什么都好,就是女的不太好,一个个都化了妆是鬼吓人,卸了妆就是人吓鬼,哪有大周的美女这么高素质,纯天然,无污染……” “……吧啦吧啦吧啦……” 镜中的白河滔滔不绝的说了一通,又谆谆善诱道:“所以说,人生,就该及时行乐,该出手时就出手!在大周时代是没有一夫一妻制的,还很鼓励三妻四妾,你看上哪个就上!要是林晚晴敢说半个不字,你就大嘴巴丫子抽她!比如圆儿啊,怜星啊,甚至圣后啊……你要是口味重点,玩一把人兽也是可以的,小绵那丫头……啧啧!总之你就推了再说!反正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的!” 白河:“……” 都说环境可以改变人,这话真的不假! 多好的一个二愣子,穿越后就被二十一世纪的花花世界污染了,竟然变成了一个老司机……这话说出去,谁敢信? 以后谁敢再说他是个二愣子,咱就跟谁急! 这货分明就是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啊! “……天子望气术练不成,指不定我明天就掉脑袋了,还推倒……做梦都没这么美!”开后宫固然是很爽,但是白河还是不得不面对现实。 “这个简单。”镜中的白河道。 “你有办法?”白河眼前一亮。 “灵气复苏,修真时代,都被你玩出来了,小小天子望气术又有何难?看见那条龙没?吃了它!”镜中的白河忽然一指不远处好像睡着了的神龙。 “纳、纳尼?!”白河一惊。 “纳什么尼啊?圣后在你识海里养了一条龙,本来就是养肥了给你吃的,犹豫什么啊?只要吃了它,你的天子望气术就成了……信我,没错!” “好了,我该起床了,有空再聊吧。” 说完,他就不见人了。 连同那面沟通两个时空的镜子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白河一个人对着那无尽的黑暗,以及一条龙…… 发愣。 第三一零章 趁你病,要你命 时间,又过去了好久好久…… 看着眼前的神龙,又看看镜子消失的地方,白河开始有点怀疑人生了。 不是因为另一个自己说的那句“吃了它”,而是因为……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见到了另一个白河,还是说,那根本就是自己潜意识的想法。 这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了。 穿越之后,尤其是魂穿,正常人都会想过再回到原来的世界去。 白河当然也是。 可是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毕竟是穿越呢,又不是逛商场,哪有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么简单的。哪怕强如圣后,都突破天际那么高了,飞升之后不是还乖乖留在人间? 那么问题来了…… 刚才那个“自己”,会不会是自己将“回家”的念头强压下来之后,而衍生出来的一种幻想?要不然,哪有这么完美的事…… 前面的还好,后面开那一波车,就真的开到自己心坎里去了。 讲道理,在这个时代,白河还是个处呢。给大宝剑开封他不是没想过,小萝莉圆儿那么小先不说了,二小姐呢?他要是想推的话,二小姐早就是少妇了。 可是每一次剑及履及时,他就会想到自己是个魂穿的…… 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可以说是心理洁癖的吧,就是……我在用别人的身体,上了自己的女人? 总之很奇怪…… 再说了,自己和“自己”说着话,为什么旁边的神龙一点反应都没有? 它是假装没听到? 那它为什么要假装没听见? 还是它根本就听不到? 可它又为什么会听不到?盖亚意识诶,自己一个凡人,心里那点小九九能瞒得过它吗? 所以说…… 换而言之,刚才那番对话,其实只是自己对自己的良心拷问而已? 不确定。 白河是真的不确定。 没法确定。 也不敢去确定。 白河不再去想了,对着神龙大喊了一声:“喂,神龙,送我出去!” 神龙没动。 它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一人一龙,相对沉默着。 梦中不知日月长,又过了不知多久。 “……吃了它……吃了它,你的天子望气术就成了……”另一个白河最后的那句话,回音般在脑海中回荡。 “信我……没错!” “信你,……就是信我自己……嗯,相信自己!白河,你可以的!”神使鬼差般的,白河伸出手去。 轻轻的…… 按在了神龙的眉心。 相对于神龙巨大的身躯,他的手是那么的小——他整个人都是那么的小,与其说是按,不如说是趴更合适。 就像一只蚂蚁,趴在了一头大象的头上。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好像有一种心灵福至般的感觉,想要吃了它,自己就必须这么做。 就好像餐前的祈祷那样,这是一个仪式。 “如果真的可以的话……那就请你……” “消失吧!” 下一瞬间,神龙没有消失,而白河却自己却消失了。 他慢慢的,从神龙的眉心融了进去。 那画面,就像影视作品里的女鬼吸取男人的精元那样,白河化作一团朦胧的光影,融入了神龙的眉心之中。 再下一瞬间,神龙突然睁开眼睛。 它不但睁开了眼,它还张开了嘴巴。 然后…… “嗷呜!” 一声长啸,它就开始向上游。 与此同时,城主府内,白河的怀内忽然“咕噜噜”的滚出一个巴掌大的骷髅头,正是被圣后一道神雷劈成灰灰的草原巫师察木合所留下的那个骷髅头。 骷髅头空洞的眼眶正对着白河,边缘泛着淡淡的金光,仿佛在注视着什么。 过了半响,骷髅头忽然动了。 轻轻一晃,晃出了一颗金色的珠子。 那是金丹。 有一个缩小版的察木合依附在上面,呈淡淡的半透明状态,那就是他的元神。 草原巫术果然诡异。 大周人的金丹元神都是存在于体内的,而他们的却是在体外。 察木合也在注视着白河,似乎在观察着什么。过了半响,他的脸上忽然浮现出淡淡的笑容,似乎已经确定了。 “你小子不过一个凡人而已……可是身份却不简单……若能将你夺舍……嘿嘿!” “你们中原人有一句话……叫做趁你病,要你命……” “就是现在!”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那颗金丹便突然飞了起来,化作一道金光,没入了白河的眉心。 ——在修真界,这个行为叫做夺舍。 察木合不知道白河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情况,但是他可以无比肯定,眼下属于白河的生命气息正在飞快的消失,而他的身体,却还是活着的。 这具身体,虽然不如自己原先的肉身,但是对于一个凡人来说,却是要好得太多了。 换句话来说,此时此刻……这副身体是没有主人的。 正是夺舍的大好时机!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道:“你在做什么?” 察木合顿时浑身一颤,回头一看,就见到一个丰神俊朗、举止潇洒的青年,不知何时出现了在自己的眼前……准确来说,是出现在白河的身前。 他浑身酒气,一双眼睛半开半合,似醉未醉。 “啊!”察木合顿时尖叫了一声。 他知道这个年轻人是谁。 天底下,只怕没人不知道这青年是谁。自己的师尊,流风大祭祀,就是被这年轻人一剑伤了根基,至今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不舒服…… “李白!” “你怎么会在这?!” 察木合一边尖叫着,一边死命的往白河的眉心里钻。只要钻了进去,这副身体就属于他了,到时候,李白投鼠忌器,绝对不敢伤自己分毫! 可是来不及了…… 从李白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来不及了。 一股淡淡的青光护住了白河的眉心,薄如蝉翼,却硬如金刚,哪怕是他金丹级的力量,也穿不过这薄薄的一层膜。 “没想到……这小子身边居然还有这么危险的东西……”李白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说着,他忽然蹲了下来,看也不看在白河眉心处瞎忙活的察木合,而是拿起了地上的骷髅头,漫不经心的把玩了起来。 察木合顿时就绝望了。 他知道,别人或许还不知道这骷髅头的重要性,但是绝对瞒不过李白的。 像骷髅头这样的存在,大雪山上每一个巫师都会有一个,可以是骷髅头,也可以是别的东西。 它的形成,来自于一门名为“道胎种魔”的功法,可以将自己的元神,寄托于器物之中,相当于身外化身的存在。那是巫师最强大的武器,也可以说是巫师赖以生存的底牌,同时也是他们最致命的弱点。 在大周人口中,称之为“本命法器”。 最直白的例子就是…… 只要毁了这个骷髅头,察木合无处安放的金丹元神,就会彻底消散于天地间。到了那时,巫师就是真正的死去了。 若是身体还在,那还好…… 若是夺舍成功,那也还好…… 大不了就损失点修为,重新再练一个本命法器就是了。 可是现在,身体不在了,夺舍大业也还没成,要是这骷髅头毁了,后果不堪设想! “你……你不能杀我!”察木合尖叫了一声。 “哦?为什么?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李白的注意力终于从骷髅头上移开,问了一句。 “因为……因为……”察木合语塞了。 是啊,为什么呢? 因为我是大雪山的人? 别……开玩笑了好嘛?人家青莲先生成名的时候,自己还不知道大雪山在哪呢,他剑下斩过的巫师还少吗? 因为我师尊是流风大祭祀? 你去问问师尊,这个理由够不够? 完了! 自己完全没有跟人家讲条件的筹码啊! “因为……因为……” 察木合急中生智,忽然大叫了一声:“……因为你们武后没有杀我!对……对……我这条命,是武后留下的,所以你不能杀我!对……就是这样……李白你不能杀我!” “……”李白闻言沉默了一下。 这事白河跟他提起过,这察木合还真的是从圣后手下捡回来的命。 过了一会,他忽然问了一句:“一坨屎,会因为没人去理会而显得珍贵?” “……”察木合不懂。 他的中原话虽然有一定的水准,但也理解不了这句话的意思。 一坨屎,跟一条人命,有关系吗? 不过李白眼中的杀意,他却是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 只见一团青光在李白的指尖亮了起来,笼罩起他掌中的骷髅头。 “不!”察木合尖叫了起来。 就在这时,白河的身体忽然出现了反应。 原本消失的生命气息忽然再次出现了,而且变得无比的旺盛。与此同时,他的体内还出现了一股很特别的气息。 这股气息李白很熟悉,那分明就是圣后的气息。 可是仔细分辨,却又发现与圣后的气息有些细微的差别。 圣后的气息睥睨天下,凌云绝顶,霸道绝伦,仿佛掌控一切。 而白河的气息,更多的却是一种茫然…… 或者说是冷漠。 就如同这无情的苍天,冷漠的俯视着世间的一切。 两者之间,区别就在于一种属于“自己”的东西,或者说烙印。 李白皱了皱眉,忽然伸出指尖点在白河的眉心,然后他就见到了白河的识海之内,一条神龙破浪而出,就好像一头没有意识的野兽,正在识海的上空“嗷嗷嗷”的乱叫,叫得识海无风起浪。 他想了想,忽然对察木合说了一句:“我想……我应该明白圣后为什么不杀你了。” “为……为什么?”察木合愣愣的问了一句。 他已经被眼前的白河吓傻了,准确说,是被那股气息吓傻了。 李白道:“因为你还有用。” 察木合没有说话,李白接着道:“她早就算到会有今天的情况,所以,她就故意留下你,就等着在这个时候用的。” 察木合还是没有说话,可是心头,却升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从李白出现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头就一直被不详的阴影所笼罩,只是在这时候,这个阴影变得前所未有的浓郁。 李白没再理他了,反而是拿起了他,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捏,就捏起了察木合的金丹,然后轻轻一弹,顿时察木合的元神就与金丹分离了。 金丹依然还在,可是元神却尖叫一声,瞬间就消失在空气中。 然后,也不知李白到底做了什么,就见到那颗金丹就慢慢的变得细长,最后就变成了…… 一把剑。 一把金色的细剑。 然后,他就拿起这把剑,刺向了白河的眉心。 剑锋透过眉心,直入识海之内,再刺向了神龙。 这一刻,察木合终于如愿以偿的进入了白河的识海。 只可惜,这不是他自己想要的方式。 啪吱—— 忽然一道电流闪过。 无意识的神龙在肆虐,而忠实的穿越大礼包却依然执行着“护主”的职责,剑锋顿时出现了微微的颤抖。 哪怕隔着剑身,李白也能感受到那一股欲仙欲死的滋味。 这就是他不愿意亲自动手的原因。 这电流太……太邪恶了,而神龙也太危险了,稍有不慎,哪怕是他,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颤抖越来越剧烈,电流也越来越大。 可是随着李白用力,剑锋终于穿过了电网的防护,到了神龙的眼前。 到了这时,神龙才好像终于发现了又外敌入侵一般,“嗷呜”的一声,便一爪子抓了过来。可是剑锋在李白的操控之下变得灵活无比,它哪里抓得到? 只见剑锋从爪子的间隙中穿过,不经意间被神龙爪子擦了一下,顿时去了一层皮,体型变小了几分。 然后,剑锋便准确的点在了神龙的眉心间。 顿时,神龙就好像被中了定身咒似的,停了下来。 “醒来吧,贤弟!” 李白轻喝了一声,那把细剑忽然又变成了金丹的形状,停在了神龙的眉心之间,就好像平白多了一只眼睛似的。 神龙那空洞的眼神中忽然出现了一丝茫然,多了一丝丝人性的味道。 可是……它,或者说是他,终究还是没有醒来,就这么一直懵逼着。 “哎……”李白见状轻叹了一声。 “陛下……”他忽然抬头望向屋顶,自言自语道:“李白境界低微,所能做的,就只有这个程度了。既然您早已料到今天,那总该做点什么吧?” 屋顶还是屋顶,那里空无一物。 可是随着他话音方落,圣后的声音却忽然响了起来:“哼,你倒是会偷懒。” “能者多劳嘛,就劳烦陛下多多费心了。”李白顿时笑了起来,耸了耸肩,然后就很光棍的退到了一旁。 “哼!”圣后轻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下一刻,乌云骤起,娜美酱又跑错片场了…… 然后嗤啦一声! 一道紫色雷光自云间降落,劈在了白河的头顶。 那雷光有型而无实,介乎虚幻与现实之间,直接没入了白河的天灵,然后无巧不巧的落在神龙眉心的那颗金丹之上。 “呜啊!” 神龙忽然张口吐出一个小小的白河,然后白河就飞入了那颗金丹里面消失不见了。 顿时,金丹就好像活了起来一般。 若说方才它只是镶嵌在神龙头上,那么如今,它就变成了神龙的一部分,二者融合为一,不分彼此。 “陛下好手段!”李白赞了一句。 圣后轻哼一声道:“平白得了一颗金丹,倒是便宜了这小子!” “哈哈……他要是太弱了,岂不丢了陛下您的脸面?” “也罢……他为朕开创了一个时代,朕今日还他一颗金丹,算是小小的奖励吧。以后见了他,也不必觉得像是欠了他一般。” “陛下英明!”李白又赞了一句。 “……至于日后能去到什么程度,就看他的造化吧。”圣后接着道。 李白忽然说了一句:“李白觉得……以这小子的为人,陛下最好不要抱太高的期望。” 圣后:“……” 第三一二章 “陛下这是把我当成怪胎养的节奏啊!” 白河是什么样的为人,李白懂,她当然也懂。 如今圣后、李白二人联手,以无上手段硬生生的在他的身体里安了一枚金丹,虽然不怎么正统,可那也是金丹啊! 要是换做旁人,遇上这等造化只怕做梦都会笑醒,从此发奋修炼,一飞冲天走上人生巅峰等等等等。 可要白河么…… “哎……”圣后轻叹一声,总有种“明珠蒙尘”的感觉。 而且这把灰,还自己有份撒上去的。 多好的金丹啊,它又不是大白菜! 朕这大周,泱泱七千万人口,也才出了一百多个金丹而已……百万中挑一,那有多难得呀!可是如今……却居然便宜了这死贱人! 浪费! 真的,太浪费了……暴殄天物啊! 大周的子民啊,朕……对不起你们! 已成事实,默默自省一番之后,圣后也不再说什么了,随着屋顶上的乌云渐渐散去,她便走了。 …… …… 大雪山。 神圣的珠穆朗玛峰。 草原人心目中的神山。 山腰上有一群宫殿,名叫大雪山神宫。 宫殿依山而建,庞然大气,鳞次栉比,青山不老,因雪白头,宫殿掩映在风雪苍山之中,平添几分清幽胜景,不似在人间。 如果杜牧早生两百年,见到这群宫殿,说不定还会有《雪山神宫赋》问世。 宫殿里,供奉着一群人。他们是草原上最有权势的一群人,权力之大,甚至可以一言决定一个部落的生死。 如果世间真的有神,那么宫殿里的人,就是草原人心目中行走在世间的神。 他们就是巫师。 天下巫师出雪山。 这里就是那座孕育天下巫师的大雪山。 此时此刻,在大雪山之巅上的一个偏僻的宫殿内。 这个宫殿,名曰长明殿。 长明殿虽然偏僻,但是它的重要性,却是无与伦比的。 只见大殿四面通风,里壁上刻着一些神像古画,画前点着数排古朴的油灯,看上去,有些像深夜里的祠堂,显得有点阴森。 诡异的是,殿外寒风呼啸,彻骨生寒,却吹不灭那些小小的油灯。 这盏灯,名为寄魂灯。 顾名思义,就是一盏寄托灵魂的灯。 大雪山弟子修炼有成,在下山行走之前,都会在这盏灯里寄上一缕元神,只要本尊不死,寄魂灯就永不熄灭。 然而如今,就在金丹与神龙融合为一的时候,更准确的说,是在李白弹指间灭掉察木合的元神那一刻,有一盏灯却忽然灭了。 这盏灯本来就已经摇摇欲坠,是名副其实的风中残烛。 可不管怎么样,它终究是支撑了七天没灭,就这么摇摇欲坠,摇摇欲坠的……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吹口气送他一个痛快。 而如今,它总算是痛快了。 烛火在吐出最后一缕轻烟之后,终于随风而去。 灯的主人,叫察木合。 察木合死了,所以灯就灭了。 只见余烟袅袅,竟渐渐的幻化成一幅画面。而画面中,赫然有一张贱气无双的脸。 那是白河的脸。 然后很快,画面就渐渐拉长,变形,最后终于消失不见。 一个头笼面纱的女子静静站在灯前,默默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从灯火变得暗淡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站在这里了,一站就是七天。然后她亲眼看着长灯灭,再看余烟起,最后消失不见。 至始至终,她都没有说一个字,平静得,如同寒冰铸成的雕像。 直到这时,她才终于有了些变化。 只见女子抚摸着烛台,然后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察木合……死了……” “愿他在神的怀抱里永远安息。”另一个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随着声音落下,大殿内慢慢出现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 这男子一身祭服,左胸口处,绣着一个太阳的标记。他的气息也灼烈如日,只是站在那里,就仿佛令到整个大殿的温度都上升了几分。 他叫曜日。 大雪山五大巫王之首,曜日大祭祀。 而这女子服饰与之类似,不过标记却有所不同。 她胸口上绣的是一缕风。 流风。 流风大祭祀没有回头,只是平静的说了一句:“凶手就是他。” “我知道。”曜日大祭祀点点头,又补充道,“我看见了。” “他必须死。” “我知道。” “我是说……他必须死,为我徒儿偿命!” 流风大祭祀悍然回身。殿外寒风吹进来,吹得衣服紧贴身体,勾勒出一副堪称完美的身材,前翘后凸,该大的大,该小的小。 火辣辣。 可是她的神色,却如同这大雪山上亘古不化的寒冰。 冰与火的交融,在这一刻,竟在一个女子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曜日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异彩,可是很快又消失了。他平静的说了一句:“我知道。”然后又没下文了。 你知道…… 你知道…… 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但是你什么都不知道! 流风静静的看着他,一言不发。过了半响,她忽然扭头往殿外走了出去。 这时,曜日却忽然又开口了:“你要找死,我不拦你。但是请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大雪山五大巫王之一。为免牵连大雪山,下山之前,请你把巫王之位交出来。” “你做梦!”流风站住了。 “做梦?”曜日闻言冷笑了起来,道:“做梦的人是你!你可知道,你刚见到的那个人是谁?” 流风没有说话。 曜日接着道:“他叫白河,是大周新晋的极品尚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察木合死在平壤,如今白河也在平壤。而在他的身边,还有……” 他神色忽然变得有些诡异,迟疑了一下才接着道:“那个人!” 那个人…… 是哪个人? 曜日没说。 可流风知道他说的是谁,顿时身形一震,双腿下意识的夹紧。 那个人…… 是大雪山的一场噩梦! 也是她的一场噩梦。 就连提起他的名字,仿佛也会让噩梦降临。 可是沉默了片刻之后,流风终究还是走了出去,头也不回地。 第二日,两个消息震惊了大雪山上下。 第一个,察木合祭祀……死了。 而第二个消息,是第一个的延续——察木合的师尊,流风大祭祀,退位了。 消息传出来之时,她就已经消失了在大雪山上。 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她要去做什么。 原因? 没人知道。 或许有人知道的,但是那个人不可能会说出来。 …… …… 同样是第二日。 “哇哈哈哈哈……成了!” “老子终于练成了!哈哈哈哈……”一声狂笑响彻了平壤城主府。 从识海的最底层出来之后,白河就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就连圣后和李白在自己身上搞了一些事情他都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天子望气术终于练成了。 醒来的第一件事,白河就进入了冥想状态,然后就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一条神龙。 是的,是变成了一条神龙,而不是见到一条神龙。 神龙的额头上,还有一个小小的金丹…… 当然了,这不是他关注的重点,重点是……既然最关键的一步已经做到了,那么接下来的自然水到渠成了。 于是运转法决,白河就睁开了眼睛。 这种感觉有点诡异,怎么说呢?用一句比较装逼的话来说就是…… 肉眼看世界,山是山,水是水。 神识看世界,山不是山,水不是水。 如今天子望气,山还是山,水还是水。 白河不知道三眼二郎杨戬是什么感受,但是此时此刻,他运转天子望气术法诀之后,就感觉自己的额头上好像开了一只眼。 像是复眼,又像是装了个大功率声波扫描仪。 眼前所见的世界,还是原先的那个世界,可是只要他心念一动,不但可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透视,还能看到了一些以前所看不到的东西。 就拿一个人来说吧,比如李白。 白河所见到的李白,还是以前那个李白,可是运转天子望气术之后,他就发现李白的体外多了一团光。 一团郁郁青青的光。 光线柔和,却如同化不开的油彩一般。而在光团之中,却有一个诡异的小小黑点在来回的移动。 白河试着伸手去戳了一下,却见李白突然面色大变,一巴掌拍掉了自己的爪子,说那是他的死穴。 所谓死穴,就是武侠境界中所说的罩门。 碰一下,非死即伤。 白河不再去看人了,转而去看物。 比如房屋,树木等等,同样是一团光,光线有明有淡,但无一例外,它们都有黑点,有的是一个,也有的是很多个。 白河试着拿剑去戳了一下…… 啪! 戳墙,墙倒了。 戳树,树死了。 戳狗,狗带了…… 总而言之,只要有黑点,那就戳啥啥倒霉。 “这……就是天子望气术?” 这个发现让白河有点傻眼了。 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大喊:这哪里是天子望气术啊,这分明是直死魔眼啊,妈蛋!! 而除此之外,他发现自己的身体素质…… 好像也变强了许多! 最主要是因为自己的识海中,多了一颗金丹。就好像一台拖拉机,换上了一个火箭发动机,为自己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动力。 这就特么的很诡异了…… 大周人的金丹是在丹田气海,草原巫师的金丹在他们的本命法器之中,可是自己的……却在识海里。 有金丹,就必定会有元神。 而白河的元神不是他自己,而是一条龙——准确来说,是一条融合了他本身元神的龙。 别人的元神都是依附金丹而存在,元神融合金丹之后,就会进化成元婴,从而再分神合体,最后渡劫成仙。 可是白河的却是反过来的。 他的金丹,依附于元神而存在。 “这……这……” “陛下这是把我当成怪胎养的节奏啊!”白河有点欲哭无泪。 自己是个奇葩,他是早有这个觉悟的了。可是如今,他真不知道自己居然还可以奇葩到这个地步。 元神为主,金丹为附,这样古怪的存在,也是没谁了。 不过…… 不管怎么奇葩也好,得到的好处都是实打实的。 神识更加强大了,一动念间,法则相随而至,各种符术法术,简直是信手拈来。按照白河的理解,此时的自己,元素亲和力已经lvl max了。 身体也更加强大了。 虽然无法运转功法,但是金丹却会自然而然的吸取天地灵气,转换成真元再排出体外。而在这个过程中,因为体质的缘故,自己虽然留不住这些真元,但身体却会在真元的淬炼之下越发变得强大,时间长了,难保自己不会变成一个人形凶兽。 另外,有天子望气术在手,如今的自己,真可谓是招招致命啊,哈哈哈…… 要是再一次遇到察木合,白河有信心一剑就把他撂倒了,完全不需要再浪费十万两白银请圣后出手。 随后…… 稍微熟悉了一下自身的变化之后,白河就开始忙活正事了——修复先天聚龙阵。 至于在识海深处里的那面镜子,早被他抛诸脑后,或者说,是被他深深埋在了心底,拒绝再去想起,就当做是一场梦吧。 要修阵,就必须要找到阵在哪里。 如今天子望气术练成,白河便再一次飞上了平壤城的天空。 以前,他一直以为先天聚龙阵就藏在平壤城的某一处,或许是城主府中,或许是某个地下室,就好像秦始皇陵那样。 曾经,他也以为平壤城本身就是一座大阵。城内的街道、房屋、箭塔、城墙等,就是组成大阵的基础。 可是如今,再一次俯瞰平壤城,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短视。 展开天子望气术,他发现…… 平壤城本身只是大阵的一部分而已。 很小的一部分。 在白河的眼中,如今就见到一条巨大无比的灵气巨龙。 放眼望去,只见这条巨龙覆盖方圆数百里之广,河流,山川,森林,大城等等,都是它身体的一部分。 如果说真的有“风水”这个说法,那么很显然,眼下的平壤城,就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风水格局。 大同江蜿蜒而下,冲积出一个广阔的平原,这里是龙口。 到了下游,大同江分出支流,那是龙须。 远山蔓延,那是龙脊。 大山茫茫,森林遍布,那是龙鳞。 而平壤城,就是巨龙口中的那颗珠。 ——这个风水局,应该叫青龙吐珠。 而如今,因为巨龙口中的珠丢了,所以这条龙就失去了原有的生气。也正因如此,圣后才会“看不到”这里。 第三一三章 这个……还能叫做沙盘吗? 你说好好的一颗龙珠,它怎么会丢了呢?而且还是“风水”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毕竟城在那,墙也在那,那“龙珠”就是平壤城的具象化体现而已,怎么就会“丢”了这么玄乎呢? 然后飞近点,往细里看。 再将眼前所见的环境,与先天聚龙阵的阵图一对照,白河就明白什么回事了。 于是第二日一早,他就去找了李白。 李白这时正在军营与一众将军讨论着什么。白河在门外听了几句,却发现他们是在讨论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收复平壤,只是一个开始。 高丽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大周,这样的恶气,是说什么都不可能忍的了,必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长白山一带,地形复杂,对于高来高去的修真者而言,当然是不存在什么问题。但问题是,打仗,是不可能光靠修真者就能完成的。 正面战场上,的确是以修真者为主。但是攻城略地、扩大胜果以及后续的安抚工作等等,终究还是要以普通军队为主。 如今,林家大小姐已经率了五万大军,赶到辽东城,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开打。 李白他们就是在讨论这方面的细节。比方说出多少兵,怎样出兵,谁是先锋,谁是斥候,什么路线,粮草如何运送、作战的计划等等,都是大学问。 白河在外面听了一会,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没办法,军事这种东西,咱是真驾驭不来。仗着猎团的武力强劲,强行装一波逼可以,但是一上升到战略层面上,那就是抓瞎了…… 赵括还能纸上谈兵呢,他是连赵括都不如。 正犹豫着是继续听,还是晚些再来,里面却忽然讨论完了,然后一个守卫走了出来,说了一句:“白大人,先生有请。” “好。”白河点点头,便走了进去。 一见到白河,李白便打趣的问了一句:“哟,什么风把咱们的白大尚书给吹过来了?” “白大人?他就是白大人?” “好年轻啊!果然年轻有为!” 白河还没发话呢,旁边一众将士就先行送了一份注目礼。 讲道理,一夜之间收复平壤,白大人真的是功不可没。 要不是他先行攻陷了高丽人最精锐的骑兵队,随后灭掉了那个草原巫师察木合,大周非得付出血的代价不可。 见过他的人很多,辽东郡过来的那一批将士都是脸熟,可是没见过的却更多。 白河这货整天深居简出,要么是闭门捣鼓那些小道具,要么就高来高去,美其名曰“考察地形”,很难一见。没想到,他如今居然会主动现身。 “却不知白大人大驾光临,有何贵干?”一位将军问道。 白河摆了摆手,笑道:“贵干不敢当,就是有些小事,想过来借个地图。” 事关先天聚龙阵,哪里是“小事”这么简单的,只是在他心里,行军打仗,那才是真正的“大事”,所以说得比较千寻。 “借地图?”众将军面面相觑。 白河愣了一下,道:“不会是没有吧?” “有,当然有!”众人连忙道,刚刚那位将军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却不知白大人想要什么地图?” “平壤城地图就可以了,要是有周边八百里的地图,那就更好。”白河道。 众人顿时面露喜色。 平壤周边八百里,东西两个方向还好,可是南北么……往南,是新罗百济地界,往北就是高丽了。 而如今,咱们大家正在干啥呀? 正在讨论跟高丽干架啊! 白大人无故前来,一开口就要周边八百里地图,那岂不是说…… 啧! 据说这白大人虽然年轻,可是他胸有经天纬地之才,平时“为人低调”,要是能得他指点几句,那将士们得少流多少血啊?! 李白却忽然笑了起来。 他对白河知根知底,所以他当然清楚,白河来拿地图肯定不是大家所想的那样。可是他也想知道,这小子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于是大手一挥:“拿地图来!” “喏!”一位参谋赶紧把一张很神奇的地图摆了出来,“地图在这,白大人,请过目!” 白河看了一眼,当时就傻眼了:“这玩意……也叫地图?” 图是好图,画风很抽象,颇有毕加索的风范。 但问题是…… 一张大大的羊皮纸,山川河流都只有寥寥几笔,除了几个大城和要紧关隘加以标注之外,再没其他了。作为一个军事地图,眼前这玩意实在很难让人联想到“地图”上去。 “正是。”那参谋不知道有没有听出他语气里的嘲讽,还很严肃地点点脑袋,然后伸手指头在地图晃悠老半天,点了点地图上某处,画了个大圈:“平壤城大致就在这一带……这里是大同江,往北……那就是高丽国都集安……这个是长白山脉……” “……”白河足足沉默了一分钟,有点哽咽。 大意了! 咱真的大意了! 一直以来,大周给他的感觉都是透着一股高大上的味道,以为像“地图”这种东西,虽然不能指望它能像后世那样高精准,但好歹也得像个样才行,谁知道居然会是这么个玩意。 丫的一个初中生画的也比这破玩意好! 看来,“玄幻向左科技向右”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这个世界,玄幻是够了,但是科技嘛…… 呵呵。 众人见他两眼发直的盯着那“地图”,还以为他在思考呢,一个个都屏住呼吸,不敢打扰。 又过了足足一分钟,白河终于开口了,深呼吸,平静了下,然后问道:“有没有更详细点的,比如沙盘?” “你小子也知道沙盘?”李白有点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还真有?!”白河更惊讶。 沙盘这种高大上的玩意,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问世的,所以也只是随口一问而已,没想到还真有。 “有。”李白点了点头,“《后汉书马援传》中有记载,东汉建武八年,光武帝刘秀亲率军队讨伐隗嚣……” 真不愧是大诗仙,这文化底蕴就不是盖的,直接把《后汉书马援传》的一段原话背了下来。 一箩筐的文言文,听得白河两眼翻白,不过好歹也算是明白了。 这段话的大意就是说:汉光武帝征讨陇西的隗嚣,召名将马援商讨进军战略。马援对陇西一带的地理情况很熟悉,就用米堆成一个与实地地形相似的模型,从战术上做了详尽的分析。 光武帝刘秀看后,很高兴地说:“敌人我的眼中了!” 此役,马援“堆米为山”是此战取胜的重要原因之一,这在古今战争史上也是一个创举,也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军事沙盘的雏形。 这就是最早的沙盘作业。 “那好……” 说实话,白河也对这时代的沙盘很感兴趣,便也不废话了,做了个“请”的手势道:“那便请吧!” “既然贤弟你要看沙盘,那行,半个时辰之后再来吧。”李白道。 “为啥呀?”白河又傻眼了。 “制作沙盘不用时间啊?”李白一瞪眼道。 “我……” 我靠! 敢情是临时沙盘?白河当时就哔了狗了,这么极具军事价值的东西,竟然……此时此刻,已经没有语言能形容他内心的“激动”了。 半个时辰后…… 大诗仙派人守卫来请:“白大人,先生有请。” “走着!” 再一次走进帅营,白河一眼就见到了……一坨奇奇怪怪的玩意。 为什么说是一坨呢? 因为除了一坨,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词语可以形容了。 那为什么说是玩意呢? 因为……说真的,说它是玩意,已经是抬举了。 只见一张乒乓球桌大小的的桌子上,上面摆着好几堆黄泥巴,东一坨西一坨的,看上去就好像小时候玩的过家家。 “贤弟,你快过来看!” 大诗仙很是得意,拉着白河走到那一坨“沙盘”前面,然后有些显摆的道:“这就是为兄亲手制作的沙盘……” 白河看了看他的手,果然还沾着泥巴。 “……你看,这里是平壤,大同江穿城而过……往北就是集安……这次攻打高丽,为兄打算这样这样……由修真部队打头,突袭集安……吧啦吧啦吧啦……” “……与此同时,你家那大姨子,暮云将军将会同时发兵,从侧翼掩护,务求将集安一举击破……吧啦吧啦吧啦……” 看得出,为了跟高丽棒子干一架狠的,这大诗仙是做足了功课的,一开口滔滔不绝的说了足足五分钟,从天时、地利、人和等各个方面阐述了一遍他的作战计划,端的是声情并茂,抑扬顿挫,说得旁边一干将军纷纷拍手叫好。 最后他自己都已经激动了,仿佛高丽已经收入了囊中似的。 讲道理,这个作战计划,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对付一个小小的高丽,连大诗仙也拿出这样的慎重态度来,想来也是抱着杀鸡儆猴的心态。 “贤弟,你怎么看?”李白问了一句。 白河关注的重点完全不是这个,还能怎么看? 完了! 他心里想着,这下就真的完了。尽管一开始就没对这“沙盘”抱多大的期望,可是当真的见到时,他还是想再哔一次狗…… “厉害厉害……”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白河实在不忍心打击这大诗仙的热情了,敷衍了两句。他看了看那一坨“沙盘”,又默默转过头去,实在是…… 咳咳! 这样的沙盘拿到后世,估计人不笑狗都吠吧? “贤弟啊!”大诗仙发现他的脸上不对劲,干咳两声便道:“难道……为兄这沙盘做的不好?” “不是不好,只是……”白河尴尬了,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支吾了半天,直到大诗仙不耐烦了,一瞪眼说了一句:“有屁就放!”他才拿手比划了几下,道:“……我觉得吧,沙盘……不应该是这个样的。” “那你说,沙盘该是何样的?”大诗仙挑了挑眉,有些不服。 唉…… 白河心下叹息,本想给你留点面子的,现在看来……只好对不住了。 打脸啊……这手艺,咱好久没练过了,有点手生了哈。 “小弟看来,大哥你这沙盘精确度似乎略有欠缺。” 白河酝酿了一下,便开始演讲了。 前世虽然没见过真正的军事沙盘,但是售楼处他还是逛过的,几乎每一个售楼处,都会有类似的楼盘模型,那玩意就是沙盘的一种。 以此类推的话,触类旁通也能扯出很多东西来了。 “在战争中使用沙盘,是为了能够将战场上双方的形势一目了然,为指挥者提供立体、形象并且直观的信息,以方便军事指挥者用来作为作战资源布置、计划、决策和指挥、执行的推演工具……” “若是在后方,沙盘此物更是重中之重,能让各位在后方的军方人士精确地了解前方的战况以及战略部署等……退一万步来说,也能让军中不能上战场的将士们,通过沙盘来进行军事推演……” 说到这,忽然有人插口问了一句:“请问白大人,什么叫推演?” “推演就是……”白河顿时愣了一下,马上又道:“赵括知道吧?纸上谈兵的那个……推演呢,你可以理解为笔纸上的对战。” “沙盘还能这样用?”一帮将军早已经惊呆了,又问:“可是……这样有什么用?” “怎么就没用了?”白河眼一瞪,“它虽然没有实战演习那么直观,但也能锻炼人的军事理论素质……算了,总之呢,这个以后再跟你们慢慢研究,现在让我先说完。” “白大人请讲!”众将军忙道。 于是白河接着开讲:“……而除了军事上的作用,沙盘也可以用于民事。比方说平壤城,假如我明天想要改造平壤城的构建,就可以先在沙盘上进行演练,比如说下水道的改造,城池的建筑、维护、各个交通要道的开建维护等等等等,有了沙盘,这些都可以一目了然……” “总而言之……” 又说了一大通,总算是将沙盘的作用说出来了,白河作最后总结道:“沙盘,它应该是一个真实的实地模型。一个城市的沙盘,你就可以将之理解为一个微缩版的城市,若能按照实际尺寸缩小,那自然就最好,但至少……” 他指了指眼前那一坨,“它不应该是这种玩意……” “一个真实的实地模型……” 包括李白在内,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设想了一下那个画面。若是以平壤城为例的话,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 直接把平壤城放在了桌上? “嘶!” 所有人齐齐的抽了一口凉气。 这样的沙盘,简直前所未闻啊! 若是真能做到这个程度,青莲先生做的这个……还能叫做沙盘吗?一想到这,众人就下意识的看了李白一眼。 李白面色有点涨红,但不是羞的,而是激动。 他一把拽住白河的手,激动得就像发情的公猪似的,“好贤弟啊,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啊!你说的那沙盘……那沙盘……” 得! 一个沙盘就弄得你说话都不利索了,还大诗仙哩。白河鄙视了一眼,真怕他把自己的胳膊给拧断了,连忙道:“大哥莫激动,不如小弟现在就做一个吧。” “快!”大诗仙放开手。 于是白河便直接一扒拉,李白做的那坨东西终于寿终正寝了。 然后白河手指抖了抖,划了一道符。 这是一道土系符术,甚至可以说,这根本就不是一道符,而是一个基础的组合规则,名为塑形。基本上,每一个土系的符术,都需要用到这个组合规则。 它的作用很简单,随心所欲的改变泥土的形态。当然了,改变的程度说与神识的强度等直接挂钩,神识越强,就能控制得越精细。 泥土,是上好的黏土,软硬度刚好。 地形,白河昨天瞪了平壤城一天,早已了然于胸。以他如今的神识强度,甚至可以直接扫描全城。 于是就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很华丽的一幕出现了。 就好像西幻电影里面经常出现画面那样,在白河的神识控制之下,桌上的泥土就好像有了生命一样缓缓散开粉末,然后再重新组合,随后民房,城墙,街道,大河等建筑地形一一呈现眼前,然后以真元抽干水分,使其硬化…… 几分钟之后,一个缩小版的平壤城就出现了在众人的眼前。 要山有山,要水有水。 见过3D打印没?大概就是这样的一个过程…… “嘶!”看着眼前的沙盘,所有人再次倒抽一口凉气,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刚才白大人说得天花乱坠,可是说得再好,也没有见到实物来得震撼。 在座都是打了一辈子仗的主了,眼光何等老辣,只是一眼就看出了这沙盘的妙用,都激动的不能自已。 这……这还是沙盘吗? 这分明是艺术品吧! 你瞧这街道,这楼房,这城墙……除了颜色之外,简直就跟真的平壤城一样。 众人心下默默换算了一下,不得了!发现这沙盘的连尺寸都是严格按照真实比例来做的,简直完美! “这,才是真正的沙盘。” 看着眼前狗瞪目呆的众人,白河对自己的手艺感大感满意。嗯,准确的说,应该是对自己的神识和如今的境界满意,真要用手做的话,估计也是弄出一坨“玩意”的主…… 然后一寻思,忽然觉得不对啊! 咱是来借沙盘的,怎么就变成来做沙盘的了? 闹哪样啊这是! 于是笑道:“那啥……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了,这沙盘我拿走了哈,有用呢。你们想要的话,就自己做一个吧……” 说着一把扛起那张桌子,就要走出门去。 整张桌子连同沙盘,少说也有三五百斤,就这样被他抬走了。有金丹打底,真的一点也不费劲。 “站住!” 李白突然大喝了一声,忽的跳了过来,反手就是一个板栗,笑骂道:“你小子人可以走,但沙盘必须得留下……沙盘,沙盘……” 看他那样子,口水都差点流下来了,哪还有半分大诗仙的风范? “滚犊子吧,哈哈哈……” 一脚踹走白河,李白便转头对那一帮子将军大笑道:“诸位,我觉得,咱们的作战计划应该还可以再改良一下……” “必须的!”众将军眉开眼笑。 …… …… “什么人啊这是!” “过河抽板啊,太可恶了!” 白河就这样被赶走了,心里那个怨念啊,突破天际了都! 忽然狠狠一咬牙:“不就是个破沙盘吗,至于这样么?出息!咱要玩,就玩个大的,到时候你可别哭着喊着来求老子给你做!” 打定主意,他就拔腿溜回了城主府,对小流氓下了一个命令:“马上回神都,把小七给我请过来!” “之前你不是说什么大丈夫保家卫国,打仗是爷们的事,不让女人上场的吗?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小流氓很是好奇。 白河道:“别问,马上去!还有,家里的仓库,直接给我搬过来!” “行……”反正也是飞一遭的事,小流氓应了一声,便麻溜溜的跑了。 第二日,白河又做了一个沙盘,一模一样的沙盘。 怨念归怨念,但是正事还是要做的。 做个沙盘对他来说也只是几分钟的事,费不了多少工夫。 此时,他对着沙盘琢磨了一番,又飞上天空对照了一下阵法,然后就摇身一变,变成了拆迁办……哦不,是开始了先天聚龙阵的修复大业。 先天聚龙阵,不知是哪位大神创造、也不知道是哪位大神所布下的,无数个大阵,就组成了九州龙脉。白河对照来对照去,发现就平壤这一带而言,平壤城,其实就是这个大阵的阵眼。 阵眼本就存在,只是因为高丽人的入侵,改变了城中的某处格局,以致阵法失效了而已。 像什么龙脉啊、风水啊、修复大阵啊这些,说起来玄乎,但是实际操作起来的话,说白了也就是复原城中原有的格局而已。 轰! 哗啦啦…… 轰……哗啦啦啦! 很久以前,白河就已经证明了一件事——武林高手才是第一生产力。而如今,自己华丽升级为修真者,而且是金丹级的那种,那生产力更是高到没边了。 随着他手指一动,脚一跺,楼塌了…… 手指再动,脚再跺,又一座楼塌了…… 该拆的拆,该移的移,对于某些“钉子户”,直接砸一笔银子轰走,干脆利落。反正白大人财大气粗,任性…… 如此这般。 仅仅三天功夫而已,白河的拆迁工作就完成得差不多了。然而,这只是个开始而已,最关键的一步,还在后头。 而这一步,就是他特意让小流氓去请小七过来的原因。 第三一四章 朕,回来了! 时间去到第三天晚上。 天刚入暮,白河正躲在房里对着一堆稿纸写写画画呢,忽然“嘭”一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了,紧接着便听到小流氓的声音响起:“老白,我回来啦!” 白河抬头一看,便见到小流氓提着一个大包裹站在门口。而在他的身后,还有一道熟悉的倩影映入眼帘。 长长的大马尾,娇小又不失惹火的身材,不正是小七是谁? “七啊……” 白河激动啊,直接无视了小流氓,冲上前去一把就抱住了小七,口中叫道:“可想死哥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mua”就啃了一口。 都说小别胜新婚,这话一点也不假,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童姥大人是这么水灵的呢? 你看她这小手,白的跟葱一样。 再看这小身材,该大的大,该小的小,让人一抱住就舍不得放开。 还有这一身黄衣,飘飘如仙,带着一股子幽幽芬芳,令人闻之欲醉。 “死贱人……”见了白河,小七心里也是激动啊!被他一抱,一啃,更是浑身发软。 她嘴里骂着,脸上却笑开了花,可是拧头一看旁边的小流氓,她的脸又红了,伸手悄悄在他腰间拧了一把:“有人在呢……” 潜台词就是:没人的时候,你爱咋样咋样。 白河装傻道:“有人吗?没看见啊……” 眼一瞪,小流氓顿时感受到这个世界对单身狗的慢慢恶意:“对……我不是人,我消失……”然后忙不迭溜出去了。 “噗!”白河二人相视一笑。 虽说小别胜新婚,但要说有多想,那也是太矫情了。随后二人温存了一回,小七便说起了正事:“说吧,大老远找我过来,到底什么事?” “问得好!你过来看看。”白河把她拉到桌前,然后指着那堆图纸噼里啪啦的就说了起来。 “你找我来,就为了这个?”小七插了一句。 “对啊!”白河点点头道,“阵法、铭文这些还好,但是这工程太大,机关学那些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还是得请你出马……” “行,你继续……” “吧啦吧啦吧啦……” 说完后,白河问了一句小七:“……你觉得怎么样?可不可行?” “嗯……”小七想了一下,忽然“啧”的一声:“真有你的!这样的事,亏你想得出来!” “那可不,也不看看我是谁?”白河有些得意。 只是修复个大阵的话,对于有天子望气术在手的自己来说,真的太简单了。不加点料,还真不是咱的风格了! 如今他想做的,就是想在先天聚龙阵上加点料。如果成了的话…… 啧啧! “你就直说可不可行吧?”白河笑道。 “可行。”小七点了点头表示肯定,又道:“但我觉得这个地方还得改改,像这样……”说着便提笔改了几下。 白河一看,顿时眼前一亮。 艾玛! 豁然开朗啊! 所以说,专业人士就是不一样,这丫头不愧是赛鲁班之名,一眼就看到点上了,这趟请她来,还真的找对人了! “还有这里,这里,这里……也得改改……”小七继续改着。 “好,听你的!” “这个地方涉及到法则层面的事,只用铭文的话,恐怕……” “这个没事,包我身上!哥如今今非昔比,小小法则,问题不大。”白河拍胸口保证。 “那行……”小七不再说什么了,继续提意见。 如此这般…… 二人在房里讨论了足足一夜,直到隔天中午,白河才提着渊虹,一个人兴冲冲的出了门,继续他的拆迁大业。 而小七,则继续留在房里捣鼓着什么。 白河就随口提了一嘴,说把家里的仓库直接搬过来,于是小七就真的搬了,就是小流氓提回来的那个大包裹。 那包裹,其实只是一般的布包,但是里面的东西却不一般了。 打开一看,全是空间包。 而空间包里装的,才是各种材料。 不管好的差的,总之白府仓库里有的,她全都带过来了,反正不占地方。全因打包这些材料,所以她耽搁了两天,要不然,在这个有飞剑的年头,想去哪里还不是说走就走的事? 如今,她要做的,就是按照白河的意思,做一个沙盘。 一个前所未见的沙盘。 若是做成的话…… 啧啧! 于是二人分头行动,就这么忙着…… 而另一边,李白也在忙着。 因为沙盘的出现,直接导致原定的作战计划做出了改动,像行军打仗这种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还真的是大工程,半点马虎不得。 前一天夜里,大诗仙亲自出马,在平壤一带转了一圈,然后就参考白河做得那个沙盘,做了一个超级大沙盘出来,几乎将方圆千里的地形都搬到了军营里来了。 这时,他正与一帮将军在强势围观,顺便修改战术呢。 “报!” 众人讨论得正热闹,忽然有守卫来报:“禀告先生,白大人他又在拆房了!” “无妨,随他去吧。”李白挥挥手道。之前他就说过了,只要他不把平壤城给拆了的话,就随他折腾。 “喏!”守卫领命去了。 过了几时辰…… 守卫又来报:“禀告先生,白大人他把城墙也改了……” “拆了没?”李白问。 “没。” “那随他去吧,不拆了就行。” 又过了几时辰…… 守卫再次来报:“禀告先生,白大人他……” “我说了,随他折腾!”李白怒了,一拍桌子骂道:“以后但凡是关于白大人的事,不必再来向我汇报……” “不是的,先生。”那守卫支吾着道,“白大人他吩咐卑职给您带来这个……” “什么东西?”李白一愣。 守卫拍拍手掌,便有人拖来了几大麻袋,然后说了一句:“白大人他说,想请您把这些灵石注满真元……” “……”李白哽咽。 还以为多大点事呢,原来是这个。 他这里别的没有,真元绝对是管够。于是大手一挥,一大堆灵石,耗费了他足足两成真元才终于充满,然后那守卫又扛着走了。 结果没过了几个时辰,他又回来了,手里还提着几个大麻袋…… 大诗仙一看,真是没完没了了! 自己的三成真元,毫不夸张的说一句,将整个平壤城夷为平地都够了,可是这小子居然几个时辰就用完了?他不会是真打算拆了平壤吧! 李白连忙展开神识查看一番,结果却一无所获。 平壤城,该是哪样就是哪样,虽说有一些改动,但是距离“拆掉”这个标准,还有相当大的一段距离。 嗯……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就是……他忽然发现城中有好几处地方的天地灵气好像出现了空洞? 这种空洞他并不陌生。 天地灵气无处不在,如果将之比作一缸水,那么这种空洞,就是在水面戳出了几个洞。高丽人引爆灭灵石之后,往往也会出现这种空洞。不过随后,空洞就会被天地自行修复,所以一般来说,问题都不大。 而如今…… 这种空洞好像……不修复了? 这个发现让大诗仙吓了一跳! 灵气空洞得不到修复的后果,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 这就意味着,如果有修真者走进这个空洞里,就会出现一种类似于“窒息”一般的状态,相当于断绝了人与自然的联系。 非但真元得不到补充,就连飞剑法宝这些,也会统统失效。 若是范围扩大的话,平壤城分分钟会变成一个灵气荒芜之地,也就是修真者的禁地。 就好比一条鱼,断了水源,鱼还怎么活? ……当然了,那都是“扩大范围”以后的事了。就目前而言,这种灵气空洞的规模,相对于偌大一个平壤来说顶多就是九牛一毛,问题不大。 “这小子到底想搞什么鬼?”大诗仙嘀咕了几句,也不放在心上了。 还是那句话,只要他不把平壤城拆了,就随他折腾吧。 毕竟是九州先天聚龙阵嘛,这个高大上的东西,修复起来有点动静也是正常的,可以理解…… 另一边,白河持着渊虹在平壤城里飞来飞去。 每飞到一处,他就忽然拿剑戳一下,李白见到的灵气空洞,正是他的杰作。 他的行踪看似杂乱无章,可若是纵观全局,就能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到了这时,白河才发现,圣后传授给自己的天子望气术,真是强大到没边了——当然,他自己更喜欢称之为直死魔眼。 只要魔眼一开,天地万物都会在他的眼中暴露出一个弱点来,就连李白这种超级高手也不能幸免。只要拿剑一戳,戳哪哪崩溃,毫无道理可言。 不但是人或物,就连天地本身,也会在魔眼之下暴露弱点。 戳人,人死。 戳物,物崩。 戳灵气,灵气也会湮灭——这就是灵气空洞的由来。 如今,他就是要凭着直死魔眼的变态功能,在平壤城中开辟出一个大阵来。 至于这个阵怎么开呢? 首先,要明确的一点就是,灵气,它就跟风一样,是流动的。 其次,还需要明确的一点就是,所有的阵法,其本质都是通过操控灵气流动,来触发天地法则,从而产生效用。 明确了这两点,那么接下来的话就很容易理解了。 就好像搭建自来水管那样,先用直死魔眼开辟出的一条独特的灵气通道,用铭文将其固定下来,然后再设置个开关,最后通入天地灵气…… 如此一来,一个无形而有实的大阵,就华丽丽的形成了。而小七所作的沙盘,就是遥控这个大阵的中枢。 不得不说,这样的大阵简直是异想天开,要不是白河是个穿越者,其他人只怕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就连小七也不能。 讲道理…… 其实一开始,白河也只是假设一下而已,并不确定这样可不可行,但是得到小七的认同之后,他的信心就蹭蹭蹭的长了。 随后…… 随着二人各种忙活,灵气通道很快开辟完毕。 天上,地下,到处都是。 然后铭文的布置也很快完成了。 材料方面,白河直接就用灵石研磨成粉。反正搜刮了一番高丽人库房之后,他现在是什么不多,就灵石多,足有好几千斤。 其实灵石这东西,它就跟棉花差不多。 棉花可以吸水,灵石可以吸收真元。 一团棉花可以吸水,一丝棉花也可以,只是吸收量的大小有所不同而已。 同理,灵石也是如此,并不会因为由灵石变成了灵石粉而失去了吸收真元的能力。用它来布置铭文,效果比其他的材料都要好得多。 如此算下来,这算是一件大工程了。但是架不住咱现在是金丹了啊,生产力高啊! 于是如此这般地,又过了三天。 三天之后,李白那边的战术修改也接近了尾声。 这日一早,他正一如既往的与众将军在作最后的查漏补缺,忽然一阵莫名的波动传来,在座众人顿时下意识的喘了一大口气。 这种喘息…… 就好像鱼儿,回归了水里。 又好像窒息的人,终于得到了宝贵的空气。 那是自由的气息啊! “好小子!大阵终于修复了!”大诗仙“霍”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不禁喜上眉梢。 这几天来,白河天天捣鼓,到处乱窜,搞得城里到处鸡飞狗跳,乌烟瘴气,搞得他好几次都差点以为他真的要把这平壤城给拆了呢! 如今看来,这小子还是有点靠谱的啊。 别的不说,至少先天聚龙阵他是真的修复成功了! 再看军营外。 随着那股波动荡漾开来,一股强大的意志忽然降临,紧接着,无风而云涌,随后忽然“轰隆”一声,一道紫色狂雷从天而降,仿佛在宣告着—— 朕,回来了! 霎时间,城中所有百姓,包括修真者在内,瞬间“扑通扑通”的跪了一地,口中激动万分的高呼——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股意志,正是久违了的圣后陛下——神雷所至,如朕亲临! 自从当日安东都护府沦陷之后,平壤城就好像流浪在外的孩子一样,不踏实。 虽然,大地还是平稳的…… 虽然,天空也是明朗的…… 可是人们的心,却好像吊起来了一样,空空荡荡,晃晃悠悠,惶惶不可终日。如今随着这一道雷,这颗心总算是落到了实处。 失而复得的喜悦,瞬间令城中百姓都陷入了欣喜若狂的状态。“圣后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呼声此起彼伏,高潮一阵接一阵。 第三一五章 诛仙阵 “先生,白大人有请!” 外头还在欢呼着,这边白河已经派人来请了,大诗仙正好想找他呢,闻言二话不说,直接走起。 结果去到城主府楼上,却发现不但是白河,就连圣后竟然也在。准确说,这是她的一个神念分身。 如今先天聚龙阵修复完毕,法则压制也随之而消失,她的神念分身也可以随意降临了。 一见到圣后,李白当先来了一句:“恭喜陛下!” 到了这时,平壤算是真正的失而复得了,的确可喜可贺。不料圣后冷哼了一声:“取回一件本来就属于朕的东西,何喜之有?” “额……”大诗仙当时就尴了个大尬,摸着鼻子不知说什么好。 气氛一时冷肃。 失而复得,失而复得…… 既然是失而复得,那么在“得”之前,就肯定会先有个“失”的过程,陛下这话……她是在责备将士守护不力呢! 大诗仙心里那个郁闷啊。 一听到安东都护府沦陷,他就已经立马出发赶来东北了,出发之前,还去西北两地边界逛了一圈,吓得吐蕃、突厥退兵三十里。如今好不容易把平壤抢了回来,却只换来一个大黑锅,也是够冤枉的。 但问题是…… 安东都护府原大都护王孝杰都以身殉国了,难道还要让他活过来再骂一顿不成? “那个……” 白河见气氛有点不对,连忙干咳一声,打圆场道:“陛下,大哥,咱先不忙说这个,我请你们来呢,是想让你们看一样东西。” 圣后也是随口说说而已,并不是真的责备李白,闻言便问道:“何物?” “请随我来。”白河说着神秘一笑,便当先向楼下走去。 圣后、李白二人都搞不清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对视一眼,便跟着走了下去。 然后,众人就来到了一个地下室。 李白顿时“咦”了一声。 平壤城主府他熟得很,楼高三层,通体白石铸成,牢不可摧。但问题是它一共也就三层而已,可如今,竟不知何时多了个地下室。 这个地下室的入口是由机关控制的,一般人根本找不到。而且,它的材料明显很不一般,以他的神识强度,竟然也没发现在脚底下还有个地下室。 地下室占地不大,数十平方大小,内壁光滑如镜,就好像是直接在一块大石里挖出来的一样。墙壁上,还刻着无数玄奥的铭文,复杂无比。 室内除了一个半人高的石桌之外,空无一物。 而在石桌前面,还站着一个娇小玲珑的妹子,正背对着入口的方向,在捣鼓着什么。听到脚步声,那妹子便转过身来,正是小七。 见到圣后等人来到,小七连忙行礼:“民女公输七见过陛下,见过青莲先生!” 见到小七,圣后却没有一点意外,挥手回了一句:“平身吧,无需多礼。” “谢陛下!” “陛下请看,这就是微臣要给您看的东西!”白河将二人带到石桌前,对小七扬了扬下巴:“小七。” “嗯。”小七会意,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印章模样的小玩意,然后插进沙盘底下的一处缝隙里。 下一刻…… 即使淡定如圣后,也不禁惊呼了一声:“这是……沙盘?” 只见小七插入了那块小印章,整个石室就忽然亮了起来。 无数淡淡的柔光,如同流水一般顺着石壁上的铭文慢慢的蔓延,然后注满石室,最后百川汇海,汇聚到众人跟前的石桌。 随着石桌骤然光芒一闪,一个小小的平壤城,就浮现了在众人的面前。 看过复联没?3D投影技术了解一下…… 这个平壤城,就是用光线投影出来的一个沙盘。 别的先不说,至少在这个时代,这个画面的华丽指数是绝对爆表的。 李白吃了一惊。 沙盘他见过,他还亲手做过。 数日前,白河所做的那个沙盘就已经刷新了他的三观,可是如今……他发现自己的三观好像开始有点崩灭的迹象。 虽说沙盘是战争神器,用过的人都说好,但是……讲道理,能把沙盘玩到这个境界的,除了白河之外,那也是没谁了。 圣后也吃了一惊。 她吃惊,不是因为沙盘的本身,而是因为……身为铭文学的隐藏大boss,她好像看到了沙盘背后的某些更深的东西。 沙盘,只是个开始,重点还在后面。 “二位,请看!” 平壤城沙盘出现之后,白河将手按在石桌上某处,那里有一个手印模样的小坑,随着神识一动,投影上就出现了许多的光点。 这些光点有大有小。 最小的如同灰尘,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最大的,却俨然一个小太阳,而且就在城主府的底下。 李白琢磨了一下这些光点的分布,忽然问了一句:“这是……城中的修真者吧?” “没错。”白河指着沙盘上最大的那个光点,笑道:“而这个最大的光点,就是你大哥你。小心了!” “什么?” 李白顿时一愣,却见白河忽然用另一只手戳了一下那个代表着自己的光点。 霎时间,那个光点就很诡异的晃了一下。 而更诡异的是,李白只感到忽然感到一股无形而强大的力道袭来,身体居然也跟着晃了一下,然后“啪”的一声,他就双脚离地,飞了出去。 还好,总算这大诗仙反应的快,及时稳住身形,这才没有出丑。 可是这已经够惊人的了。 白河只是戳了一下沙盘上的点而已,而自己的本体,却居然受到了攻击? “怎么会这样?”大诗仙震惊了。 这一刻,他是真的震惊了。饶是他见多识广,也从没见过如此诡异的攻击手段,实在是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哈哈哈……” 看着大诗仙目瞪狗呆的样子,白河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这个沙盘,可以说是他呕心沥血的成果,如今一鸣惊人,说不虚荣那是假的。 “诚如大家所见,这是一个沙盘,平壤城的沙盘。但是同时,这也是一个法阵!” 笑了几声,白河这才收起笑意,然后介绍道:“以先天聚龙阵为基础,而衍生出的一个法阵,不但可以观察城中每一个修真者的动向,更能通过阵眼,也就是大家所见的这个沙盘,直接攻击到城中的每一处角落。这个阵,我称之为……诛仙阵!” “诛仙阵?”圣后、李白齐齐出声。 别的不说,至少这名字就够霸道的。不过……诛仙阵?你小子还真敢吹啊! 白河干咳一声:“……那个,不要在意细节。名字不重要,关键是这个阵的作用。多说无益,二位不妨亲自感受一下?” 说着他松开一直按在掌印上的左手,然后比了个手势。 圣后只是笑了笑,没动。 她只是一道神念分身降临此地而已,并没有实体。 而李白却兴致勃勃的伸出手去,然后下一刻…… 平壤城尽收眼底。 这种感觉,就好像用亲自去肉眼观看一般,但是看得更加清楚,随着心念一动,还能变换各种视角,能远能近,端的神奇无比。 这是……上帝视角。 不但有上帝视角,还有上帝的手段。 白河刚才拿手指去戳,只是最基本、最粗糙的攻击手段而已,这时李白亲自操纵大阵,他才知道这大阵到底有多可怕! 这诛仙阵的可怕之处,就在于阵眼与平壤城之间的那种无形而有实的玄妙联系。 掌控阵眼,只要神识一动,天地法则也为之呼应,就好像……看过英叔的僵尸片没?里面经常会提到“扎小人”这种小游戏。 如今这个沙盘,其实就相当于平壤城的“替身小人”。 任何对沙盘的攻击,都会如实地反映到平壤城的身上——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诛仙阵,这名字固然是有些夸张,但是换个角度来看,所谓金丹乃仙道之始,以下皆为凡人,那么说它是诛仙阵倒也不失偏颇。 因为它的确有诛仙之威能。 “诛仙阵在手,就算是元婴亲至,也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终于将自己的心血展示完毕,白河笑得十分欣慰:“如此一来,以后就算陛下一时失察,外敌也休想再侵犯我大周国土分毫!” 这,才是他和小七苦心建造诛仙阵的真正目的。 “好!” 圣后简直笑不拢嘴,赞不绝口道,“白河,小七,你们做得很好!这诛仙阵,实在大出朕之所料!” 白河最后那句话,真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心下不禁大生“知我者白河也”之感。 本来呢…… 作为九州龙脉的化身,圣后的神雷几乎是天下无敌的。只要神念一动,就可以在九州龙脉覆盖范围内降下神雷,对敌人进行毁灭性打击。 但是,佛祖也有打瞌睡的时候啊,要不然,安东都护府又怎会沦陷? 哪怕是强如圣后,她也不可能时刻照看大周的每一寸国土的。神雷,其实就相当于后世的核弹,更多是作为一种威慑性的力量而存在。 而如今,白河弄出来的诛仙阵,就相当于常规武器了,正好就弥补最后的一块空白。虽然只能对付元婴级,但是…… 天底下,才几个元婴啊? 突然冒出个宫本武藏来,固然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是……你真以为元婴是大白菜吗?如今天地灵气刚刚复苏,大周七千万人口这么深的底蕴,金丹也才一百多而已,元婴一个也无。 像李白这种合体期的,包括西夷在内的整个世界,也才那么一两个。而如今靠着一个阵法就能抗衡元婴了,你还想怎么样? 这样的大阵,堪称国之重器啊! 要是再多几个…… 别的不说,只要在大周边关几个军事重镇布下诛仙阵,大周江山绝对固若金汤了! 运行大阵,是需要耗费真元的,众人也不浪费了,随后便退出了石室。 “这是阵眼中枢,能不能激活大阵,就全指望它了,就相当于一根钥匙吧。全天下只此一根,大哥,你且保管好了!” 白河抽出石桌底下的印章,慎重地交到李白的手中。 说着又掏出一沓稿件,接着道:“还有,这是大阵图纸,也给你了。以后大阵修复也好,改良也好,或者重建也好,都离不开它,你就看着办吧!” “贤弟!”大诗仙捏着这些东西,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他想到自己这些天来放任白河去折腾,实在是再英明不过的决定了。要不是他这一阵折腾,哪有“诛仙阵”这么好的东西问世? 然后白河一转头,却忽然向圣后请起罪来了:“微臣未经陛下允许,擅自改动先天聚龙阵,还望陛下恕……” “行了……” “罪”字还没出口,就被圣后打断了,笑道:“先天聚龙阵,本就是为了护我中原而设,如今你做得比聚龙阵还要好,又何罪之有?” “陛下圣明!”白河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在展示诛仙阵之前,他心里是有点忐忑的。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诛仙阵的存在,可以说是变相的挑衅圣后的权威。 你想想…… 诛仙阵,是由先天聚龙阵演化而来的,之所以能够运转,本身就是借用了先天聚龙阵的力量。如果说先天聚龙阵是母体,那么诛仙阵就是一个子体,是依靠先天聚龙阵而存在的一个阵法,或者说是一道保险线。 先天聚龙阵的重要性,自是不必多说了,而如今,自己居然在这种关系到大周根基的大阵上动手脚,换你是圣后,你会怎么想? 还好,圣后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开明。她的占有欲,或者说控制欲,并不如历史上的君王那般强烈。 或许…… 是因为她本身太过强大的吧。 实力,从来都是自信的源泉。 随后,众人又说了一会话,圣后便问白河有何打算。 白河笑道:“回陛下,微臣身体孱弱,近日为平壤之事疲于奔命,渐感力不从心。所以,微臣斗胆,想向陛下请个假,去南边散散心。” 讲道理…… 如今正是战时状态,大家卯足了劲,准备跟高丽棒子大干一场呢,白河这时候却提出要游山玩水,要是换做别人,只怕砍头都有份。 然而圣后却兵不动怒,反而笑了起来。 她大手一挥,便很干脆的说了一个字—— “准!” 第三一六章 约? 所谓散心云云,当然是笑话而已了,人人都知道,白河去南边其实另有要务。 南,是指平壤之南。 平壤是大周的边界,它的南边,那当然就是新罗、百济两地了。 在白河来东北之前,圣后就已经吩咐了,收复了安东都护府之后,就“顺便”南下逛一逛,再“顺便”弄一个先天聚龙阵来,然后再“顺便”去一趟东瀛…… 嗯,是的。 在圣后看来,这些都是顺便的事。就好像,你要出街买菜,你老婆让你顺便买点蒜头回来一样,都是举手之劳的事。 一个“准”字,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当下,李白便拿着图纸和钥匙欢天喜地的走了。 像诛仙阵这样的大杀器,是肯定越多越好的。 如今,精通诛仙阵的只有白河和小七二人,或许还有一个圣后,但不管怎么说,无论是哪一个,指望他们亲自去布阵那都是不实际的。 圣后自然不用说了,白河也有事忙,比诛仙阵更加重要的事,所以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把图纸送回文心圣阁,让内院那帮老怪物研究透彻了,然后再开始大肆建造。 这事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却是一件不折不扣的大工程。 大诗仙有得忙了这次。 接下来…… 李白是走了,圣后却没走。她叫住了白河,然后问了一句:“关于新罗、百济两地的聚龙阵,你有何计划?” “这……”白河迟疑了一下。 说真的,圣后这个问题还真把他给问住了。 按照他的想法,最好就先派个十万八万强兵去,打到对方跪地唱征服,自己再施施然的去布阵,那就再好不过了。 毕竟痛打落水狗什么的,是个人都喜欢…… 只可惜,眼下大家都忙着跟高丽掐架,别说十万八万了,就连一万八千也分不出来。 所以了…… 圣后这个问题,他还真不知该怎么回答。 “没头绪?”圣后眉头一挑,又问了一句。 “微臣惭愧!”白河算是默认了。 顿了一顿,又道,“其实,聚龙阵的奥妙臣已经研究透彻,如果顺利的话,以微臣一人之力也可以完成,但问题是……” 问题是世间哪有这么顺利的事啊? 到别人的地头上弄一个法阵,弄完之后,这片土地就属于我的了,这样的事…… 说真的,很刺激! 都说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如今自己要做的,就是名副其实的“窃国”了。 侯不侯白河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如果这事让新罗、百济的人发现了的话,那自己就别想着活着回来了。 绝对! 正想着圣后会不会怪自己贪生怕死的时候,却听到圣后轻笑了一声:“你不是说要去散心么,那就去呗。改头换面,轻装从简,以散心之名,行布阵之实。如此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简直神不知鬼不觉。只待大阵一成……” 说着,她扫了一眼白河,意有所指的笑了一声:“……朕可保你无恙。” “嘿嘿……” 白河被她看穿了心思,却一点也不尴尬,很光棍的道:“那微臣这条小命就拜托陛下了……” 既然圣后都这么说了,那还怕啥啊? 不过心底下,他还是有点忐忑的,如果真能神不知鬼觉那还好,要是万一…… 咳咳! 总之就是有点悬。 “所以说……白河,你的计划是?”圣后忽然将话题扯回了原点。 “……”白河一听,顿时就哽咽了,心想,这不是您刚刚才说要暗度陈仓吗?咱又不是诸葛亮,哪有这么快就想出个具体计划来啊? 正想着如何对付过去,旁边的小七忽然插了一句:“陛下,关于布置先天聚龙阵一事,民女倒是有个想法。” “嗯?”圣后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你个小丫头片子能有什么计策?”白河也很是好奇。 你说小七这人吧,搞建设她的确是一把手,但是在其他方面…… 并不是说她傻,相反,这丫头还聪明的很,不但智商超群,而且技术一流,是个人才来的!只是术业有专攻,在阴谋诡计这方面,她真的很没天赋就是了。 说真的,她只能算是一个技术宅。 而如今,这个技术宅却居然说她有妙计?还拿出来跟圣后献宝? 这不搞笑吗! “丫头片子怎么了?丫头片子吃你家大米啦?就许你白大人有强兵收平壤,就不许我有妙计造法阵?”小七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白河。 白河反瞪回头,正要顶两句,圣后却发话了:“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小七,你到底有何妙计,且说说看?若是可行,朕重重有赏!” “是,陛下!” 小七又瞟了白河一眼,轻哼了一声,这才对开口道:“是这样的……陛下,如今我们不是还有个诛仙阵吗?聚龙阵虽然不能往外传,但是诛仙阵却是无妨。所以了,民女的意思是……我们不妨这样……” “吧啦吧啦吧啦……” 说完,又示威般的看了白河一眼。 圣后却是眼前一亮,然后看向白河:“白河,你怎么看?” 白河“啧”的一声,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我的乖乖,这丫头不得了啊! 她的计划很简单,说白了,就是将诛仙阵卖给新罗和百济。 要知道,诛仙阵,是在先天聚龙阵的基础上衍生出来的子阵,想要布置诛仙阵,前提条件就是必须要有先天聚龙阵,如此一来,事情就变得很意思了。 你想哈…… 首先,新罗百济两国,他们想要得到诛仙阵的话,总得付出点代价吧? 割地? 赔款? 朝贡? 随便了…… 反正是卖方市场,条件随便开! 然后,如今会布阵的人就只有两个——白河和小七。 这样一来,在布阵期间,他们总得保证“技术人员”的安全吧? 而最后一点就是…… 先天聚龙阵的存在,是绝密。 世间除了圣后、白河自己、李白、小七等寥寥几人之外,绝对没有第五个人知道,否则……以宫本武藏之能,平壤哪还可能有什么大阵给白河去修复? ——这,才是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点。 如果这单买卖能成的话,非但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布置先天聚龙阵,将朝鲜半岛纳入版图,而且还不费自己一分一毫,甚至还能反过来大赚对方一笔,更重要的是,它安全无比,绝无性命之忧。 如此一举多得,堪称妙绝! 没想到这丫头也能想出这么妙的计策来,莫非这就是所谓的愚者千虑亦有一得?嗯,应该是近朱者赤吧?因为跟自己混多了,所以也开窍了…… 不错,不错! 真是孺子可教也,不枉哥对你一番苦心栽培,哈哈…… “白河,朕问你话呢!” 正想着,便听到圣后的声音传来,白河连忙回过神,笑道:“陛下,您心中都有答案了,又何必再问我呢?” “呵……” 圣后闻言笑了起来,然后看着小七,有些感慨的说了一句:“公输七啊公输七,朕以前倒是小瞧你了!” “陛下……” 小七弱弱道:“民女这法子……您就直说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吧?” “行!必须行!就按你说你的办,哈哈哈……”圣后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要不是因为神念分身没有实体的缘故,白河怀疑她都要拍桌子了。 然后,圣后忽然看了一眼白河,认真道:“白河,此事便由你操办,若是办砸了……” “臣提头来见!”白河拍着胸口保证。 不就是卖东西吗,咱最在行了! 你看全金陵的兰桂坊分店,哦不,现在应该是全国了,那都是咱一手捣鼓出来的,卖个阵法又算得了什么? “此话当真?”圣后似笑非笑。 “愿立军令状!” “那倒不必。” 圣后摇头笑了笑,“要知道,你可是朕……这大周最珍贵的小宝贝啊,在朕眼中,新罗百济区区半岛之国,尚不如你半根毫毛重要。总之,你好自为之吧,千万不要办砸了,否则,休怪朕手下无情!” “陛下言重了,微臣……哈哈,那个啥,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啊,哈哈……” 没想到圣后居然这么看得起自己,白河真有点受宠若惊了。 忽然搓了搓手,他冷不丁又问了一句:“那个……陛下,微臣要是办成了呢?陛下可有什么奖赏?” 圣后闻言楞了一下,旋即笑骂道:“还没开始办事就想讨要好处了?” 白河嘿嘿笑道:“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奖赏,干活才有劲嘛……” 圣后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放心,你为朕办事,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解决了先天聚龙阵的布置问题,她显然心情大好,便打趣道:“说吧,你想要什么奖赏?” “这个嘛……” 白河又搓了搓手,眼珠一转,口中便冒出一句:“陛下您看着给呗……” “看着给……好一个看着给,你小子倒是会盘算。要是给少了,倒显得朕小家子气了!”圣后忽然沉默了起来。 她想了想,忽然看了一眼旁边的小七,又看了看白河,然后神色有些复杂的说了一句:“那行!小七,待事成之后,朕便亲自赐婚,让你嫁给这小子,如何?” “赐……赐婚?”小七没想到她居然会说到这一茬来了,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连忙低下头去:“谁……谁要嫁给他了?” 而白河却是眉开眼笑。 虽说圣后这奖励有点意外,但是说真的…… 还真真是好极了! 这时代的婚嫁,是挺讲究门当户对的,如今自己贵为尚书,而小七却还是民籍,虽说自己不在乎,但是外人怎么看? 如果圣后亲口赐婚,那就大不同了。 圣后笑了笑,又道:“届时朕认你为义妹,封你一个公主之位,才不算辱没了你赛鲁班之名。” “公……公主?” 赐婚还好,可是一说到公主,白河、小七二人顿时便傻眼了,还以为自己听错。 大周立国才两年有余,圣后云英未嫁,还真没听说过有什么公主、皇子之类的……可是如今,她却居然说要封小七一个公主? 大周的第一个公主……那可是长公主啊喂! 多大的殊荣啊! “陛下,您是认真的吗?” 白河正要问个明白,可是才一眨眼的功夫,却发现圣后居然已经不见人了,空气中只回荡着四个字…… “君无戏言!” 白河:“……” 过了老半响,白河才回过神来,笑眯眯的对小七道:“那啥……七啊,你要发财了……要不要先亲一个以示庆祝,我的公主殿下?” 小七这时还懵逼着呢,闻言顿时俏脸绯红,直接飞起一脚:“滚!”可是闪亮亮的大眼睛却深深的出卖了她内心的欢喜。 要嫁人了诶……啊不,要做公主了诶! “公主殿下”—— 啧,多好听啊…… “哈哈……”白河大笑:“这不是早晚的事吗?来嘛,反正没外人在,别害羞……mu~a……” “痛彻心扉掌!” “啊——!” …… …… 第二日,白河以自己的名义发出了两封邀请函,邀请新罗、百济两国遣使来平壤相见,说有要事相商。 时间,就定在三日后。 讲道理…… 这时代的新罗和百济虽说是大周的附属国,但是老话说得好啊,有头发谁想做癞痢呢?称臣,那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要真有这个底气的话,谁不想翻身做主人? 再加上大周建国之前,还经历过前朝“八王乱世”这样的烂摊子,当今圣后又是女子之身,如此一来…… 想要这两个“小弟”对“大佬”有多忠诚,那是不可能的事了。 接到邀请函之后,两国首领分别连夜召朝会,讨论这位白大人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最后得出结论——不知道。 关于大周的这位极品尚书,外界是传得很响,但是说真的,传来传去大家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却不知是什么人。 除了知道他很年轻,其他都是抓瞎。 就连见过他真面目的人,那也是寥寥无几。 那么问题来了…… 这个约,咱到底是赴呢,还是不赴呢? 于是又是一番讨论…… 最后终于决定:赴! 第三一七章 神通者! 不管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个约咱都必须得赴!而且是堂堂正正、大张旗鼓的赴!一来,可以借机探探这位极品尚书的底。 二来么…… 也可以展示一下咱们的强大实力。如果有机会的话,顺便给这位白大人点颜色瞧瞧那也是挺好的,哈哈…… 正所谓兵贵精不贵多,现在都是修真时代了,出门带个三五千精兵什么的就太掉价了。要带,那当然是带修真者才有面子啊! 于是打定主意之后,新罗、百济两国君主便点齐人马,亲自带队赴约。 新罗国主金政明,境界:金丹上,携护卫百人赴约,其中金丹五枚,凝元期九十五人。 百济稍微弱一点,他们还是部落制的国家,首领名叫沙咤忠义,境界同为金丹上,护卫共百人,其中金丹三枚,凝元期九十七。 这样的阵容,堪称华丽……如果是横向对比的话。 于是就这样…… 新罗百济两国的最高元首,就带着这样的一支精锐队伍,一会儿排成个S,一会儿排成个B,浩浩荡荡的飞到了平壤。 还没进城,就远远见到城门上站这个痞里痞气的小流氓,一看境界,还是个凝元期的小虾米。 “在下李元芳,奉白大人之命特地迎接诸位!诸位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小流氓远远大喊了一声。 哦,原来是个接客的,难怪境界这么低…… 众人心下了然,连道不敢。 然后就很气。 新罗国主金政明心道,我等虽然是附属国,但好歹也是国主亲临,你一个尚书不亲自迎接也就算了,但是只派了一个凝元小虾米来敷衍我等,那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然而他也是个城府颇深的主,心下虽然不悦,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有劳上使,愧不敢当。”就没下文了。 而性情暴躁的百济首领沙咤忠义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冷笑一声便道:“据闻白大人官居极品,乃名副其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眼下之意就是:你小子好大的架子! 不过这话他也只是说说而已了,真要他当场发作,却又不太敢。 毕竟再怎么说,平壤也是人家的地头,而且在名义上,自己还是属于“臣子”的一方呢,总不好一见面就撕破脸皮了。 于是强忍怒气,一番寒暄之后进城。 结果一进城,所有人的面色都变了,变得有点尴尬,也有点惶恐。 法则压制对处在大周国门之外的大周人有效,但是对于其他国家来说,却是不存在。然而如今,他们都感受到“法则压制”的滋味。 准确来说,那也不算是压制,只是一种…… 令人很不舒服的气息。 城,还是那座城。 但是从踏进城门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感到整个平壤城就对自己产生了浓浓的敌意,一举一动之间,总能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威胁。就好像有一双眼睛,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窥视着自己,随时发出致命一击。 “莫非有诈?” “传说中的鸿门宴?” 各种念头不可遏制的滋生起来。 可是转念一想,前几天自己还出兵帮助收复过平壤来着呢,大周素以礼仪之邦自居,总不至于这么快就翻脸吧? 正自忐忑之际,城中的天地灵气突然剧烈波动了起来。 然后下一瞬间…… 不舒服的气息就突然变成了令人恐惧的威压。 威压不知从何而起,却无处不在。 于此同时,又有无数剑气从城墙上,民房里,大街上,地底下,甚至是天空中凭空出现,交织成一道巨大的剑网,铺天盖地的狂飞。 剑网密集如麻,别说人,就连一只鸟也没法从中穿过。 随后,只见剑网突然收缩,最后经变成一柄巨大无比的光剑,直冲天际,那威力简直不能直视。 金丹境界以下的,绝对是碰着就伤,擦着就死! 于是…… 锵锵锵锵锵! 几乎只是瞬间,数百飞剑纷纷出鞘,所有人严阵以待。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只恨不得立刻撤出平壤,有多远走多远。 新罗国主金政明厉喝一声道:“莫非这就是白大人的待客之道?” 百济首领沙吒忠义更是拔剑而起:“果然宴无好宴!二郎们,有埋伏!随我杀出城去!”说着大手一抓,一巴掌拍向前方的小流氓,准备来个先下手为强。 “喏!”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小流氓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就滑出数丈远,然后开口道:“诸位稍安勿躁,这是白大人最新研究出来的法阵,名曰诛仙。他刚刚是在试阵呢,马上就试完了……你看,这不结束了吗?” 果然。 话音未落,所有的剑气连刚才那一股莫名的气息一起消失了,就好像从未消失过一样。 转瞬间,城内就恢复了平静。 “这……”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难怪那白河只派了个凝元期的小虾米来接人,敢情好戏在这里等着呢! 不过,这小子说的话却有点意思…… 诛仙阵? 什么来的? 平壤虽然是大周的地盘,但是地处两国边界,大家也是很熟悉的,没听说过这城里有什么诛仙阵啊,威力还有这么大! 讲道理…… 如果平壤早就有了这个诛仙阵的话,只怕宫本武藏也未必攻得下,安东都护府又怎么会沦陷? 那很明显了,肯定是最近才出现的东西! 嗯…… 有内幕! 我得好好套一套这小子才行。 示意众人收起兵器之后,金政明便皮笑肉不笑的告罪一声:“原来是白大人试阵,我等有眼不识泰山,让上使见笑了。” 小流氓笑道:“金国主哪里的话,应该是我们待客不周才对。” 金政明连忙道:“哪里哪里,上使你太客气了!这诛仙阵威力无穷,我等今日有幸一见,实在大开眼界!” “什么威力无穷啊,就一小破阵,白大人随手做着闹着的玩呢,上不得台面。”小流氓摆手笑道,真是吹死人不赔命。 “是吗?哈哈哈,白大人真好闲情,羡煞旁人啊……”金政明随口敷衍着,心下却冷笑了起来。 闹着玩什么的,他是当然不信。 连金丹也要退避三舍的法阵,你玩一个我看看? 不过听小流氓这么一说,他心里也是寻思开了。 大周人最是虚伪,很多时候,他们的话你得反过来听。 比方说某些好的东西,他们说一,那就肯定是十。又比方说某些东西不好的,他们说是十,那就肯定是一了……总之很复杂,一言难尽。想要知道什么时候是一,什么时候是十,那得深入了解才行,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他们管这叫低调,谦虚。 这诛仙阵,这李元芳说是随手一做,那肯定是花了大力气的。他说是闹着玩,那肯定是有大作用。他说是诛仙阵,那……那应该是真的有诛仙之能了,毕竟刚才那把巨大的光剑,大家都有眼看的…… 咳! 我且继续套他一套。 一想到这,金政明便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李上使,却不知这诛仙阵,到底有何名堂?” 不料小流氓还没开口,旁边的百济首领沙吒忠义便冷哼了一声:“姓金的,你这话什么意思呢?这诛仙阵一看就是大有来头,肯定是天朝重要机密。你这样当面询问,好像不太合适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刺探军情,图谋不轨呢!” 新罗百济共处朝鲜半岛,素来关系不太好,无论何时何地都有一番较劲的心思。暗地里,扣黑锅、泼脏水什么阴招都会使出来。 想来也是…… 一个半岛就这么大点地,却居然建立了两个国家,有机会的话,谁不想吞掉对方,壮大自身? 但问题是…… 从地理角度来说,这些都可以归为内部矛盾。面对“大佬”大周朝,大家应该一致对外才是啊,你丫的这时候拆我台到底是几个意思? “蠢货!” “蠢货!” “愚不可及!” 金政明心里早就骂到炸天了,可是嘴上却还是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赔笑道:“沙吒国主说笑了!金某就是见这大阵神妙无方,心生仰慕,所以随口一问,也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不方便的话,上使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就当金某没说过好了。” 这金政明对中原人“要面子”的性格,可是研究透彻了。他知道自己这么一说,对方肯定不会很耿直的说“的确不方便”,而是反过来充大头。 这一招,叫欲擒故纵。 进可攻,退可守,端的是无懈可击。 果然。 话音方落,便见到小流氓晒然一笑,很不屑的道:“不就一个小破阵而已嘛,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不过……” 不过什么? 他忽然停住了。 只是看了一眼金政明,那眼神你懂的…… 金政明果然懂,手腕一翻,便掏出了一个小布袋递了过去,动作轻描淡写,不带丝毫烟火之气。 小流氓打开一看:哟,好东西啊! 小布袋,是个空间袋,里面装着十几块灭灵石!哦不,是灵石……一国之主出手,果然不一般,瞧这纯度,比老白手上那一批好多了! 所以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这话真的没错。 在大周修真界,大家还在金银来衡量各种材料的价值呢,而新罗、百济两地因地利之便,却已经开始意识到灵石的便利之处了。 不带丝毫烟火之气地,小流氓把小空间袋揣进怀里,这才笑道:“……我跟你讲,这诛仙阵吧,是咱们白大人最近才研究出来,威力一般,也就挡挡元婴级别而已,根本没多大作用。白大人就是不怎么满意,所以才会试来试去,想提高点威力……” “果然不出我所料!”金政明心下暗笑,暗地里却倒抽了一口凉气。 刚才看那白大人“试阵”,大家都有点不明觉厉,都觉得……那大阵的威力,金丹应该是挡不住的,可是你问他们什么级别才能挡得住吧,他们却又说不出来。 没办法,水平就摆在那…… 两国来使两百多人,境界最高的也就金丹上,超过这范围的话,他们就理解不能了。关于元婴,他们知道得最多的,就一个宫本武藏,那还是隔壁日本的,完全没有比较的对象。 如今听小流氓这么一说,众人才知道,原来那大阵的威力就是传说中的元婴级别。 然后觉得有点骇然。 都能挡元婴了,还而已? 还想继续提高? 那你到底想多高才满意啊! 小流氓忽然压低声音,又接着道:“……二位国主,不怕实话跟你们说,白大人这次请大家来,其实就是为了……” 为了什么? 小流氓忽然不说了。 一翻手腕,金政明又一小袋子灵石递了过去,结果灵石他是收了,可嘴上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只看了看四周,他好像是说漏嘴了似的,打个哈哈就忽然扯到了别地方去:“……咳,那啥,我刚说啥来着?哦对了,今天天气不错……” 然后一转头,他却压低了声音,悄悄警告道:“金国主,沙吒国主,我刚刚可是什么都没说过,你们也什么都没听见……我的意思,你们懂的?” 说着五指一张,一团黑气便在他的掌心出现。 这大白天的,众人竟愣是看不穿这团黑气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不过那股深邃幽远的气息却是骗不了人的,绝对不是一般的修真者所能有的。 金政明见多识广,见状顿时一凛:神通者! 心道:大周这极品尚书果然不简单,随便派来接客的小子,居然也是个神通者! 身为金丹期,小流氓的威胁金政明当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他话里的意思却是心领神会了,便故作茫然道:“上使,你刚说什么了吗?金某刚刚走神了,没听见……” “你这姓金的好生无礼!” 沙吒忠义更是骂出声,趁机大泼脏水道,“当着上使的面,你居然也敢走神?上使明明什么都没说,你却明知故问,真是该当何罪!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把白大人放在眼里呢!” 神配合啊! 讲道理,金政明是生平第一次觉得,原来沙吒忠义这猪队友也是有闪耀时刻的。 见二人一唱一和,小流氓很满意的点点头,便没再说什么了。 凡是都得讲究个度,适可而止才是最好,金政明深深明白这个道理,连灵石也敲不开的嘴巴,那就说明,他是真的不能再说了。 如今,既然已经探出个底来,那就不好再继续往下问了,免得适得其反。 当下再无多话。 小流氓领着众人一路前行,很快就到了驿站,然后安置众人住下。 说好是“三天后”接见,白大人金口玉牙,那就必须得按说好的来。这才第二天呢,还早着哩…… 于是两国的人就在驿站里住了下来,安心等候白大人接见。 谁知这一等,却等得不怎么安心。 当天夜里,白大人又“试阵”了。 那股令人很不舒服的气息又再出现,而且威力还加强了不少。除了白天见到的那漫天剑气以及最后汇聚而成的巨大光剑之外,还出现了其他前所未见的威力巨大的法术,比如天火、狂风、各种奇奇怪怪的威压之类的。 到最后,所有人都见到,半空中竟然还落下了一道紫雷。 我的天! 真的是紫雷! 那紫色的雷光,只要见过一次,就绝对不会认错——那是大周武后的神雷! “敢情……还真的是试阵啊?”众人既惊惧又庆幸之余,还有几分脸红。 惊惧,是因为这“小破阵”的威力竟远超自己想象的。 庆幸,则是在庆幸自己今天幸好没有翻脸,不然肯定得吃不了兜着走。 而脸红则是因为…… 亏自己还想着展示一番实力,给人家点颜色瞧瞧呢,结果……哎,不提也罢。脸疼,赶紧找点药敷一敷…… 到最后,众人的各种小心思就慢慢的变了个样,变成了羡慕妒忌恨…… ——你说,咱们国家要是也有这种“小破阵”,那该多好啊? …… …… 一夜未眠。 直到第二天晚上——也就是白大人发出邀请的第三天,白大人终于派人来请。然而前来邀请的人却不是昨天那个小流氓,而是换了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一见面就笑吟吟的道:“小女子黑伴,乃白大人座下侍女。今奉白大人之命,前来迎接二位国主过府一聚。敢问金国主,沙吒国主,昨晚睡得可好?若有怠慢之处,还望海涵。”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要不是自己境界还过得去,只怕熊猫眼都出来了…… 金政明心下不悦,嘴上却连忙道:“一切安好,有劳姑娘挂心了。”又随口问了一句:“有劳姑娘走一趟,金某惭愧。却不知,昨日那位李上使为何没来?” 本来只是随口一问的,不料黑伴一听,脸色马上就变了一变。 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正常,然后淡淡道:“说来也不怕金国主笑话,据说是李元芳他昨天犯了点小事,被白大人狠狠惩罚了一顿。因此,白大人才派小女子前来。二位国主,请!” 犯了点小错? 金政明下意识的想到了昨天那两块灭灵石。 第三一八章 弄巧反拙 昨天那袋灵石……哦,是两袋,那位李上使的确是收了,可是……他却因此而“犯了事”? 艾玛!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那大阵……嘿嘿! “大有可为、大有可为啊!”要不是情况不对,金政明就差点笑了出声,连忙忍住,然后带着众护卫向城主府走去。 一路无话,城主府很快就到了。 白大人会见两国国主,当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参与的,于是两帮护卫便在大门外候着,两位国主单独进去。 结果还没走到正门,就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喝骂:“荒唐!简直荒唐!” “二位国主见笑了,”小侍女的神色有点尴尬,“白大人他……有点忙。” 这声音就是那白大人的?果然很年轻啊!二位国主心下了然。 金政明连忙道:“白大人贵为极品尚书,日理万机,忙也是应该的……我等便等他一等也是无妨。”说着很识趣的走远了几步。 可是一对耳朵,却悄悄的竖得老高了。 他们都是金丹,那听力何等惊人,别说里面这么大声的喝骂了,就连墙角有只蚂蚁爬过他们也听得到。 这时,只听里面继续骂道:“李元芳啊李元芳,你这回真让我长脸了啊!那诛仙阵才屁大点威力,你到底是哪里来的信心到处嘚瑟了?还是当着新罗、百济两位国主的面?说什么……也就挡挡元婴级别而已?我呸!也不怕笑掉人家的大牙!你自己不要脸,老子还丢不起这个人呢!” 咦! 金政明微微一愣,心道,这白大人虽然年轻,可是对人心却琢磨得挺透的啊!自己当时确实耻笑过他来着…… 只听那李上使弱弱的说了一句:“我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他们应该不会当真吧……” 结果没说完,就听到白大人“呸”的一声,骂的更凶了:“还学会顶嘴了是吧?翅膀硬了是吧?老子今天非治了你不可!来人呐,上法棍!” “喏!” 话音落下没半响,就听到里面就传来“噼噼啪啪”的一阵棍棒声。 那声音,光是听着就觉得疼了,完全是往死里下手啊! 可那李上使也是硬气,愣是不喊疼。 他打不还手,可骂却是还口了。 只听李上使嚷嚷道:“老白!白大哥!白大爷!白大人!……只能挡挡元婴而已这话可是你亲口说的,又不是我说的。凭什么你说得,我就说不得了!我……我不服!” “不服是吧?好!老子今天就打到你服!” 只听白大人一边打一边骂道:“第一,关起门来大家都是自己人,老子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不丢人!第二,我且问你……” 他忽然压低了声音,但并不妨碍。 只听他接着道:“……你可知道,陛下让老子邀请新罗百济两国使者来见,到底是为了什么?” “还能为了什么?” 只听那李上使不屑答道,“不就是咱们大周准备与高丽开战,所以想让您用这大阵去换点军费呗……” “那你还……你这蠢货!” “猪脑子!” “简直愚不可及!”白大人怒不可抑,下手又重了几分。 当下噼里啪啦的又是一顿胖揍。 稍后,白大人才接着道:“明知如此,那你还向人家透露口风?!李元芳啊李元芳,蠢到无药可救了你!你会做生意吗?你除了打架偷酒蹲墙头撩妹子耍流氓之外,你还会点什么?你可知道,就因为你昨天那轻飘飘的一句话,咱们得损失多少钱吗,啊?” “那不是钱,是命啊!” “都是我大周将士鲜活的生命啊!” “不只是命,还有声誉!” “想我大周坐拥中原之地,地大物博,物宝天华,何其富有?而如今,要是让其他小国知道咱们穷到连军费都出不起了,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李元芳啊李元芳,咱们丢人不要紧,要是让圣后陛下脸上蒙羞,你十条命都不给死的你!” “吧啦吧啦吧啦……” “如今,老子的计划几乎让你给全毁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算了,啥也不说了……好好受着吧!” 啪啪啪…… 棍棒声。 臭骂声。 声声入耳。 哪怕隔着重重大门,也能想象得出那是怎么样的情景。 门外的两位国主,只听得面面相觑。 这一番打骂,他们是从头到尾都听得清清楚楚了。到了这时,他们才终于知道,昨天那位李上使说的“为了”后面的内容,原来居然是这个! 这时,二人发现旁边的小侍女脸色越来越尴尬了。 黑伴不但尴尬,而且还很急。 打没事,骂也没事,可是当着外人的面又打又骂,那就真的不太好了。最关键的是……打骂中夹着的对话内容,那是真的“不足为外人道也”啊! 眼看着两位国主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小侍女“急中生智”,忽然大喊了一声:“禀大人,新罗金国主、百济沙吒国主求见!” 顿时,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然后便听到白大人狠狠说了一句:“待会再收拾你!” 沉寂了半响…… 忽然脚步声响起,随后便见到一个年轻人走了出来,神色自如的拱手笑道:“二位国主大驾光临,白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他就是传说中的大周极品尚书白大人? 果然好年轻啊! 看样子,应该二十岁不到吧? 嗯,境界也不低,居然是个金丹…… 只不过,他的金丹好像有点虚。虽然境界是摆在那了,可是真元却是半点也无。如此看来,肯定是借助外力强行堆出来的境界,不堪一击! 那武后虽然实力高绝,可是眼光却不怎么样啊,居然封这么一个毛头小子为尚书,还官居极品!呵呵,果然是妇道人家…… 你说,这小子该不会是她养的小白脸吧? 看他的行为举止虽然是猥琐了点,可这身皮囊倒是挺俊俏的…… 一瞬间,两位国主,尤其城府巨深的金政明,心底下就闪过了无数念头。 可是脸上,他们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相反还毕恭毕敬的行礼道:“白大人言重了!下臣金政明、沙吒忠义,见过白大人!承蒙白大人召见,不胜荣幸!” 白大人眼中闪过一丝鄙视,旋即笑道:“最近琐事繁忙,让二位久等了,实在失礼!” 嗯……这一丝鄙视呢,是必须要有的。客气呢,也是必须要有的。 要不然,老子这场戏岂不是白演了? 新罗、百济乃大周的附属国,其国主虽然名为国主,但是说真的……在大周人的眼中,他们的地位,其实就跟乡下土财主差不多,甚至还要低一点。 面对大周官员,尤其是京官,他们都得低人一等。 这个“下臣”,这就是他们的自称。 这种关系就就好像…… 我是你主人,你是我的仆人。 我对你客气,那是我素质高,有涵养。 而我看不起你,则是因为你确实不值得我看得起。 两者并不冲突。 “岂敢、岂敢!其实我等也是刚到……” 那鄙视中的客气并没有逃过二位国主的眼睛,他们也是见惯不怪了,并不放在心上。嘴上客气着,废话一大堆,可心底下却早已冷笑了起来。 是啊,白大人您的确是够忙的…… 我呸! 装,你丫的继续给我装!我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去! “二位国主,里边请!” “白大人先请!” 客套声中,各怀鬼胎的三个人先后进屋,然后分宾主坐定。 中国传统,酒桌上好办事。 于是很顺理成章的,宴会开始了。 只见众人好酒喝着,佳肴吃着,小琴一弹,还有年轻貌美的小姐姐起舞助兴,端的是交杯换盏,觥筹交错,宾主尽欢之局。 三杯酒下肚之后,气氛更是热烈到了极点。 白大人“不胜酒力”,都开始抱着两位国主的肩头称兄道弟来了,一口一个“金兄”、“沙兄”,叫得那叫一个亲热啊! 尽管沙吒忠义一再强调自己姓沙吒,而不是姓沙,可白大人就是不听,仍然“沙兄”“沙兄”的叫个不停。 再三杯酒下肚,他还拉着人家讲起了故事来,说很多年前,自己有个远方亲戚也姓沙,叫沙悟净,贞观年间还随过玄奘法师天竺取经来着…… 什么乱七八糟的! 丢死个人了! 这白大人的表现,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一点也配不起这“极品尚书”的称号。 如此一来,金政明、沙吒忠义二人心中更是肯定了“小白脸”的猜测,都觉得这白大人完全就是个一无是处的蠢货! 他仗着长了一副好皮囊,入了武后的法眼,从此开始作威作福。 外界对于他的种种传闻,比如开创修真时代、飞剑啊、棉花啊、最近的传得沸沸扬扬的说他带领一百个人就扭转了平壤收复战的战局啊、还有这两天才见到的诛仙阵啊等等…… 肯定有水分! 而且水分还不少。 说不定,那压根就是青莲先生李白干的好事,只是他看在武后的面子上,才强行给这小子脸上贴金罢了。 嗯,应该是这样没错。 ……不! 不是应该,绝对就是这样! 要不然,自己以前怎么就没听说过“白河”这一号人呢? 要不然,堂堂极品尚书,又怎么会表现得如此不堪,浑然一个愣头青呢?他就不怕丢了武后的脸,然后被打入冷宫? 或许,他是有那么一点商业头脑的,但是可惜啊…… 那点小把戏,早就露馅了! 两位国主越想越觉得自己接近真相了。 越接近真相,他们就越发感慨唏嘘。 一个愣头青,居然也能混到这个地步,啧啧……真是活久见了!而自己呢?何等的英明神武!可是到头来,却只能守着个鸟不拉屎的小小半岛? 这都什么世道啊? 啥也不说了,走一个…… 二人对视一眼,忽然滋生出一种很诡异的同病相怜之感。 白河才懒得理他们心里的小九九,一整个宴会上,他都演技在线,本色演出了一个“二愣子”的角色,绝口不提诛仙阵的事。 然后演着演着,他就忽然“醉”了…… 然后宴会就散了。 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好像白大人专程喊大家过来,就是为了请大家吃一顿饭、顺便讲一个西天取经的故事似的…… 回到驿站,两位国主又是扎心,又是冷笑,复杂到极了。 扎心,是因为他们自以为的真相。 而冷笑,则是因为稳坐钓鱼台。 诛仙阵威力无穷,虽然那白大人口口声声说那诛仙阵“只能挡挡元婴而已”,但是在两位国主的心中,那是高到没边的了。 如今,既然大周有心出售主线,那自己当然得笑纳啦。毫不夸张的说一句,那是志在必得! 不过,问题的关键是…… 怎么买? 怎么卖? 那就得好好斟酌斟酌了。 小子,你就继续给我装吧,总有你哭着喊着来求我的时候! …… 第二日。 当相对比较耿直的百济国主沙吒忠义还在驿站里坐等白大人再次邀请的时候,新罗国主金政明却已经麻溜溜的向白大人请辞了。 临走前,他还说了一通“承蒙招待、不胜感激”“奈何国事繁重,实在不宜久留,还请白大人见谅”之类的废话。 “蠢货!” 沙吒忠义毫不客气的在心里给金政明贴上了这个标签,你这姓金的走了,老子正好独吞大阵,哈哈哈…… “猪脑!”金政明也毫不客气的还以颜色。 那姓白的小子奉了大周武后的命令,拿大阵来求咱们换军费好跟高丽开战,不是明摆着是买方市场吗?你这姓沙吒的傻渣居然还傻愣愣的等人来请,你就等着挨宰吧! 百济国富民强,嫌钱多了烫手,恕我新罗不奉陪! 告辞! 结果…… 金政明还真的回到了新罗去。 这下就尴尬了。 本来呢,他就是做个样子,心下笃定白河会挽留的,谁知道人家没有。他非但没半句挽留,甚至还派了昨天那小侍女来传话说:一路顺风,恕不远送。 我去你丫的一路顺风! 老子一直都顺风,不用你送。但问题是……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更扎心的是…… 第二天晚上,据留在平壤的探子传回的消息,说白大人就在自己走的当天晚上——也就是昨天晚上,再次接见了沙吒忠义。 二人就诛仙阵在百济如何布置一事展开了亲切友好的会谈,最后得出结论…… 解决具体如何有待继续跟进,但是从平壤城主府出来之后,沙吒忠义笑到牙都歪了却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金政明真是哔了狗了。 完了…… 这下完了! 高估了那小子的智商,弄巧反拙,结果搞到自己骑虎难下,这可咋整? 第三一九章 西游记…… 人类都有一种很奇怪的心理,叫做不患寡,而患不均。 意思就是…… 有些东西,如果你有我也有的话,那就皆大欢喜。如果我没有,你也没有,那也无所谓。可是如果你有我没有,那我心里就不爽了。 最好就是我有你没有,那才是真的爽。 像诛仙阵这种东西,地位就相当于核弹级的战略武器,要是大周坚决不肯外传那还好,大不了大家继续从心——反正又不是没怂过,对吧? 金政明一直以为,新罗、百济两国在朝鲜半岛上无论如何争斗,那都是属于内部矛盾,而在面对大周这个“老大哥”,两国应该是统一战线的——至少不是对头。 谁知道,人家沙吒忠义压根就不是这样想的。 敢情人家无论何时何地,都把新罗当成了最大的对手,是他们百济要发展的第一块绊脚石,一有机会,就要压你一头。 现在好了…… 一子走错满盘落索。 多好的诛仙阵啊,居然就这样平白便宜了那个傻渣,这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至少,在亲眼见过诛仙阵的威力之后,金政明没有任何信心攻破这个大阵。假如日后两国开战,谁有诛仙阵在手,百济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身为一国之君,怀着统一朝鲜半岛的梦想,金政明绝对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一想到探子说沙吒忠义笑到牙齿都歪了,他的心就扎扎的疼。 连牙齿都笑歪了,那得占了多大的便宜啊! 你说那姓白的小子也真是的,好歹也是极品尚书了,做事总得有点脑子啊?你们大周急着要军费我能理解,可你就不能跟他扯皮扯皮争取利益最大化吗,诛仙阵这种国之重器,居然一番“洽谈”就给卖了,傻不傻你啊! 罢了…… 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还是想想办法补救吧…… 想着亡羊补牢未为晚矣,于是金政明便厚着脸皮,发出拜贴去求见白大人,同时下令全国,搜罗各种天才地宝,做好被狠宰一刀的准备。 如此匆匆又过数日,拜贴很顺利的传到了白大人的手中。 在接到拜贴的那一刻,白河差点就笑了出声。 金政明你这小样的,那天不是走得挺快吗,怎么今天又回头了?就你那点小九九,也想跟老子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洗洗睡吧你! “老白,金政明那老小子真的回头了,见不见?”小流氓在旁边问了一句。 白河闻言笑道:“见!为什么不见?咱哥俩忙活这么久,就是要把这诛仙阵卖出去,如今买主送上门来了,要是不见,你这顿打岂不是白挨了?说起来,元芳啊,真是辛苦你了,回头哥好好赏你一番!” 说起小流氓,那是个不折不扣的演技派啊! 这幕好戏得以顺利上演,全靠这家伙的演技撑起来的。 收受贿赂? 演的! 说漏了风声? 也是演的! 上法棍? 当然也是演的。 虽然打是真打,不过那都是苦肉计。 人家好歹也是个凝元期了——货真价实的凝元期,还是个神通者,而不是白河这种被圣后和李白“催生”出来的假冒伪劣产品,区区一顿打,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白河打到手都酸了,他连痒都不痒一下呢。 白河本还以为,以他这跳脱不靠谱的性子,没准会露馅呢,没想到这家伙的演技高得离谱,愣是滴水不漏。 尤其是“上法棍”那一幕,演得白河自己都差点信以为真了。啧啧……就他那演技,奥斯卡必须颁他一个小金人! 言归正传。 “赏就不要了……”小流氓摇头笑嘻嘻道,“挨顿打不算什么,就是想想那老小子吃瘪的样子,我心里就解气!不过老白,还真有你的啊!略施小计就让两国国主乖乖跪舔,放眼天下也是没谁了,难怪圣后会说得你一人,远胜百万雄狮,哈哈哈……佩服、佩服!” 白河谦虚道:“你也不差啊,哈哈哈……咳,那啥,低调点、低调点!” “哈哈……”二人相视大笑。 “传!” 随着一声令下,新罗国主金政明再一次来到了城主府中。 一番寒暄之后,金政明就开始各种旁敲侧击。 这老小子到了这时候还在想着“压一压价”呢,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拐着弯儿打听诛仙阵的事,可就是不说重点。 白河笑到腹肌都差点出来了,可是脸上却不动声色,很配合的各种装疯卖傻,要么就假装听不懂,要么就插科打诨,给他讲故事。 对,讲西游记…… “却说当年那玄奘法师一路西行,行过了八百黄风岭,进西却是一脉平阳之地……只见一道大水狂澜,浑波涌浪……兜回马,忽见岸上有一通石碑。法师前来看时,只见上有三个篆字,乃流沙河。腹上有小小的四行真字云: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 “……忽然河当中滑辣的钻出一个妖精,十分凶丑,有诗为证:一头红焰发蓬松,两只圆睛亮似灯。不黑不青蓝靛脸,如雷如鼓老龙声。身披一领鹅黄氅,腰束双攒露白藤。项下骷髅悬九个,手持宝杖甚峥嵘……” “你猜这妖怪是什么来头?” “对!就是沙国主的本家,我家的远方亲戚,沙悟净……只见八戒放下担子,掣出铁钯,望妖精便筑,那怪使宝杖架住。他两个在流沙河岸,各逞英雄,真是一场好斗啊——” “……吧啦吧啦吧啦……” 讲道理…… 西游记身为中国四大名著之一,是好几百年后的明朝才有的故事,讲的就是唐朝贞观年间的故事,放在如今这个时代,代入感还真不是一般的强烈。故事又光怪陆离,能充分满足人们的幻想,实在是不得多的好故事。 可是,一说到这“姓沙的”,金政明又开始扎心了。 这都过了几天了,那姓沙的……呸,姓沙吒的也不知道开始布阵了没,可是自己呢?却还在这里听人家讲故事,讲西游记…… 我去你丫的西游记! 子不语怪力乱神,老子不爱听这些鬼鬼怪怪的破故事! 还有还有…… 你们大周武后都说:建国之后不许成精! 你身为大周极品朝臣,却偏偏在这吧啦吧啦吧啦说这些精精怪怪,到底是几个意思?! 打断吧,白大人谈兴正浓。 可是继续听下去吧,又实在扎心得很!这西行万里才开了头,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取到真经…… 一时间,金政明纠结扎心,如坐针毡,那叫一个坐立不安啊。 如此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谈兴正浓的白大人才讲到孙悟空三打白骨精,金政明终于憋不住了,欲言又止道:“白大人这故事实在精彩……” “精彩吧?哈哈哈……” 白河哈哈笑道,“这还不算什么,改天等我得了空,写成书给金兄你一口气看个过瘾,那更精彩!那个……说起来,白某曾经也出过一本书呢,叫凡人修仙传。那书在我们大周啊,老抢手了!却不知金兄看过没……” “白大人,下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金政明哪敢接茬,连忙打断道。 额头青筋暴跳,要不是他城府的确够深,只怕“妈卖批”都冒出来了。 “那你早说啊!” 这时白河一拍桌子,搂着金政明的肩膀,很是亲热的道:“你讲吧,我这人没别的好,就是听人讲话,圣后都说我是个优秀的倾听者……不过事先说好了,金国主,白某是个直性子,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千万别拐弯抹角。” “才怪哩!”金政明心下骂到炸天了。 也不知道那天是谁大摆龙门阵,又是唱歌又是喝酒又是讲故事的……神特么的现在还在讲!一个话痨还好意思说你是个倾听者,摸摸胸口,难道你的良心就不痛吗?! 还直性子? 我看你是缺根筋吧! 到这时候,金政明算是见识到白大人的无双贱气了,憋得差点内伤,连忙直奔主题:“下臣想说的,是这诛仙阵的事。白大人,下臣听说您……”他小心的斟酌了一下词汇,“把那大阵卖给了百济?” 卖? 这话说得好像老子是个奸商似的,白河心下冷笑,口上却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原来是这事啊……嗯,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是金兄,我那不是卖,而是送。” “送?”金政明闻言一愣。 白河点头道:“没错,就是送。百济与我大周世代交好,亲如手足,小小一个诛仙阵而已,说卖卖卖的,多伤感情啊!前两天,就你回去的那天,沙兄过来找我喝酒,我一高兴,就把那诛仙阵送给他了,绝对分文不取!” 世代交好、亲如手足什么的,金政明自动忽略了,不过白大人这话,倒是让狠狠的吃了一惊。 居然分文不取这么慷慨? 为什么呢? 说好的军费紧张要拿诛仙阵来换呢,怎么就变成送了?莫非……那诛仙阵有什么致命缺陷? 可是不应该啊! 那威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绝对做不了假!就算有缺陷,也不可能白送这么好的啊! 再说了,就算这姓白的小子是个二愣子,没脑子,可是李白不是啊! 青莲先生李白如今也坐镇平壤城呢,这么大一件事,他有可能不过问? 嗯…… 肯定有猫腻! 正想着,便听到白大人问了一句:“听金兄的口气,莫非你也想要一份?” 金政明连忙回过神来,然后礼貌又不失含蓄的笑了笑,算是默认了。心里打定主意,且不理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且以不变应万变! 只见白大人笑了笑,又道:“新罗、百济同为我大周左臂右膀,既然给了百济,那自然不好厚此薄彼了。既然金兄也有兴趣,那行,那我也送你一份吧!一个小小诛仙阵而已,何足道哉?” 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叠稿纸,往桌上一拍:“喏,这就是阵图,金兄且拿去吧!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金政明本就没打算跟他客气,可是看着那叠稿纸,他反倒些犹豫了。 怎的太顺利了! 这不正常啊! 这二愣子不会耍小心眼吧?等我伸手了他就拦住,然后趁机提条件什么的…… 不管了,先试试! 于是他就试探着伸了伸手,结果白大人没反应。 嘿,碰到了! 白大人还是没反应,他甚至还说了一句:“拿去啊,别客气,再客气我就跟你急!” “谢白大人!” 稿纸真的拿到手了,金政明激动得手都有点抖。 然后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看。 艾玛! 都说大周铭文学高深莫测,今日一见果然不假!这满纸的铭文、阵图,咱堂堂一个金丹上境的大修士,放在全世界也是一流高手水准了,居然一个都看不懂…… “白大人,您这是?”金政明指着图纸,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这就是诛仙阵图啊,上面不是写得明明白白吗,有什么问题?”白大人反问道。 “这……” 金政明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文盲,这了半天也这不出个所以然来。 “放心吧……”白大人又开口了,信誓旦旦道:“我白河以圣后之名起誓,这阵图如假包换!” 都说到这份上了,金政明还有什么好说的? 普天之下,再愣的人也不敢拿圣后的名誉说笑,除非他真的是个傻子! 白大人是个傻子? 当然不! 他虽然是个二愣子,但他真的不是傻子。 金政明想着虽然自己看不懂,可是国内应该有人能动,回去慢慢研究就是了,于是便胡乱找了个借口,告辞而去。 白河也不挽留,临了还热情叮嘱了一声:“有什么不明白的,欢迎随时来问我!” “谢白大人!” 结果金政明一走,小流氓又冒出来了。他看着金政明离去的方向,摇头叹息了一声:“哎,可怜的娃啊!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元芳,你这什么话呢?” 白大人板着脸,义正言辞的纠正道,“哥这叫扶持周边势力,携手共创美好明天!” 小流氓连忙自我反思:“是是是,你说得对!咱们大周有你白河这鬼才,明天肯定是美好的,可是他们就……咳!那啥,话说回头,老白,你就这么放心把图纸交给他们?” “为什么不放心?”白河拍着他肩膀,语重心长道:“哥今天免费给你上一课,什么叫技术垄断!” 技术垄断就是…… 就算给你图纸,你也看不懂。 就算你看得懂,你也做不出来。 就算你做得出来,没有先天聚龙阵这个大环境,那也不是诛仙阵,而是四不像阵。到头来,你还是得乖乖跑过来跪舔,哭着喊着求我去为你布置大阵,随我想怎么宰,就怎么宰。 这,就叫技术垄断。 第三二零章 “抢!” 时间匆匆,又过了小半个月。 高丽从平壤撤军之后,就正式进入了全面备战阶段,结果直接导致辽东一带的局势越发紧张了起来。 大周、高丽双方的摩擦时有发生,周边无数势力都在强势围观。突厥、吐蕃、天竺、夜郎、南诏、新罗、百济、日本等皆在其列。 大诗仙将诛仙阵图纸精要送回神都之后,就全身心投入了紧张备战之中。 战术方案,他是早已经定好了,之所以还没正式开打,最主要是为了练个阵法——五行聚灵阵。 这个阵法,是白河研究出来的,可以说是一种“外挂”般的存在,能将境界硬生生催到金丹的级别,实在是战场的大杀器。 虽说阵眼难找,但是李白是什么人啊? 他大周人的偶像! 只要振臂一呼,招几个神通者还不简单? 结果人很快就找到了,阵法也练得初见成效了。 然后…… 在一次偶然或者说是必然的机会中,大诗仙赫然发现,五行聚灵阵最大的作用,居然不是在于催生金丹,而是在于下面。 下面,是指金丹下面的境界。 五行聚灵阵,并不限制人数,只要人数大于等于“五加二”即可。 五,是五行属性必须齐全,每个属性至少一个人。 二,是指阴阳两个阵眼。 只要具备以上两点,就可以通过阵型的变化,来调整各属性的人数,只要五行属性的力量到达一个微妙的平衡,即可结阵成功。 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很有趣了…… 在大周的军队里,高手不多,但是筑基、炼气这样的“低手”却比比皆是。而且他们基本上都是一个模子练出来的,水平、风格等都差不多。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他们之间的配合比一般的修真者更加默契。 这说明,他们甚至比一般的修真者更加适合五行聚灵阵! 基本上,只要有七个士兵,就可以结成一个小阵。尽管不可能提升到金丹这么夸张,但是让这个小阵的总体战斗力做到“五加二大于七”还是妥妥的。 然后大诗仙就开始钻牛角尖了。 他想着,要是换个角度去看,那能不能以七个小阵去结成一个大阵呢?如果能,那又能不能以七个大阵组合成一个超大阵呢…… 大诗仙就是为了这个发现忙得焦头烂额。他日夜不停的操练,研究,推演,搞得心疼自己男人的邀月都来找白河埋怨了好几次。 对此,白河只能说一句:理论上是可行的。 但实际上…… 想要结成五行聚灵阵神识、步伐、气息、真元等等,都必须高度同步,普通士兵再默契,可他们又不是牵线木偶,哪有这么轻易? 七人成阵简单,稍微练一练就可以做到。 但是七乘七组成大阵,那就没那么简单了。要是再乘个七……你真以为这时代有天安门阅兵呢? 所以了…… 除非有一位“军神”一般的存在,能将一支军队训练到如臂使指的地步,否则,这个“理论”永远都只能是理论。 而另一边。 新罗、百济两国国主也在焦头烂额。 他们也在练阵法,不过不是五行聚灵阵,而是诛仙阵。 诛仙阵的阵图,他们全都拿到手了,人手一份。回国第一件事,就是召集各路高手,成立专案小组,准备全力破解大阵阵图。 毕竟是小国寡民,办事效率的确是高。随着国主一声令下,全国最顶尖的修真者就一夜之间齐聚一堂,什么盛名之士、后起新秀、还有别国的“外援”等等,全都聚到了各自的国都去。 这要是换在大周,只怕圣后也做不到这个程度——没办法,人太多了,到底谁才是“顶尖”这一节,估计就得一阵好选。 结果研究了大半个月,两国的修真者都有点抓狂了。 这图纸实在太深奥了啊! 咱们研究来研究去,除了确定这大阵的基础是铭文之外,其余一无所获。 关于铭文学,其实两国修真者也是有所涉猎的,毕竟各自安插在大周神都的探子、质子等等也不是吃干饭的,但是天地良心…… 这诛仙阵图上的铭文,咱是真的看不懂啊! 别说理解了,很多铭文就连见都没见过,照这个趋势下去,就算一万年也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啊。 “那……难道就这么放弃了?”有人问。 答曰:“不可能!” 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黄山归来不看岳,在见识过诛仙阵的威力之后,没有人能拒绝它的诱惑——这个诛仙阵,咱们必须掌握在手! 好吧,道理我都懂,但问题是咱们实在做不到啊,咋办? 很简单,我们做不到,但是有人做得到。我们不知道该咋办,也有人知道该咋办的。 谁? 那个二愣子啊! 那二愣子白河?就不怕他趁机痛宰一刀啊? 这个……说真的,他真要下狠手,那咱也得认了…… 于是怀着同样的心思,新罗、百济两国国主不约而同地、争先恐后地再一次送上拜贴,求见白河白大人。 白大人热情好客,当然不会拒绝“友好邻居”的拜访了,大手一挥:“快快有请!” 于是城主府内再一次设宴。 再一次来到平壤城,金政明、沙咤忠义实在是怕了这二愣子。 主要是他那西游记,讲起来就没完没了的,虽然的确是很精彩,但你好歹也分一下场合啊!要是没有诛仙阵这回事,咱们喝喝酒、聊聊天、不谈公事只谈风月,听你讲个三天三夜又有何妨? 但问题是咱有公事啊! 人家沙咤忠义明明是姓沙咤,你却非要说人家姓沙,然后牵强附会的扯一个姓沙的远方亲戚出来来讲西游记,而且还是前朝贞观年间的事,你不觉得尴尬吗? 于是二话不说,酒过三巡之后,二人便先下手为强,直奔主题说明来意。 他们说这大阵高深莫测。 他们说这大阵威力无比。 他们说研发出这大阵的白大人,真乃天纵之才,天下无人能及。 他们还说……这大阵咱是真的看不懂,求白大人指点迷津。并承诺给出好处若干,绝对会让白大人满意。 然而白大人并不满意。 他一点也不满意。 说实话…… 在决定拿着图纸回来请教白大人的时候,两国君主其实就已经做好了被痛宰一刀的心理准备,连“大礼”都准备好了。 然而这份大礼,白河却一点也看不上。 因为他想要的,根本就不是这些乱七八糟的,而是其他。 “哈哈哈……那啥,两位兄台的好意,白某心领了,但这事吧……怎么说呢?”放下酒杯大笑三声,白河开始酝酿词措。 如今鱼儿已经咬饵了,怎样收杆那也是一门学问。 要是用力太轻了,鱼儿吃了诱饵就跑。要是用力太猛的话,又很容易断了鱼丝,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 然而白河却有点低估了“鱼儿”的饥饿程度。 他话音方落,就听到两位国主齐声道:“白大人有何要求,尽管吩咐!只要我等做得到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白河一拍桌子,“既然两位兄台如此爽快,那白某也不拐弯抹角了。要知道,我这人最是爽快,不喜欢那些弯弯道道,哈哈哈……” “你爽快?才有鬼哩!”二位国主心下腹诽,口中连忙道:“白大人直说无妨。” “那好,我这么跟你们说吧……” 想了想,白河手指在桌上一磕一磕,沉吟道:“坦白说,诛仙阵其实非我所创,而是另有其人……” 两位国主一听,连忙低下头作俯首帖耳状,以此遮掩脸上那副“我早就知道了”的表情,心想就凭你这块料也能创得出这种奇阵? 白河接着道:“……那人与我关系匪浅,她肯将阵图无偿奉送给二位,一是给了我白某人一个薄面,二来呢,那也是看在新罗、百济两国与我大周的深厚情谊份上……” 吧啦吧啦一通好说…… 于是一个视钱财如粪土的世外高人形象就这么华丽丽的诞生了。要不是“刚好”听到大周缺军费的消息,两位国主就差点信了。 然后白大人就很隐晦的表示:阵图给了你们,那是情谊。但是你们做不出来,想请那位高人出手帮忙的话,那就是原则问题了。 结果一说到原则,他就很含蓄的笑而不语了。 意思你懂的。 两位国主当然懂,当下又是拍胸口一番保证,说只要那位“高人”肯出手,一切都好说云云。 到了这时,白河终于开始收杆了。 他竖起一根手指,笑了笑便道:“想要那位高人出手,条件有二。第一,布阵的材料你们出。” “应该的,应该的!”两位国主连忙表示。 “第二,”白河竖起第二根手指,接着道:“辛苦费十万两。” “必须的!”两位国主点头赞同。 对视一眼,心下却想着,终于来了!大周果然是缺军费的! 十万两白银,对于一个人来说,或许是一辈子也赚不到的巨款,但是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却是另一回事。甚至,他们私底下还觉得这个价钱简直是太良心了,完全对得起“辛苦费”三个字。 正偷着乐的时候,不料白河冷不丁又补充了一句:“哦,我说的是黄金。” “黄、黄金!” 堂堂两位国主当场被吓了一跳。 十万两黄金,大周的官方兑换比例是一比一百,那就是一千万两白银! 我勒个去! 无论是新罗还是百济,一年的税收总额也才百来万的样子,如今你丫的开口就要一千万!全国人民勒紧裤腰带也给不起啊! 沙咤忠义性子比较直,差点就连“你怎么不去抢”也冒出来了,还好及时忍住,改口陪笑道:“白大人,十万两黄金……这价钱会不会有点太过分了点?” “过分啊!的确是太过分了!” 白河一拍桌子,深有同感的叹息道,“其实在二位兄台来之前,白某也跟那位高人谈过这价钱的问题,但是她就是不肯松口……哎,这世道,大家都不容易啊!二位虽然贵为一国之主,但这银子也不是大水飘来的啊,是不?那位高人张口就要价一千万,在白某看来,真的一点诚意也没有!” “白大人说得极是!”金政明二人连忙附和。 他们心里怎么想的不清楚,至少脸上看去是感激涕零。 “哎……”白河又叹息了一声,举起酒杯喝了一口,忽然话锋一转:“但是后来,我与她据理力争了一番,她终于松口了。她说,没钱,拿东西来换也行。” “当真?” 金政明二人闻言一愣,旋即大喜过望,连忙道:“却不知那位高人,想要的是什么东西?只要她开口,哪怕是……哪怕是……” 一时间也想不到有什么宝贝价值一千万两白银的,便随口捏造了一个,接着道:“……我等也要为她找来!” “其实也不是什么宝贝……”白河说着从怀里掏出了几块灵石。 没错,就是灵石。 他把灵石放在桌上,一字排开,然后指着其中成色最好的一块道:“像这种,姑且称之为是一品灵石,哦,在你们这边,应该成为灭灵石……随便吧,总之就是一品可以按一百两一斤抵换……” 说着他又指了指旁边成色差一点的那块,接着道:“这种成色是二品,价值十两……最后一种是三品,只值一两。最低只接受三品,再差的话就不要了。相信以二位的身份,恐怕也拿不出手来了吧?” 说完,两位国主都沉默了,面色忽然变得有点难看。 似乎有些心动。 又似乎有些犹豫。 除此之外,却又带着点狠厉,要是手上有刀的话,估计他们就毫不犹豫的砍到白河的头上来了。 灵石,他们都认识,手头上也有不少。 但是无论如何,他们这点存货都无法满足“一千万两”这么巨大的缺口。 这一千万两,全按一品灵石来折算是十万斤,二品是一百万斤,三品就是一千万,基本上可以无视了——这可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灵石的产地——长白山北。 那里是…… 高丽的地盘。 众所周知,想要获得某种货物——大量的那种,那么途径只有两个,第一是贸易,也就是用钱买。 可是……如果他们买得起的话,何不干脆直接掏钱给大周算了?干嘛要绕个圈便宜了高丽人? 既然买不到的话,没关系,咱还有第二个途径可走—— 抢。 “……嘶!” 在座的两位国主都不是蠢人,当然明白这个“抢”字意味着什么,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二人都定定的看着白河,一时皱眉,一时咬牙,似乎想看清楚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自己所认为的“二愣子”吗? 亏自己一直以为他是个傻逼,结果闹了半天才发现,敢情自己才是个真正的大傻逼! 这个白河,他哪里是个二愣子?这分明是一头吃人不吐骨的大老虎啊! ——他是要挑起三国战争啊! 而此时,他们眼中的大老虎却是一言不发,就这么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小酒,说不出的悠闲。 三人你眼瞪我眼,场面一时沉默。 第三二一章 收网 “白大人……” 过了不知多久,城府巨深的金政明终于开口了,只见他长叹一声道:“我本以为,是那位高人没诚意,可如今才发现,原来最没诚意的人是白大人你!” “这话怎么说?”白河笑了笑。 金政明什么都没说。 假装大方的送出诛仙阵图,然后一声不吭的打着挑起三国战争的注意,要不是自己警觉得快,估计还在偷着乐呢。 白大人这样的行为,实在很难谈得上“诚意”两个字。 默默的摇了摇头,金政明叹息一声道:“看来,这诛仙阵我新罗是无福消受了。多谢白大人仗义执言,这份恩情金某记下了,回头必有厚报!承蒙招待,感激不尽,告辞!”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脚步踉跄,紧握的拳头也在微微发抖。 看得出,这位国主真是被吓得不轻。 “慢走,不送!”白河一点谈崩的觉悟都没有,好整以暇的说了一句。然后一转头,他便对沙咤忠义道:“金国主走了,那么沙国主你呢?” 沙国主还在沉默着。 沙国主还在犹豫着。 阵,固我所欲也。 国,亦我所欲也。 二者不可得兼,这该如何是好也? 突然发现白大人的真面目,太吓人了,搞得他都有点六神无主。 不过还好,沙国主也没沉默太久,因为白大人替他拿主意了。只见白河端起酒杯笑了笑,还替他满了一杯,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始忽悠。 哦不,是分析。 “高丽自取灭亡,屡犯我大周边疆,以致圣后震怒,如今我大周蓄势待发,誓要毕其功于一役。所以说,高丽是必死无疑的。那么问题来了……沙国主,你是个聪明人,我想问你,趁火打劫和以卵击石,哪个更划算?” 沙国主没有说话。 傻子也知道大树底下好乘凉的道理,如今大周要灭高丽,百济趁火打劫,当然要比自己动手更爽。 但问题是爽完之后呢? 新罗、百济素来都是中国的附庸,无论政权如何交替,他们的立场始终坚定不移。而高丽不一样。 高丽是一根不折不扣的墙头草,哪边风大,他们就往哪边倒。 仗着地利之便,他们一时向大周称臣,一时又去拍突厥的马屁,倒也活得下去,算不上是左右逢源,顶多就是缝隙中生存吧。 现如今,他们就倒向了突厥。 说起来,这还是个历史遗留问题。 前几年中原大乱,前朝八王乱世,随后圣后强势崛起,建立大周。 虽说圣后英明神武,还没登基就已经开始大力改革,鼓励商业,以致百姓得以休养生息,藏富于民,称得上是中国有史以来最杰出的明君。 但是说实话,经历多年战乱之后的大周,其总体国力,比之前朝大唐的鼎盛时期,还是有所不如的。 加上圣后又是女子之身。 然后再结合传统观念,这就很容易给人一种错觉——以女子之身登九五之尊,乃逆天而行,可刚不可久。 说白了就是吃枣药丸。 这是其一。 其二,在国外。 天地灵气复苏,最先受益的不是大周,而是其余诸国。 在大周修真时代开启之前,世界各地就已经出现了各种各样的觉醒者,能借天地之力为己用。虽然他们大多处于萌芽阶段,但战斗力也比以前的“武侠时代”强多了。 如此此消彼长之下,更显大周战力赢弱。要不是有一个强到没边的圣后在强撑着,估计大周早就被人吞了都有份。 正因如此,高丽才倒向了突厥。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以及一些其他的原因,估计新罗、百济乃至东瀛,也会这么做。 当然,这都是题外话。 言归正传。 如今,沙咤忠义在思考的就是——出兵攻打高丽不是问题,问题在于攻打高丽之后,突厥会有什么反应? 俗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趁火打劫固然是爽,但要是被人反咬一口的话,那就得不偿失了。 中原根基雄厚,自古以来就是大陆霸主,他们当然不怕,但是自己这小小百济咋办? 突厥占据雪山下的一大片草原,与西域诸国也有各种割不断的联系,地域辽阔不在中原之下,历来能人辈出,可真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百济所能抵挡的。 要是放在以前那还好,以前大家的战斗力都还是属于“人类”的范畴,就算他们派兵来打,自己也来得及向“老大哥”求救。 可是如今,都已经飞天遁地的时代了,人家随便派个元婴啊、大祭祀啊这种级别的高手过来,只怕一夜之间灭国了求救的消息都没来得及传出去呢。 身为一个金丹上境,沙咤忠义比任何人都更加明白,这年头的“修士”到底有多可怕。 可是反过来一想…… 要是有诛仙阵在手,咱还用得着怕他元婴? 纠结了! 真特么纠结了! 进退两难啊这是! 沙咤忠义这时真的是肠子都悔青了。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的话,他是真愿意自己当初压根就不知道“诛仙阵”这一回事。 正自纠结着,便听到白河又开口道:“如果沙国主是担心突厥的反扑,那白某人以大周极品尚书的身份告诉你,大可不必。百济地处我大周东北国门,与我大周一衣带水,邻居有难,大周岂会不会坐视不管?” 这话在理,沙咤忠义精神一振。 “如果沙国主信得过我白某人,那就大可放手一搏!只要材料到手,我这边立马就可以帮你布置诛仙阵。只要大阵一成,嘿嘿……” 白河笑了笑,又道:“说起来,诛仙阵需要的材料也不是别的,正好就是灵石,而且是大量的灵石。沙国主,你懂我的意思?” 一举两得嘛,沙咤忠义当然懂。 虽然这白大人是个披着羊皮的猛虎,吃人不吐骨的那种,一点也信不过,但是说实话……他的话也的确是让人无可反驳。 犹豫再三,沙咤忠义终于开口了:“白大人,此事事关重大,请容下臣回去再想想可好?” 他终究…… 还是没这魄力…… “也行。” 白河轻叹一声,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他也懂,所以也并不强求,笑了笑便道:“那我便等沙国主的好消息。国书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沙国主点头,立马就可以开始布阵。”说着,举起了酒杯,“来,预祝两国合作愉快!” “……” 沙咤忠义也举杯,他看了看杯中酒,又看了看白河,欲言又止。可是沉默半响之后,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仰头,一饮而尽。 酒是好酒,顺喉而下,像刀子似的一遍一遍的刮啊刮…… 好辣! 好呛! 也好烈。 像是血的味道。 “白大人,我姓沙吒……”弱弱的说了一句,然后他就走了。 “好吧,我记住了……小伴,替我送送沙国主!”白河点点头道。 黑伴:“沙国主,请!” 沙咤忠义:“……” 我有句MMP,我一定要讲! …… …… 送走沙吒忠义之后,一转身,白河便上了二楼。 二楼上有人。 两个人。 一个是李白,正拿着从不离身的酒葫芦,翘着二郎腿,有一口没一口的滋着小酒,脸上满是笑意。 另外一个就是圣后——当然,只是神念分身而已。 这时一见到白河上来,圣后便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哟,小宝贝回来了。” “真是精彩啊,贤弟,你不去唱戏真是屈才了,哈哈……”李白放下酒葫芦大笑道。 “陛下,大哥,你们就别笑话我了。”白河苦笑了一声,“你们看戏的当然不嫌热闹,可是你们动动嘴,我却要跑断腿,累啊!” “这不挺好吗?本色演出!” 滚滚滚滚滚!什么人啊这是?白河心下吐槽。 不过一想到终于收网,不用再演戏了,他也是松了一口气,算是……嗯,应该是胜利完成任务吧。 其实,圣后和李白他们一直都在这里,从没离开过。这场好戏,从头到尾都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的,他们就是最好的观众。 按照小七的思路,只要提出一个合理的价格,就可以将先天聚龙阵神不知鬼不觉的布置下去,只要大阵一成,圣后神雷即可随之而至。到时候,什么新罗百济诛仙阵,统统都是摆设。 但是这样一来,就有点太浪费了,浪费了诛仙阵这么好的一个筹码。 像诛仙阵这种国之重器,它应该发挥更大的作用,而不是仅仅当作先天聚龙阵的掩护,于是白河灵机一动,便策划了这一出好戏。 为的,就是要将新罗、百济都拖进了这场战争的泥潭之中。 打仗、打仗,本来就是烧钱的游戏。 那么如何降低消耗呢? 很简单,分摊风险。 以诛仙阵为引子,威逼利诱也好,坑蒙拐骗也好,都要将新罗百济拖下水,这就是分摊风险的最佳方法。 那么,这样做的好处有哪些呢? 多了去了。 第一可以分摊大周的兵力损耗,这是最直接的好处。 第二可以削弱新罗百济的国力,以便他日顺利“收复”。 第三可以增加高丽的压力,以增加胜算。毕竟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打仗的事,谁也不可能说稳赢的。要不然,当年隋炀帝杨广三征高丽也不会无功而返了,还落得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场。 而除以上三点之外,还有无数多的好处,总之一言难尽。纵观古今中外历史,诸多君王热衷于开疆辟土,不就是为了这点事吗? “贤弟此计一石三鸟,为兄真是大开眼界!” 李白灌了一口酒,忽然道:“不过,如今你的真正目的已经暴露了,沙咤忠义此人虽然鲁莽,却也不是白痴,贤弟你如何确定,他一定会如你所愿出兵?” “他一定会出兵。”白河道。 “为何?” “是啊,为何?”圣后也看了过来。 白河这条计,的确是妙计,但是在她看来,美中不足的就是太过操之过急了。要是再晚一点点,等新罗百济两国陷得更深一点再收网,那就堪称完美。 可是如今,收网还是太快了啊! 你看,金政明都拂袖离场了,很容易功亏一篑。 白河笑了笑,十分自信道:“因为没有人能抵得住诛仙阵的诱惑,沙咤忠义不能,甚至就连金政明也不能。陛下,大哥,你们别看那金政明走得干脆,但是我敢保证,不出三日,他肯定会回头。” “为何?”圣后、李白还是那个问题。 “敢问二位,在我们大周的东部,除了新罗、百济、高丽三国之外,还有谁?” “你是说……”圣后心念一动。 “没错,就是东瀛!” 白河说着忽然笑了笑,笑得有点阴森。 “东瀛地处海外,资源贫乏,素来垂涎中原的物宝天华,你别看他们偏安一隅,对大周俯首称臣,但是微臣敢以性命担保,他们绝对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一有机会,就肯定会跳出来反咬主人一口!” “他们的骨子里,就透着一股子奴性!崇拜强者,欺凌弱者,这是本性,也是天性!远的不说,新罗、百济、乃至高丽,就是最好的例子。” “……”圣后定定看着白河,良久说不出话来。 她明白白河的意思。 身为一国之君,她也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一个世代居住在火山口的民族,他们的野心到底有多大。 要不然,她也不会让白河“顺道”去东瀛走一遭。 若是易地而处,自己只怕会做得比宫本武藏更加激烈。 新罗、百济、甚至是高丽,自秦汉以来,就没少遭受东瀛的侵犯,以致屡屡向中原求救。如今白河无端提到东瀛,显然是想利用这四国之间的复杂关系。 “……宫本武藏,就是各种代表。”白河接着道。 说着他又笑了笑,笑得越来越阴森了。 “宫本武藏的出现,可以说是东瀛对大周的一次试探。他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那日我放他走,一来是敬他为人,二来么,也是为长远计。以他在东瀛的地位,若能劝得东瀛归顺,那自然再好不过。若是不能,日后大周马踏东瀛,也出师有名。” “说完东瀛,那咱们再说新罗和百济。” 白河清了清嗓子,又接着道:“诛仙阵能挡元婴之境,乃国之重器,就算新罗不要,百济不要,难道东瀛也会不要?” “不可能!他们非但会要!而且会抢着要!” “只要消息一放出去,陛下,大哥,如果换做你们是金政明,是沙咤忠义,你们会怎么想?” 圣后沉默着。 李白也沉默着。 不等他们回答,白河马上又接着道:“他们肯定会慌!” “他们肯定会怕!” “到最后,他们肯定回来求我们!” “就算拿不到诛仙阵,他们也一定会求我们,别让东瀛得到诛仙阵!到那时,我们想怎么拿捏,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第三二二章 “夺你命三千!” “再退一万步来说……” “就算东瀛人也不要这诛仙阵,那么高丽呢?” “大周挥师十万攻打高丽,扬言留地不留人,高丽人人自危。这时候,只要我们把消息放出去,说新罗、百济得到了诛仙阵的阵图,你说高丽王金月半会怎么想?” “他是等死呢?还是向突厥求救?就算求救,你们觉得突厥会为了一个小小高丽,与我们大周全面开战吗?” “又或者说……高丽会不会主动出击,抢得诛仙阵以自保?” “不管金月半怎么做,从金政明、沙咤忠义踏足平壤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休想在从这趟浑水中抽身而出了。” “更甚至,不用高丽人去抢,我们直接把诛仙阵卖给高丽人,那又有何妨?只需要安排一两个所谓的叛徒,携带阵图逃出大周,很容易就可以取得高丽人的信任。” “面对这样的大阵,没有人能视若无睹。然后……只要他们一布置诛仙阵,他们输定了!” “不!” “准确来说,从一开始,他们就已经输了!” “包括新罗、包括百济、包括东瀛,也包括高丽,从我们抛出诛仙阵的那一刻开始,不管他们是要,还是不要,他们就已经彻底输了……” “输给了贪婪。” 一番话说完,圣后和李白都给镇住了。 二人直愣愣的看着白河,就好像他的脸上忽然长了花似的。 “那个……” 白河被他们盯得心里都有点发毛了,支吾了一下,才弱弱的开口问了一句:“陛下,大哥,你们这样看着我干嘛?是不是我哪里说错了?” 圣后还在看着他:“……” 李白还在看着他:“……” 又过了老半响,二人才长舒了一口气,李白叹息道:“不,你说得很好……一点也没错……” “那……” “朕只是在想,幸亏你不是敌人,要不然,只怕朕这龙椅都坐不稳了。”圣后忽然说了一句。 白河顿时吓了一跳,连忙道:“陛下明鉴,微臣对陛下您,对大周,都是一片赤诚,绝无二心……” “不用紧张!朕就随口说说而已,瞧把你急得……”圣后失笑。 汗! 你说得轻巧,搞不好咱分分钟小命不保啊!白河心下腹诽,苦笑道:“陛下,这种玩笑,开不得啊,会死人的。” “谁敢动朕的宝贝,朕要死无全尸!” 圣后说着忽然飘了过来。 她抬起手,看样子似乎是想送他一个摸头杀以示安慰。可是玉手落下的那一刻,却很圆润的透体而过。 这才想起,神念分身,是没有实体的。 “咳……” 圣后干咳一声,悻悻收回手,有些尴尬,也有些惋惜。 一转头,与李白交换了一个眼神,均都看出彼此眼中的侥幸,然后又松了一口气。 是的。 幸好这小子不是敌人…… 就连他们也没有想到,在这一桩简单的买卖背后,居然还藏着这么大的一个局。 本想着,凭着诛仙阵的掩护,神不知鬼不觉的布下先天聚龙阵那就已经足够了,可没想到…… 这小子吃人不吐骨,居然不声不响的将新罗、百济、高丽、日本这四个国家都暗算了一把! 天底下,除了他们在座的三个人以及小七之外,就没任何人知道诛仙阵是依赖先天聚龙阵而存在的。 想要布置诛仙阵,前提条件就是要布置先天聚龙阵。 就好比你想安装一个系统那样,前提条件是你得有一台电脑。 任何觊觎诛仙阵的人,都是自取灭亡,等同于平白将自己的地盘拱手送人。 所以白河说得没错,从他抛出诛仙阵,引得金政明和沙咤忠义二人进入平壤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已经输了。 不管你有没有得到诛仙阵,不管你有没有布置诛仙阵,从那一刻起,所有人都必须乖乖入局接受摆布,就连远在北边大草原的突厥,恐怕也不能幸免。 这是一场…… 阳谋。 唯一得利的一方,就是身为布局者一方的大周。 想要破局,其实也很简单。 所谓无欲则刚,只要新罗、百济、东瀛、高丽四国同心,坚决不受诛仙阵的诱惑,大周自然无计可施了。 但是可惜…… 国与国之间,是不可能会同心的。 所以白河最后那一句正是说到了点子上——他们都输给了贪婪。 这是一块有毒的诱饵,谁吃谁死。 过了半响,李白忽然叹息了一声:“陛下,您常说,得白河一人,远胜百万雄师,今日得见贤弟妙计安天下,方知果然不假!” 说着他看向白河,忽然摇头轻叹,“就是有点不厚道。” 不厚道?白河顿时一愣,问:“大哥何出此言?” 李白道:“高丽屡犯边境,自取灭亡,你暗算他也就算了。可是新罗、百济历来乃我中华世交,你却如此算计他们……” 世交?才怪哩! 白河一听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笑着打断道:“大哥,有一句话不知你听过了没?” “愿闻其详。” “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友谊,只有永恒的利益。” “没有永恒的友谊,只有永恒的利益……”大诗仙闻言沉默了。 而圣后却看了过来,眼中满是笑意。 这句话简直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国与国之间,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友谊,只有永恒的利益。 圣后现在是越看这小子就越顺眼,越看就越喜欢了。 真的。 小宝贝啊小宝贝,白河你真是朕的小宝贝啊! 她转头看向李白,说了一句:“李白,你矫情了。” “是啊,大哥,你的确是矫情了。”白河也道。 明明做梦都想着吞并人家,可到头来却非要悲天怜人一番,何苦来哉?就好像吃肉之前念一遍往生咒就能获得心理安慰似的,你说矫情不矫情? 看来,这大诗仙光环再多,骨子里头也是透着一股浓浓的文青味啊! 李白也是一时感慨而已,闻言失笑了起来:“对,的确是我矫情了,为兄自罚三杯!哈哈哈……” …… …… 局已经布下,接下来就是“静候佳音”。 结束了这日的谈话之后,白河安心在城主府里等待了下来,该干嘛干嘛,吃喝拉撒睡,闲着就撩撩小七,一点也不闲着。 而另一边,无数小道消息,在圣后和李白的刻意安排之下,很快便传扬了开去。 结果不出三日,就已经有了动静。 这日,白河正在给小七讲西游记的故事,却忽然有侍卫来报:“启禀大人,百济国主沙咤忠义求见!” “传!” 对于沙咤忠义的到来,白河是一点也不意外。 然后二人一见面,沙咤忠义二话不说,只是默默吐出了一个字:干! 干,就是干他丫的。 干高丽棒子他丫的! 一边是趁火打劫大发横财,一边是违逆“老大哥”的旨意,分分钟有可能导致引火烧身,这么简单的选择题,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沙咤忠义当然不是傻子,所以他选择了干一发。 “识时务者为俊杰!沙国主,恭喜你,你眼下所作出的,将会是你毕生最英明的决断!”白河一本正经状,就差屁股后面少了条狐狸尾巴。 身为一国之主,沙咤忠义也不是开善堂的。 他同意发兵打劫高丽,但前提条件是诛仙阵必须要尽快布置下来。而且,他牢牢咬住一点不肯松口的就是—— 打劫,我可以帮你,但也仅限于打劫而已了。我之所以出兵,只是为了获得灵石与你交易,其他的事,恕我百济概不参与。 事后,万一……他是说万一,突厥真要为高丽报仇进犯百济,大周也必须出兵相助。 “没问题!” 对于送上门来的大水鱼,白河表示无限欢迎,反正只要他出兵,那么接下来的状况,就完全由不得他控制了。 笑话! 毕竟是打仗呢,又不是逛街,哪有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道理? 白河不但同意立刻开始布置诛仙阵,同时还表示会将诛仙阵的所有相关技术倾囊相授,绝不藏私,包教包会,说什么“算命先生骗你十年八年,我白河的话,落地有声”云云。 白大人如此大方,沙国主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于是二人分别作为大周、百济的代表签订国书,该走的程序流程,一步不落,严肃得就仿佛那真的一场纯粹的买卖。 然后…… 这头国书上的墨迹还没干,那头新罗的金政明又找上门来了。 是的。 果然如白河所料的那样,他改变主意了。 为了诛仙阵,金政明不惜放弃了自己的节操。就从这一点,也可以侧面印证了那句话——国与国之间,只有永恒的利益,其余的一切都要为其让步。 而金政明提出的条件,基本上与沙吒忠义的一致,但唯一的不同就是,他要求:除新罗百济之外,诛仙阵不得再传他国。 换句话来说就是,他要买断。 为此,他愿意付出三成代价。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他是想连百济也分不到这杯羹的。奈何之前自己走得潇洒,这时却没有后悔药吃了,只好退而求次。 将最大的敌人日本排除在外,新罗、百济一起得到诛仙阵,相当于回到了同一条起跑线,之后的竞争就各凭本事好了。 嗯,大概是这个意思…… “没问题!”对于金政明的要求,白河满口答应。可是暗地里,他却差点笑到抽筋了,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快感。 至于东瀛被排除在外,他却一点也不急。 真的。 一点也不急。 因为……岛国?呵呵……老子有的是办法整死你! 好戏还在后头呢,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说实话…… 日后“收复”新罗、百济之后,圣后会如何安置白河没过问,也没想过要过问。但是东海上的那个岛国,他们必须死! 必须! …… 时间匆匆,一晃眼间,半个月又过去了。 大周天授三年六月十五日。 天气晴。 宜打仗。 自平壤城诛仙阵建成之后,又经过将近一个月的休整,大周终于备战完毕。 是日一早,青莲先生李白亲率五万大军誓师出发,沿大同江北上,直取高丽国度集安。就连白河一力组建的夺你命三千猎团,也被大诗仙抽调走了,美其名曰:亲卫。 但实际上…… 白河心知肚明,他肯定是打着五行聚灵阵的主意。毕竟这么大一股战力,不用白不用。最重要的是,猎团是最早修炼五行聚灵阵的一批人,他们进了军队,可以充当教头角色,方便他继续研究五行聚灵阵如何在军中大面积推广。 另一方面。 百战气域拥有者,游骑将军林晚晴,奉命挂帅,也率领将近十万大军自辽东城出兵,由新城、延津、南苏州、木底州等地包围高丽。 与此同时。 签订了国书的新罗百济,也分别集结国内高手,组成一支纯粹由修真者构成的秘密队伍,随时准备对高丽……的灵石矿脉发起突袭。 ——当然,那都是人家的事,对此白河并不过问,他想要看到的,只是灵石。只要你拿灵石回来,我就给你布阵。 就是这么简单。 而除了以上三方力量外,大周国内也有无数修真者望风而至,随时准备加入战斗。 他们由江湖中人升级而来,一向都自由惯了,并不服从军队调令。 说实话,如果只论战斗力的话,还真的不能指望他们能有多大的建树。但是他们的存在,却可以作为一股震慑性的力量,令到高丽的修真者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大周根基雄厚,奇人异事层出不穷,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冒出一个金丹来凑热闹? 总而言之…… 大军压境,誓要毕其功于一役。 出发当日,白河前来送行。 只见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大同桥?管他什么桥呢,总之就很热闹! 场面也很火爆。 呼声,鼓励声,叮嘱声,哭喊声,歌声,笑声,马蹄声…… 声声入耳。 这年头行军,并不如前世那样,如果媒体不报道,国人都不知道有多少战士浴血于国门之外。 更甚至…… 就算报道了,不关注这方面信息的人,也不会看在眼里。 他们只会关注某网红又开直播了。 他们只会关注某鲜肉又出专辑了。 他们只会关注,自己的“老公”在片场不小心划了一道口子受了“重伤”,要不是送院及时,伤口都要结疤了,好心疼啊…… 是的。 他们只会关注这些。 而如今…… 在这个年代里,在这片土地上,大军出征,百姓相送,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是你家的狗蛋,还是我家的铁娃…… 花环送上。 干粮送上。 牵挂送上。 眼泪,也送上……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同激烈。半生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平壤耻,犹未雪;臣子憾,何时灭。驾长车,踏破长白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大哥!” 受这种气氛感染,白河也是眼湿湿的。他找到李白,握着他的手叮嘱道:“小弟俗务缠身,不能随军出征,实在惭愧。如今出征,小弟也没别的相送了,唯有赠一首诗,聊表心意。总之……一世人两兄弟,啥也不说了,活着回来……” “去去去!” 结果李白还没开口,就先被邀月痛骂了一句,“怎么说话呢你!” 前面那首诗听起来还像是那么一回事,蛮应景的。可是后面的话,她就不怎么爱听了。大军出征,你小子就不能挑好听点的来说? 李白笑道:“贤弟,你还是顾好自己再说吧,你那杯酒先给我留着,跑不掉的!” 说的也是…… 以这大诗仙的本事,天下人都死光了只怕也轮不到他,白河点了点头:“一定!” 然后一转头,他又看向旁边的夺你命三千猎团。 “小的们!”白河大喊了一声,“别的废话老子也不多说了,如今,老子同样也有一首诗送给你们!” “头儿请讲!” 白河清了清嗓子:“少年自有少年狂,藐昆仑,笑吕梁!磨剑数载,今日显锋芒!烈火再炼双百日,化莫邪,利刃断金刚——” “雏鹰羽丰初翱翔,披惊雷,傲骄阳!狂风当歌,不畏冰雪冷霜!欲上青云揽日月,倾东海——洗乾坤苍茫!” “好诗!” 念完,众人只感到热血沸腾,纷纷大喊:“谢头儿赠诗!” “头儿放心!我等此去,一定不会让你丢脸!” “不破高丽,誓不还家!” 到最后,他们就开始喊起了口号来—— “夺你命三千!” “夺你命三千!” “夺你命三千!” “——去吧、去吧!” 白河受不了这种气氛,眼眶红得跟个兔子似的,看了看眼前众人,又转头看向李白,忽然有种托孤的悲壮感:“大哥,这群兔崽子就交给你了。” 李白只是点了点头,默默说了一句:“放心。” 正这时,天空中忽然响起一声惊雷,圣后也来为将士送行。 “朕祝诸君马到功成!” “出发!” 第三二三章 低调的华丽 走了。 雷声过后,除了留守的部分将士之外,所有人都走了。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随行的队伍之中,除了一般的辎重之外,带着大量的白酒——不是喝,而是消毒。 还有棉花,那是用来止血包扎的。 还有许多的修真材料,这些都是用来布阵的。恢复灵气的聚灵阵,解除法则压制的微型先天聚龙阵等等,另外还可以用来修复损耗的装备等等,都需要用到。 这些物资,只是第一批,后面的陆续有来。 为了这场战争,大诗仙已经做足了万全的准备,力求万无一失。 然而准备得再好,那是也战争。 战争,就一定会死人。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白河揉了揉眼睛,旁边的小流氓忽然笑了一声:“老白你眼睛怎么了?” “风太大,沙子迷眼了不行?”白河找了个很狗血的理由。 “这天晴日丽,万里无云,哪里来的风沙?”小流氓明知故问。 白河瞪了他一眼,口中吐出一个字—— “滚!” 然后飞起一脚。 不过被他这么一打岔,心情却出奇的好了很多。 然后又看了看大军远去的方向,再看看四周,民众也已经散去了,只留下一地的脚印。 他看着别人,别人也在看着他。 小七看着他的身影,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有些发堵,酸酸的,还有点疼。半响,她忽然开口说了一句:“白河,我们也回去吧,准备准备,就该南下了。” “嗯。”白河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是啊。 各自奔赴前程的身影渐行渐远,每个人都有他们的轨迹,自己也有自己的任务,没时间在这多愁善感。 南下,是要去新罗和百济。 既然签订了国书,那自然就要履行义务。此时的新罗、百济在白河的眼里,已经不是“外国”了,而是“本地”…… “老子怎么变得跟个娘们似的?不就是打仗吗?这时代的主旋律啊!什么时候轮到自己来伤春悲秋了?”自嘲一笑,白河返身回到了城主府。 上了楼,圣后早已经在此等候。 见了白河,圣后开口问了一句:“白河,你打算何时动身?” 她问的是先天聚龙阵的事。 白河笑道:“也就这两天吧,不急。” 他确实不急。 急的是金政明和沙咤忠义。 一想到这,白河就忍不住想笑。 咱也算是两世为人了,可是急巴巴的催人来收了自己国家的还是头一次见,真应了那一句老话——活久见了。 圣后也想笑。 她甚至已经笑了出声。 这个白河啊,从他出现那一天起,他给自己的惊喜就从来没有停过。真不知道他这脑子是怎么长的,天底下就好像没有他办不成的事。 随后敛了笑容,圣后恢复了往常的空灵出尘,忽然说了一句:“说起来,朕也有两年未曾出过大周国门,如今适逢其会,朕便陪你走一遭吧。” “那敢情好!” 白河闻言大喜道,“陛下威名远播,神雷天下无敌,有您同行……咦!”忽然反应过来,大喜顿时变成大惊,连忙道:“陛下,万万不可啊!能为陛下效劳,微臣自当万死不辞。但陛下您是万金之躯,怎能以身涉险……” 还没说完,就被圣后打断了:“朕的意思是,神念分身。” “那也不行,望陛下三思!”白河果断拒绝。 开什么玩笑啊? 就算是神念分身,那也是圣后的神念分身好吧! 身为一国之君,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整个大周的意志,哪怕只是一缕神念分身,那也是国家尊严的象征啊! 虽说如今新罗百济与大周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按理来说是不会出什么差池的,但是…… 万一呢? 万一真的出了什么差池呢,那可咋办? 好吧…… 圣后要咋办咱管不着,关键是咱自己。万一真出了乱子,就算圣后不追究,恐怕朝中大臣也不会放过自己啊? 分分钟给自己套一个“护驾不力,有辱国体”的罪名,然后让自己人头落地。 绝对的! 圣后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笑了笑道:“新罗、百济弹丸之地,举国上下,境界最高者,不过金丹而已,就算只是一缕神念分身,也休想伤朕分毫,你尽管放心好了。” 我知道你流弊,但问题是…… 万一,我是说万一哈,玩一真出了意外,哈皮的是你,可背锅的却是我了啊! 不带这么坑人的啊! 陛下! 白河想哭的心都有了,口中作最后的挣扎道:“还请陛下收回成命!”说着使劲的给旁边的小七打眼色,想让她帮着劝劝。 “陛下……” 小七也觉得这事不太好,便打算开口劝劝。 谁知还没开始说话呢,又被圣后打断了。只见她把脸一板,冷冷的说一句:“总之,朕主意已决,你们不用再劝了。” 噗! 白河当时就是一口老血,心想:陛下,您这么任性真的好吗? “哎……”小七回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让他自求多福。 白河又看向小流氓,试图寻求最后的帮助,结果这货很干脆的扭过头去,假装看不见。 圣后决定的事,就从来没有改变过,谁劝都没用。 你丫的! 我就知道指望不上你!白河心里暗骂,可是没办法,他只好退而求次:“既然陛下如此雅兴,那微臣这就回去点齐兵马,定必护得陛下周全……” “不必了!” 圣后再一次打断,“带上护卫诸多不便,朕今次要微服出巡,一切从简吧。”说着忽然眼珠一转,笑了笑道:“怎么?是不是嫌朕妨碍你们小俩口出游了?” “咳!”白河有点尴尬。 “陛下……”小七也有点尴尬,还闹红了脸。 说真的,他们这次南下还真的名副其实的“出游”了。 主要是还是要观望一下新罗、百济的态度。 要知道,如今大军才刚刚出发,征讨高丽的战事还没正式开始呢,鬼知道金政明会不会阳奉阴违? 虽说这时代的人极讲信用,但是说真的,事关国体,白河从不相信那一纸国书有多大的束缚力。所以还是得观望观望再说,美其名曰:考察地形。 一边考察,一边带妹子旅行,公私两不误,那真真是挺好的。 支吾了半天,白河才愣愣的问了一句:“却不知陛下要如何从简,还请陛下明示。” “此间四人足矣。”圣后抬手指了一圈。 白河抬头看了看。 自己、小七、小流氓再加上圣后,刚好四个人,还真够简的。 但问题是…… “敢问陛下,您这神念分身该怎么去?”白河又问。 如今的圣后,白河也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强大,他只知道她的神念分身就跟她的神雷一样,无处不至。但这有个前提,必须在九州龙脉范围之内。 可是如今…… 新罗百济的先天聚龙阵还没开始布置呢,她要怎么去? 小七也想到了这一节,提议道:“陛下,不如等我们先布置好大阵再去?” 谁知道话音未落,就听到圣后来了一句:“那是你们该想的事。” 说完她就不见了。 走了。 白河和小七在面面相觑,一脸懵逼。 而小流氓,这货这回不扭头了,改而低头,很认真的看着地板,看着脚尖,好像那里忽然长出了一朵花…… “啧……”过了老半响,白河才回过神来,然后觉得有些牙疼,还有些蛋疼。 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懂,圣后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提前宣誓主权? 应该不是。 新罗、百济早已视为囊中之物,她不是这么心急的人。太小器了,不是她的作风。 那就是静极思动,纯粹是想出来走走、散散心咯? 也不太像…… 国内大好河山,想散心的话,哪里不比这小小半岛之国强?还可以本尊亲临呢,而不是一个神念分身。 那……她到底想干嘛? ——不知道啊!你问我我问谁去? 所以说…… 摊上这么个任性的圣后,还真是让人烦恼啊!挠了半天头皮,白河干脆不纠结了,既然她说要一起走,那咱就照做便是了。 君有命,臣岂可不受? 于是一转身,与小七商量了一番,白河便决定走水路。 本来呢,按照他的计划是直接飞过去的,一来是快,二来是方便,想去哪去哪。人生中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多潇洒? 可是现在,圣后说要随行,那就肯定不能再用飞的了,必须想办法解决神念分身的问题才行。 因此,水路是最实际的。 走水路,就必须要有船。 有了船,那咱这一身所学就有了发挥的余地。 只要在船上布置一个临时法阵,就像平壤城正式收复之前那样,圣后的神念分身自然可以降临。虽然她的行动空间受到限制,但也总比走不出国门好啊! 说干就干。 于是白河自掏钱包,直接从平壤的海商手中收购了一艘商船。 拜海上丝绸之路所赐,加之圣后新政,改革的政策又十分鼓励商业,因此这几年来,大周与外国的海商贸易十分繁盛,往来商人络绎不绝。 如此一来,最直接的后果就是这时代的造船业极其发达,以致买来的海船,比白河想象中的还要高大上。 双桅双帆,长三十米,最宽处十米,高达十五米,铁木龙骨,坚固无比,内里装修华美,都比得上前世见过的豪华游艇了。 看着这艘船,白河想了想,忽然觉得走水路其实也挺好的,比御剑飞行还要好。 你看哈…… 那是一个月不黑、风也不高的夜晚。 明月高照,碧波粼粼,微凉的海风拂面而至,吹散了几许夏季的燥热。 白大人驻足船头,手持美酒,对月而歌:“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念完一回眸,肯定会有清风吹乱他的发丝。 轻舞。 飞扬。 再飞扬…… 小七款款而来,轻轻依偎在怀:“白郎,你太有才了……” 旁边圣后抚掌赞叹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白爱卿,好诗啊,好人啊!” 彼时彼刻,她的眼中一定异彩连连,玉脸嫣红,貌美如花。月亮注视着她的玉颜,也羞得拉过云头遮住了脸…… 艾玛! 人生巅峰啊! 难怪前世的土豪都好这一口…… “哈哈哈……妙极!真是妙极!”遥想一番之后,白河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于是马不停蹄的开始改造船只。 人一旦有了念想,干活自然得心应手了。 事实再一次证明“修真者才是第一生产力”这句话的正确性。 三天过后,海船已经焕然一新。 别看这艘船表面上是一艘商船,但是里面却早已改造得面目全非了。 只见船的两侧加装了四个齐舷高的巨大的水轮,里面设置了阵法作为发动机,灵石为蓄电池,真元就是最好的能源。航行时,只需要真元催动阵法,机关便得以运转,从而带动水轮转动。 不但航速高,动力强,而且无污染,实在是居家旅行的必备至宝。 更重要的是…… 由于有了布置诛仙阵的丰富经验,白河如今是在“玩遥控”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小小的一艘商船而已,他也不计成本,愣是像诛仙阵那样,弄了个罗盘模样的“遥控器”出来。 那遥控器嘛…… 好使不好使还有待验证,但整艘船的风格足够玄幻那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只见整艘船都找不到一个舵来,前进还是后退,向左还是向右,全靠罗盘操控。 除了“遥控器”之外,各种阵法也是必须的。 首先,临时先天聚龙阵是必须要有的,一来是方便圣后的神念分身降临,二来在遇到海盗之类的时候,也放得开手脚。 然后,借鉴诛仙阵的经验而研究出来的各种攻击、防御阵法,也是一应俱全。虽然威力不大,但是虐个筑基、凝元什么的还是不在话下的——主要是为了省事。 要不然,随便来个阿猫阿狗,自己就要拔刀拔剑什么的,多没逼格?多煞风景? 而除此之外,比如船内还装修得十分豪华。 想用淡水,那就用阵法蒸腾海水,直接获取。 想喝冻饮,凝冰术了解一下——这大热天的,喝酒容易上火,但是喝点冰镇酸梅汁的话,那就简直不要太爽了。 生火做饭,那用的也是铭文法阵——虽然不一定用的上。 还有卧室里,也得有“空调”才行…… 总之就是,怎么舒服就怎么来,怎么方便就怎么来,不计成本,不计损耗,充满了浓浓的“土豪”气息。 一般人炫富,都是炫在金银财物这方面,比如说我这玉佩,价值多少多少钱,我这衣服,又价值多少多少钱等等…… 粗俗! 咱们的白大人就很看不起这种“暴发户”。 不明觉厉,才是装逼的最高境界啊! 你看咱这船,这造工,这造价,还有这法阵,这动力系统……你找遍全天下,能找出第二艘就算我输! 这叫低调的华丽,懂不? 这艘“低调”的改造船,被白河很恶趣味的起名为——女神号。 第三二四章 这话听起来,怎么感觉怪怪的? 一开始他是想叫桑阳号的,但是怕被告侵权,只好作罢,再说了……咱这船上也没有橡胶人啊! “浪费啊!” “真的!” “太浪费了!” 看着由内至外焕然一新的女神号,白河发出了满意的自责。 小七在旁边狠狠鄙视:“也不知道是谁一直在说不够不够……一艘破船而已,照你这个折腾法,造一艘新的也足够了,败家!” “七啊,你这话我必须批评你了!” 白河指着女神号,强烈谴责道:“这不是破船,这是圣后陛下的座驾,是女神号!圣后陛下万金之躯,身份何等尊贵?别说一艘了,就算是十艘,一百艘,那也是值得的!” “切!败家……”小七撇了撇嘴,心里忽然有些酸酸的。 明明是自己的男人,却为了别的女人如此大费周章……虽然那个女人是当今圣后,但是吃醋也是女人的天性啊! 白河嘻嘻笑道:“败家怎么了?哥有钱,就喜欢败家怎么了?” 正这时,忽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说得好!” 回头一看,真是说曹操,说圣后她比曹操还快。 正说着呢,圣后就已经来了。 “参见陛下!”二人连忙行礼。 “免了。”圣后看了一眼女神号,点了点头便道:“白河,这就是你想的办法?” “回陛下,正是。”白河说着连忙介绍了一番。 圣后听完,觉得十分满意,笑道:“这船不错,朕很满意。虽然败家了点,但朕这大周江山,养你一个败家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话听起来,怎么感觉怪怪的?白河顿时愣了一下,脑中很自然的浮现出一个富婆,扔出一张白金卡来,财大气粗道:拿去花! “……” 正想着,却发现圣后已经移驾上了船,对正摆弄着遥控罗盘的小流氓说了一句:“李元芳,开船。” 她这是要试航?白河又愣了一下,连忙跟上。 果然。 她果然是要试航。 对于这艘自己与小七联手打造的大船,白河还是很有信心的。虽然只是一艘商船,但是它的性能却绝对碾压当今所有的船只。 以铭文阵驱动的海船,在这世界上绝对是绝无仅有的存在,不但航速快,而且舒适灵活,远非如今的风帆动力可比。再加上船上各种奇奇怪怪的阵法,安全性也不是一般的高,堪比移动堡垒。 溜了一圈之后,圣后都几乎笑开花了。 以她见识,也从没见过这么先进的海船。然后把手一伸,对白河说了一句:“拿来吧!” “陛、陛下,拿啥?”白河有点懵逼。 “图纸。”圣后道。 “哦,图纸……”白河醒悟过来,连忙喊了一声:“小七!” 改造船体之前,肯定要先做好图纸的,这些都是小七做的事。闻言,小七连忙打开图纸让陛下过目。 圣后看过后,笑容更盛。 她飘到船头,目视远方,过了半响,忽然说了一句:“若以此船为蓝本,打造出一支舰队来,则天下大洋尽在吾手。” 白河当时就“啧”了一声。 所以说,屁股决定思想,这话还真有道理。 自己还想着怎么方便舒适,圣后却已经想到打造舰队去了,别的不说,光是这眼光觉悟就不是自己可比的。 随后,圣后也没有讨论太多这个话题,只是嘉奖了几句,然后便示意小七把图纸收起,又对充当船夫的小流氓说了一句:“走吧。” “是,陛下!”小流氓应了一声。 白河又愣了一下,总觉得自己今天有点跟不上圣后的节奏,问:“陛下,去哪?” “南下啊,”圣后笑道,“你不是说要考察地形吗?” “这就出发了?”白河有点傻眼。 “不然呢?莫非还要列出仪仗,恭送白大人出国?”圣后好笑道。 “那倒不用……” 也对,人生嘛,就是需要一场所走就走的旅行,圣后就是这句格言的坚定执行者之一。 自己此番南下,说白了就是一场出差。 如今大老板都亲自陪你走一趟了,你还想怎么样? 于是,就在小流氓的操控下,女神号飘然南下。没有刻意的低调,也没有大张旗鼓,就这么自然而然就走了,随意得就好像出门买个菜。 他们倒是轻松,可其他人却紧张的要死。 船一出海,就有无数探子闻风而动,将消息传了回去。 “谢天谢地!他终于出发了!” 金政明、沙咤忠义二人这时候已经盼到脖子都长了,一听到消息,便连忙问:“随行的都有谁?” “就两个人,一个是李元芳,还有一个姑娘。” “姑娘?什么姑娘?” “不认识。”探子摇了摇头,又道,“不过听见白大人喊她做小七,二人举止亲密,关系非同一般。” “小七?” 两位国主都有点懵了,没听过这一号人啊?……算了,不管了,应该是那小子的第七房妾侍所以叫小七吧。然后又问:“除此三人之外,可还有谁?” “没有了。” “一大艘船,就他们三个人?” “是的。” “那船夫呢?侍卫呢?仆役呢?最重要的是……那位布阵的高人呢?!别特么告诉我,白河那丫的就是布阵之人!” “禀国主,小人……小人不知。不过小人看的清清楚楚,那船上没有船夫,没有侍卫,更没有仆役,就他们三个,再无其他人。” “……” 两位国主都懵逼了,这么大一艘船,三个人怎么驶的动啊?看来那艘船有古怪…… 然后下一刻,二人都同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猛的跳了起来,吼道:“传我命令!马上给我召集一支百人护卫,全程护送!” “是!” “还有,找机会探一探那艘船,看看它到底有何秘密。” “是!” “去吧,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前来汇报!” “是!” 挥了挥手,两位国主又开始扎心了。 为了那诛仙阵,咱们的战士正在浴血奋战呢,结果你丫的倒好,优哉游哉的弄了一艘船,连侍卫都不带一个,真当自己郊游了? 最近海上不平静啊! 你丫的要是出了事,谁负责? 谁负责得起? 讲道理,你小子死就死了,倒是无所谓,关键是你要是出事了,咱们的诛仙阵咋办? 有心想派人去催吧,可是又有点不好意思开口。毕竟你急是你的事,实际上,大军出发才第四天,这时候应该还在路上呢。 可是不表示点什么吧,这情况看着又实在扎心。 最后干脆把心一横—— 得! 你是大爷,你最大! 咱惹不起! 于是就这样…… 船刚出平壤港口不远,南边便忽然飞来了两队人,左边一百人,右边也是一百人,各有一枚金丹带头,后面是凝元九十九,全都是新罗、百济派来的修真者。 美其名曰:护送。 白河对此视而不见,自己该干嘛干嘛。 讲道理,虽然出来得有点随意,但是眼前这一幕他却是早有预料的了。国书上虽然没有写着必须要保证“技术人员”安全这一条,但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该怎么做。 第二日。 “他们到哪了?”探子没有回报,两位国主却主动问起了。 “回国主,长口。” 长口就在平壤的南边,当日收复平壤城,大周水军就是横渡黄海,在长口登陆的。虽然到最后他们都是打了酱油,但是到了长口,也可以说是到了平壤的门口。 两位国主皱了皱眉:“都一天了,才刚出平壤地界?!” “他们走得比较慢……”探子道。 好吧,水路嘛,走得慢点是可以理解的,两位国主挥了挥手道:“再探。” “是!” 第三日,女神号到了开城。 开城地属平壤,那就是名副其实的两国交界了,从海路上看的话,他们这一日的行程倒是快了点,两位国主得知消息之后,不禁老怀宽慰,正要挥手说“再探”。 不料探子紧接着又道:“他们在开城靠了岸,看情况,应该是要在那里住几天。” “住几天是几天?” “不清楚。” “那为何要住几天?” “据说是那小七姑娘水土不服,晕船了。” “晕、晕船……” 尼玛的一个修真者,你居然跟我说晕船?!你咋不干脆说她怀孕了呢!两位国主当时就一口老血,只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叫你嘴贱、叫你嘴贱! 明知道白河那死贱人是打定主意要消极怠工了,咱还巴拉巴拉的问那么过干啥呢? 这不是犯贱吗?! 得! 爱咋咋地吧…… 再去招惹那死贱人,早晚会被他气死!咱还想多活几年呢…… 于是干脆把眼一闭,来一个眼不见为净,只是吩咐了一句“有什么情况及时汇报”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北方的高丽战场。 不管怎么说,战场才是重中之重。 只要灵石矿,我看你个死贱人还有什么借口! “再探!” 于是就这样…… 大船在海里飘啊飘,两国修真者在天上飞啊飞。 他们眼看他钓鱼,再眼看他吃全鱼宴,眼看他游山玩水,再眼看他们上飞剑玩蹦极……… 扎心啊! 时值六月,正是一年之中最为炎热的时刻,他们在船里倒是逍遥快活了,只苦了自己这帮“护卫”啊!辣么毒的大太阳晒下来,晒个几天之后,修真者也要变咸鱼干了有木有? 如果可以的话,众修真者是连撕票的心都有了。 至于那艘船…… 别说打探秘密了,甚至就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 有一次,众人找了个蹩脚的理由想要上船,结果还没靠近,就被一把剑赶了回头,差点连头都被砍了下来。 渊虹。 天下第一名剑:渊虹。 对此,白大人怪不好意思的给出解释:“不好意思,人有失手……此剑威力巨大,本大人境界低微……” 我去你的失手! 我去你的境界低微! 你丫的好歹也是个金丹了,跟我说境界低微?我看你根本就是故意的吧?! 得…… 不用解释了,咱都懂! 于是众修真者不敢再乱闯了,生怕一个“失手”脑袋就搬了家。 不过一路跟踪了几日,他们也是看出了点端倪来了。 别的不说,这艘女神号光是“无风而动”这一点就值得垂涎了。而且它还灵活无比,穿风破浪,进退自如,浑不似一艘三十米长的大海船,倒更像是一条大鱼。 嗯…… 先记下了,回去禀告国主,然后…… 然后继续观望。 如此匆匆又过了几日。 开游艇把妹子,这样的日子固然是爽,尤其把的还是小七和圣后这种一等一的大美女,那更是爽到没边了。可是说实话,新鲜劲一过,再爽的旅程也会开始觉得乏味。 人一乏味,往往就会想着搞点事情。 白河这时就在想着怎么搞事情。 结果他还没想到,天空却忽然变色了。 真是六月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忽然“轰隆”一声惊雷,狂风骤起。 一开始,白河下意识的以为是圣后在“练功”,没事打雷玩呢,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啊!这几天慢慢的漂流,女神号早已经飘出了大周的国境,进入了百济的海域,先天聚龙阵还没布置好呢,圣后哪来的神通打雷? 再说了,如今圣后的神念分身也不在——她的神念分身虽然是可以随时降临此间,但不代表她时时刻刻都呆在船上的。 于是连忙跑出船舱一看,只见远处碧海生涛,烟波渺茫,头上乌云盖顶,银蛇乱舞。看这情况,狂风暴雨还有三十秒到达现场。 “老白,这暴雨不简单啊,咱们还是先撤为妙吧?”小流氓跑了过来,抬手一指远处:“你看!” 白河凝神看了一会,也觉得有点不对劲。 暴风雨他见过,但是他还真没见过有什么暴风雨能酝酿劫雷的。 在这个世界,雷霆分三种:第一种天雷,银色。第二种劫雷,金色。第三种就是圣后的神雷,紫色。 如今云间酝酿着的,就是金色的劫雷。 如果忽略空气中荡漾着的那股压抑感,从视觉效果上来说还是挺华丽的。 “死贱人你快看那里!”小七忽然尖叫了一声。 不用她提醒,白河也已经看到了。 只见西南方约莫二十里处的海面上,忽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水柱,看上去就像是巨鲸喷水。 但是当着雷云的面,白河敢三只手指指天发誓:那绝对不是巨鲸喷水。咱两世为人,还真没见过那条鲸鱼喷水能喷到上几百米高空去的。 再看那面积…… 嘶! 这哪里是水柱啊,分明是逆流的瀑布啊妈蛋! 从众人此时的角度看去,只见一大片华丽的水幕冲天而起,几乎要喷到雷云中去一般。然后水幕降落,掀起一股真正的“轩然大波”。 波涛所至,女神号也为之摇摇欲坠,船上三人顿时东倒西歪,场面夸张得就跟海啸现场似的。 紧接着,天上的劫云仿佛自己的威严遭到了挑衅似的,随“轰隆隆”的几声巨响,金光闪耀得更加密集了。 忽然“嗤啦”一声,一道金光在桅杆上闪过。 然后…… 女神号的桅杆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连半点渣滓也不剩。 “我的妈!”白河心惊胆跳。 再大条的神经,在这种自然巨力面前也要退避三舍了啊! 不是说好劫雷只劈渡劫之人吗,怎么会殃及旁人啊?……好吧,搞得出这种阵势的,那应该不是人。 呸! 管他是人是鬼! 总之,如今的情况就是——前方不知是什么大妖在渡劫,咱这种小蚂蚁还是赶紧洗洗睡吧! 不管如何,至少也要撤出这片雷云的覆盖范围再说。 “风紧、扯呼!” 于是大喊一声,白河就见到女神号乘风破浪,飞快的前进。 近了…… 更近了…… 到了! 终于到了! 耶! 女神号,成功抵达……劫云正下方。 此时,此地…… 海水就像沸腾了一般,一片巨大的阴影,在水下蠢蠢欲动。 第三二五章 “风来——!” “我尼玛!” 白河欲哭无泪。 这一刻,他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风紧扯呼的意思是让你赶紧撤,不是让你去送死啊大哥!这可是劫雷啊,真不是闹着玩的!还有这片阴影,一看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货了,可你丫的却居然…… “李元芳!你丫的搞什么!” 结果转头一看,却发现小流氓正一脸懵逼……哦不,是一脸茫然的注视着水下的那片阴影,双眼无神,没有焦距的瞳孔却透着一股诡异的光芒,嘴角还流着哈喇子。 那表情…… 就仿佛饿了半个月的流浪汉见到了一头烤全羊。 “元芳?” 白河心下顿时咯噔一跳。 认识这货这么久,他还从没见过对方出现过这样的表情,哪怕是当初在金陵第一次喝到二白酒也没有。 这太不正常了! “小七?” 再转头看向小七,却发现这童姥大人情况也差不多,充其量就是吃相优雅和粗鲁的区别。 “是谁在搞鬼!” 白河猛然回头大喝了一声。 此情此景,他要是再猜不到有人搞怪,只怕人不笑狗都吠了。 “给我出来!” “呛”的一声,渊虹剑出鞘,剑身跃动,蓄势待发。 紧接着神识一动。 强大的神识,几乎只是瞬间便将整艘船扫了一遍,结果…… 毫无发现。 女神号,包括女神号方圆数里的范围在内,除了自己三人之外,再无其他人。 而水底下那片巨大的阴影,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存在,以他如今的神识强度居然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妈的!” 莫名其妙被人摆了一道,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白河大感恼火。 可是这时,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因为事出突然,一时间他也是没了主意,总之必须先离开再说。于是骂了一句,白河收起渊虹,然后一把抢过小流氓手中的罗盘。 谁知罗盘刚到手,船身便突然剧烈摇晃了起来。 什么叫风雨飘摇? 白河这回算是深有体会了。 下一刻,他就发现自己飞起来了……哦不,应该是整艘船都飞起来。 只见海面突然波涛翻涌,水底下那怪物似乎察觉到头顶上的蝼蚁,居然浮了上来,然后一顶…… 呜~~~ 女神号就这样飞了。 此时此刻。 海水在飞扬…… 女神号海水中飞扬…… 白河、小七和小流氓三人,也在飞扬的女神号之中飞扬…… 好一招天女散花啊! 随后升到最高处,又连人带船一起坠了下去。白河眼角一扫,便见到海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再仔细一看,发现那压根不是漩涡,而是一张嘴。 一张巨大无比的嘴。 这张嘴到底有多大,白河这时也没法去测量,但是目测,一口吞掉整艘船是绝对没问题的。 而这张嘴的主人,赫然是一头非鱼非鸟的怪物。 它通体深蓝,那体积简直大到惊人。女神号长达三十米,可是在这怪物面前,就好比鞋子和门板的区别。 这怪物身披鳞片,鳞片也长达丈余,也不知该说是羽毛还是鱼鳞好,总之造型很怪异。而在两侧鱼鳍的位置,却又长着一对巨长无比的翅膀。 惊鸿一瞥间,白河脑中忽然闪过一段话。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一锅炖不下……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大,需要两个烧烤架,一个秘制,一个微辣!……” 然后又想到…… “……本以为进化失败了,结果竟渡劫变成腐鲲……一口吞了一条龙……” 啊呸! 都什么关头了,净想些有的没的! 眼下这情况,可比坐云霄飞车刺激多了! 换做一般人的话,基本上可以宣判死亡了,然而白河却是无所谓,因为他会飞。 可是小流氓和小七二人就倒霉了! 他们二人此时却明显是中了迷魂咒之类的法术,一动不动像块木头似的,别说飞,照这么坠下去,只怕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正好这时,仿佛是因为这条大怪鱼……大怪鸟?……的出现,头顶的劫云也突然翻滚了起来。 轰隆! 一道肉眼看去也有水桶般粗的劫雷在云中伸缩不定,锋芒直指大怪鱼,好像在锁定。 白河坚信,劫雷是锁定大怪鱼的,只是如今,自己等人的位置不太妙——这道劫雷要是劈了下来,第一个倒霉的肯定是自己啊! 真是前有狼后有虎,白河当时就卧槽了。 哪怕两世为人,眼前这一刻也绝对称得上生平最为艰险的局面。 救船? 还是救人? 白河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手持罗盘,强大无比的神识以及为数不多的真元疯狂涌动。下一瞬间,罗盘的微光忽然变得前所未有的闪耀,随后一幕投影出现在眼前。 “风来——!” 随着白河一声暴喝,女神号的菊部地区便突然开了花。而与此同时,船身上下各处也亮起了一圈圈玄奥的花纹,那是…… 反重力规则铭文。 当然了,这么大的船体,你不能指望它真的能依靠这些规则就飞了起来,顶多就起到一定的悬浮作用。 紧接着…… “——发射!” 只听“嘭”的一声,女神号便放了个巨响的屁。 强劲的风流,在反重力规则铭文的共同作用下,变成了强劲的动力。于是女神号就像只受了惊的兔子似的,一下子弹射了出去。 仅存的那支桅杆上,挂着风帆,风帆扑面而来,正好兜着白河三人一起飞了出去。 这一幕简直太“海贼”了。 一开始,白河就想着把“女神号”命名为“桑阳号”的,虽然后来因为版权问题打消了这个念头,可是他心底里却依然保留着那一股冲动。 眼下这一发“风来发射”,就是他效仿桑阳号,结合铭文学弄出来的“山寨货”。 本以为也只是弄着玩,估计没什么机会用得上的了。可是没想到,眼下却救了自己三人一命。 下一瞬间! 轰! 酝酿已久的劫雷终于爆发。 雷霆从天而降,初时看去只有水桶般粗,可是等降落到海面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道光幕。 无声无息的,只是擦了个边而已,女神号的后舷就已经不见了。 白河浑身汗毛倒竖,一半是被吓的,而另一半却是因为静电。 没办法……距离太近了。 随后劫雷宛如飞瀑直下,正中大怪鱼的头顶。 “吱!” 大怪鱼顿时尖叫了一声,沉了下去。 不得不说,这货看着像鱼,可是这叫声倒是更像鸟多一点。 尖锐,凄厉,声浪直冲云霄。 劫雷威力无匹,不但劈沉了大怪鱼,余势不止,甚至还如同大手一般,将之强行摁进了水中,一直沉,一直沉…… 顿时。 玄幻大片的场景又出现了。 大怪鱼消失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海水空洞。而方才被它掀起的波浪还没来得及平息,此时随着它的下潜,海面顿时波涛再起。两厢冲突之下,竟形成了一波小小的海啸。 哗啦啦…… 水漫金山! 哦不,水漫女神号! 这边女神号刚刚脱离了劫雷的攻击范围,巨浪便已扑了过来。这架势,扑中的话,除了当场化为碎片绝对没有第二个选择。 “妈的!” 白河狠狠一咬牙,一发狠,操控着罗盘再来一发。 “风来喷射!” 嘭! 又放了一个屁,受惊的“兔子”一蹬腿便再一次窜了出去,滑着海水斜斜冲飞而起,冲出上百米远。 随后“轰”的一声,大船如同菲律宾灵魂跳水似的落在海面,水花四射。 连续两次风来喷射,船身已经嘎吱嘎吱的乱响,不过幸好,总算是避过了风头最劲的那一波。 随后…… 随着海水回流填补那大怪鱼弄出来的空洞,女神号随波逐流,在颠簸中不住的倒退,任凭船舷两侧的水轮如何疯狂转动,顶多也只能缓一缓后退的速度而已。 说实话…… 女神号刚刚被大怪鱼一顶,随后又承受了两发风来喷射的巨大冲击力,它能撑到现在还没散架,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毕竟是临时改造的东西,你真的不能指望它的质量能好到哪里去。 “白大人!” “白大人!我等救驾来迟,请恕罪!!” 不过到了这时,一直跟在女神号后面的两国修真护卫终于反应过来了,连忙飞过来救驾。 事情变化得太过突然。 刚才狂风骤起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察觉到不妙了,可是还没有所行动,小流氓就已经驾船冲到了怪物的头顶。 随后又是劫雷,又是大怪鱼…… 这阵仗,哪怕是金丹看了也得发憷啊,哪还敢靠近! 直到这时,他们见女神号大发神威,玩了一出空中漂移的华丽戏码,虽说仍然处于雷云的覆盖范围,但是好歹不是正中心了,这才壮着胆子飞了过来。 对于这群姗姗来迟的“热心护卫”,白河只是淡淡的吐出一个字: “滚!” 这几天来,他们一直跟在女神号的后面,可是如今,连小流氓小七被人暗算了他们都毫不知情。说一句诛心的话,谁能保证他们其中之一会不会就是刺客? 众修真者闻言顿时一愣。 心想这死贱人怎么如此不识好歹?我等好心来救你,你却让我们滚,天朝上国自称礼仪之邦,就是这样待人的吗? 呵呵…… 真是客气啊! 为首的两个金丹对视了一眼,就忽然达成了共识—— 强行登船! 事关诛仙大阵,这死贱人的安全最重要,哪怕是用强的,也要将他带走再说。 于是默默一挥手,众修真者蜂拥而上。 “不怕死的尽管上前!” 白河一手护着小流氓和小七,另一手剑锋一扬,渊虹剑锵然出鞘。 众修真者冲势顿时一窒。 人的名树的影,天下第一名剑“渊虹”的威力,还真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 就在他们进退两难之际,那边的雷劫却已经消退了。 准确说,是第一波劫雷过去了。 而照天上劫云的厚度估计,后面至少还有五道。 六道雷劫! 换而言之,眼下这大怪鱼竟然是渡劫化婴?如果渡劫成功,那它就是活脱脱的元婴一枚了? 此时天雷方退,那大怪鱼也不知道是被打懵了还是被打疯了,突然一个下潜,随后猛然上冲。 顿时! 哗啦啦啦—— 巨大的身躯,伴随着漫天的水花冲天而起,竟正好挨着女神号擦肩而过。 这一次,白河终于见到了这条大怪鱼的全貌,原来它真的…… 真的是一条鱼! 一条长着翅膀的飞鱼! 幽蓝,深邃,长得好生神俊! 尾巴一扫…… 哎呀我去,场面那叫一个惨烈啊! 新罗、百济两国的修真者这次算是倒足了血霉,竟正好被扫个正着。只听“扑通扑通”的一阵乱响,两百人瞬间消失了一大半,全都被打进水里去了。 随后大怪鱼继续上升,翅膀陡然一张。 唰! 然后它就变成了一只鸟。 鱼鳞变成了羽毛,鱼尾变成了鸟尾,翅膀还是翅膀,不过却多了几分轻灵飘逸的感觉。 它不但是形态变了,就连颜色也变了,宛如流炎回转,身上羽毛尽数变红。 随风飘荡,红得像火。 ……这是一只火鸟。 好端端的一条蓝色的清蒸大怪鱼,竟然转眼间就变成一只火红的红烧大怪鸟。 “我尼玛!” “这到底是什么鬼!”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匪夷所思的一幕,白河简直是看直了眼。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一锅炖不下……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大,需要两个烧烤架,一个秘制,一个微辣!……” 该死的秘制! 该死的微辣! 吃货版的《逍遥游》正洗脑般在白河脑海中回荡着。 而另一边,大怪鸟却忽然张嘴一吐,吐出好大一团火球! “呱!” 完了…… 真的完了! 新罗百济两国的修真者,这下就真的没救了。 只见被火球正面扫中的人,直接气化消失,而刚才被尾巴扫入海里的人,这下也煮熟了。 空气中,荡漾这一股诱人的香气。 真是…… 真是恐怖如斯! 硕果仅存的两枚金丹当场就吓白了脸:“妖……妖物!” “东海之上,哪里来的此等妖物?!” “我……” “我跟你拼了!” 二人大喝一声,捏了个剑诀,然后便毫不犹豫的…… 跑了。 第三二六章 流风 好干脆! 好果断! 连逃跑都能跑出拼命的气势来,白河还是第一次见,简直叹为观止。 不过也难怪。 毕竟眼前这大怪物实在是太强大了。 一头正在渡元婴劫的大妖,它的强大,是令人感到窒息的。尤其是这压倒性的体型,比之自己曾经见过的宫本武藏更有压迫感。 如果可以的话,白河也恨不得脚底抹油一走了之。 但是不可以啊! 那大怪鸟一波团灭了两国修真者之后,它就忽然不动了,瞪着一双赤红的大眼死死的盯着女神号。就仿佛先前的二百修真者对它而言只是开胃小食,女神号才是它的主菜。 呱! 又是一声尖锐鸣叫,大怪鸟张开了嘴巴。 顿时火舌吞吐,热浪逼人而至。 这一次,白河就真的窒息了。 因为温度太高,就连空气也承受不住,氧气被迅速抽调一空,让人呼吸困难。 完了完了! 这下怕是要死球了! 看着眼前的大怪鸟,白河心里拔凉拔凉的。 看这情况,这大怪鸟绝对是被劫雷打蒙了,见人就杀。而看它那夸张的体型,以及更加夸张的攻击范围,白河没有一丝把握能逃过它这一击。 不甘心啊! 真的,太不甘心了! 几分钟之前,咱还好端端的在海上玩漂流呢,如今几分钟之后,却马上就要死在了这个破地方了。 而更不甘心的是,到底是谁下的阴招都不知道! 阎王爷面前不好交代啊! 绝望的气息,在心底回荡着,白河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小七,多漂亮的妹子啊,跟你死在一块,咱也不亏了! 再看看旁边的小流氓…… 算了, 你个单身狗还是哪里凉快哪里呆去吧…… 就在这时。 眼看自己三人就要变烧烤串共赴黄泉的时候,忽然“轰”的一声,第二道劫雷不期而至,正中大怪鸟头顶。 “呱!” 前一秒还凶威无两的大怪鸟,瞬间在劫雷的威压之下缩成了鹌鹑。 只听噗的一声,原本蓄势待发的大火球瞬间哑火。那大怪鸟痛叫一声,张嘴一吐,结果大火球不见了,却只吐出一条火舌来,而且还是射歪了的那种。 呼呼呼呼…… 火焰擦着女神号的上空斜飞了下去,射入了海中。 顿时,海面上雾气氤氲。 好烫! 真的好烫! 伸出灼热的水蒸气中,白河只感到自己好像被烤熟了似的。这种享受,绝对比你去会所里面蒸桑拿还要刺激一万倍。 不过也好爽! 因为还活着! “我还活着,哈哈哈……”绝处逢生,白河忍不住狂笑出声。 下一瞬间,只听“哗啦”一声巨响,那大怪鸟再一次被劫雷摁进了海中。它一边挣扎,一边尖叫。然后叫着叫着,它忽然又变成了蓝色。 这一次,白河总算是确认了。 敢情这家伙就跟变色龙一个德行,遇水则化鱼,离水则变火鸟,还真的像极了传说中的鲲鹏。 不过这时他也顾不得去惊叹了,双手一抄,便一边一个的抱住小流氓和小七,然后便驾着渊虹飞了起来。 至于女神号…… 顾不得那么多了,逃命要紧! 随着“嗖”的一声,三人冲天而起。 谁知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吹来了一股微风。微风过处,水蒸气没散去多少,可白河三人却忽然掉了下来。 “妈、的!” “你总算露馅了!” 一般的微风,是绝对不可能将一把飞剑给吹下来的,那么可想而知,肯定是有人搞鬼。而这个人,白河已经等了好久了。 神识一扫,只感到一股轻灵又缥缈的气息一闪即逝。 那气息不是出现在头顶,而是在脚下。 就在船舱里! “给我滚出来!” 一声暴喝,白河额上一点金光闪过,仿佛睁开了第三只眼睛似的。下一瞬间,伴随着隐隐的龙吟之声,渊虹脱手而出,化作一道电光射进了船舱。 这一剑,白河甚至开了无双! 以渊虹的威力,再加上自己的神识强度,白河有信心,就算是金丹巅峰,也绝对要饮恨于这一剑之下。 然而下一刻,他的面色却忽然变了。 变得就像啃了一口屎一样难看。 这一剑,如果只是打空了那倒还好,毕竟天底下没有必中的杀招,但问题是…… 它并没有打空。 它只是被对方接住了而已。 ——这比打空了更加可怕。 “剑不错。不过落在你手,算是明珠蒙尘了。”船舱内,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随后走出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女子,白衣飘飘。不过在如今这个年头,还真的没有人会蠢到用外表去判断一个人的年龄——尤其是修炼有成的女人。 看这女子的五官,应该不是中原人。 隐隐中,白河甚至觉得这女子有点面熟,总好像在哪里见过——其实也不一定是见过,就是莫名的感到熟悉。 她的表情很冷,冷得就像雪山上的寒风。 可是她的身材很惹火,前翘后凸,该大的大,该小的小。尤其是一双大长腿,绝对三年不腻!要是放倒了这么一夹…… 艾玛,想想都觉得腿软。 那女子的手洁白如玉,然而渊虹夹在她的指尖任凭白河如何催动,却始终像一条死蛇似的,半点反应也无——双方还没照面,白河就先被缴了械。 “明珠蒙尘”这四个字,算是让她说中了。 这把剑虽然是为自己量身定做,可是白河根本发挥不了它的全部威力。如果渊虹有灵,想必也会感到憋屈。 “你到底是谁?” 眼看飞剑被收,白河倒也不急着跑了。对方既然能轻易接住渊虹,那么,如果对方想杀自己的话,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于是飘然落地,然后问了一句。 “你应该问,我到底要做什么?”白衣女子好整以暇,那神情就仿佛猫戏老鼠。 然而白河没问。 因为他觉得这个问题很白痴,如果自己真的问了,就会显得自己也很白痴。 想也知道,你使手段迷惑小流氓把船开到大怪鱼的渡劫之地来,肯定不会是请我吃饭的啊! 我叫白河,不叫白痴。 于是白河便冷笑了一声:“呵呵……” “……” 或许是跟想象中的剧本有点不一样,女子沉默了一下,心里有点小尴尬。 你为什么不问呢? 你要是问了,我就会说:杀你。 然后你又会问:杀人不过头点地,何不给个痛快? 我就会答你说:因为我要你不得好死! ……你看,多有水平的对话,结果你一个“呵呵”就没下文了。 呵呵。 不过很快,白衣女子就回过神来了。 她忽然轻笑一声,然后开口道:“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流风,是察木合的母亲。白河大人,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白河愣住了。 流风他知道,大雪山五大巫王之一嘛,久仰大名了,可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是个这么漂亮的御姐。但是这察木合…… “察木合是谁?”他问了一句。 “察木合……是谁?”这回轮到流风愣住了。 白河的答案,或者说问题,实在大出她的意料。 白河点点头道:“是啊,问你呢,察木合是哪位?” 流风:“……”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愣了半响,流风忽然笑了起来,笑得有点歇斯底里,笑得有点疯狂。她看着眼前的白河,心中有千言万语,可是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哆嗦。 她的嘴唇一直哆嗦。 察木合是她的弟子。 也是她儿子。 大雪山规矩森严,当年为了得到巫王之位,她将察木合寄养于牧民家中,盼着他长大……她盼啊盼,盼了足足二十年,才终于找到机会,将他收归门下。 可是就在一个月前,察木合却忽然死了。 长明殿内,属于他的那盏寄魂灯,灭了。 流风守了七天七夜,向所有能够祷告的天神都祷告了千百遍,可它终究还是熄灭了。 而吹灭那盏灯的人,就是白河! 为了给察木合报仇,她放弃了巫王之位,不远万里下山来,就是为了取这个死贱人的狗命! 本想在平壤城动手的。 可是不行。 因为“那个人”在旁,她根本不敢动。 于是潜伏了一个多月。 随后大军出征,白河孤身出海,她随之浪游千里,却又因为武后神念分身在侧,她还是不敢动…… 于是等啊等…… 终于,让她等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正好武后神念不在,又发现神兽鲲鱼在东海渡劫,神志错乱,于是心念一动,她便动用大雪山巫术,悄然入侵了小流氓的神志,诱惑他将船开至此处…… 白河啊白河! 你可知道,我天天看着你,夜夜守望着你,就盼着你死在我眼前? 你又可知道,我苦心造诣,就是不想让你死太痛快? 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要你眼睁睁看着你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在你眼前死去! 我要你尝尽世间最痛苦的滋味,为我儿子报仇! 可是现在…… 你居然问我察木合是谁? 你都剥了他的金丹据为己有了,居然还问我,察木合是谁? 说到这里,流风的哆嗦已经变成了大喊。 “!!!” 白河顿时一惊。 听她这么一说,他倒是想起来了。 曾经……似乎……还真的有“察木合”这么一号人,应该就是混在高丽军中的那个金丹级的突厥祭祀。 ——这不能怪他健忘,实在是……圣后一个念头就灰飞烟灭的人,你真的不能指望他能给人多深的印象啊! “原来是他!” 看着眼前的流风,又想起了记忆中的察木合,两张脸渐渐重合,白河忽然恍然大悟。然后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会觉得流风的脸很熟悉了,原来他是她的儿子。 不过话说回头…… 严格来说,察木合的死,凶手并不是白河,而是李白和圣后。 他的肉身,是圣后一道雷给弄没的。 他的元神,是李白“轻轻一弹”就消失了。 就连他的遗产,那个金丹,最后也是圣后和李白联手弄进自己的识海的,变成了一个奇奇葩葩的存在,连雷劫都省了…… 当然了。 白河不会蠢到在这个时候到处甩锅,他只是摊了摊手,便很无奈的说了一句:“原来如此……那行,不就是要报仇么,那就来吧。我要是皱一下眉头,我就是你爹!” 说着凝神戒备。 说实话,与一个元婴对峙,这是他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他的梦想是做一条快乐的咸鱼,每天喝喝酒、逛逛街、闲着就泡一下妹子、讲讲故事,得空了就种种田…… 眼一睁,一闭,一天过去了。 眼一闭,不睁,一辈子就过去了…… 这日子多快活? 可是现在,没办法了…… 人家都找头上来了,总不能闭眼等死吧?好歹也得意思意思,挣扎一下吧? 然而流风并没有动手,她看向了旁边的小七,忽然问了一句:“这女子,是你的小情人吧?” “你想怎么样?”白河面色一变。 流风不答,她又看向了小流氓:“这个小子,是你兄弟吧? 白河面色再次一变,“杀人不过头点地,有什么事冲我来!” “呵呵……” 忽然轻笑一声,流风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朦朦胧胧,迷迷糊糊的一股微光,看上去有点像黑夜中的猫眼。 白河只是看了一眼,就忽然感到眼皮一沉,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紧接着识海内响起一声龙吟,他便瞬间清醒过来。 可是定睛一看,却发现流风已经不见踪影了。 “好好享受吧,我的白大人……我会让你尝到,地狱的滋味……” 她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抬头一看,却发现这女子好整以暇的端坐桅杆之上,把玩着渊虹,低头轻语。看她那嘴角带笑的样子,似乎是准备看好戏,就差一把瓜子了。 “卧槽!!” 白河只感到头皮发麻。 这种女人是最可怕的! 她已经疯。 气急而怒,怒极而疯。 她要怎么滴自己无所谓,大不了就是死嘛,反正自己又不是没死过……可是她要对自己身边的人动手,比如小流氓,比如小七,那就真的戳中自己的死穴了。 随后一转头,便见到小流氓已经掏出了鲨齿剑。桅杆上的流风还赞了一声:“好剑!” 又看小七,这童姥大人也不知何时拿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劲弩。 二人都是一脸茫然,两眼无神,可是手中的武器,却稳稳的对准了对方。 “动手吧……” 随着一声轻笑,剑与弩同时出击。 剑,砍向了小七。 弩,射向了元芳。 第三二七章 我们不如玩点更好刺激的游戏吧,我的白大人? “流风!” “我干你大爷!” 白河大喝了一声。 可是于事无补,该砍的剑继续砍,该射的箭继续射。 唰! 剑光闪过。 嗤! 利箭划过。 只听“叮叮”的两声轻响,白河已经出现了在小流氓和小七二人的中间。而他的左右手,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面白色的盾牌——冰镜,水系低级法术。 剑和箭都打在了冰镜上,可是白河却狠狠的龇了龇牙。 好痛! 小七的弩箭还好,可是小流氓的鲨齿却不是那么好接的了。 要知道,鲨齿是不折不扣的神器,就威力而言,它甚至还超越了渊虹。小流氓这随手一剑,不但直接就碎了冰镜,还在他的手腕上雕了朵血花。 要不是装备好,只怕手都没了。 白河狠狠的瞪了了一眼小流氓,只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 奶奶的! 拿老子的剑来砍老子,李元芳你丫的长胆子了啊! 晚点再跟你算账! 白河随手拔掉右手边的弩箭,反手一射,射向坐在桅杆上的流风。 流风只是轻蔑一笑,连躲都懒得躲一下。 女神号在风雨中飘摇,这小子又是个三脚猫,好歹也是个金丹了,居然连一成威力也没有发挥出来——这支箭,他压根就没打中。 一转念,她忽然觉得…… 好恨啊! 这是我儿子的金丹啊! 你居然连一成威力也没有发挥出来,我真的……好恨! 甲板上,小流氓、小七和白河三人之间的相爱相杀仍在继续——主要是小流氓和小七捉对儿厮杀,白河自己跑过去挡刀。 忽然“吱”的一声尖叫,伴随着“哗啦啦”的巨大水声,被第二道劫雷劈沉了的大怪鱼又扑过来了。 完了…… 这下场面更乱了! 只听“呱”的一声,大怪鱼升空变成了大怪鸟,然后张嘴一吐。 噗的一声。 这一次,劫雷还没来得及酝酿第三波,大火球终于顺利吐了出来。白河,小七,小流氓,流风连同女神号本身,尽皆笼罩其中。 与此同时,它本身也是翅膀一振,直接就撞了过来! “我尼玛!”白河只吓得亡魂直冒。 光是应付小流氓和小七就够忙的了,没想到这大怪鱼居然也来凑一份热闹!这下恐怕真的要死球了。 “无双!” “冰……墙!” 千钧一发之际,白河直接开了无双。 无双一开,刚才还逼得自己鸡飞狗跳的小流氓和小七二人立马就成了战五渣。虽然只有几秒钟,但已经足够了。 “青藤缭绕!” 指尖连颤,白河先是划出两道铭文,捆住了小流氓和小七,然后手指一划,冰镜直接升级变成一面巨大的冰盾,将三人一齐罩了起来。 不管有用没用,总之就是尽人事,听天命吧…… 见状,桅杆上的流风见状却忽然冷笑了一声:“想死?没那么容易!” ——我还没折磨够呢! 于是她一抬头望向凌空直下的大火球,以及火球背后的大怪鸟,然后一挥手: “滚!” 嗖! 只见一道白色的风刃自她的掌中发出, 刚才一发烤熟了两百修真者的大火球竟然当场从中破开,变成了两个火球,然后擦着女神号在海面炸开。 只是擦了一个边而已,白河全力撑出来的冰墙就已经汽化消失了。 “嘶”的一声,白河倒抽了一口凉气,要不是有冰墙阻隔了一下,只怕自己已经变成烤咸鱼了吧? 紧接着,便见到流风的手与紧随而至的大怪鸟的头进行了一次亲密接触。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那大怪鸟竟然倒飞了回头。 “嘶!” 白河再次倒抽一口凉气。 这…… 就是元婴的力量! 那大怪鸟虽然正在渡劫成婴,成了元婴之后,凭着妖兽之躯的力量或许可以碾压人类一头,但是说实话,此时此刻的它,与流风这个正牌的元婴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轰! 大怪鸟还在空中,第三波劫雷正好又来到,正中它的背脊。 只听“呱”一声惨叫,大怪鸟跌落水中,再一次幻化成大鱼的模样。 以肉身连受三波劫雷,饶是强悍如大怪鱼,此时也有点吃不消了。只见它的背部被雷击中的地方,直接就穿出了一个巨大的血洞,骨骼清晰可见。 血水,伴随着海浪,如雨般落下。 滴答滴答…… 天上的流风轻轻一挥手,便划出一幕气罩将血雨隔绝在外。而白河等人猝不及防之下却被血水淋个正着,当场变成了血人,显得有几分狰狞。 烫! 滚烫滚烫! 刚接触到大怪鱼的血,白河就感到火辣辣的烫,就仿佛那根本不是血水,而是硫酸。他虽然没有泡过硫酸澡,但是他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然而诡异的是,在滚烫之中,又带着一股冰冷的寒意,如同水蛇一般游遍全身。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麻麻的感觉。 那是劫雷的电力。 如此三者交融,就变成了痒。 钻心的奇痒。 “血有毒!” 白河心中下意识的升起了一个念头。 然而这时,他已经来不及细想了,因为就在大怪鸟落水的一刹那,它的尾巴“轻轻”的扫了一下女神号。 准确来说,是拍在了女神号的旁边。 只听“嘭”一声,海浪排空而起,本已经摇摇欲坠的女神号竟再一次飞了起来。还在半空,船上的各种设施比如桅杆,船舷,船舱之类的,如扔垃圾似的纷纷往下掉。 “完了……” 白河不禁心下一沉。 连番冲击之下,此时的女神号已经破得跟个麻袋似的,也不知道阵法还剩几个。其他的法阵倒是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临时聚龙阵不知道毁了没有。 如果毁了的话,圣后的神念分身就不能降临,那就真的全完了。 上有流风,下有大怪鱼,自己等人是完全没有活路可言。 这时的女神号正在往下坠。 白河掏出罗盘看了一下,却发现动力系统居然还健在,顿时喜出望外。 “希望能扛得住吧……总之,船不能毁,绝对不能……拼了!” 轰! 半空中,女神号的菊部地区第三次开花,放了一个大屁——风!来!发!射! 然后“嘭”的一声…… 散架了。 一发风来发射,女神号竟然散架了,只剩一块十来平方大小的甲板,载着白河三人在海面上飘啊飘、飘啊飘…… 白河:“……” 千算万算,却万万没有算到,经过大风大浪仍然苟延残喘的女神号最后竟然被自己亲手给拆了。 这…… 这到底是闹哪样啊?!白河欲哭无泪,心里更是拔凉拔凉的。 完了完了…… 本来还有一丝希望的,这次可真的全玩完了! 说实话,作为一艘商船,女神号已经很优秀了。要是换做一般的商船,只怕连一发风来发射也承受不起。 要怪,只能怪“风来喷射”这一招太玄幻,太修真了,凡间的材料驾驭不来。 “啊哈哈哈……”半空中,流风凌空而立,正笑得前仰后合。 说实话,此时此刻的她是真的很开心,因为她能清晰的见到白河眼中的绝望。 他有多绝望,她就有多开心。 他的痛苦,就是她快乐的源泉。 “前戏已经结束,那么接下来……我们不如玩点更好刺激的游戏吧,我的白大人?啊哈哈哈哈……”随着一声长笑,流风的眼睛忽然再次一亮,然后屈指一弹。 与之一起亮的,还有小流氓和小七的眼睛。 不过流风的眼睛,迷蒙的闪亮,就像雾里的灯光。而小流氓二人眼中亮着的,却是血光。 那是一种…… 如同野兽一般…… 疯狂的…… 血光。 不只是眼神,就连他们的皮肤,此时也变得红彤彤的如同蒸熟了的瞎子一般。 随后,二人同时挣脱了青藤缭绕的束缚,揉身向着白河、向着小七、向着小流氓扑过去。 总之就是…… 见谁杀谁。 如果说方才他们只是一具傀儡,任由流风操控,那么如今,他们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变成了一头人形的野兽,全凭本能行事。 更重要的是…… 他们的实力,竟得到了长足的提升。 原本只有凝元中期的小流氓,此时已经晋升到凝元巅峰,无限接近金丹。而只有筑基的小七,也摇身一变,进入了凝元中期。 “这一招乃我大雪山秘传,名唤燃血之术,顾名思义,就是燃烧精血换取功力。不过代价么……啊哈哈哈哈……” 流风在疯狂的大笑了起来。 笑声之中,小流氓和小七不约而同的扑向了白河——应该是他们扑向了对方,白河主动挡了上去。 啪! 啪! 两声闷响。 痛! 白河此时只感到好痛好痛。 一愣神的功夫,他的背后就已经挨了小流氓一脚。危影气域特有的真元,如同阴影一般入侵了他的经脉,无孔不入,然后瞬间如流水般流出体外,不留半点痕迹。 可是…… 仗着奇葩的体质,入侵的真元虽然可以免疫,但是这一脚的力量却不能。小流氓这一脚的力道之大,踢得白河几乎连脊椎也为之折断。 而与此同时,胸前也挨了小七的一掌。 痛彻心扉掌。 这一下,就真的钻心的痛了。 白河心跳急升。 第三二八章 “洞玄子三十六路散手了解一下?” 不与他们交手,他还真的不知道,原来他们是这么强大的。这……到底是高兴好还是悲哀好呢? 然而这一切痛楚,都比不上白河此时的心痛。 因为就在前掌后脚之间做了夹心饼的一刹那,白河见到小七的眼角忽然留下了一滴泪。 一滴血泪。 “快……走……” 只见小七的嘴唇微微颤抖,吐出了弱不可闻的两个字。她突然一把推开白河,然后就狠狠一掌…… 拍向了自己的脑门。 轰隆! 半空中,突然响起一声惊雷,白河的脑中已是一片空白。 他眼睁睁的看着小七,眼睁睁的看着她那张稚嫩中带着成熟韵味的脸,早已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原来,她是清醒的。 原来,眼前发生的一切,她都是知道的,只是……无能为力而已。 此时此刻…… 哪怕被人控制,哪怕失去了理智,她也要奋力从深渊中爬出来,看一眼自己的爱人,然后…… 然后一道金光从天而降。 真的是电光火石之间,只见小七的手掌还没来得及碰到脑门,第四波劫雷就已经降落下来,无巧不巧的从二人中间穿过。 顿时“轰”的一声,三人脚下的甲板当场炸裂,四面开花。 雷光入海,炸出大怪鱼的一声尖叫。 小七和小流氓二人应声高高飞起,再落入海中。随后,随着一片巨大的血色阴影划过,二人便不见了踪影。 好痛! 心好痛! 仿佛无法呼吸的痛! 好痒! 身体好痒! 被大怪鱼鲜血染过的每一寸肌肤,都传来钻心的奇痒。 “啊!” “流风!” “我要你死!” 眼睁睁看着小流氓和小七消失在海里,白河终于爆发了。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他飞了起来,扑向空中的流风。 无双,开了…… 符术…… 不需要了! 俗话说得好啊,天子一怒,血流千里,匹夫一怒,我…… 我就赏你一通王八拳! 说实话,这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了。毕竟,哪怕有一颗金丹在身,但是说到底,他终究只是个凡人而已啊! 于是就这样…… 白河抡着王八拳冲了过去。 “勇气可嘉,死不足惜。”流风轻蔑一笑。 或许是因为见到白河最珍视的两个人葬身大海以致心情大好,也或许是为了嘉许白河的勇气,总之她并没有使用那些高深莫测的招数巫术,而是伸出了一只手掌。 那是一个巴掌。 她想扇他一个耳光。 我还没玩够呢,你就想死?哪有这么容易! 你是男人,你有王八拳。我是女人,我也有三八掌。咱们三八对王八,看看谁厉害? 然后…… 就在二人掌拳相交的那一瞬间,白河忽然打开了手掌。 发哥在《卧虎藏龙》里面说过一句经典的台词:握紧拳头,手里什么都没有。松开手,却能拥有整个世界。 如今白河松开了手,虽然没有拥有整个世界,却拥有了另一只手。 那是流风的手。 嗯……说实话,她的手很嫩,很滑,浑不像是一个儿子已经二十多岁的中年大妈应该有的手。可是白河既然抓住了,就再也不愿意松开了。 两个人,十指紧扣。 谁都知双手可紧扣不依不舍的背后这个信念有多温柔?握着流风的手,白河忽然笑了起来:“终于抓住你了……” 于是流风就脸红了。 她的腿,开始像麻花一样的绞了在一起。 那一低头的温柔,一凝眉的娇羞,一声娇喘的呻吟……只怕佛祖见了也要还俗。 “你……这是什么妖术?”她问。 白河笑了笑:“洞玄子三十六路散手了解一下?” 啪吱! 收了一份穿越大礼包之后,流风更加羞涩了。 然后她就惊呆了。 在大雪山上清心寡欲修炼N多年,她本以为自己早已经忘记了这种……仙味,可是如今,被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半大小毛头摸了一下手,她发现……自己居然心动了? 更可怕的是…… 两腿间的绝对禁区里面,似乎有一股腻腻滑滑的液体流了出来。 尝过滋味生过娃的流风,当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于是她就更惊了。 “不……” “不可能的!” “我怎么可能对一个小毛头动心?!” 心中一个声音大声告诉自己。 可是心里说着不,身体却很诚实。惊愕之余,流风又感到浑身发软,有点洪水泛滥的趋势。 轰隆! 忽然又一声惊雷,抬头一看,只见劫云翻涌,第五波劫雷蓄势待发。 “放手。”她说。 “不放。”白河摇头。 “你……不怕死?”流风愕然道。 “死也不放。小七死了,我也不想独活了……”白河坚定摇头。 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多么深情的告白啊! 多么轰烈的爱情啊! 要不是亲眼见到白河趁着自己真元失守之际夺回了渊虹剑兜头砍了过来,流风就差点信了! 元婴就是元婴,哪怕挨了穿越大礼包,哪怕真元已经开始涣散,可是流风终究是没有完全丧失还手的能力。 她尖叫一声:“放手!” 空着的另一只手屈指一弹,弹在渊虹的侧面,将之弹出数百米远,同时掌中真元疾吐。 “嘶……” “爽!” 元婴级的真元透体而过,然后随风消逝。 白河只是打了个冷战,除了将紧握着流风的手的那只手握得更紧之外,就没别的任何反应。 “……”流风顿时张大了嘴巴,简直怀疑人生。 一个连金丹的一成威力都发挥不出来的人,接了自己三成功力一击,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哦不,他有打了个冷战。 可是…… 打个冷战,算是有事吗? 莫非是察木合在天有灵,冥冥中庇佑着他? 不! 绝对不可能!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了,流风大人。其实我这人的体质有点特殊,一般的真元攻击对我没用的。别说是你了,哪怕是圣后陛下亲临,也不可能用真元震得死我。”白河咧嘴一笑。 “我……”流风真的怀疑人生了。 大周圣后到底有多强,身为大雪山的前任大祭祀,她当然比谁都更加清楚。连圣后的真元都震不死的人……世间真的存在吗? 他是认真的吗?还是在吹牛? 此时此刻,流风已经没空去纠结这个问题了。 因为劫云翻涌得越发厉害,第五波天雷就在头顶。 流风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元婴境的六道劫雷,一劫更比一劫强,如今已经是第五道了,哪怕是自己全盛时期,也要全力以赴才有可能扛得住,更何况如今自己只剩三成功力不到? “放手!” 流风再次尖叫一声。 且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既然真元震不死他,那就尝尝大雪山巫术的厉害吧! 大雪山巫术,最擅长精神攻击。你白河体质再特殊,终究也只是个金丹——还是剽窃而来的,那你神识总不可能强过我一个元婴吧? 还好…… 自己真元虽然已经溃散,但神识却不受影响的…… “摄魂大法!” 于是流风的双眼又亮了一下。 摄魂大法,大雪山至高巫术之一,是一种非常神奇而可怕的巫术。 严格来说,这是一种催眠术。催眠效果,视双方的神识强度而定。若练至最高境界,甚至可以绕过大脑直接催眠身体。 刚才小流氓和小七,就是在这一招之下变成了她的傀儡。 “哈哈哈……” 直视着流风的双眼,白河忽然放声大笑,然后恶狠狠的说了一句:“还是省省吧,流风大娘!一把年纪了还到处乱抛媚眼,你是存心要恶心死老子吗?!” “大、大娘?媚、媚眼?”流风哽咽了。 大雪山最高巫术,在你的口中居然变成了媚眼?!老娘风华正茂,你居然说我是大娘?! 可是…… 忽然眼前一亮,便见到白河竟然凝出了一面冰镜来,然后他便指着镜中人大骂道:“瞧瞧你的丑样!老子说错你了吗?大娘!” 流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 只见镜中的自己,两腮绯红,双腿扭捏,眼中的春情如同脚下这海面一样泛滥,还真的是…… 媚眼如丝啊! 这该死的妖术! 这该死的洞玄子三十六散手! 正这时,白河突然一声大喝:“滚!” 声音之大,连喉咙深处的小球球都清晰可见。 顿时…… 冰镜、以及镜中的人寸寸溶解。 “啊!” 流风如同受到了一百万点暴击伤害。 女为悦己者容,她对自己的容貌还是很有自信的,可是如今,眼看着自己的镜像变成了哈哈镜,又肥又丑,明知道那是假的,她一时间还是无法接受。 他这是报复! 赤裸裸的精神打击! 而更可怕的是,随着白河这一声暴喝,流风见到他的额头忽然泛起了一点金光,然后…… 她就见到了一条神龙像自己飞扑过来。 在那神龙的眉心处,一个金丹熠熠生辉。而在金丹的中间,还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是…… 察木合吗? 流风茫然了。 吼! 一声龙吟过后,她的神识瞬间崩溃,眼神一片空洞。号称大雪山至高巫术之一的摄魂大法,就此告破。 与此同时…… 轰! 第五道劫雷终于降临,瞬间将二人吞没。 第三二九章 那该死的洞玄子三十六散手! “呱!” “吱!” “呱!” “吱!” 大怪鱼现在很兴奋,在海面上下跃动,在鱼与鸟两个形态之间来回切换着。 天劫降临,它虽然失去了理智,却不代表它失去了情绪。 连受四道劫雷,哪怕是妖兽之躯也有点吃不消,本以为第五道一来,自己不死也要脱层皮的了,可没想到…… 多强的第五道劫雷啊! 居然被两个小蚂蚁给挡了……好吧,那个人类女性不是蚂蚁,她很强大,比自己还要强大,另一个才是蚂蚁。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们挡了。 重点是那个女人很强!就算不能完全挡住,但是有她抵消了一部分威力,那自己就轻松得多了! 机会一闪即逝。 “呱吱!” 随着一声尖叫,就在劫雷降临之前的那一瞬间,大怪鱼冲天而起。 这是它第一次主动迎接劫雷,而不是被动挨打,相当有纪念性。因此,为了报答两位“大恩人”,它决定…… 张口一吐! 哗啦! 一道水箭,大得跟逆流的瀑布有得一拼,同时尚未完全厉害水面的尾巴狠狠一拍! 轰! 水幕遮天蔽日。 ——刚才在船上,白河等人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然而这一次有所不同的就是,水幕刚刚形成,大怪鱼便已经飞了起来,紧接着水幕猛然一收,变成了铠甲般的存在套在大怪鱼的身上。 然后,它就套着这身铠甲,狠狠的迎着劫雷撞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劫雷从天而降,直接透过白河二人的身体与水箭相逢。结果,水箭毫无悬念的从中分开两半,再落到大怪鱼的头上。 第五道劫雷的威力,的确不是前四道可比的。 前四次都是一发即收,可是到了第五次……也许是连时间在这一刻也失去了意义,也许是劫雷的本身已经变成了持续伤害,总之在这一刻…… 劫雷,已经不再是一道单纯的雷。而是一道巨大的金光,如同擎天之柱一般,连接天地之间。 最上,是云层。 中间,是十指紧扣的两个人。 而最下面的,才是这次渡劫的正主。 “呱!”大怪鸟猛然尖叫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惊异。这劫雷的威力……不对头啊!威力太强了,完全没有预料中的“削弱”。 难道…… 那两个人类压根就没有出手去挡劫雷,而是生受了? 然而这时候,大怪鸟也没时间去想这些了,劫雷的威力太大,超出了意料之中,海水铠甲瞬间洞穿,它本能的大嘴一张,再次发出“呱”的一声尖叫。 这一次尖叫,与之前叫声都有所不同,它充满了王者的气息。 顿时,海中出现了无数的细小的阴影。 所谓的细小,只是相对它那庞大的身躯而言的,而实际上,最小的那一道都有好几米长。 一二三四…… 十条! 一百条! 一千条! ……根本数不清! 全是鱼类。 它们有的是普通的鱼类,也有的有一定的修为,其中更不乏一些海中霸主,甚至……还有几条铁齿鲨。 小流氓所用的鲨齿剑,单以威力而言,算得上是修真界的第一神兵了,就是用铁齿鲨的脊骨打造而成。 然而如今,它们全都变成炮灰。 只见无数鱼类跃出水面,前赴后继的投入雷光之中,然后前赴后继的死去,化为灰飞。 毫不犹豫地! 源源不绝地! 连一声惨叫也没有留下,就已经消失于天地间。 为的,只是削弱劫雷的威力——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丢丢。 这场面,何其壮观、何其悲壮! 如果白河这时候还看见这一幕的话,肯定会大喊一声:败家啊!真他娘的败家!你这哪里是渡劫啊?分明是渡老子的命! 只可惜…… 劫雷降落的那一瞬间,白河就已经失去了视物的能力,眼中只剩下茫茫一片金光。就连神识,也在劫雷的压制之下紧紧缩于识海之中。 所以他压根就看不见。 流风也看不见。 被白河大吼了一声,她的意识出现了短暂的失神,当反应过来时,劫雷已经轰下来了。 不过幸好…… 她好歹也是元婴级别的大祭祀,雷劫这种事情,她当然不会是第一次见。此时虽然震惊,但也不会束手待毙。 一串手珠从她的袖中缓缓飘了起来。 如果仔细看的话,不难看得出,这串手链的式样与当日察木合手中那串如出一辙,全是细小的骷髅头。 当日白河大吹牛逼才争得一息空隙以玉牌召唤圣后的神念分身降临,直接就秒杀了察木合,以致连他的手链都没能发挥出作用就当场消失了。 而如今,流风的这一串骷髅手链飞起来之后,就直接化作一道无形的气罩,将二人笼罩了起来——包括白河。 这当然不是她突然大发慈悲了,如果可以的话,她恨不得白河直接从眼前消失。 只是没办法…… 如今二人正手牵手十指紧扣在天化作比翼鸟呢,她这么做,也是为了自保而已。 嘎吱嘎吱…… 气罩无形而有实,在雷光之中发出不堪负重的呻吟。 流风的如丝媚眼中闪过一丝的心痛。 “如果真元仍在……劫雷纵然可怕,我也不至于落到如斯田地……只可惜……” 只可惜她的一身真元,已经被那该死的“洞玄子三十六散手”电到只剩一成不到,如今是全靠着骷髅手链本身的威力在抵挡着劫雷,连应有的威能三成也没发挥出来。 心痛之余,她对白河的痛恨又加深了几分:要不是你,我何至于弃车保帅?没有那串手链,我的神魂也要受损…… 嘎吱嘎吱……砰! 就在源源不断的呻吟声中,忽然一声轻响,气罩正式宣告沦陷,骷髅手链直接化灰,随风消失。流风甚至还没来得及去算它到底支撑了多久,金色雷光便已浸润全身。 滋啦滋啦…… 雷霆呼啸。 呼呼呼呼…… 海风怒号。 哗啦哗啦…… 惊涛骇浪。 没有观众,也没有掌声,一切的一切都在自然的韵律中进行着。此时此刻,大怪鱼和流风,都对“度日如年”这个概念有了深刻的理解。 过了不知多久…… 就在一人一鱼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雷光忽然停了。 或者说,它终于停了。 “吱……” 牺牲了无数手足之后,大怪鱼总算是熬过了这一劫,有气无力的沉了在海底。 而流风却笑了起来。 她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熬过去了。 天劫啊……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不想经历第二次。 天劫因那怪鱼而起,也只会追逐怪鱼而去,自己这一次因缘际会,正好位于雷云与怪鱼的位置之间,算是躺枪了…… 想那劫雷威力无匹,那死贱人境界低微,肯定是死无全尸的了。而没有那死贱人的妨碍,自己下次一定不会…… 咦,等等! 那死贱人? 流风的心就冷不丁就吊了起来,这才发现,十指紧扣的“真情”真情还在,那股欲仙欲死的“萌动”也还在,也就是说……那死贱人…… 然后一开睁眼,她就见到了一口大白牙。 那是白河正在对她笑,还笑得很温柔:“劫雷鸳鸯浴的滋味如何?爽不爽,我的流风大娘?” “!!!” 流风惊了。 虽说这死贱人今天带给她的震惊已经够多的了,但是她发誓,她这一辈子都从没有这么震惊过。 只见眼前这死贱人已经衣衫褴褛,头发笔直竖起,弯弯曲曲的,就好像煮熟了又晒干的面条,可是他的身体,居然一点伤都没有! 真的…… 流风看了又看,一点伤都没有。 他非但没伤,就连半点焦黑灼伤的痕迹都没有,细皮嫩肉的,满脸红光,看起来特别的精神。就好像如他自己说的那样,一波劫雷的,对他来说真的只是洗个澡而已。 “……” 流风无言了。 流风哽咽了。 他不是人! 他是个怪物! 哦不,比怪物还要怪物! 他就是个妖孽! 你看海里的鲲鱼,妖躯何等强大,可是在连受五波天雷之后,也不得不夹起尾巴躲进深海里,可是这死贱人却居然一点伤都没有…… 这……这怎么可能?! 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怪物,能拿劫雷当澡盆的? 她不知道白河自从当日客串一把人形天线替圣后飞升之后,他就已经对雷电免疫了,但是此时此刻的白河,在她眼中真的就是一个妖孽。 一个浑身是迷的妖孽。 “你怎么不说话?” “是不是太爽了,爽到你说不出话来?” “既然你也觉得爽……那就再来一次吧……” “六道雷劫呢……机会难得,可不要错过了……”白河还在笑。 而流风却快要疯了,是被吓疯的。 真是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这死贱人又横又愣又不要命,老娘真的玩不起啊! “啊!你……你放开我……”她拼命的挣扎了起来。 毕竟是个元婴,就算真元不听使唤,但身体素质还是很强大的,可是一发力,她就发现自己全身都是软的。 那该死的妖术! 那该死的洞玄子三十六散手! 所谓的挣扎,就连她自己也觉得好像是在推拒,而所谓的尖叫,也更像是呻吟。 一个女人,在向一个男人呻吟着推拒……这叫欲拒还迎。 “哈哈哈……别白费力气了,我的大美人……你就从了我吧!”白河笑得更欢了,开始对于这个投怀送抱的大美人上下其手。 只见他双手一抱,双腿一缠,一个标准的“八爪鱼式拥抱”抱住了流风的身体,随后手指轻轻一勾,神识一动,刚才被流风弹飞的渊虹就飞了回来,然后,剑锋就对着流风那张花容失色的脸庞戳了下去。 毫不留情! 辣手摧花! 流风死命的挣扎。 生死关头,她是真的挣扎了。 白河有飞剑,流风当然也有兵器,那是一根白玉长箫,通体光滑圆润,彩光流转,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这很符合“美人”的身份。 毕竟女人爱美是天性,你总不能指望满大街的美女,都会扛着一把青龙偃月刀或者铁齿狼牙棒跟人打架的。 此时,流风身体虽然无力,但是神识却是不受限制的,当下便控制着长箫飞舞起来,护住面门。 只听“叮”的一声,剑箫相碰,各自分开,白河挥剑再刺,长箫再次护主…… 然后一剑一箫,就这样纠缠了起来。 讲道理,只论神识的话,除了圣后陛下,白河还真没怕过谁来着。 流风的长箫虽然有点门道,来回穿梭之间自有玄妙章法,仿佛在施展着什么高深的剑法,而且劲风吹过孔洞,还会引起“呜呜”的怪声,竟能引起天地灵气的呼应,让人听得头晕目眩。 但是…… 白河哪管这么多? 他这时候已经疯了! 从眼睁睁看着小七和小流氓坠落海中生死不明,他就已经彻底的疯狂了,比海中正在渡劫的大怪鱼还要疯狂。 有些人就是这样,别看他们平时笑嘻嘻的,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可是他们一旦发起狠来,你往往会连跪地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白河就是这种人。 总之你爱吹箫吹箫,你爱使剑法使剑法,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对准你的脸门就戳! 我一剑戳死你! 我两剑戳死你! 我剑剑戳死! 我要将你千刀万剐,给我家小七报仇! 哪怕你揍我一万棍都无所谓,反正小七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但是,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只要我让戳到你一下,你就死定了! 什么? 这老娘们吹箫技术太好,戳不到? 没关系…… 哼哼哈嘿,快使用王八拳! 既然戳不死她,那么活活打死也是一样的……刚才没有领教你的三八掌,如今正好深入“交流交流”。 于是…… 我一巴掌拍烂你的老太婆脸! 我二指禅扣你的玻尿酸高鼻子! 我三条腿攻你的…… 咳! 就这样,两人毫无形象的扭打了起来。从天上,打到水里,从破碎的甲板上,打到波涛汹涌的海中,宛如两只穿花蝴蝶。 自始至终,二人紧扣着的十指都没有松开过半分。 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飞越这红尘永相随…… 可怜流风堂堂一代宗师,元婴级别的超级高手,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也会这样的一天,居然被一个半大小毛头压着打。 拼神识,拼不过。 拼法宝,全被劫雷洗掉了。 身体,又被那该死的洞玄子三十六散手弄得软软趴趴,欲仙欲死…… 更不可思议的是,在经历过劫雷的洗礼之后,她身上的衣服也是……虽说没有全光,但也差不多了…… 一个女人跟一个男人光着身子打架,还没打就已经输了。 流风越来越心惊,越来越绝望。 虽说仗着元婴之身的坚韧,白河的王八拳对她来说跟挠痒差不多,虽说乱终有错这死贱人也挨了自己不少棒子,受了重伤…… 但是他终究是没死。 更重要的是…… 雷劫还没完,还有最后一波,也是最强劲的一波。 此时此刻,流风真的悔到肠子都青了。 要不是自己刚愎自负,非要引这小子到这渡劫之地来,自己又何至于沦落到如斯田地?要是在确认武后神念分身离去的那一刻,就果断一掌拍死他……哦不,这死贱人体质特殊,无惧真元攻击,一掌恐怕拍不死……那就一剑刺死吧…… 对! 直接一剑刺死,那样多好…… 只可惜,时光不能倒流,世间也没有后悔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轰隆! 惊雷过处,第六波劫雷蓄势待发。 而在二人的身下,大怪鱼正在蠢蠢欲动。劫雷加身,法则相随,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无济于事,它也在绝望之中,准备最后一搏。 铜钟般的大眼一张,刚才死了千万炮灰也没能将这海面染红,而此时此刻,海面却终于红了,血一般的鲜红。 嗤啦——轰! 雷声越发沉闷,劫云越发低沉,翻涌,海面也随着越发压抑。眼下的血战,似乎终于到了尾声。 突然一声惊雷,金蛇狂舞,照得阴云之下一刹那间亮如白昼。 就在这时,仿佛传来了某种信号一般—— “流风!” “受死吧!” “无双——开!!” 就在这时,猛然传来一声暴喝,白河身上金光暴涨,识海内蛰伏已久的神龙赫然再次出现,咆哮着扑向了流风。 “神龙意志,给我——破!” 这是神识风暴,如此近的距离,流风已经避无可避,出现了瞬间的失神,一直飞舞着护住主人的白玉长箫顿时坠落。 趁此良机,已经如同血人一般的白河翻身骑在流风的腰上,手指一勾——“青藤缭绕!” 绿光闪现,化作青藤将流风困成了粽子。 到了这时,白河终于舍得放开了紧扣的十指,双手握住了飞来的渊虹,然后高举过顶。 与此同时,随着“呱”的一声凄厉鸣叫,水下的大怪鱼便已破浪而出,巨口一张,便吐出一枚斗大的红蓝双色圆珠,在利齿间滴溜溜的旋转。 它终于使出了它最强大、也是最致命的杀招——内丹! 而天上,无尽金光从天而降,最后一波劫雷,终于降临。 此时,此刻…… 如果真有BGM的话,那就必然是Europe乐队的——the final countdown(最后的倒计时)! 可惜现实不是动漫,现实是没有BMG的。 不过这时候,天的东北边却忽然出现了一点白光。 那点白光不是很亮,但是很灼热,宛如一个小小的太阳。 它的移速非常快,快到仿佛追溯了流光,快到劫雷还没来得及降落,它就已经来到了白河二人的身边。 那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一身祭服,左胸处,绣着一个小小的太阳标记。 然后这个男子对着白河的背后伸出了一只手:“剑下留人!” 而就在这一点白光出现的同时,与之相对的西南方,竟然也出现了一道红线。 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不是什么红线,而是一团火。只是因为飞的太快,流炎摇曳,所以看起来像是一条线。 火线织云,漫映红霞。 就在男子的大手将要触及白河背脊的那一瞬间,火光未至,却忽然一把古朴的淡黄色油纸伞飘然落下,正好将白河二人笼罩在内。 下一刻,海风才慢悠悠的送来了一句稚嫩的女音。 “庄梦蝶……” “你要发疯就滚远点!要是敢伤他一根毫毛,你就……” 第三三零章 救星到了 你就……怎么样? 她没说。 不过就算她说了,恐怕也没人会听。 因为就在黄纸伞出现的那一刻,白河的身边就忽然多了一个人。 看得出,那是一个女子,伞面低垂,掩住她的容颜,但是看她身段,却不难让人联想到,这身躯的主人,是何等的倾国倾城。 这女子一出现,场面就忽然有了很奇妙的变化。 她持伞而立于海面之上,一身大红宫袍如流般倾泻下来,宛如海面上骤然开出了一朵花。刹那之间,狂风,海浪,雾气,天雷……尽皆黯然失色。 这一刻,仿佛连时间也停顿了似的。 只见女子屈指轻弹间,势不可挡的劫雷打在黄纸伞上,纸伞浑然不动,而劫雷却忽然消退,缩回雷云之上。 这究竟是一把什么样的伞,居然连天劫也无法撼动? 这又是怎样的一个女子,竟连天雷也要退避三舍? 那名男子伸向白河背后的手触电似的缩回,瞳孔也骤然一缩,脚下很下意识的退开三步,显得有些惊惧。 记忆中……好像曾经见过这把伞,只是一时间却有些想不起来,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 而大怪鱼却很慌。 它憋得慌。 因为天劫的影响,大怪鱼本来已经失去了理智的,然而就在那一声清脆童音响起的时候,它却忽然清醒了一下。 或者说,那更像是一种本能的反应——本能驱使,它不想去违背那声音的主人。 因为,庄梦蝶就是它的名字。 千年之前,曾经有一个书生名叫庄周。他很爱做梦,经常梦见自己是一只蝴蝶,梦至深处,他甚至分不清究竟是蝴蝶梦见了自己,还是自己梦见了蝴蝶。 后来这个书生死了。 临死前,他写了一篇名动千古的文章,叫《逍遥游》。 《逍遥游》开篇第一句: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说的就是它。 它就是那书生的坐骑,北冥天池中的那一条鲲鱼。 庄周死后,鲲鱼为了纪念自己主人,就给自己起了个名叫庄梦蝶。自那以后,每一代鲲鱼都以“庄梦蝶”为名,传至今日,已是第五代。 ——刚才那一声警告,根本是对它发出的。 如今收到了警告,听到了那个许久不曾听人说起过的名字,鲲鱼本能的就想收回内丹。 然而吐出的内丹就好像开闸的水,哪能说收就收? 所以它就憋得有点慌。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那持伞的女子忽然足尖轻点,顿时“啪”的一声轻响,那颗收不回的内丹去势就突然歪了一点。 就一点点。 有道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本应该与劫雷一起夹击白河与流风二人的内丹,就这样变成了擦肩而过。劲风激荡,直接导致本应该插在流风脸上的渊虹也偏了一下,从她的脸旁滑过。 噗嗤…… 一溜鲜血弹起,流风如花般的玉颜便多了一道血线。 然而这时候她却没功夫去心疼了。 绝处逢生,本来自忖必死的流风猛然睁大了眼睛,绝望之余又显得有些惊愕。然而当她见到白河背后的那名高大男子时,这一丝惊愕又变成了惊喜。 “曜日!” 救星到了! 这个身形高大、气息煌煌如同烈日一般的男子,赫然是大雪山五大巫王之首——曜日。 说实话,就连流风也没有想到,曜日居然会出现在此处,还在危急关头救了自己一命。自从那日辞去巫王之位飘然下山,她就以为自己此生与大雪山再无瓜葛,可是如今…… 哎,啥也不说了…… 这份恩情,我流风铭记于心,日后必有厚报! 而在她的身前,浑不知周围发生了什么事的白河却怒然大喝一声:“谁在搞鬼!” 到嘴的鸭子居然飞了? 奶奶的,这不能忍! 白河这时真的是杀红了眼。 他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身边已经多了一个人,更加不知道眼前这一系列的变化全是因为这个人而引起的。 他只知道天边那道火线一出现,鲲鱼的内丹就突然打歪了,连带的导致自己手刃仇人的一剑也歪了。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白河抬手一甩,渊虹便射向了远处的那道火线。 ——管你是天皇老子也好,敢妨碍老子杀人,老子便连你也杀了! 同时双手一掐,就要掐住流风的脖子。 穿越大礼包男女通杀,管你大罗金仙还是凡夫俗子,只要电上一电,就包你飘飘欲仙,欲罢不能。 可是它有一个最致命的缺点就是——必须贴身接触。 这时候,流风好容易才挣开他的十指紧扣,哪还会再让他碰到自己半根毫毛? 手指一松,流风便感到身体一轻,发现溃散良久的真元终于可以控制了,虽然身体仍然有些发软,但是有真元那就足够了——只要有真元在身,一个元婴所能做的事就多了去了。 当下,随着流风身体轻轻一挣,顿时一道劲风激起,本来骑在她小腹上的白河便当场飞了起来。 “哪里跑!” 白河下意识的伸手一捞,结果却只捞到一片衣角,还是被劫雷炸成破布的那种。 “撕拉”一声,本已经衣不蔽体的流风瞬间变得更加“坦荡”了,妙处若隐若现,惹人犯罪。 然而这时,白河连正面瞧一眼的功夫都欠奉。因为在他的眼中,流风就是个死人! 她必须死! 任何一个稍微正常的男人,都不会对一个死人感兴趣。 “妈的!” 眼看着流风抱着肩膀缩到了曜日的身后,白河只急得怒目圆睁。 这可是元婴啊! 自己好容易用穿越大礼包抓住了她,要是让她跑了,就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渊虹!” 白河反手一招,想要召回渊虹,结果渊虹没有召回,却抓到了一个伞柄。 准确的说,是一个剑柄。 只见那个持伞的女子轻轻一抽伞柄,便从中抽出了一把剑来,然后恰到好处的将剑柄递到白河的手中。 这是一把藏在纸伞中的细剑。 伞柄就是剑柄,收拢的伞面就是剑鞘。剑身幼长,纤细之余又显得有些秀气,样式古朴,并无多少点缀,看上去更像一根刺。 然而就在细剑出鞘的那一瞬间,却有一道雷光骤然绽放了出来。 那是一道……紫色的雷光。 “紫雷!” “遮天伞!” 曜日顿时大惊失色,脱口惊呼一声便连剑鞘也不要了,护着流风便暴退三丈。 到了这时,他终于想起这把伞的来历,那就是遮天伞,天上地下独此一把的遮天伞! 伞名遮天,不是说伞的本身有多神奇,而是因为伞的主人可以只手遮天——那是大周圣后武则天的伞! 遮天,就是则天。 遥想当年…… 那时候天海是蓝的,空气是清新的,中原的那个王朝还是叫大唐,圣后还不叫圣后,整个世界,仍处于武侠时代,这把伞就是她的随身兵器。 后来随着圣后强势崛起,登基之后与九州龙脉融合为一,神雷更是震慑天下,于是渐渐的,这把伞就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然而,只要见过这把伞的人,就绝对不会忘记握伞的那只手。因为,那只手是真的可以遮天。 如今伞已现,那么人还会远吗? 猛然一抬头,曜日便见到微垂的伞面不知何时已经抬了起来,露出了一张堪称完美的脸庞,正在冷笑着看着自己。 霎时之间,曜日如坠冰窟。 而白河在接到剑柄之后,微一愣神之后却忽然大笑了起来:“哈哈……紫雷……哈哈哈……紫雷!” 伞,是独一无二的伞。 雷光,也是独一无二雷光。 “您指尖的电光,是吾辈毕生的信仰……” “神雷所致,如朕亲临……”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手中为什么会忽然多了一把细剑,可是这紫雷咱却是至死不忘啊,这就是圣后的标志! “拿命来!” 一声大喝,白河便持剑冲了上去,如今咱有圣后撑腰,管你巫王还是污王,统统死啦死啦地。 “曜日,救我!”流风顿时尖叫了一声。 尽管自己是个元婴而对方只是个冒牌的金丹,可是这时,她是真的怕了这死贱人了,更何况,他如今还要遮天伞在手? 这是一种心理压制,以致她毫不犹豫的开口向曜日求救。 “白先生……” 曜日回过神来,行前一步,结果刚开了个口,便见到遮天剑已经戳到了眼前。 那没办法了,曜日只好闭嘴。 遮天伞可怕,伞中的遮天剑也可怕,持伞的人更加可怕,但是说实话……如今对方只是一个神念分身而已,自己好歹也是大雪山五大巫王之首,当今天下一等一的大人物,何惧之有? 更何况,如今握剑之人还只是个金丹? 于是二指一竖,一点耀眼的白光便在曜日的指尖出现,然后他便将这点白光弹了出来。骤然间,海面上如同升起了一个小小的太阳一般,光芒所到之处,蒸腾的雾气纷纷溃散。 “又是元婴!” “我去你妈的元婴!” 白河勃然大怒,却无可奈何。 元婴之所以是元婴,是因为无论是境界、实力、真元、神识、以及对天地法则的体会,都胜出金丹远不止一筹。 别看他先前将流风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但实际上,那全是因为流风大意轻心,中了穿越大礼包以致先机尽失的缘故。 若是正面敌对,白河甚至连承受对方一击的能力都没有。 此时小小的一点白光,在白河的眼中却仿佛笼罩整个天地一般,根本避无可避。 最要命的是这股灼烈的气息,还没近身就已经热得像架在火上烤似的,就算自己体质特殊,也无法免疫。 在这一刻,白河深深的感受到,当日宫本武藏,在面对着境界全开的李白时,他心里是有多么的无奈! 就在这时,忽然“唰”的一声,一把伞出现在眼前。 伞面很大,不但能遮风挡雨,还能遮天蔽日。 霎时间,伞面前后,形成了两个世界。前面,是烈焰焚烧。后面,却是阴凉如春。果然是圣后出品,不同凡响! 紧接着,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天子望气术!” 于是,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白河神识一动,额上金光一闪,便将天子望气术施展了出来。 说实话,这也是他第一次将天子望气术应用于战斗之中。 但是效果…… 却出人意料的好。 一眼扫去,漫天白光之中赫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然后,白河举起伞尖便朝着那个黑点戳了过去。 没有高深的剑法,也没有玄妙的法术,就这么一戳,笨拙得就跟小孩子拿棍子去捅马蜂窝似的。然而轻轻一戳,却是剑与术的完美结合。 霎时间,光芒尽褪,就仿佛从没出现过一样。 曜日面色一变。 虽说自己只是随手一击,虽说对方也有遮天剑在手,但是说到底,他终究只是个金丹而已,境界之间的巨大差距,绝对不是一把伞所能填补的。 如今,对方却随手一剑就化解了自己的攻击,看来这位极品尚书,也不是传说中的那么弱鸡啊! “白先生,住手吧!”看着伞后的白河,以及白河身后的那个红衣女子,曜日知道再打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轻叹一声。 这一个多月来,流风日夜监视着白河,而他,却也在暗中监视着流风。 流风的一切行动,他都不闻不问。 不过,如果有机会的话,他绝对不介意将大周的这位极品尚书杀了。 大周与突厥早晚会有一战,白河是大周至关重要的人物,杀了他,哪怕代价再大,那也是值得的。 如今,他自己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曜日有心偃旗息鼓,白河却是充耳不闻。 流风这臭女表子害了老子的兄弟和女人,你说住手就住手?那么假如老子杀了你全家,是不是也可以说一声“住手”然后就当无事发生了? 于是他冲出伞面的掩护,大喝一声便持着遮天剑捅过去。 在天子望气术的强大加持之下,曜日在他的眼中,黑点多得就跟麻子脸似的。这是圣后亲传的秘术,就连李白也要忌惮三分,何况你一个元婴? 只要捅中任意一个,曜日绝对有死无生。 见状,曜日的面色顿时冷了下来。 真是给脸不要脸!我是给你身后那位的面子,你真以为我是怕了你一个小小金丹? 既然你要找死,那我成全你好了! 于是随着真元一动,曜日的指尖又亮了起来。 就在这时,白河身后的女子却忽然开口叫了一声:“够了!白河,住手吧。” 白河顿时浑身一震,就好像中了定身术似的,整个人停了下来。到了这时,他就算再迟钝,再愤怒,也听得出说话之人是谁了。 缓缓一回头,他便见到了那张亲切而又熟悉的脸庞,有点想哭:“陛下,你……终于来了!” 伞下的女子歉声道:“抱歉,是朕来晚了,让你受累。” “不晚,你……来了就好……” 霎那之间,白河只感到胸中憋着的那一口气瞬间消散殆尽,方才压制的伤势,一下子爆发出来,全身酸痛,只感到疲倦欲死。 这种感觉…… 就仿佛一个流浪的小孩,在外面受尽了委屈,如今却终于见到了亲人,一下子得到了依靠。 累了…… 真的好累!可是见了你,我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忽然眼前一黑,白河便晕了过去。 第三三一章 武则天的解释 “媚娘!” 随着一声凤鸣,一只火鸟从天而降,落地化作一个小宫女扶住了白河,正是小绵。 鲲鱼是她喝止的,伞也是她送来的,只是人没有声音快,故而来迟一步。 然后略一查探他的伤势,小绵的眉头便皱了起来:“他肋骨断了七节,五脏移位,六腑震荡,全是经脉断裂一半,就连金丹也出现了裂纹。说实话,能支撑到现在,简直是奇迹!不过……” 说着伸手一抹白河的额头,抹下了一掌鲜红,接着道:“幸好在受伤之前,他曾经泡过鲲鱼的血,勉强护住心脉,性命无忧。” 圣后闻言只是点了点头,一言不发。 然而看着躺在小绵怀中的白河,不知为何,她忽然感到心里好痛,就好像被针刺了似的,痛到不能呼吸。 要不是朕及时赶到,朕的宝贝岂不是被你杀了?一转头看向曜日、流风二人,圣后的面色瞬间便冷得快要掉下冰渣来似的。 真仙一怒,天地自有所感。顿时,只见风云色变,海浪奔腾,天空中墨云翻涌,电闪雷鸣。 鲲鱼庄梦蝶在海中载浮载沉,十分惊惶不安。 身为水火双属性神兽,大海本是它的领域,它就是水中的霸主,可是此时此刻,鲲鱼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大海对自己的深沉敌意。 因为某个人的出现,第六波劫雷虽然暂时消退,但代价却是迎来了某些更加可怕的存在,这到底如何是好? 鲲鱼只受波及尚且如此,更何况圣后怒意直指的曜日、流风二人? 那股强大的气势有若实质一般,让曜日、流风二人顿时感到,自己仿佛被整个世界排斥在外,不由面色大变。 被整个世界所排斥,这是一种非常可怕的体验。 要知道,身为元婴,本身已经深谙法则之道,举手投足之间,皆有天地法则相随。就好比一条鱼,它能清晰的感知到水中的每一处流动,哪里有漩涡,哪里有水草等等等等…… 可是如今,水不再是水,它忽然变成了沸水、变成了泥浆、甚至变成了火焰,你让水中的鱼如何自处? 如今,曜日、流风二人是那一条掉进了沸水里的鱼。 尽管早就知道大周武后天下无敌,强到没边,可是当真的直面这个年纪尚且不足三十的女子时,他们还是觉得,自己这一把年纪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同样是一国之尊,同样是号令天下,一个中原,一个草原,怎么就差了那么远呢? 到了这时,他们才终于知道,以前的一再高估,原来都只是对她的低估。 区区一道神念分身而已,居然也能让天地法则也为之逆转,这种强大……已经不是“强大”可以形容的了。而且更可怕的是…… 如今众人所处的地方,是属于朝鲜半岛的海域,而不是九州龙脉的地盘。而武后所依仗的,只是一把伞而已。 一把伞,一个分身,就令到自己堂堂两个元婴都生不起反抗的念头,这是一种……何等卧槽的绝望啊! 此时此刻, 狂风,在呼啸。 天雷,在怒号。 碧海,惊波涛。 除此之外,一切皆静,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敢说话。 就连水中体型庞大的鲲鱼,也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引来一道比劫雷更加可怕的神雷。 沉默之中过了不知多久,忽然,全场唯一敢说话也有资格说话的人,终于开口了。 “流风……” 只见圣后看了一眼流风,然后默默问了一句:“你身为大雪山巫王,如今私自下山,伤我朝中大臣,朕就想问你一句,你此举是否意味着……宣战?” 她一开口,就连天地也沉默了。 狂风,不再呼啸。 天雷,不再怒号。 碧海,不再惊波涛。 唯有她指尖那一抹电芒,依旧闪烁如故。 曜日闻言顿时面色大变。正所谓天子一怒,血流漂橹,一言不合就宣战,这就是大周武后的强势所在吗? 她到底是借题发挥,还是一时冲动? 如果是借题发挥,那么反过来想一下,是否意味着如今的大周,已经做好了全免开战的准备? 但如果是一时冲动…… 应该不至于。 中原,是一个十分讲究传统和礼教的国度,素来重男轻女,男尊女卑。她既然能以女子之身荣登九五之尊,足以证明她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不然她也走不到今天。 再说了,事出必有因。 如果是冲动,那么她冲动的原因是什么? 是为了那个白河吗? 怎么可能! 堂堂一介真仙,同时又是一国之君,怎么会因为一个臣子而大动刀兵?除非…… 曜日心底便有无数念头闪过,然而除非什么,他这时也没心去想这么多了。 因为眼下,一个不小心搞不好真的是两国全面开战的局面。 突厥虽然不惧一战,但勇士们的生命,不可能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而白白牺牲。于是连忙开口道:“则天圣后请息怒,此中别有内情,请听我一言。你们中原人有一句话叫冤有头债有主,如今贵朝尚书白河,杀流风之子察木合在先,她此番下山,便是为了替察木合报仇,绝非挑衅两国友谊,还望圣后明察……” 他巴拉巴拉的说一大堆,有理有据的,结果…… 被圣后无视了。 圣后只是定定的看着流风,在等着她的答复。 息怒? 不存在的。 伤了朕的宝贝,不是你简单一句“息怒”就可以当无事发生的。 曜日见状,不由长叹了一声:“唉!” 他知道,此事已经无法善了了。虽然她是真仙,虽然是国君,但同时……她也是一个女人啊! 一个气在头上的女人,你是没法跟她讲道理的。 而流风却一咬牙,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恐惧,便开口道:“曜日说得对,冤有头,债有主,下山之前我已辞去巫王之位,此事全是我流风一人所为,与旁人无关!” “很好,朕明白了。” 圣后闻言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你便自裁吧。看在大雪山的份上,朕留你全尸。” 一句话便断定一个元婴的生死,语气平淡得就像请你喝茶似的。流风顿时大怒,尖叫了起来:“凭什么!杀人者,人恒杀之!白河杀我儿察木合在先,如今我杀他为我儿报仇,此乃天经地义之事,你凭什么要我自裁?” 圣后闻言看了她一眼,忽然觉得……这个问题有点白痴。 不过想了想,或许是为了让流风死得明白,她还是解释了一句:“就凭你是个元婴。” 言下之意就是…… 就凭你“只是”个元婴,而我,是个真仙——我拳头比你大,境界比你高,实力比你强,所以你得听我的。 ——这,就是朕的解释! 流风闻言顿时一愣。 中原语言博大精深,她一时间有点搞不懂“元婴”和“自裁”之间有什么联系。 然而想了想,她忽然明悟了。 说到底还是拳头大就是硬道理,而自己对白河所作的一切,何尝又不是如此?不由惨然一笑道:“武瞾,你可不要欺人太甚了!” 武媚娘,是圣后的名字,意为日月凌空,光被天地。 按照中原的规矩,除非是很熟的关系,否则一般很少会直呼其名,通常会称他们的“字”或者“号”。 比如说李白。 李白姓李,名白,字太白,号青莲,宫本武藏在称呼李白的时候,就称他为太白君,或者青莲先生,而不是白君。 这是一种尊敬。 如今,流风连圣后的名讳都搬出来了,往重里说……这已经是撕破了脸,谈崩了。要是大周子民,甚至可以凭这一个称呼就治他一个欺君之罪。 当然了,此时的圣后并没有动怒。 因为在她眼中,流风已经是个死人了。对于一个死人动怒,岂非找不自在? “就欺你,那又如何?” 圣后不言,小绵却悠悠的接了一句,“流风,你自己也说了,杀人者,人恒杀之!你那白痴儿子为什么会死,难道你自己心里就没点数吗?” “……”流风闻言沉默。 数,她心里当然是有的。 所谓先撩者贱,打死无怨,察木合混入高丽军中,攻占安东都护府,如今死于敌手,可以说是死有余辜。 但是说一千道一万…… 他终究是她的儿子。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在一个母亲的心中,只怕天底下所有人加起来,也不及她儿子的一根毫毛重要。 我儿子杀了人,那是他死有余辜。你们伤我儿子一根汗毛,那我就要你全家陪葬! 这,就是“母亲”。 很自私。 也很无私。 小绵扶着白河,又道:“我大周乃礼仪之邦,媚娘又是个讲道理的人,既然你说这是家仇不是宣战,那行!既然私仇,那便私了。只要你自裁,此事便一了百了……” “小绵休要多言。” 圣后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她看着流风,然后问了一句:“流风,朕的耐心有限。最后问你一次,你是自己上路,还是由朕送你一程?” 流风闻言沉默了一下,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圣后,继而又看向小绵怀中的白河,然后她就忽然笑了起来。 “呵……” “……哈哈哈哈……” 她越笑越大声,笑得有点癫狂,有点撕心裂肺,还有点绝望。笑着笑着,她忽然举起了手中的玉笛,说了一句:“那便多谢圣后成全了!” 说完,玉笛便当头拍了下去。 但目标不是她自己,而是圣后。 困兽犹斗,何况是曾经贵为巫王的流风? 堂堂一个元婴,绝对没有因为对方气势强大就束手待毙的道理。当日的宫本武藏,那是何等的理智高傲啊!可是在面对不可战胜的李白时,他尚且要李白境界全开露两手才肯认输,更何况如今的流风,已经因为儿子的仇而失去了理智? 既然谈崩了,那就动手吧。 还是那句老话——拳头大,才是硬道理!管他谁对谁错,谁杀了谁,只要打赢了,那就爱谁谁吧…… 玉笛飞声,狂风骤起。 流风,其实不是她的名字,而是她的尊号。正如曜日擅长借用日光的力量一样,控风,就是流风的神通。 大雪山五大巫王,晨星、辉月、曜日、流风、烈焰,各有所长。 当下,只见流风玉笛一挥,顿时万千风刃铺天盖地而至。 而她本人,随着腰肢一扭,整个人更是如陀螺般的旋转了起来。转眼间,便以牵起了一股强劲的飓风。 这一次,因为没有穿越大礼包的压制,流风这个元婴级大祭祀的真正实力,终于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 狂风怒吼,连天上劫云竟然也为之溃散。 风生,自有水起。 飓风所至,海面惊涛怒号,竟渐渐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水龙卷,惶惶然耸立于天地之间。 无数鱼、虾、蟹、奇珍、异兽,都在龙卷之中纷纷化为糜粉。转眼间,水龙卷就已经变成了血龙卷,场面十分恐怖浩大。 “武瞾,接我一招——风卷残云!” 随着一声怒喝,流风突然飞身而起,顿时,很玄幻的一幕就出现了! 只见血龙卷随身而动,竟然从海面拔起,然后如同旋转中的弹簧一般钻向了圣后。 说实话,这一招的名字不怎么贴切,要是让白河这个穿越者来起名,他肯定会把这一招称为超级霹雳无敌电光水龙钻,或者大血狗——红汪汪的大血狗。 总之无论是哪一个,都比“风卷残云”这种文绉绉的称呼响亮得多、也形象得多。 而面对流风如此恐怖的超级大招,圣后只是持伞而立,面不改色。她抬头看了一眼引领水龙卷而来的流风,忽然冷笑一声:“不自量力,死不足惜!” 然而令人惊诧的是,在血龙卷来临之前,眼前忽然亮起了一点光。 那是一柄枪。 一柄由光芒凝聚而成的长枪。 此时劫云遮天蔽日,水龙怒号狂舞,天色早已阴暗无比,然而如今,却有日光无视阴云的遮蔽,如同舞台上的聚焦灯一般直射而下。 而在光芒聚集之所在,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正持枪飞扑而至。 曜日! 见此情形,圣后修长的丹凤眼忽然眯了一下:“曜日大祭祀,你应该知道,你此举究竟意味着什么。” “当然。”曜日道,“若是圣后本尊亲临,本座自当退避三舍,然则如今……呵……” 他笑而不语,意思不言而喻。 流风刺杀白河,可以理解为私仇。然而他身为大雪山五大巫王之首,站在整个大草原的最高峰,此时持枪对大周圣后出手,则意味着…… 宣战! 不死不休! 圣后又问:“不悔?” 曜日道:“流风生为雪山之人,死亦应为雪山之鬼。她私自下山,自有我大雪山清理门户,不劳圣后动手。” “很好!”圣后闻言点了点头,“一年之内,朕必将大雪山神宫自世间除名!” “恭候大驾!” 当下不再多言,圣后径自放开手中纸伞。 顿时,纸伞无风而起,遮住了阴云,挡住了水龙,同时也遮住了烈日照耀。 随后,圣后又提起了伞中的剑。 随着她轻轻一剑刺出…… 霎那之间,雷光大作。 第三三二章 女帝之复仇, 恐怖如斯! 到最后,曜日终究是做出了一个正常的突厥人都会做的决定。 大周人好战,马背上的突厥人则更加好战,在他们的字典里,没有“怂”这个概念。 诚如他自己所言,若是是圣后本尊亲临,天下群雄莫不退避三舍。然而如今,她只是一道神念分身而已,就算再强,又能有本尊的几分实力?自己与流风二人联手,未尝不能一战。 就算圣后真要以此为由向突厥宣战,那又有何足惧哉? 突厥坐拥北方大草原,进可攻,退可守,而反观大周,因为某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原因,修真者一出国门,实力就会遭到削弱,就算强如李白、圣后者,今时今日也不敢轻闯大雪山。 如此此消彼长,纵使两国开战,突厥也不惧一战。 总之无论如何,也总比眼睁睁看着流风送死而无动于衷好。 于是一声暴喝:“曜日!大光明尊——现!” 顿时,天空中便忽有漫天神辉破云而来,汇聚于曜日的身上。瞬息之间,一尊高达百丈的金刚巨灵便突然凭空出现,如同魔神一般依附在曜日的身后。 这尊巨灵虽然是由光芒凝聚而成,但却凝实无比,宛如实体。面目栩栩如生,须发俱全,一双眼睛,宛如烈日当空,让人望之生畏。 一举手,枪尖直破云端。 一挥舞,海面灼热如炽。 一声怒吼,声震天地,鬼哭神嚎。 一跺脚,碧海涛生,地动山摇。 凶威无两! 这就是大雪山五大巫王之首的实力——大光明尊! 据说,这一招“大光明尊”能借神灵之力为己用,威力足以移山填海,赤地千里,唯历任曜日尊者方可修炼,乃大雪山镇宫绝技之一。 如今,自己要面对的是那个天底下最强的女子,哪怕是一道神念分身,却也丝毫大意不得,因此曜日一出手,便使出了压箱底的绝技。 顿时,方圆十里之内,便连海水也下降了三尺有余。 热量蒸腾,水汽氤氲,大红宫袍在海面上翩翩起舞,圣后冷笑了一声:“虚有其表!” “是吗?那就请你接我一枪如何?!”随着曜日一声怒喝,大光明尊手中长枪便如同擎天之柱一般压了下来。 对此,圣后只是轻轻的一剑刺出。 霎那之间,剑尖便已对上了枪尖,简直妙至巅毫。 与巨大的光强相比,遮天剑纤细得就跟筷子旁的牙签似的,然而两者一经接触,无声无息的,光枪竟节节溃散。 随着光枪持续下压,遮天剑锋却岿然不动,于是很快,随着两者对峙…… 枪尖,没了! 枪杆,没了! 握枪的手掌,也没了…… 小小的一把细剑,却如同磨盘一般,竟将巨大的光枪消磨殆尽。 最后一抹电芒掠过,遮天剑突然脱手而飞,竟当场将大光明尊握枪的臂膀也卸了下来,还没落到水面,便已化作点点光华,消散于天地之间。 无尽的光华,自断臂创口中喷出,如同大光明尊的血液一般,落下之处,海水沸腾,场面如同一场小小的火山喷发。 “啊!” 曜日当场怒吼一声:“这不可能!” 大光明尊是他的化身,圣后这一剑就等同于将他的一条胳膊也废了!如此重创,他又怎能不惊骇欲绝? 大周武后很强,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但是,她不应该这么强。 绝不! 区区一道神念分身而已,怎么可能一剑就破了大雪山最强大的大光明尊术?!这根本不可能! 要知道,所谓的神念分身是什么?说白了,那就是从本尊身上分出来的一缕神识,等同于本尊的一个投影。 神念分身妙用无穷,可以继承本体的一切神通,只要你的神念足够强大,随时可以像佛典中的观世音菩萨一样,化身万千。 但是它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有真元。 纵然它能对天地法则的体悟再精妙,再玄奥,它本身也是没有真元的。 要不然,遮天伞为什么要让小绵来送一趟,而不是圣后的神念分身自己飞过来?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而大光明尊则恰好相反,它依附与本尊而存在,是由真元凝聚到极致而产生,至刚至强,故而无坚不摧,无物不破。 此两者,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力量,也不能说孰强孰弱,只是各有侧重而已。 就好比影子之于实体,影子怎么可能击倒地上的人?同理,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杀得死一个影子? ——而这,正是曜日敢于对圣后出手的信心来源。 然而如今,他的信心却崩溃了。 看着眼前惊骇欲绝的曜日,圣后只是冷笑了一声:“米粒之珠,也敢于日月争辉?” 俗话说得好啊,反派都是死于话多。圣后不是反派,所以她并没有出一招就向敌人解释一遍的习惯。 难道朕有独创的天子望气术,专供世间万物弱点也要告诉你? 朕这神念分身虽然没有真元,但是剑有啊!朕的遮天剑上镶有灵石,含有朕本体的三成真元,难道也要告诉你? 力合则强,力分则弱,你这大光明尊看似光华万丈,但实际上力量散而不聚,欺负小盆友可以,遇到高手就得歇菜,难道朕也要指点你几句? 当日李白孤身闯雪山,一剑挑五王,还以为你们会吸取点教训,学乖一点呢,谁知道…… 呵呵! 圣后摇了摇头,忽然觉得有点失望,同时还有点丢脸。 堂堂大雪山五大巫王之首,坐拥北方大草原与大周分庭抗礼,原来只有这个水平。真是化外蛮夷,耻与为伍! 说时迟,那时快。 从大光明尊出现,到圣后一剑断其臂膀,这过程说来话长,实则也是电光火石之间而已。这时曜日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圣后却已经抬起了头。 然后,她便见到流风夹着血龙卷姗姗来迟。 修长的柳叶眉轻轻一挑,圣后便笑了起来:“曜日大光明尊既现,流云逐风灵尊何不现身一见?” “哼!”血龙卷中的流风咬紧牙关,没有说话。 曜日有大光明尊法身,她身为流风巫王,当然也有自己的法身,那就是圣后所说的流云逐风灵尊,同样也是大雪山镇宫绝技之一,非历任流风巫王不能修炼。 但是…… 讲道理,如果没有曜日一招断臂败落在先,流风还真打算召唤流云逐风灵尊法身的,可是如今么…… 她不敢轻举妄动了,怕步曜日后尘。 此时,血龙卷在狂舞,圣后持剑在手,遮天伞在她的头顶缓缓旋转。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血龙卷如猛虎下山般瞬间将圣后连人带伞一起吞噬其中。顿时,海面上掀起惊天波涛。 狂风,在怒吼。 水龙,在肆虐。 随着水龙卷的转动,一个巨大的漩涡开始缓缓出现,转眼间,便已扩散到方圆数十里之广,吞噬所碰到的一切。 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沦为了配角的鲲鱼、此时早已经连同白河、小绵二人一起远远的逃了出去。 像这种层次的战斗,它“堂堂”一头连第六层雷劫都没渡过去的妖兽,完全没有插手的可能。此时龙卷内的每一寸空间布满了风刃水箭,置身其中不亚于承受千刀万剐,哪怕是它皮粗肉厚、体魄坚韧,也完全承受不起。 风雨之中,又有笛声呜呜低咽,忽而东,忽而西,飘忽不定。 流风的身影在神出鬼没,一有机会,她就会发出真正致命的一击。 可惜她没有机会。 只见圣后身周十丈之内,风雨不侵。 她坐看狂风起,坐看水龙舞,任由龙卷如何肆虐,她脚下的那一片海面,始终是波平如镜,宛如置身另一个世界。 流风在等,圣后也在等。 她们都在等着一个机会。 流风在等圣后松懈的那一刻,而圣后,也在等着流风力竭的那一瞬间。 像水龙卷这种天象级的手段,圣后当然也能凭着天子望气术的神妙找出弱点来,然后将其击溃。 但是这样没用,因为水龙卷的覆盖范围太大了。 就算她平了风,息了浪,对流风本身也是毫无影响的。 而另一方面,维持水龙卷所耗费的真元是相当巨大的,就算流风是个元婴,根基扎实,真元雄厚,客户数她又能坚持多久? 果然。 过了没多多久,风浪忽然变小了。 流风也知道,这样持续下去,除了虚耗自己真元之外,完全没有别的作用。 说实话,她这一招“风卷残云”若是放在两军交战之中,绝对是核武级的大杀招,可是如今只面对圣后一人,却有几分高射炮打蚊子的嫌疑。 于是玉笛一挥,水龙余势未消仍在旋转不休,可是混在其中的风力,却已经悄然在流风的身上聚集起来。 然后压缩,再压缩…… 风,就是流动的空气。所谓的控风能力,实质上也就是操控空气的能力。如今一道龙卷风在一个人的身上凝聚,那会是什么情况? 只见一尊巨大的虚影,开始在流风的身后成型,慢慢的呈现出魔神之相。 ——流云逐风灵尊! 到了最后,流风终究还是使出了这一招。 事实上,面对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圣后,她除了召唤灵尊法相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与曜日大光明尊有所不同,首先,流云逐风灵尊法相体积很小,只有三米多高,相比大光明尊,看上去更像是大人脚边的小孩子。 然后,它并没有光芒万丈,而是呈出一种淡淡的青色。它的身影看上去有点模糊。但实际上,身体的每一寸都是游离激荡的空气,攻防一体。 “轰”的一声! 法相一成,流风便忽然动了。 一举手,一投足,都能引起音爆声,所过之处,连空气中也出现一圈圈的无形涟漪。然后随着流风玉笛一指,法相灵尊的手中便出现了一根…… 针。 一根由空气高速旋转而形成的针。 劲风铺面而来,窒息之感不期而至,圣后的衣袂忽然轻轻飘动了起来。 第一次…… 狂风暴雨之中仍然风雨不侵的遮天伞下,终于响起了一丝风声。 圣后嘴角一扬,忽然微笑了起来:“就凭这一点,流风,今日你若不死,他日成就必在曜日之上,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 她没说。 不过,她却举起了手中伞剑,然后轻轻的一剑,向前刺去。 嗤嗤嗤! 尖锐的破空声不断响起,刺耳欲聋。风针有形而无实,直接将伞剑吞噬,在剑身上绞起无数电芒,噼啪噼啪…… 这是…… 何其似曾相识的一幕! 那日李白成功破境跑到神都挑战圣后的时候,不正是如此吗? 当日的李白,就是如今的圣后,而当日的圣后,就换成了如今的流风。 两者,只是对调了一个位置而已。 然而…… 圣后不是李白,流风,也绝不可能是圣后。一样的画面,却注定有不一样的结局。 当日李白以一曲青莲剑歌闯进了圣后的雷域,结果却剑断、曲终,若非圣后手下留情,他甚至还差点身死道消。而如今,以一柄伞剑刺进了流云逐风灵尊法相,圣后却是丝毫不受影响。 因为此时的她只是一道神念而已,根本就没有实体。正所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此时,伞剑仍在前进,风针尖锐,却不能阻其分毫。 针锋相对之间,仿佛跨越了千山万里,最后伞剑直接穿过了灵尊法相,来到了流风的面前。 流风顿时面色大变。 只听“咔嚓”的一声轻响,伞剑便没入了她手中的玉笛,如剑归鞘一般。 奈何剑鞘太小,根本无法容纳剑身,于是随着圣后手腕轻动,玉笛便很干脆的从中分开两半。 “啊!” 一溜鲜血,伴随着流风的一根手指飞了起来,流风顿时痛呼一声,眼中尽是骇然。 她撒手,弃笛,想退。 但是她猛然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法退。 因为就在玉笛碎裂的那一瞬间,一抹紫色雷光顺着伞剑剑尖传导过来,瞬间蔓延全身,然后她就浑身发软了,一动不能动。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只是少了两腿间的那一股湿滑而已。 “不要!”流风绝望了,仿佛见到了梦魇的阴影,下意识的惊呼了一声。 然而话音未落,她便听到圣后的声音缓缓传来:“朕曾给过你机会自裁,可你却选择了放弃。如今……你断白河七节肋骨,那朕便赐你七剑……” 一抖手,嗤嗤嗤嗤嗤嗤! 一连七剑,剑剑刺在流风的两肋。鲜血如雨飞溅,流风却伤而不死。 “……白河五脏移位,你须以身代受之!” 圣后手腕继续抖动,嗤嗤嗤嗤嗤……又是五剑! “噗……啊!” 流风顿时鲜血狂吐,体内更是一连响起五声闷响,紫雷所致,心肝脾肺肾尽皆遭受重创。 “……六腑震荡!” 那就是六剑,嗤嗤嗤嗤嗤嗤…… 流风顿时胃酸涌、胆气丧、三焦断、膀胱涨、还有大肠打结、小肠……总之就是场面十分血腥而华丽。 而圣后却认真而执着,专注而平静,一丝不苟。 她每说一句,手腕便随之连连抖动。说是几剑,就是几剑,绝对不多一剑,也绝对不会少一剑。转眼间,流风便成了个血人,全身由内至外都找不到一个完整的器官。 真是…… 女帝之复仇,恐怖如斯! 第三三三章 鲲 面对当今天下最强大的大周圣后,流风就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在恐怖的遮天剑下,竟被圣后当众凌迟。 然而饶是如此,她却依然还没死。 圣后是何等人也,如果她不让她死,那么就算千刀万剐,她也一定不会死。不过看这情况,只怕她也快要活不成了,就差最后一剑而已。 “你碎他筋脉,朕便以牙还牙!” “你碎他金丹,朕今日便要夺你元婴,废你修为。” 圣后说着,伞剑缓缓对准了流风的眉心。只消一剑下去,大雪山五大巫王,从此就要四成四大巫王了。 就在这时,剑锋上忽然多了一只手。 准确说,是两根手指。 ——曜日! 他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流风的身旁,二指一夹,竟然夹住了伞剑的剑身。 虽然大光明尊被断一臂,曜日也遭受了重创,但是终究他还是活着的。人只要还活着,那就总能做出点事情来。要不然,他甘冒大险不惜与大周开战也要救下流风,岂不是白费心机? 虽然惊变仓促,以致流风一个照面就被圣后当众凌迟,但总算还来得及。 当下,只听“叮”的一声,曜日以血肉之躯夹住伞剑剑身,竟响起了金铁交鸣之声。可是伞剑的去势却忽然停顿了一下,仅差半寸便要触及流风的眉心。下一瞬间,曜日的指尖便突然光明大作,如同白色的火焰一般燃烧了起来。 然而他烧的不是圣后,而是圣后头顶上的…… 伞。 与此同时,断了一臂却并未消亡的大光明尊,同时也奋起神力狠狠一掌压下,而它的目标,同样也是那把伞。 见此情形,圣后修长的柳叶眉微微一挑,目光越过剑尖落在曜日的脸上,忽然开口赞了一句:“你倒是有些头脑……” “圣后过奖!”曜日嘴角含笑。 在被圣后一剑断了大光明尊的一条手臂之后,曜日便忽然领悟了一个事实,就是如今的圣后,她只是一个神念分身而已。 那么问题来了。 神念分身,也就是元神的一部分,它想要降临世间,就必须要有一个前提条件——媒介。它可以是一个法阵,也可以是一枚金丹,一个元婴,甚至是一件器物,只要能够与本尊心神相通即可。 圣后虽然强大,但也脱不开这个桎梏。 那么很明显,这把遮天伞,就是她赖以降临的那件宝物。 如果说伞剑有灵,那么如今的圣后,其实就是一个剑灵而已。换而言之,一直以来将自己二人虐到体无完肤的,根本就不是圣后本人,而是她的伞剑。 而伞剑伞剑,它有两个部分,伞和剑。 此二者,其中总会有一个是本体的。 剑无坚不摧,先斩灵尊,后剐流风,那当然不会是它了,所以本体只能是伞。而从圣后出现以来,自己二人一直忽略的,恰好也是她的伞。 如此一来,答案很明显了。 只要毁了伞,圣后的分身必然不攻而破。 就算毁不掉,至少也可以攻敌之必救,从而围魏救赵。 说时迟,那时快。 不得不说,曜日的推断果然没错。 只见烈焰灼烧着伞面,伞面秋毫不损,但是圣后一直以来坚如磐石的身躯,却也忽然微微的晃动了一下,然后变得模糊了一下。 随后“轰”一声巨响…… 随着大光明尊的手掌拍到,直接将遮天伞压进了水中。只见“哗啦啦”的水声中,就连伞剑上的雷光也黯淡了几分。 虽然只是出现了一瞬间,下一瞬间便又雷光大炽,但是至少,这也说明自己的攻击是有效的。曜日见状顿时大喜过望,差点笑了出声。 然而他知道,越是紧要关头,就越要冷静。 他更加知道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什么级别的存在,虽然战斗有了一些起色,但不代表自己已经获得胜利,只要稍有松懈,只待圣后反应过来,流风依然是死。 于是一声暴喝:“流风!” “杀!” 生死关头,与曜日相识多年早有默契的流风顿时心领神会,便狠狠一咬牙,天灵盖上便突然飞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流风来。 元婴! 讲道理,别看流风被圣后虐的凄惨兮兮,但是对于一个元婴级的修真者来说,只要元婴未损,哪怕肉身受到再重的伤,那也不能认为他没有一战之力。 正所谓治病要寻根,下药要对症。既然曜日大光明尊与流云逐风灵尊这种“物理”攻击都无法伤到圣后神念分身,那么想要伤到她,就当然要用到精神攻击了。 以元婴对付神念,实在最好不过。 大雪山秘术素以精神攻击见长,如今难得圣后神念分身震荡,如此大好良机,流风当然不会错过,于是一出手,她就用出了最强大的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一刻,流风为了活命,她是真的拼了命了。 连元婴都出动,要是一有不慎,恐怕不用圣后动手,她自己就先一步向阎罗王报到了。 只见元婴一出,四周顿时狂风大作。 与此同时,流风的元婴也随风而出,狠狠的撞向了圣后。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圣后缓缓说了一句:“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 流风正在拼命,心无旁骛,没听到这三个字,然而曜日却听到的,于是他的心就冷不丁狠狠的跳了一下。 还没来得及思考,忽然眼前一华,紧接着传来“咚”的一声闷响,然后他就见到流风的元婴倒飞回头。本来挺活蹦乱跳的一个小袖珍人,瞬间变得萎靡不堪,就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不拉几。 “啊!” 流风顿时张口惨叫了一声。 这一声惨叫真是凄厉之极,就连刚刚被圣后凌迟的时候都这么惨,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在惨叫声中,曜日听到圣后的后半句姗姗来迟:“……蠢了点。” 如此半句半句又半句,加起来就是一句完整的话—— “你倒是有些头脑,只可惜蠢了点……” 好扎心! 曜日哽咽了。 虽然是一句废话,但是真的好扎心! 随后定睛一看,曜日便见到圣后的身前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淡黄色的油纸伞,想一面盾牌似的护住了她的半身。 持伞的人貌若天仙,但是说实话,人持的伞实在是有些平淡无奇,一点也衬不起她的身份。不但样式古朴陈旧,而且伞面半点花纹也无,既不会发光,也没有镶金镀银,看上去比街边十文钱一把的油纸伞还要廉价几分。 但是此时此刻,看着横亘自己眼前的伞面,曜日却觉得有些晃眼。 不但晃眼,还很扎心。 千算万算,他终究是算错了一点就是。 遮天伞固然是分身的本体,但是这并不代表它就是圣后的弱点,相反,它还是圣后最坚强的后盾。 剑主攻,伞主防,如此攻防兼备,方能浑然无缺——这,才是真正的“遮天伞”。 流风的元婴毫无防备的一头撞到了伞上,结果……都有眼见到了,又何须多言? “啊啊啊啊……” 这边流风还在惨叫,可是叫着叫着,她却忽然没声息了。 紧接着指尖传来剧痛,曜日顿时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圣后手中伞剑已经顺着自己的指尖滑下,没入了流风的眉心,直从后脑穿出。 死了,当然就没声息了——至少从肉身的角度来看,的确如此。 圣后曾经说过,流风必须死!在她死之前,哪怕天崩地裂,海枯石烂,也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阻止。 身为九五之尊,金口玉言,她当然不会是说着玩的。 而如今,她真的做到了。 其实,圣后有一万种方法可以置流风于死地,比如最简单直接的就是一道神雷让她灰飞烟灭。 但是她并没有这么做。 她选择了最残忍,最霸道的方式,当着曜日的面,先凌迟后斩首。因为唯有如此,方能一泄心头之怒——朕的宝贝,也是你一个蛮族女子能伤的? “武曌,你不得好死!” 肉身已死,流风的元婴发出一声厉啸,便化作一道金光破空而去。 或许是因为“浓缩就是精华”的缘故,她的速度竟然快到令人咋舌。圣后伞剑一挥,一道紫电射去,却居然只擦了个边。 “啊!”流风再次惨叫一声,抖了一抖,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哎!” “圣后今日之赐,本座没齿难忘,来日必有厚报!一年之后,本座于大雪山上恭候圣后大驾!” 眼见大势已去,曜日长叹一声,然后收起大光明尊法身,抽身而去。 奇怪的是,圣后眼睁睁看着他走,却居然也不阻拦,只是“唰”的一声将细剑归鞘,然后她便持伞而立,看着曜日离去的方向一言不发。 裙摆摇曳,轻舞飞扬,宛如一株绽放的红莲。 过了不知多久,海面渐渐恢复了平静,小绵抱着白河飞了过来,然后问道:“媚娘,曜日为大雪山五大巫王之首,更是突厥无冕之王,若是杀了他,突厥必有大乱,你为什么要放他走了?” 圣后只是凤首轻摇,口中却一言不发。 小绵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伞,顿时明白过来。 原来经过这一场大战之后,遮天伞内的真元已经消耗殆尽了。 以神念分身姿态降临此间,全因有遮天伞在。如今伞内没了真元,就等于没了爪牙的老虎,难怪媚娘会任由曜日离去。 非不愿留,实不能留。 “可惜了……”小绵轻叹了一声。 圣后忽然开口道:“曜日之流不足为虑,何须挂在心上?” “可是媚娘……” 小绵想了想,又道:“如今流风肉身已死,就算让她夺舍重生,境界也必然下跌。你今天要是能再杀了曜日,大雪山连失两王,突厥必然大乱,到时未尝不能能引得巫尊下山。只要杀了巫尊,大雪山便名存实亡,突厥也能不攻自破,又何须等一年之久?” 圣后摆手道:“该死的活不了,正所谓跑得了河上跑不了庙,容他们苟活一年又有何妨?朕现在担心的,是他。”说着她低头看了一眼小绵怀中的白河。 只见此时的白河脸色苍白如纸,嘴角仍带着鲜血,哪怕昏迷之中,却仍然咬牙切齿,呢喃着“小七”和“元芳”之类的话。 心疼…… 好心疼…… 见此情形,圣后的心里就开始隐隐作痛了。然后想了想,她又觉万分责:都是朕的错,是朕疏忽了。 朕明明说好陪他南游朝鲜半岛的,为何又要抽身离去,以致流风有机可乘? 一开始说不要带护卫,也是朕提出来的。白河他是出于对朕的信任,所以才孤身出海。而如今…… “小七……” “元芳……” “哥一定会替你们报仇的……” 听着白河的梦呓在耳边响起,圣后堂堂九五之尊,竟忽然生出一种无颜面对的感觉。 白河这人,他看似性情放浪,实则极重情义。别人对他好三分,他必还人十分,要是他醒来之后,又该如何面对公输七和李元芳二人的死? 圣后越想越觉得自责。然后一转头,她便见到远处水面下有一片巨大的阴影在摇曳徘徊,是鲲鱼! “庄!梦!蝶!” 一见到鲲鱼,圣后顿时便开始怒火中烧。 心想,要不是你这条死懒鱼道行不够,又怎会招致天劫降临被流风利用? 天劫降临也就罢了,人人渡劫你渡劫,为什么别人都没事,偏偏就你这条死懒鱼会失去神志,六亲不认? 公输七和李元芳被流风打落大海不见踪影,只怕也是进了你的肚子里吧? 你还能再蠢一点吗?! 公输七和李元芳你不认得尚且情有可原,可是白河身怀九州龙脉意志,地位与朕同等尊贵,你居然也会不认得?! 你…… 你给朕吐出来! 不要以为你有庄圣人福荫庇佑,朕就不敢动你了,吃了朕的人,你给朕吐出来,否则,朕要你永不超生! 天子一怒,威压自生。 于是随着小绵一招手,那边一直徘徊不敢上前的鲲鱼便“呱”的一声,很自觉的游了过来。 圣后阴着脸不想说话,而小绵却知她心意,于是便冷冷的替她问了一句:“人呢?” “咕……”鲲鱼知她问的是谁,于是低沉的叫了一声,然后一张嘴,就好像打嗝似的,竟真的吐出了两个…… 大水泡。 而水泡之内,赫然有两个熟悉的人影正在探头探脑的打量着四周,一脸懵逼。 第三三四章 懒癌是病,得治! 当看清周围的情况之后,气泡里的两个人顿时就傻眼了,惊叫了一声:“朱、朱雀大人?!圣后陛下?!” 而当看清气泡里的两个人之后,圣后和小绵也有点傻眼了:“小七?李元芳?” 只见气泡内的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贼头贼脑,女的是个大龄萝莉,不正是小七和小流氓是谁? 本以为他们已经挂掉了,圣后要鲲鱼交人,一方面是为了泄愤,而另一方面,多少也存着找不到人也要找到尸首以便安葬的念头。毕竟鲲鱼这货懒虽然懒了点,但它好歹也是水中霸主,让它从茫茫大海中捞个人出来应该问题不大。可没想到,它居然交了两个大活人出来,实在是意外之喜。 随后检查一番二人的身体,结果却有点出乎意料,居然只受了点皮外伤而已。 不过想想也是…… 刚才小七二人被流风所控制自相残杀,情况看似惨烈,但实际上大部分伤害都被白河主动给抗去了——他如今一身伤,多少也有小七二人的功劳。 见小七二人无恙,圣后不禁心情大为好转。 不管怎么说,白河面前总算有个交代。 然后看了一眼小绵怀中的白河,她的眉头忽然又皱了起来:太弱了这家伙! 本以为给他安了一颗金丹,虽然不指望他能有多逆天,但至少也有点底气的,可是没想到,随便来个阿猫阿狗都能将他虐到体无完肤,这让朕颜面何存?方才要不是朕来得及时,如今岂不是要替他物色个良“躯”进行夺舍? 哼,夺舍…… 怎么可能? 夺舍重生,可不是新瓶装旧酒、换个躯壳继续生活这么简单的。元神与身体的契合与生俱来的,无可取代,资质再劣,那也是原装货。 要是贸然给他换了个身体,轻则境界下跌,重则夺舍失败变成个活死人,至少也会在某个方面出现无法填补的缺陷。 所以了……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这家伙太弱了啊!哪怕他有朕的三成水准,哦不,是一成,整个天下他也是横着走了,又岂会落得如此狼狈? 不行! 他这么弱,让朕如何放心? 朕乃一国之君,日理万机,总不能日夜伴他左右吧! 那抓他回宫严加看守? 这主意不错。 可是……宫中如此沉闷,以这家伙的性子,只怕一天也呆不住吧?就算留得住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那又是何苦来哉? 一转念间,圣后越想越远了,就连她自己也没有发觉。 虽然没有“看你一眼我就连墓地选在哪里都想好了”这么夸张,但不管怎么说,经过这次的教训,她是再也不放心让白河一个人在外面闯荡了,无论如何,也要让这家伙变得更强一点。 可是怎样才能让他变强,这又是一个大问题。 一想到这家伙那奇葩的体质和更加奇葩的性格,圣后又不禁大感头痛。 就拿那次金丹的事来说吧,一般人得了这么大的造化,哪个不是欣喜若狂马不停蹄的开始闭关修炼巩固修为更近一层以便走向人生巅峰的? 可是这货倒好,别说闭关修炼了,他就连正面看一眼的功夫都欠奉,就好像那个不是金丹,而是肿瘤…… 修炼的事,他的确很感兴趣。但他那种兴趣,是指别人修炼他自己在一旁看着以便进行研究的兴趣,说白了就是拿别人当试验品的恶趣味。 让他自己来?想都别想! 还有,他那留不住真元的奇葩体质也是个问题…… 正自纠结着,忽然“轰隆”一声惊雷,圣后顿时回过神来。 然后抬头一看,便见到劫云翻涌,电蛇狂舞,却是刚才被她暂时挥退的第六波劫雷,已经再次开始酝酿了。 要知道…… 不同于大内侍卫统领高烈,鲲鱼乃上古神兽,有圣人庄周的福荫庇佑,它要渡劫是它的造化,也是它的命数,任何人干扰不得。 当初高烈渡劫失败,圣后直接驱散劫云,救他一命,结果成就了大周第一颗虚丹。 而刚才,她虽然挥退了劫雷,但那只是因为想要救下白河的情急情急之举而已,并非当初救下高烈那样直接将劫云驱散。 要不然,那不是帮它,而是害了他。 “呱!” “吱!” 眼看天劫加身,鲲鱼正在不安的跃动着。 只见它浮沉于海面之上,时而化鱼,时而变鸟,十分神奇。一边变幻着,一边还像个超大号的海豚似的拿头去拱小绵的脚丫子,口中也嘀咕嘀咕的低吟着,似乎在寻求她的帮助。 结果小绵只是摇了摇头,道:“懒鱼,你我自幼相识,我也不忍心看你受难。可是有些事情,该来的始终是要来,你躲也躲不掉。这天劫是你的命数,你求我也没用。” “咕……”鲲鱼看着旁边的圣后又叫了一声,像是在求情,显得有些委屈。 小绵继续摇头:“人各有命,如今我乃媚娘的守护神,一荣俱荣,当然无需渡劫。当年李白曾经去北冥找过你,让你随他一起修行,可是你自己懒得挪窝,拒绝了,又怪得谁来?” 说着顿了一顿,轻叹一声又接着道,“懒鱼啊,不是我说你,好歹也是兽中之圣了,可是懒到你这个程度,也真是奇葩一件了!我让你努力修炼你非不听,整天就知道吃饱了睡睡够了吃……那庄周都作古上千年了,你为何还要钻那牛角尖?” “现在好了,就算你血脉纯正,天生皮糙肉厚,又有什么用?境界是上来了,可修为却没跟上,如今天劫降临,你除了傻乎乎的拿内丹去拼,什么都做不到……” “总之……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你就好生受着吧。我不能害了你……你有圣人福荫在身,媚娘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身死道消的,必要之时,她会救你一命……我是说应该会。” 说着,小绵便抱着白河飞出了一旁。 “咕……咕!”鲲鱼一连叫了几声,可她就是不为所动,权当没听见。 见此情形,圣后忽然灵光一闪。 她抬头看了看天,然后看了看鲲鱼,又看了看白河,顿时计上心头:兽中之圣……皮糙肉厚……白河一个凡人……如果可以的话,那不如……? 嗯…… 权且一试吧! 轰隆! 正好这时,头上惊雷又炸了一下,圣后连忙抬手安抚。 然后她便飞到了鲲鱼的头顶,肃容道:“庄梦蝶,今日之事虽非因你而起,但白河受伤,你亦难辞其咎。念在你出手救下公输七与李元芳,朕可以饶你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要你替朕办一件事。” “咕……”——小绵翻译:陛下请说。 “如你所见……” 圣后说着一指白河,“此人名曰白河,乃大周之重臣。朕要你自今日始与之结为一体,他生,你生,他死,你死,尔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直到他驾鹤归西之日,便是你重获自由之时。” “咕咕咕……呱!”——陛下是要我任他为主,做他的守护神? 圣后道:“正是。” “咕咕咕……咕咕咕……吱!”——他太弱了,我乃堂堂神兽之后,守护他,我岂不很没面子?换李白还差不多! “朕并非与你商量,此乃命令,也是你唯一的活路!你若不允,朕便替天行道收了你,庄圣人也保你不得!” “咕咕咕咕……呱!”——陛下,有话好商量。 “你还有何话要说?” “咕咕,咕咕咕咕……呱!呱呱呱……吱吱吱……” “可以,朕允了。” “咕咕……呱呱呱呱……!呱吱呱吱!” “没问题。” “吱吱吱……” “大胆!朕乃九五之尊,金口玉言,难道还会骗你不成?……总之你放心,朕保证尔等皆为自由之身,白河所作所为,绝不影响你修炼。待你功成之日,朕还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成就金鹏之身。而朕之所想,只是……” 鲲鱼:“呱呱……吱吱吱……” 圣后:“吧啦吧啦吧啦……” 如此一番“亲切”交谈之后,鲲鱼终于“呱”的尖叫一声,然后就没了声息。 ——此处当有翻译:成交。 至此,圣后终于露出了笑容:“呵……” 鲲鱼乃上古神兽之后,体内血脉何等纯正?它现在之所以是鲲“鱼”,是因为它的境界还没到家,日后要是机缘一到,便可化身神兽金翅大鹏鸟。 那可是名副其实的神兽啊! 无论血脉、还是神通,都比之小绵这个朱雀有过之而无不及,直追万鸟之神凤凰。 庄子《逍遥游》有云: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那可真不是夸夸其谈的,而是真有其事。有它守护白河,白河这条小命便算是妥了。 随后…… 随着圣后放开禁制,憋屈了老久的第六波天雷终于降临。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下一瞬间,一道浩然光柱从天而降,顿时地动山摇,天地变色。 “吱”的一声尖叫,鲲鱼吐出内丹相迎。 两强相遇,针锋相对。 就好像龙珠里面的龟啵气功互拼那样,一个在上一个在下,捉对儿厮杀。 四周的灵气,法则,海水,风流等等尽皆退避三舍。余波之所及,方圆十里之内,生灵尽灭,端的是惨烈无比。 结果只是一个照面而已,鲲鱼内丹便落了下风,被天雷轰得凄惨兮兮,差点塞回了它的嘴里。 讲道理,小绵说得一点没错,这条懒鱼真的太懒了。 以鲲鱼的血脉和资质,除了传说中的真龙天凤之外,几乎是当世无两。如果非要做个比较的话,它就相当于当世人类之中的李白,甚至更高。 李白乃是潜龙,他年轻的时候资质平淡无奇,可是自从他孤身入长安战圣后之后,便觉醒了青莲剑域,从此开始一飞冲天,荣登天下第二人,仅在圣后之下。 遥想当日,李白渡劫之时,剑意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洲,一连六剑直斩天雷而不落下风,声威一时无两,那是何等的干脆利落? 以鲲鱼的资质,它的成就只会比李白更高。 可是如今,同样是渡六重天劫,它的表现却比李白差太多了。 天劫还没正式降临,它自己就先失了神志,变得六亲不认,以致被流风所利用,差点害死了白河。而后天劫加身,它除了仗着皮粗肉厚以身体硬抗之外,愣是连反击一下都做不到。如今最后一波,更是要出动内丹来拼命。 就连资质比它差一点的小绵都化形好多年了,可它却依然保留着兽身。不得不说…… 懒癌是病,得治! 此时此刻,天劫仍在继续。 只见劫雷无情降落,鲲鱼拼死相抗。结果很快,情况就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内丹乃毕生精华之所在,还可以支持一会,可是劫雷极大,而内丹极小,纵然挡住了一大部分,却依然有余波蔓延。 雷霆过处,鲲鱼的身体开始承受不住了。它的体表开始迸裂,血花开始飞溅,跟瓢泼大雨似的,只痛得鲲鱼呱呱大叫,十分凄厉。 “陛下!”小绵看得有点急眼了。 正所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同为神兽,鲲鱼又是她的……算是发小吧,见状有点于心不忍,于是向圣后求救。 圣后只是摇了摇头,平静道:“放心吧。鲲鱼本身血脉极纯,资质极佳,只是这些年来,它疏于修炼,以致体内积聚太多杂质,如今天雷炼体,对他有利无害。不过它的精血倒是好东西,白河全赖它的血护住心脉才保住一命,如今机会难得,可别浪费了。” 于是手指一勾,那边瓢泼似的血雨便突然聚集了起来,化做一条水龙扑向白河。随着小绵手一松,顷刻间,水龙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血球,将白河包裹其中。 圣后看了一眼,忽然皱了皱眉:“斑驳不堪!小绵,炼!” “是!”小绵点了点头,摇身一变,她就恢复了朱雀之身,然后对着血球张口一吐! 蓬! 朱雀真火烧过,顿时便有无数血雾蒸腾而起。刹那之间,血球便缩小了一大半,糟粕练去,留下的,全是精华。 于是就这样…… 那边血雨陆续有来,这边朱雀真火源源不绝,场面一时僵持。 “这……这也行?!”旁边看热闹的小流氓和小七简直是看直了眼。 活久见了…… 涨姿势了…… 渡劫的见多了,可是这样渡劫的,还真是头一次。 那可是劫雷啊喂! 神兽啊喂! 说好的天道威严呢? 说好的兽中之圣呢? 陛下您把他们当成了玩具,这样真的好吗?难道您就不怕让人见到此情此景产生错觉认为渡劫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然后就害死一大批人? “有何不可?” 听到二人的惊呼,圣后挑了挑眉,轻笑道,“既然天雷可以炼体,那真火为何不能炼血?鲲鱼精血万金难求,乃炼体至宝,如今朕这么做,算是废物利用罢了,有何不可?” 说着她看了一眼小七元芳二人,又笑道:“你二人乃白河至交,小七更是我大周未来的长公主,此等好事,当有你们一份。” “这……这不太好吧?”小七二人一听,顿时面露犹豫之色。 陛下爱屋及乌,固然是好事一桩。毕竟鲲鱼这么大一条,精血这么多,哪怕被小绵炼去了一大部分杂质,那也足够他们三个人用的了,可问题是…… “陛下隆恩,民女感激。只是这样一来,会不会……”小七指了指血球中的白河,怕会影响到他了。 圣后摇了摇头:“无妨。机缘所至,实属你等之造化,那便好生受着吧。” 二人顿时大喜过望了。陛下说无妨,那就肯定是无妨到了,这么大的机缘……说真的,想想都垂涎三尺啊! “那就谢过陛下了!” “免了。” 当下,随着圣后抬手一勾,那血球顿时便一分外三,将小七和小流氓二人也包裹了起来。 不过看得出,圣后终究还是偏心了——她虽说是一分为三,但实际上白河的那份特别大,大到以一当俩…… 第三三五章 “九州龙脉!” 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 劫雷可刚而不可久,于是很快,第六波劫雷便已经到了尾声。 圣后说得没错,鲲鱼庄梦蝶本身资质极佳,比之小绵也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懒了点,但架不住他底子雄厚啊! 只见那颗内丹在劫雷的持续冲击之下,没多久,就变得好像橡皮泥似的,开始渐渐软化。一团小小的虚影浮现其上,随着内丹的软化而幻化出各种各样的奇怪形状。 那就是鲲鱼的神魂。 神魂无声嘶吼着,挣扎着,仿佛十分痛苦,但是看得出,它在努力成型。所谓成型,实则复原——它想恢复原来的的形态。 就仿佛终结者里的T1000机器人被阿诺丢进了熔炉里作最后挣扎的画面那样,鲲鱼的神魂一次又一次的站起来,但是在劫雷无情的冲击中,它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如此反复。 慢慢的,它的动作就开始慢了下来,有气无力,仿佛垂暮老人。 照着趋势,如无意外出现的话,它的结局最终也会像T1000那样,身死道消。 就在这这时,圣后忽然开口了。 “……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 “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 “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她所念的,正是千年前圣人庄周所作的《逍遥游》。 这篇文章流传千古,读过的人很多,但是读懂的人却很少,能领悟其中真意的更是寥寥无几。 但是鲲鱼不一样。 它的血脉中,有着最纯正的梦蝶传承。 如果连它也不懂,那么天底下就没有谁能懂了。 鲲鱼一听,顿时就停止了挣扎。 它好像……在回忆着什么。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圣后念完又道:“庄梦蝶!” “你本为神兽之后,继承先圣道统,然而庄圣既能化蝶,你又何必执着于鲲鱼之躯?如此拘于一格,怎成大器?” 说着,她忽然抬手一指,一道雷芒电射而去,没入了鲲鱼的躯体之内。 渡劫乃天之造化,是劫,也是缘。 劫雷内蕴涵无穷天地法则,你渡过了,就是缘,若渡不过,那才是劫。 虽说渡劫之时外人不得干扰,否则有害无利,比如大内侍卫统领高烈,就是最好的例子。但是如今圣后所做的,并非干扰天劫,而是其他。 ——劫雷我固然动不得,却不代表我不能相助渡劫者。 神雷刚猛无匹,犹凌驾于劫雷之上,但是在圣后的操控之下,却滋生了别的妙用。 顿时,鲲鱼忽然僵直了一下。 而后,它的身体忽然开始出现了一些玄之又玄的变化。 本来,在劫雷的冲击之下,它的身体已是遍体鳞伤的了,尤其是背部那巨大的洞口,更是深可见骨。可是如今,随着神雷入体,它的身体居然开始融化了,哦不,贴切点来说,应该是融入了海水之中。 就仿佛它的身体就是海绵做成的,只是吸了水才会变得这么庞大。如今被圣后一电,脱水了。 ……嗯,大概就是这个情况。 只见水流模糊了视线,鲲鱼的身体开始慢慢缩小。 它一直缩。 到最后,鱼还是那条鱼,只是它的身体却缩小了百倍不止,直到只剩三米多长的时候,才终于停止了下来。 而与此同时,半空中的内丹也出现了相应的变化。它不再挣扎变化了,而是返身投入了鲲鱼的体内。 顿时,失去了内丹的抵抗,劫雷轰然直下,直击其本体。 然而诡异的是…… 在刹那之间,鲲鱼的身体忽然模糊了一下,下一瞬间,劫雷直接透体而过,在海面轰出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轰隆隆! 紧接着天空中传来几声闷响,而后大放光明。 劫云…… 竟然开始消散了。 而那条缩小了的鲲鱼,却静静躺在水中一动不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水雾氤氲的缘故,它的身体看上去有些虚。 不是虚弱的虚,而是虚幻的虚。 模糊,又清晰,彷如一个幻象。 “这……” 奇异的一幕,就连在喷火炼血的小绵都停了下来,呆呆的问了一句:“媚娘,它这是……渡过了还是失败?” 圣后闻言,只是笑了笑:“你觉得呢?” 小绵:“……” 心想我要是知道,我用得着问你?我又没渡过劫…… 正想着,却见到鲲鱼忽然动了。水汽氤氲间,随着鲲鱼尾鳍一摇,它的背上就忽然出现了一个……青年。 是的,一个人类的青年。 只见那青年盘膝坐在鲲鱼背上,他低垂着头,一头绿发遮住了面容,只露出光滑的下巴。而裸露在一身蓝短衣外面的肩膀,却又是如此的细嫩。 用“细嫩”、“光滑”来形容一个男人,或许有点……娘炮,但是说真的,用来形容眼前的这位青年,却正是恰到好处。 因为他的身周,还飞舞着点点湛蓝的光点,仔细一看,才发现那赫然是一只只水光斑斓的蝴蝶。 海面有水雾,雾中有条鱼,鱼背上有个小鲜肉,正在伸懒腰,“啊”的一声呵欠,水蝶翩然起舞,那画面…… 多唯美。 多咸鱼。 小绵:“……” 圣后:“……” 愣了半响,小绵才回过神来,迟疑叫了一声:“你是……小庄?” “啊……”那青年自喉咙间发出一声不知是回应还是呻吟的呓语,抬起头来,一双水蓝翻红的眼睛睡眼惺忪,“是啊,是我啊,小朱雀……” 他的语调很慢,也很困,好像刚睡醒。 小绵:“……” 是他了! 绝对是那死懒鱼没跑了! 这语调,这神态,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懒的人……鱼?不管了,反正都是他…… 只是…… 刚刚是怎么回事? 最后那道劫雷……好像压根就没有打到这家伙吧?想起刚才那一幕,小绵不禁有些好奇。 想着反正这时候已经没有新血加入了,自己也不用再费力气去提炼精血啦,于是她变回了人形,然后飞了过去,有些好奇的伸手摸了一下那青年的头。 结果…… 小手透体而过,他的身体果然是虚的! “别闹了,小朱雀……” 鲲鱼……咳,既然化形为人了,那还是称之为庄梦蝶吧……只见庄梦蝶抬手一拍,却居然“啪”的一声,将小绵拍飞出数十丈远。 小绵凌空翻个跟头停了下来。 这一巴掌虽然没把她打伤,却打得她有点懵逼,楞了一下之后,她突然大吼了一声:“你条死鱼居然敢打我!” “额……”见状,庄梦蝶也愣了一下。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忽然点头哦一声,“啊……那个……我刚突破……力道没控制好,抱歉……下回……我会记得大力点的了……” 下回…… 大力点…… “啊!” “我跟你拼了!打死你个” 尖叫一声,小绵便飞了回头,当头就是一巴掌。 结果…… 压根没打着。 如同刚才那样,她的小巴掌毫无意外的透体而过。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媚娘,你可得替我做主啊!”小宫女要哭了。 圣后闻言摇头失笑。 突破到元婴之后,鲲鱼不但当场化形,还练成了庄圣人的真传绝学《梦蝶心经》,只要心念一动,身体就可以在虚幻与真实之间变换,若无非常手段,旁人又如何伤得了他。若非如此,朕又怎会费煞苦心,让他当白河的守护者? 不过威严如圣后,当然不会跟着小绵一起疯闹。 一转头,她便对那小庄说道:“庄梦蝶,如今你已破境化形,该履行你的诺言了。” “嗯……” 不愧是懒鱼,哪怕与圣后说话,他也是懒洋洋的,闻言淡淡嗯了一声,便多一个字也欠奉了,就连坐姿也是丝毫不变,完全没有行礼的打算。 圣后胸襟广阔,当然不在意他有礼无礼了,她想看到的,只是结果而已。 于是玉手一引:“请。” 看了一眼旁边的一大二小的三个血球,庄梦蝶的面色忽然变得有些古怪:“咦,是我的血……” 圣后:“正是。” 把人家的精血当成了唐僧肉,还被人当场抓包了,是有点过分了。还以为他会有什么怨言的,谁知庄梦蝶忽然又来了一句:“这么少……” 圣后:“……” “……他好歹也是我的现任主人了,这点血够吗?” “……” “要不我再给多点?” “……” “圣后陛下,我现在化形了,精血纯度不比以往,要不……试试效果如何?” 圣后:“……” 明明是懒惰成性,可一牵涉到自己的“主人”,这货居然就变得如此殷勤了。 眼看他好像真的要当场献血似的,圣后连忙摆手道:“虚不受补,过犹不及,免了。开始吧!” “也对……反正不差这一点。那……我开始了。”说着,庄梦蝶终于站了起来。 只见他离开了脚下那条鲲鱼的背上,然后晃啊晃,晃啊晃……一路晃晃悠悠的飘到白河所在的血球旁边,然后竖起了一根手指。 嗯…… 这个时候,应该说是血茧更贴切点。被小绵的朱雀真火提炼过一波之后,原本巨大的血球已经变得跟泥浆似的,浓稠无比。 庄梦蝶的手指插进了血茧之内,直接点在白河的眉心,白河顿时眉头皱了一下,好像有点不适应。 随后,一点金光自庄梦蝶的指尖亮了起来,若是仔细点看,可以发现那是一滴血。 一滴金色的血。 这时,庄梦蝶忽然迟疑了一下。 这滴血,不是一般的精血。 在修炼界,它有一个专属对面名字叫:真魂精血,又称心头血。 里面含有他的一缕真魂,只要这滴血与白河的金丹结合,那么从此以后,自己就是他的人了……啊不对,应该是跟这个人类结合为一了……啊,也不对…… 总之,很麻烦就是了。 一句话总结:两位一体,命运相连。 在自己倒下之前,这个人类将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直到他寿命终止之后,契约法则才会自行消散,到那时,自己才会重获自由。 庄梦蝶身为神兽之后,妖躯何其坚韧?天底下除了有数的几个人,比如圣后和李白,以及大雪山上的那位神秘莫测的巫尊,能伤他性命的人犹如凤毛麟角。加上水火同源之躯,恢复力更是惊人,所以他不怕伤,不怕痛,也不怕死。 但是他怕麻烦。 更怕没自由。 “唉……” 转头看了一眼圣后,庄梦蝶长叹一声,忽然低声吟唱了起来:“我盼自由,啊……失自由……伤心痛心……我眼泪流……” “……” 听他唱了两句,圣后面色开始沉了下来,还以为他要反悔了。不料庄梦蝶冷不丁回头问了一句小绵:“小朱雀,这契约该如何缔结?” 小绵顿时一愣:“你……你不知道?” “卖身的把戏,我懒得学啊……是不是把真魂精血滴进去就可以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小绵哽咽了。 你才卖身! 你全家都卖身! 不过这货懒是懒了点,却从来不说假话的,他说不知道,就是真的不知道。 然后…… 问题就有点纠结了。 自己当初与媚娘缔约时,是媚娘主动的,说真的……过程该如何进行,她也是两眼抓瞎。 再说了,如今要与庄梦蝶缔约的人是白河,而白河却又在昏迷之中……就算他不昏迷,他又会知道? “媚娘……”小绵看向了圣后。 圣后一头黑线,还真是败给这俩货了! 于是她伸出手来,隔着血茧一抓,竟当场抓出了一条神龙来。只见神龙两眼紧闭,眉心之间却镶嵌着一枚金丹,正是白河的神识。 “咦!” “九州龙脉!”庄梦蝶顿时惊呼了一声。 “莫非你真以为朕会害你不成?”圣后轻哼一声。 “岂敢、岂敢……”庄梦蝶眉开眼笑,连忙赔礼道。 说实话,他一开始的确是这样想的,毕竟横看竖看,这人类也是个战五渣啊! 可没想到,他体内居然藏着一条神龙。 虽然苗条了点,但绝对是货真价实的九州龙脉,与圣后陛下同级,难怪圣后会对他如此看重。 如此看来,缔结契约非但不是坑了自己,反倒是便宜了自己呢…… 随着圣后指尖轻动,那滴真魂精血便融进金丹之内,紧接着雷光一闪,瞬息消失不见。随后,圣后又将神龙塞进了白河的体内。 至此,契约正式缔结完毕。 整个过程,加起来不到三秒钟。 第三三六章 “太好了,不用选墓地了!” 神龙回体后,白河的身体就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 目光透过血茧,可以清楚的见到一道金线自他的眉心开始向下游移,转眼间游遍全身,四肢百骸,五脏六腑,最后在他的胸口停了下来,慢慢的幻化成一条小小的鲲鱼图案,如同纹身一般,紧紧守护着他的心脏。 随着白河的身体微微颤抖了几下,那图案也慢慢的变淡,最后隐入肌肤之内,消失不见。 “哎……” “我没自由啊,失自由……伤心痛心我眼泪流……”庄梦蝶又开始唱了,歌声哀切,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可是唱着唱着,他却忽然笑起来了。 不得不说,人类,真是一群神奇的生物。 他们的身体很弱小,但是他们的智慧很强大,居然能创造出这种奇妙的法门,将两个完全独立的个体的生命力连接起来,彼此取长补短,形成两位一体的存在。 虽然这样做会带来一些副作用,但是相比双方都得到的巨大好处而言,完全是微不足道的。 这白河的境界修为虽然不值一提,但是他体内的神龙却是不折不扣的好东西。与他缔约,兽类先天神识不足的弊端就可以得到完美的补足。 至少至少…… 下一次天劫来临的时候,自己再也不会失去神志了。 至少至少…… 有神龙的意志潜移默化,自己不用辛苦修炼也能涨修为了。 不用修炼…… 啧,多美好的字眼啊!光阴如梭,人生苦短……哦不,鱼生苦短,有这功夫修炼还不如多睡一会呢。“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然长眠”什么的,统统死啦死啦地吧! 咱的梦想,是做一条混吃等死的咸鱼! 咱的口号是: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哔哔绝不动手! 另一边,看着鲲鱼的纹身缓缓消失,圣后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如今缔约已成,白河这小子总算是有了些真正的“底气”,不至于随便来个阿猫阿狗都能让他喝一壶。 然后转头看了一眼庄梦蝶,她便开口道:“此间事已了,你且退下吧。” “诶……”庄梦蝶应了一声,一扭头便毫不犹豫的坐回了鲲鱼背上,然后唱着歌:“我没自由啊,失自由……伤心痛心我眼泪流……” 一边唱一边晃啊晃,晃啊晃…… 晃晃悠悠的飘走了。 这是他与圣后约定的内容:缔约在身即可,无须相伴左右。 因为…… 懒鱼实在是懒得挪窝啊,哪能随着白河这猴子屁股满世界乱跑? 可没走多远,他忽然停了下来:“陛下,我觉得……我应该跟他打个招呼……我都把自己给卖了,总不能连买主都不见吧?” “随你喜欢。”圣后道。 于是庄梦蝶又晃晃悠悠的飘了回头,就坐在那三个血茧之间,一时看看白河,一时又看看小七和小流氓两个,不是的“啧”两声,然后啧着啧着,他就开始打呵欠了,脑袋一点一点的,开始钓鱼…… 圣后也不理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血茧内的白河,发现一切并无异常,然后便开始静静等待,等待白河破茧而出。 结果白河还没等到,天色却先一步暗了下来。 天黑了…… 这年代没有大气污染和灯光污染,天一入黑,便是漫天星河灿烂,显得分外壮美。海面上,圣后、小绵、庄梦蝶三人静静守候着身前的三个血茧。 这时候,东边却忽然出现了一片阴影。 “咦,有人来了……”庄梦蝶半梦半醒的喃了一声。 “白大人,下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一个声音远远传来。 随着话音落下,那片阴影已经到了近处。 那赫然是一群御剑飞行的修真者,足有上千人之多。而为首的是两个金丹,正是多日未见的两位国主——金政明和沙咤忠义。 两位国主这时候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两个捡回小命的修真者一逃回去,便第一时间将消息上报,结果吓得两位国主当场魂飞魄散。 白大人遇袭! 两百护卫全军覆没! 凶手是一条怪鱼,还有一个人——大雪山巫王流风。 怪鱼什么的暂且不说了,可是那流风是什么人啊? 巫王! 元婴! 打个喷嚏就能虐死一堆金丹的主! 白河那死贱人才丁点修为,落在她的手里,哪还有命在的?而更要命的是,他是在自己的地头出事的,事后圣后怪罪下来…… 特么的,还想那么多干嘛,赶紧选墓地吧! 咳…… 选墓地还为时过早了,想想怎么补救才是正经。 于是一得到消息,二位国主便立马点齐人马,马不停蹄的出发。毫不夸张的说一句,两国之内,能飞的都来了,为的就是保住白大人的一条小命。 紧赶慢赶,众修真者连气都来不及喘一口,好容易赶到出事地点,结果一看,所有人都傻眼了。 白大人呢?流风呢?还有怪鱼呢? 哦,怪鱼在的…… “是它!是它!就是它!” “就是那条怪鱼!是它杀了我们的同袍!”那两个金丹指着庄梦蝶惊叫了起来。 人虽然没见过,可是下面的那条鱼却是化灰也认得的。虽然它这时候变小了点,但绝对不会认错。 顿时…… “护驾!” “保护王上!” “保你姥姥!本王用得着你们这帮废物保护?赶紧保护白大人!” “是……是!” 只听锵锵锵的一阵乱响,一大片雪亮的剑光应声而现,闪得漫天群星也为之失色。正好这时,庄梦蝶忽然伸了个懒腰,于是“哗”的一声,人群顿时又炸锅了似的散开了一圈。 这可是一个照面秒杀两百修真者的主啊,连金丹也是侥幸逃生,惹不起、惹不起! 就在这时,不知谁又喊了一声:“王上,找到了!白大人在这里!还有他的小侍女和李元芳上使都在这里!” “在哪?” “血、血球里面。” “血球里面……” 两位国主定睛一看,果然,只见三个血球里面,白河、李元芳和那小侍女他们三个人都在。虽然眼下这情况有点诡异,但他们全都在场没穿没烂却是不争的事实,甚至还会动。 会动,就表示还活着。 “太好了,不用选墓地了!” 两位国主不禁又惊又喜。 喜的是,白大人还在,自己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而惊的是,这条怪鱼将白大人封在血球里面,不知有什么阴谋。莫非是像蜘蛛那样,先裹起来等尸体内部融化了再慢慢享受? “兀那妖怪!” “识相的就赶紧放了白大人,不然定叫你永不超生!”两位国主喝道,身后上千修真者纷纷出言附和:“正是!” 一时间,场面乱成了一锅粥。 可是他们也只是叫得凶而已,让他们去拼命,他们却又打死都不敢。庄梦蝶只是打个哈欠而已,他们就炸毛似的飞得老远了,哪有什么作为? 讲道理…… 他们出现的位置有点不太对,首先一眼就见到了三个血茧,然后就见到在鱼背上打瞌睡的庄梦蝶,而小绵和圣后二人,却刚好被血茧遮住了,看不见。 至于神识? 圣后神念分身在此,他们的神识哪里渗透的过去? 正因如此,才出现了这样的局面。 “聒噪!” 见此情形,圣后终于忍不住了,皱了皱眉道:“小绵。” “是。” 小绵应一声,自血茧后跳了出来,然后大喊一声:“滚!” 一声尖锐凤鸣响彻云霄,场间顿时一静。 谁知道,马上又有人大叫起来了:“哪里来的小丫头?还是个兽身……你是跟那怪鱼一伙的吧?识相的就赶紧放了白大人,不然……” 忽然一声大喝:“敢对朱雀大人不敬,找死!” 啪! 耳光响亮。 说话的是新罗的人,可是话音未落,他就被自家国主一巴掌打飞了。一般的人也就算了,金政明可是上过朝面过圣的人,哪能认不出圣后身边这位小宫女? 这时,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可他还是麻溜溜的上前问好道:“下臣金政明,见过朱雀大人,不知朱雀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免了。” “敢问朱雀大人,您这是……”沙咤忠义插口问了一句,说着指了指前边的庄梦蝶。 正好见到庄梦蝶半睁着眼看了过来,只是一眼而已,他就飞快的缩回了手,生怕惹怒了这条“怪鱼”。 小绵懒得解释,便冷冷道:“他是我朋友,其他的你们无需知道。” “是!” 沙咤忠义又道:“那请问朱雀大人,眼下却不知有什么需要我等效劳?” 金政明也附和了一句:“没错,如有需要,大人尽管吩咐,我等定当万死不辞。” “有。”小绵道。 “大人请讲。” “滚。” “滚……?”两位国主都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连忙道:“是是是……我等这就滚、这就滚……” 说着挥挥手,就真的带着手下人马圆润的离开了。 不过他们也没有走远,只是远远的守在一旁。 朱雀大人语气虽然不善,还相当不客气的让自己滚,可是两位国主却是如蒙大赦,就差笑了出声。 为什么? 因为天掉下来了,有高个子顶着啊!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如今白大人出事,可是有朱雀在场,就算圣后真的怪罪下来,也绝对不会怪到自己头上了。 至于流风? 有朱雀在,还担心她能翻了天不成! 一场闹剧,就这样平复了下来。 圣后在等,小绵庄梦蝶也在等,如今还多了新罗、百济两位国主以及上千修真者一起在等,那场面,别提多热闹。 千多人围着一个三个血球,就好像围着母鸡孵仔的老公鸡。 然而……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在数十里外的一片乌云上,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在等。 曜日。 圣后他们在等白河他们破茧而出,而曜日,同样也在等着那一刻。 而除此之外,他还在等着自己伤势好转,以及圣后离开的那一刻。 他知道,神念分身必须依靠遮天伞而降临,虽然可以一直存在,但是伞内能储存的真元却是有限的。方才一番大战,自己固然是灵尊法身被破受了伤,但是同样的,遮天伞的力量也肯定消耗得所剩无几。 遮天伞内力量一旦耗尽,圣后的神念分身便会落入无力可使的尴尬境地。只要圣后不在,其他人便不足为虑。到那时候,自己就可以杀一个回马枪! 流风肉身被毁,大光明尊缺失一臂,这仇不能不报! 反正圣后扬言一年之内荡平大雪山,两国开战已是势在必行之事,说不定,这时候圣后远在神都的本尊已经下令调兵遣将了呢,所以了,自己也不必有什么保留了。 只要能捉到白河,有这枚重要筹码在手,异日开战突厥也能占据先手。 不得不说…… 一个绝顶高手,他要是下定决心抛弃节操暗算一个人,尤其这个人还是个境界低微的凡人,那真是相当可怕的一件事。 于是就这样…… 双方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各自耐心等待着,结果这一等,就足足等了三天三夜。 潮涨潮落,月隐月现…… 直到了第四日早上,忽然“咔嚓”一声,血茧上忽然出现了一道裂纹。但不是白河的,而是李元芳的。 紧接着,属于小七的那个血茧也传来爆裂声。 没过多久,两只手几乎不分先后的伸了出来,然后……他们就像小鸡破壳那样掰开早已硬化的血茧,钻了出来。 各自伸个懒腰,功力大进。 不像白河那样重伤昏迷那样,他们两个本来就没事,之所以会出现在血茧之中,是他们主动要求的结果。 要知道,主动要求和被动接受,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所以一进入血球之内,二人便很有意识的运转帝河诀,开始吸收鲲鱼精血内的生命精华,再加上他们的分量也没有白河这么夸张,因此,二人破茧的时日,自然也不如白河那么漫长了。 此时此刻,破茧而出的两个人,如同重获新生一般,已经脱胎换骨了。 首先,身体变得更加强壮,经脉更加坚韧、更加开阔,这些基本的好处自然不用多提。而最重要的是,二人的境界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小七原本只是筑基中期的,如今吸收过鲲鱼精血之后,就好像坐火箭似的升到了凝元巅峰,仅差一步,就摸到了金丹的门槛。 “啊……” 这三日来,庄梦蝶早已经摸清了这小女娃跟自家主人的关系了,见此情形便打了个哈欠,一脸无所谓的道:“早知我的血这么有用,当时就该给你加点料了……说不定,你现在已经是金丹了呢……” “多谢……” 小七迟疑了一下,”多谢庄大哥美意,如今小女子能有此境界已经很满足了,不敢奢求更多。还有……多谢陛下成全。”说着向圣后盈盈一福。 圣后点点头,笑道:“所谓欲速则不达,晋升太快反倒不美。小七,你有此心性,实属难得。”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像忘了自己才是最“速成”的那个人。一朝筑基,即日飞升,天下间,舍朕其谁? “陛下过奖,民女资质浅薄,实话实说而已,当不得陛下美誉。”小七忙道。 然后…… 然后再看李元芳有什么收获。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小流氓忽然“咔咔”的叫了两声,那模样好像鱼骨梗喉似的。然后他忽然挠了几下脑门,一脸懵逼的来了一句:“小庄啊,你这血里的杂质好像有点多啊,你看,结石了都……” 说着他“呃”的一声便张口吐出一块圆溜溜的玩意来,好像是…… 一个蛋? 不过是金色的。 那就是…… 金蛋? “结石?”众人被他这奇葩的说法弄得都有点傻眼了,杂质再多,可是你孵出金蛋来也太夸张了吧? 然后定睛一看,众人顿时就愣住了:等等!金蛋……? 靠! 那明明是金丹! 就在这时,忽然“轰隆”一声闷响,天色骤然一暗,劫云不期而至。 第三三七章 “……道友,真巧啊,你也渡劫?” “又、又渡劫?”小七都有点傻眼了。 心想,貌似这几天渡劫的有点多啊,前几天庄梦蝶渡劫的余波还没彻底平复呢,现在又来一个小流氓?敢情这年头的劫雷都是这么廉价的吗,买六送三? 而那边的新罗百济两国的人,却满是各种羡慕妒忌恨。 才三天就从凝元初期飙到了金丹期,有必要这么逆天吗? 想想看,那怪鱼精血还真是好东西啊!要是能搞到一点……咳,好吧,那鲲鱼是元婴级别的妖兽,咱们惹不起,只是…… 那李上使和小侍女吸收过的精血,好像还有点渣滓剩余?虽然没有新鲜的好,但拿回去提炼一下应该还有点用吧? 哦对了,还有那死贱人那里也有一些…… 那厮对修炼一窍不通,吸收效率定然低得可怜,说不定能剩余更多。 遥远的云层上,曜日也发现了这边的异动。初时他有些惊讶,随后看看天色,很快便定下心来:嗯……金丹而已,不足为虑。 可是很快,他就开始有点虑了。因为他发现,随着劫云涌动,自己藏身的这片云居然也被牵动了起来,慢慢的向李元芳头顶的天空汇聚过去。 继续隐藏吧,会被劫雷波及。 可是另觅藏身之所吧,因为劫云所致,四周又再无片云。 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下方的圣后、朱雀、还有新晋的元婴级神兽庄梦蝶,他们一个是当今天下第一人……的神念分身,更有遮天伞这等神器在手,另外两个是先天体魄强健、能压人类一筹的强大神兽,他觉得自己暂时没有一挑三的本事。 相比之下,还是劫雷更加善良一点。 金丹劫不过三重,远不如元婴劫,应该无妨。 于是不动。 此时的不动,那就是动了。随着风起云涌,他居然飘到了小流氓的头顶上,然后继续观望,视机而动。 如此这般,人们心思各异。 而这时,圣后却忽然笑了起来。 她笑得很由衷,也很开心。 金丹。 又一个金丹。 我泱泱大周,拥有七千万人口之众,也才出了一百多枚金丹而已,如今再添一员。 而且还是个天选神通者,又如此年轻,将来前途定必无可限量,元婴在望,合体可期,甚至羽化登仙也不未尝没有可能啊! 哈哈哈,真是天佑我大周也…… 此时,随着劫云翻涌,天劫已经成型。 “轰”的一声惊雷过后,小七有些担心的问了一句:“元芳,撑得住吗?” “应该……没问题吧?” 神经大条如李元芳者,此时也变得有些迟疑了。 没办法,前车之鉴实在太多,前有大周一百五十多英灵未灭的宗师高手,后有渡劫不成沦为虚丹的侍卫统领高烈,眼下还有一条鲜活的咸鱼……哦不,鲲鱼……渡劫的人见过那么多,除了李白和圣后,哪一个不是被劫雷弄得凄惨兮兮的? 圣后这个雷霆主宰也就算了,哪怕是李白,六道雷劫过后,也要昏迷了好几天,而自己呢…… 妈蛋,说起来还得怨老白! 小爷跟了他这么久,好歹也是个贴身护卫外加铁杆哥们了,这些日子咱水里水里来,火里火里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他居然连提前渡劫都不让咱体验一下!装那么多避雷针也不知道照顾一下自家兄弟,真是的…… 正自碎碎念着,只听轰的一声,第一道劫雷已经劈了下来。 “啊,李元芳!”小七顿时惊呼了一声。 远处观望的新罗、百济两国修真者也都注视了过来,有些幸灾乐祸。他们只见到,天劫将至,而那李上使却在…… 他好像是在发愣? 然后天劫就来了,当场劈个正着。 随后,劫雷一闪即逝,余波殃及海面电死了多少鱼类掠过不提,待到劫雷过后,人们便很见到小流氓呆呆的悬空而立,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造型古怪的飞轮。 不过这时,飞轮的锋刃已经断了。断面处光滑如镜,如同被高温烧融的铁枝。而小流氓却看着手中的飞轮,表情有些茫然。 半响,他忽然挠了挠头,口中嘀咕了一声:“奇怪……” 是啊,这劫雷的威力……好像有点弱啊,打在身上虽然有些痛,但自己居然一点伤都没有,真是太奇怪了! 他抬头看了看,恍惚间好像见到有些什么奇怪的东西一闪而过,好像是个人影?可是再仔细看看,却又什么都没发现。 此时,藏身在劫云中的曜日却几乎要骂娘了。 众所周知,雷霆的诞生,皆由雷云碰撞而来。 普通天雷如此,劫雷也是如此,就连圣后的神雷,若想要威力到达极致的话,也同样如此。 而就在刚刚第一波劫雷出现的时候,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好死不死就是他藏身的那片云撞击产生的,于是…… 曜日就很荣幸的变成了一块电阻。 第一波劫雷的威力,十成有七成被他一个人抗下了,小流氓只是受了点余波而已。而更惨的是,为了避免引起圣后的注意,他连真元都不敢调动,选择了以肉身硬抗。 结果…… 哎,不提也罢,肉盾的滋味,谁当谁知道。 轰隆隆…… 天道无情,一波方平,一波游戏,眨眼间第二波劫雷又要来了。 小流氓这时还在懵逼着,忽听圣后说了一句:“修真一事,本是逆水行舟。若无逆天而行的勇气,李元芳,你现在放弃还来得及,朕可保你一命。” 她见小流氓失神,还以为他被天劫吓到了,故而有此一说。 “多谢陛下美意,不过……” 小流氓回过神来,笑了笑道,“如果连试都不试一下的话,那就太没意思了。请陛下稍候片刻,元芳去去便回。” 好熟悉的台词。 当日李白在神都渡劫,说的不也是这一句“去去便回”吗?随意得就好像那不是渡劫,而是去串个门。 不得不说,李白这个大诗仙,的确是大周人的共同偶像。 不管什么人,都在下意识的模仿他的行为,如今的小流氓也是如此。 这时,只见小流氓飞了起来,一直飞到劫雷的底下几乎触手可及的位置,然后丢开手中的飞轮,结果往怀里一掏,却又掏出了一把剑——鲨齿。 正好这时,第二波劫雷骤然爆发,于是他便身形一晃,一团阴影毫无征兆的弥漫开来,如同黑洞般笼罩方圆百丈。 下一瞬间…… 轰! 劫雷直接穿透危影气域,直指其身。 电光火石之间,剑与雷发生了最激烈、最直接的碰撞。 这一次没有曜日这个“电阻”从中作梗,劫雷的威力被小流氓照单全收,当场下坠数百丈不止。 “噗”的一声,他的口中一抹鲜血喷出,手中鲨齿更是出现了裂纹,然后折断,然后销毁。 不过那团阴影却疯狂的绞动了起来,如漩涡,如磨盘,围着那道劫雷疯狂的旋转,仿佛要将之活活碾碎似的。 然后,他就成功了。 第二波劫雷,就这样被小流氓一口吞了。 随后,小流氓的身影缓缓出现,大笑了一声:“爽!” 这才对嘛! 这份力度,才对得起“天劫”两个字嘛,哈哈哈…… 下边看热闹顺便吸取经验的新罗百济等人,此时都不禁看直了眼,一个个屏息静气,神为之夺。 就连城府极深的金政明,此时也不禁爆了一句粗:“尼玛!” 想当初自己渡劫的时候,非但做足了万全准备不说,渡劫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以防守自保为主,想也不敢想反击的事…… 可是人家呢? 一个小流氓而已,居然也有如此豪情。 真不愧是大周人啊! 这这份豪气,这份气度,真不是自己区区一个半岛所能培养出来的! “爽!” “爽极了!” 虽然被劫雷毁了一把剑,更整吐了一口血,但是小流氓真的觉得爽极了。 因为自己的身体…… 就连他自己不知怎么回事,好像蕴含有无穷无尽的力量一般,随着心念一动,四肢百骸便源源不断的蜂拥上来,真元更是如同洪涛巨浪一般奔流不息。 刚刚吐出的那一口血,与其说是吐,不如说是宣泄更为贴切,一口老血过后,百脉具通,别提多畅快了。 此时此刻,别说“区区”一道劫雷了,就连酝酿劫雷的劫云,他也有信心去搅上一搅,管他天高还是地厚,捅了再说! 很难想象,一向视“猥琐发育,别浪”为座右铭的李元芳,居然也有如此豪情万丈的一刻。 “气域者!”躲在劫云背后的曜日目睹这一幕,不禁暗自心惊。 太不正常了。 眼前的这个金丹,真的太不正常了。 金丹他见过不少,可是没有哪一个金丹,能有眼前这个小流氓如此气魄。 才是金丹就这么变态了,要是他日进军元婴那还得了?况且他还如此年轻,元婴也未必是他的极限啊! 一直以来,曜日是连正眼不曾看过一眼小流氓的,可是这一刻,他是不得不正视了。 “此人不除,日后必成劲敌!” 这一刻,曜日有点心动了。 因为很近! 此时的李元芳,离自己真的太近了啊,几乎到了触手可及的程度!而他这时候正在渡劫,正是最为凶险的时刻,如果自己趁机出手偷袭…… 可是想了想,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再好的坯子,也需要时间才能成长为撑天大树,这小子虽然有潜力,但是眼下,还是白河更加重要。趁机偷袭固然是可以将之一举击杀,可要是让圣后发现的话,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念头方消,身周劫云便突然剧烈动荡了起来。 第三波劫雷出现了。 “元芳,剑!” 下方的小七忽然抬手一甩,一道剑光冲天而起,却是渊虹剑。 三天前白河与流风拼命的时候,渊虹剑被鲲鱼的第五波劫雷打落水中,后来被庄梦蝶捡了回来。 这时小七见小流氓手无寸铁,于是便将这把剑扔了过去。 由于认主的缘故,此时的渊虹剑他想要用来当飞剑使固然是有所不能,但是这时白河昏迷不醒,他的剑让外人拿在手中当一把纯粹的兵器来用却还是可以的。 渊虹剑质量极佳,用来挡劫雷完全没问题,就算挡不住弄坏了,以他们二人的交情,白河也绝对不会心疼。 小流氓接住了渊虹,大笑一声:“来得好!”然后返身迎着劫雷冲了上去。 气域? 不需要了。 就好比一层保护色那样,危影气域最擅长隐匿,追踪,暗杀,本来是扩张越大越好的,可是如今,小流氓却反其道而行之,竟然将之凝聚在渊虹的剑身上。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心灵福至间,他总觉得这样做……或许会有惊喜? 于是转念间,渊虹雪白的剑身便蒙上了一层黑影,看上去就像一根烧得漆黑的烧火棍,然后他便持着这根烧火棍朝天一捅! 滋! 好惨烈! 那一瞬间,仿佛时空也静止了一般,至刚之雷,与至暗之域一经接触,便展开了惨烈无比的交锋。双方争相厮杀,谁也不让谁。 转眼间的…… 渊虹的剑尖便再一次出现,暴露在雷光之中,然后渐渐消融,然后消失不见。雷光狂笑着顺着剑身向下蔓延,逐步吞噬着那根“烧火棍”,无情的剥开它的外衣。 小流氓持剑的手开始颤抖了起来,随着渊虹逐寸消失,他的颤抖也越发剧烈。到最后,随着“轰”的一声,仿佛天公也震怒了一般,雷光骤然变得前所未有的猛烈和威猛,而小流氓的身影,也在这一声巨响之中,忽然消失不见。 刹那之间,所有人都张目如盲。 但有三个人例外。 一个是圣后。 圣后一直平静注视着天空中的一切,面容波澜不惊,可是这时,她却忽然微笑了起来,赞了一句:“可造之材!” 第二个是庄梦蝶。 一直垂头钓鱼的庄梦蝶忽然抬起头来,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忽然开口道:“多此一举,多此一举啊,陛下……有他护在白河身侧,你不觉得我是多余的吗?” “你不懂。”圣后笑道。 “哎……我没自由啊,失自由……伤心痛心我眼泪流……”懒鱼又开始唱歌了。 而第三个人,当然就是曜日了。 他看着那道耀眼的雷光,以及小流氓消失的地方,忽然伸手摸了一下小腹,腹内里有肠子,不过是青色的。 悔啊!悔到肠子都青了…… 我刚刚为什么不趁机出手灭了他呢? 现在呢? 晚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一切已经晚了。 就在这时,天空中劫云渐渐散去,却忽有漫天金光漫洒而下,就如同雨后的太阳那样,自云层的缝隙间铺洒下来,瑰丽无比。 “啊……” “渡过了……” “我的金丹成了……咦!” 金光之中,小流氓的身影渐渐出现,由模糊直至清晰。而他出现的位置无巧不巧,竟恰好在曜日身前不足百丈的地方。 然后两人目光一对接,都同时愣住了。 小流氓迟疑了一下,便开口打了个招呼:“……道友,真巧啊,你也渡劫?” 第三三八章 白河“吃撑”了 不得不说,此时的曜日,还真像极了刚渡完劫的样子。 事实上,他也的确是刚渡完劫。 只不过,那是别人的劫,他是惨遭牵连罢了。 渡劫者拿尽了好处,而被牵连的那位却是背足了黑锅,吃力不讨好,真是何苦来哉? “……” 看着眼前的小流氓,曜日真的好郁闷啊!郁闷得想杀人。 可是看了看沐浴着小流氓的那一片金光,他终究还是不敢动手。 因为他知道,那道金光其实也是“劫”的一部分。 所谓渡劫渡劫,当然不是只有劫难而已,渡过之后,还有机缘。而那片金光,就是机缘的证明,那意味着地法则已经认可渡劫之人的“金丹”地位。 刚才强行“干预”渡劫,自己已经遭到了法则反噬,这时候要是再沾染这份“机缘”,万一被天地法则认为自己也“只是”一个金丹而已,那就完蛋了…… 虽说修真是一件逆天而行的事,但实际上,在你还没逆天成功之前,任谁也得在老天爷面前夹起尾巴做人。 老天爷认为你是金丹,那你就是金丹。 到那时候…… 堂堂元婴,居然“进阶”金丹了,多光荣啊,还不赶紧一死以谢天恩? ……最关键的还是,对方状态正勇,而自己却“劫后余生”,打将起来,曜日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就算真的杀了,也必须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到那时候,恐怕自己也逃不过鲲鱼、朱雀、圣后三人的联手诛杀。 于是…… “算你小子命大!” 曜日好艰难的打消了杀人的念头,随着重重一声闷哼,他的双眼中便突然绽放出一股奇异的微光——摄魂大法。 摄魂大法的作用有很多,迷惑,摄神,操控他人身体只是其中最主要的一部分。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别的小妙用,比如改写记忆。要是用在正途,对于治疗精神病有奇效。 如今曜日就是这么做的。 当然了,改写记忆不可能是永久改写的,对于凡人或许可以,但是对于修真者,尤其是金丹以上的强者,能持续一个半个时辰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不过眼下这情况,能维持一小会就已经足够了。 “哎呀……头疼……” 小流氓只是看了一眼,便顿时感到脑中一阵晕眩,再回过神来时,却发现那位“道友”已经不见了,随后他想了一下:“……诶?我刚刚见到谁来着?” 忽然一拍脑袋,“啊……” “肯定是天雷太猛烈,打出幻觉来了……劫雷呢,别人逃都逃不及,哪还会往里凑?那不是傻逼么……” “噗!” 在云层里隐去了身影的曜日顿时一口老血,好容易压制下去的杀心差点又冒头了。 这小子…… 嘴巴真贱! 内心挣扎再三,痛骂再三,曜日心想:摄魂大法只能持续一小段时间,此时若不走,待那小子回过神来,只怕就走不了了。中原人常说: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又常说:小不忍则远大谋…… 总之算你小子命大! 于是狠狠的瞪了一眼小流氓,又狠狠的瞪了一眼血茧中的白河,曜日便找了一片云作为掩护,飘飘荡荡的飘出数十里之后,终于“嗖”的一声,飞走了。 一切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进行,竟连圣后陛下也没有发现在自己的头顶上,居然还藏着个大活人。她更不知道,小流氓差点就死过三回了。 过了一阵,金光收敛,劫难云消。 小流氓飘了下来,张口来了一句:“陛下,元芳回来啦!嘿嘿……这雷劫,好像也不怎么样嘛,轻而易举……” 那嘚瑟的小样子,仿佛刚才在劫雷底下“筛糠”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七啊,快来看看我这结石,老漂亮了……” 说着他张口一吐,还真的把结石……啊呸,把金丹给吐了出来,在小七面前晃啊晃、晃啊晃,口中嘚啵嘚啵的说着要给她借鉴经验之类的话。 见此情形,圣后、小绵等人固然是笑而不语,因为他们早已经习惯了这小子的作风,见怪不怪了。 可是新罗百济那边,却当场就送上了嘘声一片。 尤其是金政明和沙咤忠义这两位国主,眼中那股羡慕妒忌恨啊,快要突破天际了都,心道: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能跟白河那死贱人混的,果然都是臭不要脸的主! 可是转念一想,人家确实有嘚瑟的资本啊,于是两位国主又忍不住泪目了。 能渡劫成功的,本来就是天纵之才。而刚才最后一波劫雷的时候,小流氓的身形突然消失又重现的本领,更不是一般人能望其项背的——连劫雷的锁定都能摆脱,这可是元婴才有的神通啊! 所谓天选者,果然不同凡响!才进阶金丹,就已经展示出元婴的潜质来了,如果这都不能嘚瑟一下,那怎样才能? 哎…… 我新罗(我百济)人才济济,怎么就出不了这种天才呢? …… …… 当下闹腾了一阵,然后两边的众人又开始静心等候了起来。 等候什么? 等白河啊!眼下这么多人齐聚一堂,不都是因为他吗。他要是不苏醒,大家除了等还能做什么? 结果这一等,日出月隐,潮涨潮落,又是三天三夜过去了。 直到第四天照样升起的时候,白河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血茧之中,依然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于是慢慢的,就有人开始心生不耐了。 圣后只是一道神念分身而已,她的本尊坐镇神都,当然不会不耐烦; 小绵的使命是侍奉圣后左右——无论是本尊还是分身; 庄梦蝶是懒鱼一条,在哪里等、等什么人,对他来说只是在哪里睡觉的却别而已,问题不大。更何况,如今要等的,还是刚跟自己缔结契约的主人? 而小七和小流氓二人又唯白河马首是瞻,别说等几天了,就算等一辈子也无所谓。 所以了…… 不耐烦的,只能是其他人。 尤其是金政明和沙咤忠义两位国主。 好歹也是一国之君了,每天日理万机的,只恨分身乏术,时间多宝贵啊!可是如今,他们却不得不在这鸟不拉屎的海面上干等,等一个不知什么时候才会醒来的死贱人足足六天六夜,心里就别提多煎熬了。 时至今日,距离李白率军出征高丽,已经有大半个月了,高丽国土上,此时正烽火连城三百里,双方你来我往的杀得不可开交。 据说李白领军有方,更有林家大小姐游骑将军林暮云从旁协助,大周军队高歌猛进,一开战就取得了喜人的成绩。 如今,他们四面开花,一方面已经攻下了高丽西南一角,另一方面也派出精兵镇守高丽西北,扼住了他们向突厥求援的退路。目前,大周军正打算围攻高丽国都集安,自下而上将高丽军赶往更北的靺鞨诸部,最后彻底驱逐出境。 目的:留地,不留人。 这本来是好事一桩的,可那是隔壁大周的好事,而不是自己的。 昨天…… 就在昨天,有信使传回消息说,新罗、百济两国联合派出的修真者精兵,本打算突袭长白山阴灭灵石矿的,不料遭遇强敌抵抗,死伤惨重,希望国主尽快回国主持大局。 金政明、沙咤忠义一接到消息,简直心急如焚,恨不得插翅飞回国内,哦不……不用插翅,直接御剑更快点。 可是…… 他们不敢走啊! 极品尚书白大人,就是在自家门口遇袭昏迷的,本来圣后没有治他们一个“保护不力”之罪就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了,如今人家还在血茧中“修养”,自己还不赶紧趁机献一波殷勤、表一波忠心,难道等明年清明上坟的时候才做? 于是就这样…… 走吧,不敢,他们甚至连提都不敢提。可是留吧,使者来信又说得那么严重…… 如此左右为难,真是愁煞人也! 此时此刻,两位国主真是恨死那个死贱人了! 他们看着那个巨大的血茧,心里忍不住一直在咒骂: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你个死贱人也不念一下自己的身份,出门连个护卫都不带,这不找死吗! 找死就找死吧,你好歹也换个地方啊,干嘛要跑到咱家门口来找死? 就算是死,你死得干脆点不行?干嘛要摆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吓唬谁呢? 最好老天保佑你这死贱人一辈子醒不过来,还世人一个朗朗乾坤! 可是转念一想…… 他要是真醒不过来,自己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诛仙阵谁来做? 诛仙阵要是做不成,那签订的国书怎办?那交易还做不做了?自己派出去的精兵,又是不是白死了? 啊啊啊啊啊!! 我的白大人! 白大爷! 白祖宗! 我给你跪下了,求求你……哦不,求求您了,赶紧醒来吧,太阳都照屁股啦,别睡了! 直到现在,两位国主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白河连人带锅一起吞了,还在殷切盼望着白河快点苏醒,完成大计呢。 但是讲道理…… 白河这时候不是不想醒,而是他根本没法醒。 他这时感到很痒,养到骨子里去了。 这种痒,是从鲲鱼庄梦蝶渡劫时溅出的血雨所引起的,一开始他以为那是中毒,可是后来,在昏迷过去之后,他才知道,那压根不是中毒,而是…… 怎么说呢? 应该是消化不良吧……对,就是消化不良。 鲲鱼精血乃炼体至宝,普通人——我是说未经修炼的凡人,只要能吸收一滴,就足以强身健体了,要是再多两滴,脱胎换骨一举筑基也不是不可能的。 若是修真者得到了,他们也能主动运转功法,充分吸收其中的生命精华——比如小七和小流氓就是这么做的,绝对不会出现“消化不良”的状况。 但是白河不一样。 他是修仙的身子凡人的命,一下子得了这么多的鲲鱼精血,又得到了圣后的特别关注,结果帝河诀是他自己创造出来的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运转,于是就出事了。 好在他还有一颗金丹。 虽然不是他自己修炼来的,但好歹也是货真价实的金丹啊。 金丹自人体修炼而成,禀天地认同而生,自然有其玄妙之处。于是被圣后扔进血球之后,白河识海中的金丹就自行运转了起来,开始吸收其中的精华。 但是这样效率极低。 毕竟,主动吸收,和被动接受,那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照一般情况来说,金丹吸够精血修复白河的伤势之后,就会自动停止下来,白河也会因此醒来的,而剩下的精血也只会白白浪费掉。但是偏偏就在这时候,圣后出手帮他收了个小弟——而且是个元婴级的小弟…… 完了…… 这下乐子就大了…… 鲲鱼精血本来群龙无首,任人予取予求,结果庄梦蝶那一滴真魂精血加进来之后,它们就好像找到领头羊了似的,冲啊! 精血开始一窝蜂的跟着真魂精血疯跑。真魂精血跑到哪,它们就跟到哪,身体、经脉、四肢百骸、五脏六腑,气海、丹田、灵台,识海等等,全都跑了个遍。到最后跑着跑着,出现了这样的一幕—— “报告老大,前面塞满了,开始堵车了……” “那就塞啊!使劲的塞啊!有空位的往空位里塞,没空位的也要挤个空位出来继续塞!” “……报告老大,主人这副身体好渣啊,咱挤出了好多空间来,里面还有好多杂质,黑漆马虎的,好恶心……” “扔了扔了!这点规矩都不懂,你怎么做事的?” “……那啥,后面的让一让,滚水!滚水来了,让一让啊……” “报告老大!杂质排完,可主人的身体也塞满了,咋办?” “——目标金丹,大伙儿跟我冲啊!” “冲啊——老大老大,主人只是个金丹而已,质量还不咋地,咱们住进去太丢人了,哦不,太丢‘血’啦!” “老子是元婴!哪怕只是一缕心头血,那也是元婴!……小的们,给我改!” …… …… 于是就这样,白河“吃撑”了。 堪称海量的鲲鱼精血蜂拥进来,瞬间就攻陷了他的身体,开始浩浩荡荡的展开了“身体改造”工程。 到最后,竟然连金丹也沦陷了,以致他的本命元神,居然也脱离了金丹这个“躯壳”,开始四处飘荡。 他飘啊飘,飘啊飘……浑浑噩噩之中,最后不知怎么的竟飘到了一个完全黑暗的……老地方。 一面镜子,一个人。 人在镜中。 除此之外,除了黑暗,就是黑暗。 这时见白河来到,镜中人抬手打了个招呼:“哟,另一个我,又见面了……” 第三三九章 魔动炮? “是啊,又见面了。” 看着眼前这面镜子以及镜子里的另一个自己,白河哽咽了,便问了一句:“你怎么还没死?” 自那日在平壤城里被圣后、李白联手在自己的识海塞了一颗金丹之后,白河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曾经,他甚至以为,那就是一场梦,是自己穿越之后,对前世念念不忘而产生的潜意识,之后便不再理会。 可是如今看来,应该不是的。 镜中人闻言愣了一下,旋即失笑了起来:“我刚刚发掘出史前人类遗迹,找到亚特兰蒂斯的黑科技,正准备冲出太阳系,征服星辰大海呢,哪舍得死?倒是你……” 他忽然探头看了看镜子外面,也就是白河所处的空间,“……看这情况,好像是你快要死了。” “……”白河又哽咽了。 终于知道,原来最了解自己的人,从来都不是敌人,而是另一个自己。这个世界上,貌似除了“自己”以外,没别人能让自己哽咽无语了。 这话听起来有点拗口,但至少逻辑没错。 镜中人看了看又道:“哦,看错了……照理来说,你应该不会死,但是情况有点糟糕啊。” “我知道。”白河有些恼火。 连本命元神都被鲲鱼精血赶出金丹来了,难道还有更糟糕的事? 幸好这情况只是暂时的。 吃撑了,慢慢消化就好,总不至于活活撑死这么憋屈。就算自己想死,圣后会同意?如今外面有圣后守着,既然她没有动作,那就说明事情还在掌控之中,自己不用担心。 白河相信圣后,更多过相信自己,于是沉默了一会,他便转移话题道:“说吧,这次找我来所为何事?” “我还想问你呢!”镜中人惊奇道。 “问我什么?”白河一愣。 “找我来所为何事?” “……不是你找我来的吗?” “我吃饱了撑着?” “……” 两个白河相顾无言。 前世今生的两个灵魂,为何会无缘无故在识海的最深处进行亲切会面,这个问题,恐怕只有老天知道了。 既来之,则安之。 见求证无果,镜中人便打破沉默道:“好了,别废话了……说吧,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事出必有因,我俩会在此见面,说明肯定有什么需要我替你解决。”说着他指了指白河的旁边。 那里有一条神龙,正在闭目沉睡。 上次就是听了“自己”的提议,他才“吃”了神龙,结果……当然没吃成,反倒通过察木合的金丹很奇葩地融合为一了,天子望气术也正因此而练成。 而如今,因为鲲鱼精血的“改造大行动”,三者居然又分开了。 “好吧……” 白河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于是,就好像精神分裂一样,自己跟“自己”吧啦吧啦了一阵之后,便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啧……” 镜中的白河听完咂了咂嘴:“所以说……归根到底,还是你太弱了啊,你个战五渣!” “你还有理了?”白河冷笑,“要不是你这奇葩的体质,老子会落到如今这个田地?” “嘿嘿,我的不也就是你的,还分什么彼此呢?”镜中人知道他的意思,讪讪一笑道。过了一会,他忽然又道:“其实吧,战五渣这个问题其实也很容易解决……” “怎么说?”白河连忙问。 对手可是一名元婴级的绝顶高手,自己之所以能把她揍了一顿,全靠穿越大礼包以及运气使然,要是再来一次,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一想到流风,白河便忍不住怒火中烧。 我的七啊,我的元芳……哥一定会给你们报仇的! 镜中人道:“根据爱恩斯坦相对论,以及最新发掘出炉的亚特兰蒂斯能量相对辩证原理,力量是相对,时间也是相对的……如果将真元看做一种能量,那么所谓的境界,从本质上来说,也就是能量的利用率以及运用技巧……而又根据爱恩斯坦质能方程式E=MC的平方可知,当质量一定的时候,速度越大,能量就越大……” 看不出来,这个“自己”混得还挺可以的,一张口就说的头头是道。 只可惜白河完全听不懂。 “说人话。”他说。 然后想了想,又强调了一句,“我只想知道,怎样才能打败流风,给小七和元芳报仇。” “……好吧。” 镜中人两手一摊,很无奈的道:“其实很简单……撇开那些花里花哨的法术不谈,判定两个人的强弱,归根到底,无非是处决于两个因素,第一:速度,第二:力量。只要你力量够大,速度够快,天底下就没有你打不败的人。所谓元婴,说得玄乎其神,其实也是力量大,速度快而已……” “你就直接说,我该怎么做吧。”白河打断道。 “拿来主义是可耻的,白河童鞋!”镜中人强烈谴责道,忽然话锋一转,“……海贼王看过没?” “……”白河又哽咽了,被他这巨大的脑洞噎得不轻。 话题转折好歹有个过渡啊喂! 突然转换话题,咱真的接受不了啊! 不过…… 海贼王,他当然看过,艾斯死的时候还洒了几点猫尿来着,但问题是……他真的不知道,海贼王跟流风有什么就是了。 不过好歹也是“同一个人”了,白河想了想,忽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了,便问道:“你是说……霸气?” “其中之一。”镜中人点了点头。 “那还有什么?”白河问。 “海军六式。” “海军六式……好吧,你先说说霸气?”白河道。 镜中人笑了笑便道:“霸气这种东西是尾田瞎掰出来的,现实中当然不存在。但是以你现在的条件,从中模仿一二也未尝不可。首先见闻色,我觉得你可以用神识扫描来代替。以你现在的神识强度,连无双都能开了,见闻色应该问题不大。” “确实如此。”白河点点头。 以神识扫描代替见闻色,这个还真的可以试一下。 单以效果而言,自己摸索出来的“无双”就比海贼中的见闻色强大太多了,再深入研究一下的话,甚至到达卡二的水平——短暂预知未来也未尝不可以。 所谓短暂预知未来,这能力听起来玄乎,但说白了也就是一种推算能力而已。 比如说,风吹叶落,当树叶离开树枝的那一瞬间,你通过叶落的轨迹,推算出他最后的落点,那就是一种另类的“预知未来”。 同理,在打架的时候,出拳先动肩,踢腿先提膝,只要能料敌先机,后发先至自然就问题不大了。 “再说武装色……” 镜中人又道,“武装色更简单,直接用真元代替就可以了。虽说咱们这奇葩体质无法容纳真元,但是你会铭文啊,你可以做装备啊!正所谓穷人靠变异,土豪靠装备。你最近不是弄到了很多灵石吗,那就用来做装备呗……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站得稳才能有输出嘛!金钟罩什么的华而不实,能量利用率极低,统统不要,咱们只需要防住身周一尺就足够了。只要将真元进行无限凝缩,绝对可以刀枪不入……对,就是乌龟壳!” “你的身边有李白这样的牛人,又有灵石这么好的能量储备,李白固然是不可能天天围在你身边,但是他的真元可以啊……” “至于专门清小兵的霸王色你就不用想了,换圣后陛下来还差不多……吧啦吧啦吧啦……” “好吧……”白河沉默了一下。 听“自己”这么一分析,他才知道,原来海贼王跟流风,还真的有些不可告人的联系…… 这时,镜中的白河又道:“说完霸气,咱们再来说说海军六式。海军六式,分别是指枪、铁块、剃、月步、岚脚、纸绘。” “其中纸绘华而不实,况且那种柔术你也练不来,无视……” “铁块不如武装色,无视……” “指枪不如用剑去戳,无视……” “岚脚……岚脚也就是一道月牙形的脚气真空波,你有渊虹剑,剑气比脚气厉害多了,也可以无视!至于剩下的月步和剃这两式,你想要在速度上战胜元婴级,就必须从这里入手。” “怎么说?”白河来兴趣了。 镜中人道:“首先,你要搞清楚月步和剃的作用分别是什么。首先月步。月步,说白了就是踏空而行,附带瞬间加速变向。你有御剑飞行的能力,踏空而行当然可以无视,但是瞬间加速变向却值得借鉴。” “而剃呢,官方解释是一瞬间踩踏地面十次以上,利用反作用力产生的爆发性速度,从而进行高速位移。而这一式,才是最值得你重点研究的。不但是在地面,你还必须在空中也能够熟练使用,才有可能与一个元婴级的高手进行周旋。而练成这两式的关键点,就在于你上次练成的天子望气术。” “天子望气术?”白河闻言一愣。 “没错!” 镜中人打了个响指,笑道:“天子望气术,也就是你说的直死魔眼,能看透一切物体的崩灭点,从而一击致命。那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空气,也会有崩灭点的吗?有?那行!那么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怎么办?”白河虚心请教。 “很简单,以直死魔眼作为切入点,将你身周的空气尽数消灭,甚至连灵气也消灭掉,营造出一个绝对真空的环境来。你也知道,真空之中是不存在空气摩擦力的,这样一来,你的位移速度就会到达最大值……再用装备加以辅助,剃这一式就有可能成了……” “吧啦吧啦吧啦……” “只要你能练到时刻都保持无双状态……见闻色就位。” “装备随时到位……武装色就位。” “速度也跟上了……六式就位……” “……这样一来……那下次见到那流风的时候……你就可以……不要总想着海贼世界力量体系,我之所以拿出来说,只是让你更加容易理解而已,玄幻跟动漫,是没有可比性的,明白吗?咱们现在研究的,是‘真元’这种修真能量的运用技巧……” “吧啦吧啦吧啦……”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 反正在识海最底层,时间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对于他们来说可能是一年,而对于外界的人来说,往往有可能是一瞬间。 两个白河不知说了多久,终于……镜中的白河终于停了下来,应该是说累了。 而白河,却沉默了起来。 不得不说,另一个“自己”的确是混得比白河自己好多了。 很多事情,也不知道是因为当局者迷,还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缘故……总之听他说完之后,白河才忽然觉得,原来自己也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啊…… 修真版的霸气…… 玄幻版的海军六式…… 亏他想得出来。 不过回想着他刚才说的话,白河却又觉得……有点不明觉厉啊!——不管能不能行,至少人家说的一套一套,听着就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想了想,他忽然问了一句:“我总觉得……你不会是在拿我当小白鼠了吧?” “怎么可能!”镜中人矢口否认:“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怎么可能拿自己的身体来当小白鼠?” “你说的见闻、武装两色霸气以及海军六式……好吧,我承认,理论上来说的确是可行。但是你确定以我……以我们的身体素质,这样搞不会直接崩溃吗?”白河问。 镜中人笑道:“换在以前不行,但是现在却未必了。” “凭什么?”白河问。 “你醒来后自然知晓。”镜中人不答,忽然说了一句:“你该走了。”说着指了指他的身后。 白河转头一看,却见一直闭目冥想的神龙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白河。 “回去吧,先好好练练。就算打不过元婴,至少也能提升你的战斗力,不至于做个战五渣这么憋屈。” 镜中人大笑一声,又道:“实在不行的话……最近在亚特兰蒂斯遗迹里面找到了一门魔动炮,还没研究透彻呢。我这次回去好好琢磨琢磨,等下次见面时,我就教你怎么做。到时候,你看谁不爽就直接一炮崩了他,管他什么金丹元婴合体,统统死啦死啦地,哈哈……” “魔动炮?还真的可以有吗……哎呀我去!” 魔动炮,白河是早就有过这样的想法了,不过仅限幻想之中而已。 传说中的魔动炮,那可一炮就足以令日本岛陆沉了,堪称大陆级战略武器,哪有这么容易捣鼓出来? 这时听“自己”这么一说,白河又心动了。 他还想说点什么,谁知就在这时,神龙忽然一张嘴,“呜啊”一口就把他吞了进去,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第三四零章 唐僧肉送上门来了 梦中不知岁月长。 里面只是一席话的功夫,外间却又是好几天过去了。转眼间,距离白大人进入血茧“疗伤”的那一天,至今已经半个月。 金政明和沙咤忠义两位国主这时候真的hold不住了。 他们心急如焚,烈焰焚烧的焚。 刚才…… 就在刚才,信使又传回消息说,两国精锐在长白山北遭遇埋伏,死伤惨重…… 又是死伤惨重! 我去他娘的死伤惨重! 一共就传回两次消息,两次都是死伤惨重……照这情况下去,咱们那点人还有多少够死的? 更气人的是,到底有多惨多重,伤亡是多少,那信使却又说不明白,只是说大伙儿都暂时撤退了,去大诗仙李白那里寻求庇护。 大诗仙名声在外,他的魅力有多大,大家都是心中有数的。现在就说是寻求庇护,可是庇护几下,他们还是不是新罗人百济人就不好说了…… 就在两位国主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声惊叫:“动了动了!白大人动了!” “谢天谢地!终于有点动静了!” 两位国主闻言一惊,旋即大喜,连忙御剑飞过去。 透过血茧,可以清楚的见到,里面安静的躺了半个月的白河忽然动了一下,随后,他的眼皮开始浮动,四肢开始轻微抽动…… 看情况,还真的要醒了! “哈哈……” 两位国主心里那个爽啊,简直比亲爹换发第二春了还要开心,结果忽然听到圣后陛下说了一句:“小绵,这里交给你了。” 顿时一愣。 小绵惊奇道:“他都要醒了,你不见一下就走吗?” 圣后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见,她当然是想见的,只是不知为何……她好像有点心虚。 是的。 堂堂一国之君,圣后居然对一个臣子心虚了。 这次巫王偷袭事件,虽说最后是有惊无险,但是说到底……也是因自己而起。要不是自己中途离开,他又怎会遭这一趟罪? 白河的身体状况,圣后一直都在密切关注,好得很。如无意外的话,他这次醒来就应该脱胎换骨了,也算是小小的补偿吧…… 既然如此,那不见也罢。 “待他醒来,你便转告他,该办的事继续办。其他的,自有朕来解决。” “我知道了,媚娘。”小绵道。 圣后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随着遮天伞缓缓一收,她的身影便徐徐消失了。 “恭送陛下!” 圣后走了,金政明、沙咤忠义两个国主都松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来,虽然圣后陛下什么都没说,她也什么都没做,但是只要她在那里,就是一种压力,就好像下级见领导,浑身不自在。 眼见那道大红身影自伞下消失,云头上的曜日也是松了一口气。 上次被小流氓发现了行踪,他是走了,可是没走远。正如他早几日以来所做的那样,一直躲在远处监视着。 摄魂大法失效之后,小流氓本该提起的,可是那丫的没心没肺,又沉醉于自己渡劫成功的喜悦之中,居然把这一茬给忘了。 于是就这样,曜日偌大一个人,竟愣是在云头上躲了半个月,也晒了半个月的咸鱼干。 这时,圣后虽然是走了,可是庄梦蝶还在,朱雀也还在,曜日自问不能一挑三,同样也没能力一挑二,于是继续等着。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耐心,是一个好猎人的最基本素质。 所以,曜日一点也不急。 “咔嚓咔嚓……”圣后刚走,血茧中就传来轻微的轻响。 白河醒了。 就如同上一次那样,又是那种朦朦胧胧的状态,白河根本分不清另一个“自己”到底是真的存在,还是说……那根本就是自己的潜意识? 那一番对话,他已经记得不清楚了,但是在脑海中,“霸气”、“六式”、“魔动炮”这些字眼却仍在在回荡着,就仿佛梦境仍未散去那般。 忽然觉得有些呼吸困难,白河猛一睁开眼,却见到一片血红,伸手摸了一下,“这是…泥巴?” “不对!” 白河愣了一下,猛的坐起,才发现自己处在一个血茧之中。他“哗啦啦”的扒开早已结块的血茧,一探头出去,结果就见到小流氓的脸出现在眼前:“老白,你终于醒啦?” 周围还围着好多人。 “……” 白河懵逼了。 元芳? 真的是李元芳?! 可你他娘的不是死了吗……等等!不对啊!怎么小绵也在?还有金国主和沙国主?我……我这到底是在地狱,还是天堂,还是人间? 白河真的懵逼了。 他是昏迷进去的,昏迷之前,脑中还想着要给小七和元芳报仇来着,结果做了个梦就醒了,一睁眼就见到一大堆人围着自己,一时间,他真的有点反应不过来。 “怎么说话呢!小爷我活得好好的,还晋级金丹了呢,你看!”小流氓说着,又吐出那颗结石炫了一波。 “等会……” “你等会……” “让我捋捋……”白河使劲揉着脑门。 可是话音未落,忽然一阵香风袭来,小七扑进了怀里,二话不说,放声就哭,一边哭一边抡起小拳拳就锤他胸口,口中说着:“你个死人!我让你走你为什么不走”之类的话。 她哭得稀里哗啦,鼻涕横流,我见犹怜。 “小、小七?” 白河身体僵了一下,记忆却回到了昏迷前的那一刻。然后,他抬臂缓缓抱紧,然后开始呼……吸……呼……吸…… 好软! 好香! 暖的! 是活的,不死的。 我还活着…… 他们也都活着…… 太好了! 周围的人静静看着,面色却多少有些尴尬。 对于白河来说,只是睡了一个大觉而已,可是对他们来说,却是半个月这么久了。这半个月来,大家天天看着他,守着他,盯着他,看惯了,看烦了,也看腻了,如今…… 你们两个一见面就抱头痛哭,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顾及一下群众感受好嘛? …… ……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白河终于完全清醒。 “所以说……这次是全赖陛下及时赶到,我才捡回一条小命,元芳和小七也因此而得救……然后我就昏迷了半个月,非但没死,还因祸得福收了个元婴级小弟?” “没错。” “这条鱼……好吧,是这个庄梦蝶,他本身是个神兽,血脉比小绵还要尊贵……他本住在北冥天池,只因天劫降临,他不忍祸连众生,所以才千里迢迢跑来这渺无人烟的东海……所以才会被流风所利用了?” “没错。” “那……陛下呢?” “走了。” “走了?” “她说你太弱了,丢她的脸,不想见你,所以走了。”小绵面无表情道。 “好吧,是我没用……” 白河长叹一声,心想我也很无奈啊!对方是元婴,而我只是个金丹,还是偷来的那种,她要强推,我能怎么办? 不过想了想,他终究是没好意思把这话说出口。毕竟圣后眼中,全天下都是战五渣,她说咱是弱鸡,咱也只好忍了…… “临走前,媚娘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小绵她把遮天伞塞到白河的手里。 “什么来的?”白河问。 “遮天伞,原本是媚娘的随身兵器。” 小绵说着沉吟了一下,又接着道,“其实……你造船出海,想法是挺好的,然而船体脆弱,终究难经大浪,这次你也见到了……” 白河闻言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一开始,因为圣后的要求,自己才造了这条船,一来方便“出差”,二来也有发挥的空间好让圣后神念分身降临。可是事实证明,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说真的,能经得起三次风来喷射,女神号已经足够令人惊奇了。可是当时如果流风狠下杀心,恐怕人家只需要一个念头,自己就船翻人亡了吧。 “正因如此,”小绵接着道:“媚娘才让我给你送伞过来,只是来晚了一步,才令到你们几个……” “不!”白河抬起头道,“应该说,幸好你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怎样也好吧,都过去了……” 小绵轻叹了一声,又叮嘱道,“总之从今以后,这把伞就归你保管了。你要切记,无论任何时候都必须伞不离身,若遇强敌,开伞即可。” “请转告陛下,伞在人在,伞毁人亡。”白河笑道。 “那倒没必要,伞没了可以重做一把,可你要是没了,我哪里去赔……” 小绵正说着,却见白河忽然抬头看了看天,眼睛眯了一下,“有点晒啊……” 然后他就“唰”的一声…… 开伞了。 小绵顿时一头黑线:“……” 她很想说,媚娘把伞给你,不是给你遮太阳用的。 她还想说,这把伞乃是媚娘当年的随身兵器,飞升成仙之后,她更是以无上神力将伞祭炼过一番,不但威力远胜以前,而且还含有媚娘的一缕神念。假以时日,甚至可以养成剑灵来,是名副其实的神兵利器! 最重要的是,你一打开伞,媚娘就会心生感应,随时可以降临神念分身助你退敌,比你那艘破船好上千百万倍了! 可是想了想,她终究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心想,既然媚娘会把伞交给他,想来也早已料到他会如何糟践了吧?既然皇帝都不急,那自己一个小宫女又急个啥? 于是摇了摇头,小绵看了一眼远处的新罗、百济众人,便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媚娘还吩咐,大丈夫行事,应该有始有终,你懂的?” “明白。”白河会意,点了点头。 “那你好自为之吧,我走了。”说完她摇身一变,就变成一只火鸟冲天而去。 “慢走,不送……”白河远远的大喊一声了。 小绵一走,金政明和沙咤忠义二人便迫不及待的围了上来:“白大人,此间海风潮湿,烈阳酷热,大人您又重伤初愈,实在不宜久留。不如移驾随下臣回宫,稍作调养如何?” 白河心下了然,所谓重伤初愈不宜久留云云,当然只是托词罢了。 刚才小绵就很不留情面的当着大家的面解释过,新罗、百济两国派出去“抢劫”修真者出了些篓子,两位国主正急着回国处理烂摊子呢。 不过想着,诛仙阵是必须要做的,先天聚龙阵也是必须要布置的,早晚也是要走这一遭,再拖三拖死的搞小动作就显得太小家子气了,于是白河便笑了笑道:“那便叨扰了,烦请带路吧。” “好!白大人,这边请。”两位国主如逢大赦,连忙招呼众人起程。 一直昏昏欲睡的庄梦蝶忽然凑了上来:“我送你一程吧。” 白河看了他一眼,有点犹豫。 说起来,自己此番遭难,这条懒鱼也有一部分责任。 但是既然小绵都说了,他修为不到家,才会在天劫降临的时候迷失神志,也是无心之过。再说了,最后还是全靠他,小七和小流氓才捡回一条命,免遭流风毒手,说起来也是将功补过。 更何况,如今他还跟自己缔结了契约? 于是沉吟片刻,白河点头道:“也好。” 当下,便在上前修真者的簇拥下,众人浩浩荡荡的往朝鲜半岛飞去。 飞剑不比行船,速度当然是极快的。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众人便已抵达岸边。到了这里,庄梦蝶便不再前行了,对白河道:“我就送你到这了。” “嗯,有劳了。”白河淡淡回道。 庄梦蝶等了半响,没见他有什么下文,忽然问了一句:“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你说你留下,就是想跟我见个面。现在已经见过了,你觉得……我会有什么想对你说?”白河一句反问就把天聊死了。 “额……” 庄梦蝶愣了一下,心想自己血脉纯正,身上还有庄圣人余荫庇佑,乃堂堂兽中之圣,如今认你一个人类为主,与你两位一体,以后说不得还要替你挡几波劫数,就算你不感激涕零,磕头便拜,好歹也说声感谢吧?可是你倒好,非但不谢,还摆着一张臭脸好像我欠了你似的…… “哎……区区人类,算了,懒得跟你计较……” 心下默念一声,庄梦蝶便打算离去。 谁知这时,白河却忽然开口了:“你要到哪去?” “哪里凉快哪里呆去……”庄梦蝶懒洋洋的回了一句,这鬼天气这么热,找个地方避暑才是正经。 “实在没地方去的话,我倒是有个好地方推荐。”白河道,“那里非但风凉水冷,寒暑不侵,而且一年四季都有满天飘絮,风景美不胜收。更重要的是,在那个地方,你可以躺着当大爷,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美好生活。”白河道。 听他说得这么好,庄梦蝶一下子就竖起了耳朵。 寒暑不侵、美不胜收对他来说意义不大,关键是后面那句——躺着当大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这对于一条立志要混吃等死的咸鱼来说,这种日子简直是给个皇帝也不换啊! 如今自己好歹也已经化形了,总得学一学人类那样,享受一下人生……嗯,是鱼生…… “在哪?”他问。 “神都,白府。”白河道。 “你家?” “对。” “……”庄梦蝶犹豫了,问道:“咱们虽然定了契约,可说到底,咱们的交情也只是一般般而已。你会这么好?不会坑我吧?” “咱俩都用同一条命了,我怎么可能会坑你?你尽管去就是了,保证分文不取。”白河一本正经道。 庄梦蝶又犹豫了。 想着,反正北冥那破地方自己呆了半辈子也呆腻了,去人类的世界逛逛也好。这家伙怎么说也是自己名义上的“主人”,去他家白吃白喝也是理所当然的。就算他有什么阴谋诡计,大不了自己见势不妙一走了之便是了,怕什么? 再说了,小朱雀也在神都啊,自己去了不就整天可以见面了?那敢情好…… 于是他便点头说了一句:“那行。”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结果他一走,白河立马就原形毕露,一把抓过小七,急声道:“快快快!” “快什么?”小七一脸懵逼。 “写信、写信!” “写什么信啊?写给谁啊?”小七二脸懵逼。 白河道:“给家里写信!说唐僧肉送上门来了,让晴儿好吃好喝伺候着啊……唐僧是谁?这你别管了,总之是好东西……” “这懒鱼全身是宝啊,一点血就让咱们三个脱胎换骨了,可不能浪费了!” “……哦对,别忘了叮嘱晴儿,让她闲着没事就找他比划比划,找机会给他放点血……什么啊?你这是什么眼神啊?……” “你别这样看我,我是认真的……” “哎哟我去!我这不是为了大家好吗……那家伙牛高马大,放点血死不了人的……算了算了,我自己写吧……” “……” “……” “……小七,还是你来写吧,我……字丑。” 第三四一章 mua! 有道是: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字丑归字丑,可是诚意,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两个月没见了,当初出门的时候说好每天一封信的,结果到现在愣是一封都没写过,也不知道晴儿气成啥样了…… 所以纠结到最后,还是白河亲手动笔写了这封信。 “亲爱的晴儿……” 别树一格的铅笔,别树一格的“缺边字”,白河下笔如飞。 谁知胸中虽有千言万语,下笔却无一言,只写了个开头,他就忽然卡住了,总觉得“亲爱的”这些字眼太轻佻了点,显示不出自己的诚意、深度和内涵——如果有的话。 于是大笔一挥,他就改成了文言文:晴儿吾爱,见字如晤。 毕竟中华文字博大精深,若论逼格,天下无出其右。 谁知又是只开个头就卡住了——文言文这么高水准的玩意,咱真的驾驭不来啊!最后纠结来纠结去,改了又改,信纸都废了三斤半,一封半生不白的家书终于出炉。 “晴儿吾爱妆前玉鉴,见字如晤。” 不管三七二十一,开篇先来一首情诗: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然后开始正文: 有道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自神都一别,至今已二月有余,余思汝之心,昭若明月。恨不能插翅而归,与汝把酒夜话,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夫复何求?奈何俗事缠身,余分身乏术,甚憾……” “吧啦吧啦吧啦……” 不管如何,总之先诉一波衷情准没错的。于是白河又是翻书,又是抄袭诗词,找到情话一大堆,总之就是怎么肉麻怎么来。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你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卫国保家。 马屁拍足了,情话说够了,然后才说到正事。 “今余有一事相托,望汝重视再三…… ……昔有水火同体圣兽者名曰鲲鱼,久居北冥,乃圣人庄子之后。而今化形为人,名梦蝶。余皆因得其精血相助,方成无瑕之身,大道可期。陛下感其恩德,遂玉成余与梦蝶缔结生死之盟…… 今梦蝶初离北冥,无处安身,余怜其不通世故,故着其返家小住,望汝善待之……” “梦蝶修为精深,纵观大周,舍圣后、青莲者,无人能出其右。余知汝好武,若闲暇之时,可与之探讨一二……” “吧啦吧啦吧啦……” 隐晦的暗示鲲鱼精血宝贵,相信以二小姐的聪慧,应该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说完后,补充一句:“功成之日,便是你我相见之期。望汝珍重,勿念。 愚夫白河顿首。 天授三年七月二十。” 写完之后,白河看着通篇铅笔字,大感满意,想了想,好像还缺点什么。忽然一拍脑门,顿时醒悟过来,于是便问小七讨过一些胭脂涂在唇上,然后大嘴一张…… mua! 一个唇印,大功告成。 “哈哈……”白河大笑出声:“果然文青范才是哥的本色啊,修炼打架什么……太粗鄙了!” 讲道理,两世为人,写信这种事他还是头一遭,尤其是文言文格式。 在前世,大家都是有事打电话、无事聊微信,谁还会用写信这种古老的沟通方式? 而穿越之后呢,当初在金陵大诗仙倒是给他送过拜贴来着,那水平,那逼格……啧啧,简直高到没边了! 白河这货自愧不如,只好以春秋笔法回了一个“约”字。 说好听点,这叫言简意赅,性情直率,说难听点……咳,算了,不说也罢。而如今,为了这封信,白河也算是费劲了全身解数,比跟流风打了一架还要费劲。 不过还好,总算搞定了。 “写了什么,给我看看?”旁边的小七早已望眼欲穿,冷不丁伸手过来想抢。 “不行!”白河吓了一跳,连忙道:“这是秘密!隐私……隐私,懂不?” 虽然没写过信,但咱好歹也泡过妞啊,写给老婆大人的情书,哪能给童姥大人看去了?不打翻醋坛子才怪哩!于是连忙装好信封,命人八百里……哦不,是八千里加急御剑送去神都。 “切,小气!”小七故作不屑。看那死贱人一脸淫笑,肯定是写了些淫诗艳词,姑奶奶不看也罢,省得脏了眼睛。 可是却不知为何,她心底下总感觉酸酸的…… 所谓少女情怀总是醋。 这个时代的爱情,就跟和尚分粥一样,不患寡,只患不均。男人要是雨露均沾一碗水端平那还好,就怕她有的我没有,那就离后院起火不远了。 小七这时就是心想:那死贱人文才堪比青莲先生,哪怕淫诗艳词也好啊,半个字都没给我写过呢,如今却给二小姐写了这么一大堆,凭什么啊?! 正愁着,那边早已迫不及待的金政明、沙咤忠义两位国主忽然走了过来:“白大人,家书写好了,请问可以起程了吗?” “可以了,走起。” 随着白河大手一挥,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再次启程。 根据就近原则,众人当晚便在百济皇宫住了下来。至于隔壁的金政明,则留下两个金丹修士,便匆匆赶回了新罗。 …… …… 另一边。 庄梦蝶晃晃悠悠的来到神都,得到了以圣后、小绵为首的一干大人物热烈欢迎。随后表明来意,便很自然的在白府住了下来。 对于这位大神的到来,二小姐一开始是很抗拒的。 毕竟白府是咱俩的爱巢啊,冷不丁来了条鱼,你当这个家是什么了?收容所吗?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咳,鱼都往家里带,真是的! 可是隔天收到白河的来信,二小姐就全都抛诸脑后了。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血淋淋的告白出现在眼前,二小姐想想那画面,芳心都差点碎了,这是多么刻骨的相思,才写得出这样深情的诗词啊? 情书太过火辣,小姑娘脸皮子又薄,她人前装作不屑一顾,可是暗地里,却偷偷的对着那个大唇印亲了又亲,睡觉也不舍得放开。 随后琢磨了一番那封“情书”。 尤其是最后那句“一事相托,望汝重视在三”,她又开始兴奋了起来。 元婴啊! 打不死的元婴啊! 最关键是,他是自家老公的守护兽,打不还手,骂……好吧,咱是良家女子,有口德,不轻易骂人……多好的练功靶子啊! 懒又怎么了? 当大爷又怎么了? 咱白府家大业大,难道还养不起一条鱼了? 你陪我练功,你就是我亲哥! 说实话,二小姐一直都觉得白河就不应该出使这个任务,就他那点三脚猫功夫?换自己去还差不多。 可是没办法,圣后亲自点名,谁敢违抗? 以前那死人在家的时候,还可以跟他打打骂骂,玩玩肉麻当有趣的小游戏。可是他走了之后,偌大一个白府就一下子都冷清了下来。圆儿又进了文心圣阁念书,自己除了练功之外,连个说话的伴都没有。 不过现在好了…… 算他还有点良心,还记得家里有个未婚妻,赶巴巴的给自己送来一个好靶子……还有情诗,嘻嘻。 至于白河交待的那件事,二小姐一眼就看明白了——那本来就不难猜。于是毫不客气地,她一有空闲就隔三差五便找机会跟庄梦蝶“切磋切磋”。 而庄梦蝶想着,她好歹也是自己的“主母”,自己在人家府上白吃白喝,总得做点事才说得过去啊,于是他便放弃了一部分睡懒觉的时间,陪二小姐“玩玩”。 结果玩着玩着…… 玩出事了。 真是不打不知道,一打吓一跳。 堂堂兽中之圣,一介元婴,搁在玄幻小说里面,怎么滴也称得上一声“元婴老怪”了,却居然也架不住人家的真武气域! 这位“主母”年龄虽小,可是武技之精湛、领悟力之强,绝对是生平仅见的级别!无论境界还是实力,她都是一天一大步的往前迈。进境之快,足以令天下修真者都羞愧欲死。 第一次切磋,她还是个凝元上境,庄梦蝶自封修为应对,完胜。 时隔三日,二人开始第二次切磋。二小姐仍是是凝元上境,庄梦蝶与其大战三个时辰,最终平手告终。 又过了半个月,二人第三次切磋。结果二小姐只用了三招,庄梦蝶就毫无悬念的输了。 随后,当场天空一声巨响,天劫华丽登场。 二小姐凝气为刃,一刀破天连斩三道劫雷,荣升金丹。圣后颁下圣旨,昭告天下,封其为一品诰命夫人,赐号真武,并任命其文心圣阁一品客卿,圣子学宫终身名誉教授等等职位。 升金丹后…… 庄梦蝶再次以金丹境界与二小姐切磋…… 惨不忍睹啊! 十战九败,被二小姐一路完虐到体无完肤,唯一获胜的那一次,是因为他老羞成怒使出了元婴期的实力…… 那些精血啊,哗啦啦的流得跟喷泉似的。 要不是他根基扎实,有元婴打底,只怕……哎,不说了,给我来一碗枸杞汤补补血! 那些流失的精血,当然被二小姐命人收集了起来,她本想着自己炼体用的,谁知根本用不着,反倒便宜了过来看热闹的四爷。 最后…… 听说四爷捣鼓出一种名叫“筑基丹”的小丸子,卖得很火……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 …… …… 言归正传。 百济小国寡民,皇宫自然不如大周那般大气堂皇,不过白河也不计较这些,最重要的是皇宫里够清净。 于是当晚安顿完毕之后,屏退左右,白河便坐到了庭院的阶梯上,开始思考人生。 从血茧中醒来之后,他得到了一种令人垂涎的体质——无垢之身。 这是小绵替他检查一番之后提出的说法,顾名思义就是没有任何杂质的身体,纯净到了极致,纯净到真元、灵气也变成了杂质的一种,就连灰尘落在身上也会打滑。 肌肤光滑嫩白,白里透红,好得足以让女子也为之羡慕妒忌恨,浑身上下更是轻得就好像失去了重量一般,搞到他现在走路都是一飘一飘的。 说着的,如果带上个假发假胡子,白河都觉得自己可以去拍戏了,专拍玄幻剧里面的仙人白胡子老头,绝对圈粉。 这种无垢之身,要是换做任何一个人得到了,都绝对会欣喜若狂。 因为通俗点来说,无垢之身就是灵气亲和力到了max级,无论练功还是打坐都会事半功倍,活脱脱的玄幻小说主角模板。 只可惜,他是白河。 白河的体质本来就够奇葩的了,现在变得更加奇葩了。以前还可以说他是个筛子,真元流入体内,至少也会停留一小段时间才会慢慢消失。可是现在,他却连筛子都不如,变成了下水道,来多少流多少,还不带残留的那种。 不过有失必有得,无垢之身也是有好处的。 首先第一个好处就是坚韧,无比的坚韧。 白河曾经尝试过用一把普通的剑去捅自己的手,结果一剑下去,剑当场就崩了个口子。最后甚至动用了小流氓渡劫的时候毁掉的半截渊虹剑,才终于划出一道口子来。 口子不长,大概三四公分长,一公分深。 可是不到十秒的时间,那道口子就自行止血了,然后开始愈合,最后轻轻一揭疮疤,光洁如新,由始至终加起来不到一分钟。 ——这就是第二个好处,恢复力强。 第三个好处就是力气很大,无比的大。 刚才他试着跟小流氓对过一掌,他用牛力,小流氓用真元,结果一掌过后,小流氓当场飞出了十几米远。 这情况…… 怎么形容呢? 就好比身体里装了个核动力发动机,那动力简直是无穷无尽,轻轻一跳就能跳到二三十米高。 小流氓当时就说了:这货特么的根本就不是人!他是一头怪兽,一头披着人皮的怪兽! 说实话,如果在外头套个红内裤的话,白河也会以为自己就是超人。 于是就这样…… 鉴于自己这副在奇葩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的身体,白河开始陷入了沉思。 在识海深处,另一个自己说到的那些话,此时正如同潜意识的念头一般,在他的脑中升起,然后过了半响,他忽然站了起来。 首先……是见闻色。 见闻色,就是神识扫描的代替版,于是白河直接将开了无双,顿时,周围的一切都慢了下来,几乎陷入静止状态。 尘埃,空气,天光,落叶等等,一切清晰可见。 然后白河便瞪大了眼睛。 他发现,无双状态的持续时间比以前延长了很多。以前自己是个五秒真男人,可是现在,差不多翻了个倍,变成了十秒左右。 然后动一下…… 跟上了! 没有借用任何符术的辅助,身体居然能跟上神识的速度了,这可是突破性的巨大进步啊! 不过想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以前开无双,之所以会连同自身一起静止下来,全是因为身体太弱了。如今身体脱胎换骨,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可是…… 好费力啊! 身体虽然能动了,却仿佛是在水底行动似的,一举一动都有无数无形的力量牵扯着自己的身体,稍微动一动,都要付出比平常十倍甚至更多的力气。 随后白河一步迈出,只听“轰”的一声,青石碎裂,他脚下当场裂开一个斗大的坑。顿时,眼前的空气瞬间变得浓稠起来,就仿佛那已经不是空气了,而是变成了液态! 第三四二章 “卧槽!” “流弊!” 登登登…… 轰轰轰…… 景物在眼前略过,白河逆流而行,每一步都踏出一个深坑,场面相当夸张。 可是还没到三秒,他就后继无力了。 “呼呼……” 白河不得不停下来,喘了两口粗气,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跑出了至少两百米远。 三秒两百米,这速度确实够夸张的了。可是想着李白、流风、宫本武藏甚至李元芳他们那种神出鬼没的踪影,几近于瞬间移动一般的速度,白河便忍不住摇起头来。 “不是这样的……” “见闻色……不应该是这样的……” “还有……速度也太慢了……与元婴根本没法比……如果再次遇上流风……我只怕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解除了无双状态之后,白河再次陷入了沉思。 “见闻色……神识扫描……武装色……装备……真元……天子望气术……崩灭空气……真空环境……六式……剃……月步……” “太乱了……” “我得好好捋捋……” 口中呢喃着,脑中却有一个个念头飞快的闪过。 “首先……无双,它应该是一种必杀级别的技能,而见闻色……是被动技能?很好……那不妨这样……” 过了不知多久,白河忽然使劲揉了把脸,终于有了点头绪,然后再次行动起来。 神识一动,识海中顿时便有龙吟声响起,这一次,白河不再开无双了,只是放开了神识。 神识扫描是有范围的,视神识强度而定。以白河如今的神识强度,如果将神识凝成一条直线的话,至少也有十里之遥。 但是这样不行。 一来扫描范围太窄,空档太大,二来距离越远,扫描就越模糊,到了极限距离的话,顶多就只能感应到微弱的波动气息——当然了,如果彼端有人主动散发真元波动的话,那就另当别论。 而见闻色,根据海贼王里的描述,那应该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全知全能,不应该如此片面。如果像圣后在甘露台上那样,一念观天下,那更是真正的全知全能。 “浓缩就是精华,那就缩小点范围吧……” “五里……不行,太模糊了!……那就一里?不行,还是不够清晰……” “五百米!” 白河将神识扫描范围逐步缩小,最后终于定格在方圆五百米的距离。 讲道理,如果是以元婴为假想敌的话,五百米已经是一个很危险的距离了。对于流风、李白这种已经悟透天地法则的高手来说,这个距离其实跟短兵相接差不多,动念之间,即可跨越。 但是在这个距离,白河却可将周围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慢慢的,他就进入了一个很玄妙的状态。 就好像上帝视角那样,大至树摇影动,细至纤尘飞舞,甚至风的轨迹,灵气的流动等,都尽收心底。 “很好……” “记住这个状态……然后一直保持这个状态……” “再然后……” “无双!” 无双一开,那种置身水底的奇怪感觉又出现了。 一颗灵石在他的手中无声无息的化作糜粉,小流氓的三成真元涌入体内,然后化作强劲的动力,白河再次奔跑了起来。 “轰”的一声! 地上再次炸裂出一个半米深的大坑,白河化作一道白影飞了出去,然后…… 一、二! 两秒钟之后,他再次出现在两百米开外的地方,比先前快了一秒。 可是…… 忽然“噗”的一声,他便吐出了一口血来,整个人如同炸毛了的猫似的,皮肤也裂开细细的血痕。 幸好他如今的无瑕之身确实强悍得很,随着喘息几声,伤口便已慢慢愈合,然后再深呼吸几下,便已恢复如初。 但问题是…… 不对啊! 速度是变快了,但是自己怎么会受伤? 白河细细回想着刚刚奔跑时的情景,就仿佛……空气也变成了流水或者是有了重量似的,不停的牵扯着自己的动作,让自己慢下来。随着相对运动的进行,空气就变成了阻碍,如同无形的巨锤一样,一锤一锤的击打着自己的身体,自己就是这样受伤的。 说白了,就是空气摩擦力。 当相对运动速度越大,空气摩擦力就越大。当摩擦力到达了临界值,身体自然就受不了了,所以受伤。 所谓流星,其实也是这样形成的。 那些强者如同瞬移般的位移手段,白河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想来也是所谓的“法则”吧? 他们领悟了法则,顺应法则而行,则自然有办法规避这种情况的出现。如今自己靠着蛮力强来,当然要遭到法则反噬了。 “很好……” 如今问题的根源是找到了,可是怎么解决呢? 白河又开始思考了起来。 “以直死魔眼作为切入点,将你身周的空气尽数消灭,甚至连灵气也消灭掉,营造出一个绝对真空的环境来……如此一来,你的速度就会达到最大值……”另一个自己说过的话忽然在脑中浮现。 “……天子望气术……绝对真空……”白河轻声呢喃着。 半响,他忽然拔出了手边的伞剑。无双一开,液状的空气再次出现,然后展开天子望气术,一剑刺向那个崩灭点。 顿时,眼前的空气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一大片,然后很快又被其他地方的空气填补回来了。 可是这时,白河已经趁着这一瞬间的空隙冲了出去。 “卧槽!” “流弊!” 一直在旁边观望着的小流氓突然惊叫了一声。 因为他见到,随着白河一剑刺出,下一个瞬间他整个人就忽然消失了在原地。当他再次出现时,人已经到了百丈开外。略一停顿,他再刺了一剑,然后马上又消失了。 每到一处地方,那里都会发出“轰”的一声轰鸣,空气出现肉眼可见的波动,如同水面的涟漪。如此一闪一现,涟漪一圈一圈,形同鬼魅一般,速度之快,简直令人咋舌。 而白河这时的感觉,却是轻松极了。 原本对自己行动造成极大阻碍的空气,在天子望气术的强大作用之下,已经变得犹如无物。所谓的绝对真空,不外如是乎吧? 四周,充满着液状的流体。 一剑下去,空了! 然后一步迈出,自己已到了百米开外,这速度,就算不是瞬移也差不多了吧? “哈哈……”白河不禁大笑了出声。 他知道,至少“剃”这一招,自己算是练成了。 不过,如此高速的行动,肉眼已经完全无法捕捉了,因此,这时的他,干脆就闭上了眼睛,全靠神识去捕捉周围的景物。 然后跑着跑着,就如同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一般,白河渐入佳境。 他越跑越快,动作越来越熟练,身形也越来越鬼魅。 识海中那颗被鲲鱼真魂精血改造过的金丹滴溜溜的旋转起来,吸引着四周的灵气疯狂涌入体内,金的、木的、水的、火的、土的,来者不拒。 灵气有没有重量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轻,轻得……仿佛自己就是灵气的一部分。 于是一步踏出,他就跑上了天空。 脚下的空气,已经不在是空气,而是他前进的踏脚石。 “这就是……” “月步!” “很好……那么接下来,剃!” 月步与剃的结合,令到白河的身形更加鬼魅了。身体内各处,也源源不断的涌出一股强大的力量,仿佛不知疲倦。 一开始他还会短暂的现出身形的,可是到最后,这个“短暂”已经被无限缩小,如同虚空遁影一般,整个人都变成了一缕风。 到最后…… 在无双状态的最后一秒钟,白河忽然大喝一声:“破!” 遮天剑不再用刺了,改而用斩。 嗖! 顿时,液体般的空气也被斩得流动分裂起来。 只见一道真空出现在了剑尖与空气之间,接着这道真空划破空气直飞而出,贴着地上的小流氓的头皮狠狠飞过。 这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剑气,它没有灵气,没有真元,也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法则符术,那就是一道用蛮力砍出来的剑气。 或者说,是岚脚的变种,岚剑。 “我尼玛!” 小流氓鬼叫一声,吓得脸都白了。 这道剑气快到令人难以想象,哪怕是他这个新晋的金丹,竟然也来不及闪避。一剑过后,在自己的身后赫然出现了一道深达数米的巨大划痕。 而这,只是一剑的威力而已。 “要是被正面砍到,咱这脑袋岂不是……”小流氓越想越后怕,不敢再想了,转而破口大骂道:“你丫的谋杀人命啊!” “说你要练功,小爷我好心过来给你护法,还想指点你两招来着……可你他娘的就是这样对待你兄弟我吗?” “你这是练功吗?” “啊?” “你这分明是杀人!” “我看你就是存心要杀了我好继承我珍藏的美酒!” “哈哈……”白河干笑了一声,打个哈哈道:“一时兴奋,没留住手……下次!下次我一定多加注意,绝对不会射偏的……哎呀我去!” 话音未落,他就突然惊觉,如今自己正身在百米高空上。 结果无双状态一消失,什么剃啊、月步啊、岚剑啊,统统打回原形,“见闻色”倒是还保持着,可是除了眼睁睁看着自己亲吻大地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讲道理,如今的他好歹也是个金丹了,虽然是被圣后“种”出来的,可是御空而行这种基本功能还是有的。 可悲剧的是…… 到了这时白河才发现,自己的情况简直就跟个破麻袋差不多。金丹不转了,刚才灌入体内的灵气消失了,手头上的灵石存货耗光了,浑身上下更是裂开了无数细小的裂口,血花哗啦啦的冒,肌肉、筋骨处处拉伤,动一动就是钻心的疼,整得跟个血人似的。 这状况,别说飞了,能动根手指就算是奢望了。 白河只觉得浑身又痒又痛,这种难受的感觉,让他恨不得晕死过去。 幸好小流氓嘴里骂得凶,可手下却一点也不懈怠,见状连忙飞起来一把抓住,这才没让他成为人类有史以来第一个被摔死的金丹“高手”。 稍事休息之后,白河那强大的无垢之身开始发挥作用,伤口在飞快的愈合着。 二人吧啦吧啦吧啦的瞎扯了一通之后…… 小流氓想起方才的那一幕,便问道:“所以说,刚才那些招……都是你自己瞎捣鼓出来的?” “什么瞎捣鼓?” 白河一瞪眼,一本正经道:“这是你哥我费劲脑汁才想出来的终极绝招,名为洞玄子三十六散手之终极第三十七式——教你做人!……首先无垢之身,让我拥有强大的力量和恢复能力,这是基础。而天子望气术,则是将这股力量施展出来的关键,再结合无双状态,就让我拥有驾驭这股力量的能力……怎么样?厉不厉害?羡慕不羡慕?” “厉害是挺厉害的,可是羡慕么,呵呵……” 小流氓冷笑一声,鄙视道:“你这一招未伤人先伤己,只怕还没打倒敌人,自己就先趴下了,有什么好羡慕的?亏得是你这朵奇葩,要换个别人,恐怕早死了。” 白河笑了笑道:“那是肯定的,既然要拥有更强大的力量,那就必须要有随时准备死去的觉悟。如果没有这种觉悟的话,那我还不如躲回神都混吃等死算了。”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你可别忘了,流风、曜日只是暂时退却而已,还没死的。我杀察木合在先,圣后毁她肉身在后,流风定然对我恨之入骨,早晚会回来找我报仇。我要是不拼命点,怎会是她的对手?更何况,在她的身后,还有站着一个曜日,甚至……大雪山!” 说道这里,他的拳头已经用力握紧。 小流氓沉默了半响,忽然说了一句:“其实……你没必要这样拼命的。” “为何?” 小流氓道:“打不过流风,大不了就不打呗。大周能人无数,表面看去,的确是只有一百多个金丹,可是暗地里,谁又知道藏着多少元婴合体?只要你回去跟陛下说一声,想要什么高手护卫没有?区区流风、曜日,又算老几……” 白河忽然打断道:“你知道,那天我看着你和小七掉进海里,心里想着什么吗?”。 “……”小流氓呆了一下。 白河接着道:“我在想……连兄弟和女人都保护不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老白……” “在那一刻,我甚至想到了死!但是在死去之前,我一定要亲手割下流风的狗头,踏平大雪山,给你们报仇! ……后来啊,虽然你们俩都没事,你小子还因祸得福成了金丹,但是踏平大雪山的念头,我却怎么也消不去。 毕竟……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大雪山不除,我白河寝食难安!” 第三四三章 来啊,互相伤害啊! “老白……”小流氓又叫了一声。 其实他很想说一句,老白你忽然变了画风,搞得这么煽情,我很不习惯啊!你丫不会是被流风夺舍了吧? 可是犹豫了一下,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觉得鼻子有点酸。 那天被流风操控了身体,其实他的意识一直是清醒着的,所以他十分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他当然也知道白河当时做过了些什么。 “若是换做自己的话……”小流氓只感到背脊发凉,不敢再想下去了。老白说得对,大雪山不除,自己寝食难安,不杀流风,难消我心头之恨头! 于是揉揉鼻子,他便默默摸出了两壶酒,丢了一壶过去,道:“走一个吧。” “来!” 于是“叮”的一声,二人碰了一下。 酒入热肠。 “爽!”二人皆是长叹了一声。 这时小流氓才道:“好了,先不说这个。不如咱们说回你这一招……什么名堂来着?” “洞玄子三十六散手之终极第三十七式,教你做人。”白河道。 “……好吧,教你做人……我觉得,如果你想教一个元婴做人的话,你这招还需要再改进改进。” “哦?你有什么看法?”白河顿时来了精神。 小流氓想了想道:“……之前在神都的时候,我去文心圣阁逛过几圈,无意中看过一本书叫做青莲札记,是青莲先生的修炼心得。里面说到一个词,叫化境入微。” “化境入微?”白河心中一动。 “嗯,化境入微。”小流氓点点头道:“札记里面说,元婴之所以是元婴,不是因为他们的力量有多强大,而在于他们对力量的控制,已经到了化境入微的程度。 什么叫化境入微呢? 举个例子,比方说……你用十成力道一掌打在一块石头上,结果石头只是晃了一下,丝毫无损。而元婴呢,同样的力道,他们却一拳能将石头打成粉碎了。 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每一分力气,他们都能完美掌控起来,没有丝毫的浪费,每一份力道都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而一般人,却浪费了九成九——这,就是化境入微。” 小流氓想了一下,又接着道:“札记还说到,一个元婴期的修真者,真元再多,也不会比金丹多到哪里去。但正因为化境入微的存在,所以元婴才是元婴,金丹只是金丹而已…… 总之那札记说得很深奥,我也不太懂。要是有机会的话,你不如请教一下青莲先生,或者圣后陛下,他们应该更清楚一些。” 说完,他便沉默了起来。 白河也沉默了。 小流氓不懂,可他却是听懂了。 简单点来说,所谓的化境入微,就是能量利用率的问题。 真元是一种修真者专属的能量,元婴是修真的境界。同样的一份能量,元婴的利用率可能是百分之七十、八十、九十、甚至一百,利用率越高,境界就越高。而金丹呢,却只有六十、五十、甚至更低…… 正因如此,所以元婴才会是元婴,而金丹,却只能是金丹。 说起来,这大诗仙的境界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啊,他那本札记,几乎已经涉及到修真力量体系最本质的东西了。 所谓一理通百利通,说的就是他那种层次。 难怪他能成为天下第二人。 难怪连宫本武藏那么流弊的人,也也接不住他一剑。 难怪…… 然后再想想那位如同大山一般凌驾在整个世界之巅的圣后陛下,白河忽然觉得有些惊悚:元婴都这么可怕了,李白一个合体期也只能屈居第二,那么高出李白足足一个境界的圣后,又会强到什么程度去? 她站那么高,不冷吗? 不过…… 化境入微什么的,对于目前的自己来说,只是看起来很美好的东西而已了。 以前只想做个咸鱼,修炼的事能避则避,现在改变主意,才知道“修炼”这个两个字里面,到底含有多少辛酸和汗水。 现在,能练好这招“洞玄子三十六散手之终极第三十七式教你做人”,白河就很心满意足了。 至少…… 这一招是他对拼元婴的底气所在,可是报以极大期望的。 而且这一招,目前来说也只是个雏形而已,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 比如说,在崩灭空气阻力的时候,不是刻意地用剑,而是用膝盖、脚尖甚至是其他更加方便的部位,将这个过程融入举手投足之间,那样会不会更有效率一些? 又比如说,能不能将只能持续十秒的“无双”拆分开来,做到“瞬间无双”呢?这样一来,对身体的伤害应该会大大降低吧?再结合自己这变态的恢复能力,做到“一除以十大于一”应该不是梦想吧? 总之啊,路漫漫其修远兮,慢慢来吧……不管怎么说,化境入微这个概念,至少也是自己以后探索的方向。 当下,二人又说了一会话,白河就被小七揪回去休息了。 第二日起床,白河的伤势已经完全康复。不得不说,他这“无瑕之身”还真是够变态的了。 白河知道,这全是庄梦蝶的功劳。 自己与他缔结契约之后,二者的生命力已经连为一体了,所以,这根本不是自己的身体恢复能力强,而是庄梦蝶。换句话来说,就是庄梦蝶替自己挨了这一身伤而已。 圣后如此费煞苦心,还苦苦守候了半个月,不就是想让自己更抗揍一点吗?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先要站得住,然后才会有输出,至少也能撑到支援。 如今,她做到了。 洗漱过后,吃过早点,国主沙咤忠义忽然前来求见,问白河:“敢问白大人,布置诛仙阵一事,大人打算何时开始动手?” 不等白河回话,他又补充道:“大人明鉴,下臣知道大人伤势初愈,实在不宜操劳,只是……” 他欲言又止,似乎有难言之隐。 白河挑了挑眉笑道:“听沙国主语气,似乎遇到了些麻烦?” “唉……” 沙咤忠义叹了一声,心想反正早晚也瞒他不住的,于是干脆便道:“不瞒大人说,今日上朝,下臣接到消息,说高丽已经派出修真者队伍秘密南下,意图潜入新罗、百济两地作乱,以报灵石矿脉被袭之仇。据朝中大臣分析,其中不乏金丹强者,甚至金丹巅峰。并且……” 他犹豫了一下,“很有可能会有突厥人混在其中。正因如此,下臣才斗胆来请大人尽快动手,布置大阵,助我百济退敌,免我百济百姓遭兵火之灾。” 白河拍案而起,面色凝重道:“还有这事?!既然如此,那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开始布阵。” 可是暗地里下,他却几乎笑了出声。 嗯,高丽突厥会派人来搞事情那就对了,不来才有鬼哩! 从抛出“诛仙阵”的那一刻开始,新罗百济就注定要陷进这潭浑水之中,谁也休想全身而退。 大周出兵十万攻打高丽,更有青莲先生李白亲自坐镇,高丽本就自身难保,如今新罗百济居然也浑水摸鱼,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我打不过大周也就算了,难道还怕你这小小半岛之国? 就算一时间奈你不何,可是给你制造点小麻烦还是没问题的。 你不是偷袭我国矿脉吗? 那行啊! 来啊,互相伤害啊! 所以了…… 高丽会派高手来新罗百济搞事,早已在白河的预料之中,甚至可以说,这正是他想见到的场面。要不然,他干嘛要搞这么多事情? 当下大手一挥,白河二话不说便带着小七出门溜了一圈。 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总之过了数日,二人回来的时候,白河甩出一张清单,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材料,说这些都是布阵必须要的东西,让沙咤忠义做好准备。 沙咤忠义一看,整张老脸都皱起来了。 这张清单……重逾万均啊! 自己好容易存了点货,被这死贱人一张清单就搬空了…… 不过一想到诛仙阵的巨大威力,他终究还是咬牙应下了,同时还派出几位阵师——也就是专门钻研铭文符术的修真者跟随白河,口头上说是给白河打下手,实际上,却是让他们跟白河学习诛仙阵的精要。 白河倒也不敝帚自珍,很耐心的给他们讲解起来。 “……首先你们要知道,诛仙阵,乃是源自天地,却又高于天地的存在……借天地之伟力而成阵,自然威力无穷……” “……因此,要想诛仙阵成,并且发挥出相应的实力,前提条件,当然是要先建成大阵之根基……简单点来说,就是改造一番天地环境,以便沟通天地灵气……” “假若将大阵看做一个人,那么如今我们就要将他的经脉给疏通了……” “至于具体需要怎么做呢?很简单,少问,多做!我说什么,你们就尽管照做。做得多了,自然会有所领悟……” “至于能领悟多少,就看你们的资质如何了……” “正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缘之一字,妙不可言啊!” “吧啦吧啦吧啦……” 一通牛逼吹下去,吹得那几位阵师一愣一愣的,都有点不明觉厉的感觉。 一开始,他们还有点怀疑这位白大人是不是在糊弄自己,可是讲道理……就算怀疑也是没用的,反正白大人的态度已经摆明了:阵法我可以教你,但是学不会的话,那就只能怪你自己蠢了。 于是,白河便带着一大群手下开始满地乱跑,假借“疏通经脉”之名,实则上,却在不声不响的布置起九州先天聚龙阵来了。 今天,他去了这座山,开了一块巨石。 明天,他又去了那片平原,起了一座林。 后天,忽然又去到了某条大江,筑起一道堤坝。 再后天,他又去了某个大森林里,什么都不做,就舞了一会剑,然后就跑了…… 可怜百济的一帮修真者,被人卖了都不知道,还屁颠屁颠的给他当苦力,笑得合不拢嘴。 很快,新罗那边也收到消息,不甘人后,也派了数十阵师和上百苦力过来,美其名曰:劳力支援,实则争取多学点东西。 这么多的修真者过境,其中不乏金丹级别,当然不是打一声招呼说“我来帮你”就可以的了,两位国主私底下肯定进行过某些不可告人的PY交易。 不过那都不是白河所关心的事情。 他只关心,先天聚龙阵什么时候能布置好。 他只关心,自己的绝招“洞玄子三十六散手之终极第三十七式——教你做人”有多少进境…… 他只关心……自己整天带着一帮人在外头浪,流风什么时候会找上门? 日子一天天过去,眨眼间便过去了大半个月。 到了这时,两国的阵师们终于疑心尽去,对白大人心服口服。 为什么呢? 很简单。 只要拿出地图,一对照自己等人这些日子以来走过的路线,再结合白大人所指出的那些山脉以及河流的走向,就可以很容易的看到一个大阵的雏形。 这个大阵,真的大到你怀疑人生,覆盖方圆数百里,几乎笼罩了大半个百济。而最中心的一点,就在百济的国都泗沘城——那里就是诛仙阵的所在。 有这样一个名副其实的“大”阵作为基础,难怪那“阵中之阵”——诛仙阵会有堪比元婴的巨大威力。 而且另一方面,阵师们也发现,这位白大人也不是个只会胡吹牛逼的人,他是有真材实料的。他跟他那位“侍女”小七姑娘日常讨论的内容,很多时候都深奥得足以令人羞愧致死。 这大半个月来,阵师们跟着白大人跑了大半个月,都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很多地方以前半懂不懂,可经白大人稍加点拨之后,便已豁然开朗。 如此耳濡目染之下,阵师们的铭文学水平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这,才是最有说服力、最得人心的解释。 …… …… 日子,继续一天一天的溜走。 眨眼间,又过去了大半个月。 粗粗算来,白河来到百济已有将近两个月。 而此时的百济,却已经笼罩在一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恐怖气氛之中。 为什么会这样呢? 皆因高丽摸过来的那一队修真者。 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也没人知道他们的境界高到了什么地步,更加不知道他们从何而来,要去何处,人们只知道,见过他们的人…… 全都死了。 他们神出鬼没,似乎只为杀戮而来,每一次出现,都会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所到之处,上至活人,下至畜生,无一活口。管你是武力高强的修真者,还是手无寸铁的平民,统统死啦死啦地! 今天上午,听说他们还在海边的某处,可是到了下午,他们就会出现在内陆某处高山矿脉。杀完人之后,他们就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对于这么丧心病狂的行为,百济国主沙咤忠义亲自率领大内高手军对其进行追捕,双方展开过一次惨烈的厮杀。 那真是一场血战啊! 杀得上天入地,日月无光。 沙吒国主占地利之便,加上人多势众,一开始的确是获得了一些优势。 谁知对方也是些狠角色来的,不惜壮士断腕,留下几名同伴施展一些类似于“天魔解体”之类的秘法殿后,拉上了几个百济的高手垫尸,其余人尽皆逃离。 自此之后,沙吒国主就再也没见过对方的踪影了。 每次他一接到消息便立即带人前往,可是对方,却早已杀人抛尸,扬长而去了。 结果一通忙活,除了从尸体上分析知道对方之中有突厥人之外,就再也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而“突厥人”这个信息,本来也是沙咤忠义的意料之中。 换句话来说就是,百济的百姓,全都白死了。 这—— 就是修真者的恐怖之处。 就如同后世的KB分子那样,他们不需要屠城,也不需要灭国,只需要制造一个恐怖事件,就足以引起民众恐慌。 更加可怕的是…… KB分子制造KB事件,那是有组织有预谋的犯罪,只要他们有所行动,就总会有迹可循。只要找到蛛丝马迹,就足以顺藤摸瓜,将其消弭于无形之中。 但修真者不一样。 他们往往只需要一个人,一个真正的高手,便足以祸国殃民。 同样的情况,也在隔壁的新罗里面发生着。 两位国主,为此搞得一个头两个大。 但是很诡异的是,不知他们俩暗地里又达成了什么PY交易,竟不约而同的对白河闭口不言,只是一个劲变着法子催促他:快点、快点、再快点!你他妈别墨迹了,快点做完诛仙阵! 白河对此笑而不语。 两位国主以为自己不说,就能把白河蒙在鼓里。可是他们却别忘了,白河身边的那个小流氓是什么来头。 那是李元芳! 天下间最善隐匿、刺杀的危影气域拥有者,最为天赋杰出的斥候——李元芳! 你们这边出了事,白河这边就收到消息了,甚至比他们还快。他不说破,是因为他还没等到要等的那个人。 流风。 第三四四章 你们读书人啊,心真脏! 两国人心惶惶,而“诛仙阵”的布置大业却仍在继续。 时至今日,在身体力行地证实“修真者才是第一生产力”的两国修真苦力们的共同努力下,诛仙阵……哦不,先天聚龙阵已经完成了大半,只差最后一步了。 而同样的,真正的诛仙阵的准备功夫也已经筹备完毕,只待东风一吹,大阵即成。 对于这样的情况,白河是暗里欢喜的。 因为,只要大阵一成,新罗和百济两国就得改姓了,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等他们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而这最后的一步,才是至关重要的一步。之前白河所做的九成九,都是为了这最后一步铺垫。 然而就在这时,两国内却忽然传出了一个劲爆的消息。 一直神出鬼没四处杀人的刽子手们,忽然表达了愿意谈判的意愿。 他们屠杀了百济的一个小门派,上自掌门,下至杂役,一共割下三百九十六颗头颅。然后在久知下城外摆出四个大字—— 交出白河。 久知下城,位于百济南方,乃百济与古沙城,得安城,刀先城,熊金城起名的五大名城之一,在百济的地位,就跟中原的杭州、扬州差不多。 消息一经传出,半个时辰不到就传到了国主沙咤忠义的耳中,途中活活累死了三名专门负责飞剑传信的修真者。 这一下,全国上下都炸锅了。 事情搞到这么大,而且矛头直指天朝上国来使白河,绝对是想瞒也瞒不住。 沙咤忠义那个扎心啊! 本来还以为对方是因为灵石矿脉被袭一事报仇来的,谁知到最后,目标居然变成了白大人,这可咋办? 交出白河吗? 不太好。 先不说交出白河之后,大周这位“老大哥”会怎么想,就目前而言,大阵已经布置完成了九成九,只要完成最后一步,将所有的灵脉沟通串联起来,大阵即可成型。 到那时,诛仙阵几乎覆盖百济大半个疆域,刽子手们将会无所遁形。 这时候交出白河,岂不是功亏一篑?那我百济付出的这么多努力岂不付诸东流?老子存了大半辈子才存到的那些材料,又有谁来赔? 可是不交吧…… 情况又好像不太妙。 高丽修真者灭掉的那个小门派,虽然说大不大,可是说小也不小,好歹也有一枚金丹坐镇,在当地也是相当于守护神一般的存在,极大减轻了国内的治安压力。 可是如今,这门派让人一夜之间就不声不响的灭了门,还摆了人头字。而更可怕的是,据可靠消息说,那小门派的掌门金丹不见了,天灵盖被人活活击穿,弟子的遗体全都变成了干尸,仿佛被什么邪门功法吸干了似的。 这说明什么? 说明人家随时可以不声不响的灭掉你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甚至摸到皇宫里来,也不是什么危言耸听的事。 其实,解决的办法也不是没有。 那就是抱团不浪,猥琐发育。 只要将所有的大小门派全都聚拢在一起,敌人自然不可能再“不声不响”的摸上门来了,对吧?只要熬过这一阵子,等大阵一成,自然就万事大吉了。 可是这样一来…… 你让当地的百姓如何自处? 哦,你们强者都撤走了,剩咱们一堆小百姓任人宰割? 就算用脚指头去想,沙咤忠义也能想到那是怎样的一个场景了。 ——妈的!这种狗皇帝不掀他下马留着等过年吗!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苟富贵,勿相忘! 揭竿而起! 反他丫的! “妈的!” “这日子没发法了……” 交也不是,不交也不是,纠结来纠结去,沙咤忠义干脆将皮球提给了白河,心想:呐,你们大周人素来不是最讲仁义道德、最讲义气吗?现在你们的小弟被人欺负了,你这位位极人臣的大人,好歹有点表示吧? 最好白大人你就自告奋勇,牺牲小我,成全大我,那就两全其美了。 至于诛仙阵…… 这不还有个小七姑娘吗?她一个人应该可以搞定吧? 所以了…… 去吧,白大人,每年清明重阳我会给你上坟的…… 于是,怀着这样的念头,沙咤忠义第一时间就……先找到了他的难兄难弟金政明,然后才两个人一起来求见白河。 他们当然没胆子说出自己的“美好愿望”,只是开诚布公的说明了眼下的情况,并顺便请教白大人的看法。 “吧啦吧啦吧啦……” 听沙咤忠义说完,白河心下冷笑不已。 到了这时,傻子也猜得出绝对是流风做的好事了。 那个老女人被圣后毁了肉身,就算夺舍重生,修为也绝对会大打折扣,甚至能不能保持元婴之境也是难说。 所以,她眼下最心急的事情不是报仇,而是恢复功力。 而新罗、百济两国被灭掉的那些修真,很明显就是她的“养分”。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想也知道,无非就是吸星大法、北冥神功之类的邪门功法。大雪山雄踞北方多年,与大周分庭抗礼,以他们的底蕴,有这些功法一点也不足为奇。 这时,见两位国主还在等自己的答复,白河笑了笑,便果断道:“二位国主先不要惊慌,这是敌人的离间之计,目的就是要挑拨我大周与贵国之间的友谊,若是将我白某人交出去,就正中对方下怀了。到那时,先不说他们会不会放过你们,就是那一关……” 白河指了指头顶,“你们恐怕也熬不过。” 举头三尺有青天。 朝鲜半岛头上的青天是谁的青天,两位国主当然明白,不由打了个寒颤——圣后陛下。 这白大人的头上,可是有圣后陛下罩着的,要不然,再给他几个胆子也不敢一个人跑来朝鲜半岛浪啊! 可是…… 道理我都懂,但我们来找你,不是听你讲道理的,你倒是说出个解决办法啊!两位国主心下腹诽,又问道:“那……请问白大人,对于此事,你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当。”白河道。 “白大人请说。” “首先,” 于是白河站了起来,侃侃而谈道:“布阵一事关乎贵国根基,如今已经到了重要关头,绝不能停。” “这个自然。”两位国主附和道。 “其次……” 白河接着道,“对方手段很辣,杀人无算,如此步步紧逼,一方面固然是冲我白河而来,而另一方面,未尝不是因为东北战事紧急,希望通过此举,杀鸡儆猴,以减轻高丽压力。鉴于以上两点,我的建议有两点: 第一,绝对不能寄望对方的仁慈,也不要抱着谈判和解的念头,该出手时就出手,全力围剿,一有机会,格杀勿论。 第二,高丽那边的进攻非但不能因此而松懈,相反,二位还要加大力度,积极配合我大周军队展开进攻。一来是要还以颜色,二来,诛仙大阵已经到了紧要关头,也急需大量的灵石。 第三,对方如此神出鬼没,来去无踪,国内必定有奸细接应。我建议二位国主自即日起,全力排查国内大小势力,上至高官,下至平民,朝堂之上,朝野之外,但凡有高丽、突厥、甚至东瀛背景的,或者与此有所牵连的,通通不要放过。但有反抗,格杀勿论!” “东瀛?”二位国主当场一惊,“大人的意思是说……高丽人跟东瀛有勾结?这不可能吧?难道他们就不怕……那位?” 说着又指了指头上那片青天。 新罗百济地处中原东北部,与大周接壤,如果说他们与大周是“大佬”和“小弟”的关系,那么身处海外的东瀛,就是大周养的一条狗了。 甚至连他们的文明,也是当年徐福奉命东渡出海才建立起来的。 要不然,只怕这世界上还没有“东瀛”这个国家的存在呢——全都活在了野人时代。 “不一定,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白河摆了摆手道:“我们中原有一句话叫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诛仙阵,就是那块玉璧。贵国得到了诛仙阵这件事,东瀛人不可能毫不知情。事关国体,就算他们不与高丽勾结,但给你们制造点麻烦,相信他们还是很乐意的。甚至乎……如果不是我白某人身在此地,我相信东瀛人已经找上门来了。” “岂有此理!” “简直岂有此理!” “东瀛小儿,当真欺我百济(新罗)无人不成?!”两位国主当场气得七窍生烟。 “二位稍安勿躁,越是紧要关头,就越要冷静,万不可自乱阵脚。”白河劝了一句,又接着道:“此事事关重大,二位定要谨慎行事。肃清朝野固然重要,但也不可鲁莽而为,要做到先礼后兵,万不可落人话柄,以免东瀛人趁机发难。” “白大人所言极是!” “多谢大人提醒!”两位国主忙道。 “至于那帮屠夫……”白河说着沉吟了一下,“这样吧……首先呢,自即日起,你们将我身边所有的守卫尽数撤掉,只留李元芳和小七二人即可…… 话音未落,两位国主就惊呼了起来:“大人,此时万万不可啊,对方如此丧心病狂,若是将守卫撤掉,难保他们不会铤而走险……” “二位先别急,听我说完。” 白河微笑打断道:“如今对方已经摆明车马冲我白河而来,那么将守卫撤掉,就正好转移对方的视线,以免贵国百姓遭难。至于我个人的安危……放心,我有这个。” 说着,他忽然扬了一下手。 手里有伞。 “遮天伞!” 两位国主顿时心头一跳,这才想起,白大人手里可是有神器的啊! 而且这把神器的本身还是次要的,最主要是有一个圣后陛下。虽说只是一道神念分身,但也远胜自己那帮守卫千百倍了。 他的安危,哪轮到自己来操心? 二位国主心想:难怪他这些日子随进随出到处浪得肆无忌惮,敢情是握着这张底牌…… 白河接着道:“而另一方面,我看二位近日为了对付那帮屠夫也是忙的够呛,那这样吧,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再帮你们一把好了。我马上修书一封回禀圣后,请她派出我大周高手前来助阵,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那敢情好!” “那就有劳白大人了!” 两位国主一听,心里那个欣喜啊,若狂了都,马屁滚滚而上:“白大人高义,我等感激涕零!” “哪里,哪里。高丽贼子入境作乱,说起来也有我白某的一部分责任,所以,我这么做也是义不容辞之事,当不起二位如此谬赞。”白河谦虚道。 “白大人深明大义,我等佩服!”马屁继续送。 “吧啦吧啦吧啦……” 一番恭维之后,两位国主便心满意足的走了,他们第一次觉得……原来那死贱人似乎也不是那么可恶的? 相反还有些可爱呢…… 这一二三、一二三的说的头头是道,全心全意为咱们百姓的着想啊! 嗯…… 撇除人品之外,这小子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 …… …… 两位国主刚走,小流氓就冒了出来,笑嘻嘻道:“老白啊,真看不出来,原来你还是个好人呢。” “你小子怎么骂人呢,皮痒了是吧?来来来,哥教你做人!”白河眼一瞪。 “谁、谁骂你了?”小流氓一愣。 “都发好人卡了,还不是骂人?你才是好人,你全家都是好人!”白河骂道。 “好、好人卡?什么来的……”小流氓呆了一下,连忙解释道:“咳,那个,我是说……你这么全心全意为新罗、百济两国着想,又是做参谋又是请帮手的……” 结果还没说完,就听到小七忽然插了一句:“什么乱七八糟的,李元芳,你是不是傻啊?看不出来吗,这死贱人压根就没安什么好心……” “这话怎么说?”小流氓奇道。 “……”小七正想说点什么,忽然打住,然后跑去门外瞅了瞅,想看有没有人偷听的。结果白河淡淡来了一句:“别看了,方圆百丈之内,除了咱们三个之外,一个人都没有。” 自从打定主意要教流风做人之后,时刻开启“见闻色”已经成为他的本能了。 于是小七又跑了回来,这才压低声音对小流氓道:“他不是为了新罗和百济着想,而是为了咱们大周。” “为什么?” 小七道:“你想啊,只要诛仙阵一成,百济就属于咱们大周的了,你说白河不是为了大周是为了谁?” “原来如此。”小流氓恍然大悟。 “还有……” 小七忽然冷笑一声,看了一眼白河才接着道:“死贱人满肚子坏水多着呢,你以为他的目标只是高丽或者新罗百济?” “那还能有谁?” “东瀛啊。” “东、东瀛?” “没错。”小七道,“东瀛、新罗、百济三国素来面和心不和,如今东瀛又与高丽暧昧不清,他让沙咤忠义和金政明派人去查奸细,双方必定会起摩擦,到那时自然浑水好摸鱼了。” “那他刚才为什么还要叮嘱他们一定要先礼后兵?” “他们说先礼后兵,东瀛人就会信了?只要事端一起,事情还由得他们控制?要是东瀛人在新罗、百济的道场让人给端了,换你你能忍?” “这么可怕的吗?”小流氓有些惊悚的看向白河。 白河笑眯眯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小七也!”说着嘟起嘴,“来,啥也不说了,亲一个,mua~” “滚!”小七面红耳赤,一巴掌拍了回头。 而小流氓却呆住了。 愣了半响,他才叹息了一声:“所以说……你们读书人啊,心真脏!” 第三四五章 二天一流道馆 心很脏的读书人的世界,单纯的小流氓自然是理解不了的。 不过没关系。因为他不是一个人,沙咤忠义和金政明两位国主也同样不懂。他们这时候还以为白大人是个好人,正在心里默默的给白河发好人卡呢。 当晚,众人便开始各自行动。 白河直接“打电话”将事情禀告了圣后,为了掩人耳目,他还手书一封,命人送回神都去。圣后当场就表扬了一番,说:做得好!你且照计划行事,其他的,有朕在! 然后白河就真的把所有护卫都撤了。 小流氓没人知道他去了哪,而小七则留在皇宫里,利用从沙咤忠义那里私吞来的材料以及自己从神都带来的最后一点存货给白河打造装备。 比如说,渊虹剑断了,得修!不够材料?那就改造成匕首吧……鲨齿剑毁了,直接回炉重做!还有织娘送来的那批装备也已经过时了,得换! 等等等等…… 为了白河所说的“武装色”霸气,这位赛鲁班是打算拿出真本事了。 而白河自己,则独自一人驾着一把临时打造出来代步的破飞剑四处溜达。 上午,他去了那个山坡,看看一个多月前用穿越大礼包催生出来的那片树林长势如何。然后又去了那条河,看看筑起的堤坝稳不稳,到了下午,他人又出现了在海边…… 种种行为,都是在告诉流风:老子就在这,快来搞我……哦不,快来找我! 结果流风没来,反倒是国内来人了。 高人。 一个真正的高人,而且还是个熟人。 这日一大早,昨天才跟圣后通过“电话”,还没到三天呢,便忽然有侍卫来报了:“禀告白大人,殿外有人求见!” “烦请带路。” 白河点了点头,然后一走出宫殿外,就见到了一条“黑长直硬”的东西……哦不,他不是东西,他是个人。 公服又黑又长。 站姿又直又硬。 再加上腰间插着的令牌,头顶的乌纱,未言先笑的一声:“白老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白河当时就卧槽了,不禁惊叫一声:“大神探?!狄大哥?!” “哈哈哈哈……可不就是老夫?神都一别,至今已半载有余,老夫甚是想念啊!”那人大笑。 来人,赫然是许久不见的大神探狄仁杰。 没想到,圣后居然把他给派过来了。见到大神探的这一刻,白河心里那个感动、激动、悸动以及震动啊,就别提了。 “狄大哥,啥也不说了,咱哥俩好好喝一杯!” “一杯哪够!必须三百杯!” “总之不醉无归!哈哈哈……” 于是一大早的,两人就联手演上了一出“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戏码。 一番畅叙,大神探说了很多话。 不过都是老话了。 什么是老话? 就是不新鲜的话。 他说,大周酒厂名声远扬,如今,白酒已经彻底取代了市面上的“酸酸乳”地位。在林府大管家玲珑的操持以及圣后的默许之下,甚至还卖到了国外,突厥,吐蕃,波斯等地,卖的比黄金还贵,为大周聚拢了巨额的钱财。 “是巨额!你想象不到的巨额!”大神探强调。 他说,白老弟你写的那本凡人修仙传真好看,不但大周百姓抢着看,还被翻译成诸国文字,远卖他乡,为大周聚拢了巨额的钱财。 “是巨额!你想象不到的巨额!”大神探再一次强调。 他还说,大周西北各地,已经开始种上了棉花,风调雨顺,收成甚丰。可以预见,自今年冬起,大周将再无一个冻死之人,白老弟功盖千秋。 他还说…… 当初白河初到神都时,殿上“上中下”三大奇策一鸣惊人,随后圣后就将这件事交给他去操办了。 这一年多来,他将卖书、卖酒赚到的钱,全都拿去向突厥人收购羊肉、羊皮了,收效甚巨。不但大周人人有羊肉吃,还阴阴的捅了突厥一刀狠的。 相信不出三年,突厥战马将再无马草可食,届时,大军挥师北上之期,指日可待! “吧啦吧啦吧啦……” 白河听着那个感慨啊。 虽然只是一年前的事,可是听大神探这么一说,竟愣是有一种历史的沧桑感扑面而来。 说起来,也是自己先前太咸鱼了,没怎么关注这一块。可是谁又能想到,只是想吹个牛逼,居然也会带来如此深远的后果? “如今……陛下又派老夫来百济,配合老弟你行动……事情缘由,陛下已经跟我说过了……嘿嘿,白老弟,你以前那些丰功伟绩……老夫错过也就错过了……” “……可是这一次,白大人,您可得多多提携卑职啊!卑职下半生吃饭还是喝粥,就全指望你了……” 说着说着,大神探就好像醉了,一边对白河挤眉弄眼,一边“大人”“卑职”的乱叫了起来。 虽说从官位上来说,他这么称呼的确是没错,可是以他们的交情,就真的太见外了。 白河不由苦笑:“狄大哥你这是哪里的话……”他正想说点什么,却见到大神探忽然又醒了,变得一本正经,一丝不苟,一言不发。 紧接着,就听到沙咤忠义的声音传来:“狄大人莅临,下臣蓬荜生辉!” “原来如此……”白河心下明悟。 …… …… 对于天朝上国狄大人的光临,百济君臣百官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巨大热情,不惜大开国宴,热烈欢迎了一番。 大神探是什么人啊? 大名鼎鼎的大周江湖巡察使,狄仁杰! 他与大诗仙李白齐名,同为圣后陛下的左臂右膀,一在朝堂一在野,将大周那片江湖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论境界,他比之当今李白或许有所不如,但是其办事能力,却甩出李白好多条街了。 天底下,就没有他破不了的案子! 天底下,就没有他找不到的人! 而如今,为了自己这点“小破事”,这位大神探居然漂洋过海来到了百济,沙咤忠义能不感激涕零么? 在他心底里,对白河的好感度瞬间又上升了N个级别,几乎到达了max级。 这白大人啊,言必行,行必果,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请了狄仁杰这尊大神出马,真是好到没得说了! 狠发一波好人卡之后,沙咤忠义一直悬着的那颗心,可算找到了一丝安全感——大神探出马,我看你们这帮刽子手哪里藏! 席间说起近日发生的一连串血案,沙咤忠义迫不及待的询问大神探的意见。 大神探摆摆手,谦虚道:“事情白大人已在信中说明,只是老夫初来乍到,对诸多线索一知半解,实在不宜多言,免得误了沙吒国主清听。” “那就有劳狄大人多多费心了!”沙吒国主大喜过望。 不愧是大神探啊! 瞧瞧人家这态度,这份谦逊……啧,比那些“包我身上”的大空话好听多了! 当下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 …… 所谓人命关天,事不宜迟。 于是当日散席之后,新罗、百济两位国主听从白河的建议,直接就派出一队精英随着大神探,开始追捕奸细大行动。 结果一查,还真的有收获。 基于某些错综复杂的历史原因,新罗、百济的人口成分比较复杂。 他们除了朝鲜半岛的本地三韩人之外,还有不少中原人,高(句)丽人,突厥人、以及东瀛人定居于此。 其中百济,最初更是由原本居于中原东北部的扶余人所建立,他们的统治阶层就是扶余人,三韩人反倒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若是以现代的眼光去看待这个时代的百济,他们都是中国人…… 咳! 这样一来,就导致两地会有很多“歪果仁”的组织。比如汉人组织的商会啊,西边吐蕃的商团啊,突厥人的车行啊,以及东瀛人的道馆等等…… 大神探就是在之前的案发现场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最后找上了一个东瀛人的道馆——二天一流道馆。 二天一流…… 很熟对吧? 没错,就是那个二天一流,开山祖师——宫本武藏。 当大神探带着一帮修真者气势汹汹的杀到二天一流道馆,说明来意的时候,整个道观一下子就炸锅了。 二天一流在当今东瀛的地位,就好比文心圣阁之于大周。不但在东瀛国内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而且名声远扬海外。 但与文心圣阁不一样的是,文心圣阁因为大周的缘故,坐享“万国来朝”即可,而二天一流,则需要主动开拓海外市场。 眼下这个道馆,就是他们踏足海外的第一步,至今已有数十年历史,调教出高强弟子无数,在新罗、百济一带享有盛誉。 然而如今,这个享有盛誉的道馆却被人怀疑他们“窝藏罪犯”,这哪里能忍? 这不等于怀疑宫本武藏? “我道馆于百济开派至今,已有三十余载,门下弟子素来恪守己身,以除暴安良、替天行道为己任,怎会与高丽人,干下如此残暴不仁之事?这其中必有误会,还望上使明察。” 道馆馆主条野吉川富,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跟大神探解释。 可大神探是什么人啊? 他目光如炬,管中可窥豹,望一角而知冰山,论查案能力,就连李元芳也要甘拜下风,哪里是他一两句解释就能打动的?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于是一搜,结果当场搜出了一名奸细。 为什么这么肯定他就是奸细呢? 因为他是突厥人,胸口有象征着草原之神的苍狼刺青。 因为他有伤在身,而他的伤势,恰好是百济国主沙咤忠义的成名秘技“九流先天劲”所造成的。 答案…… 呼之欲出。 “人赃并获,条野馆主,你还有何话可说?”大神探冷笑了一声。 “你……我……”条野吉川库面色涨红,却又哑口无言。 他觉得自己很冤。 因为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的道馆里面为什么会藏着一个突厥人。他更加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突厥人身上还带着九流先天劲的伤口。 可能……他是自己跑进来的? 可能……人家迷路了? 可能……是门下弟子干的好事? 不知道! 有一千万个可能,可条野吉川富真的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相。 但是眼下的真相,就只有一个——天朝上使狄大人,亲自抓获了一个凶手,真是黄泥掉进裤裆,不是那啥,也是那啥了。 “大人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条野吉川富长叹一声。 他知道自己这次栽了,栽得莫名其妙,栽得好不甘心。 近日高丽人制造的一连串恐怖事件,可谓是街知巷闻,条野吉川富当然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如此风头火势的关口,百济人是不会听自己解释的,他们宁可杀错一百,也绝不放过一人。 于是他就突然暴起一剑,身形疾退。 他这一剑不是为了进攻,而是为了撤退。 他要逃跑。 只要逃回东瀛,自然会有剑圣大人替自己解释。 上苍是公平的,他关了你一扇门,自然会为你留下一扇窗。他关了你一扇窗,也会为你留着一扇门。 条野馆主天赋不高,但是他很勤奋,一招一式,一板一眼,绝不偷工减料。因此,他这简单的一剑,已得二天一流剑术六成精髓。 所谓勤能补拙,就是这个道理。 顿时,只见剑光骤现,如雪如龙袭向大神探,划破长空。 可是讲道理…… 上苍既然不想让你出来,那你就别瞎折腾了好嘛? 只见大神探冷笑一声:“宫本武藏亲临,老夫尚且忌他三分,可是你?束手就擒吧,老夫念你乃宫本弟子,可留你几分颜面——哪里跑?给我留下!” 说着一抬手…… biu! 一个标准的投掷标枪动作,只见一道箭形金光自他手中飞出,然后“叮”的一声,剑气瞬间破碎。金光余势未消,就跟长了眼睛似的,直追条野吉川富背后。 条野吉川富这时已经飞了起来,结果一箭过后,他当场就坠落下来。 长叹一声: “六令追凶箭!” “神探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仅仅一招,大神探便已展现出堪比金丹巅峰的超高修为,将条野吉川富擒下。 可是,虽然“贼首”已擒,但百济人却是余怒未消。 他们才是这次恐怖事件的受害者,他们的子民,他们的朋友,甚至他们的亲人,才是躺在血泊中那些人。如此血海深仇,之前找不到人出气也就罢了,如今终于逮到了一个,那还能忍? “所有人弃械投降,违者格杀勿论!”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也不管人家有没有器械,自己就已经冲了出去。 “杀!” 第三四六章 抬头,望天 真是好一通厮杀啊!哦不,应该是屠杀。 为了对付高丽的那帮恐怖分子,新罗、百济两位国主可是下了狠心的,他们派给大神探的随从,手底下就没有一个善茬,全是高手中的高手,境界最低也有凝元上境。 二天一流道馆最强的就是馆主条野吉川富,金丹中期,结果却被大神探一招给抓了,余下的诸位弟子技艺未精,哪里是这帮人的对手,当场被杀了个尸横遍野。 ——白大人说了,要先礼后兵,免得遭人话柄。如今咱们已经给过礼了,是你们自己不要,那就别怪咱们不客气咯…… …… …… 二天一流只是个开始,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当日,大神探便对那个从道馆处搜出的突厥人进行一系列的严刑逼供。 可怜那突厥人,好歹也是个凝元巅峰的存在,结果落在了大周、乃至天下第一的神探狄仁杰手中,竟连半分抵抗的余地都没有,就连底裤什么颜色都交代得明明白白。 缺口一开,接下来的就很好办了。 随后数日,以大神探为首,新罗百济两国禁军通力合作,铺设了一张巨大的罗网,展开一系列轰轰烈烈的大搜捕行动。 有二天一流道馆血淋淋的先例在前,其余的大小势力哪还敢反抗,乖乖配合。 如此一番行动之后,效果……挺吓人的。 一夜之间,不下二十个“歪果仁”组织覆灭,还抓出奸细……数百! 至于其中有多少是高丽来的恐怖分子,又有多少是国内的接应,那就得审过才知道了。 其实…… 严格来说,真正的奸细是没有那么多的。但坏就坏在,被先前一系列血案惹怒了的两位国主同时发话了:有杀错没放过! 秉着这样的原则,搜捕队的人也不管有没有确凿证据,也不管你是清白还是无辜,但有一丁点嫌疑的,都先请回大牢里喝杯茶再说,如有反抗,格杀勿论。至于其中有多少是公事公办,又有多少是公报私仇,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一时间,整个两国修真界都闹得人心惶惶,生怕自己被这些鹰爪盯上了。 对此,百姓们都纷纷拍手叫好,而修真界的高手们,却只得夹起尾巴做人,等着熬过这一阵子风头再说。 不过诡异的是……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别的原因,遭殃的组织以东瀛人的道场居多。尤其是名气最大的二天一流,更是首当其冲,不但各地道场被人查封,就连各自的馆主,也纷纷死的死,逃的逃。 一来二去的,东瀛人就不干了。 “凭什么?” 我们好好的开馆收徒,奉公守法,税收也一文不少的上缴,你们凭什么毁我道场,杀我弟子? 包庇罪犯? 笑话! 我就问你一句,证据呢? 你们说我们窝藏罪犯,证据呢?拿不出确凿证据来,就给我放人!否则,我等绝不善罢甘休!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有奸细,可是数百人之众,为什么东瀛人独战一半之多?!你到底是秉公办事,还是可以针对?你们这么做,眼里还有没有剑圣武藏大人了? 吧啦吧啦吧啦……” 类似这样的呼声,新罗、百济满地倒是,各地的衙门每日都有无数人击鼓鸣冤,要求还我公道。 对此,两位国主很明智的选择了视而不见,他们只是放出了一句话:“恶首一日不除,一日不可放人!再有鸣冤者,当从犯论!” 听起来,更像是隔空喊话那个“恶首”。 而除此之外,便再没有其他解释了。 如此强硬的态度,霎时间吓倒了一大片,场面顿时一静,各地衙门一夜之间又从门庭若市变成了门可罗雀。 讲道理,虽然这件事在修真界是闹得很凶,可是相对于两国数百万的总人口来说,顶多只算是一点小浪花而已,算不得什么大风浪。 于是,事件很快就平息了下去——至少,表面上看来是的。 然而,清楚内情的人都知道,真正的麻烦还没结束。 正如两位国主所说的——恶首未除,虽然抓了一大批“奸细”,但是为首的那个恐怖分子,却依然不知人在何方。 那凶徒狡猾得很的,而且境界高绝,一般人不是她对手。 大神探在的时候,对方连半个头都不会露出来,若是大神探不在的话,多少人去也是送死…… 而另一方面,抓来的那一大批“奸细”之中,真正的恐怖分子又是训练有素,个个都视死如归,一落入敌手就立刻爆体自尽,绝不留半点口风。 你说如何确定他们就是真正的恐怖分子呢? 很简单,拼命——面对大神探的追捕,谁拼命,谁就是恐怖分子,普通的“疑犯”,可没有这种勇气。 因此…… 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那个“恶首”至今仍然逍遥法外。 “传我号令,将各地犯人尽皆收押天牢,严加看守,听候发落!” “另外,先行结束这次的搜捕行动,转而秘密行动。各地守卫加强巡逻,一有发现,立即上报,且不可擅自行动!” “喏!” 一系列的命令颁布下去之后,两位国主又找上了大神探,道:“狄大人,正所谓一事不烦二主,如今恶首未除,就有劳您急需费心了。事后,下臣定有厚礼奉上!” “分内之事,厚礼就不必了。老夫只求除恶务尽,还贵国一片太平。”大神探正义严辞道。 “狄大人高义,下臣感激涕零!”两位国主连忙道谢。 于是就这样…… 经过为时半个月的大行动之后,两国形势一下子就变成了外松内紧,上至国君,下至守卫,全都都鼓足了一口气,随时准备与那“恶首”决一死战。 然而诡异的是…… 对方并没有行动。 没有警告,也没有杀戮。 自从上一次摆出人头字要求交出白河之后,他们就再没有动静了,就仿佛一夜之间全都人间蒸发了似的。 所有人都在观望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如此匆匆又过了数日…… 终于,有人开始忍不住了。 但这人不是恐怖分子,也不是东瀛人,而是白河。 白河知道,那所谓的恶首绝对就是流风。他也知道,那帮恐怖分子非但没有人间蒸发,他们甚至还活得好好的,就等什么时候冲出来捅自己一刀。 但是不知为什么,他们就是不冒头,搞到如今的朝鲜半岛,实在是太安静了,一扫先前似的血腥恐怖,血腥惨烈。 虽然百姓们仍然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之中,但只要没有新的恐怖事件发生,再浓的阴影,终究也会渐渐散去。 而且更加诡异的是…… 先前叫得最凶的小日本,被两位国主吓了一下,居然也真的安静了下来,就仿佛生吞了这口气似的。 这…… 实在是太反常了。 不但是流风,就连小日本也太反常了。 流风表现反常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敌暗我明,自己的手中有着遮天伞,她不敢冒头也是正常的。可是东瀛方面,白河就真的理解不能了。 在这个时代,没有任何人比他更加清楚岛国人的劣根性。 他们欺软怕硬。 他们欺善怕恶。 他们见高拜,见底踩。 他们世代居住于火山口之上,小国寡民,资源贫乏,文化稀缺,他们从骨子里头,就刻着“奴性”两个字。 就好像一条从没吃饱过的野狗。 你拳头够大,野狗就会对你跪舔,可是只要你稍稍露出破绽,他们就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扑上来,咬断你喉咙! 吃你的肉! 喝你的血! 让你死无全尸! 大神探带人扫了东瀛在朝鲜半岛开设的一大半道场,这事要是发生在大周,哪怕十个东瀛,也绝对不敢放出半个屁来。可如今,事情是发生在朝鲜半岛,发生在一个东瀛人有机会就打一打,没机会也要制造机会打一打的地方。 他们会忍? 白河不信。 可是眼下这状况……跟写好的剧本不太一样啊!这样搞下去,咱一番心机岂不是白费了?小日本要是忍了,咱还怎么拖你下水? 不行! 事出反常必有妖! 咱得好好捋捋…… 于是白河便找到了大神探,查探了一番四周,发现没人,他便开口问大神探道:“狄大哥,什么情况啊?” “什么什么情况?”莫名其妙的,大神探当场就愣了一下。 “就是……吧啦吧啦吧啦……” 白河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通,然后两手一摊:“你看,大概就是这个情况了……所以我才来问你,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嗯……” 大神探沉吟了一下,便认真的答了一句:“不知道。” “我去!” 白河一下子跳了起来,“这事就是你一手包办的,你不知道,那还有谁知道?”他忽然狐疑的看了大神探一眼,“会不会是你下手太狠,把东瀛人给打怕了?” “不可能。”大神探施施然冒出一句。 他看了白河一眼,又十分淡定的开口道,“第一,老夫乃是照足你的吩咐,打一半留一半。高丽的那帮人,稍微有点分量的老夫一个不动,而东瀛人,但凡有点嫌疑,老夫一个不落。” “第二,我狄仁杰何许人也?一般的小角色,也配我出手?老夫抓的,全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而且只抓而不杀,全都关在大牢里听候发落。至于死掉的那些小角色,全是百济人下的手。如今东瀛人真的因此被打怕了,那也只能怪他们奴骨天生,与老夫何干?” 说完,他便一脸傲然的摸了摸下巴那一缕并不存在的胡子,俨然一副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状,笑而不语。 好吧…… 我知道你大神探逼格高,可是……可是真的很纠结啊! 白河觉得有点头疼。 如今,先天聚龙阵已经布置到最后一步,真的就差最后一步了,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完成。近日沙咤忠义催得很急——当然,他催的是诛仙阵,就算白河找了无数理由一再推延,可也拖不了多久的了。 用一句世界杯经典台词来说就是:留给白河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要是小日本再不动手……他这番心思可真白费啦! “不行……好乱、好乱!……我得捋捋!对,从头捋捋……” 白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一边踱步,一边开始思考。 首先…… 流风那边可以暂时不理,因为她的目标很明确,撇开高丽战事不谈,她最大的目的就是要杀了自己。 换句话来说,只要自己还在朝鲜半岛上,她就肯定会再次冒头。如今之所以销声匿迹,很大可能是不方便冒头。 她不是急着恢复功力么,那吸星大法、北冥神功什么的,她一下子吸收那么多修真者的功力,总得消化消化吧? 这个理由…… 就算不中,也绝对差不离。总而言之,就是等她主动出现就行。暗杀也好,强推也好,咱撇开大腿一并接着! 现在最重要的是,还小日本这边。 怕,小日本是不可能会怕的。 他们会怕大周,但绝对不会怕新罗和百济。 如今他们之所以没反应,会不会是因为他们并非在忍,而是在等? 等一个足够分量的大人物出面,向金政明和沙咤忠义要人? 那么问题来了…… 东瀛区区岛国,什么样的大人物才够资格与两国之君平等对话?又是什么样的大人物,会因为区区几间道馆而出山? 答案呼之欲出——宫本武藏。 这次搜捕行动中,受害最大的,就是二天一流道场。而宫本武藏,正好就是二天一流的创始人。小弟被人踢馆了,他要是不出面还怎么当老大? “尼玛!” 一想到宫本武藏,白河便觉得有些惊悚——那可是真正的、跺跺脚大地也要抖三抖的大神级人物啊! 流风好歹也是个元婴了,可是跟宫本武藏一比,白河总觉得她是个山寨货,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 眼下大诗仙李白正忙着打仗,肯定是无暇分身的了。凭自己手上这点斤两,还真镇不住那宫本武藏了…… 如此想着,白河忽然问了一句:“狄大哥,你在东瀛那边有没有耳目?” “白老弟为何有此一问?”大神探问道。 “我怀疑……吧啦吧啦吧啦……”白河将自己的推测说了一遍。 听完,大神探忽然笑了起来:“如果是宫本武藏的话,老弟你大可不必担心。他如今自身难保,绝无可能亲临此地。” “哦,为什么?”白河有些惊讶。 “说起来,这事也与老弟你有关。你可记得,当日在平壤城外,你与宫本武藏的赌约?”大神探问。 “赌约?”白河愣了一下。 赌约他记得。 简单来说,就是胜和负的问题。 若大诗仙败,自己束手就擒,随宫本去日本做客。 若是大诗仙胜了,宫本武藏就要实践赌约,回去向小鬼子头转述一番,说无条件归顺大周,改日本国为日本省云云…… “难道……” 想到这,白河忽然惊呼了一声:“不会吧?” “没错。”大神探点了点头,笑道,“宫本武藏回国后,便如实转述了你们之间的赌约,结果被东瀛国主以通敌卖国的罪名囚禁了起来。如今他还在大牢里困着呢,又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我……我尼玛!”白河当时就卧槽了。 这宫本武藏居然这么耿直的吗? 还是说…… 他是练剑成痴,缺了根筋? 堂堂元婴诶! 东瀛剑圣诶! 居然说囚禁就囚禁了? 好吧…… 缺不缺根筋这事与咱无关,现在问题的关键还是小日本为什么就舍得吞声忍气了呢?难道是因为宫本武藏“通敌卖国”受了牵连所以底气不足?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纠结…… “啧”的一声,白河又开始头疼了。 这时,大神探忽然说了一句:“白老弟,我看你如此烦恼,无非就是东瀛人的反应而已。依老夫之见,你大可不必如此。” 白河眼前一亮:“狄大哥可有良策?” 大神探笑了笑道:“良策不敢当,只是有一拙计。” “快说。” “白老弟,你且附耳过来……”大神探招了招手,神秘兮兮道。于是白河探头过去,然后大神探便在他耳边“嘚啵嘚啵”的说了几句。 半响,也不知他说了什么,白河忽然惊叫了起来:“这……这也太贱了吧?” “贱吗?” “相当的!” 白河叹息一声,痛心疾首道,“狄大哥,我看错你了!我真没想到你、你居然是这样的人!东瀛人被你扫了大半道场,已经够可怜的了,可你居然还要这样算计他们!” “哪里哪里,都是白大人你教导有方,老夫愚昧,侥幸学得一招半式而已。如今班门弄斧,让白大人见笑了。”大神探谦虚道。 “呐呐呐……” 白河连忙打住,严肃道:“狄大哥,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我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并且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可想不出这种贱招!咱俩熟归熟,你要乱说话,我照样会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告你诽谤的……咳,那个……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不,动手的事,只能由你来办。” “一样的,到底什么时候动手?” “今晚子时,二天一流馆主条野吉川富将会转移至大内天牢……届时,老夫亲自押送。” “你一个人?” “笑话!我狄仁杰也许人也……” “啧啧啧……狄大哥,你的良心呢?” “良心?何物也?可当饭否?” “吧啦吧啦吧啦……” …… …… 一番商讨,大神探便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走了,白河摸了摸下巴,然后大叫了一声:“元芳!” “到。” 话音方落,小流氓便跟个鬼影似的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问:“老白,啥事?” 白河吓了一跳。 自打晋升金丹之后,这丫的越来越神出鬼没了,自己明明开了见闻色的,可也要等他进了身周十丈才发现,真是见了鬼了。 哎…… 路漫漫其修远兮,还得练啊! 白河叹息一声,便招了招手道:“过来,带你去做一件好玩的事。” “好玩的事?”小流氓眼前一亮。 “嗯。”白河点点头,然后便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小流氓听完,整个人都打了鸡血似的兴奋了起来,“放心吧,包我身上!” “注意点,别露馅了。”白河又叮嘱了一句。 “绝对不会!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你说的。”小流氓拍胸口道。 “那行,你去吧……”白河点点头,于是小流氓就一晃身子又鬼影似的无声无息消失了。 然后…… 白河就开始抬头,望天。 万事俱备,就等天黑。 第三四七章 好骚包的大神探! 从一开始,白河就想错了。 “东瀛人为什么没动静”这个问题,它其实是个牛角尖来的,自己根本没必要去往死里钻。 为什么没动静,其实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必须要有动静。 他们必须要乱起来。 只有这样,新罗和百济才会感受到东瀛的敌意,认定他们与高丽有勾结,制造一连串的恐怖血案。 也只有如此,中原东北这一潭浑水才会变得更加浑浊。 如今高丽、新罗、百济关系错综复杂,东瀛也休想置身事外。 白河让大神探假借“搜捕”之名,偷偷向东瀛各大道馆下黑手,他已经做到。如今,难道就因为大神探所说的“东瀛人奴骨天生”而半途而废?不存在。 要是他们自己作乱,自己自然是乐得坐山观虎斗。可要是他们没胆子作乱,那就必须帮他们打打气了。 ——这,就是白河的计划。 当晚,夜色如期而至。 月黑,风高。 夜色,是一层神秘的面纱。它不但能掩盖住光,还能掩饰住那些不能暴露与阳光之中的肮脏。 尽管以如今修真者的身体素质,在深沉的夜也是毫无意义,但是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要在夜色里进行才够意思。 比如采花。 比如偷情。 比如…… 干一些好玩的事。 “老白、老白!” “东西都准备好了?” “必须的。” “那走起。” 嗖嗖…… 百济皇宫之中,两条人影在危影气域的笼罩之下破空而去,加上夜色的掩护,简直神不知鬼不觉。 不得不说,小流氓这气域还真是绝了,无声无息,无影无形,简直是偷鸡摸狗下黑手的神技。或许也正因为有了这个气域,所以才会养成小流氓那个喜欢蹲墙头的性格吧。 白河二人出了皇宫,认准方向一直往南飞,没多久,便在一处名叫“扶苏山”的山头降落。 扶苏山位于白马江畔,风景甚是怡人。 白河瞅了半天,忽然想起,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后世所说的“落花岩”了。据闻,是因为在罗唐联军灭百济之时,有三千宫女遭受驱逐在此投江而死,因而得名。 大神探交代得清清楚楚,应百济国主沙咤忠义的要求,他将会亲身前往下知久城,将二天一流馆主条野吉川富转移到大内天牢。 有道是“蛇无头不行”,这个条野馆主,就是东瀛二天一流在百济的蛇头。 他是宫本武藏的第三个弟子,一手二刀流深得乃师真传,不但修为高深,而且身份重要无比,正因如此,沙咤忠义才会将之转移到大内天牢里。 而这扶苏山落花岩,就是大神探押送条野吉川富返回泗沘城是必经之路。 子时一到,他们二人必定会经过这里。 “好了,你先等着吧,我走了。” “嗯。等等……悠着点,别玩过头了。你要记住,你现在的身份是高丽人,你要去解救你的同胞们,那些守卫该杀的杀,一个不留,免得露馅了。” “放心,杀鸡的时候,我从不手软。” “那好,去吧。” 二人藏好身形后,交流了几句,小流氓便不在逗留,继续前行。而他要去地方,正好就是大神探要离开的地方——久知下城。 久知下城乃百济五大名城之一,里面除了关押着条野吉川富这个蛇头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的犯人。大神探一走,对于小流氓而言,久知下城大牢便是形同虚设,正好趁虚而入。 嘿…… 搞事情么,当然是要往大里搞了。 小流氓走后,白河便随意找了一棵树,躲起来耐心等候。 “子时……子时……神特么的子时!”没多久,白河便开始忍不住要吐槽了。 子时也就是半夜十一点到一点之间,但是这个时代一没钟表二没网络,看时间全靠经验,鬼知道现在是几点? 他等啊等…… 神识扫遍了山头,嗯,一共发现三百零八窝蚂蚁,最大的一窝有五万八千四百八十二只,而最小的一窝…… 正数着,脚下白马江面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真元波动。 白河抬眼一看,惊了! 哇靠,好骚包的大神探! 夜色中,只见大神探踏波飞掠而至,衣袂翻飞,水波不兴。清风徐来,飘飘乎如遗世独立,欲羽化而登仙,伴着脚下的波光粼粼,这逼格简直满分! 最关键的是,他那股真元波动,就跟江水似的一浪接一浪,完全不用桨,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了似的。 他的手中提着一个人,正是条野吉川富。 白河没见过条野吉川富,但是他知道,这个人肯定就是条野吉川富。 一身富有唐装特色的“和服”,梳着冲天辫的半光头,活脱脱的幕府时代的流浪武士模样。不过看得出,这货这几天在大牢里应该没少受苦头,就连头上的冲天辫也散落大半,神色有些萎靡。 “啧啧啧!大神探啊大神探,这就是你所说的信号?忒特么骚包了……”看着江面上的大神探,白河不禁摇头感叹。 不过,感叹归感叹,正事还是要做的。 大神探说了,为了避免穿帮,他只会在经过扶余山的释放出真元波动,却不会因此而停留。要是错过了时机的话,那这场戏就演砸了。 白河抬手拉起了挂在下巴的面罩,瞬间变身蒙面人,然后反手一摸,便摸出了一把……太刀。 做戏做全套嘛,这些道具都是小流氓准备的,相当齐全。 至于遮天伞,被他用黑布包了起来随意背在腰间。 提刀在手,再摸出几枚手里剑,白河就准备冲出去。 谁知就在这时,忽然“哗啦”的一声,一条人影自水中飞出,五指如钩,抓向水面上的大神探。 变生肘腋,大神探却惊而不乱,只见他大笑一声:“来得好!跳梁小丑,也敢在老夫面前蹦跶?受死吧!” 然后一掌拍去。 顿时便有一股狂风骤然出现,吹得平静的江面如镜片般破碎开来。 大神探还以为这是白河在玩“出其不意”的小花样呢,所以他这一掌看似声势极大,实际上就一空架子,拍蚊子都嫌不够。 结果就吃了大亏。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真元激荡之际,大神探倒飞了出去,“哇”的吐出了一口鲜血。而手中提着的条野吉川富,也脱手而飞,“扑通”一声落在江中。 惊了! 大神探惊了,黑衣人惊了,白河也惊了。 这一刻,所有人都惊了! 那黑衣人似乎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大周江湖巡察使狄仁杰,居然如此不堪一击,当场就愣了一下。 而大神探震惊则是因为……这掌力,不是白老弟的啊! 至于白河呢,更是整个人都懵逼了。 自己本来是想着做一场好戏,将那条野吉川富放走,然后嫁祸给小日本的,没想到假戏成真,居然勾出真的同伙来了! 莫非…… 这黑衣人其实就是东瀛人,他们终于忍不住要行动了,只是自己碰巧遇上了而已? 可是不应该啊! 以大神探的修为,以及如今百济境内的东瀛人的实力,就算他有意放水,就算有法则压制,他也断不至于吐血这么凄惨。 所谓法则压制,只是压制你所能施展出来的境界而已,对于本身拥有的境界却是没有影响的。就好比一条河,法则压制就是给这跳河加了个水龙头,控制你的排水量,却不能减少你的储水量。 再说了,既然大神探来得百济,就说明他身上肯定会有圣后赐予的宝物,就好像遮天伞那样,可以暂时破开法则压制,断不会轻易受伤。要不然,岂不是让他来送死? 难道是…… 这黑衣人就是东瀛新请来的救兵?还是说……那压根就是高丽人,二天一流压根就是与高丽、突厥有勾结的? 霎时间,白河脑中便闪过无数念头。 这时,他也没功夫去想那么多了,见状连忙掩住身形退了回去,静观其变。 “救我!” “快救救我!快!快解开我的封印……” 此时此刻,在场唯一笑得出的,恐怕也只有条野吉川富了。 被人扣了一屎盆子,水洗都不清,他本已没抱什么希望的了,谁知突然遇到了救兵,顿时大喜过望,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声求救。 可是很快,他就后悔了。 只见那黑衣人击退了大神探之后,便突然飞到了他的头顶,然后伸出一只手。 这只手,不是援助之手,而是…… 死亡之手! 只见黑衣人五指如钩,瞬间扣在条野吉川富的头顶。 下一刻,只见一股诡异的黑气自脸上升起,条野吉川富顿时“啊”的惨叫了一声,只感到自己的真元、以及生命尽皆抽离而去。 就好像一条水蛭,在源源不断的吸食着自己的鲜血。 “救我!” 条野吉川富又大声呼救了起来,不过这一次的对象不是黑衣人了,而是大神探:“狄大人,快救救我!啊啊啊啊……!” 他反手抓住黑衣人的手腕,使劲的挣扎着。 可是那只手就好像生了根似的,他本身又被人封了修为,哪里挣扎的动?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而已,条野吉川富就好像忽然老了十岁似的,原本已经萎靡的神色,变得更加萎靡了,渐渐呈现出一片死灰之像。 “你到底是什么人!” 条野吉川富话音方落,大神探便已经飞了回来,随后一扬手,便散落漫天花雨。 “撒手!” 一声暴喝,大神探一出手就是他的成名绝技——六令追凶箭! 不管怎么说,条野吉川富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他只能被救……或者说,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被人救走了。至于救走之后,哪怕他死到发臭,大神探也绝对不会过问半句。 “哼……”那黑衣人从鼻息中冒出一声冷笑。 到嘴的“美食”他是当然不会松手的,右手仍然紧扣着条野吉川富的头顶,左手连连晃动,啪啪啪啪啪啪,竟将大神探的六令追凶箭一一打落。 不过大神探这一招也只是试探而已。箭一射出,他整个人已经欺身上来,摘下腰间那块白河一直以为只是是代表他的身份的令牌,然后当头拍落。 这一次,黑衣人不敢再用手硬接了。 于是他退。 拉着条野吉川富一起退。 谁知大神探陡然大喊一声:“哪里走——王朝密令,中!”然后猛的伸手一指。 只见一点金光骤然射出,速度奇快无比,当见到金光亮起的时候,黑衣人就已经中招了。一声闷哼,黑衣人身形顿时一窒,整个人就好像定身术似的,一动不动。 趁此空隙,大神探当胸一令牌抽去—— “啪!” 黑衣人再次闷哼一声。 这一次,终于轮到他吐血了。不过鲜血被面罩所遮挡,所以并没有喷出来,而是顺着面罩点点滴落。 其中一点正好滴在了条野吉川富的鼻尖,于是条野吉川富更加恐惧了,喊得也更大声了:“救我!” “救命啊!我不想死!” “狄大人……救救我啊!啊啊啊啊啊……” 可是没用,事实并不会因为恐惧而转移。事实就是,黑衣人被大神探抽了一记令牌之后,他就一边吐血一边退了。 他退得飞快。 大神探也追得飞快。 可是同样的,条野吉川富的真元也被吸收得飞快。 大神探只是看了一眼,顿时就看出名堂来了,面色一冷:“春阳融雪功!你是大雪山弟子!” “哼!”黑衣人只是冷笑一声,一言不发。 “擅自修炼大雪山禁术,简直自甘堕落!马上放人,待老夫废你魔功之后,尚可留你一命!”大神探大喊一声,发出最后的警告。 春阳融雪功,乃是大雪山秘术之一,能吸取他人功力为己用,是典型的损人利己。更可怕的是,它会连着人的神识、精魂一起吸收,威力十分可怕。 但这是一门禁术。 为什么呢? 因为这门功法是不完整的,它存在致命的缺陷——只能吸收,不能消化。 吸的时候固然是很爽,修为一日千里,进境飞快,可是吸得多了,人就会好像吸du那样上瘾,到最后要么人格分裂,要么精神错乱,要么就走火入魔,不得好死。 据说,这门功法是一个号称“雪魔”的高人所创。 刚创造出来的时候,功法是完整的,既能吸收也能消化。若练到最高境界,甚至可以吞噬天地万物为己用,堪称天下一等一的魔功。 可是后来…… 也不知什么原因,据说是因为数百年前汉朝名将卫青、霍去病这两名大将的缘故,这春阳融雪功就缺失了一部分。 虽然大雪山的后人加以改良,却始终恢复不到原有的模样,最多只能延缓副作用的到来。 于是乎…… 在造就出几个六亲不认的大魔头之后,大雪山也就将这门功法列为禁术,严禁后人修炼。 这时,面对大神探的警告,黑衣人终于开口。 可是,他却只说了两个字:“做梦!” “冥顽不灵,那就休怪老夫手下无情了!”大神探的面色彻底冷了下来。 虽然他不知道这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是不重要。只要抓回去拷问一番,祖宗十八代他也能刮出来。 于是…… 浑身气势一凝,大神探终于使出了真本事——气域:追元刃域。 顿时,只见无数光箭,红的蓝的金的,如同机关枪一般自他的身体各处射出,追着前方的黑衣人就射。 那些光箭在气域的控制之下就好像长了眼睛似的,精准度高得惊人,说射你菊花,绝对不会袭胸。 黑衣人似乎识得厉害,瞳孔一缩,口中却冷笑了一声:“通天神探狄仁杰,追元刃域也不外如此。” 这是典型的口嫌体正直。 他嘴里说得轻巧,脚下却逃得飞快。那些飞箭,他能挡的就挡,不能挡的就用身体硬接,结果转眼间,他就被射成了个血人。 然而就算如此,他的手也依然死死扣住条野吉川富不放。 只是转眼间,二人便已飞出了上十里远。 黑衣人固然是逃不开大神探的追杀,可是同样的,一时之间大神探也奈何他不得。 这黑衣人也不知吸收了多少人的功力,境界不在自己之下,他要是一心避战的话,除非元婴亲至,以压倒性的实力强行碾压,不然没有哪个金丹能杀得了他。 可是…… 照这个趋势下去,条野吉川富就注定要死翘翘了啊! 而就在这时,一直躲在旁边观战的白河终于忍不住了,暗骂一声: “妈的!” “流风你这臭婆娘,终于舍得冒头了!” 第三四八章 世界上第一个变性手术的成功案例 是的,流风。 用排除法,白河可以肯定这黑衣人就是流风。今时今日的百济,能在大神探的狂攻之下坚持那么久的,除了她,不作第二人想。 更何况,他如今的神识强大无比,有着一种近似本能的直觉,所以他一眼认定,这个黑衣人绝对就是流风! “她果然练了吸星大法……哦,不对,是那什么春阳融雪功,呵呵……反正都一个鸟样!”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更何况白河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条野吉川富被流风吸成了人干,于是他决定出手了。 随着神识一动,四周的天地灵气便如同长鲸吸水般狂涌而至,白河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轻盈,同时变得力大无比。 随后脚下一动,顿时,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他脚下的岩石猛然炸裂了开来。 “无双!” “天子望气术!” 多日的苦练果然没有白费,“剃”一旦施展开来,白河的速度真是快到了极致,虽然达不到瞬移的程度那么夸张,但绝对超过了音速。 只见眼前的空气变得如同流水沉重,一刀过后,又尽皆化作虚无,硬生生开辟出一条通道来。 白河闪身从这通道中冲了出去。 轰轰轰轰…… 音爆声响起,几个闪烁之后,他转眼间便已追到了流风的头顶,然后高举手中太刀—— 斩! “什么人!” 电光火石之间,也不知道流风从哪里翻出了一柄弯刀,抬手一格。紧接着只听“叮”的一声,一截刀刃飞了起来。 大路货就是不靠谱,仅仅是一刀而已,小流氓找来的道具就已经报废了,当场断成两截。 两条人影一触即离。 “你到底是什么人?!”流风惊了。 金丹以上的强者对灵气的感应灵敏无比,那一瞬间的灵气波动早已引起了她的注意,但是她万万没想到,对方的速度居然会这么快,那头爆炸的音障还没扩散开来,刀光就已经到了。 她不知道哪里冒出了这么一个人,但是实力相当强劲。不但势大力沉,而且速度极快,虽然自己断了对方的兵器,但是那强大的力量,也震得自己的手腕发麻。 一个照面之后,白河也惊了:“我尼玛!男的?!” 眼前的流风,居然是个男的!她被圣后毁了肉身之后夺舍重生,居然附身到一个男人的身上去了? 面罩后面的嘴巴无声咧开,白河忽然很想笑。 想当初的流风,好歹也是个谋杀眼球的大美女了,前翘后凸,身材满分,可是如今……哈哈!要是察木合复活,见到自己的“母亲”居然变成个男人,不知会有何感想? 他到底叫爹好,还是叫娘好? 不过这时,白河也没心思去笑了。 他也不敢笑,怕暴露身份。 于是丢开断刀,手腕一翻,白河的手中便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剑……嗯,准确来说,这应该是一把匕首,只是体型大一号而已。 这把匕首,名叫残虹。 当日小流氓渡劫,强行用渊虹去抗劫雷,结果渊虹当场就毁了一半。后来小七捡回那半截渊虹,又加入新的材料重新炼制一番,于是就有了这把残虹。 “剃!” 抬手一刺,身周的空气、灵气尽数崩灭,白河身形一动,便如鬼魅般出现在流风的身后,然后抬手就是一刀捅向她……他?的……菊部地区。 其实…… 讲道理,如果有得选的话,白河也不想这么做的,因为太猥琐了,有损自己的光辉形象。 但是没办法,由于位置的关系,只有这个部位才捅得最顺手。而且,用天子望气术去看流风,他全身上下也只有这一个弱点。 所以了…… 时至今日,白河依然没有练成哪怕一招、哪怕最简单的剑法,但是没关系,因为他够快。 正如另一个“自己”所说的,所谓的战斗,归根到底也无非是速度与力量的较量。只要你够快,力量够大,天底下就没有你战胜不了的敌人。 迅捷无比的一刀,速度甚至超越了声音。 重铸后的残虹匕首,锋锐程度更胜渊虹。 这一刀要是捅实了,只怕流风又得换个身体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流风身形一扭,整个人便很诡异的出现在三丈开外。可是在那之前,只见红光一闪即逝,菊部地区便有血飘落。 “啧……”白河叹息一声,没全中。 这就是最让他头疼的地方了。 流风如今虽然境界跌落金丹,但他曾经好歹也是个元婴了,多少保留几分元婴级的技能。这种瞬移一般的位移手段,真的很让人无奈啊! “是你!” 流风更惊了,只感到胯下拔凉拔凉的,下意识的两腿一夹。 他认出白河来了。 说实话,如今的白河从头到脚都包裹在黑衣面罩之下,就连自身的气息也被他用强大的神识掩盖了起来,所以光从外表,流风也没认出他就是白河。 但是这毛手毛脚的动作,极端猥琐的战斗风格,天底下除了那个死贱人还能有谁? 当日在大海之上,那场战斗看起来惨烈,但实际上,只有流风自己才知道,这死贱人到底有多贱! 插眼,抠鼻,揪耳朵,扯头发,撩阴等等,无所不用其极。 谁能想到,名满天下的大周极品尚书,一手开创大周修真时代的“传说级大佬”,居然是个连稍微正经一点的一招半式都不会的死贱人? 如今回想起来,流风依然觉得有阴影笼罩。 “把人放下!” 就在这时,眼前忽有箭影闪过,却是大神探又追了过来。 追元刃域覆盖之下,此刻的大神探真的像极了一只刺猬,无数箭影自他的身体各处射出,铺天盖地洒落,却又妙至巅毫的避开了白河,准确无比的射向流风。 流风身形一闪,又瞬移一般平移数十米,避过了这一波强攻。 可是这时,白河也跟着动了。 “月步!” “剃!” 两式同时使用,白河如影随形般出现在流风的身前,反握住残虹抬手就是一插!不过这一次的目标,不再是菊部地区了,而是变成了胸。 “卑鄙!” 流风破口痛骂一声,虽是男儿身,却藏着一颗女儿心,胸部对他来说,依然是不可侵犯的神圣之地。 可是这死贱人,哪里猥琐他就偏偏往哪摸! 白河觉得自己很无辜。 还是那句话,如果有得选的话,他也不想这么做。 但是没办法,天子望气术所见到的黑点,其实就是那所谓的“罩门”。而罩门的位置,并非固定不变的,它会随着真元的流动四处游走。这一次,流风的罩门刚好跑到胸部去了而已…… “叮”的一声轻响,流风再次挥动弯刀挡在胸前。 结果他低估了白河此时的力量,被残虹匕首一插,弯刀直接砸到胸前,顿时闷哼一声,嘴角也冒出了一丝鲜红。 紧接着,他便见到白河伸手摸来,搭向自己的肩头。 快就一个字。 白河的动作,什么特点都没有,就是快。 无与伦比的快。 “不好!”流风顿时亡魂直冒。 这只手,在他的眼中简直比残虹匕首还要凶险一万倍!他宁愿挨十刀,也不敢让白河给摸一下。 那什么洞玄子三十六散手…… 那种欲仙欲死的快感…… 他至死不忘啊! 于是一声怒喝:“滚开!” 只见千钧一发之际,流风浑身猛然一震,身体便突然冒出一大股漆黑的气息。 顿时,白河只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道迎面扑来,指尖仅差毫厘就摸到流风了,整个人便如炮弹般倒飞了回头。 可是另一边,大神探已经杀到。 因为有白河拖延了这一下,所以这一次他不再射箭了,直接欺近身来,用手中令牌拍向流风的右手。 “撒手!” 流风右手有人,条野吉川富。 大神探的目标由始至终都是那么明确——先救人,后除魔。 只听“啪”的一声,流风收手不及,当场被拍个正着,顿时“啊”的痛呼一声,终于松开了手,于是条野吉川富便直愣愣的掉了下去。 “哼!” 流风有点惋惜的轻叹了一声。 他之所以不惜硬受大神探的攻击,也要得到条野吉川富而后快,主要是因为,如今春阳融雪功已经到了某个瓶颈,必须要吸取更多的金丹才能更进一步,恢复往日境界。否则,就算他吸收再多的弱者,也是于事无补。 可是如今,新罗百济两地的金丹已经不多了…… 那些落单的独行侠,能杀他全都杀了。剩下的,能抱团的就抱团,不抱团的都远离他乡暂避风头,眼下的条野吉川富是他为数不多目标之一。 不过夺舍重生之后,流风也变得更加果断了。他深知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怂的道理,如今只是一个大神探就够自己喝一壶的了,更何况还有个猥琐佬如附骨之疽般一有机会就扎你两刀? 于是爆喝一声,刀光突然暴涨! 只见流风身上的黑气再一次爆发,春阳融雪功已是全力展开。 顿时! 一刀! 刀光雪亮,好像要斩破天穹似的,直接将白河和大神探两个人笼罩其中。 白河二人连忙闪避。 然而待刀光过后,流风却已经不见人了,抬眼望去,只见夜色中一点黑影飞快消失于天际。 “这就跑了?”白河愣了一下。 又是黑气又是刀光的,还以为那死人妖要开大招了呢,没想到,他居然跑了? 不过…… 跑了也好,反正自己也没想着去追。白河深信,只要自己还在朝鲜半岛一日,流风就一定会再次出现。 自己固然是要杀流风而后快,可是反过来,流风又何尝不是? 眼下,还是“正事”要紧。 毕竟流风的出现只是一个意外,这次的交锋,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对彼此的一次试探而已。“解救”条野吉川富,才是“当务之急”。 “救……命……” “救命啊!咕嘟咕嘟咕嘟……嗝!” 这时,条野吉川富微弱的求救声自江水中传来。白河悬空而立,脚下是平缓的江水静静流淌,而大神探却开口问了一句:“敢问阁下何方神圣,不妨报上名来?” 白河一言不发。 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他不能说话。 因为流风已经走了,那么接下来,就是表演时间了,而观众却只有一个,那就是条野吉川富。 如今自己这身装扮,乃是是标准的东瀛“忍者”装束,一说话不就露馅了? 于是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大神探便露出了心领神会的微笑。 随后二人相对沉默了一下,就好像有个人拿着板子喊“action”似的,白河忽然动了。 只见他默默对水中的条野吉川富比了个手势:你快走,我殿后! 然后伸手入怀,唰唰唰唰——一大堆手里剑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白河反握着残虹匕首,揉身向大神探扑了过去,口中突然大喊了一声:“八格牙路!” 说实话…… 其实他也很想说几句日语来告诉条野吉川富说:我是自己人! 可是想来想去,发现自己的日语词汇还真的相当匮乏啊,除了这句“八格牙路”之外,貌似也不会别的了。 难道“雅蠛蝶”? 咳,还是算了吧…… 正所谓“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又所谓“平生不识***,阅尽X片也枉然”,此情此景,应当无声胜有声…… 大神探很配合的大喝一声:“大胆!” “出言不逊,此乃一罪!” “劫掠囚犯,此乃二罪!” “两罪并罚……死!” 噼里啪啦! 哄哄哈嘿! 然后两个人就“乒乒乓乓”的打了起来。 那真是好一场“恶战”啊! 你有六令追凶箭,我有岚脚月步剃,你开气域来,我放无双去,只打得个上天入地、日月无光。 没有任何的语言,能比直接的行动更有说服力了,条野吉川富心里那个激动啊! 落在流风的手中,他本以为自己肯定难逃一劫的了,可是万万没想到,事情一波三折,居然又冒出个“自己人”来了,真是天不绝我条野吉川富也! 眼看着两个人打得“难解难分”,条野吉川富本想上前助阵的,可是转念一想…… 那大周神探狄仁杰设下的封印倒是解开了,可是被那雪山魔头赏了一顿春阳融雪功之后,自己一身功力只剩不足五成,精气血更是损失惨重,一身实力还能发挥出三成就算不错了,这时候贸贸然跑上去,岂不等于送死? 死倒是无所谓…… 大和民族武士道精神坚如铁石,死又何足惧哉? 可我要是死了,岂不是辜负了这位“忍者”大人的一片苦心? 唉,那没办法了…… 这位忍者大人,你先顶着,在下先走一步。待我回国禀明师尊,再回来替你报仇!你放心,以后每年清明祭,我都会到你坟头送花圈的…… 于是打定主意,条野吉川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一路向东。 直到确认他不会再回头之后,白河和大神探才慢慢停下手来了,然后相视一笑。 随后…… “哼哧哈赤”的喘了几口粗气,白河便一屁股摔倒在河滩上,连半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此时,大神探见他浑身鲜血淋淋,别提多凄惨了,便问了一句:“白老弟,你还好吧?” “习惯了……伤口等一会就会好的了,问题不大。”白河摇了摇头。 累啊! 真的太累了! 不是打得累,而是那几招未伤人先伤己的“海军六式”对身体的负荷实在是太大了,哪怕有鲲鱼庄梦蝶共享过来的生命力,可时间长了他也承受不住。 玄幻版的海军六式虽然威力巨大,但是一出手就是拼命的节奏,实在太凶险了。要是打不倒敌人,只怕自己就要先行累死了。 不过…… 一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幕,白河就忍不住想笑了。 虽然还出了点意外,但这场好戏总算是没有演砸。而且……自己还有幸亲眼见证了世界上第一个变性手术的成功案例,值了! 哈哈…… 第三四九章 你压根就一搅屎棍! 另一边,久知下城。 大神探前脚刚走,小流氓后脚就摸了过来。 作为百济五大名城之一,久知下城的监狱绝对称得上“铜墙铁壁”四个字。 只见此处铁门紧锁,门口处挂着两盏死气风灯,令本就幽深的大狱更添几分恐怖气息。 四周守卫森严,上百士兵由修真者带队,四处来回巡逻,络绎不绝。除此之外,小流氓还发现了明岗暗哨不下百处,黑暗之中,更有真元波动隐隐传来。 这样的监狱,别说人了,只怕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当然了…… 那也得看是什么人。 对于一般人来说,久知下城监狱就是铜墙铁壁。而对于某些不一般的人来说,就是形同虚设。 小流氓仔细感应了一下之后,便不由笑了起来:嘿……境界最高也不过金丹初期而已,而且正好那人就守在门口。 说实话…… 金丹不是大白菜。大周七千万人口之众,也只不过出了一百多个金丹而已,小小百济人口不过百万,金丹的数量就可想而知了。所以,如此重要的战力,对于一座监牢来说,一个已经够多了。 镇守大狱的这个金丹,大神探有交代过他的背景。 他说,此人名叫沙咤孝义,乃当今百济国主沙咤忠义的亲弟,有金丹初期修为。之所以会出现在下知久城,是因为日前那一轮搜捕行动中抓到不少修真者“奸细”,所以沙咤忠义便派他过来主持大局。 “不堪一击!” 虽说大家都是金丹初期,但是有气域在身的小流氓还真没把这个王爷放在眼里了。于是冷笑了一声,他便大马金刀的站了出去。 他本想大喊一声“劫狱”的,可是想起白河一再叮嘱不要露馅,便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心下觉得有点惋惜。 多经典的台词啊! 那天老白带着大家去打劫平壤的库房,就是喊了一声,逼格瞬间上升好几十倍有木有? 嗯…… 我觉得,老白是故意的,肯定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太小家子气了……还极品尚书呢,呸! 正怨念着,便听到一声大喝:“什么人?!” 守在大门沙咤孝义立刻就发现了他的存在,大喝一声道:“站住!再往前一步,格杀勿论!” 然而小流氓连正眼看一下的兴趣都欠奉。 他身形一闪,便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出现了在沙咤孝义的身后。灯光照在他的身上,竟然连影子都没有。 下一瞬间,忽然一抹寒光一闪即逝。 只见小流氓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匕首,往沙咤孝义的脖子轻轻一抹。 “嘎嘎……” 沙咤孝义顿时手扼咽喉,口中发出的几声闷响:“你……到底……是谁……”可是话未说完,他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秒杀! 直到意识涣散的最后一刻,他才听到小流氓在自己的耳边说了一句—— “八格牙路!” …… …… “不好啦、不好啦!” “王上!出大事啦,王上!” 大神探押送犯人回京途中遇袭的消息,很快就传扬了出去。 真相只有白河、大神探、流风以及条野吉川富四个人知道,而沙咤忠义听到的版本却是这样的: 狄大人押送条野吉川富回京,途径扶摇山,结果东瀛人潜伏在白马江底下出手偷袭,狄大人当场受伤。幸亏白大人外出视察大阵刚好经过,与狄大人联手退敌,这才幸免于难。 可是最后,还是让条野吉川富给跑了。 ——是的,白大人“刚好经过”。 反正也没有人看见,于是白河将“忍者服”一脱,便瞬间由“劫狱者”华丽丽地变身成为“见义勇为好市民”了,如此一来,就正好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带着一身伤跑了回来。 可怜沙吒忠义之前又是追凶又是缉捕,忙得脚不沾地,连觉都没得好睡。如今好容易睡了个安稳觉,结果刚碰到枕头,就又被这消息给吓醒了。 大神探受伤也就算了,他身为神捕,因工受伤是家常便饭的事。 关键是白河这个“大好人”啊! 这货压根就一个普通人,也不知祖上坟头冒了多少青烟才误打误撞得了一副好身躯。偏偏他又是圣后陛下的心肝宝贝,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圣后不得把朝鲜半岛给轰到陆沉了?! 还好……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要不然…… 沙咤忠义想想那后果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当下连夜召开朝会,探明缘由之后,沙咤国主便觉得很愤怒。 出离的愤怒。 “岂有此理!” “简直岂有此理!” “东瀛人果然与高丽人有勾结!竟敢在我的地头闹事,莫非真当我百济无人不成?!来人呐——” 一连摔碎了九套最钟意的唐三彩瓷杯之后,沙咤忠义便下令道:“传我旨意,立刻传召王爷回京,本王有要事与之商讨!” “喏!” 结果传令的侍卫还没出门,关于王爷的消息就先一步传回来了。 “回禀王上,王爷他…………” “有屁快放!” “王爷他……殉国了!” “什么?!” “卑职刚刚接到下知久城传来的消息,就在狄大人遇袭的同一天晚上,东瀛人夜袭久知下城大牢,释放出牢内所有囚犯,王爷他……中了敌人奸计,被人一刀抹喉致死……” “噗!” 沙咤忠义闻言当场吐血三升:“啊!” 我的好王弟啊! 你死得好惨啊! 此仇不共戴天!东瀛人,老子与你势不两立! 来人呐! 传我号令,立刻召回出征高丽的精英,本王要血洗各大东瀛道场!另外,着令我国境内所属全体修真,自即日起,但凡见到东瀛人,不论男女老幼皆杀无赦!违令者,满门抄斩!” “王上,万万不可啊!” 百济的大臣们闻言大惊失色,连忙劝道:“我国与前有大周签订国书在先,不得有违,若阵前撤兵,定会得罪大周,此乃其一。其二,王上无故残杀平民,一则遭万民所不齿,二则无异于向东瀛宣战。如此内外交困,势必毁我百济数百年基业于一旦啊王上!求王上收回成命……啊!” 还没说完,就被暴怒的沙吒忠义当场斩了几个,血洒朝廷。 众大臣顿时噤若寒蝉。 想着自己劝不动王上,总有人劝得动的,于是就有人找到了白河,跪求尚书大人出言规劝。 白河这时看热闹不知看得多开心,不过想着做戏做全套,于是便劝道:“沙咤国主,白某认为,诸位大臣言之有理。” 天朝上使的话果然好使,沙咤忠义瞬间冷静了一半。 然后白大人又劝道:“要为王爷报仇,沙咤国主又何须大费周章?如今,诛仙阵即将建成,只要国主下令封锁国境,只准进,不准出,等到大阵一成,东瀛人势必插翅难逃!另外还可以倚仗大阵之力,防止东瀛人反扑,如此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白大人言之有理,是下臣莽撞了。” 沙咤忠义彻底冷静了下来,又开口求白河道:“白大人,下臣舍弟死于东瀛人之手,此仇不得不报,还望大人助我一臂之力!” “大周、百济世代交好,王爷不幸殉国,白某也是义愤填膺,沙吒国主,你想我怎么助你?”白河面不红心不跳的问道。 “第一,烦请大人尽快建成诛仙阵。” “没问题。”白河拍胸口保证道,“多则十天,少则半旬,大阵可成。” “多谢白大人!”沙咤忠义又道,“第二,东瀛人与高丽、突厥坑壑一气,有高人相助。因此在大阵建成之前,我需要向大人您借一个人。” “谁?” “李元芳。” “行。不但是李元芳,就算是狄大人,我相信也一定很乐意助你一臂之力。狄大人,对吧?” “义不容辞。”旁边的大神探正义凛然道。 沙咤忠义闻言感激涕零:“白大人,狄大人,两位的大恩大德,我沙咤忠义没齿难忘!” “国主客气了……” …… …… 冷静,有的时候往往意味着最彻底的疯狂。 沙吒忠义做梦也想不到,杀自己王弟的并非东瀛人,而是自己最为器重的白大人。他一方面对白河言听计从,另一方面,却又亲自出马,带人出去四处扫荡。 东瀛人的道场,在之前的抓捕行动中已经毁了一大半,如今更是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而其他国家的,但凡与高丽、突厥有一丁点关系的,哪怕是空穴来风也好,“杀”就一个字! 高丽、突厥两国的修士更是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对杀一双! 总之就是杀杀杀杀杀! 各种杀无赦! 不为别的,就为了泄愤,并且美其名曰:追查元凶。 然而沙咤忠义也不傻。 从大神探的口中,他知道对方的阵营之中还藏着流风这个前任大雪山巫王,修为十分强大,如今还练了“春阳融雪功”这种邪门功法,就凭自己这点斤两,完全不是人家的手脚。 所以他无论去到哪里,都带着小流氓和大神探两个人跟随。 一来,他是需要依靠小流氓的力量以自保,毕竟他是个神通者,实力不是一般的金丹可比的。 二来,也未尝不是存着借用大神探的威名来敲山震虎的念头。 见隔壁杀得轰轰烈烈,金政明也不甘落后,也展开了新一轮“围剿”,务求斩草除根——毕竟,百济今天死了个王爷,保不准明天就轮到他们新罗死一个公主了? 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那帮凶徒可是没人性的! …… …… 而东瀛这边。 条野吉川富被白河“救”下之后,便连夜逃回了东瀛,打算向师门求助。 师尊宫本武藏忠于皇室,划地自封,自然是无法出手的了,不过没关系,因为师尊的弟子不止自己一个,条野吉川富还有很多师兄弟啊,大师兄橘右京、二师姐娜可、四师妹不知火…… 他们全是金丹! 他们的境界全都比自己高,实力也比自己更强——正因为自己最弱、最不成器、天赋最低的那个,所以才被师尊早早赶出来的啊! 尤其是大师兄橘右京,他平生最为护短,境界也是最高,如今已是金丹巅峰,无限接近元婴,他要是知道了自己遭遇,肯定会出手相助。 果然! “吧啦吧啦吧啦……” 当条野吉川富将百济上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之后,二天一流的一帮大佬一听师尊的基业居然被沙咤忠义那无脑货给毁了一大半,无不勃然大怒,当夜就组团东渡过海杀到百济,准备讨回个公道。 结果一来到,就正好遇着沙咤忠义和金政明在玩“看谁杀的多”的游戏,他们一见此情形,那还得了? 本来二天一流的人还想着先礼后兵,看有没有希望和解的,可是现在? 还和解个屁! 直接新仇加旧债一并算他丫的! 于是,战况从一开始就直接进入了白热化。 新罗、百济两国联手,组成了亲密战友团,共同对抗以二天一流的四大高手为首的东瀛各大道场。 今天你扫我一个道场,明天我挑你一个门派,杀得好不热闹! 真正的腥风血雨,正式来临。 结果一来二去的,反倒是把流风这一伙给整懵逼了,心想:我们才是真正的恐怖分子,你们怎么跟东瀛小鬼子打起来了? 不过这样也好。 你们打得越凶,咱们就越开心。 无论是东瀛,还是新罗、百济,在流风的眼中全都是养分,形势越乱,她就越有机可乘。今天吸一个散修,明天吞一个落水狗,很快,我的境界就可以恢复到元婴啦,哈哈哈哈! 到时候, 白河你这死贱人,老娘要你死无全尸! 于是就这样…… 随着三个修真界领军人物大战的持续展开,外加一个流风带着一帮恐怖分子到处作乱,各国越来越多的门派开始加入了战团。 然后慢慢的…… 民间的开战呼声也越来越高了…… 乱了! 全都乱了! …… …… 对于这种局势,赛鲁班大小姐表示十分佩服:“啧啧啧……白河啊,李元芳说得果然没错,你们读书人啊,心真脏!” “哪里哪里……”白河谦虚道。 “你不止是心脏,你压根就一搅屎棍!半岛局势,还真的让你全都给搅乱了!” “嘿嘿……都是全赖我七教导有方啊!要不是你最初提出将诛仙阵卖出去,我又怎么会做到这一步?咱们这是双剑合璧,天下无敌啊!” “滚滚滚!要贱你自己贱,别扯上本姑娘……” 正如小七所说的那样,计划一旦展开,就不是任何人所能控制的了。 二天一流在日本,等同于文心圣阁之于大周的地位,可谓是修真界的泰斗。 橘右京、娜可、条野吉川富以及不知火四人身为宫本武藏的亲传弟子,更是泰斗中的泰斗,他们一陷入这潭浑水,牵一发而动全身,东瀛就休想置身事外了。 到最后…… 不管事实的真相如何,笑到最后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稳坐钓鱼台,坐山观虎斗的白河,白大人。 第三五零章 朕以则天之名在此立誓! 那边打得山崩地裂,这边却有人看热闹看得嫌瓜子有点不够。 白河每天就带着一把遮天伞四处转悠,竟愣是没人来惹他一下,就仿佛他真的是一个路人。 毕竟身份摆在那,东瀛那几大高手忙着跟新罗百济干架尚且忙不过来,当然不会额外树敌自找麻烦。更何况,上次师尊入侵平壤,大周还没找他晦气呢,他们这些做弟子的,哪敢自己找上门? 至于流风这边…… 她倒是敢! 在境界尚未完全恢复之前,如今的流风未必会是白河的对手。毕竟,无双一开,那速度力量绝对是爆炸性的,虽然身体的负担很大,但是一般的金丹,白河还真的没放在眼里。 你说曜日? 呵呵…… 正所谓一伞在手,天下我有,以白河的性格,若遇到无法匹敌的强者,绝对会二话不说就开伞召唤圣后,到时候,谁惹谁还不一定了。 期间白河倒是遭遇过几次刺杀,但全都是无惊无险渡过了,一是因为打得过他的人不敢出手,二是因为敢出手的人都打他不过。 白河知道,这是流风对自己的试探,也知道他们是冲着遮天伞而来。 但他不在乎,也没想过要隐藏实力,来一个他就打一个,来一对他就灭一双,要是来了一群,他就一走了之。专挑软柿子捏,硬茬一个都不碰,就当练手了。 在损失了几员得力干将之后,流风牙根都差点咬崩了。 草原之神在上! 他是真不知道,世界上怎么会出了这样的一个奇葩。 你说他强吧,他半点真元也没有。可你说他弱吧,那副身体又强到变态。 以流风的见识,还真没见过世界上有谁能以一身蛮力干翻一个金丹的。尤其是那几招拼命的招数,捏碎了一个金丹就跟玩似的。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更恶心的是他那恢复力。 你挨他一巴掌,伤筋动骨,可他挨你一刀,却连眼都没眨都恢复了,怎么打? 那压根就不是人类,而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怪兽! “如果当初我夺舍的是他……” 流风想想就扎心了。 众所周知,肉身是元神的居所,若肉身被毁,元神也就变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很快就会湮灭。像戒指里的老头苟延残喘了一百几十年依然活蹦乱跳什么的,赶紧洗洗睡吧,别瞎想了…… 当日被圣后凌迟处死,流风的元婴匆忙出逃,一时间哪里找得到理想的躯体? 一时嫌这个太丑,一时又嫌那个资质太差……这个不要,那个不要,典型的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一直拖到大限将至,她才好不容易在高丽的战场上找了个稍微满意的,结果这人又挂了…… 刚断气,新鲜滚热辣。 那没办法了…… 情急之下,她只好飞回突厥,随便找了个大雪山弟子去夺舍,还是个男的。 这个弟子被夺舍的时候,心甘不甘、情愿不愿她不知道,她也不想去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夺舍之后,不但境界大跌,而且元神与肉身极度不吻合,让自己每天都过的生不如死。 至少…… 站着嘘嘘这一点,就够自己恶心好久了。 早知如此…… 当初还不如夺舍这个死贱人呢,他有最强的肉身,自己有最强的元神,简直是强强联手,天作之合啊有木有! 可是…… 她也只能想想而已了。 一想到白河那强到变态的神识,尤其是那一条神龙,真要去夺舍他,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佛曰:众生之苦,在于有所求。求而不得,乃苦之根源。 流风既垂涎于白河的“美色”,却又惊惧于他的实力,同时还日思夜念要杀他为自己以及自己的儿子察木合报仇,就别提多纠结了。 …… …… 如此匆匆过了数日。 子曾经曰过:三角关系是最稳定的,但同时也是最混乱的。 新罗百济对抗东瀛四大高手,外加一个流风带着突厥、高丽所属修真者搅局,仅仅数日而已,便已将朝鲜半岛闹得翻天覆地。 到了这时,高端战力的重要性再一次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他们以实际行动,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新罗百济坐拥地利之便,以及广大的群众基础,在地利及人和这两个因素上占据绝对的上风,但他们的精英大部分都投在了高丽战场上,国内只留下一定数目的修真者以自保。 这就形成了一个实力上的断层。 强的太强,比如国主,金丹巅峰。 而弱的又太弱,除了他们两位金丹巅峰之外,金丹中期、初期这些中端战力竟然连一巴掌之数都不够。 而反观东瀛方面,撇开已经废了一半的条野吉川富不谈,宫本武藏亲自调教出来的三个弟子,橘右京、露娜和不知火,却无一不是金丹期中的佼佼者。 他们仅以三人之力,率领着一帮在“追捕行动”中幸存下来的东瀛人,竟硬是与新罗百济两国修真界打成了平手。 甚至有好几次,要不是有大神探和小流氓护着,就连金政明、沙吒忠义都差点沦为俘虏。 高端战力的可怕,由此可见一斑。 另外再加上一个流风在搅局…… 啧啧! 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美了…… …… 每一天,白河都收到小流氓送回来的战况。 他说:几乎每一天,两国修真界都有无数人死去…… 他说:几乎每一天,都有几个小门派灭绝,无数资质上佳的修炼种子,如同垃圾一样抛尸荒野…… 他说:半岛一带,满地疮痍。就连那日大神探遇袭的扶余山,也被这帮强人硬生生轰平了一半…… 他还说…… 虽然只是几天而已,但是如无意外的话,这次大战过后,朝鲜半岛的修真界将会迎来一次漫长的寒冬期,甚至从此一蹶不振都有可能。 于是慢慢的,就有人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而这人不是别人,正好就是沙咤忠义。 当最初的愤怒发泄过后,真正冷静下来的沙咤忠义就越想越不对劲了。 哪里不对劲? 哪里都不对劲! 最明显的……你看,我一开始请白大人过来布置诛仙阵,是想让他来灭火的,可是现在这火怎么就越来越旺了呢? 打来打去,杀了再多歪果仁又有什么用?人家压根就不伤筋不动骨。可是咱们百济呢?百济就是主战场,到头来倒霉的全是我百济人啊,这到底是何苦来哉! 然而…… 纠结来纠结去,沙咤忠义也没找到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怪白大人吗? 不能啊! 你不能怪人家白河干吃饭不做事啊,相反,人家不知多上心。 诛仙阵从零开始,他不但亲力亲为,而且还将阵法的精要无私传授给自己的阵师,以致短短两个月不到,全国阵师的铭文学水准都上升了不止一个层次。 而更令人尊敬的是,见百济有难,他不但亲自邀请了大周最负盛名的神探狄仁杰前来助阵,还不惜“以身涉险”,到处抛头露面以吸引那帮恐怖分子的注意力…… 人家为了你这点“破事”连命都搭上了,已经不是“仁至义尽”四个字可以形容的啦,你还想他怎么样? 唉…… 要怪,只能怪高丽人狗急跳墙,才干得出这种没人性的事情来吧…… 事情到了今时今日的境地,哪怕沙咤忠义,也是无可奈何了。 毕竟时间不能倒流,世上也没有后悔药可买。 事情从一开始,就已经脱出了他的控制,就算再苦再惨,也只能坚持到底。再者,他从决定出兵抢劫灵石矿那一天起,又何尝没有预料到会有这一天?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自己约的炮……咳,我是说,自己约的战,含着泪也要打完啊! 不过话说回头,解决问题的根源,还是在于诛仙阵。 只要诛仙阵一成,什么高丽、突厥、东瀛,什么前任巫王、四大高手,统统都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于是一转头,沙咤忠义就找上了白河,问道:“敢问白大人,诛仙阵何时能建成?您也看见了,如今我国局势混乱,实在不宜久战。” 这个问题,他曾经问过了无数次,可是每一次,白河都是说“再等等”,然而等多久却又没说了,只是推搪说还差一点、差一点…… 至于差多少点,那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幸好,这一次白河终于给出了个准信,他默默竖起三根手指,:“三天后。” “那敢情好!”沙咤忠义大喜过望,“那这三天,就有劳白大人多多费心了!”明明是一桩签了国书的买卖,此时竟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白河笑道:“此乃分内之事,沙吒国主客气了。” 于是接下来的这三天,沙咤忠义便开始收缩防线,来一个避而不战,为掀开最后的底牌做准备。 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除非是打脸。 之前三方战局乱成一团,除了白河这个旁观者之外,所有人都有一种当局者迷的感觉,如今随着百济主动退缩,与之同一个鼻孔出气的新罗退守协防,局势便瞬间明朗了起来。 霎时间,无论是东瀛方面还是流风这边,都有一种发自心底的直觉,就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可到底是什么大事,却又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事肯定与白河这个来自大周的极品尚书有关。 因为这两个月以来,这为白大人的举动大家都是有眼可见的。他虽然是四处溜达,做出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可是毕竟身份摆在那,谁也不敢无视他的存在。 所以了…… 他的一举一动,自然就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 人们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造森林,眼看他筑堤坝,眼看他舞剑法……谁都知道他要搞事情,却不知他要搞什么事情。 而如今…… 谜底终于要揭开了吗? 这个谜底到底是什么惊天手段,竟值得新罗、百济两国同时退缩? 于是乎,便有人开始去试着做一些事情——主要是流风方面,比如说放火烧林,毁坏堤坝等等,以此来试探白河的反应。 结果白河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只是十分淡定的向沙咤忠义——主要是他麾下的那班阵师——解释道: “之前我已经给大家讲过,筑堤造林,乃大阵之基建。 而大阵又分神与形两个方面,起楼造林也好、筑堤舞剑也罢,都是“形”的体现。而借地形的改变去塑造天地灵气流动的渠道,才是大阵的“神”之所在。 如今灵气流动已成定势,除非他们能够移山填海,将整个百济夷为平地,否则都是徒劳无功。” 短短三天,他们翻不起什么风浪来的,放心吧。三天之后,定叫他们插翅难飞!” “白大人真是神乎其技,我等佩服!”沙咤忠义听完,顿时放下了一百二十个心。 …… …… 三天之后。 百济皇宫内已经筑起了一座高台,此台名曰观天台,乃诛仙的阵眼。 观天台没有别的特点,就一个字——高。 通体青石铸造,高达百丈,如鹤立鸡群一般耸立于百济皇宫之中,宛如一柄利剑直刺苍穹,站在台上,颇有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超然之感。 这种既视感很强烈。 因为在大周皇宫内,圣后陛下的御书房前,也有一座这样的台子——甘露台。 甘露台上达天听,下启民意,乃大周的核心重地,同时也是圣后无聊的时候最喜欢呆的地方。未经她允许,就连青莲先生李白也不得擅自登台。 而观天台的存在…… 讲道理,在白河看来未免有几分“东施效颦”的味道。 因为布置诛仙阵,压根就不需要观天台这种建筑,你看平壤城里的诛仙阵,阵眼就设置在地下室。 就连先天聚龙阵,其实也不需要。 圣后建造甘露台,一来是因为她自己喜欢,二来也是因为大周朝臣强烈要求,以此彰显圣后陛下的高高在上。 而到了百济这里,沙咤忠义居然也强烈要求要建造一个观天台。他究竟是想向天朝“老大哥”看齐,还是别有用心,那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如今,一切准备就绪,就差最后一步。 “请白大人登台。” 随着一声高呼,就在万众瞩目之中,白河手持遮天伞缓缓拾阶而上。 当站在观天台上的这一刻,俯瞰着脚下的大地,白河仿佛站在了世界之巅,有几分当日于甘露台上观天下的俾睨之感。 只见脚下,是如同棋盘分布的泗沘城,以及缩小成蚂蚁一般大小的民众。 身后的台阶上,沙咤忠义、金政明、大神探、小流氓和小七等人皆在其列,更远处,是藏在山沟里、树荫下、屋檐上观望的其他人等。 其中沙咤忠义、金政明满脸期待与激动,大神探似笑非笑,小流氓一脸好奇,而小七那清丽的小脸,此刻却写满了疲惫。 白河心下一动,觉得有些疼痛。 这大阵…… 童姥大人功不可没,若没有她废寝忘食的操劳,各种查漏补缺,仅凭自己一人之力,至少要半年。而如今,却只花了短短两个月时间。 视线从小七的脸上移开,白河放眼望去,只见远山、流水、青天、白云,尽收眼底。展开天子望气术,还可以清楚的见到,无数巨大的灵气洪流,如同血管一般布满了整个朝鲜半岛,纵横交错。 白河知道,所谓的纵横交错,只是因为自己站得太低而已。若是从高空望下,那就是一条龙,一条盘踞于大地之上的神龙。 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忽然生出无限的自豪感。 因为这一切…… 都是自己一手一脚缔造出来的啊!如此夺天地之造化的创举,放在以前,只怕连做梦都不敢想一下。 而如今…… 终于要到了最关键的一刻! 于是沉默了半响,白河便收起种种思绪,闭上双眼,然后缓缓地打开了遮天伞。 “唰”的一声轻响…… 伞开,人现。 一道火红的身影,缓缓绽放于黄纸伞下,展颜一笑,俾睨众生。 霎时间,惊呼声四起:“这女子……好美……!” “她是……” “她是大周圣后!” “果然是她!” “她怎么出现了?” “不对……关键是,她出现在此,到底意欲何为?” 圣后威名远播天下,但真正见过的人,却是寥寥无几。如今一见,果然惊为天人。一颦一笑,皆是独步红尘,遗世独立。 到这时,沙咤忠义心底忽然生出一种极度强烈的不安,感觉好像有一些十分重要的东西,正在远离自己而去,先前的期待,此刻尽数化作危机感。 他大喝了一声道:“白大人,你到底要做什么?!” 白河笑了笑,不答,也无视了拔剑冲上来的沙吒忠义。他缓缓躬身,行礼,然后对圣后说了一句:“陛下!臣,幸不辱命!” “很好!”圣后也在笑,笑得娇艳动人。 她点了点头,然后抬手一指,顿时,观天台上尽皆化作雷池电域,风能进,雨能进,唯独人不能进。 只听“啪”的一声,沙吒忠义当场倒飞了回头,浑身紫电横流,酥麻欲死。然而他也不在乎,只是大喝道:“住手!” “你要做什么! “都给我住手!” 声声凄厉,如夜枭悲啼。 然而就连沙咤忠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她住什么手。 此时,只见遮天伞缓缓旋转。 下一刻,天空中忽有雷鸣声起,转眼间,整个天空都黑了下来。再下一刻,圣后的声音响彻天地之间。 “自朕登基,天下归一,守长城以镇九州龙脉,卫我大周,护我社稷。 朕以则天之名在此立誓! 朕在,当守土开疆,扫平四夷,开万世之太平! 朕亡,亦将身化龙魂,佑我大周长盛不衰!后世以计数,二世、三世乃至万世,传之无量! 此誓,日月为证,天地共鉴,仙魔鬼神共听之!” 第三五一章 白河必须死! 话音方落,只听“吼”的一声,雷鸣声中,忽有龙吟声起。肉眼可见的,只见无数灵气洪流忽然纷纷汇聚过来。 如果说先天聚龙阵是一个巨人,白河先前所作的一切,筑堤、造林等等,是为这个巨人打开经脉,开辟血管。那么如今,圣后的出现,就是给这个巨人安装了一颗心脏。 心脏搏动,血脉偾张。 扑通……扑通……扑通! 于是巨人就活了过来。 忽然一股强大无比的威压笼罩于天地之间,仿佛神邸,俯视万界生灵。 随后,所有人都见到在西边的天空,大周的方向,出现了一条巨大无匹的神龙。那神龙绵延无数万里,正穿山过海,远渡重洋而来,所到之处,风云色变,波息浪平。 这就是九州龙脉! 这就是九州神龙! “格格格格……”沙咤忠义牙关不住颤抖,此时此刻,实在没有任何的语言能形容他的心情了。 看着这条神龙,他的心底下忽然升起一丝明悟:若是双龙汇聚,百济……恐怕就不再属于沙吒氏的了,于是一声暴喝:“所有人给我上!” “阻止他!” “得遮天伞者,裂土封王!”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顿时,无数守卫蜂拥而上,在沙咤忠义的带领之下,强闯雷域。 不但是沙咤忠义,就连金政明,此时也坐不住了,大喝一声便领着一大群修真者杀了上来。 新罗与百济难兄难弟数百年,金政明比任何人都更加唇寒齿亡的道理,如今见白河与圣后联手施展如此惊天手段,明显是要一举吞并百济。 若让他们成功,那么新罗的未来就可想而知了。 霎时之间,只见漫天剑影铺天盖地,如狂涛怒潮一般汹涌扑来。 生命,在这一刻变成了最廉价的东西。只见雷光闪耀之处,无数人在雷域之中化作焦炭,然后灰飞烟灭。但是同时,却又有无数人填补空缺,前赴后继。 如此一浪接一浪,仿佛永无止境。 沙咤忠义猜想的没错,九州神龙的出现,正是为了接通两地龙脉而来。只有双龙汇聚之后,百济这条新生的龙脉,才算是真正的活了,从此两地连为一体,无分彼此。 如今,圣后毕竟不是本尊亲临,一个神念分身仗着遮天伞之威能使得大阵运转已是极限,更何况要维持雷域抵抗如此巨量的修真者进攻? 顷刻间,雷域便已摇摇欲坠,而实力最强的沙咤忠义,甚至已经进入了遮天伞外一丈范围。 没办法…… 终究是人数太多了,就算强如圣后,也有应顾不暇的时候。 见此情形,圣后眉头一皱:“白河!” “臣在!” “狄仁杰!” “臣在!” “李元芳!” “臣在!” “公输七!” “民女在。” “护法。” “愿为陛下效死!” 一声高呼,众人纷纷冲出雷域,逆流而上。 只见大神探狄仁杰抽出腰间令牌,一个标准的投掷标枪动作,biu!追元刃域应声开启,如同中流砥柱一般,抵住了狂奔的人潮。 小七从空间背囊中取出机关傀儡铜虎,在大神探的掩护之下,各种机关弩箭、口咬爪击,专挑软柿子捏。 而小流氓李元芳,随着他的危影气域一开,观天台上瞬间幽影重重。 他手里握着白河特意为他改造过的残虹匕首,寒光一闪再闪,所有漏网之鱼,尽皆化作剑下亡魂。 不但如此,他甚至还好几次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沙咤忠义和金政明这两个领头羊的身后,悄咪咪的去抹人家的脖子。 要不是手下见机得快,只怕两位国主都要遭殃了。 见此情形,沙咤忠义忽然楞了一下,旋即目呲欲裂:“李元芳,杀我王弟之人,原来是你!” “王弟?你是说那个牢头吗?没错,是我杀的。”小流氓耸耸肩道,然后比了个嘴型——八格牙路! “你——!” 沙咤忠义气极而失语,只感到悲愤欲死。 是啊…… 我早该想到的! 我早就应该想到是他的啊! 今时今日的百济,能无声无息一刀致命,又喜欢割人喉咙的人,除了这个小流氓还能有谁? 王弟,你死得好冤啊! “我要你死!” 一声暴喝,沙咤忠义“九流先天劲”全力开启,不顾一切的扑过来,要跟小流氓拼命。然而小流氓见他来势甚猛,却不与他硬拼,转头去捏他手下的弱鸡。 仗着危影气域,再加上大神探的掩护,小流氓真是溜得跟鬼似的,沙咤忠义再愤怒,又如何抓得住他的半片衣角? 毕竟…… 怒气值,是不会增加战斗力的啊! 你以为你是黑疯子咩? 而另一边,金政明看了一眼白河,却忽然大笑了一声:“原来……哈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哈哈哈……白大人、白河!真是好算计啊!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新罗百济闹的翻天覆地,然后坐收渔翁之利!真是好算计啊!大周极品尚书之名,金某今日算是领教了!” 到了这时,金政明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白河搞的鬼——从抛出诛仙阵的那一天开始,这一切都是他布的局。 卖阵的人是他,要求两国出兵高丽的人也是他。到了百济之后,布阵的人是他,劫狱杀人的人也是他,甚至就连流风那帮恐怖分子,也是因他而来! 所有人,都被他蒙在了鼓里! 所有人,都被他那“二愣子”的外衣给蒙骗了。 可笑自己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哈哈哈哈……此时此刻,金政明感觉自己真是像极了一个傻逼。 不止是自己,还有那沙吒忠义,也是傻逼一个。 两个都是大傻逼! “白河不死,世间永无宁日!如此心计,恐怕不止新罗、百济……就连高丽、突厥、吐蕃……也难免遭其暗算……” “此人不死…… 普天之下,终将毁灭于……” “大周铁蹄之下!” 心头闪过一丝明悟,金政明忽然有了一种“替天行道”的正义之感。 是的,在他的眼里,此时的白河,已经变成了一个毁灭世界的大魔头,杀了他,就是替天行道! 至于行了道之后,大周会有什么反应? 呵呵…… 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固吾之所愿也! 若能杀了这大魔头,还天下一片太平,我金政明愿意留尽最后一滴血! 可是…… 好难啊! 真的……好难杀他啊! 圣后雷域太可怕了! 狄仁杰也太强了! 同样是金丹巅峰,神通者与普通修士之间的差距,真不是一般的大。想要越过此二人的庇护去杀了白河,简直难如登天!更何况,那大魔头本身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 …… 这样的念头,存在于观天台上每一个人的心头。 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人死得越来越多,而对方开始时是什么样,如今还是什么样。 圣后那一袭红衣依然鲜艳如昔,她的笑容依然动魄惊心。 遮天伞仍在缓缓转动,远山的龙脉仍在凝聚,那条神龙也仍然在接近……人都白死了,血也白流了,所有的努力,似乎都是徒劳。 于是渐渐的,人们开始感到绝望了。 如无意外的话,大家准备投降吧,从此改姓大周奴。 然而,就在新罗百济的人准备放弃努力的时候,意外却忽然出现了。 只见天空中,忽然出现了无限光明,众人抬眼望去,只见一尊巨大的巨灵神尊突然出现于云端之上。 巨灵高达百丈,只手可遮天。那灼热无比的气息,如煌煌曜日降世,竟连正在汇聚的灵气洪流也为之停顿了下来。 而在巨灵的脚下,还存在这一个影子。 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个不是影子,而是另一个巨灵。 “这是……” 微一愣神之后,除了大周一方之外的所有人,都不禁欢呼了起来:“曜日大光明尊!” “流云逐风灵尊!” 随后,欢呼声中,一二三四五六七……数十身影,在光明之下徐徐显现。为首的,正是召唤流云逐风灵尊加持己身的流风。 不过如今的流云逐风刘尊,因为流风练了“春阳融雪功”的缘故,早已不复往日的清灵,而是变得通体漆黑如墨,表面有无数扭曲的人脸载浮载沉。 那不是灵尊,而是魔神。 而在流风对立的另一边,东瀛三大高手,橘右京、露娜、不知火赫然皆在其列,身后还跟着上百东瀛弟子,有二天一流的,也有其他流派的。 “来得好!” 见到这两拨高手的出现,沙咤忠义、金政明二人顿时大喜过望,大喊道:“大雪山道友助我一臂之力,若渡此难关,异日我新罗(百济)必以上邦待之!” 如今大周人强势无比,以绝对的实力碾压新罗、百济两国强者,曜日大光明尊突然现身,当然不会是为了痛打落水狗而来的。要不然,他为什么要以强大威能强行停顿了那些灵气洪流? 不管今日之前大家是什么关系,如今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只要大家同仇敌忾,粉碎了大周的阴谋之后,那就一切都有得商量! 丧权,总比灭国好。 然而…… 下一刻,两位国主就忽然发现,自己貌似猜错了。 只见那大光明尊一巴掌拍下来,他的方向固然是拍向遮天伞,但是同时,他也没有避开周围的人啊! 现实的世界里,可没有“同队伤害豁免”这个设定的。于是一巴掌过后,在拍到遮天伞之前,就已经有数百自己人遭了秧。 顿时,惨叫声四起。 “散开!都散开!” 两位国主还以为是自己人挡路了,便连忙大声下令大家给“友军”让路。 可是下一刻,二人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只见那些被曜日大光明尊拍死的队友,死固然是死了,可是他们的精血、真元却没有因此而消失,反而被大光明尊大手一抓,当场化作一股庞大的血肉洪流冲天而去。 这股洪流由数百修真者毕生功力汇聚而成,其中更是包含了一颗被大神探打伤了的金丹,那是何其庞大啊! 脚下的流云逐风灵尊巨口一张—— 春阳融雪功! 哗啦啦啦…… 若大一股精血洪流被流风尽数吞噬,一滴不留。 下一刻,他的气势突然暴涨,本已是金丹巅峰,如今瞬间跳到了元婴。 “哈哈哈哈……元婴!我的境界……恢复啦!曜日……今日之恩,流风必有所报!”流风放声大笑。 “唉……” 天空中只是传来一声叹息,就无其他声息了。 在曜日的眼中,新罗百济固然是死不足惜,但是自己以无上神通助流风修炼那春阳融雪魔功,又何尝不是助纣为虐?如果不是为了对付大周圣后,他也不会这么做。 孰是孰非,只怕一时间也难以去定夺了。 然而流风却不多理会。 久候多时,等的就是眼前这一刻,如今终于功成,可谓是得偿所望了,哪还顾得了其他?于是大笑一声,流风便转头看向观天台上的白河:“白河,你的死期到了!哈哈哈……” 眼前这一刻,虽然是那死贱人身边守护最强的一刻,但是同时,也是他最弱的时刻。 圣后要主持这不知名的大阵与神龙融合,无暇分身,而狄仁杰、李元芳二人,有曜日在,他们根本构不成威胁,只有白河…… 只有白河! 他必须死! 于是一声尖啸,流风附身而下,瞬间跨越千米距离,出现在雷域之外,然后伸手抓向白河。 曜日也是这样想的。 眼前这一刻,绝对是大周圣后最弱的一刻,也是抢夺遮天伞的最好时机。只要毁了那把伞,圣后的神念分身便多有掣肘,可解大雪山燃眉之急。若是那条神龙飞到过来,那就一切都晚了。 于是在流风动手的同时,他也驱动大光明尊一脚踩下。 两大元婴同时发出全力一击,而他们目标只是一个金丹巅峰,一个金丹初期,一个凝元上境,一个凡人,以及一把伞。 结局…… 似乎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 这一瞬间,沙咤忠义、金政明两位国主的心情有点复杂。 一开始,见两大巫王现身,他们是欣喜的。 可是紧接着,又堕入冰窟。 见流风吞噬己方勇士血肉增加修为的时候,他们简直恨不得来一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可是现在看着白河等人死去,他们又觉得,似乎…… 也不是不能接受的嘛。 只要杀了白河那大魔头,牺牲一百几十人又算得了什么,是吧? 啧啧…… 白河啊白河,你也有今天了,阴谋诡计,终究是抵不过绝对的实力啊! 你就放心的去吧,每年清明重阳,我一定会到你的坟头上跳舞的……哦不,差点忘了你这死贱人是不会有坟墓的了。 抱歉…… 就在两位国主面露笑容的时候,一直全力主持大阵而不发一言的圣后却忽然也笑了。 她笑得很妩媚,也很动人,潋滟得如同微风吹皱的春水。 看着她的笑容,包括两位国主,流风,曜日乃至东瀛那三大高手的所有人,都不禁心头一跳。 只听圣后缓缓道:“跳梁小丑都出来了,你还等什么……” 你? 谁啊? 谁在等? 在等谁? 紧接着,人们便听到圣后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字:“……李白。” 李白? 顿时,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是那个青莲先生李白吗?应该……是吧?天底下,除了那个李白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李白值得圣后一提了。 可是…… 他不是在高丽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就在大光明尊的大脚将将踩到遮天伞面的那一瞬间,忽然不知从哪里吹来了一阵清风,带着莲香和酒意,悄然荡漾开来。 下一瞬间,一朵青莲在伞面缓缓盛开,随风摇曳。 再下一瞬间,半空便陡然传来曜日的一声怒吼:“不!你不是在高丽吗!你怎么会——” 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一道剑光仿佛自天际而来,从头,到颈,到胸口,再到腹部,一直到脚掌,直接将大光明尊从中分成两半。 当青莲完全盛放之时,大光明尊早已分崩离析,消散于天地之间。 第三五二章 莫非…… 有阴谋? “啪”的一声,曜日从半空掉了下来。 清晰可见的,一条血线从他的头顶开始,一直延伸到踩向圣后的那只脚,将他整个人从中划分成了两半。 “不……” 他定定的看着天空,嘴唇微微颤抖,仿佛想说点什么。可是刚开口,仿佛惊动了什么机关一般,忽然“哗啦”一声,他一个人就变成了两个“半人”,死了。 紧接着一颗元婴飞了出来。 “不!” “我不甘心!” “你怎么会在这!” “怎么可能!” 曜日元婴不甘的尖叫着,一边叫一边飞。 直到这时,人们才听到李白那懒洋洋的声音传来:“……高丽到百济,很远吗?你的话太多了,留着跟阎王爷说去吧。” 接着又一道剑光闪过,尖叫声戛然而止。 一个元婴也变成了两个“半元婴”,化作一缕轻烟消散于天地间。 曜日又死了。 不过,这一回他是真的死透了,连夺舍重生的机会都没有——堂堂一个元婴,在大诗仙的手底下,竟连一剑也避不过,就这么打酱油了。 “……” 人生的大喜大落来得太快,所有人都愣住了。 然后想起李白的那句话:是啊,从高丽到百济,很远吗?青莲御剑诀天下驰名,以他的速度,从高丽赶过来顶多也就半个时辰的功夫而已,高丽战事再紧,难道会紧到半个时辰也抽不出来? 所以了…… 他会出现这里,很奇怪吗? 大周圣后素来算无遗策,她既然敢孤身至此,会不准备点后手吗?而大周人口七千万之众,还有比李白更强的后手? 霎时间,所有人都面如死灰。 随后,清风伴着莲香酒意,李白的身影徐徐出现。他先是向圣后等人点了点头示意,然后看向流风。 半响,他忽然“咦”的一声:“是你?” 流风一言不发,浑身颤抖,那一直笼罩在体外的流云逐风灵尊,却忽然无声无息的消散了。 李白皱了皱眉,又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流风颤抖得更厉害了。不知为何,他的双腿忽然夹紧,开始慢慢扭动,就好像绞麻花似的。然后扭着扭着,他就忽然“啪嗒”一声软倒在地。 他的眼神变得好奇怪,有惊惧,有恐怖,可是隐隐中,似乎又带着一些别的东西。 “有JQ。”小流氓低声对白河说了一句。 “嗯。”白河点点头,深以为然,因为流风那眼神,让他忽然想起死在乔帮主怀里的康敏。 但是他想不懂,为什么一个是大周偶像,一个是大雪山巫王,两者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去的,怎么会有JQ了? 这大诗仙到处拈花惹草,邀月她知不知道? “我听说……咳……我也是听说的哈……”小流氓干咳一声又道,“据说流风当年苦恋先生,可是先生醉心剑道……” “原来如此……”白河懂了,原来又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的狗血戏码。 李白是什么人,自己最清楚了。 他的剑心何等坚定,当初为了追求剑道极致,连邀月这么漂亮妹子追着砍着说要嫁给他,他都毫不动摇,更何况流风这个生过娃的二手货? 至于流风看李白的时候为什么会害怕,应该是当初李白剑道大成之后闯雪山的时候,给他留过什么难忘的教训吧。 嗯…… 他那时候是带着邀月一起去,看来这事邀月也脱不了干系——原配见小三嘛,那场面你懂的…… “真元斑驳,元神污浊……我明白了,原来你练了春阳融雪功……没想到,你竟然自甘堕落,沦入魔道……” 这时,只见李白眉头又皱了起来,摇了摇头:“也罢……既然如此,那就一起上路吧,免得曜日路上寂寞。” 说着,他便提起了手中的铁木剑。 “……”流风仍然一言不发。 可是李白每说一句,他的眼神中就多一分羞愧,头也逐渐低下去。到最后,竟埋入了胸前,不敢再去看李白。 这神态,有一个词可以形容,叫做自惭形秽。 以前,他流风自问艳绝天下,身份高贵,正好与李白门当户对,天作之合。能嫁给他,不但传为佳话,更能令大周、突厥两国永结秦晋之好,世代和睦。 那是多圆满、多美好的一桩美事啊! 可是现在? 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而他呢?他也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他已经成了仙! 一个天壤,一个云泥……自己还有什么面目去见他? 木剑缓缓扬起。 流风闭目等死。 此时此刻,他连半分抵抗的念头都没有,一方面固然是因为私心。而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有李白在,所有的抵抗都是徒劳的。 今时今日的李白,早已非当日闯雪山时的李白。哪怕雪山五大巫王联手,也非他一剑之敌,更何况自己一个人? 李白就是一个梦。 对于大周人来说,他是个美梦。 而对于其他人来说,则是不折不扣的噩梦。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大哥且慢,这是我的人……啊呸!我是说,这个人还是留给我来解决吧。” “你?”大诗仙转头看着白河。 白河笑道:“是啊,算些旧账。” 大诗仙沉吟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圣后,只见圣后微微点头,于是他便收起了铁木剑:“也好。” “……” 见他如此干脆,白河反倒犹豫了一下,问:“没问题吧?” “什么问题?”大诗仙反问。 “我是说……” “你是说?” “待会我要是杀了他,大哥你没意见吧?”白河指了指流风,意有所指道。 “你觉得我会有什么意见?”大诗仙不解,挑了挑眉。 “他不是跟你有一腿么……咳,我是说他对你一厢情愿。”白河干咳一声问。 大诗仙闻言愣了一下,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失笑了起来:“他一厢情愿与我何关?天下倾情于我的女子多如过江之鲫,难道我全都护她们周全?” 啧啧! 好一个拔吊无情……哦,我是说郎心似铁的大诗仙啊!白河摇头叹息了一声。不过听他这么一说,他也是放下心来了,然后对圣后说了一句:“陛下,借剑一用。” 随后默默接过圣后递来的遮天剑,白河便走到流风面前:“流风,你别说我人多欺负你人少,咱们单挑吧!我若赢了,你就乖乖上路吧。我要是输了……” “你待如何?”流风忽然抬起了头,目光满是深沉的愤怒。 李白他的确是很怕,但是白河却未必了。 他非但不怕白河,他还恨不得将这死贱人千刀万剐! 要不是你,察木合怎么会死?! 要不是你,老娘又怎会落到如斯田地?! 要不是你,他又……他又怎会对我不屑一顾,还说要亲手送我上路?! 都怪你! 都怪你! 都怪你! 正想着,便见到白河伸手一指旁边的李白:“……我输了,就换他来。要是赢了他,那你就走吧,我也不留你了。” “嘘……” 话音方落,四周顿时响起嘘声一片,全都替流风感到悲愤。 心想,他要是能打赢李白,就凭你这死贱人也留得人住?说到底不还是要他死吗,你个死贱人又何必拐着弯子羞辱人! 流风更是当场一口老血。 你娘的! 老娘就算死,也要拉你个死贱人垫背! 于是一声怒喝,他便拔出弯刀扑了过来。 刀光如电,身法如风,元婴出手,简直迅雷不及掩耳。谁知紫光一闪,他忽然又倒飞了回头。 雷域…… 情急之下,他居然忘了如今的白河仍处身于圣后的雷域庇护之中,当场被电得五荤六素,浑身抽搐。 要不是圣后此时无暇分心以致雷域威力大减,只怕他已经受重伤了。 再看白河,这死贱人居然一边摇头一边啧啧有声:“啧啧!以前真没觉得你这么蠢的啊……” “啊!” 流风只气得仰天长啸。 这算是什么回事?!这是单挑吗?啊?这是单挑吗?! 你个死贱人龟缩在雷域里面,这是哪门子的单挑?!有种你出来,看老娘不剁了你! 结果白河说来就来了。 只见一道白光闪过,流风便见到白河的身影突然出现,遮天剑的剑尖在眼前飞速放大,随后,他才听到“轰”的一声巨响,以及白河身后炸开的那一圈空气涟漪。 “嘘!” 顿时,四周又有嘘声响起,骂声一片:“卑鄙!乘机偷袭,胜之不武!” 就连小七,也忍不住以手掩目,不忍直视。的确是太卑鄙、太贱了!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喜欢这死贱人的…… 而眼看遮天剑刺来,流风却是心下一惊。 “好快!” 不过他也不怕。 若是白河一直呆在雷域之内,自己还真奈他不何,可是既然他出来了,那就别想回去了!嗯……这死贱人不知练了什么奇怪功法,速度快得惊人,我且引他走远一点,好让他有来无回! 于是流风扬起弯刀,一撩! 只听“叮”的一声,弯刀正好磕在遮天剑侧,流风趁此机会身形暴退,转瞬间,他就已经退出了百丈开外。 下一瞬间,又一声音爆声起,白河的身影紧随而至,遮天剑直接一捅,便朝着流风的左肩捅了过去。 流风身形再次消失,再出现时,他已经退得更远了,足有一里。 身形方定,白河却又一次出现了。 这一次,他出现在流风的斜下方,而遮天剑却捅向了流风的腹下三寸,姿势极其猥琐——没办法,天子望气术看到的罩门就在这里,他也只会这一招。 流风身形一山,再退。 于是白河再追。 如此再三之后,二人已经退出了数里之遥。 而这时,周围的嘘声却忽然很奇怪的消失了。 讲道理,嘘归嘘,但也不能无脑的嘘不是吗?这白大人贱归贱,但手底下的确是有几把刷子的,别的不说,光是这速度就足以他笑傲群雄了,金丹境界内,能有这份速度的人,绝对凤毛麟角。 看着远处的一进一退的两个身影,金政明、沙咤忠义两位国主面色有点苍白。 直到这时,他们才忽然想起,在刚才的围攻之中,原来白河一直没有出过手。他要是出手的话,以他这速度,自己能挡得住他几招? 一想到白河出手那后果,二位国主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脖子,刚才被小流氓偷袭引起的鸡皮疙瘩还没散去呢,于是面色不禁又苍白了几分。 “咦”的一声,大诗仙忽然笑了起来:“这小子不知练了什么怪招,貌似有点门道。” 一般人只看到了白河的速度很快——快得惊人,快得无以伦比!可大诗仙却不一样,他还看到了更多。 除了快之外,他看到白河每一次进攻都必定落在流风的罩门上。 动作虽然拙劣了点,但是很有效。 但问题是…… 如今的流风已是元婴之境,像罩门这种致命之所在,白河他是怎么看得出来的? “数月不见,一向立志要做一条咸鱼的好贤弟居然转死性,练了这么一套奇奇怪怪的武技,倒真是奇事一桩了……” 然后想了想,大诗仙忽然明白什么回事了,不禁仰天悲呼:“啊!天子望气术……我好羡慕你啊!”然后掏出酒葫芦狂灌了一口,化悲愤为酒量…… 而圣后那修长的柳叶眉忽然轻轻一挑,有些不满的说了一句:“什么乱七八糟的……放着无数奇功不练,非要自己瞎捉摸,未伤人,先伤己……” “陛下!” 大神探笑着安慰道,“正所谓最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难得白老……白大人能结合自身所长,钻研出如此……那个啥,奇功……对,奇功!哈哈哈,陛下就不要要求太高啦。” “哼……” 圣后轻哼一声,状似不满,可是她的嘴角,却缓缓的扬了起来,心道:是啊,奇功……奇葩的奇。 …… 另一边,流风忽然停了下来。 到这时,流风估摸了一下距离,觉得差不多了,于是一声暴喝:“灵尊!现!” 顿时,只见他浑身黑气突然暴涨,如同魔焰一般晃动起来。只是转眼间,方才因为李白的出现而硬生生吓到溃散的流云逐风灵尊便再次出现了。 灵尊一现,白河瞬间压力大增。 别的不说,光是这体积就足够吓人的了。 身高三丈,差不多就是十米左右,对于一个人类来说,简直是不折不扣的巨无霸级别的存在。 更何况,那灵尊体表还密密麻麻的覆盖着无数人脸,或哭嚎,或狂笑,或癫狂等等,不一而足。 这些人脸,是由死在春阳融雪功之下的精魂凝聚而成。他们全都保留着死前最后一刻的惨状,然后被春阳融雪功硬生生拘禁起来,永世不得超生。 白河只看了一眼,便感到头皮发麻。 密集恐惧症啊,妈蛋! 耳边的各种哀嚎,更是如同魔音一般往脑海里钻,钻的你心烦意乱。 这不是魔法攻击! 这是精神攻击! 于是白河两眼一闭,干脆来个眼不见而净,而“见闻色”,却随着他神识一动,已经开到了极致。 顿时,鬼脸不见了,灵尊也不见了,眼前所“见到”的,只剩下一团黑气。 下一瞬间,忽然哀嚎声起,只见流风一刀劈出,灵尊便已一巴掌拍了下来。 灵尊的速度不是很快,但是势大!力沉! 更诡异的是,忽然一股强大的威压笼罩过来,只是瞬间,白河便感到四周的空气再一次凝滞了起来。 这种感觉…… 很奇怪! 就仿佛在这一刹那之间,自己被人锁在了镜子里面似的,而流风的攻击,却是来自镜子之外——他要将这面镜子连同镜子里面的自己,一同击碎! 这一瞬间的感觉,让白河不由想起当日的宫本武藏。 当日宫本武藏一力碾压“夺你命三千”一百成员时如此,后来又被李白反过来碾压的时候,也同样是如此。 “这就是……元婴? “好强大!” 白河不由苦笑。 如今的自己,已是实力全开,什么无双,天子望气术,海军六式等等,能开的全都开了,要不然,自己压根就追不上流风的速度。 可是,流风这种如同跨越异次元一般的攻击,真不是光靠蛮力可以抗衡的。这其中,必定涉及了一些自己所不知道的“法则”因素。 可是…… 知道了原因又能如何? 自己压根就动不了! 找不到破解的办法,自己除了等死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下一瞬间…… 只听“嘭”的一声,巨灵大掌已经压到,那无形的镜面瞬间碎裂。 但奇怪的是,白河的身体却没碎,只是如同炮弹一般向下坠落,穿过一座三层高楼,再重重的亲了一口大地。余波所及,高楼从屋梁到地基都瞬间垮塌,将他活埋了起来。 “!!!” 如此突然的转折,所有人都惊了。 李白皱起了眉。 大神探脸上的笑容渐渐凝滞。 小七惊呼了一声。 就连流风自己也愣住了,早已准备好的后手更是瞬间落空。 之前他见白河气势汹汹的追着自己猛打,还以为他真有什么大不了的本事呢,谁知道……居然一掌就挂了? 这是什么操作啊? 莫非…… 有阴谋? 而就在这时,圣后却忽然冷哼了一声:“蠢货!” 第三五三章 恭祝九州龙脉百济分店开业大酬宾 “蠢货!” 她骂的是白河。 圣后现在就很气,忍不住通过神识交流将白河痛骂了一顿。 “元婴又怎么了? 元婴,那就是个元婴而已,而不是别的东西。 当摘掉‘元婴’两个字之后,也不过就是一个力气大一点、速度快一点的凡人。所能倚仗的,无非是对真元的控制比别人强一点罢了,又何足奇? 而你白河呢? 你白河也是凡人! 但你是一个拥有无瑕之身的凡人!单以身体强度而论,人类之中,无人能出其右!要速度有速度,要力量有力量,完全不输于元婴之境,这样的你,有什么理由输给流风? 你说法则攻击? 笑话! 所谓的战斗,归根到底就是力量与速度的较量。 真元是力量,蛮力也是力量、天地灵气、铭文、五行、雷霆乃至天下万物,都是力量的一种。若将力量发挥到极致,那就是所谓的法则,其余一切,皆为旁门左道。 你可知道,你为何会被法则所禁锢? 朕告诉你! 正是因为你的力量还不够大!因为你的速度还不够快!若你力量大到开天辟地,速度甚至超越光阴,天下间又有什么法则能加诸你身? 你说尽力了? 荒谬! 朕问你,无瑕之身何其强大,庄梦蝶那水火同源之躯,你到底发挥出几成了? 你每一次出手之时,力道都用上了几分?真正发挥作用的有几分,浪费掉的,又是几分? 当你挥动遮天剑时,指、腕、臂、肩乃至全身,每一寸筋骨皮肉如何发力你又可知晓?其中每一分力量所指之处,你又明白几分?你又能控制几分? 当你脚踏大地之时,你又知否大地反馈与你多少力量? 当天地灵气流经你身,你又知否他们经过何处,落在何方?又有多少可以被你利用? 何为化境入微? 将每一分最细微的力量都利用起来,即为入微。到达极致,便是化境。若你做到这一步,区区元婴又怎会是你一招之敌? ……别总想着借用外界之力,多想想自身吧! 你个蠢货!” 圣后一通痛骂,将白河骂到狗血淋头,如坠云里雾里。想了想,忽然觉得这番理论似曾相识,貌似在哪里听过。 然后再想想,白河顿时醒悟,这不是当日小流氓说过的那番话吗——能量利用率。元婴之所以是元婴,金丹之所以是金丹,两者最本质的区别,就在于对真元的利用率上。 就好比交流电和充电池的关系。 金丹,就是一节充电池,而元婴则是交流电。充电池用的是铁线导电,而交流电则是用电阻更小的超导材料,如此一来,元婴境轻易碾压金丹境就很顺理成章了。 然而…… 所谓知易行难,道理谁都懂,如何付诸实践才是重中之重。 而这时,半空中的流风在短暂的失神之后,却已经反应过来。他也不理白河到底有没有阴谋,因为他坚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是空谈! 只是大喝了一声:“爬起来,别装死!” 说着灵尊一动,当头又是一掌压下。 刹那之间,又是那种如同置身镜子中一般的感觉,白河再次感受到来自“法则”的恶意。 下一瞬间,巨灵大掌已经压到,“镜面”再一次破碎。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本已碎成废墟楼房,瞬间变成了残渣。一掌过后,便见到一只巨大的掌印出现在地面。 ……你记不记得有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 “呜啊”一声,白河当场吐血。 但是这一次,他却不苦笑了,也不急着反击,而是静静的躺在那个掌印之中,开始思考了起来。 在开启了“无双”的状态之后,白河的思维速度真的是快到了极致,仿佛连时间也停顿了一般。 “若你力量大到开天辟地,速度甚至超越光阴,天下间又有什么法则能加诸你身?”圣后的话在心间缓缓流过。 力量…… 大到开天辟地…… 那是何等的伟力啊! 若真能到达这一步,白河相信,区区流风绝对困不住自己。 可是…… 力从何而来? “……别总想着借用外界之力,多想想自身吧!”自动忽略了后面那一声“蠢货”,白河若有所思。 他知道,圣后是不会无的放矢的。既然她这么说了,那就一定会有她的深意。 “自身……” “自身……” “……无瑕之身……水火同源……那不如……不管了,姑且一试吧!”于是心念一动,白河便忽然收起了“见闻色霸气”。 “见闻色”他是一直开着的,两个月来的坚持训练,早已成为他的本能之一。可是如今,他将见闻色收起,却不是真的将其解除掉,而是换了一个地方。 这是一个他一直以来都忽略了地方——自己的体内。 随着神识内敛,白河便见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这是一个…… 仅存在于想象之中的世界。 他见到了自己体内每一条血管都在微微搏动着,血液自其间流淌而过,那细微到极点的声响,此刻听起来却仿佛黄河奔腾一般,哗哗作响。 动一动身体,他还见到了每一寸肌肉是如何绷紧,骨骼又是如何摆动。更深一层,他甚至见到了那一条双螺旋结构的纽带…… 就仿佛有一台超级显微镜,将身体内的每一处细节都呈现于自己的脑海之中。 忽然一块碎瓦自手边跌落,嘀嗒!嘀嗒!嘀嗒…… 白河甚至能感觉得到它是如何撞击其他的碎石,又是如何反弹起来落向下一处,甚至连这块碎瓦的本身是如何震动的,震动时的力道又是如何走向的,也是一清二楚。 然后,白河忽然明白,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入微。 原来自己先前所作一切,什么海军六式,竟然是如此的…… 浪费! ——连百分之十的利用率都不到,百分之九十多的力量,全都白白浪费掉了! 圣后说得没错,自己的身体就是一个巨大的宝藏,蕴藏着无穷的潜力,若能将之完全发挥出来,元婴?那真的是一招的事! 说时迟,那时快,天空中的流风一掌过后,得势不饶人,抬腿又是一脚踩下。 这一次,白河终于笑了。 不是苦笑,而是开怀的笑。 因为,他终于发现了,所谓的“法则禁锢”的奥秘,原来是风。 也就是空气。 将神识回归自身之后,白河对环境的变化已经敏感到了极致。此时此刻,身体每一寸肌肤都在告诉自己,周围的空气是凝固的。 他不知道流风是如何做到的,但是在这一瞬间,他可以无比清晰的感觉到,正是空气将自己“捉”住了,绝对不会有错! 眼前,灵尊的脚板底正在飞速放大。 感受着那剧烈的风压,白河开始挣扎了起来。 他的身体微微的抖动着。 他尝试以神识去控制自己的身体。 顿时,每一寸肌肤、每一块肌肉、每一条骨骼,每一滴血液都仿佛有了自主的意识一般,热烈地响应着白河的召唤,努力地贡献了自己最大的力量。 这股力量是如此的细微,但又如此之多。 当所有细微的力量都在白河那恐怖的神识的控制之下集合起来之后,就变得无比的巨大,所谓百川汇海,不外如此。 “莫非……这就是那一招……生命归还?” 这时候,白河的脑中居然很诡异的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 可是他的身体却抖动得越来越快了,眨眼间,抖动就变成了震动。然后当这种震动的频率快到肉眼看不清的时候,他的身形就开始变得模糊了。而笼罩在体外的空气束缚,也开始变得松动。 下一瞬间…… 忽然“砰”的一声轻响,仿佛有一块看不见的玻璃碎裂了一般,白河的身影消失了在原地。 再次出现时,他已经到了流风的身后,然后抬手就一剑。 天子望气术! 罩门! “好快!” 流风一惊。 然而他的反应也是极快,虽然不知道白河是如何挣脱自己的束缚,但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他却条件反射般的猛然反手横刀一封。 只听“叮”的一声轻响,火星四溅。 剑尖与弯刀亲密接触,肉眼可见的,弯刀直接从中穿了一个小孔,二人身形瞬间暴退。直到这时,流风才反应过来,有些讶异的看了白河一眼:“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猜?”白河咧嘴一笑,说着忽然扬剑一指。 流风顿时面色一变。 因为白河这简单的一指看似平淡无奇,实际上,只有流风他自己才最清楚,他这一剑所指的方向,赫然是自己的罩门所在。换而言之,他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招式! 是巧合吗? 还是他真的看穿了? 哼…… 一试便知! 于是流风手中弯刀一挥,身后的流云逐风灵尊顿时冲了出去,就好像拍蚊子那样双掌一合,向白河夹了过去。 “嘭”的一声闷响,然而这时,流风才忽然发现,白河早已经不见了。 准确来说,在灵尊身形未动之前,他就已经离开了原地,自己所见到的,只是他的残影而已。 下一瞬间,白河便已出现了在灵尊的肩上。 相比灵尊那堪称巨大的体积而言,白河一米八多的个字简直连“苗条”都称不上,可是随着他剑尖轻轻一点,灵尊就突然静止了下来,然后开始颤抖。 身体覆盖着的人脸无声的呼喊着,挣扎着,仿佛要逃离地狱的禁锢一般。 然后渐渐地,灵尊的身体就开始溃散。 一股股黑气从那一张张的人脸口中冒出,只是转眼间,本来凝如实体的灵尊就已经变得虚幻了起来。 果然是罩门! “不!” “这不可能!” 这一次,流风终于不能淡定了,尖叫了一声。 他实在不明白,明明前一刻这死贱人还是被自己吊着打的,怎么转眼间他就忽然变了个人似的,一剑就破了自己的灵尊法身。 他想不明白,白河到底是如何找到自己的罩门的! 他更加想不明白,就算他找到了自己的罩门,以他的力量,又怎么可能只用一剑就令到灵尊法身当场溃散? 只是一剑而已啊! 没有高深的剑法,没有浑厚的真元,更没有什么玄妙的法则,就这么简单的一剑,灵尊就破了。 这就好像有个人告诉你:我拿棍子捅了一下那座山,然后那座山就忽然崩了…… 你敢信?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流风却不得不信。 黑色的魔气仍在“丝丝”泄露着,全场早已雅雀无声,如果说流风此刻是一脸懵逼的,那么其他的观众们就是二脸懵逼。 此时此刻,唯有圣后的嘴角悄悄地翘了起来:“哼……人是蠢了点,但总算没有蠢到家……” 白河这时的感觉真是好极了。 圣后一言惊醒梦中人,他就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一般——更准确的说,是圣后的一席话,给了他一根打开这扇大门的钥匙。 身体的力量,仍然是原来那个水准。但是对力量的利用率,却比先前高出了不知多少倍。一举手,一投足,他都能清楚的感应到体内每一分力量的走向,并加以控制起来,去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这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感觉,真真是爽到了极点。 这,就是入微。 小流氓说过,同样的一拳,一般人顶天就只能让石头晃一下,最后痛的还自己。而掌握了入微能力的真正高手,却能让石头当场粉碎。 白河觉得,如今自己就是那个高手了——至少也已经踏入了“高手”的行列。 忽然眼前一花,流风已经飞了起来。 “春阳融雪功——万物化生!” 只见他仰天长啸一声,正在溃散的流云逐风灵尊突然产生了一股巨大的吸力。顿时,几乎无穷无无量的天地灵气被他吸了进去,如同一头饥不择食的饕餮巨兽一般,来者不拒。 名字倒是挺优雅的,万物化生。可是效果么…… 呵呵。 只见狂风倒流之中,地面上有无数普通的民众、以及境界低下的修真者,当场也被吸得飞了起来,然后化为血肉,被灵尊所吞噬。 霎时间,泗沘城内处处哀嚎一片。 转眼间,灵尊的身体便再次凝实了起来,甚至变得更加凶戾。 “如此魔功,简直天怒人怨,当留你不得!”大诗仙眉头一皱,就要扬剑出鞘。 而远处一直在旁观的东瀛三位高手,见状也不禁为之侧目。 说实话,修真者之间如何打生打死,那都是“自己人”的事,殃及普通民众的话,那就是人神共愤、得而诛之的存在了。 沙咤忠义这边等人,更是目呲欲裂! 本以为来了救兵,谁知道就变成了凶手!要不是看在打不过流风的份上,他们都想要“替天行道”一番了。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熟悉的音爆声起,白河飞身而至,一抬手又是一剑。 剑势依然简单,动作依然拙劣。 但是效果,却依然那么的显著。 只是只一次,他的目标不再是灵尊了,而是灵尊的本体——流风。更准确来说,是流风的眉心。 “来得好!” 流风狰狞一笑,看着飞身而至的白河,竟然不闪不避,而是反手劈出了一刀——他竟是要以伤换伤,与白河同归于尽! 白河当场吓了一跳。 说实话,别看他打得很热血,但是在他心里,一百个流风加起来也不如自己的一根汗毛重要,那肯跟他拼命? 当下脚下虚空连踏,白河于瞬息之间踏出了数十次之多。 感受这脚下传来的反震力道,白河的身形便猛然一变,出现了在流风的左侧。 “月步!” 谁知流风早已经看穿了他的动作,哦不,那压根就是他故意露出的罩门,请君入瓮。 白河如今实力虽强,但战斗经验却浅薄得可怜,果然上当。当他现出身形时,等待着他的,是灵尊那巨大无朋的手掌。 一抓! 啪吱! 当场抓个正着。 正应了那句老话——帅不过三秒…… “终于抓到你了……受死吧,你哥死贱人!”流风再次狰狞一笑。 随着灵尊猛用力一捏,白河顿时感到压力剧增。更可怕的是,自灵尊的掌心之中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源源不断的吞噬自己的每一丝气力。 他死命的挣扎,却纹丝不动。 什么化境什么入微,在这两只手掌之中,统统不管用。有多少力气,流风就吸多少,宛如一个无底洞。 “你跑啊!” “你不是跑得很快吗?你倒是跑啊……” “哦,还有……你不是专攻罩门吗……” “如今……我的罩门就在这里……” “你倒是来攻啊!” “来啊!” 流风状若癫狂,他每说一句,灵尊的力量就加大了一分,而那股吸力,也更强上一分。到最后,他很干脆的让灵尊两只手一起上,抓老鼠似的将白河死死的掐住。 “我苦练春阳融雪功……把自己练得人不人,鬼不鬼……就是盼着有一天……将你这死贱人…… 吸!成!干!尸! 啊哈哈哈哈……” 说着一声长笑,流风便提着弯刀缓缓飞了过来,好整以暇的打量着白河,似乎在琢磨着从哪里下手。 这时,浑身无力的白河却忽然打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问流风道:“有一句话……咳咳……不知你听说过没……” “什么话?” “反派死于话多。”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就是反派,你话太多了……所以……你很快就要死了……” “哼!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就算死,我也要拉你垫背!”流风冷笑。 然而话音未落,他就突然面色大变。 只见天空中忽然传来一声龙吟,紧接着便又一股无与伦比的强大威压降临下来,如同神王一般藐视苍生。 霎时间,天地之间荡漾起一股莫名的波动。 九州神龙,终于降临。 大诗仙、大神探、小流氓、小七等人,以及百济民间潜藏着的那些来自大周的修真者,顿时心头一松,纷纷面露喜色。 这种感觉…… 是回家的感觉! 是如鱼得水的感觉啊! 与此同时,仿佛回应神龙的呼啸,白河的识海之内也响起了一声龙吟,天地灵气开始往他的身体聚集,转眼间,就形成了一股强劲的灵气风暴。 然后白河便笑了起来,看着流风,边笑边道:“你不是喜欢吸人吗? 来! 我让你吸个够! 恭祝九州龙脉百济分店开业大酬宾,天地灵气免费无限量供应……要多少有多少……” “吸不下?没关系……” 慢慢来…… 总之吸到你撑,撑到你吐,吐到你…… 死!” 第三五四章 看一看这个世界! 入微的境界分两种。 一种是体内的入微,另一种就是体外的入微。 体内的入微,是力量的控制,白河是在圣后的指点之下才领悟到的。 而体外的入微,则是能量控制的范畴,比如说操控天地灵气,却是早在被圣后种下一颗神识种子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 化境他虽然做不到,但是没关系…… 质量不足,数量来凑嘛。 九州神龙一降临,百济已经易主,归属大周的一部分。直接大半个朝鲜半岛的天地灵气都尽在白河的掌控之中。因为他的神识,本来就是九州龙脉的一部分。 有如此巨量的灵气打底,再低的利用率也足够撑死一个人了。 只见堪称海量的天地灵气源源不断的涌入白河的身体,然后转换成天地间最纯净的无属性真元,再通过流云逐风灵尊的大手传入流风的体内。 在这一刻,白河居然又找到了几分当初给圣后和大诗仙当“天线”的感觉。 感受着真元源源不断的涌来,流风一开始是惊喜的。 如此纯净的真元,对于他这种练了春阳融雪功吸收了太多驳杂精元的人来说,简直是泥潭中的一股清流,洗涤身心、滋润神魂等等各种好处不言而喻。 随后,流风的真元开始迎来了一次彻底的大清洗! 乌黑的魔气飞快消散,冤魂的呼号慢慢减弱,而灵尊的身体,也好像褪色了似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澈,然后清明,然后轻灵,很快,它就恢复了往日的容光,甚至更胜从前。 白河的际遇太过奇葩,流风做梦也猜不到他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但是这一刻,他却不禁开始怀疑:春阳融雪功所缺失的那一部分,会不会就在这死贱人的身上? 这时,他忽然有些舍不得杀这死贱人了。毕竟,这可是极有可能关系到春阳融雪功的关键线索啊! 可是很快…… 流风的面色就变了,变得凝重,紧接着变成了惊骇,最后变成了惧怕。 “停!” “停下!”他突然尖叫了起来。 “停下?不存在的。” 白河摇了摇头,笑道,“说好要撑到你死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到就要做到。如今你都没死,我停下来岂不失信于人?流风啊,咱们熟归熟,可你要是陷我于不义,我照样跟你翻脸你信不信!” 我……我熟你一脸! 你特么的赶紧翻脸,谁不翻脸谁是龟孙! 流风只想破口大骂,可是他骂不出口。 不是他不想,也不是他玩矜持,他只是来不及而已。有这功夫骂人,还不如干点实际的保命,比如……捏死他? 于是灵尊开始发力。 白河的面色马上开始涨红。 然而也仅限于此了。 在入微的控制之下,所有的力量都被分散成无数份,然后均匀无比的扩到全身,再大的力量,也只能让他感到呼吸困难,想捏死?没那么容易! 于是流风又举起了弯刀,白河头一歪,“嗤”的一声,弯刀砍在肩上,入肉三分,然后停了下来。 “怪胎!” “妖孽!” 这一次,流风真的骂了出声,什么破身体,居然这么坚硬! 这时白河又笑了,心想,灵尊不导电也就罢了,你非得拿个破弯刀来砍人,问过我穿越大礼包没? 于是心念一动。 啪吱! 穿越大礼包…… “啊~” 流风呻吟一声,只感到欲仙欲死。身上某处那二两以前没有的肉,很可耻的硬了。 可是他更加绝望了。 到这时他才忽然想起,原来这死贱人还有那一招极其无耻的洞玄子三十六路大散手……这下完了,浑身酥软,想撒手都做不到。 自己明明已经不再运转春阳融雪功了,可是那股纯净的真元在这死贱人的控制之下,依然源源不断的涌进来,想停也停不下来。 事实证明:“一口不能吃成个大胖子”这句话明显是错误的。因为,这时随着真元的强势进入,原本苗条的流风明显就胖了一圈不止,然后慢慢的变圆…… 就好比一个气球,容量就这么点,你强行往里面灌水,结果会怎么样? 会胀! 会撑! 到最后撑不下了,就“噗”的一声,爆了…… 噗! 于是流风就是这样爆了,连同流云逐风灵尊一起,当场爆体而亡,化作一股磅礴的灵气风暴,吹得地上众人东倒西歪。 真是成也春阳融雪,败也春阳融雪,被梦寐以求的纯净真元活生生的撑死,这算不算是死得其所? “啊!” “我不服!” 又死了一次,流风的元婴再次飞了起来,大声尖叫着。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我明明马上就要杀了你这死贱人,为什么死的是我自己?! 我境界比你高,实力比你强,经验比你丰富,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为什么那条龙会刚好在这个时候降临?! 为什么这死贱人总会有那么好的运气?! 为!什!么! 然而…… 这又不是儿童课堂,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啊?白河只是笑了笑:“不服憋着,一路走好啊,我送你一程,也不枉咱们相识一场。” 这一次,他可不会让他再跑掉了。 斩草,务必除根! 于是身形一闪,白河伸手向流风的元婴抓取,正要送他一个形神俱灭全套大礼包,不料忽然金光一闪,流风竟然主动朝自己撞了过来。 子曰:哪里有不甘,哪里就有反抗。流风心有不甘,所以他要反抗。此时此刻,他仍在作最后的努力——夺舍! 哪怕修真界从来没有过夺舍两次的先例,哪怕明知会有极其严重的后果,就算夺舍成功自己以后也会变成个白痴儿,但是流风不在乎——只要能拉上这死贱人垫背,哪怕永世沉沦九幽,他也在所不惜! 连一眨眼的功夫都没有,流风就钻进了白河的识海。 结果一进去…… 吼! 忽然一条神龙扑了过来,张嘴一吞,“呜啊~”就把他的元婴给吞了。然后嚼了嚼,神龙忽然张口一吐。隐约可见,那是流风的元婴碎片。 ——斑驳不堪的杂碎,本龙不吃!脏嘴! “啊!!!!!” 半空中,仍回荡着流风不甘的尖叫。 半响之后,就整个世界都清静了。堂堂前任大雪山巫王,一代元婴中期的超级强者,就这样彻底消失于天地之间。 “……” “……” 无数人沉默着。 圣后笑而不语。 大诗仙默默松开手中的铁木剑柄。 大神探啧啧轻叹。 小七一脸担忧,仍有余悸。 小流氓跟着大神探一起叹气,心里却很恶意的猜测,被一个大男人当着自己的面bo起,老白心里是什么想法呢? 而远处一直在观望着的东瀛三人组,心里却默默盘算着:这场战斗,要是其中任意一方换成自己,自己又能支撑多久? 而新罗、百济、高丽、突厥的一干人等,此时都面若死灰,所有人的心头都笼罩着一片化不开的阴影。 人生的大喜大落来得太快,白河与流风的战斗也转折得太快。别说流风这个当局者,就连他们这些旁观者,那也是一脸懵逼的。 一开始,是他追着他打。 然后打着打着,哦,原来是他故意示弱,要引蛇出洞的。 然后他反击了,两巴掌把他活埋在地下。 然后,谁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忽然就大发神威,一剑把他的法身给捅漏气了…… 接着他又把他抓住了,还吸他的功力 然后他就撑死了。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剧情各种辗转反折,简直匪夷所思,黄河之九曲回旋也不外如是也啊! 然后问题就来了…… 流风是死了,一了百了,可是自己呢?如今百济龙脉已成,成为了九州龙脉的一部分,自己这些“本地人”忽然就变成了“外来者”,自己该当何去何从? 投降? 不甘心啊! 那反抗? 这倒是一条出路,但问题是打不过啊! 一个大诗仙李白就已经够呛了,更何况还有个大周圣后?圣后那神雷你又不是不知道,挨个边就是形神俱灭,连找个坟头来拜山的资格都没有,怎么打? 所以了…… 打又不能打,投降又不想投降,这可咋整? 这个问题,在金政明和沙咤忠义的脑海中来回盘旋,把二人的脑汁都给搅成了浆糊。 幸好这时,有人给出了答案。 “沙咤忠义,金政明,三日之内呈上降书,归附大周,朕可保你两国百姓太平。”只见圣后平静的说了一句,然后她的身形缓缓消失了,连谈判的机会都不给一个。 这不是建议,而是通知,也可以说是通牒。 两位国主心丧若死,可是暗地里,却又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说实话…… 归附大周,对于两国百姓来说,或许是最好的结局了吧,至少不用流血。兵不血刃,有的时候又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仁慈? 唉…… 事情已成定局,多想无益。还是好好想想,以后怎么做一个亡国之臣吧! …… …… 半岛之事,从圣后召唤九州神龙降临、再到大诗仙李白现身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于是接下来,事情就很变得很简单了。 小七借助诛仙阵的威力,将流风带来的那一帮恐怖分子当场处死,也算是实践了白河当日的诺言了,让两位国主觉得:原来这白大人也不全是骗人的,至少在诛仙阵这件事上,他的确是对得起“全心全意”四个字。 随后当晚,两国百姓就得知了自己的国家已经变成了大周国土的消息,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 一小部分热爱大周的人士表示热烈欢迎,他们大多都是流落他乡的汉人及其后裔,日夜渴望落叶归根。 绝大部分人表示沉默,其中包括以两位国主为首的皇室成员。 而还有一小部分,却是不折不扣的死忠分子了,表示强烈反对并当场起兵造反。 对于这一小撮“刺头”,大诗仙李白、大神探狄仁杰以及小流氓李元芳联袂出击,进行暴力压制。 一夜之后,战事平。 自圣后发出通牒之后的第三日晚上,一封完整的国书出现在御书房内。 撇除文绉绉的客套话一大堆,其核心内容只有一点:无条件归顺大周。 对此,圣后当时询问了白河的意见。 白河只是回了一句话:留地不留人。新罗、百济两国,上至皇室,下至平民,举国搬迁入大周,人畜不留。 此外,他还向圣后建议:“外族入华,动乱在所难免,但是还望陛下谨记,我们要的是子民,不是下等民,更不是奴隶。因此,迁入大周之后,新罗、百济两国百姓的各种待遇务必一视同仁,地位与大周人平起平坐。 这样做,当代人或许心有抵触,但是只要朝廷引导得当,那么三代之后,世间将再无新罗百济,再无三韩子民,全都变成了汉人的一份子。 日后若再攻下他国,亦可以此法置之。” 圣后广开言路,连夜召开朝会,询问各位大臣的意见。结果大臣们的意见相当统一,一致道:白大人此法深谋远虑,福泽万世,绝佳! 随后圣后又独自思考了一个晚上,一番深思熟虑之后,终于下了决断——准奏! 之后…… 就是搬家的那些事儿了。 比如上百万人口这么大的数量,应该怎么搬,什么时候搬,搬过来之后他们又该如何安置,各项政策又该如何实施等等,实在一言难尽,此处掠过不提。 当然了…… 这些事情都与白河没关系。 正所谓在其位谋其政,他只负责提出大致方针即可,具体事宜自然有大周朝臣操办。 三个臭皮匠,尚且顶一个诸葛亮呢,更何况,权谋这玩意,本来就是老祖宗们的拿手好戏? …… 如此时间匆匆,又过了两三个月。 此时的白河,却早已经回到了神都,开始了……准确来说,是恢复了他梦寐以求的“咸鱼”生活。 子曰:在家千日好,出门半日难。 子又曰:龙床不如旧窝。 子还曰:这些话,其实我一句都没曰过…… 在外辗转数月,几经生死,此时回到白府,白河才觉得,还是家里好,连空气都是如此的清新。 你看…… 背后是青山流水,门前漫天飞絮,屋内又有老婆孩子热炕头。当然了,就目前来水哦,孩子是没有的,不过白河会努力的了…… 如此闲着没事就撩撩小萝莉,陪二小姐练练功,撑着了就找兰清明、高老三他们喝喝小酒、吹吹牛,趁二小姐不注意,甚至还可以去逗几下那美丽动人的知性大美女玲珑…… 啧啧! 这日子,高床、大宅,娇妻,美侍,老酒,旧友,神仙也不换啊!哪样不强过在外面风餐露宿、刀口上舔血千百倍? 至于其他的“俗事”? 二两黄汤下肚,我管你洪水滔天! 可是很快,他就快乐不起来了。 鉴于他之前立下的大功,圣后恩准他咸鱼了一阵子,权当休假了。可是就在天气渐寒的某一天,她忽然又传召白河入宫——不是让他去后花园拉家常,而是让他去…… 万象神宫。 众所周知,万象神宫的作用只有一个——参加朝会! “朝会!” 白河一听,顿时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朝会这么陌生而又熟悉的字眼,自打自己穿越到这世界至今,满打满算没去过五次,如今突然点名参加朝会,只怕自己的好日子要到头了吧? 去到万象神宫一看,果然! 只见满朝文武皆在其列,上至宰相娄师德,下至旁听的咸鱼二号、未来的救时宰相姚崇,一个不落。 而圣后却端坐龙椅之上,正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自己。 这么大的阵势,白河只感到头皮发麻,随后一打听,他立刻就明白什么事了。 原来,时至今日,那边朝鲜半岛搬迁事宜已经接近了尾声。上百万的民众分批迁入大周,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各种鼓励政策一应到位。 以大周今日今日的领土,可不是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而已的,区区一百万人,毫不夸张的说一句,放进来连水泡都不冒一个就直接消失了。 在正史上令历代君主都为之头疼的新罗百济,以及后世令中国人深通恶绝、整天叫嚷嚷着“宇宙都是我们的”的大韩民族,至此正式成为了历史的尘埃。 那么问题来了…… 空置出来的朝鲜半岛,该如何处置? 人搬走了,地总不能空着吧? 关于这个问题,众大臣各执一词,有的说先放着,等要用的时候再拿来用,有的说人不能废,地也不能荒…… 圣后的主意是用于种植棉花,结果又发现……如今天地灵气复苏,人们的身体素质翻了个翻,严寒早已不是威胁,西北地区又有大片棉花种植基地,好像暂时用不着? 一来二去的,大家就不约而同的想到了白河。 这位白大人,可真是宝贝啊! 他那脑洞,总能想到一些别人所想不到的东西,找他来问问说不定有惊喜? 于是圣后一声令下,白河就来了。 查清缘由,白河当时就卧槽了,还以为是什么重要国策呢,原来是这点屁事…… 然后想了想,他便开口说了一句:“造船厂。” “船厂?”众大臣一听,顿时就愣了一下, “没错,依我之见,最好的用途就是造船厂。” 白河点点头道,“新罗、百济本为半岛之国,航海业发达,种植业反倒是弱项。既然如此,与其多费周折去搞种植,不如就地取材,以当初的女神号为蓝本,加以改良之后,打造出一支无敌舰队来?” “可是……为何如此着急?”大臣们都有点无法理解他的意思。 如今的局势,当以东北高丽、北方突厥、西南吐蕃为重,而此三者皆为内陆之国,应当尽快化资源为国力才是正途,你忽然说要造船厂,到底是为哪般? 白河笑了笑,解释道:“未雨绸缪。 何为未雨绸缪? 这事还得从新罗、百济说起。 众所周知,在大国眼中,新罗、百济这种小国就是一块肉,谁见了都想咬一口。如今这块肉被大周不声不响就一口吞,突厥能忍?吐蕃能忍?当然不能! 但是! 这两个国家都不是最重要的,他们都只是眼前之忧。大周与他们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多一个半岛不多,少一个半岛也不少,何必急于一时?所以了,我们的目光,应该看得更长远一点。” “正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道理我们都懂,可是…白大人你这目光到底往哪里看呢?”有人问。 白河答道:“西方,比西域更西的西方——西夷!” “西夷……” “没错,正是西夷” 白河整理了一下思绪,“大家都知道,之前青莲先生周游列国归来时就曾经说过,世界是圆的——这个世界,名为地球。 地球上除了我们大周、吐蕃、突厥三大强国之外,还有西夷列强! 在我们的眼中,新罗、百济就是一块肉,可是在西方人的眼中,我们大周又何尝不是一块肉? 青莲先生说,西夷人虽然没有修真,但是他们也会使用天地灵气。他们会觉醒,他们有狼人,有吸血鬼,有教廷,有巫女,有天使,有恶魔,当然也会有……坚船和利炮! 甚至,我前段时间还听闻…… 那位亚瑟王已经结束征伐,那位梅林大法师转世而生的安琪拉发明了蒸汽魔法……他们联手统一了中欧大陆,建立欧盟。 吸血鬼联合地狱恶魔组成了黑暗议会。 教廷以天使为首,组成了光明教会。 此外还出现巫师公会组织…… 还有美洲的提莫小盆友不甘寂寞,找到了忠实盟友狂野猎手奈德丽,打算将蘑菇种遍全世界…… 各位大臣,请睁开你们的双眼看一看! 看一看这个世界! 看一看在那些我们所看不到的角落! 在那里…… 有无数势力正在以远超我们想象的速度发展着! 总有一天,他们将走出西夷,漂洋过海,走遍世界! 总有一天,他们会发现,原来在东方还有一片如此富饶的大地! 总有一天,他们会坐着坚船,带着利炮,来打开我们的国门,践踏我们的家园,奴役我们的子民! 虽然就短时间来看,他们暂时不会这么做,但是,请你们相信我,只要时机一到,他们绝对会这么做! 而且…… 这一天绝对不会很远! 所以了…… 大周船厂,打造无敌舰队,就是我所说的未雨绸缪! 正所谓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我们,绝对不能等他们来家门口了才发现……我们竟然连一条像样的海船…… 都没有……” 第三五五章 简直太轻松了,妈蛋! 讲道理,海船大周不是没有,但是以修真者为假想敌的海船,那还真的没有。 以前是有的,后来毁了——女神号。 如果真的以女神号为蓝本,打造出一支舰队来,再以高手坐镇,如李白、狄仁杰、林家二小姐之流,再加上白河、小七那几乎无所不能的机关造物,那这支舰队,还真的是无敌于天下了,四海之大,皆可去得。 一番话,说得满堂皆静。 然后慢慢的,众大臣就开始低声议论了起来。有人觉得白河是危言耸听,但大部分人都觉得白大人深谋远虑,眼界高远。 比如站得高看得远的宰相娄师德、圣后等人,他们就是后者。 尤其是白河最后的那一句“我们绝对不能等他们来家门口了才发现,我们竟然连一条像样的海船都没有”更是震撼了无数人的心。 然后仔细一想,这位白大人虽然为人有点那个啥……可是在大事上,他倒是从来没有含糊过,最显著的例子就是前新罗、百济两国。 于是慢慢的,越来越多人支持白河的观点。 过了一阵,圣后终于发话了:“好一个开眼看世界!我泱泱大周七千万之众,能放眼世界者,你白河当为第一人!就依你所言,此事,朕准了!” “陛下英明!”群臣附议。 随后君臣一番详谈,斟酌细节。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如今的朝鲜半岛早已人去城空,你突然说造个船厂,该从何开始? 要知道,这可不是说你带一帮人去那里造诣个船厂这么简单的,其中还涉及到一连串的产业链。 举个例子,假设船厂的员工为一万人,这一万人你该怎么养活他们? 当然是用米粮啦! 那米粮从何而来?要知道,如今朝鲜半岛已经沦为空城,难道全靠国内输送吗?路途如此遥远,得花多少人力物力你算过吗? 那……那就就地取材呗!新罗、百济的人是走了,但是庄稼还在啊,地还在啊,咱们自己种,自己吃,自给自足! 很好,那……种庄稼你总得需要人手吧? 还有造船的材料,你得有人手去采集吧? 万一船员工有什么头晕身热,你又得要有医生吧?员工在那里扎根之后,生儿育女,你得请先生教书识字吧? 这样一来,衣、食、住、行、渔、樵、耕、读、医、林、牧等等全都包含在内了,方方面面都必须要考虑周详。 长此以往,便又会滋生其他产业、商业等…… 到最后,那座半岛又会恢复新罗、百济统治时期的模样,只不过是换了一批人而已。 简单来说,在建设初期,就是需要人口——大量的人口! 那么…… 人从何来? 难道又将新罗、百济的遗民迁移回去?这明显是不实际的。 因为这事是白河提出来的,所以,当然少不了要咨询他的意见——准确来说,是必须要他自己想办法来解决。 对此,白河一开始也是懵逼的。本想着交给朝臣去办,自己当个逍遥掌柜的,可没想到,这皮球居然又滚回了自己的脚下。 不过他也是没有准备的,这时见圣后问起,想了想便道:“船厂一事,虽说是未雨绸缪,但将来,说是关乎我大周国运也毫不为过。要么就不做,要做就一定要做到最好!既然如此,那么陛下,微臣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只是有些那个啥……哈哈,有些骇人听闻,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圣后道。 “就是在新罗百济旧地上,划出一个特别行政区。”白河道。 “特别行政区?”圣后眉头一挑,心想这说法倒是新奇。 “没错,正是特别行政区。” 白河点了点头,然后解释道:“所谓特别行政区,就是一个拥有高度自治的区域,其地位与州郡同等,拥有除军事、外交之外的一切政治特权,比如商业、行政、人事、教育、治安等等。简单点来说,您可以理解为国中之国。” “国中之国!” 此言一出,顿时哗声一片,当场就有人跳了起来道:“此事万万不可!” 不但是众大臣,就连圣后也是心头一跳,心想:白河你这想法果然够骇人听闻的。说实话,要不是清楚这小子的为人,她都以为他要造反了。 不过,如今他既然说得出口,圣后都知道白河肯定还有下文,于是便扬手让众人肃静,示意白河继续说下去。 “这样做的好处有二。” 白河竖起三根手指,接着道,“第一,须知道,我们的目标是要建造出前所未有的巨大船厂,打造出人类有史以来的最强战船,因此,必须要最专业的人方能胜任,在这一点上,我认为小七当仁不让。” “言之有理。”圣后点了点头。 “如此一来,建立特别行政区,任命小七为最高长官,则可以彻底防止外行人指挥内行人,充分发挥她的主观能动性……你说什么是主观能动性?简单点理解就是积极性。要知道,作为一个技术人员,只有在最自由的环境之下,方能获得最好的灵感,从而发挥最强的实力,制造出最好的产品……吧啦吧啦吧啦……” 这些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超前理论,夹着一大堆稀奇古怪的词汇,听得圣后头都晕了,连忙打断:“朕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且说第二吧。” “好吧,第二……” 白河砸了咂嘴,有点意犹未尽,“第二点才是最重要的。陛下,微臣的意思,要想此特别行政区作为试验点,建立一个前所未有的高新工业园。 “试验点?高新工业园?”圣后又愣住了。 白河点点头道:“没错。所谓试验点,顾名思义,就是作为研究之用的试行地点。该工业园以造船业作为主体产业,以铭文学作为核心技术,钻研出一切相关的高新技术,以此精益求精…… 比方说一块甲板…… 大家可知道应该以什么材料为主,什么材料为辅,造出的甲板才是最坚硬的? 而这块甲板又该用何种构造,才能最节省材料? 上面又该刻上什么样的铭文,才能发挥出这种材料的最大作用呢? ……正所谓于细微处见真知,这其中大有学问啊! 而当这些学问出来之后,我们又该怎样做,才能最大限度的传承下去,以造福后世呢?甚至乎,我们又该如何将这些学问应用到其他的地方去呢? 如此这般,就将会牵涉到无数方方面面的问题…… 总而言之,若是该工业园得以建成,好处简直数之不尽! 它的理念,其实与文心圣阁、圣子学宫此两大修真圣地的理念类似。但两者的不同之处在于,两大圣地重于传承、教学,而工业园则重于学以致用。 两大圣地历史久远,象征着我泱泱中华的文化传承之地,其重要性,相信在座各位都比我更加清楚。但是试验点不一样,因为那只是一个试行的地点。就算出错,大不了换一种方法重新尝试便是,失败乃成功之母嘛,就是这个意思。 而如今,朝鲜半岛人去楼空,正是建立试验点的最佳地点! 而另一方面西夷列强短时间内又不会出现,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慢慢发展,因此也是最佳时机!” 白河说完长舒一口气。 然后他发现,场上所有人——包括圣后在内,此时都已经惊呆了。 只见众人一个个都瞪大眼睛看着自己,那眼神简直是……白河毫不怀疑,如果可以的话,他们绝对会敲开自己的脑袋,看一看里面装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唉……”白河默默叹息了一声。 说实话,这一番话说得连他自己都有些激动了,感觉说得有些乱,也不知道他们理解不理解。 但是又说实话…… 这时候,看着眼前的众人,他忽然感到很寂寞,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试验点和工业园的重要性,放在后世绝对不言而喻的,可是在如今这个时代,实在是太过超前了点,超前到…… 惊!世!骇!俗! 难怪英明如圣后者,也会如此口瞪目呆。 这是历史造成的代沟,非一时之力可平,亦非一人之功可成。 过了不知多久,圣后率先打破了沉默,轻叹一声道:“白河,你的意思朕大概明白了……” “陛下!”白河忽然有点想哭,真想握着圣后的玉手大喊一声:知己啊!不枉哥费了这么多口水啊! “然而兹事体大……”圣后皱了皱眉。 “正因为滋事体大,所以我们需要一些参考的经验——而这,就是试验点的意义所在!”白河连忙道,“试验点只是其次,微臣想说的是……理念! 这种创新的理念才是重中之重啊,陛下! 创新! 创新! 懂吗? 唯有创新,才是人类进步的最大动力! 唯有创新,我们才能抓住灵气复苏大时代的际遇,将修真文明发扬光大! 有朝一日,我们甚至可以将修真、铭文等一切学问,尽皆融入民生百计之中,也绝对不是梦想! 到那时,才是真正的全民修真时代! 到那时,我中华民族,方是能真正的凌驾于世界万族之上!” “……”圣后沉默了。 她不得不承认,国中之国这么重要的事,自己的确是有顾虑。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被白河最后那一句打动了! “我中华民族……凌驾于世界万族之上……” “凌驾于世界万族之上!” 当日的宏愿,如今仿佛仍在大殿之内回荡,圣后默默念了几遍这句话——这是她的毕生心愿。 过了半响,她忽然飘了下来,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白河,然后问:“白河!朕且问你,此事若由你放手去办,你有几成把握?” “额……” 白河愣了一下,旋即苦笑:“实不相瞒,陛下……若只是造船厂,微臣自问十拿九稳。但是……” “到底几成?” “一成……”白河鼓起勇气,可是马上又泄气了,补了一句:“都没有……” 开玩笑!吹牛逼咱拿手,可是真要动手……妈蛋!你真以为咱是邓爷爷咩?! 圣后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却忽然笑了起来:“很好。” 见她笑得如此开怀,如此欣慰,白河又愣住了:“陛下……” 圣后笑道:“你若说有十成把握,朕今天打你板子不可!可你偏偏说不足一成,呵呵……”她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决断,然后大袖一挥:“准奏!” 此言一出,顿时惊呼声四起:“陛下,此事仍需从长计议,万不可草率啊!” “还望陛下三思!” “闭嘴!” 圣后环视群臣,冷冷道:“朕以女子之身登上大宝,本已是前所未有之事!登基之后,更是废世家,开言路,重科举,兴商业……哪一件不是开历史之先河?当时支持者甚寡,可你看如今的大周,又是何等繁荣?哼……如今区区一个试验点,何足道哉?” 群臣顿时噤声。 然后才想起,说到创新……眼前这位圣后才是最敢于创新的那个人啊!她还没登基,就已经开始改革了,废了不知多少陈规陋习,又拉起了不知多少新兴产业,这才有了今日的大周。 只是在力度上,比之白大人略有不如而已。嗯……更准确来点说,应该是白大人的脑洞更大一点…… ——搞了半天,敢情他们俩压根就是一路人啊我的天! 这次真是**遇上脂粉客,啊呸……应该是明君遇良才,难怪圣后会如此看重白大人。 圣后最后看向白河:“白河,你听着!” “臣在。” “你要地,朕给你地!你要人,朕给你人!你要钱……” “给钱?” “滚,自己掏!——总而言之,两国旧地之一切,皆由你定夺,三省六部,将给予你最大支持!试验点一事你尽管放手施为,就算天塌下来,自有朕替你顶着!” “谢陛下!”白河想哭。 真的,好感动! 这是知遇之恩。这也是他身为一个天朝子民深埋心中的那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如今,就因为圣后的一句话,这一丝幻想就有了成为现实的可能! 这让他如何不感动? 这让他如何不感激涕零? 而此时,其他人却再一次惊呆了:“陛下……” 好熟悉的画面! 好熟悉的台词! 当初圣后破格白河为极品尚书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 真是好任性的圣后啊!这一次,她好像更任性了,任性到……就算白大人拥兵造反,她好像也由得他胡闹了…… 一想到这,众大臣就不禁泪流满面,别提多扎心了。 …… …… 半个月后,圣后大笔一挥诏令天下,一连公布了几个重大消息。 第一,圣后认小七为义妹,封其为大周开国以来的第一位公主,赐号长乐——这是她之前许下的承诺,如今算是兑现了。 第二,原新罗、百济国土,正式易名朝阳郡,赐予长乐公主公输七作为封地。 第三,自即日起,朝阳郡被划为大周第一个特别行政区,并于辖区之内试行新政。 注:何为特别行政区?请看附件说明。 表面上,这是三件事,实际上就是一件事——公输七这位新生的长乐公主要当土皇帝了,就在她的封地上,建立一个国中之国,不属三省六部管辖,只对圣后一人负责。 消息一经传出,“轰”的一下,整个大周都炸锅了。 然后人们就笑了。 国中之国什么的咱管不着,反正有圣后的神雷罩着,造不了反的。关键是如今的朝鲜半岛……哦不,现在应该叫朝阳郡……如今的朝阳郡内,连鸟都不拉屎了,你一个长公主跑到哪里去能做什么?做光棍司令吗? 然后很快…… 人们就笑不出了,转而变得震惊。 白河直接动用青莲令,召集了文心圣阁一大批老怪物、小怪物、不老不小的中年怪物飞往朝阳郡,在白马江下游择一平坦开阔之地,于一夜之间——真的是一夜之间建起了一座巍峨大城……的雏形。 命名长乐,作为首府。 长乐城呈八卦分布,纵横数十里,城外地势平坦,城内四通八达,不但交通便利,而且其气势之磅礴,仅在当今天下第一雄城神都洛阳之下。 然后长乐公主公输七紧随而至,率领阵师数千,机关傀儡过万,短短三日便建起民居无数,长乐城初见规模。 为什么是“初”见规模呢?因为长乐城根本就没有城墙。没有城墙,自然就没有局限,日后有需要时,随时可以扩建。 随后,圣后再次通告天下,大周两大修真圣地之一的圣子学宫,不日将迁往长乐城,同时,原位于平壤城的安东都护府,亦将南移至远百济都城泗沘城。 此外,圣后还号召大周百姓踊跃移居长乐城内,待遇从优——是的,只是号召,而不是征召。 “待遇从优?” “华夏子女,素来讲究落叶归根,待遇再优又如何?” 直到这时,国内百姓仍在观望之中,并表示冷笑。 可是很快…… 在随后的一个月之内,长乐郡沿海便出现了数十间船坞,无数厂房如雨后春笋一般拔地而起。 紧接着,白大人正式颁布长乐新政,并扬言开始接受第一批百姓移居长乐郡,暂定十万人。 新政含括内容无数,但关乎普通百姓——尤其是农民最关心的内容,总结起来只有一句话:包吃、包住、包生娃……咳,是包教育!并且…… 永!不!加!赋! 霎时间,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永不加赋是什么概念啊?赋,就是税收。那么永不加赋,意思就是在原定的税收基础上,永远不涨税收。 古代的百姓是很淳朴的,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无非也就日求三餐,夜求一宿罢了,“永不加赋”四个字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天大的福音。 随后人们一打听长乐郡的赋税水平,所有人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因为…… 三成。 长乐郡税收,只有三成。也就是种田一百斤,三十斤上缴,或以等价货币代替,七十斤自留。而且这三成,也只是暂定而已,以后可能会降低甚至取消。 而耕地地,那也是由郡府按人口平均分配,说是什么……土地公有制? 嗯,很深奥…… 咱们小百姓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听不懂。 不过无所谓…… 因为按照白大人“新政”的意思就是:饭会有的,房会有的,娃的教育也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只要你人来就行了。 除农业外,还有一些关于其他产业的法律、政策,总之就好到你不信。 这些,其实都是白河根据大周现有的法律,结合自己前世的经验改编而来,一时之间或许不太周全,不够没关系,反正来日方长嘛,咱有的是时间,慢慢改良就是了。 总而言之,只要你们来我这里乖乖劳作,不乱搞事情,那么长乐郡就是天堂,就是名副其实的——长乐! 于是消息一经传出去,很快就迎来了无数人蜂拥前往。 不管是真是假,至少圣后她老人家没有表示啊!没有表示,那就是默认咯? ——有圣后默许,咱还怕什么? 紧接着,圣后亲笔下令,自国内调动了以正史上那位有“救时宰相”之称的姚崇为首的数千行政官员前来协助,很快将其安置下来。 长乐城乃长乐郡的重中之重,也是未来的工业园所在之地,新来的当然是住不进去的。不过没关系,原来新罗百济不是留下很多空城么?你们尽管住,一人独占小别墅都无所谓,住满算我输…… 然后百姓们一来到,马上就发现,哇靠!好累啊! 种田好累啊! 郡府发下的那些谷种,不知是被仙师门施了什么仙法的,一日发芽,两日生根,三日抽蕊,四日长成,五日长穗…… 好快! 生长得好快! 快到这片才播完种,那边就要收割了,而且长势惊人的好,好累啊…… 不过…… 咱真的宁愿累死也值得啊! 收割下来之后,由于头三个月不用交税,大家有了饱饭吃,于是继续种田……这一批的长势慢了一点,不过没关系,相比一般的谷种来说,已经快到惊人了! 然后慢慢的,大家就开始闲了。 没办法,庄家长势太好,压根不用怎么打理…… 那么问题来了,闲下来的时间怎么打发? 打孩子吗? 别闹,又没下雨…… 于是这时候,白大人就抛出了一则招工启事,说大周船厂正式招聘工匠,月薪一两银子,包食宿,做五休二,有五险一金。 于是闲着的人就开始去打工。结果一进船厂,人们又发现——哇靠!还是好闲啊,比咸鱼还闲! 一天只工作四个时辰,每隔一个时辰还可以休息一刻钟,每个月还有一两银子,这样的工作,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啊! 简直太轻松了,妈蛋! 还有,这什么流水线到底是什么鬼,哇哈哈哈哈……好无脑啊,咱根本停不下来啊! ——白大人,你这工资俺们受之有愧啊,俺强烈要求加班! 无偿加班! 第三五六章 敢从主子口中抢食? 毫无疑问,圣后是一个勇于尝试的人,她也是一个敢于放权的人。 或许是因为有实力所以有底气吧,朝鲜半岛这么大一片土地,她居然就这个任由白河折腾了。 而白河呢? 白河也是个胆大包天的主。你敢放权,那我就敢放手——放手干! 于是就这样…… 外有圣后的大力支持,内有白河在全力开干,朝阳郡很快就发展了起来。 第一波百姓,十万,安置完毕之后,白河马上又放进了第二波,同样是十万。之后第三波,第四波,第五波…… 短短半年之内,当初人去楼空的朝鲜半岛,已经恢复了五十万人口之众。 到了这时,白河果断停止吸收人口,以致朝阳郡摇身一变就变成了前世的北上广深,人们削尖脑袋也想在这里谋求一个户口。 在这个时代,白河从二十一世纪搬来的各种制度,其先进性是毋庸置疑的。与其他地方比较——哪怕是最为繁荣发达的神都,朝阳郡也是人们梦寐以求的天堂。 在这里没有阶级,也没有剥削! 在这里,只要你努力工作……哦不,你甚至不用努力,你只需要按照白大人的要求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你就绝对饿不死! 稍微努力一点,就可以拥有自己的房子。 再努力一点,老婆孩子也有了。 要是再努力一点,甚至搬进长乐城府与白大人近距离接触也不是梦想。 如果你在某些领域有了突出贡献,那么恭喜你!你下半辈子都不用干活了,从今天起,你就是精英,你的孩子将会接受精英式的教育等等……总之只要你有贡献,一切福利都不是问题! 白河不知道这样发展下去,朝阳郡最终会发展成什么样。 到底是百世流芳,还是像历史上那些所谓的“乌托邦”一样死于历史的巨轮之下? 他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抄——抄袭另一个“自己”从二十一世纪抄过来的各种制度,然后扔到两个月前搬过来的圣子学宫去,让他们结合当时的实际情况加以修改,最后付诸实行。 总之一遇到什么难题,白河就去“睡觉”,去识海的最深处找另一个自己。 一开始他碰了几次壁,可是在见过一次之后,两个白河就达成了某种默契,每隔多久就会见一次。如此这般,双方碰面了几次之后,另一个白河差不多把一整座北京图书馆都塞到白河的脑子里面了。 就这样…… 半年之后的今日,朝阳郡内的各种商业、农业、制造业蓬勃发展,处处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之态,一个独特的社会主义制度“国家”,正在渐渐成型。 《朝阳宪法》第一条就是:公共财产神圣不受侵犯…… 这里政通人和。 这里司法健全! 这里执法必严! 这里违法必究! 这里……就是天堂! …… 而另一方面,白河也没忘记自己的任务——造船。 船坞早已经建起,当人手到位之后,造船大业就已经轰轰烈烈的展开了。小七带着一大帮阵师、工匠没日没夜的研究,没日没夜的改良,干得热火朝天。 小七压根就不在乎自己那个“长公主”的身份,她只知道在朝阳郡内,在船厂里,自己终于可以一展所长,打造各种自己梦寐以求的机关造物,将公输家的机关术、铭文学发扬光大。 于是就这样…… 匆匆半年之后,大周第一艘修真战舰正式下水。 这艘战舰以当初的女神号为蓝本,可谓是当今大周修真界最高智慧结晶,全长一百二十米,宽五十米,高达五十米,以当代的造船技术水平来看,堪称海上巨无霸。 龙骨乃是一条庄梦蝶亲自出手,从南海抓回来的龙鲸脊椎打造而成,混合天下至坚至硬的星辰沙、他山石等珍贵材料,坚硬无比。 船身由精钢与铁木打造而成,上面刻有无数铭文,防御力相当惊人,可挡元婴级别高手全力一击而不坏。 船上武器以威力堪比元婴的诛仙阵为主,配合二十座巨型千机弩。这些千机弩经过小七一再改良,三十里内箭无虚发,威力堪比金丹全力一击。 此外还有无数威力巨大的机关造物,例如剑胆。 所谓剑胆,就是一个由飞剑组成的海胆,只要手执诛仙大阵,神识一催,就会有上千把飞剑破空而至,十个剑胆一起出手,那就是名副其实的“万剑归宗”了。 而船的动力系统,同样也是富有修真特色的真元动力系统,必要之时,甚至可以浮空飞起。配合白河一直念念不忘、再三强调必须要加上去的“风来喷射”系统,简直是来去如风,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这艘船下水当日,圣后本尊亲临,参加下水仪式,并当场将之命名为——天吴! 《山海经?海外东经》云:“朝阳之谷,神曰天吴,是为水伯。”这个天吴,就是水神的意思。以“天吴”为名,圣后对这艘战舰的评价之高可见一斑。 然后…… 然后就有人开始慌了。 什么人? 东瀛人! 你说东瀛人慌什么? ——卧槽!新罗、百济都被你们大周人收入囊中了,还改名为朝阳郡。眼下大周周边就除了突厥、吐蕃两大强国之外,海上的国家就只有咱们东瀛了,如今你忽然造出这么个巨无霸来,到底是几个意思? 所以了…… 换你,你不慌? 长乐城内,公主府中。 这日清晨,白河刚与另一个白河碰完面,正在书房里整理着一些法案,小流氓忽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大叫道:“不好啦不好啦!老白,出事啦!” “咋了?”白河问。 “小七……小七被人打伤了!” “什么?!”白河一听,当场就跳了起来。 小七是什么人啊? 她是当今大周长公主,圣后赐号长乐,朝阳郡就是她的封地!在朝阳郡这一亩三分地上,她才是名副其实的“土皇帝”!而如今,你居然跟我说小七居然被打伤了?你特么逗我呢! “我没逗你,是真的。”小流氓道。 如今的白河,也不是当初那个毛毛躁躁的白河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然后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就在昨晚……”小流氓巴拉巴拉的说了一通。 原来昨晚,船厂那边忽然闯进来几个高手,为首的甚至有金丹中期修为。 他们似乎是为刺探“天吴”号消息而来的,一直在船坞外面转悠,结果就被小流氓发现了,于是双方当场就打了起来。 而小七这个没有半点架子的公主出手相助,结果就在战斗中挨了敌人一剑。 最后,敌人留下几具尸体之后就跑了。而小流氓由于担心小七的安危,所以没有追。直到替小七稳定了伤势之后,他才第一时间前来通知白河。 “走!去船厂看看!” 白河听完二话不说,直接就飞了出去,小流氓连忙跟上。 随着两把飞剑破空而起,二人很快就到了船厂。 今时今日的大周船厂,已经不是刚刚建起时的模样了,放眼望去,只见一连排的船坞紧挨着海岸线排列,数十大船正在制造之中,到处可见龙骨甲板之类。 而在稍远的地方,更有一大片工业园,建筑林立,屋舍俨然,无数材料在机关傀儡的搬运下进进出出,呼喝之声混合着机关傀儡行走的“嘎吱嘎吱”声不绝于耳,十分繁荣。 这一切,都是短短半年之内出现的,与先前在新罗、百济统治之下的情景想必,俨然两个世界。 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一个奇迹。 然而白河这时候并没有心思去关注这些,带着小流氓直奔“天吴号”。此时“天吴号”方圆十里之内早已戒严,小七的住所更是被圣子学宫的那帮学生围得守护得水泄不通,如临大敌。 “白大人!” “学生见过白大祭酒!” “卑职保护不力,以致公主凤体受损,请白大人降罪!” 白河去到的时候,不少人前来请安。可是他们却有些不敢去看白河的眼睛,一个个都低着头,好像犯错的孩子。 保护不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的确有错。然而这时候,白河也没心思去计较这些了。然后一进门,就见到几个女学生在团团转,一边摇头一边叹气。 白河见状,心下顿时“咯噔”一跳。 在来路上,小流氓就说过小七的伤势不轻,如今一见到这阵势,他立马就觉得有点慌了。 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白河走进内室,掀开帘子,只见小七安静的躺在床上,左胸膛一大片鲜红,触目惊心。 “你来了?”似乎听到了脚步声,小七睁开了眼睛,虚弱的叫了一声。 “嗯,听到你出事,马上过来了。躺着,别动。”白河走了过去,结果一伸手,他几乎惊叫了起来。 烫! 很烫! 小七的身体竟然火一样的烫!而且她的脸色,也呈现出一片异样的潮红,显得分外妖异。 “到底什么情况?”白河皱起了眉。 “就是挨了一剑,中了点火毒……不过学宫里的大夫已经看过了……毒也清了,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小七虚弱道,可是还没说完,她又晕了。 白河不禁大感心痛。 安静的陪了一会小七,然后一出外厅,他就彻底爆发了。然后大手一挥,面色铁青的下令:“查!查出凶手,我要他死无全尸!” …… 长乐公主遇刺受伤的事,很快就惊动了神都里的圣后。 大神探狄仁杰奉旨前来查案,加上小流氓从旁协助,仅仅三天,二人就从种种蛛丝马迹中找出了重要线索,矛头直指东瀛人。 凶手更是呼之欲出——宫本武藏座下三大弟子之一的不知火! 只有东瀛人,才会如此紧张天吴号的消息! 也只有不知火这种高手,才能在力敌小流氓而不败! 也只有她,才会有如此之高深的火系神通,以致小七昏迷不醒! “东!瀛!人!”听完大神探的报告,白河整个人都几乎处于火山喷发的边缘,差点连牙齿都咬碎了。 妈的! 老子不搭理你,你丫的反倒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好啊! 既然你要找死,那就别怪老子无情!反正现在朝阳郡的建设已经上了轨道,老子就送你一程好了! 前世! 今生! 咱们两笔账一起算! “传我号令——” 就在白河准备扬帆起航远征东瀛的时候,圣后却忽然通过心灵交流传来消息,说东瀛人日前突然出发兵高丽,派出上百强者偷袭了大周军,于一夜之间连下十城,攻占了不少地盘! 白河一听这个消息,反倒冷静下来了,按兵不动。 以大周今时今日的实力,如果对手只是高丽的话,恐怕不用三个月,高丽就已经灭了。可是如今,前前后后打了将近大半年,双方却仍然在拉锯战中,为何?答案很简单,因为有突厥人从中搅局。 突厥与大周分庭抗礼数百年,其实力自然非同小可。大周虽然有大诗仙李白这样的牛人,但是突厥之中也未尝没有。 所谓的“大雪山五大巫王”听起来牛气哄哄,实际上,他们也只是被人推上台前的傀儡皇帝罢了,大雪山真正的实力,可不只是这“五大巫王”这么简单的——最起码,圣后曾经说过的那位“巫尊”,其真正实力就不在李白之下。 有他们撑腰,高丽当然没那么容易灭亡。 那么问题来了…… 高丽人也就算了,可是东瀛人呢?他们是哪里来的胆子,居然敢插一只脚进来呢? 是因为突厥吗? 只怕未必。 这时代的东瀛,压根就是大周养的一条狗。如果他们要投靠突厥,早已经行动,不会等到现在。以他们的野心,未必会看得上突厥那些“野蛮人”。底蕴深厚的大周,才是最值得他们“学习”的对象。 那…… 难道是吐蕃? 也不会。 因为吐蕃压根就看不上他们一个小岛国。犯不着为了这巴掌大的地方与大周交恶。 所以了…… “小鬼子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敢从主子口中抢食?难道是……”百思不得其解的白河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可是想想,他又觉得这个可能不太靠谱。 因为太快了。 那边的人……应该没那么快伸爪子过来才对的…… 可是除了那边的人,白河实在是想不出,到底还有什么势力能给小鬼子这么大的勇气了。 梁静茹? “……算了,***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先查清楚情况再说……”于是白河干脆不想了,转身去找了一趟大神探:“狄大哥,替我查一件事。” “白老弟请说。” “动用你埋在东瀛的暗线,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查出……吧啦吧啦吧啦……” “行,你等我消息。” 结果三天之后,大神探便带回了白河想要的消息。白河一听,当时就整个人都不好了,不禁一拍大腿便大叫了一声“卧槽”: “果然! 果然是他们!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敢情不管在哪个世界,小鬼子都是喜欢跪舔他们美爹的脚指头啊!” 第三五七章 此炮一出……这世界…… 就要变天了啊……! 大神探带回的消息,总结起来内容如下: 大约四个月前,也就是朝阳郡刚刚开始腾飞,小七着手打造“天吴”号的那段时间,东瀛皇室突然出现了几个长着翅膀的鸟人。 那些鸟人个个样貌俊美,不过全身都是光溜溜的,不长毛,不穿衣服,下面没有小丁丁,胸前也没有两坨肉,也不知是男是女。 不过他们会发光,看起来很神圣,手里还拿着一本书,一开口就喜欢“抓抓”的叫。 然后…… 也不知那些鸟人给东瀛国主灌了什么蜜糖,东瀛人就忽然开始……排华了。 白河一听就知道什么回事了。 什么“抓抓”的叫,屁,那分明是“主啊”!那鸟人当然也不是什么鸟人了,而是……天使! ——东瀛人,果然是抱上了西方的大腿! “啧啧啧……”白河不禁连连感叹,看来,有些事情真的是连穿越也改变不了的,就像狗改不了吃屎那样。 呵,日本…… 这就是日本。 话说回头,虽说消息来得有点突然,但是白河也不至于猝不及防。因为他早就算到了这一天,他也早就为了那一天做了准备。 不过…… 如果算上欧洲人的话,光凭一艘“天吴号”恐怕还不够。于是算了算日子,白河一转头就睡大觉去了。因为今天,刚好是与另一个自己约定见面的日子,他打算问问他有什么想法。 神识直奔识海最深处,如今的白河也算是熟门熟路了,一进去,他就见到那面“镜子”耸立在身前,另一个自己果然在。 “来了?”见他来到,镜中那个白河打了个招呼, “嗯。”白河点了点头。 “看你样子,出什么事了?”镜中人问。 “嗯,小七受伤了,被日本人捅了一剑,至今昏迷不醒。”白河道。 “小七?”镜中人惊叫了一声,“就是那个……你不知第几房小妾的公输七?刚被圣后封为公主没多久的那个?” “嗯,是她。” “啧啧,小日本胆子够大的啊,连咱老婆都敢捅。” “是我老婆,不是咱老婆,没你什么事。”白河纠正道。 “都一样……你的不就是我的,我的不就是你,we two who and who啊,对吧?”镜中人笑道。 “别讲鸟语,我现在听到鸟语就烦!”白河不耐烦的打断道。 “哟,又咋了?鸟人又惹你了?”镜中人笑道。 “……”沉默了一下,白河便将眼下的情况说了一遍。 听他说完,镜中人也沉默了。过了半响,他才开口道:“首先,我觉得吧,以你眼下这时代的欧洲……哦,应该是西夷……以西夷的文明程度来看,他们能统一欧洲、建立欧盟,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更何况里面还有吸血鬼和狼人、光明黑暗两大议会在狗咬狗呢,所以,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把爪子伸到东方来。因此我觉得,如今在东瀛冒头的那帮鸟人,应该是欧盟的前锋——至少有九成可能是!这是他们对大周第一次的试探。” “我也这么觉得。”白河点头道。 “然后……从他们能鼓动小鬼子出兵高丽这一点来看,他们的实力相当不弱——至少他们展示出来让小小鬼子见到的那一部分是这样的。” “再然后呢?” “再然后……所以你的意思是打算将小鬼子连同那帮鸟人一起打趴了?”镜中人忽然问了一句。 “嗯。”白河点了点头,“只有一艘天吴号,是远远不够的。我的目标是制造出一百几十艘航母级别的超级战舰,制霸全世界!可是从现在的进度来看,时间有点不够,所以必须要给西夷人一个下马威,唬住他们,才能争取足够的时间发展。” “只是个下马威的话……有了!”镜中人沉吟了一下,忽然问道:“你记不记得二战时期著名的日本突袭珍珠港之战?” “别废话。”白河翻了个白眼。 “那你可知道,那一战之后,日本的结果如何?”镜中人又问。 “装逼一时爽,全家死精光呗。”白河又翻了个白眼,忽然一愣,“你是说……原子弹?” “原子弹?啧啧,亏你说得出口!”镜中人冷笑道,“就算给你配方,以大周目前的科技条件,你也造不出来啊。再说了,魔法向右的世界,就算真让你造出原子弹来,能不能响也是个问题。” “那你说个屁!”白河忍不住又翻起了白眼。 “嘿嘿……” 镜中人忽然笑了,笑得十分印象,“原子弹是没有的了,魔动炮要不要?” “魔、魔动炮?还真有那玩意啊?”白河愣住了。 魔动炮的事,镜中人曾经提起过一嘴,说是史前遗迹亚特兰蒂斯出土的“文物”,可是后来因为破解难度太高,所以搁置了,没想到他现在忽然又提起了。 “莫非……”白河心念一动。 “没错,你小子走运了,我的团队前几天刚好破解了魔动炮的奥秘,哦……按照我这边的时间流速来说,那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了。”仿佛心有灵犀一般,镜中人很是得意的说了一句。 “艾玛!” 白河顿时眼前一亮,然后很光棍的把手一伸:“图纸拿来!” “连哥都不叫一声,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乖,别闹……we two who and who啊,对吧?” “啧啧啧!不得不说,每一次见到你之后,我对自己节操的认识都会上升到一个全新高度……” “where !where!” 吧啦吧啦吧啦的打屁了一通之后,白河终究是没有叫那一声“哥”,而镜中人,最后也还是将魔动炮的制作方法说出来了。 就像他自己说的,咱俩谁跟谁? 魔动炮,大陆级武器,全称为:魔能动力轨道炮,乃是上一个纪元的“先民”亚特兰蒂斯人征战星空时所使用的强力武器。据说威力最强的魔动炮,甚至可以一炮打沉一个大陆,地球的板块漂移就是这么来的。 其原理是将物质与暗物质,通过压缩、碰撞、湮灭的方式获得巨大的能量——这,就是魔动炮的制作思路。 制作方法很简单,关键在于能量——暗物质。 以大周今时今日的水平,暗物质什么的是不用想了,然而白河想了想,却想到了一种可以代替的能量,不过,那得试验过才能确定可不可行。 “谢了啊!” 随后,在确认自己已经记住了魔动炮的制作方法和图纸之后,白河便打算离去。谁知镜中人忽然叫住了他:“就这样走了?” “不走,难道等你请我吃饭?” “……”镜中人哽咽了一下。半响,他又悻悻的道:“得,算我败给你了……是这样的,我这边出了点事,以后不知还有没有机会来跟你幽会,所以临走前,我打算再送你个礼物。” 白河愣了一下,他没问是什么礼物,反而问了一句:“到底是什么事?” “这事说起来也跟这礼物有关……” 镜中人也不瞒他,两手一摊便有些无奈的道:“空间虫洞技术研究出来了,是跟魔动炮一起破解的,所以了,我马上就要带人出发去征战星辰大海啦,宇宙茫茫,也不知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呢,所以特意跟你打个招呼……” “靠!真的假的?我刚搞定小棒子正准备拿小日本开刀呢,你就奔向星辰大海了这么快?” “骗你不就是骗我自己?” “好吧……”白河沉默了一下,“那祝你好运。” 除了祝福之外,貌似他也做不了什么了。 镜中人点点头:“嗯,承你吉言。” 白河又问:“所以说,你说的礼物是指……” 镜中人只是说了三个字:“传送阵。”白河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传送阵?!” “是的,大型传送阵。” 镜中人停顿了一下,“这是一种很高深的空间技术,以你现在的知识量,我很难跟你解释清楚。简单点来说就是……我问你,假设有一张纸,在正常情况下,你从纸上的A点走到B点,怎样走最快?” “两点之间直线距离最短嘛,走直路呗。”白河道。 “没错,两点之间直线距离最短,正常来说的确是这样走最快。但是在非正常情况下,比如运用了空间折叠技术,那就有一种更快的方法,就是将这张纸折叠起来,让这两个点靠近、甚至重合——这,就是所谓的虫洞。当然了,以大周现在的科技水平是不用想的了。” 镜中人笑了笑,马上又接着道,“不过没关系,科技路线走不成,你还可以走玄幻路线嘛。构建虫洞最关键的地方不是在于技术,而是材料。而在大周,恰好就有现成的材料。” “你是指……” “没错,就是你天天背着的空间包,那就是现成的空间折叠材料,好好研究,应该会有惊喜。好了,我的话就这么多了,你且好自为之吧,后会有期……嗯,希望如此吧!” 说完,镜中人就不见了,连同那面“镜子”也一起慢慢消失,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与空虚。白河沉默了一阵,然后也走了。 心里默默祈祷了一声:嗯,希望……可以再见吧…… …… …… 这一次会面之后,白河就再也没见过那个“他”了。不过从识海底层出来之后,他就突然回了一次神都,与圣后密谋了三天三夜。 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说过什么,人们只知道:从神都归来之后,白大人的身边就多了一个坐在鱼背上打瞌睡的青年——庄梦蝶。 之后白大人就突然宣布闭关,从此闭门不出。而那个青年,则直接就在“天吴号”住了下来。 如此过了数日,伤势痊愈的长乐公主也加入了闭关的行列。 自此,无数珍贵材料就开始源源不断的送入公主府中,然后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就仿佛里面养了一头吞金巨兽。 之后又过十余日,青莲先生李白也来过一次,并且一住就是七天七夜。 在这七天里,朝阳郡内的修真者都很明显的感觉到,半岛上的天地灵气无端变得稀薄一半有多。然后用神识一扫,可以清楚的见到,在公主府的上空出现了一个漏斗状的巨大灵气漩涡,几乎无穷无尽的天地灵气倾泻其中。 直到七日之后的某一天清晨,才有人见到面色苍白的青莲先生驾着飞剑摇摇晃晃地离开了,那样子就好像被榨干了似的。 随后过了数日,天地灵气才慢慢恢复原有水平。 人们都在猜测,这事与白大人有关。 这么大的动静,白大人肯定是有大动作了。但究竟是什么动作,却又无从得知。 如此匆匆又过了一个月。 在这期间,东瀛人又来刺探过两次“天吴号”,但全都被庄梦蝶杀了,最后无果而终。 而另一边,在高丽的战场上,因为李白突然离开,使得大周军实力大减,东瀛人趁机加强进攻力度,一月之内再下数十城。 林家大小姐率军拼死抵抗,几经波折,奈何在高端战力层面上,实在不如倾巢而出的东瀛,再加上突厥人、高丽人从中作梗,最后只得无奈退守平壤。 先前一切努力,似乎与一夜之间尽皆付诸东流。 消息一传出去,大周国内的请战之声瞬间高涨。 到了这时,之前一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修读帝河诀”的大周修真界,终于出现了一丝丝涟漪,当即就有数十金丹强者自告奋勇,率领门下弟子加入战场。 如此一来二去,高丽那方寸之地就变成大周、突厥的角力之所,血肉磨盘。 大周修真者以一己之力,独斗高丽、突厥、东瀛三国,以及少数新罗百济的余孽,双方你来我往的厮杀,血流漂橹,赤地千里! 白大人麾下的“夺你命三千”猎团一战成名,其正团长苏裂、副团长黑伴联手斩杀东瀛上忍夜鸦,之后更是双双渡劫,晋升金丹。 直到青莲先生李白的修为恢复,再一次回到高丽坐镇大局,这种惨烈的情况才终于稍有缓和,最后归于微妙的平衡。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因为据可靠消息显示,连失两大巫王的大雪山在与大周圣后多次交涉无果之后,终于忍不住动真怒了,准备派出真正的高手加入战场,说要give some color大周look look。 而这个高手,正是圣后先前提到过的——巫尊。 巫尊,是一个无论境界还是实力都丝毫不逊色于李白的人。不同于青莲先生的名动天下,巫尊为人相当的低调,外界对他的认知只有一点——已故的曜日、流风两大巫王,皆为其座下弟子。 能调教出两位元婴弟子的人,当然不是一般人。 很明显,巫尊是冲着青莲先生而来的。一来是为弟子报仇,二来也只有青莲先生这样的绝世高人,才配做他的对手。 有道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在这两位绝世高手决出胜负之前,再多的牺牲都是白费的。于是,消息一经确认,原本血腥惨烈的高丽战场瞬间变得冷清了起来,诸方势力都不约而同的选择退出。 大周人退守平壤,寻求圣后庇护。 东瀛人退回海岛,伺机而动。 蠢蠢欲动的吐蕃人,选择了继续观望。 而突厥人,也于一夜之间纵马北归。 就这样,人人势在必得的高丽,霎时间就变成了死亡绝地,除了退无可退的高丽人,再无人敢越雷池半步。 而这时的李白,对于即将到来的巫尊无动于衷,他的目光落在了朝阳郡内,有些唏嘘的感叹:“快两个月了,贤弟的魔动炮该要完成了吧……” “哎,此炮一出…… 这世界…… 就要变天了啊……!” 第三五八章 扬帆! 启航! 就在这全城瞩目之际,公主府的大门依然紧闭。 有人猜测,外头发生这么大的变化,白大人却无动于衷,这不是他的风格。所以了,白大人肯定是在研究着什么秘密武器,而且这件武器威力巨大,可以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 事实上,白大人的确是在研究着秘密武器。 另一个白河说过,魔动炮的主要能量是物质与暗物质。以大周当今的科技水平,当然是没有暗物质的了。于是根据另一个自己提到的这两种能量的特性,白河就很自然想到了一种用来代替的能量——阴阳。 但是他又不确定,这种能量究竟存在不存在,它们的特性又是如何,所以他就去了一趟神都,面见圣后。 身为当今天下境界最高的人,圣后果然没有让白河失望。 她说,万物分五行,天地有阴阳。这个世界,既然有男人,自然就会有女人。有光明,自然就会有黑暗。有阳的一面,自然就有阴的一面。 万物皆如此,真元也不例外。 就好比物体背后的影子,阴阳两者同种同源,相互依存,却又彼此敌对,相互抵触。若是强行将之分离出来,正所谓孤阴不长,孤阳不生,就好比肉身与元神的关系那样,结果当然就是双双湮灭了。 但是在它们彻底湮灭之前,相对于“正常”的真元来说,它们就是碾压级别的存在。 白河当时就根据魔动炮的发射原理提出假设:如果将“阴”和“阳”两种真元通过极限压缩之后再激烈碰撞的方式发射出去,结果会怎么样? 于是圣后亲测一番之后,她就给出四个字评价——开!天!辟!地! 不过,圣后说了,这种“阴属性”的真元很特殊,境界也很高,一般人根本无法接触得到这个层面。 不过幸好,大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非一般人”——所以李白就来了。 李白到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客串一次人形“发电机”。以他那高到没边的境界,为白河凝练出一批……一股?一坨?还是……总之是大量的阴、阳属性真元储存于灵石之中,作为研究之用。 既然能量到位,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因为另一个自己已经给出魔动炮的制作原理、以及方法,所以接下来,就是按图索骥的过程。 于是就这样…… 两个月后的某一天清晨,一直紧闭的公主府大门忽然无声无息的打开了,白河与小七二人联袂而出,身后还跟着数十个协助实验的圣子学宫学生。 看得出,大家都很疲惫,走路摇摇晃晃,身形摇摇欲坠,脸上更是顶着个大大的黑眼圈,看起来分外憔悴。 但是也看得出,所有人都很兴奋,一个个都两眼发光的,嘴巴都裂到后脑勺去了,就好像偷了鸡的狐狸。 所有人此时都以一种“膜拜大神”的眼光看着白河,心下不住感叹:啧啧……真不愧是白大人啊!魔动炮这样的神器居然也制造得出来……那精妙的构造,那些如同天荒夜谈一般的技术理论,以及那登峰造极的铭文学知识和运用技巧,简直令人叹为观止!别的不说,光是在他身边学了两个月,自己就受益匪浅了。 休息一番,听小流氓汇报了一番,白河便已对当前局势了然于胸。然后笑了笑,他便很豪气的说了一句:“土鸡瓦狗尔,不堪一击!” 大手一挥,他终于说出了憋了两个月之久的那四个字—— 扬帆! 启航! …… “装逼一时爽,全家死精光”这句话,白河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正是形容前世二战时期日本突袭珍珠港战役的境况。 之后日本的结局如何,大家都知道了,自然不必多说。 而眼下,不正好也是当今东瀛的最佳写照? 如今大周、突厥以高丽为战场展开角力,强如吐蕃也得乖乖靠边站,可是你丫的小鬼子倒好,抱上了西夷光明教会的大腿就跳出来搅风搅雨,不give you some color see see,你丫的还真当老虎是病猫了?! 那行…… 既然你夺我口中食,那就别怪老子端你老窝了!魔动炮不是原子弹,但是白河有绝对的信心,它比原子弹更加可怕! 咱不但要端你老窝! 咱还要让世界震惊,让你背后的美爹也要簌簌发抖,听到“大周”两个字就彻底跪舔!!! 于是很快…… “天吴号出征啦!” “天吴号出征啦!” 消息不胫而走,民间群情欢跃,天吴号落水四个月后,终于迎来了首战序幕,目标直至东瀛,所有人都拭目以待。 对于此次出征,大周军方给予极大的支持。 除了天吴号上一千修真者常规战力之外,圣后大笔一挥,还从安东都护府调来三千水师护航。 这些水师本来就是大周精锐,如今更是鸟枪换炮,开上了大周船厂出产的第一批战船,简直如虎添翼,战力相当不俗。 而除此以外…… 船上还有元婴级别的神兽鲲鱼庄梦蝶强势坐镇,杀金丹如同杀鸡一样简单的白河白大人主持大局,通天神探狄仁杰从旁协助,还有危影李元芳以及李白临时抽调回来的“夺你命三千”猎团护卫等等一帮精英高手,再加上“天吴号”本身就是一座威力巨大的战争堡垒…… 这样的一股力量! 说真的,别说东瀛了,放在当今世上任何地方,那也是跺跺脚大地也要抖三抖的级别! 两世为人,如今白河总算的体会到了一把“人仗狗势”的滋味了,别说,还真的挺爽……难怪那么多败家纨绔都好这一口…… 动力全开的天吴号航速惊人,短短一个时辰之后,大船就已经到了京东港外。 “小七,去给咱们的‘友好邻居’家里逛逛。”白河挥了挥手。 “嗯。”小七点了点头,然后手持罗盘,神识一动,随着船体一阵流光闪过,“天吴号”就飞了起来,而那三千水师则停留在海港之外随时待命。 天吴号飞的不快,但是那视觉效果很震撼。 一百多米长的庞然大物,在这时代绝对是绝无仅有的存在,所过之处,在船内阵法的牵引之下产生层层密云拥护船身,颇有一种外星人飞船光临地球的既视感。 过了不知多久,大神探忽然说了一句:“白老弟,下面就是东瀛皇宫了。” “停!”白河挥了挥手,示意小七将船悬停在两百米高处,然后走到甲板向下望。 “这里……就是东瀛?” 说实话,白河一开始对这时代的日本还是有点期待的。 因为在前世,无论是电视还是报纸抑或网络这些媒体上,他们所形容的“日本”都是一个发达国家,同时也是唐文化保存得最为完好的国家,白河一直想过去看一看,可是没去成。 如今他真的来了,结果却让他很失望。 真的…… 很失望! 那一坨坨乌乌的什么东西?皇宫吗? 我靠! 你确定那真的是皇宫吗?我还以为是马棚哩…… 哦,有人出来了,好多!等等,他们手里拿着的是……弓箭吗? 是弓箭吧? 还有那些棍子……对,就是绑着铁片的那些棍子,是……是矛?哎呀我去,涨姿势了! 真的,涨姿势了! 这么骨骼精奇的长矛,咱真是第一次见,我还以为是粪叉呢…… 如此种种…… 作为大周养的一条狗,处处都向着大周看齐,可是如今的东瀛……说他们是“乡巴佬”都已经是抬举了。白河放眼望去,见到的就只有“落后”两个字,其中或许有某些东西能跟大周齐平的,但也是凤毛麟角。 穷的极穷——衣不蔽体。 富的极富——满肚肥肠。 这,就是当今的东瀛。 生平第一次,白河忽然生出了一股诡异的愧疚情绪——对付这样的一个东瀛,自己却带了这么“豪华”的阵容来,会不会有点不太厚道? 可是看了一眼身旁的小七之后,他马上又将这一丝愧疚抛诸脑后了。 毕竟再落后,那也是宫本武藏的诞生之地——能养出一个元婴来,这样的地方哪怕它再落后,也绝对不可等闲视之。 更何况,如今里面还藏着几个“鸟人”? 然后…… 然后东瀛人就惊了:好大一条战船……啊呸,这哪里是船啊?你们见过能飞上天的船吗?那分明就是仙山啊! 还有还有…… 那仙山上面好多人啊! 他们是神仙吗? 是神仙吧! 那两个仙气飘飘的姑娘(小七和黑伴)好漂亮啊,是仙女吗? 绝对是仙女啊! 凡人哪有这么漂亮?自家婆娘跟她们一比,简直丑得跟大粪似的……哦,稀泥马塞,我不该拿仙女跟那些丑货比的…… “#¥%@#¥%&%……” 人群中,忽然出现一个身穿皮衣打扮得稍微像样的人……姑且算他是人吧,飞了上来,停在船外弯腰行了一礼,然后张口就吐出了一堆叽里呱啦。 白河看了他一眼,脑中忽然想起一个笑话:日本人是人。 然后他皱了皱眉道:“说人话。” 那人愣了一下,叽里呱啦的又说了一堆,结果白河一个字都没听懂。 这时大神探很适时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白老弟,他在问候你全家呢。” “你居然听得懂!”白河闻言一惊,真是看不出来啊,这个整天就知道拿标枪扎人的大神探,居然还懂鸟语。 “如你所说,基本操作而已,不值一提。”大神探很淡然的笑了笑。 “啧……这逼装的满分!”白河竖起了大拇指,然后挥了挥手,“元芳,杀了他。”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老白,这不太好吧?”小流氓犹豫了一下。 “我去你丫的不斩来使!” 白河跳了起来,破口大骂道:“老子今天是来给我老婆报仇的,不是来打仗的!这小子一见面还问候老子全家呢,是可忍孰不可忍也?!算了,老子亲自动手……”说着随手抽出一把剑就要跳出去。 小流氓连忙道:“那还是我去吧……” 话音方落,只见寒光一闪,小流氓的身影忽然消失了一下马上又出现在白河的身边,然后抹了一下残虹匕首:“搞定。” 再看船舷外停着的那个人,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坠落下去,然后“啪”的一声当场四分五裂,引起惊呼无数。 人们看着天上那座“仙山”,不由打个寒战,仿佛感受到了“仙人”的恶意。 大神探扼腕叹息:“误会啊!都是误会……白老弟,你太鲁莽了!人家是真心诚意的问候你全家……我是说问好,祝你安康的意思……” “管他呢,反正都杀了……我等下还要杀更多呢。”白河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 然后很快,又有人飞上来“问候”白河全家了。 不过这一次,来人不再是武士打扮的了,而是换成了一个身穿道袍,头戴高帽,打扮得很阴阳师的人。 那人绝口不提地上那具尸体,一开口就是一口标准的汉语:“不知上使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你是老几?”白河瞥了他一眼。 “额……”那人顿时就楞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在下安倍晴明,忝为东瀛大阴阳神宫之主,不知上使尊姓大名?” “安倍晴明?”白河闻言“咦”的一声。这个倒是历史名人(详见度娘),只是……就跟李白一样,这货早生了几百年。 旁边的大神探却开口介绍了:“原来是安倍晴明法师,失礼失礼!这位,乃我大周极品尚书,白河白大人!” “原来是白大人,久仰、久仰!” 安倍晴明惊呼一声,肃然起敬道:“素闻白大人铭文学天下无双,晴明神往已久,今日一见……”他抬手指了一下天吴号,接着道:“果然名不虚传!却不知白大人大驾光临,到底所为何事?” 白河闻言眉头一皱,这节奏有点不太对,这样扯皮下去,什么气势都没了。 “咱是来撩架的!” “咱是来报仇的!” “咱不是来扯皮的!” 心里一再提醒自己,于是他便很强硬的说了一句:“安倍晴明是吧?本大人问你,东瀛一地,你说话算数不?” “承蒙天皇青睐,在下在朝内还说得上几句话。”安倍晴明谦虚道。 “那行。”白河点点头,然后面无表情道:“回去告诉你们天皇,本人只为三件事而来。” “白大人请说。” “第一,交出不知火!第二,献上西夷天使一众人头。第三,两日之内献上国书,永世归顺大周——具体事宜,请参考新罗、百济!否则——” “否则?”安倍晴明面色勃然大变。 白河冷冷一笑,口中狠狠吐出四个字—— 人!畜!不!留! 第三五九章 还! 有! 谁! 听到这血淋淋的四个字,安倍晴明不能淡定了。哪怕他是东瀛当今第一阴阳师,可是面对来自天朝上使的压力,此刻也真的淡定不能。 “白大人,不知蔽国有何得罪之处,令到大人你如此大动肝火,可否言明以便在下回去禀明天皇陛下?”安倍晴明强自镇定了下来,问了一句。 “也好,咱是讲道理的人,总会让你们心服口服。”白河笑了笑,忽然摔出一段黄稠,正是出征前圣后派人送来的圣旨,然后竖起两根手指道:“第一,不知火擅长大周船厂,刺杀当今长公主,按罪当诛!二天一流一众人等,借以从犯论,当废其修为,发配南疆为奴,永世不得返回!” “第二,东瀛身为臣国,如今目无君主,竟敢勾结西夷异族,刺探我大周军机重地、行刺公主殿下在先,擅自出兵高丽伤我大周将士在后!圣后仁慈,念在东瀛多年称臣,虽无大功,亦无大过,故网开一面。只需东瀛削去国号,归顺大周,可保大和一族太平!” “这是圣旨,你自己看吧!” 安倍晴明接过一看,果然,圣旨上写得清清楚楚,内容与白河所说的一般无二。后面还盖着大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货真价实的大周国玺! 安倍晴明的冷汗顿时就下来了:“白大人明鉴!不知火擅闯大周船厂刺杀公主,下臣实在不知。待下臣查明真相,定会给大人一个交代!还有勾结异族一事更是无从说起……” “大胆!” 还没说完,就被白河突然冷冷打断了,“小小寮头,也敢质疑圣后圣意?” “不敢、不敢!请大人息怒!” 安倍晴明连忙道:“在下断无质疑圣后之意,只是我东瀛素来对大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此中必有误会,还望诸位大人明察,恐防中了外人离间之计……” “是不是误会,让你们的天皇在国书上向陛下解释吧。”白河再次打断,“圣命难违,本人今日至此,只是通知贵国一声,而非商量。是归顺,还是灭国,你们好自为之吧!元芳,送客!” “安倍法师,请!”小流氓把手一伸。 “白大人——” 安倍晴明大喊一声,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可是却被小流氓拦住了。在确定了白河不是在开玩笑之后,他一咬牙便掉头走了。 然后过了一阵,又有人来了。 不过这一次来的不是客人,也不是臣子,而是——敌人。 只见数百身穿铠甲的武士在四个金丹的带领之下,团团飞了上来。而为首的那个金丹……哦,在东瀛,他们称之为大阴阳师,正好是刚刚离去的安倍晴明。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女的面容惊艳,神色冰冷,身体却更冷。这大热天气的,白河见到她的身周居然笼罩着一层白霜。 而那男的却是个戴着面具的“鸟人”,人身,鸟足,手里拿着团扇,背后长着翅膀,造型与封神榜里的雷震子有几分相似。不过很明显,这个“鸟人”不是来自西夷的天使,而是日本的特产——式神。 大神探在白河旁边介绍道:“白老弟,那女的叫雪女,又叫雪姬,是安倍晴明的式神之一。她的本体乃一个深山雪妖,擅长制造冰雪,据说一动念间,即可掀起暴风雪,冰封千里,实力不可小觑。不过……呵呵,东瀛弹丸之地,什么冰封千里云云,不过徒惹人笑尔。想我大周北地里的雪魅,那才是真正的千里冰封、万里飘雪,此等豪情,又怎是岛国之人可以体会?” “而那个面具男子名则是大天狗,乃东瀛与酒吞、茨木齐名的三大妖怪之一,能力与流风相似,可以操控风流,实力堪比金丹。不过比之流风,那就差得远了。大天狗与雪女,同为安倍晴明的两大式神。” 听他说得头头是道,白河不觉有些惊奇:“看不出来,狄大哥你知道得蛮清楚的嘛……” 大神探笑了笑:“如你所言……” “基本操作嘛,我懂。” 白河又指了指另外那三个金丹,问:“那他们三个呢?” “我看看……”大神探看了一眼那三人,想了下又道:“如果我没猜错,那应该是与安倍晴明齐名的三大阴阳师。” 说着,他指着其中一个身穿红衣、手持红伞的……幼女?萝莉……接着道:“这女娃是神乐,式神为白藏主……” 又指了指旁边那个手持法杖的白衣女子,“此女名为八百比丘尼,据说曾误食人鱼肉,可获八百年而不死。旁边那个身披鸟羽的女子就是她的式神凤凰火,据闻也有凤凰血脉,可以涅槃重生。 “而旁边那位拿弓箭的年轻武士,如无意外应该是东瀛大姓源氏之后源博雅,至于他身旁那个狼女……咳,不值一提。此三人者,加上安倍晴明,就是东瀛平安京四大阴阳师。” “啧啧!” 真不愧是大周一等一的神探,竟对东瀛强者如数家珍,如今看来,他至少还得加一个“间谍头子”的称号才行。白河只听得啧啧有声,然后终于明白了:这四个金丹……咳,是四大阴阳师,竟然全是日本平安京时代的名人! 其实,在正史上,日本平安京至少在两到三百年之后才出现,可是如今……算了,见怪不怪了,其怪自败。 白河摇了摇头,便不在多想。 反正欧盟都出来了,平安京又算个啥? 这时,只见安倍晴明率领众武士将天吴号围了起来,然后才喊话道:“白大人,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故而天皇陛下让在下转告白大人你,圣后圣旨所言,恕我东瀛难以从命!此中必有误会,待蔽国查明真相之后,必定会给圣后陛下一个交代!白大人,请吧!” 这是要下逐客令的节奏了?白河挑了挑眉。 不过对方的反应,他也不感到意外,更不曾愤怒,相反,他还很开心。心想:对了!就是这节奏才对嘛……你不翻脸,我怎么打得起来? 于是挥了挥手说了一句:“小七,跟他们打个招呼!” “嗯。”小七点了点头。 只见她手里握着罗盘,忽然一道流光闪过,甲板上就飞起了一个巨大的……海胆! 不! 那不是海胆! 那是剑胆! “小七……咳,公主啊,你可悠着点……”小流氓提醒了一句,“别杀光了。不然又要找人传话,麻烦。” “知道了。” 然后…… 嗖嗖嗖嗖嗖……! 上千剑影破空而至,如同蝗虫过境一般飞射出去。 这剑胆,可谓是公输家霸道机关术的极致体现,也没什么特点,就“霸道”两个字。飞剑以天吴号的动力系统为能源,威力强大无比,又通过罗盘集中为于一人的神识控制,更是霸道绝伦,绝对是团战的大杀器! “那是什么?!”安倍晴明等人何曾见过这种神器,更不曾料到白河居然会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顿时大惊失色。 “灵言——盾守!”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安倍晴明手捏法诀,张开一个半透明的光罩,将那四大阴阳师以及他们的式神都保护了起来。 可是随他们一起来的那数百武士却没那么好运了,剑胆一轮攒射之后,他们早已经全都变成了尸体坠落下去。 好一场鲜血之雨啊! 真是花开花谢花满天,像极了富士山下盛放的樱花。见剑胆如此威力,安倍晴明等人瞬间就脸都白了。 “那个谁……” 白河的声音自天吴号上传来,“我最后再重申一次:明晚日落之前交出不知火以及西夷天使项上人头,并献上国书,宣布无条件归顺大周,则可保大和一族周全,否则休怪本人手下无情!眼下只是警告,但也是最后通牒!你且好自为之吧!” 沉默了良久,安倍晴忽然明抬起头来大喝了道:“我大和民族,从无贪生怕死之徒!如此丧权辱国之事,绝无可能!诸位——随我退敌!” “愿天照大神庇佑!” “愿天照大神庇佑!” “愿天照大神庇佑!” 其余三大阴阳师同时大喊一声,便纷纷扑了上来。 “早该如此了!” 白河大笑了起来,“要打就打,哪来这么多废话!不把你们打翻了,你还真当老子跟你说笑呢!” “灵言——星!雪姬,大天狗,上!” 只见安倍晴明默默手一挥,忽然一道迷蒙的气流飘过,他身后的雪女便两手一扬,掀起了一场暴雪。同时那位大天狗翅膀一扇,忽然笛声响起——羽刃风暴! 顿时,狂风裹着冰雪,化作冰刀雪剑气刃铺天盖地而来。 “雕虫小技!”白河冷冷一笑,“比起流风,你这点场面真是太小儿科了!” 当话音落下之时,他的身影早已经消失了。 下一瞬间,只听“轰”的一声,风雪中就突然出现了一大片空白,这时白河已经出现了雪女与大天狗的身旁,然后手中的遮天剑轻轻一捅! “天子望气术!” 噗…… 雪女当场变成了雪人,然后消散于风中。 同一时间,只见一抹鲜红飘过,大天狗的头就忽然掉了下来。当白河再次回到天吴号上时,空中早已云销雪霁,云淡风轻。 “吃我一箭如何!无我——诛邪箭!”源博雅和他身旁的狼女同时大喝一声,然后举起了手中的长弓。 叮叮叮叮——! 一连四声轻响,利箭脱弦而出。 这四支箭虽然没有暴风雪这么大声势,但却聚集了源博雅与狼女二人的毕生功力于,以点破面,威力不容小觑! “班门弄斧!”大神探忽然笑了起来,“敢来老夫面前挽弓的,你们主仆还是第一个!” 手一扬,只见一道彩光流过,六令追凶箭脱手而出。 随后,两道流光在半空中妙至巅毫地碰在了一起。属于大神探的那一道长驱直入,不但当场将源博雅主仆二人的箭破开了两半,更是余势不止,闪电般向他们二人胸前扑去。 “博雅大人小心!” 那狼女猛的纵身向前一扑,随着“啊”的一声娇呼过后,她的胸前已经出现了一个拳头大的血洞。 “白狼!”源博雅呼天抢地。 可是这时,狼女早已香消玉殒。 “忠心护主,其情可悯!”大神探动容,他看着源博雅,轻叹了一声道,“也罢,你且去吧……看在那狼女份上,老夫不与你为难。” 谁知话音未落,那源博雅忽然惨笑了一声:“卿已去,吾岂独活?”说着抽出一把短刀就扑了过来,全身空门大露。 很很明显,他是在寻死!大神探没办法,只好成全他了。于是五指一张,他就从剑胆上抓过一把飞剑就射了出去。 噗嗤! 鲜血飞溅,源博雅当场倒飞回头,长剑直接将他与狼女一起捅了个对穿。 “同生共死,当真感人至深!源博雅,若非你我各为其主,老夫倒是愿意交你这个朋友,只可惜……” 大神探摇头叹息了一声:“安息吧!你去后,老夫必将尔等合葬! 源博雅嘴唇微微阖动,忽然咧嘴一笑,说了一声:“多谢……”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死的时候,他的手还紧紧的抱住那个狼女。 转眼间,东瀛四大阴阳师已经败了一半。 那个神女打扮的御姐八百比基尼……比丘尼脸色苍白,“莫非……真是天不佑我东瀛?”幽幽一叹,她却依然顽强的地举起了手中的法杖。 “凤凰之炎——焚净!” 在她的身后,顿时就出现了一个凤凰的虚影……其实,也没人确定那究竟是不是凤凰,反正都是传说中的生物,没多少人见过。不过看那道虚影,倒更像是朱雀小绵。 而她旁边那位红衣女子,更是摇身一变,变成了一直翼展三丈有余的大火鸟扑了过来。 顿时烈焰滔天! 还真看不出来,这个看上去最为人畜无害的美丽御姐,实力居然是四大阴阳师中最强的那个人。 “小朱雀来了?!” 一直在打瞌睡的庄梦蝶忽然惊叫了一声,然后抬头一看,结果朱雀没见到,却见到了迎面飞来的凤凰火,顿时大怒:“哪来的小鹌鹑,竟敢扰我清梦?” 说着抬手一拍! 只见一道迷蒙水汽飘过,凤凰火当场熄灭。 “……”八百比丘尼“噗”的吐出一口鲜血,然后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最后只剩下一个小幼女——神乐。 此时在她的身前,小流氓不知何时出现,正连带狞笑的看着她。 “你……你别过来!肥鱼……肥鱼你快出来!” 看着眼前的小流氓,神乐的小脸都吓得煞白了。她颤巍巍的说了一句,忽然手一抖,手中那把小红伞竟然抖落了一条……肥鱼,看上去好像很美味的样子。 “啵——!”肥鱼张口吐出了几个泡泡。 旁边那条长得像狗又像狐狸的白藏主,也同时咆哮一声扑了上来——“喵!” “你是来搞笑的吗?”小流氓一头黑线。 “我……我很厉害的!你……你别过来!小白,咬他!”神乐叫道。 “喵……” 小流氓:“……” 明明是很严肃、很血腥的场合,可是不知为何,他却忽然很想笑。 好容易忍住笑意,小流氓本想来一发狠的,送她一个痛快,可是一看神乐那娇滴滴的小身板,他忽然又下不去手了。 犹豫再三,突然听到白河在那边很淫荡的大喊了几声“萝莉控!萝莉控!李元芳你个萝莉控!”小流氓终于把心一横:“算了……你睡一会吧。” 说着抬手一拍神乐的后脑,神乐翻了个白眼,便很干脆的晕了过去。 至此,东瀛四大阴阳师……团灭。 白河站在甲板上,声音通过天吴号上的法阵远远传扬开去—— 还! 有! 谁! 第三六零章 “流弊!” 此时,东瀛皇宫内早已经炸天了。 无数大臣面如土色的看着天空,惊慌失措,乱作一团。 他们不知道,大周为什么会突然攻打过来。那不是仙山吗?不是来打救我们脱离苦海的吗?为什么会对四位大阴阳师大人动手了? 他们也不知道,东瀛最强大的四位大阴阳师为何会突然变得如此孱弱不堪,转眼之间就已是一死一伤,一吐血一昏迷。 说好的国士无双呢?! 说好的百鬼之主呢?! 一时间人心惶惶,好像到了世界末日。 而大殿上,天武天皇陛下的面色更是阴沉到了极点。 说起这位天武“天皇”,其中还有个典故,而这个典故的源头,却正是来自于圣后。 四年前圣后登基称帝,世人以“圣后”称之。作为中原的头号粉丝、同时也是最有野心时刻想取而代之的国君,天武当时一听见“圣后”这个称谓,顿时就觉得:“好霸气!我喜欢!”于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位,他也开始自称为“天皇”,正好与“圣后”登对。甚至前面历代的日本统治者,也被他改称为天皇。 不过搞笑的是,为免自己的行为引来天朝的不满,他也只敢在东瀛国内过过嘴瘾罢了,在外人前——尤其是大周人,他还是得乖乖自称“下臣”。 当然,这是题外话。 此时,白河那句“还有谁”仍在皇宫上空回荡,天武仰望着天上那艘巨大的战舰,心下狠狠的骂了一句:“八格牙路!” 他骂的人,当然是白河了。 但同时,他也骂了安倍晴明等四大阴阳师。 是的。 他骂他们蠢,更骂他们弱! 本打算他们试探试探对方的实力,谁知竟连盏茶工夫没到,就一个照面被人团灭了,连个屁都没有试探出来。 什么四大阴阳师? 狗屁! 什么百鬼之主? 狗屁! 平时吹到上天这么厉害,可是一碰上大周人,统统都变成了狗屁! 还有宫本武藏那叛徒也是一样!堂堂剑圣,乃我大和民族之标杆,非但不知报国尽忠,开疆拓土,居然还反过来劝说本王归顺大周,改日本国为日本省,简直岂有此理! 看来,还是我主靠得住啊!指望你们这帮废物,我大和民族何时才能进军东土? 如此想着,天武一转头就走进了一间密室。 密室内有人,两个鸟人,也就是所谓的天使。他们穿山过海,横渡西洋而来,是西夷人试探中土的第一颗棋子。也是两位货真价实的“圣阶”,相当于元婴。 大周人知道西夷的存在,西夷当然也见到了这片富饶的大地。他们对东方神往已久,但又惊惧于万象神宫内的那位圣后,因此不敢轻动。曾经有传教士进入东土,却又发现这片土地上的人全都是“无信者”。 什么是无信者? 就是没有信仰的人。 或者说,他们的信仰,就是自己——东方人表面上信天信地,信神信佛,但内心深处,他们却更加相信自己。 他们坚信人定胜天。 他们的人生信条就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他们的做人宗旨就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千年圣人出,在千年前的那位孔圣教育下,以及那百家争鸣盛事的熏陶之下,东方人的精神层面,几乎完美到无懈可击的地步。面对这样的东方,西夷列强简直是束手无策,传教工作处处碰壁,于是他们只好一直观望着。 一直到那位亚瑟王统一了欧洲大陆,建立起一个规模完全不输于东方的强大国度,西夷人才终于腾出手来,准备向东进军——哪怕这个国度内,至今仍有各种势力相互纠缠、内斗不休。但是至少表面上,欧洲是统一了。 而东瀛,就是西夷人踏足东方的第一步。 来到东瀛,两位圣阶强者展示了一系列的“神迹”,很轻易就取得了天武的信任。 天武当场就入了教,对他们口中的“主”敬为天神,对两位圣阶言听计从。他们指东,天武不会往西。他们说世界是“主”创造的,东方是邪恶之地,现在“主”要将神迹散播到东方来,拯救这些迷途的羔羊,于是天武就反了大周……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不过很可笑的是…… 两位圣阶口口声声称自己是“神的子民”,可是来到东瀛之后,他们却又怕被大周的人发现了踪迹,只好躲在密室里过上了老鼠般的生活,美其名曰:黎明前的黑暗。 言归正传。 如今,大周打上门来了,天武第一时间就想到寻求“主”的庇护。 “见过二位天使大人!” 进了密室,天武一开口就向两位天使求救:“周人势大,连败我国四大阴阳师,还望天使展示神迹,助我退敌!” “主的光辉与你同在!国主莫慌,主将赐予你勇气与光明!”其中一位圣阶安慰了一句。 这是一个男子,名叫马可波罗,是一位旅行家,同时也是一名传教士。他的格言是: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而另一位圣阶却站了起来,杀气腾腾道:“我这出去制裁那些异端!” 这是一个女子,名叫雅典娜,号称“战争女神”,乃光明教会的得力干将。 天使,只是二人的战斗形态,就跟白河的“无双”一样属于拼命手段。但在平时,他们还是以人类的形象示人的。如今主的“信徒”被人打上门,“天使”当然得出面了,要不然,怎么留得住人心? “且慢。”马可波罗抬手制止了她。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天武,忽然用西夷话对雅典娜道:“如今外面那位,乃名动天下的大周极品尚书白河,同行的还有通天神探狄仁杰等人,再加上那艘战舰,战力相当可怕。” “那又如何?”雅典娜同样用英文反问了一句。 “我们此番东来,王一再吩咐,必须要秘密行动。如今传教大业尚未打开局面,我等不宜暴露行踪,免得惹来大周强者窥伺。你若没有必杀他们的信心,我建议你不要轻举妄动。”马可波罗道。 “呵……” 雅典娜轻哼一声,冷笑道:“莫非你以为像老鼠一样躲在阴沟里,就不会被人发现?白河会出现在此地,足以说明一切!他扬言要我等二人项上人头,马可,你不会是打算乖乖奉上吧?” 马可波罗道:“那只是大周人猜测而已。没有真凭实据,任何人也不能确定我等的存在。要不然,外面来的就不只是白河了,而是大周强军,甚至诗人李白。所以,我仍需从长计议……” “你就慢慢议吧!” 雅典娜打断道,“我只信奉圣枪底下出信仰!以那白河的身份,我等若能将之拿下,定能极大提升教会威望,岂不远胜躲在这臭水沟中传教千百倍?” “……” 马可波罗沉默了一下,忽然轻叹一声,“也行,那你去吧,我给你压阵,务必速战速决。你我联手,应该难度不大。” 二人叽里呱啦的说得飞快,旁边的天武一句也听不懂。 不过没关系。 因为他见到那位雅典娜天使拿出了盾牌和圣枪,而那位马可波罗天使也站了起来,两把他自己称为“手枪”的武器在手中滴溜溜的转了一圈。 那就是要出手的节奏了! “多谢二位天使!”天武顿时大喜,连声道谢。心想,有两位天使同时出手,什么极品尚书、通天神探,统统死啦死啦地! 当下,雅典娜、马可波罗二人便联袂而出。 谁知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了一股邪恶的气息,雅典娜二人顿时一怔,这股气息好强大,强大到就连他们也自愧不如。但是这股气息又很邪恶,邪恶到黑暗教会里的那位堕落天使路西法也有所不及! 冰冷! 绝望! 凶戾! 残忍! 如深渊,如地狱…… 几乎所有形容邪恶的词汇,都在这股气息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只是稍稍感知了一下这股气息,,雅典娜二人就有一种如坠冰窟的感觉,几乎忍不住当场解封“圣印”,召唤天使降临。 “那是什么?”二人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恐惧与疑惑:东瀛不过区区岛国,怎么会有这么强大而又邪恶的存在? 而天武则突然面色大变,惊叫了起来:“是八岐!竟然是八岐大蛇的气息!安倍晴明,你竟敢释放八岐邪神!” “八岐大蛇?”雅典娜二人惊呼一声。 然而天武并不回答,只是脚步踉跄的跑了出去,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就好像火烧屁股似的。 …… …… 时间回到几分钟之前,皇宫上空,天吴号上。 “还有谁!” “还有谁!” “还有……算了……” 白河喊了几声就停下来了,觉得有点无趣。 说真的,虐菜是很爽,可是这种事……其实就跟“挊”差不多:事前很渴望,可是随着浑身抖一抖,一切就变得阿弥陀佛了。那啥前“哔”如魔,那啥后圣如佛,就是这个道理。 这时代的东瀛,甚至是明治维新之前的东瀛,在白河眼中都是菜——菜鸡的菜。 举个栗子,比如说战国。 在后世大多数人眼中,日本战国时代,那是一个恢弘浩荡、史诗级别的大时代,场面堪比中国的三国时期。很多影视作品、游戏作品,无不将这时代刻画的淋漓尽致,比如Z3系列等等。 但实际情况却是这样的:“XXX,孤命你领三十精兵即日攻下XX城!” 又或者是这样的:“召集全国一千兵力,与XXX决一死战!” 是的,你没看错,三十人。 那所谓的“战国”,常规战斗就是百人以下,上百人就可以称为“大战”,要是上千人……乖乖不得了,那已经“史诗”级的战争了,上百年不会出现一次。(曹操说:那我百万大军南下岂不是要征服宇宙?) 而所谓的“城”,其实也是几间茅房。外面用土堆垒起一米来高的围墙,这就是“城墙”了…… 因此,所谓的国战,你可以想象一下这样的画面:双方各出几十人,拿着木剑、锄头或者禾叉,在某某“城”里,展开“惊天决战”,最后成功打爆了对方多少多少头颅,拿下胜利。 对于如今的白河来说,虽然世界有点不一样,历史当然也会有些不一样,但是他见惯了李元芳、狄仁杰、李白、圣后这种级数的大神之后再来虐一个东瀛,他真的很难虐出快感来——老子都带着划时代的修真战舰和一大帮强者杀过来了,虐你还不是理所当然的?记住你在老子面前露脸的这一瞬间,这已经是你人生巅峰成就了! 所以了…… 差不多就是这个情况。 这时,安倍晴明却忽然惨笑了一声:“……还有我。” “正所谓蝼蚁尚且偷生!” 白河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安倍晴明,以你在东瀛的地位,归降之后未尝不能在朝中谋得一官半职,你若表现良好,我还可以安排你进入圣子学宫、甚至文心圣阁继续修行,哪样不比你呆在东瀛这破地方强?如今,你又何必自寻死路?” “白大人休要多言!” 安倍晴明摇了摇头,“在下生于斯,长于斯,自当死于斯。大周虽好,却非吾乡。安倍晴明,誓与东瀛共存亡!如今大人要亡我东瀛,在下定必……” “你还能咋地?”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安倍晴明咬牙道。 “好!够气魄,我喜欢!”白河拍了下手掌,笑道:“那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来吧,白某拭目以待!” “白老弟不可大意,恐防有诈。”大神探提醒了一句。 白河不以为然道:“没事,好歹也是个历史名人……哦,我是说他好歹是个一宫之主,总得给他一个体面的死法。” “……”大神探看了一眼被自己提回了甲板上的源博雅和狼女二人的尸体,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于是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而另一边,只见安倍晴明捏了个法诀,忽然大声喝了一句:“叽里呱啦呱啦呱啦呱!” ……日语,听不懂。 然后安倍晴明的身体就忽然亮了起来,与此同时,一股莫名的波动忽然荡漾了开来,仿佛在召唤着什么。 “晴明,难道你要……”八百比丘尼忽然惊呼了一声。 “没错!我要召唤八岐邪神降临!”安倍晴明道。 “你疯了!”八百比丘尼顿时惊叫了起来,“八岐邪神疯狂邪恶,它一旦降临,那后果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 “我知道。”安倍晴明冷静道,“但是在那之前,它会先毁灭所有敌人。至于之后的事……我相信宫本武藏阁下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你的意思是……” 八百比丘尼愣了一下,旋即又大叫了起来:“不!我不许你这么做!” “我必须这么做。”安倍晴明坚定道,然后继续念动咒语:“叽里呱啦~叽!叽里呱啦……里呱啦叽……里呱啦……” “……” 八百比丘尼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忽然哭了。 她明白安倍晴明的意思。 八岐邪神的来历无人知晓,有人说它是集合众生怨念而生的邪灵。也有人说它是中原传说中的九头凶兽相柳,被黄帝轩辕斩下一头之后逃亡到东瀛,久而久之,就成了当地人口中的“八岐”。 种种传说,至今已经无从考究。 人们只知道,八岐邪神生性残暴,每次出现,都会无尽的杀戮与毁灭,灾祸横生。它从不臣服于任何人,也不会听从任何人的旨意。如今安倍晴明言之凿凿的说“它会先毁灭所有的敌人”,那么只有一个可能——献祭自身。 只有以自身意志为引,才能在召唤八岐降临之时,给它强行灌输一个临时的“契约”,让它优先执行献祭者生前的意念。 当“契约”完成之后,八岐邪神就会恢复原有的凶残。到那时,就只能指望宫本武藏阁下出手将之制服了。 “我明白……” “是的,你必须要这么做……哪怕你会死,你也会坚持……” “可是……” “可是我怎会让你死……我怎么舍得让你死?”眼角有泪珠滑落,八百比丘尼脑中忽然闪过了一些画面。 那一年,她还在凤凰林里隐居。 作为一个误食过鱼人肉的女子,她并不是人们口中那位神秘的“可活八百年而不死”的巫女,她只是一个误打误撞开了窍、踏上修炼之途的弱质女子,只是拥有的一些人们不能理解的能力的普通人。 比如预知,比如占卜。 一开始,人们对她很尊敬,时常请求她占卜吉凶,她也很乐意利用自己的能力去帮助人们谋福祉。 但是好景不长。 世人是愚昧的,他们畏惧一切未知的力量,并视之如鬼怪。当人们发现她的容颜数十年不变的时,人们就开始恐惧了,渐渐将其疏离,甚至驱逐。 她感到很孤独。 她越来越孤独。 最后,无奈的她只好离群索居,隐于凤凰林中。 她本以为,自己就会这样度过孤独的一生,直到有一天…… 八百比丘尼至今忘不了那一天。 那一天,凤凰林里很安静,微风拂过树梢,还能听到鸟儿扑棱翅膀的声音。忽然林外布置的法铃响了,凤凰林中闯进来一个年轻的阴阳师,他叫安倍晴明 他对她说:跟我走吧,有我在,你将远离孤独。 他的手很干净。 他的笑容很温暖。 就像阳光一样,照进了她的内心。 于是她就跟他走了。 从此,凤凰林里少了一个巫女,而东瀛则多一位大阴阳师。 他们斩妖除魔。 他们走遍东瀛。 他们结识了很多朋友,也见过了很多生老病死,爱恨情仇。 他们一起大哭,一起大笑。 得意之时,他们一起建立了大阴阳神宫。落魄之时,他们还一起去过大周,吃过六文钱的麻辣烫…… 很辛酸。 也很温暖。 她果然不再孤独了。 她知道,自己的生命中已经不能没有他了……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叽!叽里呱啦……里呱啦叽……里呱啦……咕嘟咕嘟股……呃!”此时安倍晴明仍在念咒。 看着他专注而执着的脸,八百比丘尼眼中升起了一抹决然。 “你不会死的!” “我……绝对!不会让你死!” 当咒语进行到最高亢时,地面的皇宫中也响起了一片苍茫的诵念声。只见数百阴阳师盘膝跪地,口中跟着安倍晴明的节奏,一起念咒。 白河居高临下,发现随着咒语的进行,自己眼中的“牛棚”旁边……那里就是大阴阳神宫的坐在之地吧?……居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法阵。 只见无数灵气在咒语的牵引之下流动起来,一层一层,一道一道,如同有生命一般。于此同时,大阴阳神宫的地下也忽然出现了一股诡异的黑气。然后地面就开始震动了起来,仿佛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要出来似的。 震动越来越剧烈。 黑气缭绕之下,数百阴阳师的身体无声无息的枯萎了下去,然后化作飞灰。 随后“轰”的一声,一头巨大的怪物破土而出。 “这什么鬼!”天吴号上的众人不禁惊叫了一声。 只见这怪物身躯有山峰那么高,山谷那么大,背部上则长满了青苔和树木,腹部则溃烂状流着鲜血。它的身后拖着足足八条尾巴,前面也长着……“一、二、三、四、五、六……七!” 七个头。 白河数得清清楚楚,的确是只有七个头,真是害死一堆强迫症。 一个头喷着火焰,一个头喷着水柱。 趴得最低的一个头匍匐于大地上,所到之处,大地干枯。 而扬得最高的那个头,颈边却缭绕着狂风,法法作响。 而另外三个头呢,其中一个头十分粗壮,孔武有力,应该是象征着力量。 另一个头却很鬼祟的缩在暗处,如同毒蛇一般……额,好吧,那本来就是蛇,阴冷阴冷的打量着四周,伺机而动。 最后一个头却像条疯狗似的到处乱咬,连自己也不放过。 七个头,十四个眼睛,全都同血一般鲜红,头顶上则飘著七色阴云。不得不说……以它这夸张的体型,的确是相当之有压迫力,给人一种“灭世魔神式”的恐怖之感。 然而居高临下的白河等人却无动于衷。 他们就好像看热闹似的,看着这怪物指指点点。 废话! 更夸张的场面他们都见过了,比如曜日的“曜日光明神尊”,高达百丈,论卖相、论体型、论威压,哪方面不甩这怪物九条街? 白河很自然的想起了日本那个极负盛名的怪物,便问了一句大神探:“狄大哥,这就是……八岐大蛇?” “嗯。”大神探点了点头。 “涨姿势了……” 白河“啧”的一声,又指着那八岐大蛇问,“据传八岐大蛇乃东瀛终极邪神,长有八头八尾,那还有一个头呢?” “老白你傻了?那个头你应该最清楚才对啊!”小流氓忽然插了一句。 白河一愣:“又不是我弄不见的,我怎么会最清楚了?” “啧……”小流氓摇了摇头,鄙视一笑。 于是白河更加懵逼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还好大神探及时解释道,“白老弟,这事其实跟你的义兄青莲先生有关。” 跟李白有关?白河顿时来了兴趣,连忙问:“什么情况?” 大神探笑了笑道:“两年前青莲先生周游世界归来途经此地,恰逢八岐作乱。当时见八岐大蛇其中一个头居然掌控雷电之力,他觉得犯了圣后的忌讳,于是一顺手就斩了一个。” “流弊!”白河恍然大悟。 然后想了想,忽然记起,大诗仙还真的有提起过这一茬,就在他环游世界归来的那一天,同时也是自己第一次见到圣后的那一天,就在万象神宫中,就在满朝文武的面前。 只是…… 大诗仙的境界太高,逼格也太高,这么光荣的一件事,他当时只是随口提了一嘴就不当一回事了,搞得大家都以为那是一件很微不足道的小事,所以不放在心上。 这时,只见那八岐大蛇叫嚣了几声之后,咒语就忽然中止了——或者说,终于结束了。 然后,八岐大蛇就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七个头齐齐尖叫一声,就猛然扑向了半空中的安倍晴明。 “来吧!” 安倍晴明打开双手,脸上露出一抹释然:“求仁得仁!在下……死而无憾!” 就在这时,他身后的八百比丘尼忽然动了,她抬起头来,深深的看了安倍晴明一眼,轻轻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然后笑了。 “我……” “不会让你死的……” “绝对!” 第三六一章 八岐大蛇 “安倍晴明,你敢!” 天武大喊着从皇宫内跑出来,结果话音未落,他就猛然一怔。 半空中,只见八百比丘尼的身体忽然燃烧了起来。白炽的火焰自她的身体内源源不断涌出,如同自燃的磷火一般,然后她的身体就在火焰中,化作点点荧光消散。 空气中荡漾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而这股气息,当然是来自八百比丘尼。 地面上的天武等人都呆住了。 谁能想到,素来神圣不可侵犯的大阴阳师八百比丘尼,东瀛大阴阳神宫最神圣不可侵犯的圣女,竟然会发出如此的邪恶的气息? 邪恶到…… 竟与八岐大蛇如出一辙! 她到底是什么人? 她到底是什么来历? 没人知道! 人们只知道,她是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身边人,他们一起建立了大阴阳神宫,并且在两年前合力封印了八岐大蛇,拯救东京于水火之中。 可是如今…… 她的体内居然潜藏着八岐大蛇的力量! 那八岐大蛇仿佛嗅到了什么味道似的,突然安静了一下,旋即七个蛇头一起尖叫了一声,竟无视了契约的存在,直接扑向了八百比丘尼。 “比丘尼!”安倍晴明大惊失色。 “晴明桑……”八百比丘尼的笑容在燃火中绽放,显得分外凄美。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安倍晴明,“其实……我才是最适合当祭品的那个人……当年我拿了它一滴血,如今……我想应该是时候还给他了……” 是的。 她的误食的,根本就不是什么人鱼肉,而是…… 八岐之血! “不!” 安倍晴明大叫了起来,猛然伸手抓去,想要抓住这个曾经与自己一起哭过笑过痛过爱过的女子。 可是已经晚了。 他抓到的,只有满手流萤。而那个美丽的女子,早已烟消云散。 半空中,只回荡着她生前的最后一句话:“好好活下去吧……永别了,我的爱人……如果有来生……” 安倍晴明呆住了。 天吴号上大神探叹息了一声:“没想到,东瀛此等化外之地,竟然也有如此重情重义之女子!狼女如此,八百比丘尼也如此……白老弟,我们会不会太残忍了点?” “……”如此壮烈的画面,白河也不禁为之动容。 可是很快,他又平静了下来,只是默默说了一句:“他们是东瀛人。” 是的…… 他们是东瀛人,也就是日本人。 没有人比他更加痛恨日本人!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 日本人三个字,在很多时候足以说明一切。所有的怜悯,在国仇与家恨面前,都是那么的可笑。 这时,烈火燃尽之后,八百比丘尼并没有如同凤凰般涅火重生,而是化作一颗暗红色的血球,如同宝石一般熠熠生辉,然后血球就向地面上的八岐大蛇坠落下去。 八岐大蛇更加兴奋了,七个蛇头一起尖叫着,尾巴狠狠一拍地面,它竟然跳了起来! 它是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这颗血球吞下去! 因为只要吞下去,他被李白斩掉的那个头就有机会恢复过来了,力量也会重回巅峰。 见此情形,白河皱了皱眉,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不知道这个血球对八岐大蛇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不能让八岐大蛇得到这个血球。 总感觉…… 如果真让它吞下血球,就会有一些很麻烦的事情发生。 白河不怕蛇,但是怕麻烦,于是他挥挥手叫了一声:“守约!” “头儿,请吩咐。”一个年轻人站了出来。 他叫百里守约,是“夺你命三千”猎团的成员之一,擅长金系远程法术,一手远程狙击相当了得,曾在高丽战场上立下过大功。 “射他下来。”白河指着那颗血球道。 “明白。” 百里守约应了一声,然后伸出一只手。他的尾指无名指屈起,做了一个手枪的手势,拇指竖起,正对食、中二指指尖,似乎是在瞄准。然后下一刻,他的指尖就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白色的光。 这时,血球距离八岐大蛇只有十来米远,甚至已经触到了它头顶上缭绕着的阴云。 下一瞬间…… 只听“biu”的一声,一道刺目的白光,自百里守约的指尖射出,直射那颗血球。然后百里守约仰面倒了下去,变得虚弱不堪。 这简单的一箭,名曰“狂风之息”,乃是集合他全身精气神射出的杀招,一天之内最多也能使用三次。而且每次使用之后,都必须调息良久才能恢复过来。 不过有所失必有所得,付出越多,往往意味着收获越大。 因此百里守约这一箭,穿透性无比惊人。半年随大诗仙出征高丽,他就曾经用这一招,直接射穿了高丽军筑起盾墙的数百人,直接秒杀对方的将领,一举奠定胜局。如今头儿有命,他一出手就用上了全力,直接化三箭为一箭,务求一击即中。 “歘!” 八岐大蛇似乎识得厉害,它尖叫一声,张口吐出一大团烈焰,同时吐出一口寒气,拦住白光的去路。 可是那道白光却势如破竹般,直接穿透了烈焰与寒气,视若无物。 那一箭的风情, 坚决! 果断! 一往无前! “歘歘歘!” 八岐大蛇的尖叫越发凄厉。 可是没办法,眼下就差这么一点点,可是如今这一点点,却仿佛变成了无法逾越的天堑。就在这时,烈焰后忽然传来“叮”的一声,然后拿到白光就很诡异的变了个方向,射向了天际。 “灵言——盾守!” 安倍晴明的身形缓缓在火光后显现,他的脸上泛着一股“哀莫大于心死”的灰色,看着白河缓缓道:“你们中原人常说,君子有成人之美。白大人,这是她的遗愿,你又何必枉做小人?” “我去你丫的小人!”白河暗骂了一声。 可是到了这时,他也是无可奈何了。因为机会稍纵即逝,错过了,就再也没有机会在抓住了。 数米距离稍纵即逝,血球终于落到了八岐大蛇的面前。八岐大蛇血盆大口一张,就将血球吞入了腹中,然后“嘭”的一声巨响,跌落了地面。 忽然一股黑气自它的体内涌出,没过多久,它断掉的第八个头竟然再次长了出来。而这个头,果然如大神探所言,是掌控雷电之力的。 随后,它的气势就开始节节攀升。 八岐大蛇的气势本来就十分惊人,可是如今吞下血球之后,气势更加惊人了,浑身透着一股“末日”的气息。八个蛇头一起尖叫狂舞,巨大的身躯四处扭动,八条蛇尾到处乱拍。所过之处,山崩地裂。 这下好了。 强迫症患者总算有救了…… 白河“啧”的一声,虽然八岐大蛇明显是回归了完全体,可是他依然不放在眼里,踢了一脚旁边的庄梦蝶:“喂,懒鱼,不给点表示吗?” “……”庄梦蝶看了他一眼,懒洋洋的没吭声。 “你好歹也是兽中之圣诶,眼下这条小毛蛇在你面前耀武扬威,你能忍?”白河道。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庄梦蝶终于回了一句。 这话出自老子,跟他的祖上庄周是同一个流派的,那就是所谓的老庄思想,意思是:只要我不主动与人相争,那天下就没有能与相争的人。 所谓的“不争”,不是放弃一切,而是要以不争反立于不败之地。本来挺高逼格的一句话,可是白河现在听来,这懒鱼分明是怂了。 不过,既然人家不愿意出手,那他也不强求,转头对小七说了一句:“小七,试试它的分量。” “好。” 于是剑胆又飞了起来,但不是一个,而是十个——天吴号上一共就十个剑胆,如今随着小七心念一动,全都出动了。 顿时,地面上的天武整个人都忍不住哆嗦了起来。其他大臣更是面如土色,胆子小一点的,甚至已经当场吓尿了。 一千把飞剑已经够恐怖了,何况现在狂增十倍? 一万飞剑是什么概念? 那是名副其实的万剑归宗! 虽然这些飞剑都是制式装备,威力不咋样,但是数量够多啊! 放眼望去,天空中尽是剑影流光,一波一波如同潮水一般射向八岐大蛇。毫不夸张的说一句,如果换上一个人正面挨上一波的话,后果绝对比电影《英雄》里面的李连杰还要惨。 然而八岐大蛇不是人,它是体型堪比哥斯拉的巨兽。 以它那堪称巨型的身躯来看,“区区”一万飞剑,还真有点不够看。 只见万剑加身,八岐大蛇却连抵挡一下的意思都没有,飞剑在它的身上刺得“叮叮”作响,竟连一道白印都没能留下。 “嘶!” 如此惊人的防御力,船上的众人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大蛇……好像不是想象中的这么弱鸡啊! 此时,八岐大蛇瞪着十六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天吴号。 准确来说,是盯着天吴上的白河。 八百比丘尼的自我牺牲,已经完成了契约的最后一步。如今的八岐大蛇,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死那个人类! 于是一波剑雨过后,霸气大蛇动了。 只听“歘”的一声尖叫,八只蛇头一起仰天呼叫,一股巨大的声浪冲天而起。 肉眼可见的,空气中出现了一圈圈巨大的涟漪,如同波纹一般向天吴号冲去。攒射中的飞剑首当其冲,被这声浪一冲,瞬间失控,如同下饺子一般往下坠。 “看来,好像不用我们出手了呢。”皇宫内,已经准备好出手的马可波罗忽然笑了出声。 左手持盾、右手圣枪雅典娜的雅典娜冷哼一声:“先看那白河到底有何手段!” 二人口中说的轻松,脚下却情不自禁的悄悄退了几步,身上还泛起了一层圣光护住全身。 因为八岐大蛇这叫声,不是简单的咆哮而已,而是极其恐怖的精神冲击。哪怕只是余波所及,马可波罗二人也感到脑中一沉,心中隐约升起一股毁灭一切的冲动。 杀杀杀! 毁灭毁灭毁灭! 不顾一切! 杀光眼前可见的任何生灵! 毁灭这个肮脏的世界! 再看旁边的众大臣以及普通民众,早已经状若癫狂,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在呼号,有的状若痴呆…… 然而无论是哪一种,有点修为的,此时都在运功抵挡了,而没有修为护体的,已经开始动手了,不分敌我,见人就杀,打砸抢烧,无所不用其极。 霎时间,东京城内就变成了修罗杀场,场面十分可怖。 这,就是东瀛终极邪神的恐怖之处,意志稍微薄弱的人,在它的身边根本无法保持神志清醒,只会沦为只知杀戮的傀儡。 说起来…… 大阴阳神宫的人心也是够大的,居然把这么一条大蛇封印在国都的脚下,也不知是什么心态,可能是觉得时常看着封印会比较放心吧?鬼知道…… 余波尚且如此,天吴号的情况更是堪忧。 那声浪冲击尚在其次,毕竟天吴号的防御法阵也不是摆设来的,但关键是在于混在声浪之中的精神冲击,以及那股侵染人心的残暴意念。除了少数境界高深的人尚能抵挡之外,其他人——包括最为精锐的夺你命三千猎团成员在内,全都在这精神冲击中沦陷。 几乎只是瞬间…… 人们的眼睛就红了,然后纷纷拔刀,准备向自己的同伴发起攻击。就在这时,庄梦蝶忽然打了个哈欠:“啊~吵死了……” 座下那条鲲鱼忽然扬了一下尾巴,顿时拍起一圈淡蓝色的迷蒙亮光,如同水波一般荡漾开去,瞬间蔓延整艘飞船。 “天人合一!” 水波过处,疯狂的人们如闻暮鼓晨钟一般,只感到一股清凉的气息沁入心田识海,顿时清醒过来,感觉到好受很多。然后看了看身边的同伴,这才惊觉,彼此的七窍竟然流下了血来。 “好可怕的叫声!” “要不是懒鱼大人及时出手……”众人想想就觉得后怕,冷汗湿了一身又一身。 “歘——!” 八岐大蛇仍在尖叫,可是此时,沐浴在这层淡蓝色的水波之中的众人,觉得这叫声虽然刺耳,但是那股精神冲击却已经不复存在了。 尖叫声中,忽然传来“嘣”的一声尖锐异响。 这是…… 开弓的声音! 可是船上哪来的弓?又哪有这么大的弓,能发出这么夸张的声响? 莫非是…… 众人回头一看,发现白大人不知何时已经将长乐公主手中的罗盘拿了过来,然后……安置在船舷上、靠近八岐大蛇方向的一座巨型千机弩就忽然很诡异的自己动了起来。 开弓! 上弦! 瞄准!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在操控着一般,动作犹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射! “嘣!” 一支足有三米长的箭矢射了出去——这长度,已经不是箭矢了,简直就是长矛!其速度之快,肉眼根本来不及捕捉到它的影子,就已经消失了在视野之中。 下一瞬间,八岐大蛇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威力巨大的巨型千机弩,在白河的操控以及天子望气术的加持之下,竟直接从八岐大蛇那个扬得最高的、代表着“荒风”意志的蛇头口中射入,再从后脑射出,当场将之射了个对穿。然后因为天子望气术的特异性,整个“荒风”蛇头开始崩溃,从头部,到颈部,一直向下。 这场面就特么的很诡异了。 “歘歘歘歘歘!” 八岐大蛇又开始尖叫了起来,不过这一次不再是精神冲击了,而是它痛得尖叫,恐惧得尖叫。 它怎么也想不懂,以自己的力量,为何无法阻止这股崩灭的蔓延? 就好比有人拿牙签捅了你一下,然后你的身体就崩溃了,换你你能信? 然而八岐大蛇也是果断,它眼看着“荒风”已经完蛋了,可是那种崩灭却仍在继续,很快就要蔓延到其他的蛇头来,于是尾巴一甩,那个最为狂暴的、代表着“死亡狂乱”意志的蛇头就忽然张口一咬,一撕,竟将“荒风”硬生生咬断下来! 可怜它刚刚才长出一个新的蛇头恢复完全体,没想到转眼间又变成了“残疾蛇”。 壮士断腕,勇气可嘉。可是这种痛,绝对不是你手撕毛刺可比的,于是八岐大蛇再次痛得大叫。 然而,痛叫并不能改变事实。 “嗖嗖嗖……” 天吴号上的二十床弩箭此时已经在白河的操控下调转头来,然后又是“开弓——上弦——瞄准——射”四部曲,目标全是八岐大蛇身上的崩灭点。 于是剑雨过后,天空中又下起了一场箭雨。 这一次,八岐大蛇不敢再大意了,更不敢再胡乱张口,它疯狂的扭动身躯,避开崩灭点的致命攻击,而匍匐地上的那个代表着“干枯大地”意志的蛇头更是往地里一钻,竟掀起了一面数百米高的土墙来,挡住了箭雨。 同时剩余的六个蛇头齐齐尖叫,召唤出火焰、水箭之类的法术向天吴号射来。其中新生出的那个“荒狂电光”蛇头,居然还召唤出一大片阴云,居高临下地对天吴号进行雷霆打击。 但是说实话…… 天吴号有“诛仙阵”在身,什么都怕,就是不怕雷电。只见数十道雷电劈下来,天吴号非但毫发无伤,相反还吸收了其中的电力,转化为动力用来催动船上的防御法阵挡住了其他蛇头的进攻。 霎时间,只见天空布满了天雷地火冰雪,场面堪比外星人入侵地球大作战,天吴号在风雨之中不动如山。 而地面上的东京,却几乎已经沦为废墟。 无数人在动乱中呼喊奔走,跑得快的,已经跑出了战斗波及范围。而跑得慢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如此几回合之后,场面忽然僵持了起来。 八岐大蛇防御力惊人,只要不是击中崩灭点,弩箭再强也奈何它不得。 可是反过来,大蛇也拿天吴号没办法。毕竟,天吴号那号称“可挡元婴全力一击”的变态防御力可不是摆设来的。 而且更关键的是,白河发现八岐大蛇有一个很致命的弱点,就是身体太重,飞不起来。这样一来,就好比高射炮打蚊子,天吴号从先天上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八嘎!” “八嘎!” 天武这时心都要碎了,忍不住破口大骂,骂白河,骂大蛇,也骂死去的八百比丘尼以及还活着的安倍晴明。 京城毁了不打紧,反正修真时代,建设特快,毁了就大不了重建就是了,关键是…… 子民啊!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眼下死的都是咱们大和民族的子民啊! 象征皇权的都城被毁,八岐邪神被释放,百姓死伤无数,大周强敌打上门来,自己还拿对方没办法,自己的“天皇”之位还坐不坐得稳都难说呢! “天使大人!”他将求救的目光看向马可波罗二人。 此时此刻,你不能指望宫本武藏出来救场,因为那位剑圣这时还把自己关在富士山腹中“赎罪”呢。因此,非此二人不能挽救大厦之将倾了。 然而马可波罗和雅典娜二人心里也是犯怵。 那些剑胆也就算了,威力一般,可以无视。可是这些弩箭就不能等闲视之了。不但数量大,而且威力惊人,就算射不穿自己的圣光防御,可是那冲击力也受不了啊!——你以为咱是八岐大蛇,可以不动如山? 更何况,一看那战舰就知绝非凡品,你敢保证船上没有其他威力更加惊人的手段? 二人对视一眼,一言不发,然而心下都十分明了:此时的战局,并非自己二人可以插手的,心想还是静观其变为妙。 第三六二章 八杰集 然而,眼前的局势却并不容二人静观多久。 只见天吴号跟八岐大蛇你来我往的打了几个回合之后,八岐大蛇似乎也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庞大身躯此时已经成为了累赘,于是尖叫一声之后,它的身体就开始缩小了。 它一直缩小,一直缩小…… 这情况,就跟小绵和庄梦蝶他们化形时的那般,到最后,八岐大蛇竟然就变成了人。 实在很难令人相信,山一般大的蛇,竟然会变成人。 而且不是一个人,而是八个。 只见那七个头颅逐一脱落,然后摇身一变,变成了七个人,有男有女。 其中代表“干枯大地”意志的,是一个白发男子,身穿短装;代表“荒狂电光”是一个扎着马尾刘海遮眼的女子,红衣如火;“毁灭之焰”是一个黑衣的少年。 此外还有“死亡狂乱”、“永恒弱水”、“血之狂暴”、以及“凶兽之力”,再加上已经崩灭的“狂风之息”,八个头颅就齐了,其实力堪比金丹巅峰。 而八岐大蛇的躯干以及它的八条尾巴,最后却变成了一个上身赤裸的高大男子。 这男子踮着脚尖悬空而立,他一头白发,表情冷漠,如同神邸一般,漠视着眼前的众生。胸前一个显眼的圆形标志,四周却又生出尖牙向外蔓延,仔细数数,刚好是七个,想来应该是因为缺了“狂风之息”的缘故。 见此情形,白河当时就惊叫了一声:“纳尼!?” “是八、八杰集吗?” “是八杰集吧!!” 看着那八个人,他就很想问几句:草薙京呢?八神庵呢?还有神乐千鹤呢? 草薙之剑何在! 八尺琼勾玉何在! 八咫镜何在! 来人呐!取我三神器,待老夫封印了这大蛇之王,拯救世界! “……¥&¥%……#$%Q#$……%$@$%!……”此时此刻,没有任何语言形容白河的心情。 他不知道究竟是巧合,还是历史上真有其事,抑或因为自己这只巴比伦的小蝴蝶轻轻扇了一下翅膀就引起了蝴蝶效应,反正…… 反正! 眼前此刻,这八个人,就给了自己一种强烈的既视感。 他们的容貌或许有所不同,但是这形象和气息,绝对差不离! 尤其是赤裸上身的白发男子摆动手臂挥出两排残影的那一刻,白河几乎生出了一种梦回前世的感觉。 他想起那天夕阳下的奔跑,那是自己逝去的青春…… 然而,大蛇却不知白河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缓缓的挥舞着双手,只感到无比的轻松,就仿佛脱去了一副沉重的盔甲,有一种“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感觉。 那八个头颅……额,应该是七个头颅,代表变成七个独立的意志,如今变成七个金丹级别的个体,他们相互独立,却又彼此相连。而自己的本体则化形元婴,主宰一切。 这,就是八岐大蛇的化形——化整为零,一体八面。 能化形成功,说起来,大蛇还得感谢白河,要不是因为他的刺激,他又哪里来的灵感做到这一步? 此时金丹伴着元婴降世,冥冥中自有天劫降临。 轰轰轰轰轰——! 三七二十一,加六…… 一连二十七道劫雷狂轰滥炸,余波所致,瞬间将本已沦为废墟的东京又在耕耘了一轮。那些仍在逃亡的百姓们,这下彻底没救了。 待到天劫过后,大蛇率领着七个气息焕然一新的手下昂然而立。 天劫,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不是劫难,那只是一场洗礼。 洗礼过后,便是重获新生之时。 没人知道它在这一境界滞留了多久,也没人知道它的积累到底有多深厚。如此厚积薄发之下,天劫也视若等闲啊! 此时此刻的八岐大蛇,终于迎来了毕生最巅峰的状态! 七个金丹,外加一个元婴巅峰,这股力量绝对是冠绝全东瀛的! 而作为报答,大蛇决定——送白河下地狱! 此时,只见大蛇抬头看了一眼半空中的天吴号,忽然笑了一笑,随后身形一晃,就毫无征兆的突然消失了。 当再次出现时,他已经到了与天吴号齐高的半空,然后一扬手画了个圆,一圈圈黑子如同水波一般自他的指尖蔓延开来。 Duang! 恍惚间,白河似乎听到了那一声熟悉的音效,整个人都几乎炸毛了,当场就跳了起来:“我尼玛!” 是他! 就是他! 就是那个大蛇! “真是太太太太太……不可思议了!” “妈妈的!” 在这一瞬间,白河心下做了一个决定:如果有机会穿越回去,一定要杀到SNK总部去,问一问他们到底是不是八岐大蛇或者三神族的后人! 要不然…… 世事哪里会如此巧合啊?! 然而此时,眼看黑粒子蔓延过来,白河的反应也不慢,他飞快的从罗盘上调出一个机关。 “风……风来喷射!” 嘭! 一声巨响过后,巨大的风流从船尾喷出,天吴号直接就喷射了出去,堪堪避过黑粒子的袭击。 然而还没停稳,下一瞬间,随着大蛇顺势垂下的双手忽然握紧,只听“轰”的一声,一道巨大的灵气柱冲天而起,正中天吴号底部。 顿时船身剧震,船上众人东倒西歪。幸亏开启了防御法阵,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白河忍不住终于骂了出声:“哔!” 船上的其他人很好奇的看了他一眼:“老白,你这是怎么了?” “是啊,一个元婴而已,你又不是没打过,至于这么惊慌失措吗?” “你倒是还手啊!你不是带了魔动炮过来吗,拿出来试试呗……” “你们不懂……”白河苦笑不已。 是的。 举世皆醉我独醒,此时此刻,没人能明白他的内心是有多卧槽。 大蛇的实力之强,当然是毋庸置疑的,绝对不在大雪山的曜日之下,但是问题的关键不是这个,而是那股诡异的既视感…… 算了…… 穿越的种种,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此时,再看那几个“八杰集”成员,却早已经在大蛇的掩护之下扑了过来。 七个金丹同时出手,外加一个元婴巅峰虎视眈眈,这压力绝非一条长着八个头的大蛇对天咆哮可比的。 因为,一条霸气大蛇,目标只是“一”,而如今,目标却变成了“八”。 其中差别不言而喻。 化整为零,虽然意味着实力分散,但同时也意味着他们更加灵活,更意味着,八个独立的意志,能将八岐大蛇这个“一”的力量发挥得更加淋漓尽致。 最关键是…… 他们全都会飞! 这就意味着,天吴号的先天优势早已不复存在。 “干枯大地——吼大地!” “运命之雷矢!” “黑暗大蛇薙!” 噼里啪啦——轰! 眼看着那些曾经在街机中见过的人物,此时各出绝招向自己招呼过来,白河当时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幸好仗着防御法阵之强悍,天吴号方能完好无损。 可是久守必失,照这个趋势下去,被对方攻破防御法阵杀上船来也是早晚的事。更何况,前面还有个化形之后实力大增的大蛇本体? 艾玛,说来就来了…… 只见前边的大蛇身形再次一闪,就忽然出现在天吴号的正前方,然后抬腿就是一脚! 顿时,只听“Duang”的一声巨响,一道弯月形的亮光划过,防御法阵竟然剧烈摇晃了起来。 简单的一脚,威力竟比他七个手下加起来还要强大! 见一脚无功,大蛇弯腰又来了一拳。 Duang! 法阵摇晃得更加剧烈了! 大神探射出几发六令追凶箭,结果被大蛇抬手一指,只见一圈光晕一闪即逝,六令追凶箭竟变成了一团斗大的灵气波弹了回头,直接导致防御法阵发出了第三声巨响,光罩也变得稀薄了几分,情况岌岌可危。 小流氓暗搓搓的扑出去,想要给他来一刀狠的。结果被大蛇轻轻一伸手,就出现一面白色的镜子将其封印起来,略一延迟后就瞬间破碎。 “砰”的一声轻响,小流氓当场倒飞了回头,吐出一口鲜血。 幸好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展开了危影气域将身体转化成虚幻与现实之间的存在,这才保住了一条小命。 不得不说…… 元婴级别的超级高手,真不是如今的小流氓所能暗算的。一旦一击不中,分分钟被人反杀。 “白老弟,你还在发什么呆!”大神探大喊了一声。 到了这时,白河也终于回过神来了,暗叹一声:“也罢……” 没有人能体会他这一声“也罢”里面,究竟包含了多少唏嘘,多少的惆怅…… 只见白河便飞快调动手中的罗盘:“诛仙阵——开!” 顿时,天吴号方圆数里的范围之内,连天色都变了。 几乎无穷无量的天地灵气被法阵调集过来,瞬间形成了一股强大的灵气风暴。狂风如同利刃一般旋转起来,围在天吴号外围的八杰集等人瞬间被弹飞出去,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的伤口,黑色的鲜血狂喷不止。 “风……”大蛇一言不发,那双毫无感情的瞳孔之中,却忽然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狂风,让他想起了自己缺失的那一个蛇头——狂风之息。 这让他很愤怒。 愤怒到,恨不得将这艘船、将这个人碾压成渣! 如果…… 不是我一时大意,被你毁了一个头,我会让你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风! 然而,诛仙阵的威力绝不仅限于此。 随着白河抬手一招,方才被八岐大蛇的声波震落的飞剑全都飞了起来,万剑成龙,瞬间组成一把巨大无比的天剑。 与此同时,天空中骤然间乌云密布。 顷刻间,忽然“轰”的一声巨响,圣后的虚影在天吴号上空一闪而过,下一瞬间—— “神宵天雷——斩!” 一声暴喝,白河操控着天剑伴着神雷一同斩落。 是的。 既不是天雷,也不是劫雷,而是不折不扣的—— 神! 雷! 这,就是诛仙阵的真正威力所在——沟通圣后的气息,召唤神雷降临。虽然只是一丝,但是结合诛仙阵巨额的增幅,其威力绝对不是元婴境下包括元婴的人所能抵挡的! 是任何人! “啊!” 大蛇眼中瞳孔骤然一缩,似乎识得这一剑的厉害,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缓缓抬起了一只手。 这只手,仿佛承载了三山五岳之重,以致他的动作是如此的缓慢。 可是他的动作却好像又很快,快到如同跨越了时间的限制一般,直到他的握拳的五指缓缓张开,神雷才姗姗来迟。 霎那之间…… 阳光普照! 无穷无尽的光和热,自大蛇的掌中散发开来,将整片天空照成了一片惨白,令人睁目如盲。 神雷从天而降,却被阳光不断消耗,最后十不存一。 天剑当头斩落,也被热量无情焚烧,化作铁水消散于虚无。 待到强光过后,一缕头发缓缓飘落,大蛇那张完美无缺脸庞上,出现了一抹鲜红的血痕。而在他的对面,白河虽然面不改色,可是天吴号的防御法阵,却已经连同刚刚开启的诛仙阵一起,完全消失了。 而在他们二人的脚下,半个东京城已经彻底沦为一片焦土。 空气中,荡漾着一股熏人的烤肉香气。 “格格格格……”“静观其变”的马可波罗和雅典娜二人,牙关不住的打震。 他们在恐惧。 要不是在大蛇举起手的那一瞬间,自己就几乎是本能的召唤了天使降临,恐怕如今,自己已经变成了这片废土中的一具焦尸了吧?! 他们也在庆幸。 幸好“静观其变”…… 幸好刚才忍住了没有插手…… ——无论是神雷,还是阳光,都是足以令自己为之绝望的存在啊! 主啊!请您原谅我的无能,并非我等不努力,实在是异教徒太强大了啊!在这一刻,马可波罗二人已经萌生退意,下意识的想要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想到做到,二人对视一眼,就不约而同的飞了起来,逃之夭夭。 而在天使圣光的庇护之下得以幸存的天武,此时整个人都失了魂似的呆在那里,压根就没发现自己眼中的“天使”已经跑路了。 最可怕的事情…… 终于发生了! “安倍晴明,看你做的好事!你但凡有一点良心,就马上切腹自尽吧!”天武忽然跳了起来,想要寻找安倍晴明的踪迹。 然而放眼望去,除了苍天白云,就是满眼焦土,哪里还找得到安倍晴明? 半空中,白河与大蛇仍在对峙着。 沉默了半响之后,大蛇忽然笑了起来。 他狂笑不止。 “哈哈哈哈哈……” 他的深深的看了一眼白河,仿佛看穿了他的灵魂一般,然后大蛇的声音就在白河的耳边响起。可能是从未说过人话的缘故,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晦涩。 “你,很好……” “很……强大!” “你的灵魂……是我见过的……最美妙的……” “献上来吧……” “吾将赐你永生!” 说完,不等白河回应,大蛇便突然打开了双手,仿佛一个将要拥抱自己儿子的父亲:来吧,爸爸爱你…… 刹那之间,白河的意识出现了一丝朦胧,旋即识海中一声龙吟声起,他又恢复清醒。 可是这时,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了。 一股强大的吸力,自大蛇张开的怀抱中扩散开来,不但是自己,就连一整艘天吴号,都被他牵扯了过去。 “这是……” 白河心头狂跳,忽然想起了一个恐怕的名词:“掏魂?” 然后转头一看,就见到无数的光点自其他人的身上冒出来,源源不断的涌进大蛇的体内。其中有真元,有灵气,甚至还有一些半透明的虚幻人影在挣扎中流逝…… 相比之下,流风那半吊子的春阳融雪功,简直就跟过家家似的。 “果然是掏魂!” 白河拼命的挣扎了起来。 可是任凭他如何挣扎,自己的身体,连同身周的空间都仿佛静止了一般,除了眼睁睁看着自己慢慢向大蛇靠近之外,竟然什么都做不到。 随着时间的流逝,白河甚至见到大蛇缓缓举起了手。 只要到了他的身边,那只手就会插进自己的胸膛,掏出自己的灵魂,然后…… 捏碎! 此时此刻,他其实有很多方法可以破解大蛇这一招,比如打开遮天伞,请圣后神念分身降临;又比如展开天子望气术,用遮天剑对准那个崩灭点捅下去等等…… 可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能动”的前提之下。 如今自己连身体都被封住了,想动一根手指头都难,谈和其他?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白河一筹莫展之际,忽然有个人动了,是最懒的那个人,或者说最懒的那条鱼——庄梦蝶。 懒到连睡觉都不愿意换睡姿的庄梦蝶,此时却终于动了。 原因…… 其实也很简单。 因为战斗的声势太大,吵到他睡觉了…… 第三六三章 老夫的魔动炮,早已经饥渴难耐了! “啊~” 庄梦蝶打了个哈欠,然后看了白河一眼:“丢脸……” 虽说出来之前,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这次的旅程不会很愉快,但是事情真的发生时,庄梦蝶还是有点不能接受。 你说你好歹也是我堂堂兽中之圣庄梦蝶的主人了,却被一条八头蛇……哦不,是七头蛇吊打,传了出去让本鱼以后再灵兽界怎么混? 白河很羞愧,也有点尴尬…… 不过还好,身体能动了。 随着一道迷蒙水波荡漾过来,船上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随后大蛇放下了双手,因为大招已经被破了,要是继续摆姿势的话,自己也会很尴尬,然后他很认真的看了一眼庄梦蝶。 又是你! 刚才也是你破了我的精神冲击,现在你又来破我掏魂,你到底是谁! 庄梦蝶也在看着他,很随意的看着,忽然问了一句:“九头鸟,还认得我吗?” “……”于是大蛇的眼神从认真变成了疑惑,还带着一丝茫然。 九头鸟…… 好熟悉的称呼啊! 已经多少年……没听过……这个称呼了? 我还以为…… 这辈子再也不会听到这个名字了呢…… “……哦,忘了……你应该不认得我才对……毕竟,你从来都没有见过我,又怎么会认得我呢?”庄梦蝶自言自语。 大蛇更加疑惑了。 “……可是我认得你。当然了,我也没见过你,可是我这里……”庄梦蝶再一次看向大蛇,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头,“有关于你的记忆。你的原名……应该叫九头彩凤……而不是什么八岐……” “是的……” “你就是鬼车……” “你来自中原……” “当年……你在中原兴风作浪,作恶多端,以致被人追杀……砍掉了一个头之后,你就逃到东瀛躲了起来……” “因为身体长埋地底,只露出八个头来觅食……故而被当地人误以为是八头怪物……这就是所谓的……八岐。” “那…… 我想问你一句,你可还记得……” “砍掉你第九头的那个人……是谁?” 庄梦蝶每说一句,大蛇的面色就变一次,因为他说的都是真的。 鬼车的传说,中原古已有之,只是这种传说,放在如今已经跟“神话”差不多了。 大蛇本以为世人早已忘记自己的来历,就算偶有传说,那也不会将之与八岐大蛇联系起来,因为实在相差太远。 一个是九头彩凤,一个是八岐大蛇,数字就对不上号了。 可是如今…… 真相却居然被一只不知是鱼是鸟的家伙一口道破。 “你……到底是谁!”大蛇终于将这个问题问了出口。 “我都说了,你不认识我……”庄梦蝶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不过……我想你应该认得这个……” 话音方落,一股气息自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顿时,天吴号的上空就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朋的鲲鹏虚影。 这鲲鹏到底有多大? 庄子《逍遥游》有云: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其翼若垂天之云! 这就是最真实的写照! 天吴号长达一百二十米,堪称海上巨无霸,可是跟这只鲲鹏一对比,渺小得就像《唐伯虎点秋香》里面周星驰画的那一幅《气吞天下图》上面那只鹰……爪子里的那条虫。 看着这只巨大的鲲鹏,大蛇终于面色大变:“是你!” “没错,正是我。但又不是我。”庄梦蝶道,“我叫庄梦蝶,当年斩你第九头的那个人,是我爷爷。身为鲲鹏天族,你应该知道,我辈肉身虽然会腐朽,但是传承却万世流传。所以……九头鸟,见到你家祖宗还不快快跪下!” “……” 大蛇沉默,面色一变再变,突然尖叫一声:“我杀了你!”说着身形一闪,就扑了过来。 拳打! 脚踢! 黑粒子! 灵气柱! 神指! 灵光柱! 千手! 命运轮! 轮回! 天之裁决! 光之冲击! ……所有白河曾经见过的或者未见过的招式,一瞬间尽数招呼过来。而刚才差点被诛仙阵凌迟的八杰集众人也同时出手,各种绝技纷纷登场。 如果这时候有一个hit数统计,那么一定是999+! 刹那之间,天地灵气顿时如同煮沸了的开水一般,激荡不休。半空中,突然出现一头如同大雪山的灵尊一般的八岐大蛇原型的虚像,狠狠扑向庄梦蝶。 然而下一瞬间…… 也不知道庄梦蝶究竟做了什么,天空中那只鲲鹏突然仰天尖叫一声。 它就是尖叫了一声,什么都没做,可是大蛇等人就瞬间退散,浑身簌簌发抖。 他们看着庄梦蝶,那那眼神十分复杂。 有不甘。 也有无奈。 有仰慕。 也有……臣服! 这是一种血脉上的压制。 鲲鹏血脉高贵,比之百鸟之王凤凰更胜一筹,面对这样的兽中之圣,本体为九头彩凤的八岐大蛇,天生注定就要对他臣服。 更何况…… 庄梦蝶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散发着迷蒙红光的圆球。 那是一滴血! 这一滴血内,蕴含一个元神。准确说,是九分之一的元神。正是当年鲲鹏先祖斩下的第九个头。 元神这种东西,重要性自然是不消多说的了。 要是伤了,或者溃散了,那倒还好,大不了慢慢再练回来就是了。可要是落在有心人的手里,比如眼前此刻的庄梦蝶,那就完蛋了…… 他让你向东,你就得向东。 他让你向西,你就得向西。 让你站着你不能坐着。让你跪着你不能趴着。 否则…… 他会有一万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庄梦蝶把玩着血球,笑道:“我不喜欢战斗,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就像他说的那样……”指了一下旁边的白河,“能哔哔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选择动手?所以了……你懂的?” 说完他看了一眼大蛇,那神情就好像在说:来吧,别挣扎了,爸爸爱你哟。 白河一脸懵逼,我有说过吗? “……”大蛇浑身颤抖。 “……”八杰集等人也在浑身颤抖。 过了半响,庄梦蝶的指尖忽然冒出一团火焰,有点不耐烦的说了一句:“上道点啦,还等什么呢?” 大蛇等人顿时浑身一震,然后…… 缓缓地…… 跪了下去。 这一跪,如同推金山倒玉柱,随着腰身一折,方才不可一世的八岐大蛇,瞬间在那只鲲鹏面前跪下叫爸爸,乖巧得就像一个遇到比自己更熊的熊孩子。 好不甘! 真的…… 太不甘心了! 可是…… 不甘心,那又能如何? 元神被人拿捏在手,血脉又被人压制,除了跪舔,自己还有别的选择? 有的! “眼下你有三个选择。”这时见大蛇臣服,庄梦蝶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道,“第一,继续与我为敌,代价是死。” 这是废话,八岐大蛇选择了无视。 他要是想死,又何至于跪舔? “第二,臣服于我,然后回中原去。只要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我可以饶你一命。但是从此以后,你不能再出现于人前,直到我点头为止。”庄梦蝶接着道。 那就相当于人间蒸发了,八岐大蛇沉默了一下,问:“第三?” “第三……” 庄梦蝶顿了一下,忽然指着白河道:“你可以继续留下,这个头我也可以还给你,就连你刚才消失狂风之息也可以帮你恢复。但是待我主人拿下东瀛之后,你必须作为此地的守护神,世代镇守东瀛,这样做的代价是……你懂的。” 大蛇当然懂。 他知道,庄梦蝶所说的守护神,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类似于镇山神兽那样的存在,而是以另一种更加彻底的方式。 就好像开天辟地的盘古那样,气息化作风云,声音化作雷霆,四肢变成四极,肌肤融入大地,血液化作江河,汗水变作雨雾……所有的一切,都将于与大地融为一体。 只要大地永不沉没,那就神魂永不磨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算是成神了。 但是代价也是相当可怕的。从客观上来说,成神之后,天地间将再无“八岐”的存在,有的只是一片大地,以及那些随时间流逝而渐渐被人淡忘的传说。 “当然了……想要做到这一步,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但是我想……神都里的那位圣后应该会很乐意帮你。”庄梦蝶最后说了一句。 大蛇沉默了很久。 最后,他终于点了点头,只是说了一句:“一言为定”然后带着八杰集等人,缓缓转身离去,一言不发。 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只是看着他们的背影,白河忽然有些心生不忍,问:“懒鱼,他真的可以成神吗?毕竟……那可是成神诶!” “如果圣后出手的话,可以的。”庄梦蝶道。 “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像八岐大蛇这种传说中的邪恶之物,就应该……” “就应该怎么样?杀之而后快,还世间一片清静?”庄梦蝶反问了一句。 “不,你误会了!我是想说,就应该收做小弟啊……你看你这么懒,我身边总得有个够分量的护卫吧……你想想,带个传说级别的大能出去逛,多拉风!”白河很认真道。 八杰集啊! 大蛇啊! 看谁不顺眼就赏他一招阳光普照,那些逝去的青春里,谁还没有过这样的幻想呢? “……”庄梦蝶哽咽,马上又道:“邪恶与否,在乎一心。九头彩凤本身并不邪恶,邪恶的只是这个世界而已。他以人间杂念为食,最易为人间意志侵染。当年中原战乱,民不聊生,百姓怨念丛生,他自然是邪恶的。所以才会闯下弥天大祸,被我爷爷砍了一个头。但如果引导得当,他就可以成为最好的守护神。有他配合的话,你连先天聚龙阵都可以省了,直接引导九州龙脉过来接收就可以了。异日征战世界,你也可以这么做,省心省力。” “那他后来逃到东瀛,为何又……” “东瀛什么地方,你还不清楚?” “好吧……”白河点点头。 东瀛什么地方,他当然清楚,而且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有这样的东瀛人,养出这样的“八岐大蛇”,真的一点也不足为奇。 如今,能兵不血刃的解决掉这条大蛇,那就再好不过了。 只是想想…… 白河还是有点不甘心。 大蛇啊! 八杰集啊! 那天夕阳下的奔跑以及我那逝去的青春啊! 多拉风…… …… …… 雨过天晴。 八岐大蛇一退,东瀛之中就再无一战之力。随后,天武又发动国内的强者出手,阴阳师,武士,忍者、式神、妖兽等等等等,对天吴号展开了一系列进攻。 可以说,但凡有点希望的,天武能发动的都发动了,他甚至还连夜召回了盘踞在高丽边境的那支精英部队。 可是没用…… 人家一艘船,一条鱼,再加几个金丹以及一个白河,实力就足以碾压整个东瀛。 在高端战力的层面上,如果没有足以匹敌的强者,数量是完全没有意义的,首先“能飞”这一点,就足以令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绝望。 于是…… 任他们一波未平一波又来侵袭,天吴号始终飘荡在东京城上空,如山岳如阴影一般笼罩在东瀛人的心头,波澜不惊。 而白河那三个条件,也始终飘荡在东瀛的天空——两日之内献上国书,永世归顺大周,否则人畜不留! 不过面对如此巨大的优势,白河等人也没有放松警惕。 大家都在等。 等一个人的出现。 只有他,才是最值得重视的人,其他的都是无关要紧的小鱼虾,掀不起大风浪。 如今…… 既然说好是“两日之内”,那就必须是两日之内。如今才第一天,不急,慢慢等吧。谁让咱是信守承诺的人呢?只要两日到还没见到投降国书递上,那就毁灭吧…… 那个人要是不出现,那就最好不过。要是他真的出现了…… …… 那就一起毁灭吧,反正老夫的魔动炮,早已经饥渴难耐了! 另一边,安倍晴明这时候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事情到最后居然会发展成这样。 八百比丘尼献祭生命召唤出来的八岐大蛇,居然就因为那条鱼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臣服了,这让人如何接受? 敢情…… 她是白死了吗? 而东京数万子民,难道也白死了吗? 说好的契约呢? 说好的临终意志呢? 祭品你收了,事情却没办好,八岐大蛇你这样背信弃诺真的好吗?!!!!! 天武这时的心情也是绝望的。 他看着眼前的废墟,以及天空中那首坚不可摧的战舰,心中早已变得麻木。 难道…… 我大和民族,就注定要灭亡于此? 不甘心啊! 真的,好不甘心! 我还要入主中原的呢! 我还要站到世界之巅的呢! 可是…… 可是凭什么? 天使吗? 或许,曾经是有指望过的…… 卧虎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的道理天武也懂,所以他早早就为东瀛做了打算,一边努力学习中原的文化知识壮大自身,一边勾搭上西夷人,祈求西夷人的帮助。 可是现在,你看天使呢? 天使逃了…… 连天使都逃了,我还能指望谁?该死的西夷人!我就知道他们靠不住!什么天主,我呸! 对了…… 还有一个人! 他才是东瀛人真正的希望之光——宫本武藏! “快快快!快派人去富士山,请宫本阁下出山!”一念及此,宫本武藏就连忙下令。谁知话音方落,就听到一个声音道:“不用,我来了。” 紧接着“啪啪”两声,半空中落下人头。 一个是雅典娜。 一个是马可波罗。 然后抬头一看,天武就见到一个中年男子缓步而来,脸上那道十字形刀疤,是如此显目。 第三六四章 “东瀛……保不住了……” 这么大的声势,终究还是惊动了这位东瀛剑圣,随行的还有他坐下四位弟子——橘右京、露娜、不知火和条野吉川富。 天武更加没想到,宫本武藏居然不声不响的把两个天使给斩了。只是不知道,他是只斩了他们的肉身,还是直接来个形神俱灭? 管他呢…… 临阵脱逃,死不足惜! 看着两个头颅,天武“呸”的吐了一口浓痰,然后向宫本武藏求救:“但求剑圣阁下救我!救救东瀛!救救子民!” 说得声泪俱下,浑然忘记了当初是谁怒斥他“卖国求荣”、“吃里扒外”,还命他自困富士山中“忏悔”。 宫本武藏默默看了他一眼,又默默点头,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我去找他谈谈。”然后就带着众弟子上了天吴号。 对于宫本武藏的到来,白河的心情是复杂的,有一种“你终于来了”同时又有一种“你为什么要来”的纠结。 说实话…… 如果可以的话,白河真的不愿意跟宫本武藏敌对。 或许是因为他太像李白——我指的是某种“气质”之类的东西,他有他的“道”,有某一些哪怕是死也要贯彻到底的原则,就连李白也对他赞不绝口。这样的人,哪怕是敌人,也实在让人恨不起来。 然而如今…… 他终究是来了。 不过也好,来了就接着吧,总好过提心吊胆的干等。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白河在天吴号上接见了宫本武藏。 二人相见,心中都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当初在平壤,宫本武藏“诚邀”白河来东瀛做客,白河死不肯来。而如今,人家却自己跑过来了,还带着强兵和战舰。这种变化,实在微妙得很。 “当日一别,已有年许不见,先生别来无恙?”白河当先用一句废话打了个招呼。 “有劳白君关心。”宫本武藏道。 “先生此来,莫非是……”白河又道。 “正是。”宫本武藏点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 果然…… 白河叹息了一声,劝道:“当日先生肯如约归国,劝说天皇归顺大周,足见先生乃是识大体之人。那先生应该明白,卧榻之畔,岂容他人鼾睡?如今大周国力日盛,圣后雄心万丈,天下归一,乃大势所趋。东瀛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新罗百济就是最好的证明。先生又何必要螳臂当车,逆天行事?” “故土难离,宫本生于斯长于斯,东瀛再小,终究是生养我之地,今国家有难,宫本自当挺身而出。”宫本武藏道。 “以先生之姿,早已超凡脱俗,又何苦为执着于凡尘俗世的羁绊而不放?倒不如一心追求大道,以先生之能,天下之大皆可取得,世界这么大,多出去走走,必能对剑道有所增益。如此岂不过蜗居东瀛,坐井观天?”白河问。 “既生于凡尘,试问又如何超凡脱俗?若独善其身,则非宫本之道。” 白河渐生不耐。 他如此这般的又劝了几句,但都是被宫本武藏不动声色的顶了回头,终于忍不住了,一瞪眼便怒道:“宫本武藏,我敬重你为人,所以才跟你说这么多,谁料你这家伙油盐不进,简直愚不可及!现在我就问你最后一句,你是非要跟我作对吗?!” “非吾所愿,但不得不为,望白君见谅。”宫本武藏眼观鼻,鼻观心。 “代价你可清楚?” “唯一死尔。” “不后悔?” “为国死战,不悔。” “愚忠!” “谢君赞美。” 谈崩了…… 这让白河很无奈。 说真的,他看好宫本武藏。 他相当看好这个剑圣。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不愿意走到这一步。毕竟,这可是连李白也十分看好的杰出剑客啊!若能将其收服,假以时日,他未尝不能成为另一个李白。 到那时,圣后左有李白,右有宫本,定能大杀四方,西夷人什么的……统统死啦死啦地,那多好! 只可惜…… 只可惜啊! 看着眼前的宫本武藏,白河长叹一声。 这时宫本武藏顿了一顿又道:“白君此行目的,宫本早已知晓。今将西夷天使项上人头奉上,望君笑纳。劣徒不知火擅闯船厂,刺伤长乐公主,罪无可恕,故而一并交由白君处置。” 说着将手上的两个人头丢了过来,并对旁边的不知火喝了一声:“孽徒!还不过来伏法!” 师尊有令,不知火乖乖的走了过来,然后“啪”的一声跪倒在小七面前,低头道:“火舞不识公主凤驾以致误伤公主凤体,请公主责罚!” 小七顿时惊呼了一声:“是她!白河,那天带头闯入船厂的就是她!” 对于不知火,白河曾经在泗沘城有过一面之缘,只是那时离得远,看的不甚清晰,如今近距离一看,果然是个尤物。 面容精致,胸前巨大,堪称波涛汹涌,我见犹怜…… 白河看了一眼,命人将她押下去,便不再理会。然后再看那两个人头,方口阔鼻,五官轮廓清晰,果然是西方人的面貌特征。至于真假?他为人虽然贱了点,但还不至于这么阴暗到怀疑宫本武藏的人格。 但问题是…… 前后迥异的态度,让白河有些费解,他看向宫本武藏:“你这是几个意思?” “如君所见。”宫本武藏默默道。 这算是变相的让步了。 至于第三个条件,他不说,白河明知他不会答应,于是也懒得问了。 宫本武藏又道:“东瀛小国寡民,素来偏安一隅,与世无争,望君念在两国世代交好……” 结果还没说完就被白河冷笑一声打断了:“与世无争?先生,你说这话,你自己也信吗?” 宫本武藏顿时老脸一红。 高丽国土上,被东瀛人杀掉的大周战士尸体还没凉呢,这话的确是连他自己也不信。但不管信与不信,他人就站在那里,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正如白河所说的,这是愚忠。 为了东瀛,他愿意死战到底。某些条件可以妥协,但某些底线,却是不可动摇,这就是宫本武藏! “我明白了……说到底,你还是要我走。” “宫本定当目送白君远行。” “但是你要明白,要我走可以,但下次再来的就不只是我一个人了,而是大周铁蹄。” “东瀛国运,不劳白君挂心。” 看着一言不发却态度强硬的宫本武藏,白河再次叹息一声。半响,他忽然挥了挥手,然后对小七说了一句:“走吧。” “走?为什么?”小七一愣。 其余众人也是不解。 自己气势汹汹杀上门来,如今却因为宫本武藏一个人而撤退了,丢面子什么的暂且不说,关键是…… 我为什么要走? 我凭什么要走? 宫本武藏很强吗? 的确,他的确是很强。但是再强,也不是让自己撤退的理由啊!他再强,还能强得过圣后?白河有遮天伞在手,只要圣后神念分身一出,东瀛谁与争锋? 所以了…… 为什么要走? 白河并不解释,只是默默强调了一遍:“走。” 然后…… 天吴号就真的飞走了。 看着渐渐远去的战舰,天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哆嗦着道:“他……他真的走了?” 揉了揉眼睛, 真的走了?我没眼花吧?哈哈,我没有眼花!他……他真的走了!那魔头真的走了!哇哈哈哈…… “宫本阁下,你做得很好!本王定会重重有赏!”天武对宫本武藏大赞特赞。 宫本武藏只是默默说了一句:“退却只是暂时,他还会回来的。” 天武毫不在意:“但是宫本阁下定会与我大东瀛同在的,不是吗?哈哈哈……” “……”宫本武藏沉默不语。 而以为他是默认的天武却仍在大笑,心中十分感慨,到头来,果然还是自己人靠得住啊! 什么天主? 什么天使? 我呸! 回到二天一流道馆,那三位弟子却终于忍不住了,大师兄橘右京道:“师尊,弟子不解。” “有何不解?” “白河此人乃大周重臣,如今对我东瀛虎视眈眈,师尊为何要纵虎归山?”橘右京问。 “是啊,师尊,弟子同样不解。”二师姐露娜也开口说了一句,又道:“以弟子之见,师尊何不干脆将其拿下,以挟大周圣后?有如此重要人物在手,就算圣后异日挥师东渡,想必也会投鼠忌器,为我东瀛争得一线生机。” 老三条野吉川富不甘人后,支吾半天冒出一句:“至少……弟子认为,师尊不该将小师妹交给白河。我听说白河这人好色如命,家有娇妻还四处拈花惹草,就连刚才那位长乐公主,也与此人有不清不白的关系。师妹天姿国色,乃我大和民族之花,落入他手,那后果……” “闭嘴!” 话音未落,就被宫本武藏一巴掌当场拍飞了出去。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简直愚不可及!” 宫本武藏骂道,随后元婴强者的气势一放,橘右京、露娜二人当场跪倒:“弟子胡言乱语,还请师尊息怒!” “你们……” 看着眼前的三个弟子,宫本武藏只气得浑身发抖。他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是话到嘴边,他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他想说,你们是真的蠢! 他还想说,不是我不想动手,而是我没法动手! 你们真以为,白河不知道自己身份重要吗?但是他还是孤身前来东瀛了,为何?难道他就真的没有倚仗? 那条鱼,那把伞,那艘船…… 算了…… 说你们也不懂! 沉默了许久,宫本武藏终于开口了,叹息一声便说了一句:“东瀛……保不住了……” “师尊何出此言?”众弟子大惊。 宫本武藏语重心长道:“白河君所言不差,大周国力日盛,圣后雄心万丈,天下归一乃是大势所趋。新罗、百济就是最好的例证。纵使为师一力抗拒,也不过螳臂当车罢了。你们几个……” 他看了一眼三位弟子,忽然又叹息了一声,“明日一早,就前去投奔白河君吧,不要再留在东瀛了。” “师尊,为何啊?!”众弟子顿时大惊失色。 宫本武藏道:“白河此人看似放荡不羁,实则最重情义。希望他能念在为师的情分上,收留你们,如此一来,不至于我二天一流传承就此中断。异日大周征战世界,所需倚仗之力必然甚多,你们若能立下些少功劳,未尝不能将二天一流发扬光大,去吧……” “师尊,弟子不走!” “弟子誓与师尊同进退、与东瀛共存亡!”众弟子磕头便拜。 “为师为国死战,是为尽忠。让你们投奔大周,是为对本门尽义。如今为师有令,你们若不遵从,莫非要陷为师于不忠不义?” “弟子不敢!” “记住,此次一去,你我再无相见之期。你们效忠白河,定不可生出二心,以免惹人猜忌,这是为师给你们最后的忠告,去吧。”宫本武藏冷冷转身,态度坚决无比。 “师尊珍重!” 见师尊态度坚决,众弟子无奈,唯有含泪拜别。 而另一边,白河等人虽然退了,但却并没有走远。与水师汇合之后,他便让天吴号在离岸数十里的海域上停了下来。 众人再次不解,问:“老白,既然要走,为何还要在此滞留?” 白河答道:“等。” “等谁?” “不等人,等时间。” “那……等到什么时候?” “明晚日落。”白河道。 众人顿时明白了,敢情退却只是暂时的,白河还没有放弃。 大家是昨天来到东瀛的,到明日日落之时,就刚好满两天。若是明晚日落之前还没见过东瀛的归顺国书呈上,他就要毁灭这一切。 说好两天,那就必须两天,没人能改变他的主意,宫本武藏也不行。 时间匆匆,一转眼就到了第二日。准确来说,是天吴号来到东瀛的第三日。这日一早,橘右京等人果然前来投靠,白河问明缘由,大手一挥就将他们收下了。 毕竟是金丹。 毕竟是宫本武藏亲自调教出来的,将其收归麾下,未尝不是一大助力。 接下来…… 一直到那轮红日消失天际,白河要等那封国书始终没有出现。 期间,他曾让橘右京回去问天武是否愿降,结果被天武赶了出来。又去问宫本武藏,是否愿意助大周一臂之力,宫本武藏只是默默摇头,一言不发。 那没办法了…… “出魔动炮吧。”白河叹息了一声。 “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会不会太残忍了?”小七问了一句。 魔动炮,她也有份参与制造的,所以它的威力,她是最清楚不过。 说实话,魔动炮一出,整个世界的格局将会瞬间改写。 因为那威力…… 说是“开天辟地”也毫不为过啊! 白河默默道:“我给过他们机会,只是他们自己不珍惜。宫本武藏虽然很好,我也很想让他为大周效力,但是可惜,他做了一个最不明智的选择。” “那东京城内无数百姓呢?” “他们也很无辜,但是……总需要有人来扮演恶人的角色,不是吗?”白河道。 小七无言以对。 是的,这个世界,的确是需要一些“恶人”。 站在大周人的角度来看,将来征战世界,当然是正义无敌的仁义之师,但是在彼方看来,大周又何尝不是穷凶极恶、穷兵黩武之徒? 如今的白河同样如此。 可以说,从他被圣后封为极品尚书,开创了大周修真时代的那一天起,他就注定要做这个恶人。别看他如今在国内人人称赞,可是在国外,比如高丽,比如新罗,比如百济,更甚至眼前的东瀛,“白河”两个字能治多少小儿夜啼? 可是…… 如果有得选的话,小七真不愿意这个人是白河。 阿猫也好阿狗也好,张三也好,李四也好,总之不希望是白河。 因为…… 只要魔动炮一出,白河瞬间就会变成不折不扣的刽子手、屠夫! 然而白河却不理会,他只是默默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空间袋,往地上一倒就倒出几个魔动炮的组件来,然后默默开始组装。 魔动炮很快组装完毕,然后一座红衣大炮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银亮色的外壳,粗长的炮身,足有三米多长,二人合抱般粗,底下是精铁铸造的基座,重达千斤,整个造型很有一种“古代”红衣大炮的样子,并无多少出奇之处。 要说真有出奇的地方,估计就在于这魔动炮并没有引线,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巴掌大小的装置,上面镶嵌着五颜六色的宝石,与古朴的炮身一比,显得有几分突出。 “这就是魔动炮?”这魔动炮众人听得多了,但是见还是头一次,纷纷围了过来。 白河默默又拿出一个空间袋,里面装着很多灰、白两色的灵石,其中储藏的,全是大诗仙李白辛苦凝练来的阴、阳真元。 然后白河就抓起这些灵石大把大把的往魔动炮里面塞,一边塞一边道:“人类需要发展,世界也需要进步……而战争,就是最好的动力。 “大周人想要统一天下,但是反过来看世界列强,他们何尝又不是对大周虎视眈眈?比如突厥,比如吐蕃,比如西夷欧盟,就连高丽、东瀛这等弹丸之地,也日夜想着咬中原一块肉,吸中原一口血!” “我生为中国人,岂能坐视祖国任人欺辱?! “可是…… 圣后再强,神雷再无敌,终究是人力有时而穷,若是举世伐周,久守必失的道理人人都懂,其后果不言而喻…… 所以了…… 我们需要震慑! 我们需要一股令整个世界都为之震慑的力量,一股令整个世界都为之仰望的力量! 只有如此…… 他们才会真正的服了,他们才会真正的害怕、甚至畏惧! 而这样的力量,圣后固然是其中之一,但是只凭她一人之力还不够。还不够震慑,不够劲爆,不够惊人…… 所以,我就制造了魔动炮。 而如今, 我就要让整个世界都在我大周脚下颤抖!” 说完的时候,“弹药”也装填完了,然后白河便启动船上的阵法,让天吴号飞了起来,同时默默调整炮口,对准东京城。 过了一会,也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魔动炮的炮口就突然亮了起来,同时散发出一股毁灭般的气息。 那光芒…… 如同太阳一般,直射得众人眼睛生疼。 大神探等人仗着修为高深,才勉强看得见魔动炮的轮廓。可是随着光芒越加强烈起来,他们的眼睛还是慢慢眯了起来。 当光芒到达最亮的时候,白河忽然笑了笑:“你说我为什么要选择向东瀛?呵呵,就只能怪他们是东瀛吧!再见了……东京!” 然后下一瞬间…… 只见一道灰白相间的光柱自魔动炮的炮口射出,那反冲力之强,哪怕开启了“反重力”铭文阵的天吴号也为之猛烈一震! 那光柱才出炮口时,仅仅只有拳头般大,可是当它到了天吴号千米以外时,就突然剧增到十丈之粗,当接近东京港口的那一瞬间,更是暴涨到上千米不止! 这压根就不是光柱! 而是一片光幕! 当修真的能量,与来自异世的亚特兰蒂斯黑科技发生碰撞,绽放出所有人都难以想象的绚丽火花。 阴、阳属性的两股真元,它们同出一源,却又截然相反,它们一经射出,就不断碰撞,同时又不断湮灭,而在这个过程中,却又生出了一股全新的能量。 这股能量不属五行,也不分一样,圣后称之为“混沌”。 混沌之力的,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只见大到夸张的能量光幕斜斜地射进了东京下方的海面,那一瞬间…… 山崩! 海啸! 地震! 陆沉! 任何靠近这能量光束的东西全都化作虚无,只留下了它冲击而过的一大片气化烟雾。 一炮过后…… 东京,就这样消失了。 第三六五章 拳头大,就是硬道理! 东京就这样没了? 东京就这样没了! 只见光幕所到之处,其路径上的东京城就好像沙滩上的字迹一样直接被抹去了一大块,随后光柱继续前进,直接射入了北部的富士山中,顷刻间就再次浓缩成一个巨大的光球,然后猛烈爆炸开来。 然后…… 人们就见到富士山的上半截飞了起来,就仿佛被一只神之大手活活掀起来一般。 随后飞起的富士山“轰”的坠落下来,霎那之间,地动山摇! 当强光消失之后,恢复视力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斯威力,就连白河自己也被吓得不轻 尽管一再高估魔动炮的威力,可是当它真的展现在自己眼前时,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这威力……原子弹、氢弹什么的,都差远了吧……果然是魔能动力歼星炮——他果然没骗我,这魔动炮……真的是歼星级别的武器!” 说实话,魔动炮问世至今,还是第一次试射,所以就连白河自己,也不知道它的威力如何。 但是他相信另一个自己,就正如另一个自己相信他一样。他也相信圣后,甚至胜过相信自己。 另一个自己说:此炮一出,天下无敌。 白河信了。 圣后也说过:阴阳合璧,堪比开天辟地! 白河也信了。 所以他就朝东京开了一炮。 如今看来,这魔动炮果然对得起“歼星”两个字,果然对得起“开天辟地”的评价。 这时白河就忍不住在想:连山寨版的魔动炮都这样了,那原版的威力又会强到什么程度? 或许…… 真的能一炮射穿地球了吧? 消失的东京只是一个开始。 随后,海水回流填补了岛上消失的那一块空白,引起巨大海啸,霎那之间就掀起百米高的巨浪扑了过来。 “啊啊啊啊!” 天吴号上的众人顾不得震惊,顿时大声惊叫了起来。 天吴号虽然号称海上巨无霸,可是在这百米巨浪面前,也实在是太过渺小了啊!只消一个浪头扑过来,还不瞬间就轰碎成渣? 所幸,拜魔动炮那强大的反冲力所致,天吴号此时已经离岸极远,而那三千水师,也在今早就已经撤离,所以这时,早有准备的白河一见巨浪扑过来,就连忙发动“风来喷射”,轰的一声之后,天吴号就已经飞了起来,随后发动阵法悬停在空中。 巨浪自众人底下扑过,一直蔓延至隔海的朝阳郡仍未平息,直接淹没了数百里海岸线。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变相的“杀敌一千字伤八百”? 巨浪过后,就是火山。 魔动炮如此猛烈的一击,威力实在不亚于大陆板块碰撞,沉眠了不知多少年的富士山,终于再次喷发了。几乎无穷无尽的岩浆直接从被凿穿的山腹中倾泻出来。顷刻之间,山脚下就变成了一片火海,浓烟滚滚。哪怕隔着数十里远,仿佛也能听到岛上幸存者的悲鸣。 “太惨了……” 小七别过头,不忍目睹这一切。 “师尊!”橘右京等人当场就泪流满面。 到了这时,他们终于知道,为什么师尊会说出那句“东瀛保不住了”。也是到了这时,他们才终于知道,为什么师尊会让自己等人效忠白河。 魔动炮如此威力,当今天下,的确是无人能挡,也无国可挡! 可以预见的是,这魔动炮的威力一旦出现于世人眼前,整个世界的格局都将会瞬间改写。这个世界,将会唯大周独尊。而自己等人效忠于白河,地位当然也会水涨船高。 但是…… 一言不合就向无辜民众开炮,如此灭绝人性的刽子手,真的值得自己效忠吗? 再看看身旁的白河,却发现他的双眼居然眯了起来,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十分欣赏? 白河任由小七将头埋进自己胸前。但实际上,他此时也是震惊到麻木了。 不过,他的眼睛却依旧死死盯着远处的火海与巨浪。 让东京陆沉,这是多少华夏子女的梦想啊?如今它真的发生了,还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这样的好戏,他怎么会舍得错过? 怎么可以错过! 这场大爆炸的余波,一直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才慢慢平息下来。 没有人知道岛上究竟死了多少人,也没人知道究竟有多少人能从这场人造的灾难中幸存下来。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宫本武藏没死,八岐大蛇也没死,甚至连天武,也同样逃过了一命。 魔动炮的威力,固然大的惊人,但同样的,那动静也大得惊人。 发射之前那剧烈的灵气波动,对于宫本武藏这种级别的高手来说,就像黑夜中的明月一样,哪怕远隔千里也能感受得清清楚楚,实在是有太多的时间去进行规避了。 除非他们自己想死。 待到风平浪息之后,白河便驾着天吴号回到了朝阳郡,至于东瀛的残局,他相信圣后一定会派人收拾的,所以他并没有过问太多。 一直以来,白河与圣后之间都存在着某一种特殊的默契,白河负责打开局面,圣后负责后续发展,以及收拾残局。 修真时代如此,朝阳郡如此,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发明也同样如此。 如今的东瀛,当然也不会例外。 …… …… 就在魔动炮发射前的一刻,自北方来了一个人。 北方,是指高丽更北的地方——大雪山。 这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须发具白,却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给人一种望之生畏的感觉。 老人没有名字,或许是有的,但是没人知道,大家都叫巫尊,大雪山五大巫王之二的曜日和流风,皆出自其座下。 后来曜日流风先后殒命,于是巫尊就来了。 之前一直消息疯传,说大雪山闭关已久的巫尊将会亲自出山找大诗仙李白算账,如今终于得到了证实。 因为他的到来,大周、突厥、高丽、吐蕃、西夷、东瀛等国纷纷让出战场。但结果很让人失望,巫尊并没有跟李白动手。 并非他不想,而是出了意外。 而这个意外,就是魔动炮。 就在巫尊决定出手的前一刻,那边的魔动炮已经发射了。 霎那之间,感受着剧烈的灵气波动自南方传来,巫尊面色一变,然后飞了起来。 他一直往上飞,飞到凡人不可触及的天空。 站得高,自然就看得远。 然后他就见到了那堪称开天辟地的一幕,顿时呆在当场。 “很壮观,是吗?”大诗仙也来了,他也看到了这一幕。他的脸上毫不动容,心底下却是震惊不已,随后对巫尊介绍道,“这是我那义弟白河最近研究出来的武器,名曰魔动炮。” “魔动炮?” “没错,全称好像是叫……魔能动力歼星炮?呵,我那义弟为人古古怪怪,起的名字也是古古怪怪,我也记得不太清楚。不过据他自己说,这魔动炮只是试制品而已,威力稍显不足。” 巫尊沉默了。 威力不足的试制品,也能一炮击沉东京城,轰平富士山,那……绵延千里的大雪山,又能承受几炮? “敢问巫尊前辈,你我之间,实力相差如何?”李白忽然问了一句。 巫尊回过神来,答道:“相差仿佛。” “没错,相差仿佛。”李白点点头道,“准确来说,千招之前,我不如你,但千招之后,你不如我。” 李白这话放在两年前,巫尊定要斥其一句“妄自尊大”。 巫尊是成名多年的前辈,他的资历甚至可以追溯到数十年前的唐太宗、乃至更早隋唐争霸年代。而李白,却是近几年才崛起的后起之秀,两者之间,相差不可以道理计。 可是现在他不敢。 因为他吃了时代的亏。 两年前的世界,还是武侠时代,而如今却是修真时代。 一本《帝河诀》的问世,无情地抹平了时代的鸿沟,将两者拉回到同一条起跑线上。而在这个前提下,年轻的李白无疑占据更大的优势,也更有潜力。 “因为你年轻。”巫尊唏嘘道。 “前辈过谦了,前辈老当益壮,亦不输当年。”李白谦虚了一句,却无疑是默认了他的话。 老当益壮云云,说来好听,但事实上,谁也不能对抗时间的伟力。 年轻,就是一种力量。 “敢问前辈,你我之间若是死战,后果会如何?”李白又问。 不等巫尊回答,他马上又接着道:“我不能活,但前辈你也会死。同归于尽,就是你我之间最有可能的结局。所谓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死当然可怕,但我李白并不畏惧。因为我死之后,大周还有圣后,还有义弟白河以及他的魔动炮,但是前辈你呢?你死后,大雪山的结局又会如何,前辈可有想过?” 巫尊勃然色变:“你威胁我?” “就事论事罢了。” 李白淡然说了一句,于是巫尊又沉默。 是啊,大周底蕴深厚,能人辈出,死了一个李白还有其他人,文心圣阁、圣子学宫两大圣地,历朝历代都为中原培养出无数精英之才,如今大周又出了白河这个“鬼才”,正是继往开来、展望世界的大好时机。 可是大雪山呢? 除了自己,大雪山后继有谁? 巫祖? 巫祖身为大雪山的守护神,他身与天地合,若在大雪山之内,就算圣后也要暂避其峰,可是如今却出现了个魔动炮…… 魔动炮! 一想到“魔动炮”这三个字,巫尊的心便沉了下去。 李白接着又道:“前辈,如果我是你,如今要做的并非一战而后快,而是速速退去,安排大雪山后事。” “后事?” “没错。” 李白指着东瀛喷发的富士山,大笑道:“前辈也见到了,那魔动炮如此威力,前辈并非短视之人,难道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闻言,巫尊的心更加沉了,因为李白说的,正是自己刚刚所想到的。 魔动炮之威,足以开天辟地,自此刻起,世间上能阻挡圣后脚步的大雪山,已经成为过去。天下归一,已是大势所趋! 什么是势? 如果说“势”太过虚无缥缈的话,那就说点实在的吧——拳头大,就是硬道理! 有了魔动炮这等凶器的大周,就是天底下拳头最大的那个国家。要是具体到某个人,那就是圣后! 这,就是“势”! …… …… 到最后,巫尊终究还是走了。 他们没有动手,也没人知道他和李白说过了什么,人们只知道,当东海上传来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灵气波动之后,巫尊就忽然走了。 期间,他只与李白见了一面。 而与他一起走的,还有突厥数万大军,以及众多修真者。原先在背后支持着高丽的突厥人,一夜之间尽数走得干干净净,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所有人都知道,这事肯定与东海上那股灵气波动有关,于是便纷纷派人前去查看。 结果一查,所有人都惊呆了:东京呢?富士山呢? 答曰:消失了。 消、消失了?什么叫消失了?你特么给我说清楚点,什么叫消失!!!偌大一个海岛,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呢?! 消失了就是消失了,它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因为被人从地图上抹去了,所以就消失了。 ……直接从地图上抹去……好大的手笔啊!谁干的好事? 白河。 那他是怎么做到的? 魔动炮。 魔动炮…… …… 就这样,魔动炮的消息一经传扬出去,世界格局瞬间改写。 面对威力足以改写地图的强大武器,没有任何人能够无视它的威力,也没有任何国家有信心面对那一炮之威。 正如白河所言,这是一股令整个世界都为之震慑的力量,一股令整个世界都为之仰望的力量,一经展示于人,整个世界都将要为之簌簌发抖! 没有什么国家是魔动炮征服不了的。 如果一炮不够,那就两炮…… 于是,原先保持观望状态的吐蕃,默默缩回了国内,西夷人收回了窥视的目光,东瀛人自顾不暇…… 失去了诸多外在因素的影响,高丽的局面瞬间变得明朗无比。 以大诗仙李白为首,林家大小姐率领精英部队对高丽顽抗分子展开无情围杀,随后大军长驱直入,一举将整个高丽收归囊中。 至此,持续八个月之久的高丽战事,正式宣告结束。 随后又过了一段时间月,随着先天聚龙阵的建立,数十万百姓迁移进入中原,雄踞大周东北的高丽,就此彻底消失于历史之中。 第三六六章 白河无故辞官,十有八九是个阴谋! 然而,高丽只是个开始,魔动炮的影响绝不仅限于此。 随后,东瀛国主天武正式呈上国书,带着已经沦为废墟的半个东瀛宣布取消国号,永世归顺大周,成为大周领土神圣不可侵犯的一部分。所内所有反对的声音,不用大周动手,他们就自己亲自出手解决掉了。 八岐大蛇在圣后的帮助下,彻底舍弃肉身,神魂与天地同化,变成当地守护神。随着九州龙脉延伸过来之后,这守护神就变成了大周东部海域最忠实的看门狗。 有鉴于此,圣后原定“留地不留人”的计划也随之而宣告取消,然后在极品尚书白河的强烈建议下,大周一直沿用的前朝大唐十道,于此正式增设一道,即原东瀛国正式更名为“一本”道,并暂定于未来一百年内,将“一本”道归于朝阳郡管辖之下,成为大周第二个实验工业园。 在如今这个时代,是没有和平公约的,也没有联合国的存在,因此国与国之间,向来都是习惯以拳头来说话。 所谓的礼仪,无非也是强者对弱者的怜悯而已。 当某一个国家拥有碾压一切的实力,并对周边小国展露出獠牙的时候,小国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反抗,二是服从,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而对于如今的大周来说…… 反抗他? 别开玩笑了!魔动炮一出,自家这点地方,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于是继东瀛之后,众多周边小国,诸如南诏、高昌、龟兹、粟特、夜郎、百越、大宛、大食、月氏、靺鞨等,见无力抵抗大周强势军力,也先后宣布归顺。 短短一年间,大周的疆域就凭空增加三成不止,国力空前强大。 尤其是大宛的归顺,更是极大弥补了大周战马不足的空缺。 大宛战马天下闻名,不但个头大,而且吃苦耐劳,持久力强,丝毫不逊色与突厥战马。有了他们的归降,在“骑兵”这一方面,大周终于有了直面突厥的底气。 而不甘于归顺的其他国家,首先说突厥。 突厥与中原分庭抗礼数百年,他们的情况其实跟东瀛差不多。东瀛是火山上的民族,资源贫乏,所以他们固然是狼子野心。而突厥身为马背上的民族,对中原肥沃的觊觎之心也是不遑多让。 于是自巫尊归去之后,大雪山上便突然降下神旨,诏令无数巫师下山,加入军中。同时突厥金帐王庭正式吹起号角,调动全国所有兵力,随时准备与大周决一死战。 得到消息的李白,对此感到颇为唏嘘。巫尊,这位名副其实的大雪山之主,他终究还是选择了他最不愿意见到的那一条路。 有道是:一山不能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 如今身为亚洲最强大的两个国家,无论大周还是突厥,都无论如何也不甘愿做那头母老虎。因此两国之间,必有一战。而两国一旦开战,那就势必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局面。到最后,只怕会平白便宜了西夷那帮野蛮人。 再说西南边的吐蕃。 吐蕃的情况,就好比三国时期的西蜀。 这时代的吐蕃,并不是正史上的那个吐蕃。正史上的吐蕃,是古藏族的自称,后来成为新中国大家庭的五十六个兄弟民族之一。而在这时代的吐蕃,其国土还包括了大名鼎鼎的外挂民族——印度阿三。 这样的吐蕃,他们的国土……说实话并不小。但是偏偏,他们国力却是三大强国之中最弱的那个。 为什么呢? 一是因为贫穷,二是因为分裂。 贫穷的原因大家都知道,此处不加赘述。 而分裂呢,就类似于春中国秋时期的分封制那样,表面上是一个统一的大国,但是内里却又有许多诸侯裂土封王,听调不听宣。 说白了就是凝聚力不够。 今天你打我一下,明天我打你一下,后天又大家一起去找国王理论理论,乱成一团糟。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关键是因为某些宗教信仰的原因,吐蕃的对外表现,那是相当的“与世无争”啊,俨然一副得道高僧普度世人的面目。 今天谁谁谁开战了,这些高僧就跑去调停,劝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明天谁谁谁又开战了,于是高僧们又跑去劝解,教你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的道理。 不过…… 成也信仰,败也信仰。 当他们遭遇外敌之时,却又会一致团结对外,实力还真的不容小觑——至少没有小到可以忽视的境地。若是大周与突厥开战,无论吐蕃支持哪一方,战局都会立刻一边倒。 如果诸葛亮在世,面对这样的局面,肯定又会献出“三分天下”、“六出祁山”之类的安邦妙计。 但是可惜…… 吐蕃没有诸葛亮,他们也没有西蜀这样的雄心壮志,眼见一场轰轰烈烈的世界大战即将爆发,他们并没有想着如何成为最大的赢家,反而一心想着如何自保,等熬过这场“大劫”再出来打救世人。 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于是,吐蕃做出了一个很“明智”的选择:他们一方面修书突厥,扬言要明哲保身,说你们打生打死是你们的事,贫僧恕不参与。而另一方面,他们又向大周示好,许下若干优惠条件,说只要大周不主动侵犯,吐蕃永远是大周的“友好邻邦”,若是“必要”的时候,吐蕃甚至可以出兵支持大周,击退草原蛮子云云…… 总之两面开花,左右逢源。 其中真意,自然不言而喻了。 不得不说,这其中“信仰”的影响真的相当不小,举国上下都是“佛系玩家”,不宜PVP游戏…… 如此一来,原本与大周、突厥分庭抗礼的吐蕃,如今反而变成了制衡大周与突厥两国之间的砝码,形成微妙的平衡。 就好比两虎相争,中间却有一头狼在观战。两头老虎都想吞了这头狼壮大自身,但是又谁都不敢先动手。 至于更远处的西夷欧盟,在东瀛事件之后,反而变得空前团结了起来。 由于魔动炮的存在,以及损失了马可波罗、雅典娜这两位圣阶天使之后,如今的大周在欧盟的眼中,就变得跟后世中国人眼中的米国霸权主义差不多。 他们对子民说,东方是一个神弃之地! 他们对子民说,东方是一个无信之地! 他们还对子民说,说东方是一个群魔乱舞之地! 如今魔鬼的利爪已经从地狱深处探出,早晚会伸到咱们西方来,因此从现在开始,教会仅以“欧盟圆桌会议”的名义,号召所有人——仅是“号召”而已: 为了对抗恶魔入侵,我们必须摒弃前嫌,团结对外! 天使恶魔握手言和! 狼人血族同桌分食! 战斗吧,勇士们! 燃烧吧,小宇宙! For the honor! For the god! …… 就这样…… 魔动炮一出,世界各地于一夜之间风起云涌。 各大强国纷纷陈兵边境,各国强者纷纷剑指东土,随时准备开战。 白河千算万算,他算对了一件事:魔动炮的确是一件足以震慑世界的毁灭性武器,整个世界,也的确都为此而簌簌发抖。 但同时他也算错了一件事,那就是—— 不在恐惧中毁灭,就在恐惧中反抗! 本以为魔动炮一出,整个世界,什么突厥啊、吐蕃、周边小国啊、西夷啊、非洲巫师联盟啊,统统都得乖乖跪舔。谁知到头来,反倒挑起了整个世界的反抗情绪,大有“举世伐周”的趋势。 正应了星爷那一句经典台词:我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局…… 不过也无所谓了,举世伐周就举世伐周呗,咱不怕。 面对这样的世界局势,上至圣后,下至平民,还真的找不出半个“怕”字。不是因为妄自尊大,而是因为底气。 无论是文化、经济、军事、政治、强者的数量抑或其他等等等等,今时今日的大周,都是处于整个世界最巅峰的位置。 圣后是大周最强之盾,她的神雷所致,一切强虏尽皆灰飞烟灭。 魔动炮,就是大周最强之矛。在没有找到抵抗魔动炮的方法之前,一切强敌都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拥有全世界最强大的拳头,这就是底气的根源! 一时间,大周上上下下连走路的时候鼻孔都是朝天开的,百姓们一边享受着万国来朝的尊崇,一边又装作漫不经心的讨论着国家大事,开口闭口不再是“今天吃什么菜”,而是变成了“XXX国变成了XXX郡,生产XXX特产”之类的话。 啧! 那傲娇劲,别提多嘚瑟了…… 而就在这时候,神都里的圣后忽然颁布了一道很“逆民意”的圣旨。而这道所谓的“圣旨”,其实就是白河白大人的“陈罪表”。 何为“陈罪表”? 就跟隋唐时期名将李密献给晋武帝的“陈情表”差不多,但这“陈罪表”陈述的不是情,而是罪。 “臣河微言,望圣后垂听。 河本布衣,苟全性命于乱世,混迹于金陵市井…… 后得圣后垂悯,托河于重任。然河小人之身,终究难承大志。一朝幸蒙圣恩,便忘乎所以,不思报国尽忠…… 炮轰东瀛,以致生灵涂炭,此其一! 吧啦吧啦吧啦…… ……圣后慈悲,念臣微末之功,留得残命……臣生当陨首,死当结草……今河自觉无颜,愧对家国,特此请辞…… 吧啦吧啦吧啦一大堆之后,这封“陈罪表”的大概意思就是,白大人痛陈自身的十大罪状,无非就是在东瀛一战之中所犯下的“杀戮无辜”、“影响团结”之类的,实在罪无可恕,于是决定引咎辞职。 消息一经传出,整个大周上下都沸腾了。 白大人是什么人啊? 于修真界,他是创造了帝河诀、避雷针、飞剑、五行聚灵阵、魔动炮等修真宝物的大神! 于民间,他是发明了棉花、白酒、活字印刷、流水线标准化生产等技术的高人! 于学术界,他也创建圣子学宫、建立别具一格的朝阳郡、并将铭文学正式划为一门学科令其发扬光大、造福万民…… 他是开创了大周修真时代的人! 他也是大周建国以来第一位开疆拓土的伟人! 他对大周的贡献,无一不是跨时代性的重大创举,甚至还有人给出“天不生白河、华夏万古如长夜”的评价。 可是如今,白大人他居然…… 消失了? 我的天! 这世界到底怎么了?! 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愁。 愁的人,大周人占据了百分之九十九,他们整日整夜的守在皇宫外为白大人请愿,恳求圣后请回白大人,继续带领大家“万国来朝”。 而欢喜的人呢,却多数以归顺大周的“新民”居多。 说实话,白河的贡献越大,在他们看来,他的罪过就越大。尤其是他发明了魔动炮,更是一举将他们这些小国子民推进了“水深火热”的大周怀抱之中。 这样的人,居然只是引咎辞职而已? 这哪够啊? 至少得千刀万剐啊! 当然,这些话他们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罢了。毕竟人的名树的影,那白河虽然辞职了,可是谁能保证他留下的关系网到底有多大? 嗯,咱们是“新民”,小心祸从口出! 就这样…… 事情越闹越大,最后闹到皇宫里的圣后不得不给出解释:朕曾经劝过,但白大人去意已决,于是只好准许他停职留官。 何为“停职留官”? 顾名思义,就是保留官位,但不再参与任何朝廷职务——说白点就是个空头官,不再拥有以前那股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权力。 得到解释的大周“土著”们都松了一口气,然后渐渐散去。 停职留官也好,至少留下个希望。 而“新民”们听到这个解释,紧绷的情绪也得到了释放:虽然留官,但终究是停职了。这说明当今圣后是个明君,明白大是大非的道理,对于白河这种刽子手、杀人狂,就算他功绩再大,她也是严惩不贷! 而当消息传到了突厥、吐蕃、西夷列强的时候,所有人都纷纷精神一振——不是因为高兴,而因为惊吓。 血的教训告诉大家:白河无故辞官,十有八九是个阴谋! 可是…… 你要他们说出是什么阴谋吧,他们发动所有安插在神都的探子去查,却又什么都查不出。 因为这时的白河已经消失了。 不但是神都城南那座白府,就连金陵林家,乃至他的“故乡”长安,都找不到白大人以及他的家人的踪迹,去问他的好友兰清明、高尚等人,也统统表示不知情。 就仿佛呈上一封“陈罪表”之后,白大人就人间蒸发了似的。 第三六七章 “为理想而奋斗” 外间众说纷纭,但是明眼人却一眼就看出,白大人此番辞官,实在是明智之举。 他这样做,最大的好处有两个。 首先,有效缓解了国内的“新民”们对大周的仇恨和抵触,利于团结。 如今大周国力空前鼎盛,东南一带,除了吐蕃仍占据少部分土地之外,大周几乎将整个东南亚收归囊中。 东至东瀛,北至长城——这两个方向暂且不提。 南边,已经远及爪哇国(详见度娘),涵盖大半个南海。 而西边,由于最远的大食国归顺,其领土更是远至地中海东部沿岸地区与欧盟领土接壤,比之后世的元蒙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些国家的归顺,多少都与白大人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你说人家本来做个土皇帝做得好好的,突然变成了臣子,换你你能忍?所以了,新民们最恨的不是大周,也不是圣后,而是研发了魔动炮的白大人。 毫不夸张的说一句,自东瀛归来之后,白府周围的刺客甚至比当地居民还多。 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时不时还会打个招呼、偶尔坐下来喝杯茶交流一下人生理想,以及意淫一番到底将那白河点天灯好还是浸猪笼好,场面十分和谐。 管你以前是世仇还是宿敌,如今有了白大人这个共同敌人,大家都是“自己人”。 尽管圣后已经颁布一系列的安抚政策,但也是收效甚微。可是随着白大人急流勇退,这些“仇白”的声音一下子就消失了一大半。 不服? 憋着! “你能找到人的话,你就尽管找他报仇,朕绝对不过问。”——这是圣后的原话。 其次,白大人辞职也可以保护魔动炮的安全。 魔动炮对大周的重要性,自然不消多说的了。 在东瀛试射了之后,效果震惊了全世界,像这种威力足以改写地图的强大武器,说不引人觊觎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随着白大人一消失,魔动炮的下落以及制造方法也随之而消失了,所有的探子都变成了睁眼瞎。 大家明明都知道魔动炮的存在,却又不知道它的下落,甚至连它的模样都不清楚。 这就很有意思了。 谁能保证白大人那疯子哪天心血来潮了,就胡乱找个地方打一炮?要知道,以那厮的性子,是真有可能做得出来的啊! 东瀛看到了没? 轰! 一炮下去,说没就没了,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富士山现在还在喷发呢…… 这就是先例。 血淋淋、活生生的先例! 所以说…… 白大人的消失,不但很好的保护了魔动炮,还反过来将了敌人一军。 只要他一日未现身,突厥、西夷列强、吐蕃诸国就一日都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没有人能保证,假如自己出兵攻打大周的话,自家后院会不会起火。 …… …… 那么,白河自神都消失之后,究竟去了哪里呢? 他带着二小姐和小萝莉去了北方。 这个地方,叫做北冥。 北冥这个地方很有来头。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这里就是鲲鱼庄梦蝶的故乡。 一开始,白河还以为像“北冥”这种地方,应该是传说之中的存在。毕竟,那篇《逍遥游》从后世人的角度来看,其实也是一部幻想小说 可是后来他对照了一下地图,才发现原来这地方还真的是个“传说”。 一个美丽的传说。 贝加尔湖,正史中苏武牧羊的地方。 只是在这个时代,贝加尔湖它不叫贝加尔湖,它就叫北冥,或者叫天池,北海。 当然了,这世代的苏武,也没有在这里牧过羊。 他不敢。 也没人敢。 因为北冥是个兽穴。 如果说大周境内真的有那么一个地方,比大周皇宫更加安全、更加森严的话,那么毫无疑问,北冥就是其中之一。 除此之外,还有神农架的兽穴,昆仑山上的凤巢、南海的龙窟等等。 这些地方,对于人类来说都是生人勿进的禁地绝域。正因如此,半年前“陈罪表”公告天下之后,圣后就将白河“藏”到北冥来。 有鲲鱼庄梦蝶在,最危险的北冥,就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因为庄梦蝶就是北冥的王。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这里也不是胡天,不过也很接近了。美中不足的是,大雪将下未下,不然就很应景了。 如今也没到八月,今天是七夕……嗯,虐狗节。 这么友好的日子,鹊桥是没得看的了,不过白大人忙里偷闲,带着娇妻到湖上泛舟来了。 庄梦蝶拔了根头发给白河带着,向湖中的各种灵兽宣告:这个人类有老子罩着! 因此此时的天池,早已是清洁溜溜。别说怪鱼了,就连湖水也恨不得变出朵花来跪舔。 只见天池波如镜,轻舟荡漾其上,白河与二小姐相依而坐。湖面倒映着山色以及天上的阴云,平添几分幽静。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白河翘着二郎腿坐在船舱,很厚颜无耻的剽窃着别人的诗句。 绿蚁酒就没有了,白河也看不上那些“酸酸乳”,不过红泥小火炉倒是货真价实。蒸腾而起的雾气之中,此时的白大人很有“世外高人”范。 把手一伸,一杯温到恰到好处的二白酒就送进了手中,白河美美的嗞了一口,大叹道:“爽!” 看了一眼身旁的二小姐,伸手摸一把她的俏脸,又哈哈笑道:“酒不醉人人自醉,美!美得很呐,哈哈……” “美你个死人头!” 二小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嗔道:“顾着自个风流快活,只可怜小七一个人在朝阳郡忙死忙活,亏你狠得下这个心!”说着随手又将空了的酒杯斟满。 白河无奈道:“我也不想啊,可是没办法。想我死的人太多了,放在以前还好,杀了便是,问题他们都是新民,不太好下手,还是躲一躲比较好……嗯,我倒不是怕了,只是……这叫战略转移……对,战略转移,懂不?” “怂就怂,还说得理直气壮。”二小姐鄙视了一句。 不过看得出,她如今的心情很好,眼中的神光,以及满溢的情意,也说明她对目前的生活状态十分满意。 因为这里很安静,这里的风景也很优美。 最关键是,这里远离尘世,没有外人,甚至没有人类,更没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俗务。 这里……很适宜谈恋爱——至少二小姐是这么认为的。 自从白河奉圣后之命去收复平壤之后,白河就很少有时间陪二小姐了。这对于堕入爱河的少女来说,这种聚少离多的日子很煎熬。 现在好了…… 一炮轰平了东京之后,大周蒸蒸日上,自家夫君终于有时间“顾家”了,多欣慰…… 小手不动声色的塞进了白河的大手里,二小姐看着四周的湖光山色,眼神忽然有些迷离:“很难想象,白河……” “嗯?” “你居然真舍得放下神都的花花世界,跑到北冥来隐居,一呆就是大半年。要不是我亲自陪你来的,我还真不敢信呢,这一点也不像你。” “喜欢吗?”白河问。 “你开心就好,我无所谓的。”二小姐笑道,言下之意就是,只要有你在,哪里都行。 “呵……” 白河明白她的意思,微微用力握紧她的小手。 小手冰凉光滑,握着很有手感,白河不禁心下一荡,笑道:“喜欢的话,那我以后多陪你来看看。” “嗯。”二小姐轻轻点头,忽然一愣,“你是说……以后?” “是啊……”白河轻叹了一声,坦白道:“偷得浮生半日闲,我们来北冥也有将近半年了,很快就要回去啦。” “你的研究……完成了吗?”二小姐问。 “差不多了。”白河点点头。 二小姐说的研究,是指传送阵。 今时今日的大周,虽然国力空前强大,但是遇到的问题,也是空前的麻烦——发展太快,消化不良。 新民的安置不是问题的。 大周本来就有七千万人口,就算加入迁移进来的“新民”,也就八千多接近九千万而已,相对于如今幅员辽阔的大周国土来说,连“地广人稀”都不算,问题不大。 要知道,在前世的一些东部沿海地区,只是一个省份的人口就不止一个亿了,区区八九千万人口,实在算不上“庞大”。 但是安置下来之后才是重点。 数百万外族人口一下子涌入国内,是一个极大的不安定因素,潜在无数隐患。如何才能将他们由“外人”变成真正的“自己人”,这是难题之一。 如何尽快地将增加的人口转化为生产力,这是难题之二。 空出来的疆域该如何守护,又是一个大难题。 幅员变得辽阔了,往往也意味着“在路上”所需的时间也变多了——各种“在路上”,通信,出行,军事,平叛等等都是。 如今西夷、突厥、吐蕃等国虽然按兵不动,但是在西、南、北三个方向,大周新扩张的疆域上,试探式的犯边事件仍是陆续不断。 无形之中,这就加大了反击的难度。 指望飞剑是不实际的,因为从飞剑诞生的那一刻起,它的性质就决定了那是一种只为“修真者”这一部分“少数人”服务的工具。 大周的兵力是强,但也没有强到全军修真的程度。 指望圣后的神雷,那也是不实际的。 圣后再强,她终究是一个人。 是人,就会有懈怠的时候,总不能时时刻刻站在甘露台上,盯着边疆不眨眼。 指望魔动炮的威慑那更是不可能。 威慑就是威慑,它之所以能成为“威慑”,威力固然是原因之一,而更大的原因是神秘。 就好比原子弹,除了广岛长崎两个地方,你曾几何时见过它在战场上出现?用的多了,你能保证敌人不会针对魔动炮的特性研究出相应的防御措施,就好像前世的核弹防御工事那样? 所谓打江山易,守江山难,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尽管圣后已经在边关的军事要地增设了好几个都护府,但仍是远水难解近渴。 于是白河就想到了传送阵。 在上一次与另一个“自己”会面的时候,他在交出魔动炮配方的时候,就曾经提起过“虫洞”的事,自那之后,白河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当然了,“虫洞”什么的,其中涉及到一些十分高深的科技理论,比如量子力学、相对论、空间折叠技术等等,以大周如今的科技水平是不可能做到的。 不过结合“修真”的特色,尝试一下传送阵倒是很有可能。 另一个“自己”当时说过很关键的一句话:传送阵的关键不在于技术,而是在于材料。正是因为另一个时空的地球缺少这种空间材料,所以才需要借助科技的力量。 这种材料大周有现成的,白河问过小萝莉,知道是一种名为“芥子”的……蔬菜。 是的,你没看错,的确是蔬菜。 白河当时就确认过了,的确就是自己曾经吃过无数次的……芥菜。 所谓的芥子,其实就是芥菜籽。 不过诡异的是,或许是因为环境不同产生了变异的原因,在前世烂大街的芥菜,在如今的大周居然变得十分罕有,其罕有程度完全不输于前世的国宝大熊猫。 相反国宝大熊猫在这个时代却是相当的泛滥。 它不叫大熊猫,而是叫食铁兽,稍微有点条件的家庭,都可以养一头来当宠物或者代步工具,很受大众欢迎。 没想到靠卖萌为生的懒货,终于也有沦落到靠实力混饭吃的一天,不得不说,时空交换的惊喜真是无处不在。 ……咳,言归正传。 修真者所用的空间袋,其主要成分就是芥子,将其研磨成粉,混在一些其他的材料之中编织成布,再缝制成袋,那就是空间袋了,芥子成分越多,可容纳的空间就越大。 芥子的产地极少,恰好北冥湖畔就是其中之一。 芥子的产量也极低,生长极其困难,是不折不扣的“温室花朵”,稍有差池就会枯萎。完全不像前世的芥菜那样粗生粗养。 不过幸好,白河有洞玄子三十六散手。 到了北冥之后,二小姐口中的“妖术”洞玄子三十六散手,总算是用到了正途上。白河隔三差五电一电,再罕有的芥子也要沦为廉价的狗尾巴草。 有了材料,接下来的实验就变得很简单、也很奢侈了。 假如能研究出传送阵,并且像前世的铁路网、公路网那样,在全国各地铺设出一张密集的“传送网络”,那么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退,可守国防,便利民生。 近,可作奇兵,攻敌后方。 ——这才是真正的国之重器! 比之诛仙阵、甚至先天聚龙阵都更加重要,功在千秋,福泽万世! 正是基于以上种种,白河才会出现在北冥天池之畔。如今经过大半年的研究,传送阵的研究已经初见成效。 换而言之…… 隐居谈恋爱的日子也很快要到头了。 二小姐闻言呆了呆,随后幽幽一叹:“好吧……” 见她神情颇为失望,白河有些于心不忍,想安慰几句,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最后轻叹一声:“对不起。” “嗯?”二小姐眨眨眼。 “晴儿你该知道,如今大周国力日盛,圣后又雄心万丈,征服世界是势在必行之事,我……我……总之我向你保证,待圣后统一世界之后,我就哪里都不去,什么都不做了,一心一意跟你……” 忽然一只小手捂住了他的嘴,二小姐笑道:“我明白的。” “真的?” “骗你不成?”二小姐认真看着他,很认真的反问。 她知道,今时今日的自家夫君,要钱有钱,要物有物,人生正处于一个“为理想而奋斗”的崇高阶段。 助圣后统一世界,就是他的理想。 为理想而奋斗,儿女私情又算得了什么?自己身为他的未婚妻,应该予以理解并加以支持,同时感到很光荣才对。 “那就好。”白河松了一口气,抬头看看天色,“那咱们先回去吧,不然圆儿又该催了。” “嗯。” 第三六八章 “成……成功了?!” 北冥南岸方圆千里生人勿近,除了少数境界高强的强者,比如千年前的庄周,当今的李白等,极少有人来过。 主要是因为人们进不来。 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土里钻的,地上爬的……各种异兽,四周全是。 天地灵气复苏之前,它们还是异兽。而灵气复苏之后,更是出现了许多灵兽,凶兽,全是庄梦蝶的小弟。 没有他的允许,和尚都不敢来这里念经。 而如今,在天池湖畔某处依山傍水的地方,却出现了一座精致的庄院。 这座庄院,还是当初小七送白河过来的时候顺手建造的,作为白河的暂居之所,免得风餐露宿。要是让白河自己动手,指不定会弄出个牛棚来。 院内除了照顾起居的小萝莉之外,一个外人都没有。就连北冥之主庄梦蝶,也是住在湖中,而不是院里。 小院的四周,已经清出数亩大小的一大片菜园,密密麻麻地种着的全是芥子,这要是让外人见到,口水肯定会流到北冥水位上涨。 这一片“菜园”的芥子产量,几乎比得上大周一年总产量了——这是一笔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利润。 而在小院背后的更远处,还有更大数倍的一片菜地。 小萝莉坐在边上,手里拿着个小小的罗盘,操控着上百机关傀儡在地里忙碌着。 时隔两年多,当年的小丫头身子骨也长开了,宛如一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很有小家碧玉的味道。 嗯,少爷说这些都是芥子储备,只要传送阵研究成功,就可以第一时间大规模建造,遍布世界各地。当然了,他还说那是挺长远的事,可以慢慢来,不急。 除了菜地,庄院的周边和内部还点缀着许多火灵棉以及一些叫不出名的花草,花花绿绿的,甚是别致。 门前是绿水。 背后是青山。 一座小院,颇有几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滋味。 “少爷,二小姐,回来啦?”见白河二人回到,小萝莉叫了一声。 “嗯,做好饭了没?”白河点点头。 “我这就去弄。”小萝莉放下罗盘,甜甜一笑,跑了回去。 讲道理,二小姐是不用吃饭的,小萝莉也是不用吃饭的,或者说很少吃,主要是白河。毕竟是凡人的体质,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不食人间烟火。 菜是自种的芥菜。 鱼是在庄梦蝶的驱使下自己送上门来的肥鱼,白河叫不出名字,但是很好吃,肉质鲜美,口感一流。 另外还有些同样叫不出名的兽肉。 小萝莉厨艺极佳,三两下就弄出了一桌很简单的家常便饭来。三菜一汤,有荤有素,有鱼有肉。白河吃得有滋有味,二小姐和小萝莉在旁边看着他吃,也看得有滋有味。 饭后,白河放下碗就一头扑进了实验室。 芥子,是一种很神奇的存在。 它出自佛教用语:芥子纳须弥。意思指微小的芥子中,能容纳巨大的须弥山。人们常说的“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大概也是这个意思。 白河本以为,芥子也好,须弥也好,那都是比喻词,形容极小或者极大的物体。但没想到,所谓的“芥子”居然真有其物,而且是前世常吃的芥菜子。而须弥山,在吐蕃那边也是著名的“神山”,地位就跟突厥人眼中的大雪山差不多。 大周人常用的空间袋,多数就是来自吐蕃。 通常,人们更习惯称之为芥子袋,效果虽然没有“芥子纳须弥”那么夸张,但也十分方便。 芥菜的本身,除了能吃以及生长困难这两个特点之外,就没别的亮点了,平淡无奇。但是它所孕育的芥子,却是难得一见的空间材料,本身就具有扭曲空间的特质。 白河曾经做过一个实验。 他将芥子晒干之后,混合其他材料编织成线,然后做成一根绳子。把绳子首尾相接,形成一个环,大概手腕大小,然后再用这个绳环去套其他的东西,比如木桩,结果双手合抱粗的木桩都能套得进去。之后他又将实验对象换成活物,结果也是一样。 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去,就仿佛在芥子绳环的中间,存在着有一个看不见的凹透镜。凹透镜扭曲的是光线,而芥子绳幻扭曲的是实物。 很神奇! 白河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但它就是这么神奇。 若做成芥子袋,也有同样的效果。 不过,或许是因为封闭所以形成了“异空间”的缘故,芥子袋不能容纳活物,就连最微小的微生物也无法在其中生存。 这就导致芥子袋变成了小萝莉最喜欢的东西,因为保鲜效果一流…… 咳,扯远了…… 鉴于芥子具有这样神奇的特质,这就为传送阵的研究提供了可能。 研究的开始,白河遇到最大的难题就是如何将“扭曲”转换成“折叠”。 因为,传送阵,顾名思义就是可以进行空间传送的法阵,前脚从神都跨进去,后脚就能从金陵踏出来,才算是成功“传送”。 就好比一张纸上的两个点。 用常规的走法,当然是“两点之间直线距离最短”了。但如果能将这张纸对折起来,直接进行点对点穿越的话,那就连这段直线都可以省去了。 结果万事开头难,白河从一开始就卡住了。 因为扭曲是扭曲,折叠是折叠,虽然同属空间技术的范畴,但两者完全是两个概念来的。 后来,白河忽然想到了圣后。 圣后的境界不知有多高。白河知道她是“羽化”,是融合九州龙脉之后的结果,是真真正正的“仙”! 整个大周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除了她,连李白都不行。 但羽化境到底有多高? 不知道! 白河只知道,只要是九州龙脉所笼罩的范围,圣后都可以降下神念分身。白河甚至怀疑她可以缩地成寸,现身于大周的每一个角落。 只是没有真凭实据,圣后也不曾展示过这样的神奇手段,所以这样的猜测也只能猜猜而已了。 然后重点来了。 白河寻思着:降下神念分身,这本身会不会就是一种“传送”? 因为神念分身,是元神的一部分,而元神则寄存于肉身之中。当圣后人在神都的时候,她的神念分身却可以瞬间出现在朝阳郡,北冥湖,甚至遮天伞下,这不是传送是什么? 难道真的是“思想有多快,速度就有多快”咩? 于是白河就跑去向圣后求证。 圣后说:“跨越空间的束缚,其关键并非折叠,而是撕裂。” 她甚至还现身说法,亲自给白河展示了一番。 在跟圣后交流的时候,白河已经在北冥了,而圣后在神都,二人是通过心灵对话的形式交流的,结果还没“挂机”,圣后就已经来到了眼前。 不是神念分身,而是她本人——她居然当着白河的面,硬生生的撕开了一道人高的空间裂缝。 那道裂缝边缘黑黝黝的,仿佛破碎的镜子切口一般。前面是北冥,后面还是北冥。可是从裂缝的中间望去,却很诡异的见到御书房的景象,白河甚至还见到书桌上摆着一本书:凡人修仙传。 白河当时就眼都直了,还真的是空间传送! 他试图从裂缝中间穿过去,结果被圣后阻止了。圣后说:“你肉身不够坚韧,若是妄图跨越空间,后果只会被空间所撕裂,死无全尸。” 说白了…… 这空间传送就是她的专属技能,其他人无福消受——至少白河不能,除非有圣后护着。 不过,这已经给了白河很大的启发。于是他的研究方向马上就发生了改变,以芥子为原料,以铭文学为核心技术,开始研究空间撕裂的法阵。 毕竟单纯的撕裂,比转换、折叠简单多了。 时至今日…… 历时足足一年,在试验了无数的铭文组合,以及浪费了无数“珍贵”的芥子以及其他材料之后,终于让他研究出第一个法阵。——准确的说,应该是两个:一个是“入口”,另一个是“出口”。 白河的思路很清晰。 首先要明确的是,自己的目标是做出传送阵,而且是以搭建“传送网络”为前提的传送阵,这就决定了将来大周的传送阵数量会很多。 那么,如何随心所欲地传送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就应该考虑在内。 然后,传送阵不同于圣后的“手撕裂缝”,它的本质是一件工具,或者是一个基础设施,甚至是一种交通工具。 就好比一条特殊的通道。 既然是通道,就必定会有入口,也必定会有出口。 这条通道的入口有无数多个,出口也可以有无数多个,一个入口可以对应无数多个出口,无数多个入口也可以对应同一个出口……总之就是要做到四个字:随心所欲! 对,就像地铁那样。 于是白河就直接将“一”个传送阵,分成了“二”:出口,入口。 这就是“传送阵”的雏形,同时也是传送网络的雏形。 只要确定从“入口”进去的东西,可以从“出口”出来,那以后搭建传送网络可以慢慢完善、丰满了。 传送阵的雏形,是一个很微型的法阵。 只有巴掌大小,上面是一个圆环,就像一个门框,底下是梳妆盒大小的基座。基座上面铭刻着无数的铭文,镶嵌着几颗雕琢过的灵石。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控制法阵运转的“遥控器”——罗盘。 就跟外面那些收割芥菜的机关傀儡一样,这些灵感都是来自于诛仙阵的启发。 将两个法阵并排摆放,随着白河神识一动,两个法阵就同时亮了起来。顿时,随着一股诡异的波动出现,然后就黑了。 所谓的黑了,不是说法阵的颜色变黑了,而是指圆环中间的空间变黑了。 法阵开启之前,还可以透过圆环看过去的,可是随着法阵的开启,圆环就变得如同虚空一般深邃无比,连光线也无法穿透。 这画面很诡异,跟圣后弄出来的“手撕裂缝”完全不同。 但白河也不在意,毕竟只是个雏形而已,你实在不能指望它的卖相能有多好。 关键是作用。 这时,白河随手拿过一根棍子,然后将棍子从“入口”这边戳了进去,然后很诡异的一幕就出现了——棍子不见了。 肉眼可见的,“出口”那边也出现了类似的波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似的,可是偏偏这根棍子就是不见了,就好像被“入口”吃掉了一般, 白河仔细看了看“出口”,却发现并非全无动静的——在桌子上,赫然多了一些木屑。只有很少、很少的一丁点,稍不注意就很容易忽略。 白河看着这些木屑,很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在实验开始之前,木屑是不存在的,这一点他十分确定。但问题是……明明自己捅进去的是木棍,为什么出来的是木屑呢? 是真的被入口吃掉了吐出残渣来吗? 还是木棍在空间穿越的过程中出现了什么差错? 芥子袋的空间相当稳定,放进去什么样,拿出来还是什么样,完全没变化的,为什么做成了传送阵就变成了这样? 正想着,庄梦蝶不知何时跑了进来,说了一句:“你换个东西试试?” “嗯?”白河愣了一下。 “比如说遮天剑。”庄梦蝶补充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 “你试试便知。” 白河想了想,点点头道:“也好……” 遮天剑本来就是圣后的随身兵器,后来经过圣后用神雷淬炼,早已具有“万劫不磨”的特质,用来做实验的话,是怎么也弄不坏的。 “圆儿,去我房里把黄纸伞拿过来!”一声大喊,遮天伞很快送到了手里。白河如法炮制,终于…… 他见到遮天剑完好无损的从“出口”阵法冒了出来。 很诡异! 很不可思议! 但偏偏就是发生了! 明明是并排的摆放的两个法阵,中间并不相连,可是从入口进去的遮天剑,却真的从出口出来了! 这就是意味着…… “成……成功了?!”又试了几次,白河的心肝尖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一年啊! 足足一年了啊! 在这个连放个水也会马上冻成冰棍的鬼地方足足隐居了一年,夜以继日的研究,废寝忘食的琢磨,呕心沥血的实验,如今终于成功了吗? “只能说成功了一半吧,至少……你说的传送功能,这法阵的确是具备了。” 庄梦蝶打了个哈欠,“但是,因为是撕裂法阵,所以内里的空间也变得极不稳定。传送遮天剑当然没事,但想传送个人么……喏,那棍子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条懒鱼好歹也是个元婴级别的高手,以他如今的境界,已经初步触及“空间”的门槛,所以他的话具有很大的权威性。 白河之所以带他一起来北冥,其中一个原因也是要参考他的意见。 “我知道,我知道……”白河激动得嘴唇微微颤抖,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也是突破性的重大进展! 随后他很快冷静了下来,实验继续。 白河的思路是很清晰的。 传送阵最大的特点是什么?一是快,这头进,那头出,完全没有“在路上”的概念;二是无视距离,不然怎么叫做“传送”呢? 如今,快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无视距离也已经做到了,那么接下来的步骤,就是验证这传送阵到底能无视多长的距离了。 说直白点,就是传送距离。 只有在确定了传送距离的前提下,才能继续下一步:稳定空间。 当空间稳定到足以让人类也可以通过了——尤其是普通人,最后才是研究进、出口之间的相互转换,以及多个出、入口之间的交叉感应等等,而不再局限于“一对一”。 到那时,传送网络就可以投入使用了。 “晴儿!” 喊来二小姐,白河仔细交代了几句,然后二小姐就带着“出口”出门去了。 一出门她就直接向南飞。 一直飞了一个时辰,飞了足足一千里路,才寻了一个山头停了下来。 这边白河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再一次启动阵法,然后果断地、毫不犹豫地将遮天伞直接丢了进去,然后耐心等待。 又过了一时辰,二小姐的身影俏生生的出现了在实验室门口。 而她的手中,除了带去的“出口”之外,还握着一把伞。 遮天伞。 第三六九章 好像是……撒娇的味道? 说实话,把遮天伞丢进去的时候,白河心里还是有点虚的,毕竟这把伞太过贵重。要是落在有心人之手,那损失可就大了去了! 可是当看见二小姐手中的遮天伞时,他就知道这个险冒的值了,绝对物超所值! 一千里,这个距离已经远远超出了白河的预计。 而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奇效,是因为在出入口两个传送阵中,白河加入了一种名为“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果”的材料。 ……很淫荡的名字,但是很形象。 为什么会有个这么淫荡的名字呢? 因为这种果子很特别。 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果,顾名思义,是产自一种名为“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树木。它们一株分三枝,每枝开分两丫,每丫开十二花,共七十二花。而结出来的果实也很有意思,一果分三瓣,每瓣分两室,每室十二核。正因如此,所以才叫“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树。 花开花谢,果熟蒂落之后,树木就会枯死。 而到这时,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树就会发生一种很奇妙的变化。 树心与果子之间,会有一种奇妙的感应。若是一人手执树心,一人手执果核,无论相隔多远,也能感应到彼此的存在。若是放开,果核的头部也会指向树心的位置,就有点像海贼王里面的生命纸。 而且更奇妙的是,每一刻果核之间,也会有类似的感应,只是相对于树心而言,果核之间的感应并没有那么强烈。 白河仔细研究了一番之后才发现,原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树枯死后,它的树心会发出一股很特殊的波动。 这种波动很微弱,但很稳定。 就有点像无线电波,树心负责发送,果核负责接收,只要频率对上了,“信号”自然就接收到了。 有鉴于此,白河在将传送阵“一”分为“二”的时候,就特意加入了这种材料。 如今看来,效果相当理想。 一千里的传送距离,对于如今的大周来说,绝对足够了——至少,就目前为止,大周还没有哪两座城相隔千里之遥。更何况,一千里也未必是传送的极限距离。 如今,最重要的一步已经成功,那么接下来,就是改良稳定性的步骤了。 于是白河看着两个传送阵,开始思考了起来。他思考得很深刻,也很投入,一下子就进入了忘我的境界。 稳定性,说实话白河觉得其实问题不是很大。 因为芥子的性质与圣后牌“手撕裂缝”不太一样,它本身就很稳定。如果是开放的结构,比如芥子绳环,穿过一个人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只是因为传送阵只是个雏形,所以才显得比较粗暴而已。 如果说圣后牌“手撕裂缝”是暴力流,那么芥子牌传送阵就是技术流,天生就比暴力流温和很多。 “在不影响传送效果的前提下,如果在铭文结构中加入一定的防御组合……这样这样……然后再……那样那样……” “又或者……牺牲部分传送距离,撕开一个相对温和的空间……” “又或者双管齐下……” “嗯,应该……没问题吧?” “哎……只可惜小七不在,要不然……诶?对了,圣后也精通铭文学啊,水平好像比小七还高呢……她对空间的理解,更是甩小七九条街,何不问问她的意见?” 想到就做,于是白河就开始呼叫圣后了,抬头望屋顶,两眼发直: “陛下!” “陛下?” “哈喽~敬爱的圣后陛下,请问您听到吗?this is 白河 speaking……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圣后还没回应,二小姐和庄梦蝶却有点傻眼了。 “白河?” “老白?” 叫了几声,白河却充耳不闻,二人默默对视了一眼,轻叹一声:“哎,又来了……” 这样的白河,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每当研究出现瓶颈的时候,他都会这样的。 心知自己帮不上忙,于是二人便默默退了出去。 …… …… 如此匆匆又过了大半个月,白河一直闭门不出,而北冥,却终于下起了第一场雪。 寒流自西北而来,鹅毛大雪从天而降,一夜之间,北冥已是银装素裹。正应了那一句“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这个日一早,实验室中忽然传来了白河的狂笑声:“哈哈哈哈……” “成了成了!” “大功告成了!哈哈哈哈……晴儿,圆儿,懒鱼,我终于完成啦啦,哈哈哈哈!” 紧接着,就见到一条人影破门而出。 小萝莉正在指挥着机关傀儡播种新一批的芥菜,冷不丁被白河抱起来狠狠的啃了一口,小脸瞬间就红了,擦着口水娇嗔道:“少爷你又发什么疯了?” “成啦!” “大功告成啦!” 话音未落,白河又跑了出去。 二小姐正与庄梦蝶二人听到呼声,就连每日雷打不动的“晨练”都停下来,连忙跑过来,然后去到实验室一看,果然! 只见今时今日的传送阵,比之当初的雏形已经变了个模样。 大小还是当初那巴掌大的迷你型,但数量却已经不是“二”了,而是一、二、三、四……二小姐仔细数了数,七十三! 七十二座小的传送阵,围绕着另一座稍微大一点的传送阵,如同众星拱月一般,场面蔚为壮观。 每一座传送阵都变得精致了很多,效果暂且不提,至少卖相就甩了当初九条街。如果说当初那两个传送阵雏形是假冒伪劣产品,那么如今这一批就可以列入“精品”的范畴了。 当然了,消耗同样也多了九条街。 除了成堆成堆的边角料、废料摆在一旁之外,白河的黑眼圈以及胡须渣子也同样多了好几倍。 然而白河也不在意这些,他拉着二小姐等人来到那一堆传送阵前:“各位观众,一起来见证历史性的重要时刻吧,哈哈哈哈……” “还有朕。”门外忽然出现一道空间裂缝,圣后笑着走了出来。 很显然,在狂笑出声之前,白河就已经先一步通知了圣后。诚如白河所言,这是一个历史性的重要时刻,所以圣后亲自来了。 “陛下!” “参见陛下!”众人一见,连忙行礼。 圣后摆了摆手:“免了,这里不是宫中,无需多礼。” “谢陛下。” 点点头,然后圣后看向了白河。 大半个月不眠不休的研究,白河这时候很疲惫,但是他的精神很亢奋,笑道:“回陛下,幸不辱命!多亏陛下一番指点,如今经过微臣一番改良之后,不但是传送阵,就连传送网,也已经一步到位了,陛下请看!” 说着拿出罗盘……嗯,值得一提的是,罗盘的数量也变多了,正好与阵法的数量对应,上面也标着相应的编码。 随着白河神识一动,七十三座迷你传送阵便同时亮了起来,空气中顿时荡漾起一股强烈的波动。 要不是这股波动,二小姐等人还以为阵法还没启动呢。因为透过传送阵上的“门框”望过去,见到的并非当初那个黑黝黝的空间裂缝,而是实景——实验室,只是中间多了一道淡淡的亮光,如同薄纱一般,显得有些迷离。 圣后却轻轻的“咦”了一声。 在“手撕裂缝”的时候,透过裂缝见到的是裂缝“另一边”的景象,而如今的传送阵所见到的,却是“眼前”。 这是一个很不起眼的细节。 但是圣后却知道,这意味着传送阵的稳定性,甚至比自己预想中的还要好。 “如诸位所见……” 白河兴奋的介绍道,“这一组传送阵,乃是参照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果的结构打造而成,其中最大的这一座,因为含有树心的成分,故而是中枢主阵,其余七十二皆为分阵。而如今,大家请看!” 他拿出遮天伞,从主阵中戳了过去,然后众人便见到伞尖从一座标记着“一”的传送阵中冒了出来。当整把伞都传送过去之后,白河反手又戳了回头,结果这一次遮天伞又回到了主阵上。 “真的做到了!”众人顿时喜出望外。 根据白河所提出的“传送网络”概念,其中最大的难题是什么? 是对应! 稳定性固然是难题之一,但如何准确地对应的“入口”去到相应的“出口”,才是最关键的所在。 而如今,他真的做到了!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一”号传送阵试完之后,白河不厌其烦的将七十二个传送阵都展示了个遍,结果无一例外。 接下来,是试验的第二步。 继遮天伞之后,白河又拿过了一根木棍进行试验。 这是一个很鲜明的对比实验,结果木棍很成功的进行了一个来回传送。但最关键的一点是——木棍丝毫无损! 如果用神识去仔细查看的话,其实是可以看到这根木棍表面是有那么一丝丝损伤的。但是相对整根木棍而言,这点损伤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嘶!”见此情形,众人当场惊叹了出声。 实验结果有目共睹,很明显,传送阵的稳定性已经得到了根本性的解决。 然而到了这里,实验还没结束。 “最后一步,才是最重要的一步,大家请看!”白河道。 最后一步,依然是对比性实验,但是这一次实验对象不再是木棍了,而是换成了活物。 白河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只青蛙,这是一只很普通的青蛙,不是异兽,更不是灵兽,是属于北冥天池生物链最底层的存在,三岁小孩也能一脚踩扁的那种。 当他将这只青蛙放在主阵前面的时候,它好像在冬眠未醒似的,懒洋洋的一动不动。 见状,白河笑了笑,指尖轻轻一划,便燃起了一道小小的火苗来,然后往那青蛙的菊部地区凑去。 “呱唧!”青蛙被火一烤,顿时痛得腿一蹬就跳了出去。 嗯,在前世有句名言,是在阿波罗飞船登月的时候一个名叫“阿姆斯特朗”的人说的:我的一小步,是人类的一大步。 而如今,这踏出第一步的,却是一只青蛙。 青蛙这一跳,标志着活体传送实验,得到完美实现。 “……”所有人都沉默了。 白河也沉默了。 此时此刻,无声胜有声。 大家都清楚,这个实验到底意味着什么。 过了不知多久,小萝莉忽然轻笑一声打破了沉默:“少爷你快看,那青蛙好像……它晕车了吗?” 众人顿时呆了呆,转头一看,果然,只见那青蛙蹦跶了两下,忽然头一歪就“土”字型的趴倒在地,半响又晃晃悠悠的跳了起来。 “呱唧——呱唧——” 看那样子,还真的像极了晕车。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神色分外的诡异。 晕车的人见多了,很多千金小姐或者弱质书生,出门坐车的时候都会遇到这种情况。只是……晕车的青蛙? 白河觉得有些尴尬:“这个……” 圣后却忍不住笑了起来,抚摸着小萝莉的头发道:“傻丫头,一气赶了上千里路,换你你不晕?” “是这样吗?”小萝莉眨了眨眼,似懂非懂。 “可不是?” “哦……” 少爷说过,再稳定的空间,也终究是通过“撕裂”的方式得来的,当然会带有一些副作用,这是连圣后也无法避免的问题。只是圣后并非常人,小小的副作用,对她来说自然不值一提。 不过想了想,小萝莉觉得,圣后说的还真有点道理。 虽然是这头进那头出,只有短短的一瞬间而已,可是从“空间传送”的角度来看,的确是跨越了上千里路啊,人也得晕菜呢,何况一只青蛙? 于是小萝莉蹦蹦跳跳的追了出去:“小青蛙你别走啊,我这有药,吃了就不晕了……” …… “白河,陪朕出去走走。” 白河看得出,眼前的圣后是有烦事在心,只是因为传送阵的大功告成,将她这份烦恼冲淡了一些而已。要不然,以她的性格,断不可能会做出这种“偷懒”的事来。 为了大周,她是恨不得将一个时辰掰成十份来用。 但是他没有去问。 因为他知道,如果需要的话,圣后自然会开口。而她应该也知道,只要她开口,自己一定会竭尽所能的去帮她。 这是一种无言的默契,只存在于二人之间。 夜深,人静。 北冥湖畔,只有圣后与白河二人。 大雪下了一整天,鹅绒仍在飘降,圣后那一袭红袍在雪中纤尘不染,分外鲜艳。其实她并没有以气息去干扰落雪,只是飘雪到了她的头顶,就会自然而然的避开。 大周之主就是这样,不沾红尘。 而白河就没有这个待遇了,在湖边走了一段,他就已经成了个雪人。 忽然“唰”的一声,圣后撑开了遮天伞,顿时三尺之内,风平,雪静。 伞内伞外,俨然两个世界。 “陛下……”白河有些受宠若惊,正想说点什么,谁知刚开口,就发现圣后已经自顾自的向前走了,只是轻声说了一句:“跟上。” 白河只好闭嘴,默默跟上。 鼻尖闻着圣后身上传来的清香,白河感到有些心旷神怡。 这是一种…… 不属于人间的味道,很好闻,也很出尘。闻着圣后的气息,白河忽然觉得脚下踩着的,似乎也不是雪,而是云。 二人沿着冰封的湖面默默走着……嗯,准确来说,是圣后打着伞在前面飘着,白河在后面默默跟着走。 走了不知多久,圣后忽然开口问了一句:“如今传送阵已经完成,你打算如何布置?” “这个……不应该是陛下您需要考虑的事情吗?”白河笑了笑,“就像以前那样,微臣只做马前卒,打开局面之后,就是陛下您的战场了。” “你倒是会偷懒!” 圣后忽然停下,白河差点一头撞了上去。连忙停下,抬头就见到圣后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我就想听听你的意见,不行?” 白河顿时呆了一下。 不知为何,他忽然从陛下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异样,好像是……撒娇的味道? “错觉!” “一定是错觉!” 第三七零章 “美丽的小姐姐,网恋吗?” 陛下是不可能撒娇的! 就算会,对象也不可能会是自己! 一再提醒自己,白河很快冷静了下来。 见圣后仍在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似乎在等着自己的答案,于是笑了笑便道:“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假设这就是大周……” 他在地上画了个圆,接着道:“既然传送阵格局为一主七十二辅,那么大可以将大周分为若干个区域,比如说以道为单位。我大周行政区域划分乃是“道、州、县”三级制,共十五道……” “是二十八道。”圣后忽然插了一句。 “嗯?” “拜你魔动炮所赐,当今天下早已风云变幻,强国吞并,弱国归附,已然清晰明朗。欧盟、突厥、吐蕃以及我们大周四分天下,自东瀛、新罗、百济、高丽、夜郎、百越、爪哇、大宛、大食、月氏等国归顺之后,如今大周已经增设十三道,故而共二十八道。” 圣后解释了一番,笑了笑又道,“你这话,让我听见倒无所谓,要是落入那帮言官耳中,指不定要参你一本。” “好吧……” 白河摸了摸鼻子,有点小尴尬,讪笑道:“幸好此间并无外人……” 所谓山中一日过,世上已千年,虽然没有夸张,但是隐居了一年,他还真不知道外面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啊!”圣后摇头失笑。 对于这小子,她也不知该责骂好,还是该奖赏好。 大周疆域徒增五成有多,增设十二道这么大一件事,早已举世皆知。要是换个人,圣后指不定还要怀疑一番他是否忠于大周了,可是偏偏这人是白河。 你说责骂吧,偏偏大周之所以有今时今日的辉煌,白河居功至伟,实在责骂不得。 可你说奖赏吧,圣后又不知该怎么赏。 钱?他不缺。 林家白酒在玲珑的操持之下早已卖遍天下,远达西夷,这小子的家底比国库还要殷实呢…… 权?他不需要,因为他已经是官居极品了。 物?他一个凡人,又不能修炼,貌似也用不上。 地?他又有个朝阳郡,还有个一本道…… 更可恨的是,这小子对这些“国家大事”一丁点都不上心,说隐居就隐居,说不管就不管,还真的“两眼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搞传送阵”了。 对于这样的白河,圣后总有种牙痒痒的感觉。 “不过他说此间并无外人,言下之意……是把朕当成了自己人?嘻……”看了白河一眼,圣后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有些窃喜。 “二十八道……咳,有几道不是重点,重点是传送距离。” 这时白河干咳一声,言归正传:“而传送的距离……姑且按一千里论吧,陛下不妨以此为标准,以神都为中心,方圆每隔一千里建立主阵传送至各道,再以此道的主阵为中心辐射下属的州、县以及各重要关卡,之后再到乡、村,以此类推。 如此以点连成线,再由线分散到点,最后连接成一张网,这就是我之前提到过的传送网络。 如此一来,陛下就需要成立一个专门的部门,比如交通部,让他们专职负责操控传送阵,订制时间表,收费、治安、管理、维护等事宜。 你说什么是时间表? 时间表,就类似于晴雨表,它决定每个传送阵何时开启,何时关闭,传送的目的地等等……如今传送阵尚未够完善,若是日后技术成熟,各个子阵之间都可以相互传送的话,那么一张合理的时间表就更加弥足重要了。 总而言之,只要将传送阵遍布大周疆域的每一个角落,则定能将整个大周连成铁板一块。届时,地域将不再是限制,朝游北海暮苍梧,也不再是神话传说…… 军事、教育、商业、政治、通信、以及民生百计等等,各个领域都会迎来飞跃性的重大进步! 对内,可以便利民生。 对外,可以攻敌必救。 你想想,假如前线两军对垒之时,我方派出一队阵师,御剑潜入敌人后方,再建立传送阵,将数十万大军神不知鬼不觉的转移到敌人的后方去,那会出现什么样的情景? 吧啦吧啦吧啦……” 这些想法,在白河决定打造传送阵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埋在他心里。如今一开口,那叫一个滔滔不绝、吐沫横飞啊,地上那副“地图”更是被他画成了鬼画符。 大雪不知何时停了,天地间一片惨白。 一张巨大的网络在白河的指尖慢慢成型,网住了整个天下,也网住了某人的心思。 圣后静静的听他说着,静静的看着他写写画画。 听着听着,看着看着,她竟有些痴了。 都说认真的男人特别有魅力,这句话用来形容如今的白河无疑是最合适不过了。 她想起初识白河的时候,他还是个举止轻佻、言语浮躁的小毛头,人生理想就想着混吃等死,安安静静的做一个小纨绔。 可是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个男人已然脱胎换骨了。 在小节上,他依然那么的……咳,放荡不羁,可是在大节上,他却从来不含糊,每到关键时刻,他总会有惊人之举。 在庙堂,他有治国奇策。 在民间,他有创新发明。 在战场,他也身先士卒,不落人后…… 身为天上地下的唯一真仙,圣后可以看透整个世界的至高法则,可是她却看不穿一个白河。 有时候,她是真的想不懂,他的脑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他会有那么多貌似荒诞实则令人拍案叫绝的想法? “……只是如此一来,就会出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陛下,陛下?”正想着,却忽然听到白河叫了两声。 圣后连忙回过神来:“什么问题?” “就是……” 白河挠了挠脑门,有些苦恼的道:“您也知道传送阵,传送阵一体两面,必须主、辅两阵同时开启方能进行传送,对吧?” “那又如何?”圣后挑了挑眉。 “问题可大了……” 白河摊了摊手,有些无奈道:“如果是在试验阶段,当然是没问题。但是如果正式投入使用,两个阵相隔千里,此阵如何得知彼阵已经开启?须知道,不是没个修真者,都能如你我之间这般,有神识交流的能力啊,所以……” “这……”圣后有些傻眼了。 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想过。 因为一直以来,她早已经养成了一个惯性的思维,就是:交给我吧,包我身上了! ……是的,她早已经被白河养叼了胃口了,无论什么事情,只要交到他的手上,最后一定会得到完美解决。 从创造帝河诀开始,一直到如今的传送阵,白河就从没让她失望过。 可是如今,白河却忽然把“交流”这个问题丢了回头,所以一时之间,圣后也是懵逼。 “所以呢?”她呆呆的问了一句。 “是啊,所以呢?” “你是……在问我?” “不然呢?”白河瞪大了眼睛。 “……”圣后。 两个人你眼看我眼,都愣住了。 过了半响,圣后终于开口了:“所以说,你的意思是……如今传送阵都已经研究出来了,到头来才发现不能用?” “如果异地交流的问题得不到解决的话,恐怕是的……”白河弱弱的说了一句。 “我……你!”圣后顿时气结。 要不是要顾及一国之君的形象,估计她早就忍不住骂出口了。 如何保证两个传送阵同时开启,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 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让它们一直保持开启状态,就自然不存在“同时”的顾虑。 不过这样一来,灵石的消耗不用想也是个天文数字来的,大周暂时还经不起这么大的消耗,因此可以无视。 第二个方法就是约定时辰。比如通过时间表,规定每月哪一天、哪个时辰开启哪一座传送阵。 不过这个方法用于民间还行,用于军事就行不通了。 就比如白河方才提出的假设:攻敌后方。须知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战况千变万化,时机稍纵即逝,哪有时间给你去约定? 第三个方法么…… 忽然转念一想,不对啊! 以这小子的头脑,这么简单的问题怎么会想不到?莫不是……圣后冷静了下来,然后瞪了一眼白河:“我不管!” “啊?”白河一愣。 圣后道:“一事不烦二主,既然传送阵是你发明的,那遇到什么问题,你也必须给朕解决了!否则……哼哼!” 笑而不语什么的最讨厌了,白河再次一愣:“啊?” “啊什么啊?” “哦。” “……”圣后。 “算了,你慢慢装傻吧,朕不奉陪。” “装傻?什么装傻?微臣是真心诚意请教陛下呢……”白河道,忽见圣后摇了摇头就“忽忽”的飘走了,便忙问道:“陛下,你要去哪?” “既然有人对朕遮遮掩掩,那朕留在这也甚是无趣,不如趁早回宫……今天的奏章还没批完呢,小绵估计又要埋怨了。” 圣后状甚失望,说着还伸出了一只玉手。看样子,像是要上演“手撕裂缝”的好戏。 “吧,我就知道瞒不过陛下你……” 白河终于忍不住了,笑了出声,“其实关于如何进行异地交流,微臣的确是有些想法,不知陛下愿不愿听?” 圣后顿时转怒为喜:“就等你这句话,快说吧!” 不摇头了,裂缝也不撕了,她似笑非笑的看着白河,那神情仿佛是在说:小样,跟我斗? 再一次地! 白河再一次感觉到那股“撒娇”的味道。 如果说先前还有可能错觉,那么如今……这种感觉已经很强烈,断不会错。 或许那不是撒娇,而是其他的情绪。但是无可否认的是,眼前的圣后,的的确确是在自己面前展现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女子娇态。 就仿佛仙子落凡尘,有了一种人间烟火的的味道。 白河不禁又呆住了。 见他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圣后忽然脸一红,嗔道:“你到底说不说的?不说我真走了啊!” 完了! 烟火味更重了! 白河似乎有点沦陷了。 见她再一次摆出“手撕裂缝”的姿态,白河连忙回过神来,道:“陛下请看。”然后手一翻,他便突然翻出了两个小小的玉牌。 严格来说,是那不是玉牌,而是…… 手表。 是的,手表…… 约一寸半长,一寸宽,四四方方,正面是镜面,侧面镶嵌着两颗米粒大小的灵石,两头则系着绳带,看上去,的确很像是一块手表。 白河又掏出了一把小刀,刺破指尖,挤出一滴鲜血滴在其中一块“手表”上。然后也不知他做了什么,那块“手表”就忽然亮了一下,背面有独特的铭文刻印浮现,然后又恢复了平常。 “你这是……”圣后有些好奇。 白河却笑而不语,只是将另一块“手表”递给了圣后,示意她如法施为。 圣后皱了皱眉,却还是照做了。 随着微光亮起,她忽然生出一种奇异的感应,就好像……这块玉牌已经认主了。是的,就像飞剑认主那样,这块小玉牌居然也认主了! 待微光消失后,白河又将她的“手表”拿过来,输进一道神识,这才交还给她。 直到这时,两块玉牌都已经恢复了平淡无奇的样子。 可是当圣后再一次拿到玉牌之后,她忽然感觉到自己手中的这块玉牌已经多了一道气息——那是白河的气息。 “白河,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圣后不由更加好奇了,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小东西……” 白河扬了扬手中的玉牌,终于揭开谜底,“是我当初在研究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果的时候无意中发明的,我称之为——手表……咳,好吧,手表太俗,晴儿说应该叫玄光镜比较好听。” “手、手表?玄光镜?”圣后一愣。 “随便吧,就一个称呼而已……” 白河笑道:“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果的果核之间,本就有天然的联系,我以一些小小的铭文组合将其加以改良,其实无非就是海市蜃楼的原理……然后就做出这小玩意来了。 它的作用很简单,就是记录了彼此气息的两个手表……玄光镜之间,可以进行千里传音。而使用方法也很简单,我方才已经传进陛下您的手表里面了,你以神识一探便知。” 圣后默默以神识一扫,顿时就有一道信息自“手表”中传来。只是转念之间,她就明白了这小玩意的奥妙。 正好这时,“手表”忽然微微发热,圣后笑了笑,然后按下了侧面镶嵌着的第一颗灵石。 顿时…… 一片尺许见方的光幕投射了在眼前,然后就见到白河的脸出现在光幕之中,笑道: “美丽的小姐姐,网恋吗?” 第三七一章 “是心动的感觉……” “……” 看着眼前的白河,又看了看光幕里的白河,圣后愣住了,终于确认声音是从光幕里传来的。 网恋是什么意思她不懂,小姐姐倒是听懂了,尤其是前面还加了“美丽”的前缀。 同时她也听懂了白河的调笑之意。 “没大没小!天底下,估计也只有你敢用这种语气跟朕说话了……”圣后并不在意,相反还有些窃喜。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再一次被白河给惊艳到了。 是的,惊艳。 一个小小的玩意,竟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上面的铭文组合圣后也会,甚至比白河更加精通,但是她自问想不出白河这么精妙的构思。 嗯…… 构思,这一点很关键。 就好比一本剑谱,有的练了一辈子还没入门,而有的人只练了一遍,就已经耍出花来了,甚至还改良出新。 在铭文方面,白河无疑是属于后者。 说白了就是脑洞。 他总能看到别人所看不到的地方,想出别人想不到的组合方式。 把玩着手上的玄光镜,就仿佛是在捏着白河的脸,圣后竟有些爱不释手的感觉。她的嘴角一直微微上翘,脸上也一直保持那种似笑非笑,宜喜宜嗔的表情。 过了半晌,她忽然看了一眼白河:“你应该还有下文吧?” 如果只是一个小小的玄光镜,他应该不至于用到“想法”这样的字眼,更不会说出“不知陛下愿不愿听”这样的话来。 因为玄光镜已经是实物了,而不是“想法”。他就算要问,那也会会问“陛下要不要看看”,而不是“听听”。 所以了…… 按照他一贯的作风,肯定还有下文。 直白点说一句就是,这玄光镜虽然惊艳,但对于白河来说,也只是小儿科而已,不值得他如此郑重其事。 果然。 “我就知道瞒不过陛下。”只见白河笑了笑便道,“关于这手表……哦,是玄光镜……微臣的确还有些想法。” 圣后赏他一个“朕早已经看穿了一切”的眼神,道:“说吧。” 白河道:“陛下莫急。在此之前,微臣想请教陛下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陛下可还记得,微臣曾经提到过的‘神识的本质就是一种波’这个概念?”白河问。 圣后点点头。 这个概念,她当然记得。 想当初,她传白河天子望气术的时候,白河当时就曾经提出过这样的一番理论,着实让自己震惊了一把。 因为实在很难想象,一个货真价实的凡人,居然也会对“神识”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有这么深刻的认识和理解,不但新颖别致,而且无懈可击,比之世间绝大多数的名宿高人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正因如此,圣后才会下定决心传他天子望气术的。 “然后呢?”圣后问,“这与玄光镜有何关系?” “关系可大了,且听微臣慢慢道来。” 白河笑道:“既然陛下你也认同神识的本质是一种波,那么我想请问陛下,九州龙脉作为大周的最高意志,主宰着天下苍生气运,那么是不是也可认为,龙脉……就是整个天下所有的‘波’的集合?” 这个问题有点拗口,但圣后明白他的意思,沉思片刻,便点头道:“的确可以这么理解。” “那么,最关键的地方来了,陛下请看。” 白河忽然蹲下,伸手在雪地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圆:“这个圆代表是九州龙脉,它代表着整个大周所有神识的集合,嗯……姑且称之为服务端吧。” 然后又画了两个较小的圆,“这个是持有玄光镜的个人,比如如今你我手上的这两个……我姑且称之为终端,我为甲端,你为乙端……陛下您可以理解吧?” “嗯,你接着说。”圣后点点头。 “很好!那么接下来,我想说的是……” 白河接着道,“玄光镜之所以能进行千里传音,最关键的地方就在于三妃六院七十二妃果之间的特殊联系。这种联系微臣已经研究过了,它就跟神识一样,也是一种‘波’。 既然九州龙脉是所有的“波”的集合,那么很显然,三妃六院七十二妃果之间的波,当然也是属于龙脉的一部分,” “那么……” 白河的神色无比认真,“我想请问陛下……当甲端与乙端在进行交流的时候,如果将甲端神识中所携带的信息,先行传递到‘服务端’中去,经过记录、整合之后,再传递到乙端,那会发生什么情况?” 圣后有些不解:“无论是神识交流也好,千里传音也好,当然是务求越快越好了,你又何必经过那……服务端……多此一举?” “真的是多此一举吗?那假设有无穷多个终端呢?假设这些终端之间,所进行的并非单纯的交流,而是主动地输入相关的信息,比如户籍、人口、军队、物资、时事等等呢?更关键是,假如这个服务器,有人可以随时查阅呢,比如陛下您?” 白河提出一连串反问,随后又强调了一遍:“记录、查阅!重点是记录和查阅啊,陛下!” “额……”圣后顿时愣住了。 过了半响,她忽然有些惊悚的看了白河一眼:“你是说……” “没错!这就是我所想要说的——数据库!” 看着若有所思的圣后,白河忽然变得有些激动,“以九州龙脉为服务端,通过玄光镜构建出一个庞大的数据库! 什么是数据库? 简单点来说,您可以理解为一个仓库,但这个仓库储存的并非实物,而是数据! 数据、数据,什么是数据? 数据就是……它并非传统意义上的一二三四五,而是一个更加广泛的概念,甚至可以说是是创建一切宇宙万物的最基本信息。 所有使用玄光镜的个人,其神识都会通过九州龙脉进行交互,而其中所携带的信息,就会被记录下来。 长此以往…… 当使用玄光镜的人足够多,记录到的信息也足够多的时候,就会形成了一个庞大的信息集合,这就是所谓的数据库。 当然了,想要记录如此庞大的信息量,必须要有一个极其强大的‘大脑’去处理才行。而这个‘大脑’,当然非九州龙脉莫属。 当数据库建成之时,甚至在数据库开始构建的那一刻开始,整个大周,乃至整个天下……在陛下的眼中,将再无秘密可言!只要查阅九州龙脉意志,陛下足不出户,即可掌控天下!” “!!!” 圣后震惊了。 圣后真的震惊了。 本以为一个玄光镜就已经足够惊艳的了,可是她真的从没想到过,在玄光镜的背后,竟然还可以有这么大的……这么大的…… 一时之间,她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言语去形容自己心中的震撼。 数据库…… 简直匪夷所思! 足不出户,掌控天下!这简直是太……太……太让人词穷了! “啪”的一声,遮天伞跌落地面。 “白河!” 圣后忽然扑了过来,一把按住白河的双肩,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快……快说!这数据库,这终端、服务端什么的……到底是……到底是什么一回事!你打算怎么做……哦……不对,应该说……你到底要朕怎么做!” 此时此刻的她,与白河之间的距离,是前所未有的接近,白河甚至能闻到她呼出的鼻息。香软嫩滑,甜而不腻,微温,宛如夏日山间吹来的风。 玉脸白里透红,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瑕疵。别说伤疤了,就连粉刺都找不到一个,完美得就像从二次元中走出来的玉人一般。 “完了……” “是心动的感觉……” 四目相对,白河仿佛听见了“砰砰”的心跳声。 由于飘离地面的关系,圣后刚好比白河高出一个头,此番按肩,又拔高了半个身位。从侧面看去,就仿佛有天女从天而降,拥吻地上的凡人。 映衬着四周皑皑白雪,这画面有点唯美。 但美中不足的是,好像缺了点bgm。 如果这时候有一把二胡,咿咿呀呀的拉上一曲《醉千年》:就只看了你一眼,就已确定了永远…… 那就完美了。 只可惜…… 没有醉千年。 也没有BGM。 有的,只是不歇的呜呜风声,以及骨头不堪重负的“格格”声。 直到听见自己的骨头咯咯作响,白河才回过神来,有点艰难的说了一句:“陛下,你……先放手……你这样……我说不了话……” “啊!” 圣后闻言一惊,这才惊觉自己一时激动,竟没控制好力道,便连忙放开手:“抱歉,是朕失态了……” “咳咳!无妨……” 被庄梦蝶的精血洗礼过的无瑕之身,竟然也挡不住圣后那“娇滴滴”的玉手随手一抓,白河咳了几声,过了半晌才缓过劲来,然后按下怦怦心跳,开口道:“想要建立神识数据库,陛下不妨参考传送阵的布置格局。 具体怎么做呢? 这问题其实很简单。 首先,你要明白一个分级与权限之间的概念。 九州龙脉是本体,它对大周的、乃至陛下您本人的重要性,陛下您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所以,当然是不可能全都用来当服务端的。 但是陛下您不妨分离出若干个部分来,就正如你当日在微臣的识海中,种下神识种子那般,如此一来,脉络就变得很清晰了。 九州龙脉本身,是第一级,拥有最高权限,天下间唯独圣后您一人可以查阅。 然后分离一部分,作为第二级,并拥有第二级权限,作为全国各地的“总服务端”。地点就设在神都。 而拥有这一级权限的人,当然就是以娄宰相为首的三省六部诸位中央重臣。其目的,当然是方便各位大臣处理朝廷政务了。 然后是第三级,道级。同理,道级最高权限为大周十五道……哦,抱歉,应该是二十八道最高首长。 以此类推…… 之后是州、县、乡、村等等,最后才具体到个人。 各级权限之间,允许向下兼容。 向下兼容,这句话什么意思呢?就是更高级权限,可以查阅更多的信息,而反过来则不行。 然而而设置分级和权限,只是个前提。 在这个前提之下,陛下就需要处理好“分类”的事宜了。 分类,其实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其重要性丝毫不在分级与权限之下。 须知道,当玄光镜普及到每个人的手上之后,日常交流也好,办公行政也好,其中所涵盖的信息量堪称庞大无比,若不将其分门别类,将来查阅起来,岂不是一团乱麻? 如果只是乱那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如此庞大的信息量,天下间除了陛下您以及青莲先生等寥寥几人,有谁能消化得来? 若是这些信息一股脑的涌入识海,容不易将一个人冲击成白痴? 如此这般…… 当各种信息层层分级,级级分类之后,最终就会形成一个完整的网络,从上至下,再由下至上地将整个大周连成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 到那时,其中的好处简直多不胜数。 比如说户籍管理。 户籍管理,历朝历代君主都最为头疼的问题之一,每逢战乱,或者饥荒等天灾人祸之时,人民都会出现大规模迁徙,以致统计人口成为各地官员最棘手的难题。但是有了数据库和网络之后,这个问题就不复存在了。 为什么呢? 很简单。 首先,玄光镜是通过“滴血认主”的方式与每一个人绑定的,就相当于一个人的身份证明。假如这个人死去,玄光镜就会自动失效。 其次,可以定制一条法律,规定每一个人出生或者死亡,都需要去到当地衙门进行报备,通过衙门的终端,将相关数据上传到服务端去。如此一来,各地人口的增减即可一目了然。 除此之外,还可以给每一个大周子民免费发放独一无二的身份证明,这个证明可以是玄光镜本身,也可以是别的物品。 这个证明可以接入到网络上,上面记录了每个人的相关信息,比如性别、出生年月、家庭地址等等,当这个人进行移居、过关、住宿或者进行其他重要的社会活动时,都需要出示身份证。 吧啦吧啦吧啦…… 而除了户籍管理之外,一个完善的数据库和神识网络还可以应用到其他领域。 比如开放权限,允许民间某个组织如学堂、书院这些,建立他们独立的小数据库,拥有相应权限的人,可以随意查阅其中的各种信息。 又比如军功记录啦,业绩考核啦,各地物价啦,农产收成啦等等等等…… 甚至,还建立一个虚拟的环境,让人们在其中随意推演各种功法,减少走火入魔的可能…… 总而言之,就是要将“数据”这两个字发挥到极致! 上至军国大事,下至民生小计,天文、地理、水利、军事、教育、交通等等,尽皆记录在内,做到实时更新,分级共享!到那时,别说陛下您了,就连每一个人,都可以做到足不出户而知天下事了。 当然了…… 那是一件相当长远的事情,同时也是一门永无止境的学问,无论哪一个细节,都需要深入研究,陛下大可不必急于一时。 我这里有本书,是我亲笔所写的,里面记录了一些大体的建议,以及我隐居北冥的这一年来的想法,陛下不妨慢慢参详。 眼下最重要的是…… 陛下您应该考虑,究竟是用什么载体去承载各级的“服务端”才最合适。须知道,那毕竟是九州龙脉啊,事关重大,实在丝毫马虎不得…… 额,陛下,陛下?” 白河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可谓是立足现状,展望未来,描绘了一个对于这个时代来说简直是天荒夜谈般的伟大蓝图,连口都干了。 好不容易又回到了“眼前”,谁知道才说到关键处,就猛然发现圣后早已经懵逼了。 “……”圣后两眼发直。 “陛下,陛下?”白河又叫了几声,还伸手在她面前晃了几下,圣后才终于回过神来:“啊?哦……朕在。” “陛下您……没事吧?”白河小心的问了一句。 “朕很好,没事。”圣后道。 “我刚才说的那些……你都听明白了吗?”白河又问了一句,毕竟网络啊、数据库啊什么的,实在是太超前、太划时代了,他有些担心她理解不了。 要不然,说的再多也是白费劲。 “都明白。”圣后道。 “哦,那就好……”白河松了一口气。所以说女帝就是女帝,还是个真仙级的女帝,这份理解能力果然不是盖的,要是换个人来,绝对要一头雾水。 “朕只是有一事不明。” “陛下请说。” “……”圣后。 她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白河,那眼神复杂到……让白河有些词穷。然后过了半响,她忽然伸出手来,轻轻的摸了一下他的脸,问: “白河,你还是个人吗?” 第三七二章 啊!气死朕了! 刚出手,圣后就惊觉自己失态了,可是仅仅是犹豫了一瞬间,她的手还是摸了过来。 哦不,这不是摸,而是撩! 赤裸裸的撩! 只见指尖一勾,她就勾住了白河的下巴,然后指背开始顺着白河的脸庞慢慢向上滑,仿佛要勾勒他的轮廓似的。 然后滑过眼角,滑过眉梢…… 经过耳旁忽然轻轻一绕,最后又勾回了下巴。 “如果是人,又怎会有这些……这些妙想天开的想法?”圣后的眼神变得有点迷离,呢喃道,“你知道,朕现在最想做的事,是什么吗?就是剖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什么东西……” 说实话…… 这样子的圣后,很妖! 妖媚的妖! 一身红袍如同盛放的罂粟,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致命的诱惑。 白河很心动,下意识的干咽了一下。 尤其是她的指尖滑过脸庞时,感觉就仿佛有只小猫在心底挠啊挠,挠的他心底都有一股邪火扑腾扑腾的冒了起来。 脑中有一个声音吹响反击的号角:老司机居然被妹子给撩了!老司机居然被妹子给撩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抱她!啃她!推倒她! 用穿越大礼包电死她! 为了老司机的尊严! 但是同时,又有另一个声音在劝他冷静:hold住!hold住!那可是圣后啊!你要敢乱来,她分分钟让你跪下唱“一休”你信不信?割鸡割鸡、割鸡割鸡、割鸡、割鸡…… 想想你的好晴儿! 想想你的贴心小萝莉! 你还是个处级干部呢! 一定要hold住啊! 呼吸! 再呼吸! 深呼吸! 一番天人交战,最后终究还是理智占了上风,白河颤声道:“君无戏言,陛下……这种玩笑开不得啊!” “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不是吗?”圣后道。 “啊?”白河一愣。 圣后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要不……趁如今月黑风高人静,白河,你就从了我如何?” 咕嘟…… 刚刚平息的邪火又开始冒了。 白河不知道她说的“从了我”到底是几个意思,但是他觉得……应该就是那个意思。 “妈的!” 白河狠狠一咬牙,心想女帝又如何?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管你王母娘娘也得先推了再说!至少……收点利息不过分吧? 就在他悄悄抬起爪子,正准备“嗷”的一声准备变身禽兽的时候,圣后忽然大笑了起来:“哈哈……逗你玩呢,傻小子!” 只见她勾住白河的下巴,轻轻吹了一口气:“你是大周的宝贝尚书,也是朕心爱的小宝贝……朕心疼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舍得开你脑瓜?哈哈哈……” 说完她便缩回了手指,然后背过身后,那纤秾合度的香肩不住的颤抖,也不知是因为见到白河的窘态觉得好笑,还是因为他描绘的蓝图而开怀,总之忍不住。 “噗!” 白河当场一口老血,心道老子裤子都快要脱了,你就跟我说这些? 呼吸! 再呼吸! 深呼吸! 她是圣后! 她是圣后!天下间最强以及最强势的女人,你是打不过她的! 所以要忍住! 一定要忍住! 好容易冷静下来,白河不敢再去胡思乱想了,连忙转移话题:“那请问陛下,方才我说的那个问题……” “嗯?” “就是服务端的载体……” “哦,这个啊?” 圣后忽然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冷艳模样,就仿佛刚才撩人的不是她。摆摆手,然后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朕自会处理,你不必操心。不外乎改组龙脉结构罢了,问题不大。” “好吧……”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白河当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然后二人就沉默了起来。 圣后在看着湖面,以及湖对面的远山,神情若有所思。白河在看着她的若有所思,而若有所思。 这一刻,白河清晰的感觉到圣后有烦心事。 这种感觉,来自两人之间那种“同出一源”的心灵感应。 从出来湖边“散步”的那一刻开始,白河就已经感觉到了,只是在这一刻,这种感觉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 他其实想问一句的,究竟是什么事,竟然烦到连传送阵以及神识网络这样的创举也不能冲淡? 但是见圣后沉默不语,于是他也不敢乱开口了,生怕扰乱了她的思绪。 过了不知多久,天上忽然又飘飘扬扬的下起雪来。 这时,圣后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白河。” 白河早有心理准备,连忙道:“臣在。” 然而圣后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翻出一壶酒和两个杯,并亲自满上:“陪朕喝一杯如何?” 她口头上是问,实则上酒杯已经递了过来。 “……”白河愣了一下,有点受宠若惊,不过还是默默接过:“谢陛下!” 酒,当然是好久,是大周酒厂出产的白酒。但不是市面上常见的那些,而是皇室特供的贡品,名曰:帝河酿。 这两年来,经过兰家上下的不懈努力,兰爸爸终于如愿以偿了,这名字还是圣后亲自赐予的。 然后叮的一声,两个酒杯同时清空。 圣后忽然说了一句:“谢谢你,白河。” “啊?”白河再次一愣。 “谢谢你的魔动炮,谢谢你的传送阵,谢谢你提出的神识网络……朕想说,谢谢你一直以来,为大周所付出的一切。”圣后看着他认真道。 白河不知道她为何无端端的说这些话,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答了一句:“能为陛下分忧,是微臣的荣幸,当不得陛下如此谬赞!” “是谬赞吗?” 圣后笑了笑,顿了一下又道,“你的功劳朕都记在心里,你也不必自谦了。然而如今你已是官居极品,朕已经赏无可赏了,这样吧……” 她想了想,然后侧头看着白河,很认真的说了一句:“朕许你一个愿望。” “愿望?” “是的,一个愿望。” 圣后看着白河的眼睛,然后又意有所指的强调了一遍:“是任何愿望。” 她的眼神…… 很复杂! 她的表情也很丰富。 含羞,带怯,隐隐中却又带着一股狂野的气息,与白河直视,分毫不让。红唇丰满,朱颜如玉,加上扑面而来的清香,让人忍不住想到“任君采摘”四个字。 于是扑通扑通的,白河的心又开始狂跳起来了,声音都有些颤抖:“真的……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是的,任何愿望。”圣后点点头,目光灼热。 “咕嘟!” 白河干咽一下,心跳得更加厉害了,然后…… 他颤巍巍的伸出手去。 圣后笑了。 她就定定的看着白河的手慢慢的伸过来,笑得分外的妩媚。 然后…… 她就见到白河的手,轻轻的落在了自己的手上……的酒壶。 圣后一下子就愣住了,然后就听到白河弱弱的问了一句:“陛下,能陪我喝一杯吗?” 哦,原来要借酒壮胆…… 呵,男人。 然后叮的一声,又一杯酒下肚。 “再来一杯吧?”白河道。 圣后看了他一眼,心想:呵……男人! 于是又“叮”的一声…… 如此一声接一声,很快,一壶酒就见底了。 “来吧,说出你的愿望吧!只要你说得出,无论是什么愿望朕都答应你,哪怕……”丢下空溜溜的酒杯,圣后已经摆好pose,等待神圣的一刻。 结果下一刻,她就听到白河慢悠悠的来了一句:“谢陛下赏赐。”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额……”圣后顿时又愣住了,呆呆道:“你的愿望就是这个?” “是啊!” 白河闻了一下酒杯的余香,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皇室特供,这酒外头可不好找啊,臣已经垂涎好久了。如今机会难得,总算喝了个痛快!兰蜀黍这人什么都好,有时候就是太死心眼了点,之前在神都我央了他好久,他愣是不给我尝一尝,真是……也不想想是谁给他的配方……” “……” 圣后哽咽了,心道:蠢货! 蠢货! 白河你个大蠢货!朕已经暗示得这么明显了,你居然……居然……哼,莫非你真以为朕在诈你不成?莫非你真以为,朕是那种“狡兔死走狗烹”的昏君? 荒唐!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可别忘了,你的神识,乃是与朕同出一源,你的心思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朕! 你明明已是、已是……哼,却居然给朕揣着明白糊涂? 蠢货! 愚不可及的大蠢货! “你就慢慢喝个够吧,失陪!” 忽然“哐当当”的一阵乱响,圣后一股脑的丢出了好几坛帝河酿,然后伸手一撕,“唰”的撕开一大片空间裂缝。 “陛下,您这就走了?”白河忽然喊了一声。 “莫非……” 圣后顿时心下一喜,停下脚步,却仍然板着脸冷冷道:“酒已经给你了,还待怎地?” “那个……” 白河扬了一下自己手上的玄光镜,弱弱的说了一句:“那玄光镜只是试制品,很多功能还没完善呢,要不……” “你!” 啊!气死朕了!送出来的东西,你居然还有脸收回? 圣后简直要抓狂了,一把掏出玄光镜扬手就要扔过来,可是方举起手,忽然又有些不舍。 不管怎么说…… 这也是他送的第一份“礼物”啊! 有缺陷? 不正好吗,独一无二啊! 可是…… 可是如果不做点表示,朕颜面何存? 如此纠结再三,圣后终究还是默默的放下了手,幽怨的看了白河一眼,然后一闪身就不见人了,只留下白河一个人,独自在风中凌乱。 圣后是女帝。 但她也是女人。 行雷杀敌她在行,开疆建国也不在话下,但是说到男男女女的那点事,其实也跟一张白纸差不多。 而白河呢? 他是真看不懂圣后的暗示吗? 非也。 他只是不敢而已。 或许是被前世的清宫戏污染得太严重,白河真的不敢去相信,那是一个纯粹的暗示,只好装糊涂了。 毕竟君心难测啊! 万一猜错了呢?难道真要跪地高唱“一休”:割鸡割鸡、割鸡割鸡、割鸡、割鸡? 呵…… 男人! …… …… 半个月后,一个消息震惊了整个世界:白河复出了!消失了三个月的大周极品尚书白河,复出了! 消息一传出去,整个世界都为之颤抖了! 一夜之间,无数外国道探子、间谍、以及意图复辟的周边小国顽固分子,就像赶集似的在神都城南的白府聚堆,然后一看,还真的复出了! 人们连查都不用查,直接往那一站,就能见到关门已久的白府大门已经开启,白大人以及他的未婚妻林家二小姐每日迎来送往,接近各路官员,热闹非凡。 见此情形,地道的大周人当然是欣喜若狂了,心想:我就知道白大人不会抛下大周不管的,他此番复出,肯定又有大动作! 而对白河乃至对整个大周都抱有敌意的其他人等,却感到十分惊惧: 白河这杀人狂魔,不是说他停职留官,然后隐居了吗?怎么忽然又杀回来了?魔动炮事件的余波现在还在荡漾呢,他这次回来,又准备拿哪国开刀? 突厥? 吐蕃? 还是欧盟? 一时间,众说纷纭。 但无论哪种说法,整个世界的看法都惊人的一致:一定会有大事发生! 事实上,也的确是有大事发生。 白河回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呈上了一本书,这本书叫《修真百科全书——器物篇下》。 严格来说,这本书是白河在北冥隐居这段时间以来的实验记录。 里面详尽记载了传送阵的研究过程以及心得。在结尾处他还做了个汇总,完整的记录了传送阵的制作原理、方法、材料、以及注意事项等。 而除了传送阵之外,当然还有那“无意中”研究出来的玄光镜。 不管如何幽怨,心里如何痛骂白河也好,但一涉及到正事,圣后还是很雷厉风行的,她只是瞄了一眼《器物篇》,表示“朕已阅”,然后直接把书交还给白河,命他全权负责。 白河连夜召集了文心圣阁、圣子学宫、以及在朝阳郡培养出来的一批优秀阵师,仅仅经过过了三天的讨论——主要是解释传送阵以及玄光镜的奥妙,然后…… 大周开国以来,规模最为浩大、阵容最为豪华的“传送阵建设工程”就轰轰烈烈的开启了。 圣后亲自下令: 任命白河为总监造, 长乐公主公输七为副监造, 青莲先生李白亲自出马,协同大周江湖监察使狄仁杰、副监察使李元芳等首脑人物,率领整个大周江湖监察部所有成员,以及大周最为精锐的御林军作为护卫。 大周三省六部等各级部门予以全力配合,要物给物,要人给人。 此外,圣后还以朝廷的名义,召集了民间各大门派的精英高手参与,并许下优惠条件若干,比如主阵建成之后,允许他们建立私人传送阵等等…… 如此这般…… 从上至下,竟有将近十万人参与到这件工程来。 他们无一例外,全是修真者! 其中境界最高的当然是以李白这个“合体期大神”为首了,而最低的,也有凝元中期以上。 这样的阵容,可谓是前所未有的豪华。不夸张说一句,若是将这股力量拧成一股绳投入到战场中去,绝对是所向披靡般的存在! 无论是西夷的“神圣十字军团”、“地狱军团”、还是突厥的“绝地狼骑”、吐蕃的“三千佛国”,甚至一直以来存在感极低的美洲“蘑菇盛宴”等,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 而如今,这股力量聚集起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保证传送阵的建设工程万无一失! 而与此同时,各种珍贵物资,同样也是不要钱似的往大周各地疯狂输送! 事实再一次证明,“修真是第一生产力”这句话的正确性。 短短一个月之后…… 大周就已经建立起“一主七十二辅”共七十三座大型传送阵,初步建立起一个巨大的传送网络,并投入使用。 这些传送阵,经过小七以及上千高阶阵师夜以继日、殚精竭虑的改良,每一座都高达十丈、宽达百丈,一次性可容近万人通过——这压根就不是传送阵了,简直是传送广场! 而传送的距离,经过改良也已经不再局限于“一千里”的束缚,彼此之间还可以相互传送。 虽然只有七十三座,但已经覆盖了大周天南地北,以神都为中心,东至东海,西至大马士革城,南至南洋,北至长城,尽皆覆盖其中。 就好比一棵树,这七十三座传送阵就是主干。 而后续的“枝叶”等,也正在高速建成之中。 可以预见的是,待到枝繁叶茂之时,大周将会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得到消息之后,诸国列强都开始坐不住了。 因为很明显…… 以大周如今的人口,九千万,是压根用不上如此庞大的传送网络的。那么,大周圣后的野心由此已是昭然若揭了—— 世界! 第三七三章 白河这死贱人真是贼坏贼坏了 然而,大周的动作绝不仅限于此。 随着圣后某一次不为人知的秘密闭关,她仅仅用了三天时间,九州龙脉的结构改组已经完成了——这是圣后对白河说的原话,整个世界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于是,随着传送阵的落成,玄光镜也开始投入使用,数据库的组建,也正式宣告开始。 这就很玄幻了…… 放在“科技向左”的世界里,想要从无到有地去发展无线通信技术以及完成基础网络的构建,其中的难度简直是匪夷所思。那是至少要经过两代人的不懈努力方能完成的庞大工程。 而如今? 仅仅三天! 究其原因,白河提出的超时代的构想固然是原因之一,但最主要的,还是“九州龙脉”这四个字。 九州龙脉,本身就是一个伟大、浩瀚到难以想象的意识,它就是一个另类的生命形态。 打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就好比终结者电影里面的“天网”——九州龙脉,就是这时代的“天网”。 大周的“天网”其实一直都存在,只是人们不懂得如何利用罢了。而如今,因为圣后、以及大修真时代的出现,“天”与“人”之间,终于有了沟通的可能。 这是时代的产物,有偶然性,同时也有必然性。 而沟通的媒介和载体,就是白河所发明的“玄光镜”。 因为是试制的产品,如白河所言,某些功能尚未足够完善,而且如今的白河和小七,也实在忙到抽不出时间去改良,所以第一批玄光镜,当然不会直接向民众普及了,仅限于军事、以及行政两个领域。 与白河亲自制作的那两个“试制型”玄光镜相比,第一批“量产型”玄光镜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前者通信方式是直接的“甲——乙”,而后者则是多了一道转折:“甲——九州龙脉——乙”。 数据库的构建,就在这一道转折之中完成。 虽然多了“龙脉”这一道转折,但对于“神识”这种玄幻式的“波”而言,如果它真有一个传播速度的话,那绝对比光还快,与思想同步。所以在交流上,玄光镜并不存在“延时”这个概念。 只要有真元支持,只要是九州龙脉的范围之内,那每个玄光镜的持有者之间都可以进行实时、高清的“视频通话”,绝对不会卡机,也绝对不会出现“没信号”这种恶心的现象。 光是这一点,就比某动、某通、某信强上百倍了…… 咳,言归正传。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包得住火的纸——至少玄光镜的问世,是瞒不过有心人的耳目。 再加上眼下正在引起世界震动的传送阵,以及之前更加震动的魔动炮,于是,一个共识就开始在诸国列强的高层中悄然流传:大周,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吗? 一时间,世界各国人人自危。 这是典型的“大周威胁论”。 虽说人人都知道各国之间早晚会有一战,但是至少,就目前而言,彼此还是相当“和睦”地“共同发展”啊,不是吗?你看,你们大周人的白酒在咱们西夷、突厥、吐蕃等地卖得多好,对吧? 现在好了…… 魔动炮已经是“过去时”暂且不提,现在你们大周人不声不响的弄传送阵和玄光镜来,到底是几个意思?是在示威吗?还是要撩架打? 好啊! 来啊! 打就打! 我要是……我要是不怂一下,我就……我就……他娘的!我好像还真不能拿你怎么滴! 好扎心! 诸国列强除了眼睁睁的看着大周大搞发展流口水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玄光镜是基于九州龙脉的前提下而存在的东西,大家是羡慕不来的了,而魔动炮这种大杀器,用屁股去想也知道圣后是不可能出让的,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传送阵了。 但问题来了…… 人家搞传送阵,咱们该怎么应对? 派人去破坏? 别开玩笑了! 别说那是大周的地盘,上头有圣后罩着,中间还有个李白,光是传送阵本身,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摧毁的。 要知道,为了加强防御,每一座传送阵,都是伴随着诛仙阵一起建立的——那可是堪比元婴的超级杀阵啊! 放眼整个世界,包括大周在内,高端战力都是以金丹级别的修者为主,元婴级的那都是坐镇一方的巨擘,属于一方帝王般的存在,哪能轻易使唤得动? 像宫本武藏这么“忠于天皇”的元婴,全世界也仅此一个而已。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有元婴级别的高手偷偷潜进大周去,最终结果只怕也是还没见到传送阵,就已经被神雷轰成灰灰了。 OK! OK! 和谐社会,要共同发展…… 既然强来的不行,那咱们就来软的呗? 比如这样…… 咱们不妨做两手准备,一方面加强边防,同时继续加强整合国内大小势力,以防大周突然发难。而另一方面,咱们可以……买! 对! 这个主意好! 咱们就干脆向大周购买传送阵! 购买玄光镜——量产型的虽然用不上,但是试制型的可是无需通过九州龙脉这一节的啊,可以买回来小范围内使用,虽然没有量产型的那么好用,但也聊胜于无。 至于买回来之后怎么研究改良,那就是咱们自己的事了,哈哈哈…… 于是,几乎是一夜之间,各国的求购奏折就如同雪花一般飘向神都,落在御书房的案头,结果无一例外,全被圣后当垃圾给扔了出来。 尤其是突厥,他们的使者更是差点就当场被这一堆“雪花”给活埋了。 幸好,大周人是讲道理的,深知“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道理,于是圣后便饶了那使者一命,只是让他带一句话回去给他们的汗王,也就是当今突厥的国主,默啜可汗。 “前朝大唐八王乱世之时,突厥乘机挥兵南下,侵我中华,虏杀边疆子民十万之众!而后至朕登基称帝,阿史那氏又以朕女子之身而轻之、侮之! 此仇! 此恨! 朕克日不忘! 想要传送阵? 可以! 让阿史那氏提头来见! 否则免谈!” (注:阿史那氏,即默啜可汗的姓氏。) 阿史那氏有两个身份,一个是突厥汗王,而另一个则是大雪山五大巫王之二的——烈焰大祭祀。在曜日、流风两个巫王升天之后,他更是顺理成章的登上一把手的位置,同时还安插了自己的亲信顶替曜日、流风的位置。 这样的阿史那氏,可谓是掌握了突厥的大半边天,在突厥的地位甚至还在巫尊之上。 因为巫尊是“传说”级别的大神,可望而不可即。 而汗王,却是近在眼前的。 相比之下,谁更有权威,自然不消多说了。 说起来,这段仇恨牵涉到唐、周两个朝代的仇恨,圣后的个人荣辱,以及阿史那氏上位这些年来惨死突厥铁蹄之下的无数百姓! 这已经不是单纯“仇恨”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准确来说,这是一笔债! 一笔血债! 血债,唯血可还! 圣后让阿史那氏提头来见,否则免谈……那就是没得谈啦?于是突厥使者带着圣后的意志灰溜溜的走了。 连带的,欧盟、吐蕃两国使者也惨遭迁怒,统统被扫地出门。 一时间,两国之内怨声四起,矛头一致对准突厥汗王阿史那氏。 “都怪你!” “都怪你!” “要不是你以前惹下的血债,又怎会连累到我们来背锅?” 于是国际风向就开始变了。在传送阵和玄光镜这样巨大的利益面前,欧盟、吐蕃这两大强国,不约而同的作出了“最明智”的选择:亲近大周,孤立突厥。 说白了,就是死道友不死贫道,总之你死你事,别拉上我。 几乎是一夜之间,欧盟、吐蕃与突厥之间的外交关系就降到了冰点。 欧盟、吐蕃两国一方面断绝与突厥的来往,另一方面又向大周示好,并许下种种好处,不惜血本也要求得传送阵以及玄光镜这两大利器。 然而圣后就好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各国使者扫了一批又一批,愣是不肯松口——经济贸易可以有,文化交流也可以有,但是想要传送阵和玄光镜? 休想! 两国毫不气馁,他们继续孤立,继续示好,继续出血本。 于是就这样…… 使者来一批扫一批,扫一批又来一批,双方扯皮了几十个回合。就在两大强国快要血崩的时候,白大人忽然站出来说话了。 他在万象神宫召见了所有的来使,然后告诉他们说:“经过我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圣后终于松口了。传送阵也好,玄光镜也好,这些都可以卖,但是有个小小的条件。” 好人啊! 两国使者是第一次的觉得,原来白河杀人狂魔也是挺可爱的,闻言便连忙问:“什么条件?” “只卖成品,不卖技术。” “只卖成品,不卖技术?” 白河肯定道:“没错,只卖成品,不卖技术。而且,就算是成品,也只能在以后,而不是现在。因为目前大周的传送阵建设也是在进行之中,人手相当紧张。只有在大周的传送网络充分完善之后,才有可能抽调出人手前往贵国——注意,只是有可能而已,具体情况还有待商榷。 而作为交换…… 先说欧盟吧。 你们天使联盟的三大神术“圣疗术”、“大预言术”、“大天使降临奥义”,我们圣后很感兴趣。 暗黑议会的三大圣器“地狱之门”、变身术……哦,应该是“四神化身宝典”以及“该隐之血”,圣后也很想借来看看。 其实我们也不是很想要这些东西的,可是没办法……反正你们也拿不出更好的不是吗?想当初青莲先生西游的时候掰下了血族始祖该隐的一只獠牙,他还嫌脏给扔了呢…… 至于其他的神兵利器,比如“贤者之庇护”、“不死鸟之眼”、“反伤刺甲”、“无尽战刃”、“博学者之帽”什么的,你们看着给就行,关系不大……哦对了,记得就附上制造配方。 然后是吐蕃。 吐蕃资源贫瘠,乃是众所周知的事了,因此咱们大周也不图你什么了……这样吧,你们就拿那套《三千大乘经》来交换吧——记住,要真迹,不要手抄本。当然了,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我们大周也可以免费送你一套修真界至高宝典——帝河诀! 不过事先声明,圣后亲笔所著的原版,是陛下的心头好,她每天都要靠这本书催眠才睡得着,是不可能给你们了。不过帝河诀的改良版、改良二版、三版、四版……等等,小绵,咱们最新出的是第几版来着?” 一直呆在旁边无聊到差点睡着的小绵头,闻言也不抬的答了一句:“第三百六十五版。” “哦,对,三百六十五版……” 白河接着道:“如果你们喜欢,我们可以送你一整套……注意,是免费哦!怎么样?我们大周人是不是很大方呢?而除此之外……” 使者们当时就卧槽了:“还有?” “当然有了!” 白河很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接着道,“除此之外……大周人足迹所到之处,必须得到上宾级的对待,与贵国之间的贸易关税,也必须下调,贵国的各种珍稀资源,比如灵石、魔晶、秘银、圣水之类的,也必须对大周开放。至于价格方面么,我们大周人素来豪爽,视钱财如粪土,那就一两银子一斤怎么样? ……咳,总之我这里有张清单,各位可以带回去慢慢参详。” “还、还有吗?”使者们心肝尖都颤了个抖。 “大概就这些了……” 白河摊了摊手,有点委屈道:“其实……这些都是些旁枝末节罢了,我都不好意思提出来了,诸位又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使者们差点泪崩:“还旁枝末节?还不好意思?亏你有脸说得出啊!” 于是就这样…… 撇开了突厥之后,三国之间的第一次亲密会谈就这么“愉快”的结束了。 消息传回到国内,得到了大周的准确答复之后,欧盟、吐蕃两国的高层都当场跳了起来。 这都是什么条件啊?! 三大神术,是光明议会、乃至天使联盟的立教之本! 三大圣器,是黑暗议会的起源圣器! 《三千大乘经》,那不是一本名叫《三千大乘经》的经书,而是足足三千本经书的组合“套装”,是佛教最高精义所在! 还真迹? 那可是名副其实的信仰之源啊,哪能轻易外借! 你说帝河诀? 呸! 亏你还有脸提帝河诀! 大周几乎人手一本的街边货,也好意思拿出来献宝……额,好吧,虽然是街边货,但不得不承认,帝河诀的确是大周修真时代的起源,说是至高宝典也不为过。 但问题是…… 问题是汉语啊,我的亲娘! 汉语是世界上最简洁的语言,但同时也是最复杂的语言。 那些丹田啊、气海啊、金丹元婴、奇经八脉之类的,用外国语言一翻译就全走味了,咱们这些“歪果仁”真的理解不能啊! 要是强行去修炼,容不易走火入魔?哦对了,就连“走火入魔”这个成语,也是出自汉语的…… 于是各国高层纷纷出言指责白河:“你这就不是“交易”应有的态度!你根本就是狮子大开口!” “我要谴责你!” “我要投诉你!” “我要抗议你!” “抗议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吸血鬼漫天要价,毫无诚意!” 对此,西夷血族表示强烈抗议:“血族并无此等厚颜无耻之人!谁再敢胡言乱语,侮辱我血族。血族将保留追究的权利,杀你全家!” 而耿直的狼人族则表示:“对于这种死贱人,投诉有个屁用啊?直接干掉他就是啦——走过路过看一看啦,佣兵工会正式发布史诗级暗杀任务——极品尚书之首级!诚邀各族人士参与……嗷呜!” “吧啦吧啦吧啦……” 一时间,整个世界都有点乱套了。 大周极品尚书白河一夜之间惨变众矢之的,随后世界各地的投诉奏折再一次淹没了圣后的御书房。 然而白大人却视若无睹,很光棍的表示:你有权抗议,但本人绝不接受。 而圣后则对于白大人的光棍态度予以无限支持:“白卿之言,即是朕的意志!但有怨言,不予接纳。” 总之就是一句话:卖方市场,爱买不买! 如此闹腾了一阵之后,各国也开始冷静下来了,然后开始琢磨。 琢磨啥? 琢磨自己有多少血可以放。 琢磨用这样的代价,去换取一套成品的传送阵到底划不划算? 琢磨着,如果这笔买卖做不成,那又该怎么办?出兵强夺吗?可是如果出兵,那又该出多少兵才扛得住圣后的神雷,以及那比神雷更加可怕的魔动炮? 结果琢磨了半天…… 兵力的换算还没搞定,他们就很惊悚的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无论是那所谓的三大神术、三大圣器、三千大乘经,还是各种神兵利器及其制造方法,甚至是各种优惠政策以及珍稀资源这些,咬一咬牙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 毕竟神术可以改良,圣器可以再造,佛经也可以继续精研,那些神兵利器更是不值一提了,一代版本一代神,代代版本…… 咳,总而言之,这些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那八个字。 哪八个字? 就是“只卖成品,不卖技术”这八个字。 为什么呢? 难道你没感觉到吗?好强烈的既视感啊! 既视感……艾玛!我想起来了:新罗和百济! 这是血淋淋的先例啊! 前新罗和前百济,也就是如今的朝阳郡,不就是因为这八个字而灭亡的吗? 之前他是卖诛仙阵,现在换成传送阵了。 换汤,不换药…… 我他娘的! 白河这死贱人真是贼坏贼坏了,又想不声不响的玩一遍“偷天换日”的老把戏! 第三七四章 “你咋不去抢!” 发现了“阴谋”的两国高层,当场吓得冷汗湿了一身又一身,心想:自己还好发现得早,要不然,恐怕就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么简单的了。 因为谁能保证,那死贱人会不会在传送阵里面留个暗门? 就比如单向传送? 想象一下…… 传送阵做好之后,万一哪天跟大周打起来了,然后一夜之间,大周百万大军就突然出现了在自家门口,而自己只能干瞪眼,那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更甚至是白河埋了个大坑,能让圣后亲临呢? 妈妈的! 太可怕了! 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啊! 以那死贱人的作风,他是绝对做得出这种事来的,要真让他得手了,那后果真的没人能承受得住! “还好发现得早!噢,yes……还好发现得早……” “so,what we should do now?(现在咱们该怎么办?)”有人问。 “不上当!咱们坚决不上当!” 众高层领导一致表示:“他们东方人不是有一句老话叫‘无欲则刚’吗?只要我们不求他……额,等等,不求他?要是不求他,那岂不是……” “不求他,那就等于传送阵也没了啊!那咱们费了老大的劲,到底是为了啥?” 得! 绕了半天,结果问题忽然又绕回了原点,两国高层纷纷泪流满面,然后大家就开始纠结了。 求吧,怕上当。 不求吧,又眼馋…… 这可如何是好? 随后又是一番斟酌,终于做出决断:传送阵,咱们是志在必得的,而“后门”呢,咱们也是坚决不要的! 那……如何才能做到两全其美呢? 很简单:查! 查什么? 查案例! 彻底查清新罗、百济灭亡的内幕,毕竟是前车之鉴,极具参考价值。于是两国纷纷出动无数探子,去挖掘当年事件的真相。 结果这一查,还真让他们查出点端倪来了。 探子们通过种种不为人知的手段,竟然找到了已经沦为亡国之君的沙咤忠义和金政明二人。 金政明和沙咤忠义此时也是在做着“复辟”的美梦,正巴不得有人来大周搞事情呢,于是一拍即合。 不用严刑逼供,也不用威逼利诱,二人就竹筒倒豆子般说出了当年的真相——诛仙阵! “诛仙阵,其实只是掩人耳目的烟幕而已。实质上,那是连接九州龙脉的媒介。” “九州龙脉?什么来的?”由于文化的差异,探子们不是很懂这四个字的含义。 金政明耐心解释道:“……你们可以理解为一个覆盖整个大周的超级大阵,就好比水和鱼的关系,龙脉是水,大周人是鱼。只有在九州龙脉之内,大周修真者才能完全发挥出相应的实力,包括圣后的神雷,也因此而得以降临。九州龙脉,可以说是关乎到大周国运的根基所在。 沙咤忠义补充了一句:“总而言之,你们想要传送阵呢,这个问题不大,但是与之配套的诛仙阵,那就绝对要不得了!谁要,谁死!” “对……我等二人就是最好的例证!”金政明接着补充。 探子们闻言大喜:“原来如此,很好……简直太好啦!多谢二位的配合,愿主同在,阿门!” “贫僧也祝二位道友早日得成正果,阿弥陀佛!” 然后随着“啊”的一声惨叫,可怜两位国主……哦,是前国主,猝不及防之下遭到暗算,就这样被人灭口了。 随后探子们将消息传回国内,两国高层顿时欣喜若狂,纷纷叫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 这一次,掌握了“真相”的他们,终于有了跟大周谈判的底气。 于是“雪花”再一次飘扬,一夜之间淹没圣后的御书房。两国的价格,或者说底线,达成了惊人同步: 条件可以答应你,但是我们只要传送阵,不要诛仙阵,并且这些传送阵,必须独立于大周的传送体系之外,不得互通。 至于玄光镜,我们也只要一对一的“试制型”,量产的一盖不要! 心想,试制型的玄光镜功能虽然不如量产型完善,但胜在够纯粹,够简单,不怕大周人刷什么花样,买回来之后,自己慢慢琢磨,还愁吃不透这小小玄光镜? 对此,白河感到有点意外。 说实话,他一开始的确是打算借着传送阵的掩护,再一次上演“偷天换日”的好戏,可是没想到,却居然被人看穿了。 随后一查,他就查到金政明、沙咤忠义二人的死,顿时就明白是什么回事了。 不过白河也不放在心上。 毕竟是老套路了,你实在不能指望这条计策能有多高的成功率,成固欣然,败也不馁。 只不过…… “诸位来使,玄光镜好说,我们大周人热情豪爽,就算当添头送给你们,那也无所谓。只是这传送阵么……” “白大人有何难处?” 万象神宫中,似曾相识的一幕再次上演,大家排排坐,静听白大人吧啦吧啦吧啦。 白河干咳一声道:“咳,是这样的,传送阵的设计初衷,本就包括诛仙阵在内,两者合一方为一个完整的传送阵。如今你们要求强行拆分,实在是……唉,强人所难啊!传送效果大打折扣不说,光是拆分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了……咳,那啥,当然了,若要拆分也不是不行,只是价钱方面么……” 众使者早就料到白河会有坐地起价,闻言当即表示:“白大人要什么条件,但说无妨!只要我国力所能及,定然在所不辞!” 于是白河与圣后一番商议之后,便很干脆的大手一挥:“那行,既然你们这么大方,那么我也不好意思加价太多了,就象征式的收回点工本费,随便意思意思好了…… 哈哈,这白大人有意思! 见他如此“体贴”,众使者当场就是一乐,问:“那请问白大人,要多少工本费才算够意思?” 白河迟疑了一下,竖起三根手指:“在原有条件的基础上,再加三成!”忽然一拍脑袋,“哦,还有……欧盟的,你们的蒸汽魔法技术,也必须给我来个全套——请注意,我要的是技术以及相关的理论,其中包括力学、工程学等等,而不仅仅是成品。” “what!” 此言一出,万象神宫当场就炸锅了:“三成还是意思意思?还要全套的蒸汽魔法技术?” “你咋不去抢!” “哪有你这样谈判的,毫无诚意!” 众使者二话不说就大闹起来。 其实…… 说实话,就算提高三成代价,他们勒紧裤腰带也是可以接受的。但是这一次,他们都学精了:你会漫天要价,咱不会落地还钱么?不闹上一番,哪有谈判的余地,对吧? 而白河呢,以他那铁公鸡经过家门口也要拔掉几根毛的性格,当然不会妥协了,非但一口咬定三成毫不退让,甚至还想吊高到五成去。 于是经过一番扯皮之后…… 众使者终于咬着牙,很肉痛的表示:“好,三成就三成,不能再多了!” “成交!” 大节敲定,接下来就很顺理成章了。 于是一番扯皮之后,双方商定相关细节,就很愉快的签订了合同,然后使者们就欢天喜地的归国复命去了。 是的, 他们“欢天喜地”地,他们“得偿所愿”地归国去了,就差没有唱起歌来…… 见此情形,白河当场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妈的,亏了! 这波血亏啊! 早知道老子就提高一倍价钱了! 圣后更是亲自将他提到御书房,“温柔”的“安慰”了一番,以致白河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满额头布满了圣后的指印,如同点点梅花,三日不谢,煞是惹眼。 讲道理…… 加价三成还是圣后亲自拍板的,结果却要白河一个人来背锅了,真是窦娥都没他冤! 可是没办法啊…… 谁让人家是圣后? 不过转念一想,白河也释然了,心想:算了,反正咱卖的是成品而已,核心技术咱还捏在手里呢! 以后维护啊、修理啊、改进啊等等,大把榨油的机会,何必急于一时?要是一下子就榨干他们的话,那就没啥快感了…… 想想前世,国人在建国初期惨被洋人技术垄断的日子,白河就有一种吐气扬眉的感觉。 就举个简单栗子。 一把钻头,D国进口的,现在卖你一百万软,你要不要? 哪怕你明知那钻头的成本只要五万软,哪怕明知他们是明目张胆的把你当水鱼来宰,可是你还是不得不掏这个冤枉钱。 为什么? 因为自己没有。 因为自己必须要用到。 因为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 可是后来不一样了。 后来国家发展了,强大了,崛起了,我们终于也有了自己的钻头,终于有了说“no”的底气。 这把钻头……我最多给你十万,你卖不卖? 不卖? 那我就不要了,你卖给别人去吧,出门左拐,走好不送。 ——这就是技术垄断。 而如今,白河也终于体会到,原来握刀在手痛宰水鱼是这么有快感的一件事。 …… …… 随着国书的签订,传送阵的事终于宣告尘埃落定。 大周、吐蕃、欧盟三方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虽然白河当时是悔青了肠子,但是说实话,从大周的角度来看,这次交易简直是赚翻了,赚到盆满钵满! 一次狮子大开口,白河几乎将吐蕃、欧盟的国库半空了大半。而且,这只是“首期”而已,后面的“利息”还将陆续有来。 相对当今世界格局而言,大周、突厥、吐蕃以及欧盟四分天下,美洲虽有异能者出现,但整体的生产力水平,却仍相当于茹毛饮血的原始社会阶段,可以忽略不提。 这就相当于…… 整个世界将近四分之三的资源,都用来供养大周这仅仅九千万出头的人口,其养分之丰富,可想而知! 于是大周的国力,再一次迎来飞跃性的进展! 无数珍贵物资、珍稀的材料、高级功法、蒸汽技术等,源源不断送入大周,以致这些“珍贵”的玩意,几乎一夜之间就变成白菜价。 尤其是西欧梅林法师——也就是那位转世之后的安琪拉,所捣鼓出来的那一套“蒸汽魔法技术”,更是深得以长乐公主小七为首的朝阳郡上下所有学者、阵师以及工人的热烈欢迎。 这一门泊来的“洋技术”,在经过文心圣阁、圣子学宫两大“科研机构”吃透之后,竟与大周原有的铭文学、机关学得到了完美的契合。 其中最显著的改变就是:集机关术与铭文学之大成的“机关傀儡”,正式进化成“机器傀儡”。 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本质却有着天壤之别,因为“机器傀儡”的本身,也可以进行大规模地量产。这就意味着,在大规模生产线上,人工劳动力得到了最大限度的解放。 就好比科幻片里面的人工智能机器人。 如今只需要一个遥控器,机器傀儡就能完美地完成了单凭人力所不能及的工作,并且完成得更好,那还用得着咱们人类亲自动手吗? 生产力进化了,生活自然就变好了。 百姓的思想是很淳朴的,谁能带来好生活,他们就拥戴谁——不管你是地道的大周人,还是后来加入的“新民”。 如此一来,天下归心。 大周各地“复辟”的声音,霎时间消减了一大半,国泰民安。 甚至,当大周的传送网络工程进行过半的时候,小七已经抛下手头上的工作,开始研究登月火箭的事了。 咳…… 当然了,这是后话。 现如今,七十三座主阵才刚刚建成呢,一切都仍处在起步阶段。 …… …… 而就在大周蓬勃发展的时候,北方的突厥却不乐意了。 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 说好是大家“和平相处,共同发展”的,如今在“传送阵”这个节骨眼上,你们大周人很明显就不打算带我们突厥人玩了,欧盟、吐蕃也孤立我们突厥了,那我还能怎么办? 一字记之曰:打! 阿史那氏觉得:如果现在不打,难道坐等你们发展起来了,再从容的骑到我突厥人头上拉屎撒尿?天底下哪有这么蠢的人! 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突厥身为马背上的民族,素来民风彪悍,更是深深明白这个道理。 于是毫无征兆地,或者说是不出所料地,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启了! 第三七五章 “我……我打死你算了!” 根据国际惯例:战争伊始,往往是在修炼界中最先爆发的。 因为修炼者速度更快、杀伤力更强大,而且数量相对较少,更加容易聚集——尤其是在突厥、吐蕃这种建立在“信仰”基础上的宗教国家。他们神权高于王权,凝聚力更强。 情况有点像三国时期。开战之前,大家都会派出几名先锋大将上前叫阵:“谁来与某大战三百回合!”、“主公,某请战!” 然后大家就开始打。 胜者,当然士气大增。而败者,有可能一蹶不振,但也有可能会知耻而后勇,以一泄前耻。 等大将的较量过后,才轮到小兵登场。 国际还有一个惯例:祸不及平民。 这句话,当然是针对修炼界而设的,原因自然不消多说了。当初宫本武藏率兵攻打平壤城,也只是针对大周的修真者下手,别说平民了,就连军队,他也不曾伤害过半分。 正因如此,李白当初才会放他一马。 也正因如此,白河攻打东京的时候,才会给宫本武藏这么大的面子,说退就退,毫不犹豫。 至于后来的魔动炮事件,那就另当别论了。 以上两个惯例,已经得到了全世界的修炼界认可。 要不然,以某些顶尖修炼者的实力,例如大周的李白、狄仁杰,突厥的巫尊、巫王,西夷的安其拉、前东瀛的宫本武藏之流,战争就会变成一个“看谁杀得快”的残酷游戏。 然而如今,这两个不成文的规定,却被突厥给狠狠的践踏了一把。 突厥汗王阿史那氏,在巫尊的默许之下,召集突厥全境巫师多达十万之众,以除阿史那氏之外的四大巫王为首,同时对大周、欧盟两国边境展开试探性进攻。 仅仅是“试探性”的进攻而已,两国边境便已有不下十城,于一夜之间被攻陷,将近五十万生命消失于天地间。 修炼者的强大之处,在这种世界级的大规模战争之中,得到了极致的体现。 那完全不是以人数可以弥补的巨大差距,再多的民众,在一支纯粹的修炼者大军面前,都是板上鱼肉,任人宰割。 更可怕的是,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才的杰作,竟将“装完逼就跑”的游击战术发挥到极致。 突厥的巫师大军从不在同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两个时辰,每一次进攻,他们都是仗着彼此巨大实力差距,一拥而上,打对方一个攻其不备! 他们见人就杀! 无论修炼者,还是平民百姓,所到之处,人畜不留。杀完人后,迅速掠夺城中重要物资,然后就一哄而散,组织下一次进攻,如此循环。 等到两国强者赶来支援之时,突厥人早已人去楼空——就好像一群蝗虫、强盗,来无影,去无踪。 而掠夺来的物资,则用于反哺突厥的普通军队。 如此以战养战,短短一个月内,大周、欧盟边境已是烽烟四起,处处洋溢着一股“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味道,人人谈虎色变。 每一次巫师大军的“试探性进攻”打开了局面之后,早已陈兵边境的突厥骑兵,就紧随而至,展开正面强攻,将战果迅速放大。 这种战果,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攻城略地,而是…… 布阵。 而此阵,名曰——血!河!大!阵! 因为刚好有个“河”字,所以当白河第一次听到这个血淋淋的大阵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哇,这是多大仇多大怨啊?!竟然要用老子的血来布阵……阿Q一下你就很开心是吗? 后来经过圣后的科普才知道,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血河大阵,据闻是出自那天下第一魔功——春阳融雪功,拥有吞噬一切的特点。 布阵的过程也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粗暴。 每一支突厥骑兵之中,都会有数名巫师相随,因为材料就是现成的,所以,只要骑兵们将尸体聚集在一起,然后再由巫师们施展大雪山那神秘诡异、层出不穷的巫术,然后再这样……这样……再这样,就成了。 咳,总之不为人知。 而血河大阵的作用…… 未知。 准确来说,那不仅仅是未知而已,而是根本无从得知。 因为所有进入血河大阵的人,全都一去不返,上至金丹,下至平民,无一例外。至于金丹之上的元婴、化神,那就不得而知了。 在血河大阵诞生之初,大诗仙李白曾经亲自一探,结果三天三夜之后,他又跑了出来,然后带回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他说…… 拜血河大阵所赐,这个世界最具玄幻特色的生命形态终于出现了——怨灵。 或者说得通俗一点…… 鬼。 就如同传统意义上的“鬼”一样,怨灵是一种介乎于虚幻与现实之间的存在,他们有形而无实,拥有“物理免疫”的特性,哪怕强如大诗仙李白,也是束手无策。不过幸好,大诗仙境界够高,杀鬼虽然不成,但自保还是没问题的,要不然…… 同时,怨灵又能够吞噬血肉来壮大自身。 李白说,每一座血河大阵之内,都会有一个类似于“鬼王”一般的存在,鬼王自血河大阵出现之初便已诞生,他称之为“阵灵”。 随着时间的推移……准确来说,应该是随着布阵的材料“消化”,三日之后,阵灵就会逐渐壮大,变成鬼王,最后鬼王就会唤醒所有“原料”的生魂,那就是所谓的怨灵。 随后,怨灵就会以血河大阵为中心开始活动,猎杀所有生命,实力非常强大。 李白曾经遇到一个慕名而来,试图“普渡众生”的高僧,闯入了血河大阵之中。 那高僧来自吐蕃,因为死得太快,所以法号当然不得而知了。不过那高僧拥有罗汉级别的修为,在吐蕃的地位应该不低。 (注:罗汉,即相当于大周的金丹,分别为:僧侣,佛僧,金刚,罗汉,尊者,菩萨,佛祖) 然后…… 李白就见到那罗汉高僧死在自己的眼前。 ——以鬼王为首,万千怨灵就这么一扑过来,仅仅一个照面而已,那高僧就活活地吸成白骨,最后化成灰灰。 整个过程,绝对不超过三秒! 怨灵之可怕,由此可见一斑。 ……以上,就是李白带回来的关于血河大阵的全部信息。反倒是圣后知道得更多一点,不过也仅仅是一点而已了——她说她看不见血河大阵之内的景象。 言下之意就是…… 在那大阵之内,就连九州龙脉也被隔绝在外。就算她想降下神雷隔空毁灭大阵,也是力有不逮。 如此可怕的血河大阵,给大周以及欧盟带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 大周还好点。 大战一开始爆发的时候,大周因为猝不及防,所以被突厥人占了点便宜,可是很快,大周就已经反应过来,然后展现出极其强大的战争潜力。 上有圣后神雷照拂,突厥人不敢过分深入。 中有大诗仙李白、大神探等一帮气域强者四处奔走支援,不惧突厥人偷袭。 下有七十三座传送阵已经架构完成,大周大军可以随传随到,正面战场根本不虚。 另外那整个世界都为之颤抖的魔动炮…… 如此三管齐之下,情况很快就得到了遏制。 虽然魔动炮只有一尊,但是……突厥人不知道只有一尊啊! 自从在东京第一次露相之后,白河就带着魔动炮直接消失了,时至今日都再没有使用过,也没有展示过。所以,整个世界都不能确定,大周又制造了多少门魔动炮,更加不知道这些魔动炮到底分布在哪里,在谁的手上。 作为一股震慑力量而存在,不得不说,魔动炮已经做到了极致。 而反观欧盟那边,情况就惨烈得多了。 讲道理,在亚瑟王统一了欧洲之后,欧盟的总体实力完全不在突厥之下,俨然世界第二。 但坏就坏在,这个“世界第二”只是表面上的,欧盟凝聚力,实际上,甚至比吐蕃还要松散。 吐蕃好歹是个宗教国家,上面还有个“佛主”坐镇的,虽然国内诸侯林立,佛国遍地,谁也不服谁,但至少,佛主的号召力还是有的。 只要佛主一声令下,万佛朝宗,爆发力相当惊人。 可是欧盟呢? 天使与恶魔对立,血族与狼人厮杀,此外还有传统的魔法师公会视以安其拉为首的一众“革新者”为异端,就算有亚瑟王从中斡旋,通过圆桌会议将之强行整合起来,但彼此之间也是面和心不和,今天算算旧账,明天报报新仇,闹个不停。 再加上前不久又因为传送阵的事,被白河狠狠的剥削了一笔,国力正虚,如今面对突厥人的突然发难,东欧防线瞬间就被无情凿穿。 突厥人多狠啊! 由始至终,他们都透露着一股“就算死也要拉你垫尸底”的决绝,就好像要毁灭全世界似的。 不要钱,不要人,拒绝谈判,拒绝俘虏,总之“杀”就一个字! 上百座血河大阵,就如同瘟疫一般蔓延向中欧地区。如果从高空望去,甚至可以清楚的见到血花朵朵开。 国内诸多势力,今天你幸灾乐祸,明天我落井下石,完全不知道“团结”两个字怎么写的,更遑论同心戮力,八方支援了。 有鉴于此,仅仅两个月不到,突厥人的“试探”就已经升级为全面进攻,然后很快,欧盟的人就开始怕了。 无数百姓逃往大周、吐蕃,以寻求庇护,刚刚建立不久的欧盟,瞬间被冲击得摇摇欲坠。 没办法了,亚瑟王只好亲下国书,向大周以及吐蕃求援。 结果…… 吐蕃自然不消多说了,他们本来就是“佛系玩家”,最擅长“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那一套把戏,如今突厥人没有入侵他们就暗自偷笑了,哪还会主动去撩战? 于是大门一关:“阿弥陀佛!正所谓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施主信仰天主,与我佛无缘,请回!” 结果吐蕃非但不出兵,就连难民也拒之门外。 而大周呢? 这头求援国书刚到,圣后就立马在御书房里召见白河了。 “白河,这事你怎么看?”圣后直接将国书扔到白河面前。 如今的白河,不夸张说一句,真的是大周国宝了,但凡有事,无论大小,圣后都喜欢听听他的意见。 “什么事?” 白河这时候正醉心于研究“鬼”的课题呢,闻言看了一下,发现是洋文,然后就扔一旁了:“看不懂。” “你啊!” 圣后白了他一眼,大感无奈。 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有点懒散过头了。 他感兴趣的东西,比如说血河大阵,以及阵中诞生的“鬼”,他不吃不喝也要研究透彻。可他要是没兴趣的话,拿刀架脖子上也绝对不会多看一眼,比如说洋文。 洋文多简单啊,圣后只学了一天就能说出一口流利的伦敦英语了,可是白河呢?他看一眼说头晕,看两眼直接装死,谁也劝他不动。 当初与西夷人谈生意,随身带个翻译也就算了,就连当初大法师安其拉亲自送来的《蒸汽魔法概论》,他也是要让人翻译成中文,才舍得看一眼。这样的白河,也是没谁了……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西夷语言虽然不如汉语华美,但也有其可取之处。朕早就让你多多学习,就算不求精通,至少也要掌握,以你的悟性,还不是易如反掌之事?如今倒好……”圣后有点碎碎念的数落了几句。 白河不以为意,笑道:“大周乃天朝上国,由来只有洋人学中文,哪有华人学洋文的道理?” “还敢顶嘴!”圣后眼一瞪。 “咳!” 白河连忙转移话题:“……所以说,这国书里面,到底说了些什么?” “……” 圣后又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摇了摇头,最终还是亲自给他翻译了一遍,并结合当前的时事,如此这般的解释了一通。 白河静静听完,然后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那……如今西夷求救,却不知陛下有何高见?” “你!”圣后顿时就气笑了:“朕找你来,就是想问你的意见,如今你倒反问回头了?” “额……”白河楞了一下,想了想便道:“这事倒也简单,选择无非两个,一是拒绝,二是接受。” “言之有理,然后呢?”圣后问。 “然后……”白河又愣住了,“陛下,这不应该是您下的决定吗?” “我……我打死你算了!” 圣后那个气啊,说了半天,这小子终究还是不想管这件事,甚至连过问一下的意思都欠奉! 真是见过懒的,从没见过这么懒的! 啊呸…… 他压根就不是懒,而是……而是李元芳说的那样,他压根就是咸鱼一条! 想想,圣上垂问,这是多大的光荣啊! 大周九千万人口,多少学子十载寒窗苦读,就是为了争一个在朕面前露脸的机会,可你小子倒好,紧巴巴的往外推,就好像那是烫手山芋似的。 手掌举起又放下,电光闪了又闪,圣后终究是还是舍不得。 然后她就盯着白河,有点悻悻然的道:“朕……朕就是想问问你的意思而已,有这么难吗?如果接受,该如何出兵?如果拒绝,又该如何拒绝?若是一口回绝,岂非、岂非……” “嗯?” 圣后顿了一顿:“岂非让天下人寒了心?” 说到这里,白河忽然笑了:“寒心?那倒不一定。” 圣后顿时眼前一亮:好小子,终于舍得开口了,连忙问:“你有何良策?” “良策不敢当,诡计倒是有一条。”白河笑道。 “莫要卖关子,快说!”圣后笑骂道,她就是欣赏他这种“谦虚”的作风。 于是白河清了清嗓子,便开口道:“首先,陛下你要明白,无论出兵与否,无论西夷战况如何,大周与突厥之间,早晚必会有一战,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如今突厥的拿西夷开刀,我们大周大可坐山观虎斗,让西夷人消耗突厥人的战力——尤其是高端战力,如此一来,其中种种好处,陛下自然比微臣更加清楚。” 圣后点点头:“话虽如此,不过……” “陛下,且听我说完。” 白河打断道:“微臣知道,陛下所顾虑的,不外乎世人如何看待罢了。想我大周以仁义立国,素来兼济天下,得万国拥戴。若是坐视不理,必会惹来诸多非议。关于这一点,我个人是觉得……说得自私一点,叫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吧,我大周将士没有义务、也没有责任去替西夷人挡刀。 不过,既然陛下垂问,微臣自当尽心竭力为陛下排忧解难。 因此,以微臣愚见,兵,我们一个不出,但是西夷流民,陛下不妨尽数接纳。如此不费一兵一卒,即可获得数百万子民,还能博得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你是说……尽数接纳?”圣后闻言一惊。 “没错,要么一个不收,要收就全收,韩信点兵,多多益善。”白河点头肯定道。 “收容不是问题,以大州如今的国力与疆域,漫说区区百万流民,就算整个欧盟搬过来,大周也装得下,问题在于收容之后如何安顿。”圣后有些犹豫。 白河点头道:“诚然,关于流民的安顿,历来都是最令人头疼的问题。人数众多,本身就是骚乱的根源。更何况,就算你今天救助了他们,等灾难过后,他们还是会回迁祖国去。非但吃力不讨好,还容易养活一帮白眼狼。” 圣后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就好。” 白河笑了笑,忽然问了一句:“但是……陛下有没有想过,那些流民来了之后,会不会就不想回去了呢?” “这怎么可能?!”圣后皱了皱眉。 毕竟,此地虽好,终非吾乡啊! 落叶归根的情结,并非大周人才有的,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思想,植根于每一个人的心里。就算是神,也不可能控制得了人心,何况白河一个凡人? “西夷有一句话,叫做nothing is impossible!”白河顿了一顿,笑容满满道:“陛下,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见他如此自信,圣后不禁喜出望外:“若是如此,自然再好不过,那快说你的计策!” “哦,这法子倒也简单,眼下就有一个很鲜活的例子。” “哪个?” “朝阳郡。” 第三七六章 一言不合就撒娇,真的合适吗? “朝阳郡……”圣后微微一怔。 朝阳郡,是大周的国中之国,也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个“试验田”。除了军事和外交之外,朝阳郡可以说是完全独立于大周之外。 甚至,就连军事、外交这两点,她也是对白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不叛国,就随便他捣鼓 圣后不知道白河是从哪里搬来的这一套套,然而说实话,她一开始并不看好白河,认为他最多就玩票性质,想着反正朝鲜半岛也是他打拼下来的,就由着他呗,于是就放任自流。 可是万万没想到…… 圣后却被现实打了一巴掌。 起因如何不提,过程如何也不提,如今众所周知的事实就是——朝阳郡,就是大周人、乃至整个世界人们眼中的天堂! 人们对朝阳郡的向往,甚至还在神都之上。一个朝阳郡的户口,在黑市中甚至炒到了十万两白银的高家,而且还有价无市。连带的,就连往日的的“苦寒之地”辽东一带,也成了人们眼中的香饽饽。 为什么? 因为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朝阳郡所带动的经济圈,绝不仅限于朝阳郡本身而已。除了辽东一带,就连隔海对岸的淮坊、胶州、烟台、文登、蓬莱等地的商业经济也是异常发达。 而如今,白河忽然拿朝阳郡出来说事,难道他的意思是…… 圣后皱了皱眉:“你是说……” “没错!” 白河肯定了她的猜测:“朝阳郡作为大周的第一个试验园,它所取得的成果是有目共睹的。既然如此,微臣认为,是时候进行推广了。 不论是什么国家,百姓的要求都很简单,日求三餐,夜求一宿,只要饿不死,他们就能安安分分的活下去。余下的,就看谁能给他们更好的生活,他们的心就自然会向着谁。 如今,既然有上百万之众流民前来投靠,陛下何不顺势为之,建立第二个朝阳郡? 自魔动炮问世以来,周边诸国臣服,陛下将其子民尽皆纳入中原,空出诸多故土等待重建,如今正好用得上。百万人口的迁移,放在以前的确是个大难题,但如今不一样,如今我们有了大型传送阵,再远的距离,也是眨眼即至,绝对不存在任何顾虑。 如此一来,既赚了名声,又省了兵力,还不浪费人力和土地,可谓是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 听完白河的建议,圣后沉默了很久,然后才问了一句:“还有呢?” “还有?”白河一愣。 “难道没有了?”圣后也是一愣。 不应该啊! 应该还有才对啊! 说实话,白河的建议刚好跟圣后想到一块去了,这也的确是最为行之有效的方法。但是不知为何,圣后总觉得……好像还欠了那么一点点。 对,就那么一点点。 你想想,相比白河之前的丰功伟绩,他每次“谦虚”的时候,事情都会发生一些很有趣的变化,比如修真时代,比如他当年提出对付突厥的“减丁灭户”奇策,比如魔动炮,比如传送阵等等。 毕竟,谁能想到一炮就把整个世界轰成了四个国家,谁能想到卖个传送阵就把人家吐蕃、欧盟的老底都挖空了呢,对吧? 多惊喜! 可是如今,他的建议却有些过于……中规中矩了。 是的,太没新意了,这一点也不白河。 “你仔细想想,会不会有什么遗漏?”圣后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不得不说…… 她这是被养叼了胃口的节奏。 “我想想……”见圣后如此执着,于是白河就很认真的想了一下。 说实话,如今朝阳郡的建设,其实已经相当成熟了,要建立第二个自治区的话,那就一切照搬就是了,顶多修改一些细节而已,好像……没什么遗漏了吧? 想了又想,白河确认没有什么遗漏的——本来就没有什么可以遗漏,于是摊了下手:“真没有了。” “好吧……” 听他这么说,圣后终于死心了,然后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不应该啊……如此简单的办法,真的一点也不白河……” 不过圣后也没纠结多久,转头就问了一句,“那你觉得,此事交给谁去办比较妥当?” “娄宰相呗。”白河想都没想就答了一句。 当朝宰相娄师德,是从圣后尚未崛起之前就跟过来的老人,能文能武,就算在正史上,也是个出将入相的牛人。 大周之所以有今日的繁荣,这位老宰相功不可没。就连后来白河提出的种种设想,很多时候也是这位老宰相一手包办的。 如今要建立第二个试验区这么重要的事,让他来办最好不过。 “娄相他……”圣后迟疑了一下,“年事已高,不宜操劳。” “嗯?” 白河闻言一愣,心想:娄宰相年纪虽然是大了点,但是他老当益壮啊。尤其是修炼帝河诀之后,更是妥妥的金丹巅峰一枚,精力不知多充沛呢,陛下怎么会说他年事已高,不宜操劳呢?莫非陛下是打算…… 忽然打住,脑中却闪过了“鸟尽弓藏”四个字。 圣后白了他一眼,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没好气道:“你想哪里去了,娄相劳苦功高,乃大周之肱股,朕岂是那般心胸狭窄之人?” 说着,她忽然想起北冥湖畔的那一晚:或许正是因为这个缘故,白河才会故作看不见朕的暗示? 所以说…… 为国君者,也是孤寂得很,因为离人间太远,反倒容易失去人世间的一些感情。这些感情放在凡人之中再普通不过,可是发生在圣后的身上,就容易惹人猜忌。 白河讪讪一笑:“那陛下您的意思是……” “娄相不日将要冲击元婴,朕不忍让他在这时候分心。”圣后轻叹一声,也不知叹的是娄宰相,还是她自己。 或者…… 兼而有之吧? “哦,元婴……好吧,我懂了……”白河恍然大悟。 姚宰相他的年纪本来就大,潜力早已耗尽,就算练了帝河诀开始修真,到了金丹巅峰,未来成就也肯定不如年轻人。陛下说他老了,言下之意就是…… 姚宰相很有可能过不了这一劫。 虽然,就算渡劫失败了,圣后也开“外挂”强行保住他一命,但是对于娄宰相这么心高气傲的人来说,简直比死还难受,就算留得住他的命,心也会死去。 换而言之…… 在不久的将来,大周将很有可能会失去一位国之栋梁。 一想到这,白河不禁有些黯然。 好歹也是个熟人了,当初在朝阳郡大搞建设的时候,娄宰相可没少帮忙。要不是他,朝阳郡也不会发展得这么顺利。 摇摇头甩开这些情绪,白河便问了一句:“那陛下意属何人?” “若是玲珑肯出手,朕自然放一百个心,只可惜她无心从政……哼,说起来,还不是因为你?”圣后有点幽怨的看了他一眼。 “额,玲珑……” 感受到圣后的怨念,白河也是有点尴尬了。 玲珑,人如其名,是个八面玲珑的妙人儿。 她身为善舞气域,用圣后的话来说,那是天生当宰相的好苗子。早在大周尚未立国之前,圣后就曾经以宰相之位向她抛出橄榄枝,谁知这姑娘醉心于赚钱,根本就无心从政,拒绝了。 如今,这位林府大管家正在朝阳郡,帮自家姑爷打理“家业”呢!要不是有她在,朝阳郡哪有今天? 明明是绝佳的宰相之才,如今居然放在了区区一个半岛之上,简直是屈才啊,也难怪圣后如此怨念! 但问题是…… 玲珑说她的毕生愿望就是照顾好林家,虽然如今的林家已经足够好了,由于白河的缘故,可谓是当朝第一豪门,但她还想照顾得更好一点,任谁劝也没用,包括圣后。 不得不说…… 这玲珑真是个顾家的好女人啊,谁要是娶了她,那就三生有幸了。 正想着,忽然听到圣后一言不合就开始甩锅了:“我不管,是你拿走了朕的玲珑,你必须赔朕一个!” “啊?”白河顿时一愣。 “啊什么啊?”圣后瞪了他一眼,恨恨道,“一事不烦二主,既然主意是你提出来的,那你就必须负责到底,否则……哼!” 听她一说,白河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又来了,又来了! 好强烈的既视感! 看着圣后那似嗔似笑的脸,一时间,白河仿佛又回到了北冥湖畔的那个雪夜,忍不住心想,陛下你这语气到底是几个意思? 是撒娇吗? 啊? 是撒娇吧?! 啧啧……都多大的人了,还是一国之君呢,你一言不合就撒娇,真的合适吗?还好这里没外人,要是让人见到了,你还怎么君临天下? 不过,既然圣后都来这一招了,白河也只好应着便是了。 他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于是便道:“陛下如果信得过微臣的话,微臣倒是有一个绝佳人选推荐。” “说。” “姚崇。” “你是说嶲州都督姚懿之子,姚崇?”圣后皱了皱眉。 “没错,就是他。”白河点了点头。 圣后又皱了皱眉。 她知道姚崇是谁。 姚崇,字元之,为人注重气节,勤习武艺,二十岁后发奋读书,之后凭着父亲的关系,慢慢步入仕途,如今正在朝内听政,是大器晚成的典型。 只是他的性格有点……那啥……说好听点叫洒脱不羁,说难听点,就是跟眼前的白河是一个类型,懒懒散散,咸鱼一条。 而更关键是…… 圣后忽然问了一句:“理由?” “这个……” 一时间,白河还真说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难道说我是穿越过来的,知道他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救时宰相”?于是笑了笑,便干脆道:“没有理由。但微臣可以保证,此人之才,绝不在娄相之下。只要稍加培养,将来必成大周栋梁。” “你竟如此看好他?” 没想到白河对姚崇的评价如此之高,圣后不觉有些惊讶,顿了一顿又道,“但是你可知道,姚崇之父姚懿,乃姚广智的堂兄?” “姚广智?”白河有点傻眼,“谁?” “白大人,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了!”圣后冷笑一声,“你都把人家逼到告老还乡了,还来问朕姚广智是谁?” “额……”白河想了想,有些不确定:“陛下是指前金陵郡守姚广智?” “不然呢?” “原来是他!”白河终于想起来了,那姚广智,不就是那妖公子的老爹吗?话说……那妖公子叫什么名字来? 说实话,圣后不提起,他还真想不起这个人来了。 当初自己荣升尚书,衣锦还乡,为了林家的安全着想,就直接当着人家的面,让他告老还乡,之后就再也没听过那一家子的消息了。没想到,那姚公子按辈分来算,居然是姚崇的族兄? 话说回头,大家都是姓姚的,一个只会争风吃醋,一个却是正史上大名鼎鼎的“救时宰相”,怎么就差那么远呢?真是活久见了! 旧事重提,白河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姚崇之能,朕亦有所耳闻。但正因姚家与你有旧怨,所以这几年来,朕才一直压着姚崇不放。可没想到,你居然主动会向朕推荐他了。呵……看来,倒是朕枉做小人了。” 圣后自嘲一笑,“白河啊白河,没想到你如此高风亮节,朕倒是要对你刮目相看一番了。” 白河回过神来,笑道:“嘿嘿,陛下过奖了。我这人没什么缺点,就是记恩不记仇。总之,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那姚崇,陛下您尽管放心用就是了,微臣保证,他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好一句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行,既然你一力推荐,那就依你所言,若是出了差池……” “微臣愿一力承担,任由陛下处置!”白河拍胸口保证。 “白河,这可是你说的!若真出了差池,你就任由朕处置哦……”圣后忽然笑了,笑得意味深长。 “额……”不知为何,白河忽然就有点怂了,但说出的话,就好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的了,于是硬着头皮说了一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行!” 圣后点点头,笑得更加诡异了,仿佛偷了鸡的狐狸。 于是,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然后圣后就放手让姚崇去做。 她是真的放手了,而且放得好彻底。 她只是下了一道圣旨,命令大周群臣着手建设第二个朝阳郡,地点就定在夷洲岛(即今台湾),破格提升夏官侍郎姚崇为夷洲郡守,全权负责相关事宜 除此之外,圣后一概不理。 一来,固然因为那是西夷人,随便玩,玩坏了也不心疼;二来,圣后也未尝没有存着几分锻炼姚崇这个年轻人的心思,而三来么…… 三来,有点私心了。 圣后总想着,最好姚崇就搞出点差池来,这样白河就……嘿嘿嘿! 谁知,结果却出乎圣后意料。 或者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除了白河。 姚崇没有让白河失望,也没有辜负他在正史上的美名。 他先通过传送阵,将上百万的西夷流民转移到夷洲岛,然后再充分参考朝阳郡的发展史,结合西夷百姓的实际情况,订制了一系列的相关政策,在将流民安置下来之后,他就接着地利之便,大力发展海外贸易,将夷洲发展得如火如荼,一跃成为大周第二个“天堂”。 最关键的一点是…… 他凭着自己的个人魅力,竟硬是将这上百万西夷人,变成了“自己人”,任由欧盟多番交涉,许下诸多承诺,也无法将民心挽回。 后来娄宰相渡劫身死,姚崇更是接过他的位置,一跃成为当朝宰相,并建言圣后展开全面改革,将大周改造成极具社会主义特色的君主立宪制国家。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 …… …… 圣旨发布下去之后的某一日,圣后忽然又找来了白河,道:“白河,陪朕出去走走。” “却不知陛下意欲何往?”白河问。 “去爬山。” “爬、爬山?陛下好雅兴,却不知陛下想爬什么山?”白河追问。 圣后淡淡说了一句:“大雪山。” 白河点点头:“哦,原来大雪山。如今秋高气爽,爬爬山的确有益身心……”忽然一惊,“陛下,您不会是指……那个大雪山吧?” “天底下,还有除了那座大雪山,莫非还有其他?”圣后道。 白河闻言,不禁大吃一惊。圣后是一国之君,大雪山是突厥的至高圣地,如今她忽然说要去爬大雪山…… 我靠! 王见王,死棋啊! “你意甚踟蹰,莫非有所顾虑?”圣后问了一句。 “顾虑多了去了好嘛?!”白河简直要抓狂了,心想:陛下你难道不清楚,这个“爬山”到底意味着什么吗?那可是大雪山,是突厥的大本营啊喂!你用这种轻描淡写的口吻,说出这么骇人听闻的决定,咱真的不能接受啊喂! 啊呸! 关键是…… 关键是如今外头正在打仗,血河大阵四处肆虐,大周边境、欧盟国内,处处皆是人间鬼蜮,陛下你这时候不好好呆在宫中主持大局,却忽然说要去参观大雪山,到底是闹哪样啊? 我知道! 我知道大周与突厥之间必有一战,早去晚去,你都是要去,但你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个时候去呢?就不能等局势稍微安定一点再去? 你现在去,怕是唯恐天下不乱吧?! 白河“吧啦吧啦吧啦”的吐槽了一大通,结果却圣后一句话给堵住了:“一年之期已至,朕身为一国之君,岂可失信于天下?” “啊咧?一年之期?”白河当时就懵逼了。 然后想了好久,他才猛然想起,当初在东海上,自己遇到流风、曜日两大巫王联手刺杀,圣后的确是说过一年之内让大雪山自世间除名的话来着,她说得出,当然就做得到了。 但问题是…… 一年之期,不早就过了吗? 算一算,自东海遇袭之后,大周吞了新罗、百济,花了两个月,然后发展朝阳郡,这里至少花了半年,之后又是东瀛事件,前后好像……花了三天?好吧,的确是三天,可以忽略不计。 哪怕算上制造魔动炮的时间,也只花了一个多月而已…… 但问题是,光是自己在北冥隐居这段时间,就已经将近一年了啊,之后又搞传送阵大建设,哪还有“一年之期”什么事? 就算其中的时间有所重叠,也绝对不止一年了。 “小绵,告诉他今夕是何年。”圣后道。 “白河,如今是大周天授五年七月十九,去年,即是大周天授四年七月初九,你与长乐公主等人在东海遇袭,距今刚好一年……还差十天。”小绵掰着手指道。 “纳尼?!” 白河当场就给跪了,“那我隐居的这一年哪去了?活到狗身上去了吗?” “北冥乃鲲鱼故居,大周三大绝地之首,时空与外界有所不同,你隐居一年,只相当于外界一个月而已。”小绵解释道。 噗! 一口老血。 好吧,这解释的确是够玄幻的,敢情自己这一年还真的活到狗身上去了,白河算是服了。 “但重点不是这个啊,重点是……” “休要多言,朕主意已决。” 白河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圣后阻止了,只见她抬手一招,便有一道黄光破空而来,正是白河藏在府中的遮天伞。 圣后持伞在手,然后转头对小绵说了一句:“朝中之事,小绵你先看着,朕去去便回。白河,走!” 然后不容分说,她拉着白河的手就出门去了。 随意得…… 就好像真的是去爬山。 第三七七章 娘子? 圣后的手温软嫩滑,就仿佛一块上好的良玉,还带着丝丝的凉意,感触相当优秀,让人爱不释手。 但是这一切都不能阻止白河的疯狂吐槽。 什么叫去去就回啊?! 那可是大雪山啊,突厥的大本营,陛下你真当是出门买个菜啊? 拜托! 都这么大个人了,可长点心吧,别这么任性好不好? 忽然眼前一花,白河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甘露台上,然后就听到圣后问了一句:“上山之前,朕要先去一个地方,白河,你可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白河没有问她要去哪,闻言很认真的想了想:“一百万大军算吗?” “不算。” “那……李白算吗?”白河又问。 “李白要为朕保卫边疆,阻止血河大阵蔓延,无暇分身。” “好吧……那魔动炮算不算?” “算。” “可是……可是陛下,魔动炮一直在我身上啊!” “所以说?” “所以说,陛下,去大雪山就我们两个?” “怎么会,还有伞啊。”圣后理所当然的说了一句。 “……你开心就好!”白河已经无力吐槽了。 两个人,一把伞,就敢去爬大雪山,看样子,陛下是真的当成出门买菜了。天底下,也只有她才有这种豪气了吧? 于是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定了,然后圣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霎那之间,大周尽在眼底。 半响之后,她忽然张开眼:“嗯,就这里吧。” “哪里?陛下你要带我去哪?”白河顿时一愣,谁知话音未落,就见到圣后突然抬手一撕。 撕拉! 一道人高的空间裂缝出现,圣后拉着他迈了进去。 随口空间裂缝就飞快的缩小,最后消失不见,就好像从没出现过一般。 而这时的白河,却已经来到了远离神都数千里外的安西都护府——龟(qiu,念第一声)兹镇的上空。 白河没想到空间裂缝的另一端居然是开在半空中,猝不及防之下,差点掉了下去,还好圣后一直牵着他的手,这才没有出洋相。 龟兹,又称丘慈、邱兹、丘兹,在正史上,这里是古印度、希腊--罗马、波斯、汉唐四大文明在世界上惟一的交汇之处,同时还是地处丝绸之路上的中西交通要冲。 而如今,自前朝大唐太宗皇帝之后,龟兹已经纳入了中国版图,并于其中设置安西都护府,与焉耆、于阗、疏勒并称安西四镇,与安东都护府所在的平壤遥遥相对。 当年平壤在宫本武藏的手下,一夜之间就沦陷了,而如今的龟兹也是一样,同样是在突厥的巫师大军突袭之下一夜沦陷,后果甚至更惨,也算是难兄难弟了。 “这是哪里?” 尽管有圣后护着,可是穿过空间裂缝的时候,白河仍是有些不适应,晕车般的恶心了一阵子之后才回过神来。 随后掏出玄光镜。 他的玄光镜是特制的,就像掌上电脑一样,除了“通讯”这个基本功能以外,其他功能也特别齐全,其中就包括地图定位。 说起来也是丢人。 这时代的人,尤其是修真者,绝大部分都自带“计时”、“导航”等基本技能,唯独是白河例外,他现在就处于一种离开手机……咳,离开玄光镜就活不下去的奇怪状态,出门认个路都难——不过,他很少有机会单独出门就是了。 正因如此,小七才专门给他特制了“豪华版”的玄光镜。 然后对照地图,白河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来到了龟兹镇,也就是西游记中的“车迟国”。 如今车迟国没有虎、鹿、羊三大仙,却有一座血河大阵。 一个月前,世界大战全面爆发,突厥大军疯狂攻击大周、欧盟两国边境重镇,建下血河大阵无数。龟兹镇作为大周安西四镇之首,更是首当其冲,成为突厥的重点打击目标。 由于巫师大军的攻势太猛,连带的导致于阗、焉耆、疏勒三镇也于一夜之间相继沦陷,镇守四镇的军队以及周边平民攻击十万之众,尽皆化作血河大阵的养料,无一活口。四镇节度使昝斌,也力战殉国。 一夜之间,屠杀十万人,当真是……恐怖如斯! 白河放眼望去,只见龟兹镇已经变成了一座空城,尸体不见了,骸骨也不见了,就连曾经战斗过的痕迹,也在短短一个月之内风化消失,处处一片荒凉。 肉眼可见的,整座龟兹镇都笼罩在一股血红色的妖异雾气之中,就连地面,也如同被鲜血浸泡过似的,划出一道鲜明的血线,与四周的土黄对比,显得格格不入。 脚下的低空中阴云翻滚,仿佛有厉鬼穿行其中,城中还不时传来阵阵凄厉的嚎叫,令人胆战心惊。 城外倒是挺热闹的。 只见距离城门约莫二十里的地方,三五成群的聚集了许多人,他们以龟兹镇为中心,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布,正好与城门位置对应。 这些人,有的是大周的修真者,但更多的却是外来的和尚——吐蕃番僧。只见他们身披袈裟,宝相庄严,手持念珠,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在超渡亡魂。 不时有人向城内进去,又不时有人从城内出来。 然而诡异的是…… 进去的人,一旦越过那道血线,就会整个人都消失了,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而冲出来的人,一踏出血线没多远,就会有一道血红色的影子冲出来,猛的一扑,接着就会有惨叫声起,冲出来的那个人就被血影拖了回去。 每到这个时候,诵经声都会变得分外高昂。 “陛下,你方才说要去一个地方,原来就是这龟兹镇。”白河喃喃自语。 说实话,眼前的龟兹镇,给他的感觉分外的恐怖。 就仿佛鬼片现场似的,眼前的景象已经不是人间,而是地狱。 而龟兹镇也不再是龟兹镇,而是鬼门关。 而更加恐怖的是…… 在大周与突厥的交界线上,还有更多类似这样的血河大阵。 每一个大阵,就是一道鬼门关,吞噬无数的生灵。 圣后看着前方的荒城,脸上古井不波,眼底却闪过一抹冷然:“血河大阵流毒无穷,就连李白也束手无策,我见一年之期还有些宽裕,便顺道过来看看。你最近不是也在研究这大阵的奥秘么?如今既然来了,那便走吧,下去看看。” 说着她便拖着白河降落在龟兹镇外,然后安静前行。 白河倒是无所谓。 眼前就是一座葬送了十万生灵的死地,世界各国均是谈虎色变。他的心情固然是沉重的,但是脚步却是轻松的。 圣后带路闯大阵,这是什么? 这是满级神装大号带副本的节奏啊! 虽然是开荒,但是对于圣后这种级别的大神来说,开什么荒不是虐菜?打小怪杀boss这些粗重活……哦不,是技术活,交给大神来处理吧,咱们这些咸鱼大喊“666”就行了,多轻松不是吗? 白河二人的到来,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主要是因为圣后。 围观血河大阵的人,大家的确见多了,但是长这么漂亮的,却是前所未见。而且她还带着个……凡人? 哈哈,真的是个凡人! 看那小子卖相……嗯,还不错!笑容虽然欠揍了点,但至少个儿够高,人也结实,应该是她的情郎吧? 美女,你这是要打算带着你的小情郎,一起共赴黄泉吗? 真是好痴情啊! 但是你长这么漂亮,死了多可惜啊?不如就从了哥哥我,哥哥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哪样不比陪这小子送死强? …… 所以说,“世人愚昧”这四个字,有时候是真特么有道理。 圣后的境界太高,高到一般人连仰视的资格都没有。要是换在任意一个元婴,此时都能清楚的感受到,圣后那股如渊如岳般的威压。只是看她一眼,就如同刀斧加身,根本无法直视。 越强的人,这种感受就越越清晰。 假如到了李白那个级别,在面对着圣后的时候,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而如今的这些人? 有眼无珠! 就好比一只蚂蚁,你是真的不能指望它能明白猛虎到底有多恐怖。 二人默默向前走着,对于周围的窃窃私语充耳不闻。 白河很有经验的低声说了一句:“世人无知,有眼不识泰山,此等闲言闲语,陛下不必放在心上。” “我自晓得。”圣后笑了笑。 行没多远,忽然有人上前拦住了二人的去路:“二位请留步!” 定睛一看,发现拦路之人却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白发高冠,一身方士打扮,长相颇为不俗。而他的境界也不低,竟有金丹中期修为。 而在这男子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妩媚少女,小小年纪,身材却相当霸道,流云水秀,作舞姬打扮。 巧的是,这少女居然也持着一把伞。 但不同的是,圣后手中的遮天伞,外形是毫不起眼的黄纸伞。而这少女的伞,却是常用于助兴的舞伞,样式相对较为华丽。 圣后持伞手中,少女却撑伞于顶,遮住了头顶毒辣的阳光。 只是不知为何,这少女的体质却好像有点虚弱,好歹也是个凝元巅峰了,早已是寒暑不侵,如今打了把伞竟然也会额头见汗。 见圣后不言,白河便很自觉的开口说了一句:“二位有何指教?” 那白发男子拱手道:“恕在下唐突,敢问二位,可知道前方是什么地方?” “龟兹城,怎么了?”白河笑了笑。 “阁下既然知道,前方乃是龟兹城,那就必然知道,如今的龟兹城已经化为人间鬼蜮,凶险万分……” “所以?”白河打断道。 “额……” 那白发男子一窒,马上又接着道:“我见二位气质非凡,尤其是这位姑娘,更是丽质天生,我见犹怜,想来亦非寻常人家出身,故而想劝二位一句,生命可贵,万勿以身涉险。” 这人倒是好心,只是眼光不怎么样,白河心下暗笑。 以身涉险? 不存在的。 “多谢二位好心,但我等正是为此阵而来,心中自有分数。请让一让。”白河道。 谁知那白发男子却坚持不让。 这时,那少女却忽然开口了:“嘿,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我家师兄好心劝你惜命,你居然不领情?那血河大阵歹毒无比,连我家师兄也无法在阵中久待。你不过一介凡人罢了,贸然闯进去也只会白白送死……” “阿离!”白发男子喝了一声。 那少女却是不依不饶,仍自吧啦吧啦的道:“……你要寻死,又何必连累你家娘子?更何况,你可知道,那大阵以血肉为食,每吞噬一人,大阵威力就增强一分?若是惊动阵中鬼王……” 还没说完,圣后却忽然打断了:“小姑娘,你刚刚说什么?” 嗯,不得不说,离地九尺九寸的优势是相当巨大的,那叫阿离的小姑娘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圣后,压迫感顿时油然而生,便讷讷道:“我说大阵以血肉为食……” “不,上一句。” “上、上一句?上一句是……又何必连累你家娘子?” “嗯,说得好。”圣后忽然笑了。 “额……” 包括白河在内,三人都同时一愣,都有点摸不准,这句话到底好在哪里。 圣后只是默默扫了一眼旁边的白河,却并不解释。 然后她看向那白发男子,忽然说了一句:“你是明世隐,人称‘劫卜’,故都长安人士,大周最为神秘的门派‘尧天’掌门,对也不对?” “姑娘如何得知?”白发男子顿时大惊。 他的确是人称“劫卜”的明世隐,但是他身为尧天掌门的身份,却一直是个秘密,除了好友狄仁杰等寥寥数人之外,从来无人得知。这位女子到底是何人,竟能一口道破自己的身份? 圣后微微一笑,不答,又看向少女阿离:“他是明世隐,那小姑娘你想必就是幻舞玲珑公孙离了。” “姐姐你好厉害,连阿离的真名都知道……”少女瞪大了眼睛。 圣后笑了笑,又道:“你等二人既在此处,那么六合虎拳裴擒虎想必已是不远了,他人呢?” 少女愣愣道:“阿虎他……阿虎他去……” 还没说完,却发现那位美丽的“大姐姐”已经走了。 她走得好快。 刚刚还在眼前的,可是眨眼间,她人就已经到了两里开外,就连那个个子高高的、笑容贱贱的年轻人,也被她拉着一起走了。 风中隐约送来“大姐姐”的一句话: “明世隐, 念在你今日一劝之恩……裴擒虎……之事……将不再追究,尔等……好自为之吧……” 直到看不见那二人的身影了,公孙离才问明世隐道:“师兄,那大姐姐为什么会知道我们的身份?还有还有,她好像……他好像连阿虎的事情也知道?天哪……她到底是什么人?” 明世隐面色凝重,看着圣后远去的背影,沉默了起来。 过了好久,他忽然拿出一扎算筹,然后飞快的卜算起来。 过了半响,明世隐忽然“噗”的吐出一口鲜血,面色瞬间变得苍白——算不到! 自己日占一卦,算天算地,从不出错,如今用来算一算这美丽的女子的来历,却居然只有一片空白,冥冥中还遭到了法则的反噬! 但是很快,明世隐又笑了起来。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自己这一卦,其实也算是算出个结果来了,因为……天下间,自己算不出来的人,真心不多。 尤其这人还是个女子! 那么用排除法,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居然是她……”明世隐抹去嘴角的鲜血,笑得分外舒怀。 “师兄,她到底是谁啊?”公孙离问。 “天机不可泄露。”明世隐摸着她的头发,笑道:“不过,既然是她的话……阿虎当年那桩事……算是过去了……” “……” 公孙离侧着头,似懂非懂。 这时,周围的声声非议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 所谓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一个来历不明的美丽女子,带着一个同样来历不明的凡人,却居然……让大名鼎鼎的“劫卜”明世隐算吐了一口血?!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令所有人闭嘴了。 …… …… 另一边,经过了这一个小小的插曲之后,再无不长眼的人出来拦路,白河二人继续前行,逐渐接近那座“鬼城”。 然而没走多远,二人却忽然又遇到了一个熟人。 “宫本武藏?” 圣后皱了皱眉,率先停下了脚步。 只见一块高高竖起的石柱上,宫本武藏盘膝而坐。 这里,已经距离那道血线非常接近了,而这附近,也仅有宫本武藏一人,这也算是一种艺高人胆大吧。 自从东瀛一别之后,白河就再也没见过这位东瀛剑圣了,听说他发挥东瀛本国的“浪人”作风,跑去西夷浪了一波。 但据“知情者”猜测,他应该是追寻李白的脚步去了,追求剑道极致。 想来也是…… 连国家都灭了,做人总得有点念想,有个寄托啊,对吧? 如今,彼此也算得上是“久别重逢”了,白河一眼就发现这位东瀛剑圣的修为又有精进。 以前的宫本武藏,就好像一把利剑,哪怕他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也会给人一种“如芒刺背”的感觉,汗毛为之倒立。 而如今,这把剑却好像入了鞘。 他的气息、剑意完全内敛,如同一块顽石般,要不是圣后叫了一声,白河都完全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圣后陛下?!” 见到圣后,宫本武藏也是颇为惊讶,就如同白河一样,他也是万万没想到,圣后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随后见到圣后身后的白河,宫本武藏的眼神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敬佩有之。 痛恨也有之。 痛恨,当然是因为东瀛被他灭了。 而敬佩,是因为白河君的确值得敬佩,虽然是敌人——以前是,但他能发明出魔动炮这种大杀器,的确是能人所不能。 更何况,东瀛被灭之后,在白河的经营下反而变得更加美好了?无论是东瀛的子民,还是东瀛旧地,都比以前好得多。 不得不说,在宫本武藏的角度来看,这是一种……强力的讽刺。 “宫本先生,好久不见。”白河若无其事的打了个招呼。 宫本武藏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良久才摇头苦笑了一声:“好久不见。”然后不等白河回话,他马上又转头对圣后道:“陛下大驾光临,想必也是为了探索血河大阵而来吧?” 圣后点点头,问:“你也是?” 宫本武藏道:“是,也不是。” “此话何意?” “武藏来此,只因他曾经来过。” “他?” “青莲先生。” “原来如此。” 宫本武藏的回答,算是侧面印证了那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知情者”的猜测了。 这时白河忽然插了一句:“不知宫本先生可有收获?” 宫本武藏缓缓摇头,面色有些沉重。 白河淡淡的“哦”了一声,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血河大阵诡秘莫测,竟能孕育出这世界最具玄幻特色的“鬼”,就连李白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更何况何况宫本武藏? “白河,我们走。”圣后忽然说了一句。 “好!” 白河应了一声,然后向宫本武藏告别:“先生,就此别过,日后有缘再见。” “恭送二位。”宫本武藏只是默默抱拳,然后默默目送。 三道身影,就这样错身而过。 圣后闯阵,没有出言邀请宫本武藏,因为她觉得没必要。宫本武藏也没出言要求抱大腿,因为他还有节操。 大家本来就是萍水相逢,又何必多生纠结? 很快,白河与圣后二人就到了龟兹镇外约十里处,刚好在红黄交界的边缘停下了脚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白河打量了一下脚下那条明显得有些过分的血线,忍不住皱了皱眉。 根据李白带回来的消息,最初的血河大阵,是以龟兹镇为中心,约莫覆盖城外五里方圆,而如今却居然放大了一倍。 “陛下,这血河大阵好像……会成长?” 第三七八章 我不是美腿控!我不是美腿控! 圣后“嗯”了一声。 她也知道血线的变化,不过她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向前。 然后那道血线忽然就缩后了。 不但是血线,就连弥漫在半空的血雾也消散了许多,远远望去,就好像一只被咬了一口的包子。 “这血河大阵好像……怕了?” 远处的宫本武藏见状顿时愣了一下,旋即苦笑,自叹不如。 这血河大阵自布成之后,就一直在慢慢的扩张,无论是什么手段都不能阻止,简直横蛮霸道,毫不讲理。而如今,圣后只是迈出了一句,大阵居然就退缩了,这就是差距啊! 也对。 虽然不知突厥人使了什么手段,让血河大阵屏蔽了九州龙脉,但圣后本身就是九州龙脉的化身,如今本尊亲临,血河大阵又如何屏蔽? 圣后第一个发现了这一点,也是微微一怔,停了下来。 她的本意,是带白河来探索一下血河大阵的奥秘的,如今自己进一步,大阵就缩一步,还怎么探索? 于是想了想,她的气息就忽然收敛了起来,身形也缓缓下降。 然后,身后的白河就涨姿势了。 第一次! 认识圣后这么久了,白河还是第一次见到圣后真正的踏足地面。同时,以前看着圣后时,总感觉她身上有一层朦胧胧的光,可是现在这层光也消失了,变得就好像一个真正的普通人一样。 我滴乖乖! 真看不出来,陛下身材很高挑啊,还是完美的九头身。自己的身高少说也有一米八五以上,而圣后……嗯,差不多到眼睛了,应该有一米八吧? ……就是她的宫髻有点高,跟个棒槌似的顶在头上,占了不少便宜。 话说…… 她平时顶着个棒槌走路,不累吗?哦,我傻了,她平时不用走路的。 不过,陛下她现在比我矮了,我是不是要耸着肩走路比较好一点? 或者弯下腰? 万一低头看她,我明天会不会因为左脚先进门而被打进天牢了?哦,以防万一,我还是怂着点吧…… 我怂! 我怂! 我再怂…… 正在胡思乱想着,忽听圣后的声音传来:“白河,你在干嘛?” “额……”白河正回过神来,马上又愣住了,这才发现自己正弯着腰,驼着背,正对着圣后的……脚丫子。 也不知是因为常年飘浮所以不用穿鞋的缘故,此时的圣后,居然是光脚的! 那白生生的莲足,随着红裙轻摆忽隐忽现,仔细看还能见到细细的血管,好想抓起来把玩一下…… 毛啊! 我是谁?! 在哪里?! 我到底在干嘛?! 白河惊出一身冷汗。 不过他也是老司机了,马上定下神来,保持姿势不变,然后淡定的说了一句:“好奇怪,陛下你脚下好像有朵花!” “是吗?”圣后抬起了脚,可能是因为沙子硌得痒吧,她还晃了一下,裙摆舞动间,亮出了一截雪白的小腿,再稍稍往上…… 裙子遮住了大腿,看不见。 “完了……”白河“咕嘟”的一声,当场石化。 “没有啊……”圣后又晃了晃脚丫,一脸疑惑。 啊! 好可爱! 啊! 她是圣后,不能胡思乱想——六字真言:我不是萝莉控,我不是萝莉控……啊呸,念错了,我不是美腿控!我不是美腿控! 可是…… 可是真的忍不住啊! 这条腿,够玩一年了吧?啊,不,绝对够玩一辈子了! “哦,看错,原来不是花,是陛下的脚……步步生莲,比花还美。”白河神使鬼差的冒出了一句。 话一出口,他就当场炸毛了。 卧槽! 卧槽卧槽卧槽! 我是谁?! 我是在哪?! 我在说什么?! 我会进大牢吧! 我一定会因为左脚先进门而进大牢吧? 完了完了完了! 真是千年道行一朝丧啊!没想到,我白河一世英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到头来居然因为…… “是吗?嗯,你眼光不错……”圣后笑了笑道,言下之意:我也是这么觉得。 啊咧? 白河:0_0 什么情况? 是暴风雨的前奏吗?可是抬头一看圣后,发现她好像……并不生气?还一脸的御、姐笑,风情万种。 然后想了想…… 啊,对了! 大周民风受胡人影响,素来开放得很,当初在金陵,就已经是满街大小馒头小笼包的盛景了,书生才子更是当街诗爱,淫湿脱裤……哦不,吟诗作赋,如今兼并了诸多周边小国,民风更是开放得紧。 圣后身为一国之君,就应该走在潮流最前线、引领万民才对,所以……她可能觉得我只是理所当然的赞美,而不是无耻下流的调戏? 嗯,没错,一定是这样! 一想到这,白河心下大定。 这时圣后笑了笑,又道:“好了,没有花,你就别看了,随朕进去吧。”说着一抬腿,她就迈向那道血线。 这一次,血线不再退缩了。 随着裙摆轻摇,圣后的身影就忽然就消失了在白河眼前。 只是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抑或是因为腿长,她的脚步迈得有点大,以致白河又见到了那一截雪白,心头顿时扑通扑通的狂跳。 要死了要死了…… 不愧是圣后啊!这魅力值简直爆表了,当初在金陵见到的那个大明星怜星小姐,杀伤力也没这么强悍吧? 白河拍拍脸庞,然后默默运起穿越大礼包一电…… 啪吱! 爽! 白河瞬间清醒。这时见圣后已经进去了,他也不敢再乱想了,便连忙跟了上去。 …… …… 大阵之内。 踏过血线,就意味着正式进入了血河大阵的范围。不过说也奇怪,一进入大阵,就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一般,明明是先后脚进来的,圣后居然不见了。 “陛下,你在哪?!”白河大叫了几声。 声音很大,可是除了“呜呜”鬼叫,并无人回应。 “对了,打电话试试!” 他拿出玄光镜,结果不出意外。 没信号。 号称“上了太空也能打电话”的玄光镜,进了血河大阵居然就没信号了! “什么鬼地方?”白河吐了个槽。 忽然一阵阴风吹来,白河打了个冷战,开始有点慌了——说好抱大腿去带开荒的,结果才进副本,腿毛跟大腿走散了,这是闹哪样? 不过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 圣后境界高绝,自然无需担心的,如今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 现在的他,因为与庄梦蝶缔结了契约的缘故,身体在那冥冥中的“共享”法则的滋润下,强度已经完全不输于一般元婴了,神识因为融合了龙脉种子的缘故更是直追李白的层次,再加上符术、海军六式、霸气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境界虽然是凡人,但战斗力却相当强悍。 当初在百济,白河就曾正面对抗流风而不落下风,更何况如今? 就算杀不了“鬼”,但自保应该没问题。 于是从空间袋拿出几块灵石捏在手里以防万一,然后再打开“见闻色”,就算遇到危险,自己也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好像还差了点什么……” 白河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放心,于是又从一个特制的空间包里面掏出了一、二、三、四……四战斗型机器傀儡! 黝黑的表皮,健壮的身躯,个个都有两米多高,长得就跟四大金刚,看上去分外的有安全感。 这四个机器傀儡,不用说也是小七特意为给他订制的了,分别叫:擎天柱、霸天虎、威震天和惊破天,是蒸汽魔法技术以及大周铭文学、修真学结合的最高智慧结晶。 它们搭载最新款、最强力的M&L 10型蒸汽魔法引擎,这个M&L不是那个ML的意思,而是“梅林”的英文缩写,动力堪比金丹初期,比小七自用的机关兽铜虎还要高出一个型号。 它们的躯体,是由铁齿鲨脊骨、千年铁木为主,外批金属外甲,上面刻有“刚身”、“盾甲”、“卸力”、“反弹”、“金钟”等一系列的防御铭文阵,坚硬无比,可挡金丹全力一击。 而在攻击方面,机器傀儡人手一把特制的陌刀,刀身以天外陨石混合至刚至硬的星辰沙打造而成,无坚不摧。此外还搭载了制式飞剑十把、强化版轰天雷二十发、烈焰铭文阵等。 另外还有风来喷射、神识操控等辅助系统,上山下海无所不能,可以海陆空全天候作战。 在关键时刻,机器傀儡还可以自、爆。 自、爆系统,是参考魔动炮的“阴阳湮灭”原理的制造出来的,那威力……就算是元婴,被正面炸到的,不死也要掉半条命。 若是操控的好,一个傀儡,就足以发挥出堪比金丹巅峰的战力。用小七的话来说就是:有这四大金刚护身,就算十万大军也休想伤你分毫——前提是你自己不作死。 不过,四大金刚虽然强大,但缺点也不少,其中最突出的一个就是贵——全世界只有四个。 不但珍贵,造价也很贵——光是一个,就足以令一个中型门派破产了。 另外还有个缺点就是不能变形——这个是白河自己加上去的。 可能是因为他觉得缺少了火种源吧,有点美中不足吧……咳,扯远了。 有四大金刚护身,白河的底气顿时就涨了很多。 但问题是,科技的造物,用来对付“鬼”这种玄幻的东西,真的合适吗? 算了…… 不管了…… 咱有钱,任性,就当心理安慰吧。 然后,白河就开始打量起眼前的血河大阵。 想起关于血河大阵的种种恐怖传闻,他为了自己壮胆,还开始唱起歌来: “大河向东河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嘿!嘿!嘿吼嘿嘿……” “说走咱就走啊,你有我有全都有啊……” “嘿!嘿!嘿吼嘿嘿……” “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咱就走啊,风风火火咱就走啊……” “嘿哟,嘿嘿哟,嘿嘿嘿嘿嘿哟!” ……别说,还挺有效的,唱了几句就心不慌了,腿不抖了,手也不哆嗦了。如此边走着,边唱着,白河忽然又拿出了玄光镜。 虽然没信号,但是一些机身自带的功能还是能用的,比如录像,记事之类。要是有什么发现,可以先记录下来,等出去之后再上传,十分方便。 有圣后陪伴,那才叫开荒。自己单刷的话……顶多算是体验吧? 对,是体验! 要是能找到大阵的破解之法,那自然再好不过了,要是找不到……算了,不强求。 “总之,先想办法跟陛下汇合再说……有大腿不抱,自己单刷不是找罪么?”于是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咸鱼心态,白河开始记录自己所见的一切。 这个他很在行。 无非就是个实验嘛——穿越以来,咱做过的实验还少? “龟兹镇,还是原来龟兹镇,没有变大,也没有变小,更没有空间扭曲之类的高深法则。” “身体……变得沉重了!” “神识……扫描范围也缩水了一倍不止……但从灵石中吸取真元,倒是不受影响……” “嗯,这种感觉是……就好像有某些看不见、摸不着的牵连被割断了一般……哦,对了,是法则压制!” “但问题是……我明明没有境界啊,也会遭到法则压制?” “……嗯,算了,不纠结,先记上。” “那么看来,这里还是现实,只是因为血河大阵的缘故,被与世隔绝了而已,不是异空间,这也是玄光镜为什么会没信号的原因……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第一步实验胜利结束,白河又开始下一步。 “空气中有雾,血腥味极重……是血雾!可见度极低……” “有风……但温度不对,这风太冷了……这就是所谓的阴风?阳光……看不见阳光!……天子望气术!啊,总算看见了,可还是很阴暗……” “还有灵气……” “咦,奇怪,这里的灵气很活跃啊,居然会主动往身体里钻……但为什么灵气是血色的?血色的灵气,这是什么属性?” “……不管了,吸一口试试!” “……呕!好恶心!” “妈的!这是什么鬼?是生血的味道吗?” “呸!呸……” “妈蛋!还好老子吐得快,不然非得恶心死不可……哎呀我去,经脉居然受伤了,看来灵气有毒,空气也有毒,腐蚀性极强……哎哟哟!疼死老子了!” “噗!” “呼……总算排出去了,就是菊花有点发辣……” “妈蛋,还好老子体质特殊,不然就阴沟里翻船了……那,照这个强度推算的话,金丹以下一口必死的节奏啊!就算是金丹,顶多也只能撑个一时半会……” “嗯,这个是重点,记上!” “然后是地面……” “地面很潮湿,湿得跟泥浆似的……是血吗?……嗯,是血!看来当时的战况很惨烈啊……也对,毕竟龟兹镇有十几万人呢……” “但是尸骨呢?遗物呢?打过仗的地方,多少会有点残留吧?断剑啊、箭矢啊什么的,总该有一些吧,不可能这么干净啊!” “还有,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再多的血也会蒸发干啊,地面怎么潮湿?……擎天柱,挖个坑看看……嗯,果然没发现。” “吧啦吧啦吧啦……” 白河一步一步的走着,口中一句一句的嘀咕着。 四大金刚一言不发……额,好吧,机器傀儡而已,不是真的变形金刚,没有语音功能的……一步一步的护着,寸步不离。 不得不说,白河如今的身体素质真是相当的强悍。除了一开始有点不适应之外,他很快就习惯了里面的环境,脚步开始变得轻快。 而玄光镜的记录,也随之而逐渐丰富 总体来说,血河大阵的确是称得上“恐怖”两个字。 它的存在,形成了一个开放的、可成长的空间,就如同病毒一样,逐步侵蚀阵外的世界。 而大阵之内,环境极其恶劣。 无论空气也好,灵气也好,对于一般人来说,都是剧毒无比,只有金丹以上的人,才有存活的可能。 至于元婴…… 白河以自身作为标准去衡量,应该可以免疫。 再加上里面的可见度、土壤、以及阴风等等因素的映衬,绝对能满足人们对“鬼蜮”的一切想象,也难怪全世界人都谈虎色变。 但是当白河走到龟兹城门口的时候,他就忽然发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卧槽,真是见鬼了,鬼呢? 说好的冤魂呢? 说好的阵灵呢? 咱千里迢迢跑来这里,就是为了见鬼来着,可是如今咱都进来探索半天了,居然连鬼影都没见着一个,这……这到底是闹哪样? 难道因为哥的王八之气……啊呸,是王霸之气……太强烈了,所以虎躯一震就百鬼不侵了? 哈哈哈哈,算你们这些小鬼有几分眼光…… 毛啊! 老子一直都只有抖而已,哪有震了? “大王叫我……来洗脑!请问,你有见过我的小鬼鬼吗?” 第三七九章 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那是一个士兵——大周的士兵。 不过很显然,这个士兵已经死了,变成了“怨鬼”。因为他通体血红,披着破破烂烂的盔甲,身体却呈诡异的半透明。黑洞洞的眼眶里没有眼珠,取而代之的是两团黑黝黝的鬼火。 这一切迹象,都充分说明了这是一个“鬼”的事实。 那怨鬼士兵一冒头,嘴巴一张,发出无声的呼啸,然后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刀劈来。 而在他的身后,还有更多。 一个,两个……十个……一百个!一千个! 数不清了…… 几乎只是眨眼间,就已经冒出了上千怨鬼士兵,如潮水般冲了过来。 “哈哈!说曹操,曹操到!”白河见状,不惊反喜,大笑一声道:“正等着你呢!四大金刚,上!试试他们的斤两!” “轰轰轰”的一声闷响,四大金刚迎面冲了上去,手中的陌刀闪耀着灵光。 狭路相逢! 四大金刚那粗壮的身躯往那一堵,就几乎把城门给堵住了。结果“呼呼”的风声过后,陌刀斩空了。 那些怨鬼士兵就好像看不见四大金刚的存在一般,直接从它们的身体穿过,杀到了白河面前。 “啊……果然如此!还真的……是鬼啊!"白河喃喃道。 不过他并不感到意外,毕竟是鬼物,要是能被机器傀儡挡住,那才真的有鬼了。 “那行吧,就让贫道来会一会你们这帮鬼怪……嗯,用哪个好呢?有了,先试试这个——七星剑!” 默默往怀里摸索了一阵,白河便掏出了一把……金钱剑。 没错,就是英叔电影里最常见的那款——金钱剑。 这把金钱剑,是认真的。 最近,白河一直在搜集信息,研究血河大阵,知道里面孕育了很多的“鬼”,因此,他准备了很多很多的“法宝”,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实践而已。 这把七星剑,就是“法宝”之一。 除此之外,还有桃木剑,黑狗血,糯米,童子尿,姨妈血等等……总之,不管有用没用,有备无患就对了。 为了保险起见,他还专门去了一趟大周最有名的道观——观天观,请观天道人李硕方开过光。 据说那李硕方道长是牛人李淳风的后人,很灵。 当时他还向李道长请教了几手道术,李道长为人大方,还真的教了他几招,结果学到手了才发现…… 毛的道术啊?那压根就是符术——白河自己一手发明出来的符术! …… 当下,只是眨眼间,怨鬼士兵就已经杀到了眼前,行动无声无息,却伴着阵阵阴风。 “来得好!” 白河大喝一声,“吃贫道一剑——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斩!” 左手捏着灵石,右手持着七星剑,默默将真元往剑里一灌,就听到“嗡”的一声轻响,七星剑顿时变成了一把迷蒙的光剑。 效果先不说,至少卖相不错。 “啊,好威武,哈哈哈……” 白河觉得自己这一刻简直是英叔上身了,口号虽然中二了点,但至少很有气势。 然后冲了上去,一剑! “唰”的一声,随一阵阴风扫过,前面瞬间空了一大片,效果喜人。 结果白河反而愣了一下:“咦,还真的有效?” 七星剑什么的,他自己也知道,那只是流于表面的东西而已,玩玩还行,认真就输了。实际上,他用的还是修真者常用的那一套。 可是如今看来…… 莫非还真的管用? 开过光的七星剑,真的能打鬼? 念头方起,突然感到有一股寒意从背后涌起,白河不由打了个哆嗦。 那不是杀气之类的东西,而是一股彻骨的冰冷,就仿佛从骨头里钻出来似的,挡都挡不住。 下一刻,白河整个人都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手脚发软。 紧接着,那上千怨鬼士兵无声无息的扑了过来。 白河打起精神,再次一剑斩去。 然后…… 他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上千怨鬼穿过了自己的身体……哦不,不是穿过了,而是钻进去了——那些怨鬼士兵,竟然钻进他的身体里了! 好诡异的攻击方式! 白河顿时一愣:“鬼……鬼上身?”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好像被鬼上身了一样……啊呸!什么好像啊?根本就是鬼上身了。神识往体内一扫,只见一股血色的红光,如同老鼠一般在自己的体内到处乱转,从心脏到四肢,从四肢到丹田…… 每到一处地方,这只老鼠就“咬”自己一口,带走了一部分气血。 慢慢的,白河就开始见到无数幻象出现在眼前。 他见到了二小姐,她正吃自己的肉。 他见到了小萝莉,她正在喝自己的血。 他还见到了兰清明、高老三,慎叔等林家的一众管事,他们全都在吃自己的肉,喝自己的血…… 力气飞快的流逝,七星剑也“当”的一声掉落了地上,白河整个人都失了魂似的呆在原地,只感到好冷,好冷! 啊,肾虚,有时在过度劳累之后,腰腿酸痛、精神不振,好像身体被掏空…… 空你妹啊! 哪里来的广告词啊? 你卖错地方啦! 老子年轻力壮,肾水充足,哪里来的肾虚啊?! 下一刻,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怨念,识海中的那条神龙忽然睁开了眼睛,随后镶在神龙眉间的金丹上的某个地方闪了一下。 那里有一个烙印。 是他与庄梦蝶缔结盟约的标志。 随后,白河就感到一股暖意自体内涌起。这股暖意来得相当凶猛,眨眼间就化作热浪传遍四肢百骸。冥冥中,仿佛还能听到庄梦蝶那懒洋洋的呵欠声—— 滚! 然后白河就真的滚了……哦不,是他体内的“鬼”滚了,圆润润的滚出了他的体内。随着道道血光从体内钻了出来,寒意和幻象如潮水般褪去,白河满血复活。 但问题是…… 那些怨鬼士兵也复活了。 只见他们整整齐齐的排在白河的面前,一个不漏。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还能发现他们那半透明的身体凝实了很多。 大补啊! 这小子的精血,简直是十全大补汤啊,比那些来送菜的修真者强多了!要是能多吃几口,晋级鬼将也不是问题吧?! 怨鬼是没有思想的,但是他们有本能。 在本能的驱使之下,他们会吞噬一切进入大阵范围内的生灵,壮大自身。 吞的血肉越多,怨鬼就越强大,然后就会吞噬得更快,血河大阵的威力就变得更强……如此滚雪球般的循环,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而如今,本能告诉怨鬼们…… 眼前这个人类,是一顿美餐! 于是又一阵阴风吹过——呼! 城内涌出了更多的怨鬼士兵来,一千,两千……甚至上万……太多了,数不清了…… 其中,甚至还有好几个几乎凝成了实体的“鬼将”。 而在更远处的地方,差不多是镇中心位置吧,白河还能感应到有一股更加强大的气息,正在缓缓苏醒,那应该是鬼王了。 然后,也不知是谁带的头,谁发的令,一大群怨鬼无声无息的扑了过来。 那画面相当的诡异。 从视觉效果上来看,万人冲阵,五星好评。可是从听觉上来看,却连一星都不值。 怨鬼数量众多,没有实体,穿墙过壁,飞天遁地,如水银泻地般无孔不入,只是眨眼间就将白河围得密不透风。 白河只是大笑了一声。 怨鬼,只是怨鬼而已,再邪乎,那也是由“人”变来的。他们生前是个普通人,死后当然也不会变成元婴这么逆天,要不然还怎么玩? 只是因为没有值得参考的案例,所以怨鬼才会给人们造成这么大的麻烦而已。 事实上,别的不说,光是怨鬼的速度,在白河眼中就慢得跟龟似的,就算数量再多,在他看来也跟玩差不多。 如今一剑在手,真的是天下我有,他打算享受了一把“一骑当千”的快感。 一个声音在心底高喊着—— 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老子有“庄梦蝶牌”无限补血瓶,你们都给我死啦死啦地! 看了一眼地上的七星剑,白河“呸”的骂了一声:“山寨货!”然后飞起一脚将“七星剑”踢得老远,接着反手一掏,他又掏出了一把…… 桃木剑。 这把桃木剑,算是他最寄予厚望的法宝了。 此剑乃是以二百年份的胡桃木,经过强化版穿越大礼包持续不断的电了一个月之后催生得来,是名副其实的“千年”桃木。 然后再挑选出最坚硬、最精华的树心部分,请出大周名匠铁叔精心雕琢而成,名曰:天使斩妖剑。 上面还刻有无数铭文阵法,只要用真元一催,就能发挥出强大的威力。 若是论造价的话,这把天师斩妖剑,一个剑柄就超过了大诗仙李白的趁手兵器铁木剑N倍了——N>10。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这把剑白河也没忘记请李道长“开光”。 “接受RMB玩家的制裁吧!” 此时,面对着怨鬼的围攻,白河大喝一声就反扑了回头。 “龙神赦令,水神阴姬借法!”——其实就是激活桃木剑上的铭文。 顿时,只听“哗啦”的一声,一条栩栩如生的水龙凭空出现,盘旋着绞向前方,那威力真的是……真的是好美啊! 你看你看,水龙出来了! 哇,好棒好棒! 你看你看,水龙冲出去了! 哇,好棒好棒! 你看你看,水龙卷起了尘土,变成泥龙了! 哇,好棒好棒! ……哦,完了,怨鬼士兵是没有实体的,泥龙直接穿过去了……哦,泥龙消失了…… 表演结束,谢谢大家捧场。 白河:“……” 然而他也不气馁,反正预料中的事。 我是来做试验的! 我是来做试验的! 失败是成功他妈,再来! 既然水的不行,那就试试火的吧!于是白河大喝了一声,又激活另一个阵法:“龙神赦令,火神祝融借法——汰!妖孽,吃老夫一招火凤之舞!” 只听“呼”的一声,烈焰凭空而起,化作朱雀小绵的形象扑了出去,顿时,身前的怨鬼忽然“唰”的消失了一大片,足有上千个之多,就好像被烟消云散了一般。 白河笑了:“哈哈,火法还真的管用啊……陛下,我找到弱点了——哎哟我去,又来了!” 话音未落,那“消失”的怨鬼突然又出现,一扑——白河始料不及,顿时被扑个正着,不由猛的打了个哆嗦:“冷!” 然后手足无力。 结果动作一慢,马上又有更多的怨鬼扑了上来。 啊,肾虚,有时在过度劳累之后,腰腿酸痛、精神不振,好像身体被掏空…… 毛啊! 哪里来的广告词啊,赶紧从老子的脑中死开! “补……补血!” “再来!” “吃老夫一招——万剑归宗!!不行?再来!万佛朝宗!” “还是不行……再来!” “啊啊啊啊!” “金丹大道!” “毒龙钻!” “冰火两重天!” “姨妈血……咦,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算了,不管了……玄阴天葵!” “黑狗血!” “童子尿糊你一脸!” 最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起的歪风,人们每出一招之前,都喜欢大喊一声招式的名字,虽然没什么卵用,但至少很有气势。 对于这种风起,白河一开始是嗤之以鼻的。 因为他觉得,这种做法除了提醒敌人提防之外,还很中二,简直耻度爆表!但是如今,喊多几次之后,他就忽然觉得…… 虽然中二了点,但是喊的时候真的很过瘾啊,哈哈哈! 反正这里又没人听到,那不如……嘿嘿嘿。 羞耻心这种东西,其实就跟节操一样,一旦到了某个临界点,就会“砰”的碎了一地,然后一觉醒来又补满了。 当下,白河各种符术炸个不停。 反正白大人财大气粗,灵石充足,浪费得起——做实验嘛,哪有不烧钱的道理,对吧? 炸一个,喊一声,炸一个,喊一声,怨鬼退了又来,来了又退,白河身形忽闪忽现,带着一大波怨鬼遛狗似的到处转,场面十分热闹。 …… …… 很快,白河就将金、木、水、火、土五行的法术试了个遍,结果全都没用。 就算直接用真元、灵气去轰炸,顶多也只能将怨鬼暂时炸散,然后下一瞬间,怨鬼又会复原,然后就肾虚,有时在过度劳累之后,腰腿酸痛、精神不振,好像身体被掏空…… 噗! 其实,他原本也打算想试一试大周最新引进的欧盟特产——“圣光术”的,毕竟前世看那么多玄幻片,都说那是除魔良方,总不会空穴来风吧? 只可惜那“圣光术”太新潮了点,他没学会…… “圣水”倒是带了一点在身,但是没用。因为圣后早已经证明了,所谓的圣水,其实就是高浓缩的液状灵气而已,作用跟灵石差不多。 而另一方面,白河带来的那些“法宝”也都统统无用。 木剑墨斗今犹在,人间再无林正英。英叔已经去了,是不可能再次重现人间的了。就算真的重现人间,白河也不觉得他会上了自己的身,毕竟隔着一个时空那么远。 到了这时,白河终于明白,为什么强如李白者,也会对这血河大阵束手无策了——“怨鬼无实体”这个特色,简直就是无解个bug! 第三八零章 “要不……再来一发?” 龟兹镇的上空,圣后的身形缓缓出现。 其实她一直都在白河的身边,只是白河看不见而已。 身为天下最强大的人,圣后有一万种方法让自己消失在一个人的眼中。只要她不想让人看见,那就谁也看她不见,哪怕是李白也一样。 此时,看着地面上鬼叫乱跳的白河,圣后一头黑线。 带着小子一起来闯阵,一来是想锻炼他一下,二来当然也是想让他探索一下这血河大阵的奥秘,最好就能研究出破阵的方法来,然后把这个方法传出去——毕竟他最擅长的就是干这个。 可是现在,圣后忽然有些后悔了。 五行法术也就算了,可那些金钱剑、桃木剑是什么玩意? 还黑狗血,还童子尿…… 我呸! 到底是多奇葩的人,才会想得出用这种“法宝”来抓鬼啊?都多大的人了,能不能靠谱点! 不过话说回头…… 让他闹上一阵也是挺好的,至少圣后旁观者清,此时已经看出点端倪来了。 正想着,忽然见到白河那小子跑镇中心去了,还带着一大帮怨鬼士兵,圣后顿时:“……” 转念一想…… 算了,去就去吧,反正阵灵就在那边,让他去打个招呼也好…… …… 龟兹镇外,围观的人群已经要炸锅了。 从血河大阵出现至今,他们围观这大阵没有半月也有十天了,可是天地良心,他们还从没见过、甚至是听说过血河大阵会如此的……沸腾过。 是的,血河大阵沸腾了。 只见半空中弥漫的烟雾,就跟煮沸的开水似的翻滚个不停,里面不时还传来真真诡异的光影和爆炸声。看那架势,就好像要把龟兹镇夷为平地似的。 人们都惊呆了。 刚刚进去那两个……不是凡人吗?凡人,怎么可能闹出这么大的场面来?那是金丹吧……哦不,是元婴吧?! 妈蛋! 就算元婴也没那么夸张啊! 又不是没有元婴进去过,你看,那边不是坐着一个宫本武藏吗?大名鼎鼎的东瀛剑圣,如假包换的元婴巅峰高手,他就曾经进去过了,还一剑斩破了天,结果呢?结果他现在不还是乖乖坐在那里发呆? “师兄,如今阵内战况正烈,要不我们也进去凑凑热闹?”有人开口问了一句,正是那持伞的少女,血舞玲珑公孙离。 明世隐摇了摇头:“不必了。” “为什么?机会难得啊!你看那边,不通大师他们都准备行动了。”公孙离一愣,说着一指不远处。 只见一个身披袈裟的光头和尚站了起来,口宣佛号,然后“吧啦吧啦吧啦”的说什么。 明世隐侧耳倾听了一下,果然是像公孙离说的那样,大概是鼓动大家去“开副本”之类的话。 这和尚,明世隐认识,法号不通,来自吐蕃大圆觉寺,佛法颇为精深,有金丹级别修为。在他们佛教,称之为“罗汉”。 看那群情踊跃的样子,似乎真有打算去冲阵。 血河大阵生人勿近,但也不是一无是处的。 佛法擅长封印,超渡,以及各种加持,对怨鬼有着一定的克制作用——虽然作用不大,但至少能抵挡一阵子。 这一个多月来,死在血河大阵中的修士不知凡几,但佛门弟子的牺牲却是最少的。 他们非但死得少,他们还成功封印了一批怨鬼。 封印之后的怨鬼,在脱离血河大阵一段时间之后,就会变成一股精纯的能量,吸收之后对提升体质有极大的好处——这也是修真者围观大阵的最主要原因。要不然,没好处的事谁干?你真以为每个人都有“为国献身”的觉悟咩? 如今,有“大神”在大阵里面轰炸开路,这时候如果再有佛门弟子带队的话,大家浑水摸鱼,闯阵的生还几率会大很多,同时收益也会大很多。 所谓富贵险中求,就是这个道理。 明世隐微微摇头,收回了目光:“如果连她也需要助阵的话,就算我们进去,那也是白白送死而已。”。 “她?你是指刚才那个大姐姐吗?”公孙离问。 “嗯。” “……”公孙离沉默了一下,忽然又问:“师兄,那个大姐姐到底是谁啊?” “天机不可泄露。”明世隐又摇了摇头。 “哼!你最好别说,一辈子都不说,憋死你!”公孙离顿时别过脸去,很气,心里好像有只小猫在挠啊挠,痒得很。 说实话,她对那个大姐姐很好奇,准确来说,是对明世隐师兄吐的那一口血好奇——连师兄也占卜不出来的人,天下好像没几个吧?那大姐姐的境界,得有多高啊? 二人正说着,那边已经有结果了。 不得不说,不通大师的口才相当了得,三言两语就鼓动起众人的情绪,然后很快就集结了二三十个修真者,准备组队“刷副本”。 组队之前,不通大师还跑来问明世隐师兄妹要不要一起,毕竟是大名鼎鼎的“劫卜”,有他在,战斗力可以再上一个等级。 公孙离当然是很想抱团了,但明世隐婉拒了。 开什么玩笑? 这血河大阵,已经连“那一位”都惊动了,你们还想虎口夺食,容不易被“那一位”一道神雷劈成灰灰了?总之,你们要作死请自便,恕在下不奉陪了! 于是明世隐冷笑不语,只是默默守在一旁,准备看好戏。 “既是如此,那好吧……阿弥陀佛!” 不通大师也不强求,率领着那二三十个修真者便径自前往。结果刚走到大阵前的时候,旁边冷不丁飞来一道剑光,“唰”的一声直接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剑痕,深不见底。 众人当场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却发现是宫本武藏。 很显然,这位东瀛剑是跟明世隐想到一块去了,他之所以出剑,是想好心提醒一下大家,让大家不要作死。 但坏就坏在,他说话的语气有点冲——只见宫本武藏冷冷的说了一句:“滚,或者死!” 众人面面相觑,心下开始腹诽。 这小鬼子到底是几个意思? 想吃独食吗? 独食你妹啊!分明是想占着茅坑不拉屎才对吧?!大阵就摆在那里,自己吃不到,还不让人家吃了? 我呸! 丧家之犬不乖乖夹紧尾巴做人,还跑来大周耀武扬威? 剑圣很了不起吗?难道剑圣就可以……咳,好吧,是有点了不起——那行,看在打不过你的份上,咱们给你个面子。 然后一转身:“既然此路不通,那我们从另一个门进去吧。” “有道理。龟兹又不是只有这一个门……” 宫本武藏:“……” 算了,不作死就不会死,既然他们非要往死里做,就由得他们吧。 ………… 就在众人骂骂咧咧、闹闹哄哄的时候,大阵内的白河轰炸了一轮之后,“试探怨鬼弱点”的实验正式宣告失败。 至少,就目前来说,他的所有攻击手段都拿怨鬼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仗着速度优势强势遛一波。 一边遛,他还一边指挥四大金刚开始拆。 拆什么? 见什么拆什么! 既然是阵,那总得有基础的吧,不可能凭空生成的吧?咱奈何不了这些怨鬼,难道还奈何不了大阵本身?拆一拆,或许有惊喜? 反正龟兹镇也不打算再用的了,试一下总没坏处。 那些怨鬼也是傻得紧,它们见了生人就好像苍蝇见了翔似的,白河去哪,它们就跟着去哪,对机器傀儡却视而不见。 “多可爱……” 这是白河经历过人数最多的战斗,但也是最轻松的战斗,还真的跟玩一样。 只是…… 不知道拆错了目标还是别的原因,龟兹镇有一小半都被四大金刚夷为平地了,怨鬼却似乎没有受影响。 不过白河也不纠结,一边拆一边遛,场面就闹得跟拆迁现场似的,十分轰动。 然后遛着遛着,白河就往镇中心跑去了。 镇中心,也是阵中心。 那里有一个大坑,万人坑。 白河没见过万人坑,但他一眼就看出这是个万人坑了,因为里面有很多尸体——几乎整个龟兹镇的人,都在这里。 只见坑内白骨累累,尸堆成山,早已发黑的污血,如同墨水一般注满其中。上面黑雾蒸腾,形成各种凄厉的鬼怪幻象。 腥臭、阴风、鬼号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恐怖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白河只感到彻骨的寒冷,如同置身十八层地狱。 这种冷,由心而生,如同毒蛇一般,顺着脊椎一路上爬,让人头皮发麻。白河一连布下好几个防护法阵,依然驱除不了寒意。 不过在万人坑的旁边,有一道剑痕,很深,很长,自西向东,几乎将整个龟兹镇都分为两半。白河强忍着恶心察看了一下,发现居然是李白留下的,因为剑痕上面,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然后……也就仅限于此了。 这时,随着一阵阴风扑至,成千上万的怨鬼又追了过来。白河回头望了一眼,又看了看眼前的万人坑,然后默默转身。 跑! 跑出大阵之外,然后用魔动炮轰平它! 只要是阵,就必定会有阵眼。眼前的万人坑,想必就是阵眼了吧?不过,就算不是阵眼也无所谓了,只要直接将龟兹镇从地图上抹去,什么阵都将不复存在。 探索什么的,统统放一边吧! 目睹如此惨烈的景象,白河早已失去了理智。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轰死他丫的! 谁知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气息,就好像苏醒了一般突然出现,紧接着,伴随着一阵“哗啦啦”的声响,阵中万人坑中的白骨忽然动了。 只见无数的尸体纷纷站了起来,转眼间,就形成了一尊巨大的…… 灵尊! 是的,灵尊! 白河绝对不会认错,眼前这尊由尸体形成的巨大怪物,就是大雪山秘术的杰作,外形与当日魔化的流风如出一辙,甚至更加可怖。 那是一尊由白骨和尸体“砌”成的灵尊,如无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所谓的阵灵了,身高百丈,光是手指头就有比三个白河还大,站在那里,有种“进击的巨人”既视感。 “吼!” 一声咆哮,地动山摇——这个阵灵,竟然有元婴级别的实力! 白河一见如此,跑得更快了。 “嘭”的一声音爆声起,他还使用了“剃”——管你元婴还是灵尊,离不开血河大阵那就是活靶子,一炮下去,统统死啦死啦地! “剃”的速度有多快,自是毋庸多说的了,刚刚包围上来的怨鬼大军,瞬间就被冲破了一道口子。兔起鹘落,白河眨眼间就已经冲到了城墙边缘。 就在这时,头顶上忽然传来一股强大的压力。 白河抬头一看,就见到一只巨灵大手当头拍下。神特么的这只手居然还会预判,将自己的去路封到死死。 “妈的!跟你拼了!” 白河狠狠一咬牙,手中捏着的一颗灵石瞬间被抽空,大喝一声:“枪拳——弱点击破!” 所谓的弱点击破,其实就是开启了“天子望气术”而已。别说,报了个招式名,白河还真觉得自己威武了很多,好像上了“攻击力+100”的buff似的。 狠狠一踩地面,在巨大的反作用力之下,白河整个人冲天飞起。 “吃老夫一招——升龙拳!” 下一瞬间,只听“哗啦”的一声巨响,他整个人就直接从巨掌中穿过了。 “吼!” 阵灵发出一声不知是怒吼还是疼痛的咆哮,手掌如同风化了一般开始崩灭,只是转眼间,它的整条右臂就已经消失了。 碎骨,尸块,伴着污血如雨一般坠落,场面血腥华丽。 “呼!” 白河呼了一口气。 这阵灵虽然有元婴级别的威能,但总体来说,还是比怨鬼好对付多了——至少它还有实体,自己还有还手的余地。 要是像刚才被怨鬼围攻的时候,自己只能挨打不能还手,那多憋屈啊?咱又不是抖M…… 一击凑效,白河很认真的想了想:“要不……再来一发?” 魔动炮威力太大,如果有得选择的话,能不用还是不用为妙。 再说了,外头还有个宫本武藏在看着呢,要是掏出魔动炮来,谁知会不会勾起那位剑圣的悲惨回忆然后做出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来? 念头方起,突然见到一些很诡异的事情出现了。阵灵的右臂虽然碎掉了,但是它的右臂还在…… 额,这情况有点诡异,怎么说好呢? 就好像…… 那些尸体、白骨只是它的盔甲一样包在外面,如今外壳碎了,就露出了里面真正的“手臂”——那是一只更大的怨灵。 无往不利的天子望气术,第一次遇到打不死敌人。 白河:“……” 啊! 男不与女斗,人不与鬼争,果然还是直接抹去算了吧…… “剃!” “月步!” 两式混用,白河瞬间消失在原地,结果再次现出身形时,却发现自己仍停留大阵之内。 白河顿时愣住了:“这是……幻象吗?还是鬼打墙?” 一看四周,却发现原本就在眼前的城墙,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极为遥远。 龟兹,还是龟兹,却不是原来的那个龟兹了,就仿佛在一转念之间,战场扩大了无数倍。 随着阵灵一声咆哮,无数怨鬼如潮水般冲出来,白河突然脑中一沉,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眼前开始出现无数幻象,紧接着彻骨的冰冷如毒蛇般蔓延全身。 啊,肾虚,有时在过度劳累之后,腰腿酸痛、精神不振,好像身体被掏空…… 你妹啊! 又来卖广告! 没完没了是吧?! “那没办法,只有出绝招了……对付鬼上身,老子是专业的——出来吧,神龙!” “吼!” 随着识海中传来一声龙吟,白河瞬间清醒,“庄梦蝶牌补血瓶”上线,冰冷瞬间如潮水般褪去。 然后定睛一看,却发现自己已经像只小鸡似的被阵灵捏在手中,一只血盆大口,正在眼前飞速放大。 第三八一章 贱人的世界咱不懂吗? “要死了、要死了!” 万万没想到形势居然会逆转得这么快,当白河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就已经被阵灵捏在手中了,根本没法反应过来。 “啊啊啊啊啊……”他拼命的挣扎。但很遗憾的是,都是在做无用功。 白河如今的身体素质,已经到了元婴级别,但没有真元加持就是硬伤,完全无法与阵灵抗衡。 眼看自己越来越接近阵灵的血盆大口,白河的心中仿佛有万马奔腾。 啊! 好脏! 好恶心! 那乌黑乌黑的、一条条往下滴的是什么玩意?是口水吗?是口水吧!我尼玛啊!这怪物到底有没有刷过牙的啊! 呕…… 更要命的是,刚刚补满的“血条”,瞬间有空了,然后……卖广告的又来了——啊,肾虚,有时在过度劳累之后,腰腿酸痛、精神不振,好像身体被掏空…… 噗! 白河已经无力吐槽了。 就在这时,远在北冥晒太阳的庄梦蝶忽然睁开了眼睛,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 啊……又来了!而且这次,好像比之前几次都严重多了啊…… 话说,白河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当我的生命力不花钱吗,一茬一茬的借,到底有完没完了? “我没自由啊……失自由……伤心痛心我眼泪流……啊,这首唱腻了,那换一首吧……往后鱼生,冬雪是你,春华是你,夏雨也是你,秋黄是你,四季冷暖是你…… “额,怎么感觉怪怪的?……算了,不纠结,先看看那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庄梦蝶叹了口气,然后凝神感知了一下,他顿时就跳了起来。 我去! 还真的在搞鬼了……哦不,是被鬼搞了! “好麻烦啊……” 庄梦蝶喃喃自语,不禁抬头四十五度角望天。忽然觉得有点后悔,当日答应圣后的条件跟白河缔结盟约,简直是鱼生最错误的决定。 摊上这么个“主人”,真是一刻都没安生过。 那什么……阵灵是吧? 拜托! 那可是怨鬼啊,集合万人怨气而生的至阴之物,是你一个人小小凡人能碰的啊? 你的理想不是做一条咸鱼吗! 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 每次都跑去惹下一大堆麻烦,你倒是爽了,可是到头来倒霉的都是我啊,妈蛋!你吃我奶了,还是我给你换过尿布了?真把我当你奶爸还是怎么滴? 啊,算了算了,懒得计较了……反正已成事实…… 庄梦蝶大叹倒霉,认命的摇了摇头,然后摇身一变。 吱! 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火鸟,浑身沐浴着金光烈焰,威武非凡。 这是他的除了“鲲鱼”之外的另一个形态——大鹏。 庄子《逍遥游》曰: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庄梦蝶也有元婴级修为了,可以短暂的变化成先祖金翅大鹏鸟的形态,并拥有其部分神通。如今的它,虽然没有“翼若垂天之云”这么夸张,但覆盖一个北冥还是没问题的。 顿时,整个北冥就如同烈日降临一般,无数鱼虾蟹蛇虫水怪等等,纷纷在金翅大鹏的威严下簌簌发抖。 大王,您这是怎么了? 您的理想不是做一条咸鱼吗?忽然变身什么的,太突然了,奴家无法消受啊! 下次…… 拜托您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让奴家有个心理准备? …… 龟兹镇这边。 就在庄梦蝶变身的那一刻,被阵灵捏在手中的白河,突然全身冒出金色的火焰,眨眼间就变成了一个火人。而在他的身后,一头巨大的鲲鹏虚影渐渐浮现,瞪着一双威严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阵灵。 阵灵瞬间给跪了:Orz! 什么鬼啊? 这人类为什么会突然就变了画风啊?到底他是鬼还是我是鬼了? 一直以来都是阵灵带给人们恐惧,而如今,它却终于尝到了恐惧的滋味——在这股烈焰身上,它闻到了“克星”的味道。 下一刻,金色的烈焰如同流水一般顺着它抓住白河的那只大手蔓延而上,由于距离太近的缘故,就连它的嘴巴,也被烈焰活活烧缺了一大块。 而更严重的是,那金色烈焰一旦燃烧起来,就如同附骨之疽般黏在它的手上了,甩也甩不掉,扑也扑不灭。 无数血红的雾气蒸腾而起,白骨、尸块,乃至它的灵体,尽皆在烈焰之中化作虚无,只是瞬间,阵灵的捏着白河的条小臂就已经消失了。 “吼!” 阵灵发出一声震天咆哮。 不过它也是果断——或者说,是在本能的驱使之下,它任由浑身着火的白河跌落地面,然后举起另一条手臂重重一斩! 咔嚓——壮士断腕! 整条手臂齐肩而断,才总算阻止的金色烈焰的蔓延。 “啊咧?什么情况?” 白河这时也是一脸懵逼:0_0 他本来以为自己肯定躲不过这一遭做,都已经做好从阵灵的菊花“逃”出来的心里准备了,可没想到转眼间,自己的身体就忽然着火了。 哈哈,着火了……这是什么操作? 随后一道意念在心头闪过,白河顿时就明白什么回事了,不由大笑了起来:“哈哈,原来是鲲鹏真火,老夫有救了! 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啊! 小庄啊,没想到你居然还藏着这一手啊!不但能加血,还能附加火属性攻击,贼给力了有木有?哥平时真没白疼你,哈哈哈……” 从庄梦蝶传递过来的意识中,白河得知,这鲲鹏真火级数很高,比小绵的朱雀之炎还要高,是怨鬼的克星。 如果说怨鬼是至阴至邪之物,那么鲲鹏真火就是至阳至圣。 “愚蠢的阵灵啊,接受RMB玩家的制裁吧!接老夫一招——大炎戒、炎帝!”白河高喊着口号,朝阵灵冲了过去。 咳,招式名什么的……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反正就是将鲲鹏真火倾泻出去就对了。 “吼!” 阵灵又咆哮了一声。 顿时,那些怨鬼士兵就好像收到命令似的,如潮水般围了上来,挡在阵灵的面前。 “不堪一击、不堪一击啊!给我统统死啦死啦地!” 白河脚下一动,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随着一团音爆云荡漾开来,他整个人就如同人形炮弹般射了出去。 终于…… 卖广告的不再出现了。 肾虚? 见鬼去吧! 所有接近身周三米范围内的怨鬼,统统都瞬间化作虚无,白河直接撞出一条血路,杀到了阵灵的面前,然后顺势就是一拳。 “天子望气术!” “吼吼吼吼吼……” 阵灵咆哮着举起仅存的那条手臂,一巴掌拍了下来。白河分毫不让,直接一拳怼了上去。 轰! 势如破竹。 阵灵的整条手臂从手掌、到小臂、再到肩膀,直接被白河凿穿,烧成虚无。 白河一击得手,毫不停留,随着身形一闪就出现了阵灵的……胯下,“轰轰”的两拳过后,可怜的阵灵活生生被削了成了人棍……哦,是鬼棍。 然而白河还没有打算放过他,断了阵灵的四肢之后,他突然高高飞起,飞到阵灵的面前,然后—— “爆头一击!” 轰! 烈焰暴涨,元气大伤的阵灵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那巨大的身躯,此时变成了最大的负累,头部直接湮灭,里面的灵体真身,也在鲲鹏真火的灼烧下消失。 随后,阵灵那由白骨和尸体“砌”成的躯体便“轰”的一声,如推金山倒玉柱般倒了下去。颈部以及四肢……哦错了,是三肢的断口处,鲲鹏烈焰仍在徐徐燃烧着,白骨尸块散落一地,显得分外惨烈。 随着阵灵一倒下,周围的无数怨鬼士兵也好像丢了魂似的,变得茫然呆滞,开始漫无目的地四下游荡。 “呼……” 白河长舒一口气,然后大笑一声:“爽!” 撂倒了阵灵的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像极了超级赛亚人,又或者是……烧烧果实?管他呢,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然后…… 然后问题来了。 这鲲鹏真火一直在烧,该怎么让它熄灭呢?虽然不会烧伤自身,但是这姿态……怎么看也有点诡异吧? 幸好,一轮爆发之后,鲲鹏烈焰所剩不多了,看样子应该维持不了多久,不然真不知如何见人了。 “……”半空中,隐形的圣后频频抚额,心下只觉得…… 好羞耻啊! 大周英才千千万,朕当初怎么就看中了白河这货呢?还封了他一个极品尚书?啊……朕,果然是太年轻、太任性了吗? 那鲲鹏真火威力无穷,你能发挥得了几成呢? 一成? 还是两成? 总之三成不能再多了——要是换做庄梦蝶本人亲至,绝对是一念之间就将整个龟兹镇化为灰烬了啊,如今你呢? 你废了老半天的劲才打倒区区一个阵灵,有什么好得意的? 果然是…… 贱人的世界咱不懂吗? …… “咦,我没看错吧?那阵灵好像……倒了?” “你没看错!阵灵真的倒了,被那位高人消灭了!还有还有,那些怨鬼也变成傻逼了,哇哈哈哈……” “果然是高人啊!看来这一趟咱们咱们真是来对了!” “机会难得!诸位道友,快快随贫僧超渡鬼物——不要慌,不要乱,保持秩序……阿弥陀佛!” “不通师兄,别墨迹了,赶紧封印吧!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啦……” 忽然传来一阵人声。 白河转头一看,却发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群修炼者,僧道俗尼都有,境界还高得吓人——清一色的金丹,人数足有二三十之多。 鬼知道这么多的金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群人,正是不通大师等人。 闯阵之前,其实不通大师也是心慌啊。 虽说有“大神”打头阵,但是血河大阵对于他们来说,依然是禁地绝域啊,别说阵灵了,光是那十万怨灵士兵就够他们喝一壶。 更何况,大阵内的环境简直是正道修士的克星,连吸口气都是带毒的,另外还带有幻境。 他们本打算浑水摸鱼,偷偷的“摸”几个怨鬼回去就心满意足的了,谁知道进来一看,阵灵倒了,怨鬼也被大神打到懵逼了…… 这是什么? 这简直是天掉的馅饼啊!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哦对了,是“天予不取,必遭天谴”——这么多怨鬼傻乎乎的等着自己去“超渡”,要是不抓住这个机会,会遭雷劈的! 事不宜迟,不通大师等人就打算行动了。 不过大神就在前面,总得打个招呼表示一下尊重才行。于是不通大师走到白河面前,双手合十,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道:“阿弥陀佛!这位……尊者大人有礼了,贫僧法号不通,来自吐蕃大圆觉寺,见过尊者大人。不知尊者大人如何称呼?” 尊者,在大周就是对元婴的尊称。往下的金丹称之为“真人”,而往上的合体期,则称为“道君”。 不通大师摸不准白河的境界,表面看去,他明明是个凡人而已,可没想到,他却做到了连宫本武藏都做不到的事情——消灭了阵灵,那称呼他一声“尊者”总没错的。 他这么年轻,总不会是道君吧? 白河一脸懵逼:0_0 愣了半响才回一句:“哦,我姓白。那个……你们要干嘛?” “原来是白尊者,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不通大师口宣佛号,神色庄严道:“我佛慈悲,贫僧不忍见此血河大阵涂炭生灵,故而与诸位道友前来超渡亡魂……阿弥陀佛!” “哦,超渡。”白河恍然大悟,顿时肃然起敬:“大师不远万里前来超渡,实在功德无量!大师如此慈悲为怀,真是我大周百姓之福啊!” “不敢当、不敢当!”不通大师忙道。 白河点了点头。 过了半晌,白河:“……” 不通大师:“……” 又过了半晌。 白河:“……” 不通大师:“……” 白河心想:这老和尚不是说超渡亡魂吗?动手啊,光看着我是几个意思?我又不是亡魂。 不通大师却心想:这位尊者大人一声不吭的,到底是几个意思?该不会是责怪老衲抢功劳吧?阿弥陀佛!应该……不会吧?好歹是个尊者呢,总不至于看得上这点蚊子腿吧? 哎呀,尊者大人,准还是不准,您倒是给个准话啊,真是祭祀老衲了,阿弥陀佛…… 这特么就尴尬了。 “大师?”白河终于打破了沉默。 “啊,贫僧在,白尊者请吩咐。” “动手啊!” “啊?”不通大师愣了一下。 “超渡啊。”白河道。 “哦……超渡、超渡!” 不通大师顿时回过神来,想了想不放心,于是又问了一句:“那贫僧这就动手了,白尊者您……没意见吧?” “没意见,我能有什么意见?”白河摇头道:“这些怨鬼都是我大周将士所化,能让他们安息就再好不过了。大师尽管动手便是了,我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有意见?” “没意见就好,没意见就好。那……尊者请自便。” “请。” 不通大师不禁眉开眼笑。 哦也! 白尊者赛高! 不愧是尊者大人啊,这点蚊子腿他果然看不上眼,都是贫僧多虑了,哈哈哈……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这时,旁边众人早已经等不及了,一听白河说没意见,二话不说便马上开始做法“超渡”了起来。 然后在不通大师等佛门弟子的带领下,众修真者很快就有了大收获。 随着一连串的“佛法”施展下去,只是眨眼间,就已经有上千怨鬼被封印起来了,每个人的手上,都多了十几颗“血魂珠”。 怨鬼被封印起来之后,会变成一颗血色的珠子状态,吸收之后可以增强体质、增加修为、增强神识等等,人们称之为“血魂珠”。 沉甸甸的血魂珠在手,众人不禁眉开眼笑——一颗血魂珠,远胜一年苦修,吸收了这批血魂珠之后,自己的境界必定可以更进一步,甚至冲击元婴也不是梦想了,哈哈哈…… 不过…… 人们开始注意到旁边的大boss了——阵灵。 那阵灵被白河爆了头之后,就一直躺在那里不动,双腿、左臂和头部位置有金色的烈焰慢慢燃烧着,好像一时半会也烧不完的样子。 艾玛! 烧不完好啊! 烧不完就对了,要是烧完了那就不太妙了——普通的怨鬼都抵得上一年苦修了,那要是阵灵呢? 一想到这,众人都不禁开始眼冒星光。 于是不通大师又走了过来:“敢问白尊者……” 白河这时已经开始整理实验报告了,闻言抬起头来::“嗯?” “这阵灵……”不通大师指了一下阵灵……的残躯。 白河意会:“阵灵大师也要超渡吗?哦,没问题,反正我的实验也差不多做完了,大师尽管动手就是了。” 实验?什么实验?不通大师愣了一下。 不过他也没去纠结这个细节,毕竟人家是尊者嘛,高人行事,哪里是我等小小金丹可以揣测的? “哎,这白尊者……真是个好人啊,太大方了!” 默默在心里给白河发了张好人卡,不通大师就带领着早已垂涎欲滴的众人走向阵灵,然后一段超渡经文念下去。 “叭咪叭咪哄……大西瓜吃了不会死……黑化肥化灰会发黑……” 顿时佛光普照,宝相庄严。 就在这时,阵灵忽然诈尸了……啊,不对,它根本就没死……哦,也不对,它本来就是死的……总之,金光亮起之后,阵灵就好像受了刺激似的,忽然动了一下。 它的“残躯”突然就好像史莱姆一样,融了。 然后下一瞬间…… 突然变出数十个触手,插进了众修真者的脑袋。 插插插插插! 雨露均沾,人人有份。 第三八二章 “出来吧,陛下,我扛不住啦啦啦啦啦啦……” WTF! 变生肘腋,白河顿时大吃一惊。 可是这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只见触手一插,不通大师等人的身体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干瘪下去,只是转眼间,二十多个金丹就活活变成了一具皮包骨的干尸,场面十分恐怖。 二十多颗金丹从干尸的头颅中飞出,大部分都被阵灵吸收了进去。而其中的三颗,白河见到被触手直接捏碎成粉末,敷在鲲鹏烈焰燃烧的位置,烈焰顿时熄灭。 另外还有两颗就比较灵性了,只见两只触手“拿起”金丹往脸上一按…… 啪! 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转变……啊呸,阵灵居然满血复活了! 白河当场给跪了:0rz! 这突如其来的画风是什么鬼?转变得也未免太跳脱了吧! 此时,只见阵灵瞪着一对金丹变化而成的眯眯眼看着白河,那眼神老灵动了,仿佛在说:没想到吧?我又回来啦,哈哈哈! 它原本麻木的脸,此时多了几分生气。而与此同时,周围的怨鬼士兵也同时“活”了过来,开始寻找吞噬的目标。 白河泪流满面。 万万没想到,这阵灵居然会装死,神特么的……这智商也未免太高了吧! 这时的阵灵,气势已是前所未有的高涨,吞噬了二十多个金丹之后,他的实力已经无限逼近元婴巅峰,距离李白所在的合体期只有一线之隔。 “啊!” “跟你拼了!” “再吃老夫一招——大炎戒、炎帝!” 白河故技重施,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就是一拳,天子望气术一开,目标瞄准阵灵的头部。 结果身形刚动,阵灵裹着一层金色光芒的蒲葵大手就突然出现在眼前。 那是佛光! 是不通大师等几个佛门弟子用过的佛光,很耀眼,很温暖,有一种引导人去见佛祖的大慈悲之意,白河十分熟悉,没想到阵灵居然还有这种技能,会偷学。 佛光隔绝了鲲鹏真火的灼烧,然后一巴掌—— biu! 白河当场打着旋儿顿时到飞出数百丈远,然后在地上滚了几十圈之后,他身上的鲲鹏真火就忽然……灭了。 What ! 真火居然灭了!白河眼珠子都差点凸来出来,咱就指望这火焰克制怨灵的呢,关键时刻你居然给我掉链子? “小庄啊,小庄?”他一道意念传过去。 庄梦蝶很快回复道:“咋?” 白河道:“那个……鲲鹏真火忽然灭掉了,你再来一发如何?” 远在北冥那边的庄梦蝶闻言,抬头四十五度角望天,然后很淡定的回了一句:“没了。” “啊?没了?什么没了?” “没了就是没了。” 庄梦蝶突然就抓狂了,吼道:“我只是个元婴而已啊,大哥!每天只能召唤一次鲲鹏真火,刚才全都传给你了,你用完了,当然就没了啊!控水的神通倒是有很多,但问题是你那边有水吗?” 白河:“……” 龟兹镇本来就是沙漠之国,水贵如油,哪里来的水?哦,或许是有的——万人坑,里面有很多血。 但问题是…… 阵灵就是从坑里面诞生的,里面的污血……他敢用吗? “啊!” 庄梦蝶长叹一声,又接着道:“如果我是你,现在一定会有多快跑多快。没有真火护体,阵灵要杀你就跟杀只蚂蚁似的,你自求多福吧,就这样……”然后他就没声息了。 白河泪流满面。 刚才他还愁着怎样熄灭身上的鲲鹏真火,现在他简直悔到肠子都青了。 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进来的,不进来我就不会遇到怨鬼,不遇到怨鬼也就不会跑到万人坑去,不跑到万人坑去我就不会被阵灵追杀,不被阵灵追杀我就不会落到这么个伤心的田地…… 啊,不对…… 应该是从一开始,我不应该粗心大意给了阵灵复活的机会——我应该一拳一拳地,将他打到粉身碎骨,直至它形神俱灭为止。 不通大师,还有诸位道友,你们安息吧…… 这时,阵灵又举着斗大的拳头压了过来。 隔着老远白河也能感受到那一股恐怖的威压。那只拳头,一根手指也有他的三个腰身那么粗,只要一拳下来,绝对会当场砸成两个小饼饼吧……哦不,应该会变成干尸才对,就像不通大师他们那样。 “没办法了,事到如今,只有使用那一招了……” 看着阵灵巨大的拳头压过来,白河很淡定的开始结起了手印: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正儿八经的道家九字真言咒,是李道长教的,白河学了老久才上手。 “吃老夫一招——禁忌召唤术之、召唤神龙!” 白河很快结印完毕,然后气沉丹田,大喝一声:“出来吧,陛下,我扛不住啦啦啦啦啦啦……” 圣后陛下是真龙紫气的拥有者,是九州龙脉的化身,所以从某个角度来看,喊陛下救命也就是召唤神龙。 嗯,没毛病。 “噗!” 一直隐藏在半空的圣后一个趔趄,差点就摔了出来。 然后她痛心疾首地开始忏悔:啊,朕错了,朕真的错了! 从一开始,朕就不应该看那本破小说,不看那本破小说,朕就不会召白河进宫,不召白河进宫,朕就不会落到这个伤心的田地…… 不过忏悔归忏悔,要她眼睁睁看着白河去死,圣后也是做不到。 因为说实话,白河其实也已经尽力了。至少,圣后亲眼见到他摸索到了很多应对血河大阵的方法……嗯,就差一点。 不过也只是一点点而已了,问题不大。 于是身形一闪,圣后就突然出现在阵灵的面前,然后伸出了一只手。 只见那只白嫩嫩的玉手,就这么轻轻一按,百丈高的阵灵就好像按下了暂停键一样,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 那画面诡异得…… 就好像一只蚂蚁,用一只手托起了一头大象。 “陛下威武!” 见到圣后出现,白河终于松了一口气,眉开眼笑的拍了个马屁。 “哼,呆会再跟你算账!”圣后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然后手一压。 轰! 阵灵瞬间趴倒在地。 圣后玉手微抬,阵灵站了起来。圣后又一压,于是阵灵“轰”的又趴倒了。 紧接着…… 压压压! 轰轰轰! 圣后压一次,阵灵就趴一次,圣后压一次,阵灵就趴一次…… 最后压了不知几次,阵灵终于爬不起来了,灵体四分五裂,如同史莱姆的一般在地上慢慢蠕动。 看那样子,一时半会是恢复不过来的了。 好耿直的阵灵! 好威武的陛下! 白河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 更可怕的是,他竟然没有在圣后的感应到任何的真元波动,也没有见到哪怕一丢丢的雷光——她是纯靠身体的力量,把阵灵给摔散架了。 这简直不可思议! 阵灵就跟怨鬼士兵一样,是属于“鬼”的一种,除了佛光和鲲鹏真火可以克制一下之外,几乎是bug一般的存在,如今居然被圣后一只手就…… 说好的物理免疫呢?! 说好的法术免疫呢?! 然后转念一想:好吧,她是圣后…… “圣后”这两个字,本身就是“无解”的代名词。再不可思议的事,发生在她的身上,也会变成理所当然。 这时圣后已经停下手,然后皱了皱眉。 她知道阵灵依附血河大阵而生,只要大阵仍在,阵灵就会无限复活,但又因为某些原因,自己如今不宜动用神雷,于是便叫了一声:“白河!” “臣在。”白河连忙道。 圣后指了指地上那一大滩“史莱姆”道:“交给你了。” “额……”白河闻言一愣,他很想说一句“臣妾做不到啊”,可是又不敢说出口,于是应了一声:“遵命。” 然后便默默的掏出了魔动炮。 眼见黑黝黝的炮管对准了阵灵,圣后不禁眉头一跳:“你作甚?” “直接抹去,一了百了。”白河很认真道。 “……”圣后觉得心好痛。 所以说,你忙活了大半天,最后就得出“直接抹去,一了百了”的结论? 白河啊白河,你让朕说你什么好? 朕就想问你一句,天下间魔动炮有几门,血河大阵又有几个?就算你能抹去眼前的大阵,可其他的大阵没有二百也有一百八,而且数量仍在增长之中,你又能抹去几个? “唉……” 叹息一声,圣后强行忍住一道雷劈死白河的冲动,然后神识一动,她就通过心灵交流的方式,在白河的脑海中勾勒出一道铭文。 白河“咦”的一声,道:“这是……致阳?” 这道铭文他从来没见过,但是根据铭文的组合规则来解读,的确是“致阳”的意思没错。 其中“致”的意思,不是“极致”,而是“致使”。 意为:因……而导致…… 具体作用就是:让普通的五行属性真元,变成含有“阳”属性真元性质的能量。 “致阳……”白河看了一眼地上的魔动炮,忽然若有所思:“这不是……” 阳属性真元,是魔动炮的能源之一。 “没错。” 圣后点了点头,解释道:“不过朕修改了其中少许规则,令其变得稳定许多,纵使与阴属性真元混合,也不会有爆炸的危险。但代价是,真元的品质下降。” 她指了指周围的怨鬼,“怨鬼乃由生灵血气与怨念孕育而生,属至阴至邪之物,究其本质,无非是一股混合阴属性真元的能量而已,只因品质比之寻常的五行真元高出许多,故而一般的五行法术无法伤其根本,却正好被致阳真元所克制。” 打个不太贴切的比喻。 比方说说,如果魔动炮所使用的阴属性真元,是100%浓度的强盐酸(HCL),对应的阳属性真元是100%浓度的强碱(NaOH)。那么圣后这道铭文分解出来的“致阳”真元,就是在“强碱”里面混进了水,变成了50%浓度。 以此类推的话,很显然,怨鬼就是那50%纯度的HCL。 而一般修炼者所修炼出来的真元,就是酸碱中和的产物——水(H2O)。 正因如此,怨鬼才会成为人们眼中的“法术免疫”和“物理免疫”——因为酸加水只会让酸的浓度变低,而不会改变酸的化学性质嘛。 “原来如此。”白河点点头,懂了。 可是心下,他却有些恶意的想:莫非圣后也是个穿越者,而且是个学霸?酸碱反应什么的,咱早就还给化学老师了啊! 对了,要不要出一幅上联“奇变偶不变”给她对一对? 咳,扯远了。 总的来说,致阳,是一道很神奇的铭文。 它不但可以有效克制怨鬼,还能令低级修真者提前体会一番高级的境界。 要知道,阳属性真元,目前整个大周也只有圣后和李白两个人可以掌握而已,哦对了,还有庄梦蝶的“鲲鹏真火”,也是阳属性的一种。 要是圣后再大方点,给出对应的“致阴”铭文,那么开发出“人形自走低配版的魔动炮”之类的技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不过事关魔动炮这种大杀器,她不可能大方得起来就是了。 …… “陛下果然英明,一眼就看穿这血河大阵的本质,微臣自愧不如。”白河不管三七二十一,马屁奉上再说。 圣后只是淡淡一笑,又提醒道:“记住,孤阴不生,孤阳不长,阴阳和合,方为天地正道。因此,致阳铭文所得之真元,理应尽快使用,多留无益。” “臣,谨记陛下教诲!” 白河连忙应下,然后将“致阳”铭文记录在玄光镜上,并打上着重号。等到离开大阵之后,就会连同刚才的探索报告一起公告天下。 随后当场试验了一下,发现果然是圣后出品,必属精品啊! 那致阳铭文的效果,简直是不要太棒了。 一块五品灵石通过“致阳”铭文提炼之后,大约可以得到二分一的“阳属性”真元,足以消灭一百个普通怨鬼。 要是一灵石的话,那就流弊了! 时至今日,灵石的作用已不复当初那般粗糙了,根据纯度的不同,灵石分为共七品,最高一品,最低七品。 以五品为分界线,大概相当于一个凝元期修真者的真元量,视作一个标准单位。 五品以下的灵石,都是一次性消耗品,用完就没了。而一至四品的,则是玄幻版的“充电池”,里面的真元耗光了,找个人充充电就可以反复使用。 越高级的灵石,“充电量”就越大,要是一品灵石的话……三个李白也充不满。如果时间允许,一枚一品灵石消灭龟兹镇的十万怨鬼完全没问题。 白河平时常用的就是一品灵石,并且财大气粗的白大人表示:这种玩意,我有一堆。 ……咳,又扯远了。 言归正传。 灭掉了阵灵之后,空气中血色的雾气已经消散了许多,隐约有星光透挥洒下来。 原来不知不觉间,已是深夜了。 圣后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忽然皱了皱眉道:“阵灵虽灭,但终究是治标不治本。大阵一日不破,终将会有新的阵灵出现,我们去阵眼看看吧。” “是,陛下。”白河迟疑了一下,“不过陛下……” “何事?” 想起那个恐怖万人坑,白河轻叹一声道:“微臣想提醒你一句,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 圣后闻言沉默了一下:“我自晓得。” 于是二人默默前行,圣后在前,白河在后。 圣后似乎爱上了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明明可以用飞的,她却偏偏选择了走路,那白生生的脚丫子,踩在血红潮湿的土地上,却愣是纤尘不染,简直羡煞旁人。 连陛下都走路了,白河当然不敢起飞,只好跟在她后面默默走着。 结果还没走两步,他就已经满脚血泥了,别提多恶心了。 不过刚才跟阵灵一阵恶斗,他早已是满身泥污,也不差这一点了,只好忍着。 走没多远,见到李白留下的剑痕,白河忽然想起个问题,于是问圣后道:“陛下,既然阳属性真元可以伤害到怨鬼,那大哥当初到龟兹的时候,为何不干脆一剑平了这里?” 圣后沉默了一下,轻声道:“他并非不能,而是不忍。” “不忍?为何不忍?”白河好奇道。 “……” 圣后忽然止步,旋即又再继续向前:“安西四镇,将士百姓共计十万之众,一夜之间阵亡,他们……” 她的声音忽然有些颤抖:“他们…… 生,是大周的人! 死,亦是大周的鬼! 青莲剑只杀敌,不伤亲!” “只杀敌,不伤亲……”白河叹息一声,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虽然不能理解,但对于李白的坚持,他还是很敬佩的——那是诗人独有的浪漫情怀。 他要是狠得下心,那他就不是李白。 但说实话…… 白河觉得李白在这方面,有点妇人之仁了。 不怕冷血的说一句,白河一直认为:怨鬼就是怨鬼,活人就是活人,人死如灯灭,是不可能再复活的了,两者不可混为一谈。 人死了就是死了,变成怨鬼也好,灰飞烟灭也好,只要他害人,那就是敌人。 既然是敌人,那么该杀的时候,就绝对不能手软。 事实上,当初一炮轰到东京陆沉,死伤何止十万,白河有皱过一下眉头了吗?刚才那一招“大炎戒”,又有多少“自己人”死在他的手中? 第三八三章 尘归尘,土归土 血池边上。 圣后又沉默了,她沉默了很久。 白河默默站在她的身后,却注意到她的香肩一直在微微颤抖,而且抖动幅度越来越大,一双玉掌,也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握紧,指甲深深的插入掌心。 白河还注意到,圣后的血……竟然是金色的! “陛下?”他上前一步,却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只见陛下的眼中有晶莹闪光跃动,她是在…… 哭泣? 看了一眼前边的血池,无数尸体堆之如山,有的成了干尸,面容扭曲如同厉鬼,有的身体如同麻花一般弯曲着,体内的血液已被残忍榨干,也有的死无全尸。 而更多的,早已尸骨全无。 此情此景,莫说圣后一介女子了,就连白河见了也是于心难忍。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他忽然抬手给了圣后一记摸头杀,轻抚着她的秀发,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下。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喉咙梗梗的,开不了口。 难道说:“陛下,你想哭就大声哭吧,哭出来会舒服一点”? 又或者说:“死者长已矣,我们一定会为将士报仇的,请陛下节哀顺变”? 又或者更勇敢一点,说:“来,肩膀借你用一下”? ……拜托,很俗套啊有木有! 圣后不是俗人,她不需要这些俗套,这时候应该是“无声胜有声”更好一点——白河如此对自己说。 圣后没有察觉到他的动作,也或许是,她有察觉到了,但无心理会而已,此时她的心中,有无数念头闪过。 “节度使昝斌…… 指挥使王全…… 左先锋陈定西…… 右先锋胡不归……” 这些,全是龟兹镇的将士名字。 他们有的是圣后一手提拔起来的新兵蛋子,也有的是追随她多年的老兵油子。 有老的,年近古稀; 也有少的,年华双十。 他们主动请缨,镇守大周西北苦寒之地,从不离弃。 一个月前,他们还是活生生的,圣后的手中,还有节度使昝斌八百里加急传来的奏折,墨迹尤新。 可是如今,他们全都死了! 一夜之间,全都死光了! 甚至就连死,他们也不得安宁,英魂化作怨鬼,食人肉,吸人血,噬人魂。而除了龟兹之外,大周边疆还有更多、更多。 “都是我不好……是我的疏忽,以致你们受害了…… “龟兹、于阗、焉耆、疏勒四镇……燕回关,胡绝岭……贺兰山,还有……北庭都护府……当初的安东都护府……共计七十万五千零八十九将士…… 你们本来不用死的…… 都是我不好…… 是我没看好你们,以致外敌有机可乘…… 是我! 是我害了你们!” 圣后处于巨大的自责之中,她忽然转身,将头埋在了白河的胸前,玉手一下一下的捶着他的胸口,终于低泣出声:“都是我不好!是我的失职了! 如果我早点看到……他们就不会出事…… 都怪我! 都怪我! 都怪我……” 尽管得了白河提醒,圣后早已做了心理准备——事实上,在她见到阵灵苏醒的那一刻,她心里就已经猜到了一些。但当事情真的发生在眼前,当见到无数尸体如同垃圾一般堆在血池中时,她还是坚持不住,情绪崩溃了。 说到底,她终究只是个女人罢了——哪怕她流淌着金色的血液。 白河:“……” 圣后在无声抽泣,他像根木头似的站着。 迟疑了一下,他终于伸出手去,将怀中的圣后轻轻搂住,另一只手继续摸头杀。 良久,白河才缓缓开口道:“想哭就哭吧,大声哭出来……或许会舒坦一点……” 哎,俗套就俗套吧,狗血就狗血吧,不管了…… 去他妈的无声胜有声! “佛祖也会有打瞌睡的时候,也会听不见信徒的祈祷。所以了,陛下,恕微臣斗胆说一句,你再强大,但骨子里终究也是个人。是人,就会有疏忽——这是人之常情。而事实上,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要是再自责,让我这做臣子的情何以堪?” 白河哄小孩似的哄了几句。 忽然停顿了一下,他终于忍不住了:“还有……陛下,你能不能先停一会,让我……让我回个气?你再这么捶下去,微臣这小身板……只怕要……要报废了……咳咳!” 画风突然转变,圣后不由愣了一下。 然后抬头一看,才发现白河已是面如金纸,嘴角流血。他的胸膛湿了一片,印着点点金色的血迹,而更夸张的是,凹下去了——他的胸膛凹下去了! 圣后情绪失控,一时间没把握好力度,竟硬生生把白河的胸膛给捶出了一个清晰的拳印来。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果然十分有道理。亏得白河有庄梦蝶的守护契约在身,小小拳印而已,转眼即好,就当锤炼身体吧。 远在北冥的庄梦蝶表示自己很无辜:为什么又是我背锅?! 耳垂悄悄红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的抹了一下眼角,圣后就已经恢复了冷若冰霜的模样。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不哭……我是一国之君,我不能哭! 突厥不灭,天下永无宁日! 我,还不能哭!” 可是…… 可是真的忍不住啊!呜呜呜……鼻子好酸,眼睛好涩,为什么我境界这么高,内外入微已臻化境,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 不行! 要忍住! 一定要忍住! 你可以的,武媚娘,你一定可以的!对了,找点事情转移注意力…… 于是圣后一伸手,就突然抓过白河的手臂狠狠的咬一口,咬出两排清晰的月牙形齿印,入肉三分。 白河伤上加伤,只感到痛彻心扉。 但圣后咬他,他当然不敢咬回头了,没办法,只好去咬牙。 同时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忍住!很快就过去了,不痛、不痛…… 良久,圣后终于完全恢复平静。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血池,咬牙道:“尘归尘,土归土。白河,替朕送将士们一程!” ………… 血池中蕴含浓郁的阴气,普通的火焰根本无法净化,于是庄梦蝶再一次倒霉,不惜耗费元气,强行催出鲲鹏真火来借给白河。 只见烈焰过处,血池内的尸骨尽数化作虚无。 顷刻间,天空中,血色的雾气开始慢慢散去,刺目的阳光照射下来。而那十万怨鬼士兵,也随着雾气的消散而慢慢消失。 “诸位,喝了这杯酒,上路吧……”白河站在池边,举杯祭奠。 一杯、两杯、三杯…… 看着清冽的酒水洒落尘埃,恍惚间,白河仿佛听到有人在对自己说:“多谢白大人款待!” 他抬头一看,只见雾气缭绕之中,有无数虚影闪过。 清一色的大周军人打扮,他们正对着自己拱手。 “是幻觉?还是英魂?”白河愣了一愣。不过他也没多想,旋即挥手笑道:“不客气,诸位一路走好!若有来生,那我们便来生再见,白某当当向天再借五百年,恭候诸君归来!” ………… 血池清空之后,大阵内的雾气已经十分稀薄。 但是那股奇妙的法则压制,却依然没有消失。虽然已经变得很淡,但事实上,压制确实没有消失。 换而言之,血河大阵尚未破解。 就好比一池污水,这一把鲲鹏真火只是蒸干了池中的水而已,水池还在,源头同样还在。时日一长,污水还会再次盈满。 这时,余烬之中忽然有微弱的光芒闪过。 白河眼尖,顿时“咦”的一声:“那是什么?” 圣后回头看了一眼,皱了皱眉。然后一挥衣袖,随着一阵无形的气劲扫过,尘土飞溅,大坑的底部便露出了许多造型奇特的…… 骷髅。 金色的骷髅。 白河不由一震:“这是……” 这些骷髅他见过。 已故的巫王流风身上有一个,流风的儿子察木合也有一个——这是大雪山的东西。 这些骷髅约莫有上百个之多,散落在万人坑的地步,组成一个奇特的图案。 白河展开天子望气术,还能见到空气中无数奇特的灵气通道。它们来自龟兹镇的四面八方,最后汇聚于万人坑中,与坑中的金色骷髅形成一中微妙的共振。 这些通道原本隐藏在血舞之中,如今血舞散去,通道便暴露了出来。 白河如今的阵法造诣已经登峰造极,一眼就看出玄妙,沉吟道:“陛下,如无意外的话,这些骷髅应该是血河大阵真正的阵眼了。将士们的遗体,只是掩人耳目的手法而已。” 圣后衣袖一挥:“找。” 白河明白她的意思,应了一声:“是。” 然后就好像寻宝游戏那样,顺着那些灵气通道,指挥四大金刚一阵狂挖,很快就找到了十几个隐藏起来的万人坑。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些万人坑中,应该都会有一位金丹级别的鬼将镇守。 当所有的万人坑都找出来之后,白河和圣后便飞上半空,顿时就见到一个巨大的法阵呈现在眼前。 每一个万人坑,都是一个小型的法阵,再加上最中心的那个由阵灵镇守的阵眼,如此环环相扣,最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法阵——这,才是血河大阵的真面目。 更神奇的是,阵眼并非独一无二的,若是阵眼被毁,每一个子阵在阵法的作用下,都可以成为新的阵眼。 换而言之,只有将所有的法阵全部毁掉,才能真正的将血河大阵破去。 难怪净化了万人坑之后,法则压制仍然存在。 而除此之外,白河隐隐中感觉到,这血河大阵应该还隐藏着一些更深奥的东西,可是看来看去,他始终看不出来什么奥妙来。 他只是觉得,血河大阵的构阵手法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沉思了半晌,忽然惊呼一声:“诛仙阵!” 没错。 这种环环相扣的构阵手法,正是与诛仙阵如出一辙——诛仙阵就是自己一手发明出来的,白河绝对不会认错。 诛仙阵,是在先天聚龙阵的基础上建成,而如今,很显然诛仙阵已经被大雪山偷学去了,他们还加以改造过,才形成了如今的血河大阵。 法阵的内容虽然不一样,但是手法却是如出一辙。 圣后闻言点了点头,旋即又缓缓摇头道:“不止如此。” 说着,她忽然拿出了玄光镜,投射出一幅地图来。然后,她就好像搜索网络地图那样,将地图缩小、缩小、再缩小……最后,一幅完整的世界地图出现在眼前。 圣后抬手在地图上点点点,很快就点出了数百个红色的光点来。 “这不是血河大阵的分布图吗?” 白河这个月来一直都有关注这方面的消息,所以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地图上的每一个红点,都代表着一个血河大阵。 不过他有点无法理的就是…… 这些红点分布于世界各地各处,散乱不堪,他实在是看不出什么奥妙来——事实上,这样的分布图他自己手上也有一份。 “陛下您这是……”白河问了一句。 “别急,看。” 圣后说着再次点了几下,在地图上补充了一大片红点,然后玉手轻挥,就好像玩连连看那样勾勒出一大片线条。 白河一看,顿时浑身一震,不禁惊呼出声:“这……这不可能吧?” “突厥人敢冒着灭国之危,同时向大周、欧盟开战,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圣后反问了一句。 白河:“……” 如果圣后所说的没错,那么,将所有的红点连结起来之后,将会构成一个超大型的血河大阵。 这超大型血河大阵到底有多大? 半个地球那么大——只要大阵一成,就会覆盖了突厥所有的领土,包括东欧、北欧、北冰洋南岸地区等等,然后再辐射大周中原地区。 再结合血河大阵的“可成长”特性来看,不出半年,整个北半球都将在这个“超大型”的血河大阵覆盖范围之内。任由其发展下去的话,怨鬼的活动范围就会越来越大,最终将南半球也一举吞并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要是再想深一层,天知道怨鬼消灭了全人类之后,会不会进化出一种全新的生命形态来,然后取代人类,主宰地球? “突厥:你们不带我玩,那我就拉着全人类一起陪葬”系列? Orz! 白河当场给跪了,简直是丧心病狂啊这是! 所以说,陛下发明的“致阳”铭文,其实是在不经意间拯救了全人类? 艾玛! 这么一看,忽然就觉得圣后好伟大啊! 第三八四章 你们打算去大雪山……逛逛?? 当然,事情也没有白河想的那么夸张。 先不说建立一个覆盖北半球的血河大阵工程量有多大,至少,大周就是突厥人绕不过去的一道坎。 虽说血河大阵能屏蔽九州龙脉的意志,但到了必要的时候,圣后绝对会亲自出手——就如同现在这样。而且到了那时,圣后也肯定不会慢慢的攻略了,而是直接引下神雷,一举毁灭。 不过就目前来说,血河大阵还是给全人类带来了很大、很大的威胁就是了。 ………… 随后毁去各个阵眼,确认血河大阵不复存在之后,白河二人便离开了龟兹镇。然后稍作休整,继续上路,去“爬山”。 血河大阵对于圣后而言,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如今副本已经攻略完毕,针对性的克制手段也已经出炉了,当然要继续忙正事的了。 嗯,是的,对于圣后来说,去推平大雪山,才是真正的正事,其他的都得靠边站。至于一直在阵外围观的其他人等,心里是怎么想的,那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 …… 西北荒原,黄沙万里。 白河这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正在用已经恢复信号的玄光镜联络李白。 嘟嘟几声之后,电话很快接通了,李白出现在光幕之中。不过这大诗仙好像是在……干架?哦,不对,应该是看人干架。 白河看了一眼,只见背景是在一处山谷,不远处有很多修真者在飞来飞去。 看得出,战斗很明显分为两个阵营,一方是身穿军服的大周人,另一方则是身穿白色祭服的巫师,双方打得剑气纵横、法术乱飞,一场数百人的大混战,打得好不热闹。 而大诗仙则翘着二郎腿,斜倚在一块大石上,一只手拿着玄光镜,一只手拿着酒葫芦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好像很悠闲的样子。 白河:“……” 这画风……略诡异啊,怎么有种直播间的既视感?——谢谢XXX老铁送来的一发剑气!666,没毛病? “喂,贤弟,说话啊,为兄正忙着呢。”大诗仙的声音从屏幕上传来。 忙个毛线啊?忙着喝酒吗?白河无力吐槽了,问:“大哥你这是……” “哦,我在北庭这边巡逻,正好遇到一队突厥人鬼鬼祟祟的不知想干嘛,于是就跟过来看看,结果……你也见到了。突厥人偷渡入境,被林将军发现,打起来了。”李白说着将镜头对准了远处的战场。 白河:“……” 所以说,大哥你这样热闹真的好吗?你看,那边有位战士头都被人打飞了……咦,等下,林将军?哪位林将军? 忽然见到军阵之中有个似曾相识的身影闪过,还是个妹子。只见这妹子手持长枪,长发飘扬,金甲如火,身上有一股耀眼的光华笼罩着,在人群中杀得七进七出,十分霸气。 白河顿时一愣:“大哥,那个女将军是……” “咦,你不认得她?你家大姨子林暮云将军啊。说起林将军,那真是没得说了,一个字:强悍!自大战爆发以来,她不眠不休日夜出征,死在她手下的突厥蛮子,没有一万也有八了。要不是她……” 大诗仙吧啦吧啦的说着。 白河:“……” 好扎心!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大诗仙有“话痨”属性呢?难道是因为村里刚通网,所以点了新技能? 还有,强悍明明是两个字,不是一个字啊妈蛋! 不过说起林暮云,虽然顶着个“大姨子”的名分,可是白河也是很久没见过她了。 第一次见面,是在他穿越的第一天,差点死在了她的马蹄之下。 然后…… 好像就没有然后了…… 毕竟接触不多。 印象中的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在林家祭祖大典上。 后来平壤战事爆发,她就被圣后调到了东北主持大局,后来听晴儿说她还升了官,当了东北军主帅。 没想到,都当主帅的人了,居然还会亲自披挂上阵……难道这年头,当主帅都是这么悠闲的吗?军中要务不用管了? 不过看大姨子如今的表现,好像蛮不错的样子,这境界少说也有金丹巅峰了吧? “言归正传。所以说……贤弟,你找为兄到底所为何事?”李白的声音传来,将白河从走神中拉了回来。 白河汗了一下。 自己明明是想分享一份“副本攻略”给大诗仙的,结果不知不觉的就歪楼了,大诗仙带的一手好节奏! “嗯,是这样的,我刚才跟陛下去看了一下血河大阵,有点收获,想跟你说一下……” 白河沉吟一下,便将闯阵的事说了一遍,又道:“现在我们正打算去大雪山逛逛,没空回神都。我等下就把实验报告发你,你整理一下差不多就可以公布出去了。事关血河大阵,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大诗仙一听,顿时一惊:“陛下?你跟陛下一起?哦不对,你刚说……你们打算去大雪山……逛逛??” “嗯,逛逛。”白河点点头——这话是陛下说的,不是我说的。 说着,他将镜头对准圣后……的背影。 这时的圣后正在前面走着,那白生生的脚丫在黄沙上一踢一踢的,好像很享受的样子。 忽然似有所觉,圣后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屏幕,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时的圣后,走路还是用“走”的,而不是飘。白河觉得,她应该不是爱上了脚踏实地的感觉,而是另有原因。他有问过,可是圣后不说。 “啊,李白参见陛下!” 李白连忙正襟危坐,就好像上课开小差被老师抓包了似的,差点连酒葫芦都扔了。 圣后只是摆了摆手:“免了。”然后又转过头去了。 一转回镜头,大诗仙就忽然变得正经起来了,一脸严肃的问:“贤弟,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这……我也不清楚啊。”白河一脸懵逼的道,“就是很突然的,陛下说一年之期已满,然后就拉着我说要去爬山了。一开始我还以为爬什么山呢,后来才知道竟然是大雪山,劝也劝不住。途中经过龟兹……额,也不能说是经过吧,总之就是抽奖似的,莫名其妙就来到了龟兹。刚出来不久我就打电话……哦不,联系你了。”说着,他忽然压低声音说了一句,“我怀疑……” “啥?”李白摆了个问号脸,声音太小,没听清。 而前面的圣后却听得十分清楚,不由楞了一下:大姨妈来了?我母亲是独女,我没有大姨妈啊。 再说了,大姨妈来不来,跟任性不任性有何关系? 朕当日许下诺言,说一年之内推平大雪山,如今期限已到,朕履行承诺,难道也是任性?说起来,朕定下一年之诺,还不是因为你白河? 到头来,你这没良心的居然还敢腹诽朕。 哼! 白河:“……” 他本想重复一遍的,想想还是算了,只是说了一句:“总之就是这么一回事……” “一年之期……” 李白沉默了起来。 半晌,他忽然问道:“贤弟,你们现在何方?” 白河将镜头对着来时的路,龟兹镇的影子还隐约可见,答道:“刚出龟兹镇不远。” 大诗仙想了想:“离我这不远,那你让陛下先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我大概……半个时辰左右即到,到时再当面详谈。” “我先问问陛下的意思。”白河道。结果话音方落,就听到圣后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让他来吧。” “那行。”白河点点头,然后对李白道:“大哥,陛下让你过来。我这就发定位给你。” “好,到时见。”李白说完就挂机了。 随后,白河将定位发送过去。 其实,一般来说不用发定位也可以的,因为以李白的境界,他隔着数百里也可以锁定一个人的气息进行定位。 不过,这时的圣后已经收敛了全身的气息,白河又是凡人一个,没有半点气息可言,就只好通过玄光镜定位了。 不得不说,玄光镜这种玄幻版的手机,效果就是棒棒哒,连日常对话的画风都变了。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大诗仙就施展“青莲御剑诀”从东边飞了过来,后面拖着一条长长的流光尾巴,跟个哈雷卫星似的,身周还围绕着一朵绽放的青莲虚影,卖相十分骚包。 “大哥,这边!” 白河远远见到,连忙跳上一块凸起的大石上招手。话音方落,只听“嗖”的一声,李白就出现了在眼前,气定神闲。 白河还注意到,这大诗仙居然还换了一身衣服,头发也梳理得整整齐齐的,苍蝇爬上去估计也会跌倒,整个人容光焕发,连酒气也散了。 “这骚包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相亲呢!”白河暗自腹诽。 要是让邀月见到,估计又得跪榴莲皮了——大诗仙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干净过呢。 一说起御剑飞行,白河就有怨念了。 一般修真者御剑飞行都有真元护体,尤其是李白,一个个都御剑凌风,不知多潇洒。 唯独是他这个极品尚书不走寻常路,每次御剑,头发都被风吹得跟个扫把头似的,实在很毁形象。 白河也有想过给渊虹剑加个防护罩之类的,谁知后来连渊虹剑都变残虹了,于是就再也没理过这一茬了,反正拥有了金丹之后,自己可以踏空而行。 当然,他要是愿意的话,也可以一条路走到黑,来一个御“匕”飞行什么的…… “李白参见陛下。”这时一下飞剑,李白就上前来见礼。 “免了。”圣后摆摆手。她不小心偷听了白河跟李白打电话,早已猜到李白为何而来了,于是先发制人道:“李白,如果你也是来劝朕回头的话,那就免开尊口了,朕主意已决,不容更改。” “额……”李白略尴尬。 说实话,他还真是有这个打算,连说辞都准备好了。不过这时听圣后一说,他就明白,无论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的了。 于是就打消这个念头了,转而问道:“李白只想知道,陛下不惜亲临,究竟原因何在?如果是为了给贤弟报仇,李白愿意代劳。李白虽然不才,但拿下区区大雪山,应该问题不大。” “好兄弟!”白河感动啊。 他知道李白这是在死撑。 要是换在以前武侠时代,会飞的大诗仙拿下“区区”大雪山当然不在话下,毕竟他可是有着“一剑挑平五大巫王”的光辉战绩,就算一波拿不下,放风筝也能耗死对方。 但是现在不行了。 别的不说,光是一个巫尊就够他头疼了,更何况……听说巫尊的头上还有一个“托体同山阿”的巫祖。 就算他不惜代价跟对方死磕,顶多也是同归于尽的结局。而更大的可能,则是被巫祖一手镇压五百年。 圣后抬手道:“代劳就免了。李白,朕有更加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办。” 李白并没有一口赢下,只是以商量的语气道:“陛下先说。” “白河,给他看。”圣后叫了一声。 “是。” 白河明白她的意思,于是调出了世界地图,然后一阵点点点。 地图很快就变成了圣后在龟兹镇内推演过的那样,白河将之展示给李白,然后道:“这是陛下的推测,大哥请看。” “这么大一个血河阵!” 李白只是看了一眼,面色就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血河大阵是以诛仙阵为原型改造而成,细节虽然有变,但基本框架是不变的。李白也曾经研究过诛仙阵,明白阵法的要义,所以他一眼就看穿血河大阵的本质。 “突厥人……突厥人疯了吗?他这是要拉着全世界一起陪葬啊!陛下,可真有其事?”李白颤声道。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今朕要你做的是……”圣后抬手在地图上点了几地方,然后问李白:“你明白朕的意思?” “明白。”李白道。 圣后刚才指出的地方,正是血河大阵的关键枢纽所在,但是就目前来说,那几个地方还是“干净”的。那么,如无意外的话,那几个地方应该就是突厥人重点攻占的地方。 因此,圣后的意思很明显了——先下手为强。 圣后叮嘱道:“记住一定要快,朕会让小绵下旨,出兵配合你的行动。若是必要时……”她抬手做了个“抹”的动作,“明白?” 抹,就是抹平的意思。 当然,圣后不是让李白将该地直接从地图上抹去的意思——就好像东京那样。她的意思是:毁掉当地的灵脉,将其变成灵气枯竭的“死地”。失去了灵气的支持,就什么阵都摆不出来了。 这种手段,只有李白才能做到。 “明白,我这就去办。”李白应了一声,就要御剑离去。 “大哥,等下。”白河连忙叫住了他。 “贤弟还有何事?”李白问。 “你把这个一起带回去吧。里面记录有我与陛下此番闯阵的一些发现,以及对应的方法,你带回去让人琢磨琢磨,然后传授出去,应该有大用。” 白河说着从玄光镜上抽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零件递了过去。 玄光镜是他一手发明的,当然也带有浓浓的穿越风了,所以,这块小零件当然就是玄光镜的“内存卡”了。 嗯,没毛病。 第三八五章 “这,就是大雪山。” 轻轻的,我来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大诗仙就这样带着内存卡轻轻的走了。 而白河与圣后二人,稍事休息之后便继续上路。 其时黄沙漫漫,四野渺茫,很有一种“西天取经”的既视感。 敢问路在何方? 路在脚下。 在圣后的脚下。 走了不知多远,不知行了多久,白河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只是跟在圣后的后面面默默走着。 圣后的脑中仿佛有个指南针似的,只会朝着一个方向前进,也不怕迷路。 当天色再一次暗下来的时候,白河忽然感到脑中微微一沉,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神识感应也开始出现压力。然后拿出玄光镜一看,果然已经没信号了。 “法则压制,已经开始了吗?”白河停下脚步,喃喃道。 他知道,自己已经走出了大周国界。 不过这时候,法则压制还是很小,几近于无。再看前面,却发现圣后也停下了,而在她的身后,出现了一排浅浅的脚印。 那些脚印有点诡异,任由北风吹拂也清晰如故,就好像刻上去似的。 “果然是境界越高,压制就越强吗?我只是感到微微压力而已,而圣后却已经作用到身体了……”白河不由皱了皱眉。 他想想就觉得不妥,可是究竟哪里不妥,他一时间又说不出来,于是便叫了一声:“陛下。” “嗯?”圣后回头看了他一眼。 “我们就这样走下去吗?”白河没话找话。 “嗯。” “一直走到大雪山?” “不然呢?” “额……我的意思是,要不要准备点什么?比如坐骑啊,干粮啊,或者情报啊之类的。毕竟我们现在已经进入了突厥国境,再这么走下去,应该会出事吧?至少,御剑也比走路快吧。”白河道。 “你很急?”圣后问。 “不急。” “那为何要御剑?” “我以为陛下你急。” “一年之期还有九天时间,朕不急。”圣后笑道,“做人就应该脚踏实地,御剑虽然快,但也难免会错过沿途的风景。说起来,自朕登基以来,已经很久没出过皇宫了。如今难得出来一趟,正好趁此机会散散心,领略一番草原风光。” 猝不及防的一口鸡汤,灌得白河无语哽咽:“……” 也不知道是谁一直离地九寸九分九厘飘啊飘的不肯下地,现在倒好,现在就来跟我说什么脚踏实地…… 然而纠结再三,白河终究还是忍不住了,道:“陛下,我们现在要去的是大雪山,是大雪山!难道你就不觉得,我们就这样走过去,实在是有点……” “有点什么?”圣后问。 “有点过于轻率。”白河认真道。 说实话,他一直觉得,在“爬山”这件事上自己完全就是个负累。 突厥与大周分庭抗礼多年,作为“圣地”的大雪山又岂是轻与之地?虽说自己全力爆发起来,战斗力能跟元婴有得一拼,但就算如此,那也作用不大啊。 雪山五大巫王,哪个不是元婴以上的存在?随便出来一个,就够自己喝一壶的了。更何况,上面还有个巫尊。 你说魔动炮? 魔动炮不是法宝,也不是什么灵器神兵,它只是一件纯粹的武器,使用之前是不需要滴血认主的,只要掌握使用方法,并且有足够的能源,谁都可以开炮。 圣后笑了笑:“轻率?不是任性?” “额……”白河尴尬了。 “朕刚才就听见你跟李白说朕大姨妈来了,一时任性才做出这样的事来。”圣后接着道。 白河:“……” 尴尬+1。 所以说,陛下,你知道什么叫私隐吗?偷听电话什么的,这习惯真的很不好啊,必须得改! 圣后又问:“大姨妈是谁?我可不记得,原来我还有个大姨妈啊。” 白河:“……” 尴尬+2…… 幸好圣后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她看着白河无语哽咽的样子,忽然就觉得很开心,于是笑道:“所以说……你还有什么问题?” “没,没问题了……”白河长叹一声,“陛下您开心就好。” 好扎心! 这天没法聊了。 没想到,圣后带节奏的技能也是满级的,聊着聊着这楼就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 “不过听你一说,朕还差点忘了……”圣后忽然抬头望天,似乎想起了什么。 白河顿时心下一喜:“忘了啥?” 是不是忘了带上一百万大军? 又或者忘了带上一万几千个超级金丹、元婴、合体……额,好吧,一万几千个合体期估计不太可能的,金丹元婴倒是可以考虑……管他呢,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 去大雪山打大boss,哪有孤军作战的道理? 人多势众才是王道啊! 正想着,却忽然听到圣后道:“有点晒啊。”然后“唰”的一声,她就打开了遮天伞,回头对白河笑了笑:“这下好多了。” 白河:“……” 心好累,好想掀桌。 果然是不在一个频道所以无法交流吗? …… 白河这时没有展开天子望气术,要不然,他就可以清楚的见到,在圣后头顶的天空,正有一条巨龙自云中探出了爪子。 那是九州神龙。 九州神龙咆哮着,摇头摆尾,想要飞扑出来。可是在它前方,却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挡住了它的去路。 就好像一个…… 囚笼。 不过随着圣后撑开了遮天伞,囚笼就忽然打开了一道口子,一个浩瀚的意志脱困而出,与她手中的遮天伞遥相呼应。 而与此同时,身在大周的修真者却忽然心生感应,隐隐中感觉到,仿佛有一样十分重要的东西,正在离自己而去。 心好慌! 所有修真者都莫名的感到一阵心慌,就仿佛刹那之间失去了主心骨一般,很彷徨。 随着冥冥中的感应油然而生,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望向了北方,望向了圣后的方向。 然后慢慢的,他们就开始向着北方靠拢,仿佛只有如此,才能让自己心安一点——越靠近,越心安。 此时的白河,对国内的种种异象一无所觉,但是随着圣后撑开遮天伞,他却明显感觉到自己心头上那股莫名的压抑感,忽然减轻了许多。 白河心想,莫非是遮天伞的功效? 仔细想了想,还真有这个可能。 要知道,遮天伞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威名,主要是看它掌握在谁的手中。 在自己的手中,那就是一个特殊的盾牌加一把细剑的组合而已,顶多加上一条“永不磨损”属性,并没有太多神奇之处。 但要是在圣后的手中,那就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了。就算圣后说它可以变成金箍棒,白河也不会觉得惊奇。 …… “趁天没黑,上路了。” 这时,圣后忽然笑了一声。 然后,她抓起白河的手就再次出发。轻轻踏出一步,于是又一个精致的脚印出现在地上。 黄沙漫漫,残阳如血。 打开了伞之后,圣后的脚步轻盈了许多。 她这时仍是保持着敛息的状态,忽略容颜的话,妥妥就是凡人一个。但她走得老快了,一步跨出就是十里之遥,有点像传说中的“缩地成寸”技能。 白河被她的手牵着,只感到眼前一花,景物就忽然飞快的后退,然后停顿一下,又开始飞退,如此循环。 别说,这逼格还真的比什么瞬间移动、御剑飞行都高出太多了。 圣后的手很软,很滑。感受着她掌心传来的温度,白河感觉更加心安,忽然生出一股豪气—— 靠,大雪山又如何? 自己身边的,可是圣后啊! 作为天底下一等一的最粗大腿,她带根腿毛单挑个地狱级副本也是日常操作而已,有啥问题? 抱紧大腿,大喊666! 不怕、不怕…… 大不了,一见面咱就先赏他们一发魔动炮好了。 ………… 随着,黄沙渐渐褪去,草色映入眼帘,圣后和白河很快就进入了大草原的范围。 大草原的风光,自然是极美的。虽不如高山大河那般险峻雄起,但也别有一番风味,置身其中,会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辽远壮阔之感。 不过到了这时,法则压制已经越来越严重了。 圣后依然是保持着“凡人”的姿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以致白河也无法判断,她此时的境界还剩继承。 但是他注意到,圣后的神色虽然还是那么的……漫不经心,可是她的脚步,却不知不觉中变得沉重了许多。 原本浅浅的脚印,此时已经变成了半寸深。仿佛每走一步,她都要花很大的力气,不复原先的轻盈。 而且跨度,也有一定程度的缩水。 不过白河也有注意到,圣后路线并不是直线,而是忽东忽西,看似四处瞎逛,但仔细一看,却又好像在沿着某些玄奥的轨迹前进,让人不明觉厉。 原本以为,圣后一现身在大草原,就马上会引来一百几十万突厥大军围攻,或者一百几十个金丹、元婴甚至合体级别的巫师追杀之类的,谁知一个没有。 骑兵和巫师并非没有出现过,但很诡异的是,好几次擦肩而过,他们都对自己二人视而不见,就好像瞎了一般。 这情况让白河很是宽心,也忍不住开始偷着乐:看来,圣后不但擅长带节奏,还很很擅长偷家啊,哈哈哈…… …… 这时的突厥,很乱。 作为一个生长在马背上的民族,突厥可以说是全民皆兵,只要汗王圣旨一到,无论精壮汉子抑或老弱妇孺,皆可上马出战。 如今突厥主动出击,与整个世界为敌,于是草原上,就到处可见调兵遣将的痕迹。 圣后带着白河走在草原上,却仿佛置身两个世界,很安逸,就仿佛…… 真的跟游玩散心一样。 日出日落,又走了不知多远,圣后忽然停下了脚步,抬头望向远方——在那里,有一股似曾相识的威压出现。 “过去看看?”白河提议道。 “不必。”圣后摇了摇头。 她一直握着白河的手未曾放开过的玉手忽然微微一紧,顿时,白河的神识就开始放飞自我了。 就如同上帝视角一般,神识跨过高山、越过树林,足足飞出了上百里远。然后,白河就“见”到了那里的景象。 那是一个血河大阵。 不过看得出,这个血河大阵刚建成不久,里面的血色雾气十分稀薄,范围也只有数里方圆,远不如龟兹。 在大阵前面,几堆篝火熊熊正燃烧着。 有几个手持骷髅头的巫师正“叽里呱啦”的说着一些白河根本听不懂的话,抑扬顿挫,慷慨激昂。 周围跪满一圈又一圈的突厥人,数量足有数千之多。 他们的神情庄严肃穆,如同朝圣一般。 当巫师演讲完毕之后,忽然“哗啦啦”的一阵乱叫,就有无数的马、牛、羊等牲口以及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异兽,在牧民的驱使之下前赴后继的进入大阵,以身饲鬼。 牲口异兽喂完之后,就轮到人了。 牧民们一手抚胸,口中喊着庄严的口号,成群结队的走进大阵,然后倒下,然后死去,然后站起来,变成怨鬼。 牧民死光了之后,然后就轮到巫师…… 就这样…… 一个接一个,一群接一群。所有人都从容不迫地、毫不犹豫地…… 去送死。 由始至终都没有哪怕一个人动容半分,更没有一个人想要逃跑——甚至连牲口、异兽也不。 随着“饲料”的投入,大阵中原本稀薄的血雾,就开始慢慢变得浓郁了起来,然后开始疯狂的翻滚。 尤其是当那几个巫师进入了大阵之后,阵内就突然响起“吼”的一声咆哮,然后白河就见到,大阵中出现了一尊高达百丈的巨大影子——阵灵。 “嘶!” 如此恐怖的画面,只看得白河毛骨悚然,一股寒气涌上心头。 真是见过作死的,却没见过作得这么壮烈的。 他收回神识,瞪大了眼睛,喃喃道:“卧槽!卧槽卧槽卧槽……抱歉,陛下,我不是有心想爆粗的,但是…… 但是我真的忍不住啊! 我、我特么的……你说那些突厥人到底是傻了,还是疯了?竟然……竟然……” 说到这里,白河狠狠的哆嗦了一下,说不下去了。因为刚才见到的情景,他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去形容。 圣后只是冷笑了一声:“他们不是疯了,也不是傻了,用他们的话来说,此乃信仰。” “我去他妈的信仰!”白河不禁大骂了出声。 信仰就要以身养鬼? 信仰就要视人命如猪狗? 这到底是信仰,还是精神奴役? 白河自问不是什么好人。事实上,在其他人的眼中,他一炮轰沉了东京之后,就已经是一个满手血腥的屠夫——甚至连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此时此刻,亲眼目睹了血河大阵的养成过程,白河真的没法冷静下来。 杀人不过头点地,两国对敌时,杀人再多也是各为其主罢了,他毫无心理负担。冷血点说一句,歪果仁死得越多,他心里其实就越开心。 但是以身养鬼,那就另一回事了。 谁知道那些牧民变成怨鬼之后,要过多久才会消散? 一年? 十年? 一百年? 还是……永世不得超生? 白河真的不敢去想象——你可以说他矫情,但这是事实。 “别激动,这只是个开头而已。” 圣后倒是显得很冷静,从推算出那个超大型的血河大阵之后,她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一幕出现。 这时看着白河的眼睛,她默默说了一句:“这,就是大雪山。” 第三八六章 我……我说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好一个大雪山!好一个血河大阵!” 或许是因为物伤其类,白河此时显得有点义愤填膺,咬牙道:“我去毁了他!”说着他掏出空间袋,将四大金刚倒了出来。 而白河自己,却在默默回忆着“致阳”铭文,准备学以致用。 圣后默不作声。 毁去这个血河大阵,虽然有暴露行踪的可能,但总的来说问题不大。既然他想要发泄,便由他吧。男人嘛,总是憋着对身体不好。 “咔咔咔……” 换上新的灵石,四大金刚很快就已经准备就绪,白河就要出手。 谁知这时,圣后忽然心有所感,叫了一声:“慢!” 话音方落,南方的天空就“嗖嗖嗖”的飞来一群大周的修真者。为首的那个人,飞剑后面拖着长长的尾巴,身周围绕着一朵绽放的青莲虚影,十分骚包。 是李白。 而在他的身后,跟着足足上百人。 “大哥?”一见到李白出现,白河不由微微一愣。 随后他定睛一看,看清了李白身后的那群人,忽然就笑了出声:“竟然是他们,夺你命三千,哈哈哈……” 只见那群修真者之中,电池大叔苏裂、黑疯子兄妹,百里守约等人尽在其列,其他的也大多都是熟面孔——正是他当初一时兴起创立的夺你命三千猎团。 看来,应该是李白拿了内存卡回去之后,马上就开始行动了,这效率简直杠杠的。 白河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如今的“夺你命三千”猎团,已是今非昔比了。 “一二三四五……” 他认真的数了数,发现这一百个人之中竟有五十枚多金丹,而其中最强的苏裂大叔,更是稳稳的金丹中期接近后期的境界,这晋级速度简直快到没朋友了。 不过想来也是…… 从猎团一开始建立,所有成员最低也有凝元中期的修为,后来他们跟着李白和林家大小姐连连征战,各种修炼资源更是应有尽有,不时还会得到李白亲自指点几句,修为突飞猛进也是正常的。 “一二一、一二一……呼、吸、呼、吸!注意节奏!一二一、一二一……” 这时,在李白的带领下,夺你命三千猎团已经喊着口号,杀进了血河大阵之中。 五行聚灵阵的上限只有金丹级别,对于如今的“夺你命三千”而言,作用已经微乎其微了,但是他们却把这个习惯很好的保留了下来。况且,这阵法的本身,对修炼也有极大的好处。 整齐的口号。 整齐的阵型。 整齐的呼吸。 那画面老壮观了。 还没落地,猎团之内就爆发出上百道群攻法术。 这些法术,全都是通过“致阳”铭文得来的低浓度阳属性真元催动,对怨鬼杀伤力极大。经过你法术轰炸了一波之后,他们齐齐冲入了血河大阵之内。 只是瞬间,阵内浓郁的血雾,就好像被太阳暴晒的积雪一般消融。 如同虎入羊群,又如入无人之境,在五十金丹的带领下,上百团员大杀四方,手下全无一合之敌——五十个金丹,与五十合一的整体,完全是两个概念啊! “你们这帮家伙,总算没有丢了老子的脸,哈哈哈……” 遮天伞上刻有强大法阵,其中涉及到“空间”的范畴,不但能隔绝影像,还能隔绝声音,所以白河笑得毫无顾忌。 “你认识?”圣后忽然问了一句。 “嗯,他们是我的兵。”白河点头道。 “你哪里招来的这么多金丹?”圣后有点惊讶。 “额……我认识他们的时候,他们还不是金丹的。”白河说着便将事情说另一遍。 圣后听完“哦”了一声,“夺你命三千……原来是他们。呵,这么古怪的名头,我早就该猜到是你的杰作。” “小打小闹,陛下见笑了。” “小打小闹……”圣后忽然有点哽咽了。 五十个金丹,这可是相当大的一股力量了啊,要知道,就连她的御林军,也没有这么豪华的配置呢。 二人正说着,那边的李白已经直接找上阵灵了。 阵灵高达百丈的庞大身躯,对李白而言却是形同摆设。 “我青莲剑不杀大周英魂,并不代表我对血河大阵无能为力。对比曜日,你这小小阵灵简直是弱爆了啊!——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李白一声长啸,下一瞬间,剑光如黄河之水倾泻而下。 唰唰唰…… 阵灵瞬间分崩离析,变成比尘埃还要细小的粉末。就连“血肉盔甲”下的灵体,也在这一剑之下直接消失。 战斗来得突然,结束的也快。 阵灵被李白一招秒掉之后,余下的怨鬼、鬼将等也不成气候了,各处的阵眼很快就猎团拆除,然后李白大喊一声:“所有人听令,撤!” “一二一、一二一……” 猎团毫不犹豫的撤了出去,口号嘹亮。 李白悬停在大阵的上空,眼中精光四射,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待所有人撤出大阵之后,他忽然大笑了一声:“找到了!” 然后抬手一扬,数道剑影飞了出去,“嗖嗖嗖”的插入地面。 下一刻,剑影消失的地方就突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光柱,浓郁的天地灵气涌泉般喷薄而出——那是灵脉。 眼前这座血河大阵,正好是推演图上的其中一个关键节点。 随后,也不知李白做了什么,他只是双手一招,那些灵气喷泉就突然聚集了到他的双手上,形成了两个对比鲜明的气团。 左手一个,漆黑如墨,阴冷如冰。 右手一个,亮如铜镜,炽热如火。 随着灵气的聚集,两个光团充气似的膨胀起来,然后又飞快的缩小,变得更加浓郁,然后再次充气、浓缩,如此循环。 “喝!!” 过了半晌,李白忽然大喝一声,双手一合就将两个气团融合在一起,高举过顶——“真.元气弹”,get! 顿时,一股恐怖的气息突然爆发开来。 白河正看得入神,见状当场惊叫了一声:“卧槽!” 这股气息,他绝对不会认错,正是元气弹……啊呸,是魔动炮的气息——强度没有正版的魔动炮这么夸张,但是这原理绝对是一样的。 将阴、阳两种能量极限压缩,然后碰撞、湮灭,从而获得巨大的能量,魔动炮是靠黑科技,而李白却完全是人形自走的。 “厉害了,我的哥……”白河眼冒星光。 这一招,自己还在构想呢,可李白却已经研究成功了,真不愧是大诗仙。 下一刻,就突然听到李白大喊了一声:“控制不住了,大家快跑!”然后手一松,他将那团光球发射了出来,哦不,应该是扔了下来——太重了,他hold不住,同时祭起剑光头也不回的跑。 远处的电池大叔、黑疯子等人见此情形,连阵型也不顾了,瞬间一哄而散。 巨大的光球如同刀切豆腐般,深深地陷入了脚下的大地。在它的屁股后面,还带着几根灵气尾巴,正持续不断的充能。 轰! 下一瞬间,光团骤然碎裂开来,巨大的冲击波如同涟漪般一圈圈向外蔓延,一里、十里、二十里、五十里,甚至…… 一百里! 远在百里开外的白河,也受到了爆炸的波及。 眼看着冲击波蔓延过来,白河吓得脸都白了,如同见到了世界末日一般。 这时他的脑中忽然闪过一幅画面,画面中李白正一脸热血的大喊:“他娘的二营长,赶紧把老子的意大利炮拉出来!” 意大利炮…… 嗯,意大利炮是个好东西。 但问题是…… 我是友军啊! 是友军、友军啊! 我他娘的都还没躺下呢,这也中枪? 白河欲哭无泪。 李白! 我有一句MMP,我今天一定要讲!我还要牵来十万头羊驼,在你头上狂奔一万遍! 魔动炮的威力,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你看东京,够大吧?轰,一炮,陆沉了。 富士山够高吧? 炸飞了。 ——魔能动力歼星炮,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虽说李白这山寨版的人形自走炮没有正版的这么变态,但如今自己的距离也实在太近了点啊…… 不过这时,白河也没忘记在自己的身后还有一个人——或者说,他情急之下已经忘了自己身后的人到底是谁了。 他只是下意识的返身一抱,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圣后,口中大喊一声:“陛下小心!” 同时疯狂抽取灵石中的真元,开启了“武装色霸气”——情况危急,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然后…… 闭眼,听天由命。 只希望自己的身体够坚强,也希望庄梦蝶的生命力够顽强,能撑过这一波爆炸吧…… 大爆炸对于圣后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但她没想到白河居然会有这样的反应。二人之间本来就只有一个转身的距离,猝不及防之下,她竟被他扑倒了在地,顿时愣住了一下。 “白河你……”她正要挣开,可是这时耳边却响起了白河的喊声。 然后不知怎么地,圣后的身体忽然僵了一下,然后又软了下来,心中有一股暖流淌过:你是……怕我会出事,所以已死相护?呵,天真…… 不过我喜欢。 圣后反手抱住了白河,一只手搂住他的背,另一只手轻轻在他的脑后顺毛:有朕在,不怕不怕…… 而遮天伞,却安静的悬停在二人的上空,滴溜溜的旋转。 下一瞬间,冲击波蔓延过来,然后很诡异的从二人的身边“滑”了过去。周围的一切都已化作了糜粉,而伞下的方圆一丈之地却安然无恙。 过了不知多久,白河缓缓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咦?我好像没死。 然后第二反应:“陛下!陛下你没事吧?” 话未说完,就感到身下传来柔软的触感,手中似乎还抓着一团什么东西,软软的。 “什么东西?”白河下意识的轻轻一捏,嗯,跟果冻似的,手感棒棒哒,于是又捏了一下。 耳边忽然传来“嘤”的叫了一声。 “额,这声音是……”白河顿时一愣。 然后一抬头,他就见到圣后精致而羞红的脸。 这才发现,圣后的手正搂着自己的腰和脖子,而自己的右手,却抓在她的……胸前,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白河石化了。 “……”圣后也石化了,面泛桃红。 此时此刻,二人的距离前所未有的接近,甚至还能闻到彼此的鼻息。 “陛下,我……我说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白河差点要哭了。 完了完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次! 不用左脚先进门了,天牢也不用去了,赶紧找块风水宝地,给自己订一副棺材吧。又或者去后宫订一套衣服,转职白公公?——陛下吉祥,洒家小河子给您请安? 毛啊! 老子打死不干!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圣后的声音传来:“你刚才为何不躲?” “嗯?” “爆炸过来的时候。” “我……” “那可是魔动炮。”圣后认真道,“虽然不是真正的魔动炮,但那威力你应该很清楚。” “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你不怕死?” “怕。” “那你为何不躲?你当时在想什么?” “我要是躲了,那陛下你岂不是……”白河忽然愣住了。 是啊,我为什么不躲?她可是圣后啊,魔动炮再强,那终究是李白自主研究的山寨版,又怎么会伤得了她分毫? 我当时到底在想啥? 圣后静静的看着白河。在他的眼中,她见到一个清晰的倒影——自己。 好像……什么都不用再说了。 虽然早已猜到,但当听到白河亲口承认的时候,圣后还是很开心,心中的那股暖流,忽然化作了悸动,然后神使鬼差的,她的玉手轻轻一压。 顿时,白河只感到一股微微的压力自脑后传来,就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 眼前一黑,唇上就传来了微凉的柔软触感。紧接着,有一条滑滑的小东西像条蛇似的钻了过来,在自己的唇上游来游去。 白河顿时惊醒:“陛下,你……” 抬起头,只见圣后霞飞双颊,凤眼半闭,眼神迷离,口中轻轻的“嗯”了一声。 白河不解:“嗯?” 圣后白了他一眼,玉手再次一压,于是白河就不由自主的又趴了下去,四片唇再次贴在了一起。 “别说话。”白河脑中传来圣后的意识。 “不是,陛下你这是……” “……,白河,朕命令你闭嘴! “……是!” “眼睛闭上!” “是。” “然后…… “陛下有何吩咐?” “吻我……” “这不太好吧……” “这是命令。” “臣……遵命……”白河回道。 所以说,我不用进宫当白公公了吗?不管了,君命难违…… ………… 事实证明,虽然是天下第一人,但圣后也不是无所不能的——至少她的吻技就很生疏,如无意外应该是初吻。 她的动作很生涩,只会伸出舌头就无脑的怼。 但是她很倔强,很坚决,毫不退让。 而这时候,就需要老司机带路了。 于是老司机白河正式上线,挑、拨、吸、引、撩……一连串眼花缭乱的操作,带你冲浪带你飞。 他的大手登上了高山,越过了平原,最后顺着修长的大腿一路向上,纵享丝滑。 二人在草地上,拥抱着,亲吻着,翻滚着,摸索着,神识也融合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到最后,都不知道是谁带谁飞了。 良久,唇分。 可是这时,二人的姿势已经对调了过来,变成男下女上。 圣后的手撑着白河的胸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脸上露出满意的女王笑:“啊哈哈哈哈……白河,这次你再也逃不出朕的手掌了!” 白河躺在地上,满脸的生无可恋。 好扎心!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非礼了。 过了半晌,白河长叹了一声,开口道:“陛下……” “叫我媚娘。”圣后打断道。 “好吧,媚娘……”白河道:“我只是想说,你这样做很不好。” “怎么不厚道?”圣后问。 “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男子,虽然你是天子,但是天子犯法,也要与庶民同罪的。”白河认真道。 圣后:“……” 所以,你的意思是朕占你便宜了?还是你这死贱人得了便宜还卖乖?或者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简直岂有此理! 信不信朕打你入冷宫? 不过他说得很有道理,天子犯法,应当与庶民同罪。于是认真的想了想,圣后便很霸气的说了一句:“别担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白河:“……” 这画风不对啊。 “日后我要做大。”圣后又到。 白河:“……” 陛下,哦不,媚娘,你该不会是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吧? 第三八七章 贱人就是贱人,只要死不了,他就往死里作 如同宣示了主权一般,圣后笑得心满意足。 可是白河心好累,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明明看热闹看得好好的,明明看见自己的猎团大有长进的心里很欣慰的,为什么一发低配魔动炮之后,画风就突然变成了这样? 这下可完了。 自己“预定”的老婆,除了二小姐这原配之外,还有小萝莉圆儿这个通房丫鬟和小七。小萝莉问题不大,可是小七的事好像还没说清楚呢,现在又突然多了个圣后,这可咋整? 而且她还霸气满满的宣布“日后我要做大”…… 啧,按先来后到的话,她应该是最小的才对吧?就像建宁公主和韦爵爷那样,建宁虽然是公主,但是按辈分…… “建宁公主是谁?”圣后忽然出声。 “啥?”白河一愣。 “韦爵爷又是谁?”圣后又问。 白河:“额……” 读心术? 念头方起,就听到圣后道:“不是读心术。” 她用手指勾起他的下巴,“别忘了,你的神识出自于我,当你心里想着我时,我自然会有感应。所以了……呼,你懂的。” 她吹了口气代替下面的话,吐气如兰。 白河:“……” 还有这种操作! 妈蛋! 还有没有隐私了?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还没过门就这样了,日后还得了?不行,我得想个办法振夫纲…… 忽见圣后衣衫不整的趴在自己身上,脸泛桃红,胸前衣领大开,露出一大片雪白的丰满,身段美好,峰峦起伏,隐约中还能见到几只爪印,那是刚才留下的“战绩”。 白河不由咽了口口水。 那啥…… 男人征服女人,不一定是靠武力的,还有很多方法,比如说……嘿嘿。 想起方才那一番纠缠,白河内心就有点蠢蠢欲动。 圣后是天子,我要是那啥了她的话,那我岂不是日了天的男人?卧槽,这么一想的话,忽然觉得好刺激了,读心术什么的,都是毛毛雨啦…… 如今地当床,天当被,幕天席地,风光正好,打铁要趁热…… 嗯,干了! 于是心动不如行动,白河瞬间胆儿就肥了,露出一个痴汉笑,便伸出爪子准备付诸行动。谁知就在这时,圣后忽然道:“你试试?朕虽钟情于你,不代表可以任由你这般……这般胡来?你把朕当什么人了?” 说着一巴掌拍下来。 “啊!” 白河顿时“哎呀”的惨叫一声,瞬间欲念全消。 痛! 痛彻心扉的痛! 哪怕自己的身体强度已经到了元婴级别,也依然抵挡不了半分。白河一脸惊恐的看着圣后:“你、你哪里学来的掌法?!” “哼,小小痛彻心扉掌,又有何难?朕只看一眼便已学会,练一遍即可登峰造极,正好拿来治你这死贱人。”圣后冷笑道,“日后你再敢对朕生出这般……这般龌龊的念头,休怪朕掌下无情!” “噗!” 白河一口老血。 没发过了! 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到底是谁发明的掌法?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不过话说回头,媚娘她到底是哪里学来的痛彻心扉掌?莫非是跟晴儿?可是不对啊,以媚娘的身份,她怎么可能放得下身段,去跟晴儿讨教掌法? 啊,我懂了…… 真相只有一个——她是偷学的! 毕竟她是圣后,往甘露台上一站,天下事无大小都瞒不过她的眼睛,学个掌法什么的,so easy啦! 咦,等等…… 这么一想的话,那我平时跟晴儿、小七她们亲热,媚娘不是也全都看在眼里了?咦哈哈哈,我忽然又觉得好刺激了。 嗯…… 交换染色体这么严肃正经的事,又哪里龌龊了?——媚娘的观念有问题,大大的有问题,必须得纠正。那日后有空的话,不妨喊上大家一起多多“沟通”…… 白河越想越觉得美滋滋,脑中不停的闪过3“哔”、4“哔”、大被同“哔”之类的字眼,完全忘了圣光刚刚才说过“只要你心里想着我,我自然心有感应”这样的话。 所以说,贱人就是贱人,伤疤还没好就已经忘了痛。只要死不了,他就往死里作。 圣后清楚听到白河的心声,不由无语哽咽,心道:这死贱人,真的没救了。朕也没救了,竟然会看上这样的男人。 算了…… 果然还是一掌拍死算了吧,免得扎心。 …… …… 此地仍属突厥边境地带,如今突厥举国皆兵,这么大的动静,当然是瞒不过他们的耳目了。 于是很快,就有上万骑兵拥着上百位巫师冲了过来,并且人数越来越多。但这时,事件的始作俑者早已经连影子都不见了。 大爆炸过后,什么都没了。 血河大阵没了,方圆百里沦为废墟,灵气喷泉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像是被陨石撞击过的大坑,深不见底。 灵脉被毁,牵一发而动全身,直接导致方圆数百里的天地灵气也开始消散,变成灵气荒芜的绝地,寸草不生。 如无大能出手修复,至少需要十年以上方能恢复元气。 圣后说“必要时”可以抹去,可李白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直接就一炮抹去了。不得不说,大诗仙这执行力真是杠杠的。 白河怀疑,他是在报复。报复龟兹、北庭等地的血河大阵之仇——反正不是自家地盘,炸就炸了,一点不用心疼。 当然,还有个可能就是,他纯粹想试试招…… 那群巫师之中,境界最高的那几个都有金丹级别。事实上,这个血河大阵的基础就是他们联手布置的,后面的献祭只是顺势而为罢了。就好像充电那样,电池已经摆在那了,充了电就能用。 然而此时,面对那个恐怖的大坑,布阵的巫师也吓得腿软了——那到底要什么程度的攻击,才能轰出这么大一个坑来啊? 元婴? 元婴不够格,绝对不够。 不是元婴,那就是白河咯,那家伙有魔动炮。魔动炮连东京都能一炮打到陆沉,夷平一百里不算什么。 魔动炮的话,的确是有可以做到。 但“区区”一百里,对于魔动炮那威名来说,又太小了点,应该不是白河。况且那家伙只是个凡人,如果入境,肯定会被人发现。 不是白河,那就是李白咯? 李白的话,也有这个可能。但问题是,人家李白是剑仙,也没听说过他会这种“地图炮”大招啊。 而且,这只是“一招”而已——现场所有的证据都表明,对方只使用了“一招”。就算是李白,恐怕也做不到吧? 啊,不是李白,那剩下的可能就只有大周武后了。 大周武后是“天下第一人”,修真时代降临之后,她又是天下唯一的真仙,如果是她的话,实力再如何高估也不为过。 但是问题又来了。 如今战事正烈,武后当然是坐镇神都主持大局的了,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再说了,御驾亲征这么大一件事,我们怎么会连半点风声都没收到? 还有一点很要命的就是:面对圣后这样的大神,自己这丁点人……够死吗? 还修复大阵? 别做梦了。 灵脉毁成这样,别说修复,就连重建也不可能。 算了,这种级别的战斗,不是我们可以插手的,赶紧洗洗睡吧……哦,不对,赶紧通知上头来处理吧。 于是很果断地,巫师们一见到那个巨大的坑,二话不说就通知了大雪山总部的几位尊者,并传信周边各大部落,密切关注最近的动静,一有发现,立马上报。 突厥仍在使用一种很原始的通信方式——飞鹰传书。 “吱——!” 一只苍鹰飞往大雪山,它的爪子上绑着一封信,速度飞快。 类似这样的通信方式,世界各地都有,比如飞鸽传书等等。修真时代到来之后,大周人还研究出“飞剑传书”的技术——在飞剑上刻上铭文之后,输入真元激活,飞剑就会自动飞到收信人的手里,就相当于无人驾驶版的飞剑。 说起来,飞剑传书技术,最初还是由朝阳郡工业园传出来的。一经现世,立即得到了广大修真者的追捧,安全、快捷、出错率极低。 直到后来…… 白大人发明了玄光镜,于是飞剑传书什么的,一夜之间就全都靠边站了。 玄光镜高端、大气、上档次,保密性强,只需要滴血认主之后,再加个好友,就能无视距离进行即是通话了。而且玄光镜造价低廉,携带方便,以绝对的优势吊打一切传统通信方式。 不过遗憾的是…… 由于时日尚短,玄光镜还没来得及普及,所以,如果没点过硬的关系的话,还真弄不到那小玩意。 ………… 另一边。 李白当着白河的面试射了一发“人形自走魔动炮”之后,无意中客串了一回月老,然后又带着“夺你命三千”猎团转战他处。 说起来,他跟邀月的好事是白河促成的,如今赏了白河一炮,捅破了他跟圣后之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有圣后的推演图在手,大诗仙已经占据了绝对的先机——虽然他无法确定那推演图是否真有其事,但只要是突厥地盘,那放开手杀就准没错了。于是一夜之间,众人就已经摧毁了突厥十多个大小部落,战果丰硕。 这些部落之中,有的已经献祭成阵,也有的还保留着。大诗仙不管三七二十,直接毁掉当地的灵脉,从根源上彻底废了建立血河大阵的可能。 如此一来,事情很快就掩盖不住了。 突厥人终于确认:这些事情就是李白带人干的——虽然不知道他哪里学来的“地图炮”,但至少可以确认,始作俑者就是他。 那就打他丫的! 大雪山方面很快出炉应对之策——巫尊亲自出山,带着上百高阶巫师,追着大诗仙满世界跑。 大雪山高层一致认为:损失几个关键节点,无关要紧,只要拿下李白,大周就无异于断了一臂。那么,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于是短短三日之内,双方就已经展开了好几场惨烈的大战,战斗余波,殃及千里。 李白有任务在身,当然是不愿意与巫尊恋战的了。可是到了这时,情况已经由不得他掌控的了,因为巫尊已经锁定了他的气息,无论去到哪里,只要他一出手,巫尊就会如附骨之疽般尾随而至。 无奈之下,李白唯有选择分兵作战,自己吸引巫尊的注意力,而夺你命三千的人,则分头去摧毁各处大阵。 如此王对王,兵对兵,将对将,几场大战下来,双方各有损伤。 但是说到底,终究是大周方面吃了“客场作战”的亏。 就算有法阵可以暂时突破法则压制的束缚,但各种天才地宝的消耗,终究是得不到有效的补充,战斗后继无力。 于是很快,事态就陷入了僵局。 不过到了这时,也侧面印证了一个事实——圣后的推演图,十有八九是是真的。要不然,你无法解释为何突厥宁愿献祭自己的子民,也要在自己的地头建立血河大阵。因为血河大阵,无论对谁来说,都是百害而无一利的存在。 同时,你也无法解释,为什么猎团的人每到一处地方,都会有上十万大军以及上千高阶巫师在等着他们——如果突厥人手上没有同样的一份阵图,他们能预料得这么准确? 这是很简单的逆推逻辑。 …… 无独有偶,由于李白初初登场时的那一炮实在太过惊艳,以致惊动了大雪山的高层,所以他们就马上派人去大周查证了一件事——大周武后,是否真的御驾亲征了? 结果探子很快就传回了消息:暂时没有证据表明圣后御驾亲征,但至少可以确定,她已经三日没有临朝了。如今处理朝务的,是她的守护神兽朱雀。 消息一出,大雪山高层震动。 这是一个信号! 因为众所皆知,大周圣后自登基以来,基本全年无休,每日寅时上朝,雷打不动,称得上中原千年以降少有的明君。而如今,她突然缺席朝会长达三日之久,那是不是意味着…… 她根本不在国内? 先不管这么多,且试她一试! 于是很快,突厥一夜之间出动了三十万大军,对大周边疆展开了试探性进攻。 出兵之前,突厥各大部落的将领都已经做好了“这是一个陷阱,三十万大军有去无回”的心理准备了,结果…… 重要事情说三遍—— 没有神雷! 没有神雷! 没有神雷! 如今的大周,上有圣后全地图无差别雷击,中有传送阵神速支援,下有玄光镜即时通讯,如果圣后仍在朝中,她是不可能没反应的。 要知道,那可是三十万大军啊! 只要一发神雷下来,这三十万大军就没了,对于突厥来说也是惨重的损失,换谁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可是如今,圣后偏偏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说明什么? 说明…… “基本确认了,圣后至少有九成可能不在大周境内。” 消息一经传回,突厥举国都震动了。 既然圣后不再国内,那还等什么? 打他丫的啊! 于是,几乎是一夜之间,大雪山就调转了矛头,下令放弃了欧盟战场,只留下少数精锐进行牵制。然后召唤所有的巫师向大周发起进攻,不惜一切代价,建立血河大阵。同时,他们还调集国内所有兵力,准备对大周展开全面总攻。 毕竟圣后不朝内的机会千载难逢,错过了,就很有可能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正好这这个节骨眼上,大周的修真者因为圣后的离开,纷纷下意识的往北边聚集,结果就正好遇上了突厥巫师的先头部队。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如今既然狭路相逢,那没别的选择了——杀就一个字! 凡人军队才刚开始调动,两国的修真界就已经杀到血流成河了。 而这一切…… 只发生在短短的五日之内。 不得不说,自从修真时代降临之后,地球,对于某些人而言,真的太小了…… ………… 另一边。 “贼鸟,吃老夫一发千机弩——中!” 嗖! 吱——! 一只飞鹰掉了下来,头一歪,死了。 “哈哈……媚娘,你看我抓到了什么?好大一只鸟,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嗯,你有口福了,今晚我们就吃烧烤吧,正好我带了点调料……咦,等等!鸟爪上还有一封信……呵,都什么年头了,居然还有人用飞鸟传书这么落后的方法……” 距离一年之期还有四天。 时日傍晚,在突厥中部某处的一座树林内,白河打到了一只鸟……嗯,是一只传信飞鹰。 然后打开一看,嗯……是突厥文字,白河没看懂。 “拿来我看看?”圣后道。 “给。”白河将信递了过去。 圣后学究天人,连英语她都说得贼溜了,何况是突厥文字?她只是看了一眼那封信,那修长的柳叶眉便突然皱了起来,轻叹一声道:“终究是瞒不住了……” 第三八八章 毕竟是朕的男人,可不能太磕碜了啊! 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信中的内容,是关于近日的两国战况。虽然不是全部,但从蛛丝马迹中,圣后可以轻易推断得出大体局势。 至少,她可以确认一点——大周突厥两国已经开战了,全面开战。 这就意味着,又要死人了,而且是死很多人。而首当其冲的,是极其珍贵的修真者。 圣后自离开神都之后,就一直没有展现过半点力量,哪怕是在龟兹镇里也不,一来固然是不想在路上遇到不必要的麻烦,二来也是因为她不想过早暴露“不在神都”的事实,以免打草惊蛇。 可是现在看来,已经瞒不住了。 说起来,突厥的反应也是够果断的,他们一旦确认或者是赌——赌自己有七成以上的机会不在国内,他们就马上对大周展开全面进攻了。 毕竟相对吐蕃、欧盟而言,大周才是突厥最大、最强的敌人。只要攻下了大周这块硬骨头,其他国家他们都不放在眼里。 “这时候,我就不得不旧事重提了,媚娘。”白河在圣后的身旁坐下,开始拔鹰毛做烧烤。 这信鹰老大一只了,一看就是变异品种,足够他一个人吃两天,光是拔毛就是个大工程。 “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何执意要去单挑大雪山?带一百几十万大军去碾压他们不好吗?”白河边拔毛边问。 嗯,鸟毛太硬了,拔起来好麻烦,算了,还是做成叫花****。 ……额,是叫花鸟。 于是挖土搭窑,直接用符术生火在里面烧,等到泥土烧红了之后,他就把挖掉了内脏的信鹰填上调料,再用泥土糊上厚厚一层,然后就整只丢进去。 之后压倒土窑,夯实,再继续在上面烧火。 然后等烤熟后就可以开吃了。 “……”圣后看他就跟耍魔术似的,看得眼都直了。这小子,哪里学来的花样? 好脏! 可是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咳!” 半晌,圣后才开声道:“一个人行动比较方便,调集大军的话,会很麻烦。” “啊?”白河愣了愣,“就这个?” “不然呢?”圣后反问。 “那……”白河默默指了指自己。 圣后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忽然问了一句:“白河,你可知道你自己的身份?” “极品尚书?”白河道。 “还有呢?” “还有……”白河想了想,两手一摊——没提示,猜不出。 “还有就是……” 圣后忽然俯身下来在他脸上轻轻一吻,然后发出一声女王笑,笑得风情万种,“你是我武曌的男人啊,又怎会是累赘?啊哈哈哈!所以,你也别太小看自己了。我既然带你出来,自然有用得上你的地方?” 白河泪流满面:“……” 用得上我的地方,就是偶尔让你调戏一下愉悦心情吗?好吧,虽然被女王调戏也是挺刺激的,但我怎么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 哦算了,不纠结这个,重点是…… “那到了大雪山之后,你的修为还剩几成?我看得出,你现在的状态有点不妙。”白河问道。 他虽然是个凡人,但也看得出,这几日来,随着二人逐渐接近大雪山——准确说,是逐渐远离大周,圣后的脚步已经越来越沉重了,每一步,她整个脚掌都陷入了泥土之中。而且每一步之间的距离,也变得越来越短。 这一切迹象都表明,她的境界正在削弱,甚至还在承受着一股强大的压力,只是她没说出口而已。 “呵……”圣后轻撩耳边被风吹乱的发丝,露出自信的笑容,然后默默伸出一只拳头,缓缓张开。 白河还以为她拿出什么神级法宝来了,结果一看,里面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那就是零? 白河哽咽了:“……” 法则压制,已经严重到这个程度了吗?连丁点修为都不剩。陛下你这是哪里来的自信啊?能不能分我一点?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感受到他的担心,圣后温柔的笑了笑。 说着忽然神色一变,变得很女王范——她跟白河单独交流的时候很御姐,可一说到她的江山子民,身上那股女王风范就“蹭蹭蹭”的冒出来了,连自称都变了,压都压不住,很是英气逼人。 “朕乃一国之君,一举一动均关涉到大周万民福祉,自不会拿自身安危开玩笑。有遮天伞在手,天下无我不可去之地。必要时,该出现的力量,自然会出现。”圣后自信道。 “那就好。” 白河点点头。他就担心圣后会不会是一时任性,所以才自己跑出来浪一波的,如今听她一说,他顿时放心不少。 “不过,现在有个问题需要解决。”圣后道。 “什么问题?”白河问。 圣后扬了扬手中的的突厥密信。 白河懂了:“你是担心,你的离开会导致国内修真界出现动荡,以致伤亡过重?” “嗯。”圣后点点头。 所以说,心灵相通的人交流起来就是方便,很多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念头,对方就能清楚自己的意思。 “嗯……”白河想了想,“这个无需担心,包我身上吧。这时候,应该轮到我出力了。” “你的意思是?” “嗯,没错。” “也好……反正我现在正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暂时无法抽身,不然就要前功尽弃了。”圣后点点头,忽然抽了抽鼻子,“好像熟了。” “哎哟,火候刚刚好……快快快,趁热吃,凉了就腻了。” ………… 窑鸡……窑鹰新鲜出炉,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气。 这玩意白河前世没少吃,所以火候掌握的刚刚好。只见信鹰表面的泥土已经烤成泥壳,轻轻一敲,泥壳就会连同羽毛一起脱落。而腹内的调料,香味会被火焰烤得会渗透进肉里, 那味道……说实话,不咋地。 毕竟白河是业余人士,厨艺远不如大内御厨的大师级炮制。 圣后早已不食人间烟火,但是还是吃得津津有味——其实她就是尝个鲜而已。就好比山珍海味吃多了,就总想吃点咸菜萝卜调剂调剂一样。 而且…… 重点不是吃什么,而是和谁吃啊,不是吗? 看着狼吞虎咽的白河,圣后那明亮的丹凤眼都弯成了一道弯弯新月,眼中满是化不开的笑意。 她忽然觉得,白河应该还可以抢救一下。 出得厅堂,上得朝堂,还入得厨房,这小男人真是棒棒哒…… 吃干抹净之后,白河就地掩埋了痕迹,然后掏出了魔动炮来,默默开始填充能量。这样一来,到时只要按下发射键,魔动炮就随时可以发射了。 直到能量充满,白河才站了起来,将魔动炮收回空间包内,豪气干云道:“那……媚娘,我这就去了。”说着就要御剑飞去。 “等等。”圣后忽然叫了一声。 “还有什么事?”白河回头问道。 “给你点东西。”圣后说着伸出一根手指,只见那白嫩嫩的指尖上,不知何时渗出了一滴鲜血——金色的真仙之血。 白河心想:嗯?这是要刷个神级buff的意思吗? 正想着,圣后往他的眉心轻轻一点。 顿时,白河识海中的神龙迫不及待的冲了出来,“呜啊”一口,就把那滴血给吞了下去。然后镶嵌在神龙眉心的金丹就忽然……融化了。 化成了一股金色的液体。 只是拳头大的一滴,却具有极强的延展性,转眼间就将神龙染成了金色。神龙咆哮了一声,形体就忽然开始变化了起来。 经过一阵扭曲、变形之后,变成了一个袖珍版的白河,脸上带着贱贱的笑容。而在袖珍版白河的眉心,又有一个小小的印记——那是鲲鱼庄梦蝶的缔约之印。 缔约之印出现之后,袖珍版白河“呀呼”的欢呼一声,就高高跳了起来,凌空转体七百二十度,一头扎进了识海中欢快的游了起来,蝶泳,蛙泳,仰泳,自由式……各种。 速度老快了,一闪一闪的,就好像空间跳跃似的。 “……”白河默默看着袖珍版的自己,忽然觉得好心塞。 这是元婴吗? 这诡异的画风是什么回事? 你到底是元婴还是变形金刚啊?怎么说变就变了?这要是让外人知道,元婴是这样炼成的话,会不会哭晕在厕所啊? 还有还有…… 如果你是元婴的话,那我的真元呢?元婴都出来了,怎么我体内还是空荡荡的?我不会练了山寨的元婴吧,或者是低配版的? 这时,圣后收回手指,忽然皱了皱眉,觉得好像还有点不够,于是玉掌轻轻一拍白河的胸前。 顿时,正在识海里游得欢快的袖珍版白河就跳了起来,一扑…… 不见了。 而这时,白河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一些很奇妙的变化,就好像自己就是元婴,元婴就是自己,二者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彼此。 可是随着他心念一动,那元婴忽然又出现了,在识海里欢快的游来游去。心念再动,元婴就会从头顶冒出来,然后摇身一变,就变成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然后…… 他继续在空气中欢快的游来游去,身形忽隐忽现。 不过这个“自己”的身体是虚的,如同一个投影。但白河却感觉那是真的一样,如同一个意识,却拥有两具身体,体验十分奇妙。 而除此之外,融合了圣后的一滴真仙之血之后,白河还感觉到自己快要飞起来了似的,体内充满了力量——真.飘飘欲仙! 隐隐中,他的心底还升起一种觉悟:我可以穿越空间了! 这么说,“海军六式”是不是可以退休了? “媚娘,这就是我大哥李白所在的境界——合体期?”白河问。 “从表面上看,算是吧。”圣后点点头。 “……”白河忽然感觉好心塞。 一下子连升两级,当然是可喜可贺了,可是……可是我的真元呢? 为毛还是空的啊? 我自己的真元到底死哪里去了? 天地灵气……天地灵气倒是可以用,但是有毛用啊?我要的是真元!能自己凝练出真元,才是修真的标志啊,妈蛋! 圣后一眼就扫遍白河的全身,然后很温柔的整理了一下他微乱的衣摆,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勉强可以见人了。 毕竟是朕的男人,可不能太磕碜了啊! 然后她抬头看了看天:“好了,天劫很有可能会马上降临,你早去早回吧。” “天劫?我也会渡天劫吗?”白河回过神来,呆呆道。 “不清楚。”圣后摇头道,“你的金丹,本来就是我强行替你种下去的,如今再催生出元婴,然后合体……有点不走寻常路。不过照理来说,应该会有天劫吧?因为金丹是别人的,但元婴却是你自己的,何况其中还有含有我的血。” 白河:“……” 怎么有点不太靠谱的感觉? 圣后见白河一脸哽咽的样子,连忙又安慰道:“不过你放心,就算有天劫,以你的体质,也定然会安全渡过的。别忘了,你可是我武曌的男人啊,啊哈哈哈哈……” 说着又是一阵女王笑。 嗯,毕竟白河可是连神雷也能免疫的奇葩,小小劫雷,对他来说的确算不了什么。 白河:“……” 好心塞! 金丹是种的,元婴是催生的,合体也是莫名其妙的,媚娘,你果然是要把我当怪物养的节奏吗? 刷buff是假的,拿我当实验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 “好了,别纠结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圣后安慰道。 “也对……” 白河想想觉得有道理,反正不是穿透桥头自然沉就好,于是祭起飞剑:“那……我去了?” “嗯,早去早回,我就在这等你。” “好嘞。” 嗖—— 飞剑冲天而起,速度老快了,眨眼间就已经不见人影。 ………… 大草原深处,白河御剑飞行在天空中,一个闪烁之间,他就已经飞出了上百里之远,速度简直快到了极致。 而在他的头上,一大片浓郁的阴云正在凝聚——那是劫云。 白河去到哪,劫云就跟到哪,如影随形一般。 不过白河没放在心上。 他感觉,自己此时的状态真是棒极了。仿佛一动念间,就能将整个天地掌握在手中一般。或者说得通俗点,自己如今对“天地”的亲和力,已经升到了max级别。万般法则,尽在掌握之中。 这种感觉,简直爽到让人欲罢不能。 李白曾经跟他分析过,金丹之上各个境界的区别。 他说:金丹期,是一个从“接触法则”到“了解法则”的过程,并能顺应法则的指引,从而发挥自身最强大的力量。 而元婴期,拥有“破坏法则”的能力——就比如宫本武藏,他只需一剑斩出,即可直接将敌人锁定在“画中”,再直接将敌人连同周围的空间一同毁掉,造成类似于“次元斩”之类的效果。 而比宫本武藏更高一级的李白,合体期,就可以做到“改变法则”,建立最适合自身的环境。当日在平壤城外,他之所以能一剑击败宫本武藏,就是将宫本武藏的法则改变成他自己的法则,从本根上立于不败之地。 由于每个人的天赋不同,因此各自所掌握的法则,也会有所不同。 至于圣后…… 李白说,那已经是“主宰法则”的级别:一念万法生,一念万法灭。 比方说:我说要有光,于是世界就有了光; 有比方说,我说风是静止的,水是向上流的,火是冰冷的,男人是可以生孩子的,女人是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剁手的等等,于是这一切都会发生 ——这,就是“主宰”。 一个真真正正的“大自在”境界,随心所欲,百无禁忌。 白河觉得,如今的自己应该处在一个与李白平等、甚至稍微高于李白的层次,无限接近于主宰。 这应该是圣后那一滴真仙之血的功劳,直接将他变成了一个类似于“身外化身”的存在。 不过有点扎心的就是,他还是没有真元。 就好比一个电池。 “白河牌”充电池的电量永远都是空的,他需要时刻从灵石中抽取真元来,才能跟“法则”快乐的玩耍。 而到了这时,白河离开了圣后的身边独自行动之后,才终于明白,为何她执意要带上自己一起来大草原了。 是因为体质问题。 大周所有的修真者,离开九州龙脉之后都会遇到法则压制,但因为自己这奇葩的体质——修真者的外皮,凡人的本质,所以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就算有,那也只是神识方面的,对战斗力影响不大,毕竟他不是靠神识吃饭的。更何况,由于遮天伞的存在,就连神识方面的压制,也会变得无足轻重。 正所谓: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我就是凡人一个,试问修真的法则压制,又如何加诸我身? 换而言之,只要有足够的真元支持,白河可以发挥出百分之一百的实力——哪怕他拥有强大的武学天“负”。 而偏偏,白河最不缺的就是真元——他身上带着一堆一品灵石,全是大诗仙李白亲自充能的,就算用一颗扔一颗,也够他挥霍好久了。 “这么说来……媚娘她是料到自己此行一定会出现意外,所以才找我来当护卫的意思?嗯……也不能说是护卫吧,就是替她解决一些小麻烦,就跟赶苍蝇差不多……”白河自言自语道。 正想着,前面忽然出现一大片蒙古包,足有上万之多,其中有一个金色的蒙古包,如同鹤立鸡群一般,分外显眼。 “这是哪里?”白河掏出玄光镜,打开地图看了看。 玄光镜虽然“断网”了,但是某些脱机功能还是可以使用的。他已经在圣后的位置做了定位,不怕找不到回头的路。 当找到自己所在的位置之后,白河不由“咦”了一声,喃喃道:“怎么飞到这里来了?……汗,本想随便找个大型部落,警告一下就算了,没想到居然……不过也好,既来之则安之,拿这里开刀的话,效果绝对会更好吧?” “嗯!” 白河重重一拳拍在掌心:“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金帐王庭!” 第三八九章 神雷劫 突厥的金帐王庭,今日注定不平静。 只见白河收起飞剑后,然后轻轻一步迈出。下一瞬间,他就已经跨越了数十里的距离来到了金帐王庭的上空,十分飘逸。 这是白河向往已久的“瞬间移动”能力。 要是以前,白河必须施展六式中的“剃”和“月步”两式结合,才能勉强到达“伪瞬移”的程度,比之真正的瞬间移动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而如今,他轻而易举就做到了。 不得不说,圣后的那一滴真仙之血实在是太强大了。 那一滴血,它并没有直接提高白河的身体素质,只是赋予他一种类似于“半步主宰”的能力而已,就好比一个弱化版的分身小号。 这时白河一出现,顿时,地面马上就出现了一阵骚乱。 无数人指着天空中的白河,叽里呱啦的说着一些他根本听不懂的话——主要是因为劫云的动静太大了,遮都遮不住。 不过白河也没放心上,发现就发现吧,反正他本来就没打算隐藏行迹。 他大马金刀的飞到了那座金色的蒙古包上空二三十米的高度,然后扯开嗓子便毫不客气的大喊了一声:“有人吗?出来一个能说得上话的!” ——有刺客! 顿时,只听“唰唰唰”一阵乱响,四周就冒出了上百人,清一色的突厥武士。 这些武士没有修炼巫术的天赋,不过他们的战斗力却相当惊人,丝毫不下于同境界的修真者。与巫师相比,他们就好比法师和战士的区别。 只见武士们手持弯刀,身上激荡着阵阵灵气波动,面露戒备之色的看着白河。更远处,还有无数强弓劲弩遥遥对准,只要一声令下,就能将他射成个刺猬。 金帐王庭在突厥的地位,等同于圣后的寝宫,不管来者何人,只要擅闯金帐,那就是刺客。 不过武士们也没有轻举妄动,因为白河只是站在那里喊了一句话而已,并没有其他的举动。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因为劫云的存在,他们根本不敢动。 大家都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突厥自然也是有天劫的。 只是由于法则的不同,他们的天劫更加倾向于精神方面,类似于心魔劫。不过对于大周的天劫,突厥人也是有所研究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所以,他们此时都很清楚,头顶上的那片劫云对于金帐王庭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一个不小心,分分钟就是大家一起死的节奏啊! 然后问题就来了…… 这个大周猴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凡人? 看起来像。 但他怎么会飞? 还有那劫云到底是什么回事? 有劫云出现,那自然是有人要渡劫了。但是凡人也要渡劫的吗,俺们读书少,别骗我…… 眼见自己被围了,白河却怡然不惧,大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 此时劫云在头顶上凝聚着,发出阵阵闷雷声,而白河却在静静的等待着——他在等待“能说话”的人出现。 然后很快,他就等到了。 嗖嗖嗖——对峙之中,忽然有三道人影越众而出,飞上到白河的对面,全是金丹级别的高阶巫师。 他们抬头看了一眼浓郁的劫云,显得有些畏惧,然后再看劫云下面的白河,畏惧顿时就变成了愤怒和仇视了——大周人。 大周人=敌人。 擅闯金帐的大周人=死人。 “叽里呱啦啦、叽里叽里呱啦……”其中一个黑胡子巫师开口道,看样子,他应该是金帐护卫首领之类的角色。 只可惜,他说的话白河一个字都没听懂。 白河掏了掏耳朵:“说人话。” 黑胡子的巫师:“……” “换个会说人话的来吧。”白河催促道,“快点,老子的时间很宝贵的。” 话音方落,那三个巫师忽然对视一眼,就高举着弯刀扑了上来——不管你是什么来头,反正杀了就对了。只要渡劫之人一死,劫云就自然消散,一了百了。 金丹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只见这三个巫师,第一个挥刀斩向白河的双腿,同时施展出一种类似于“禁锢”作用的巫术,封住他的身形。 第二个人绕到白河的身后,拿刀去捅他的后腰子。 而那个黑胡子首领,则从白河的正面发起强攻,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正在施展一些震慑人心的精神攻击巫术。 三人三把刀,成品字形将白河包围在中间。 他们配合默契,战斗力相当之高,哪怕是同境界的金丹,稍有不慎也会一招败落。 但就在这时,白河身形微微一晃,然后他就忽然不见了——毫无征兆,毫无灵气波动,就连神识也感应不到他的存在,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人呢?哪里去了?”三个巫师懵逼了一个瞬间,连忙刹车。 但是下一瞬间,他们猛然发现…… 根本刹不住啊! 也不知怎么回事,自己的身体忽然就不受控制了,连弯刀也不受控制了,直愣愣的朝着队友的肚子捅过去。 插! 插! 插! 三个人,三把刀,相互捅了个对穿。为了加强威力,他们的弯刀还是特意改造过的,一旦伤人,伤口就永远不会愈合。 结果,那三人当场就串成了个大风车,手拉手的掉了下去,鲜血如瓢泼似的流了一地,也不知道死了没。 “哇!” 下边的武士们一见如此,顿时出现一阵骚乱。 事情发展得太快、太诡异了,他们根本反应不过来。 他们只是见到那三个强大的祭祀大人(相当于修真系的金丹)扑了上去,然后……然后就忽然死了,我捅我一刀,我捅他一刀,他又捅你一刀,死成个风车型。 这……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个大周猴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是他搞的鬼吗? 一定是他搞的鬼吧? 要不然……要不然三位祭祀大人为什么会砍死了自己人?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白河的声音从三人的头顶上传来。 刚才电光火石之际,他小试牛刀,使用了一下瞬间移动,并隔空在那三个巫师的背后推了一把,于是就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半步主宰,真的很自在。 金丹级别的存在,在如今的白河眼里简直连战五渣都不如,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武士们都慌了。 连祭祀大人都被人一招秒了,自己该何去何从?进攻呢?还是等死呢? 进攻吧,怎么攻?人家会飞呢…… 可是等死吧,又不太甘心。 然而,白河却不管他们慌不慌,口中自言自语道:“看来,你们是真的连个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了……嗯,算了,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灭了这里,再去找下一个部落吧……呸,还金帐王庭呢,连个boss怪都没有,白费老子一番功夫……” 说完,他便缓缓飞了起来, 其实不是白河心急,而是天劫心急——此时此刻,天劫已经酝酿完毕,马上就要降临了。 “且慢!” 就在这时,金帐内忽然传来一个闷雷般低沉的声音,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道:“本王阿史那氏,名环,不知白大人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高大的人影自金帐内走了出来。 “总算来了个boss级人物,你特么的早出现啊,浪费老子半天功夫,媚娘还等着咱回去呢……”白河停了下来。 不过听到来人自报的名号,他却有点惊奇。 阿史那氏环? 那不是突厥的皇帝默啜可汗吗,同时也是大雪山新上任的巫王首领。没想到这么巧,居然会在这里见到他。 不过想来也是,可汗不在金帐,难道还会在边境不成? 白河打量了一眼,只见这为默啜可汗龙行虎步,走路带风,鹰视狼顾,生得豹头环眼,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他的头发编成了数十条小辫子披在脑后,微一摇头,辫子上用来当发箍用的几枚铜钱便叮当作响。 元婴巅峰! 好强大的气息! 这是白河见过最强大的元婴级高手,甚至可以说,阿史那氏已经一只脚踏进了合体期的门槛,比之宫本武藏还要高出不止一筹。 嗯,真不愧是突厥人的皇帝,果然有几把刷子。 “汗王你认识我?”白河低头问了一句。 阿史那氏环缓缓升起到与他齐高的位置,沉声道:“大周极品尚书白大人,蜚声中外,天下谁人不识君?” “都是虚名罢了,我也是提圣后打工混口饭吃而已,极品尚书什么的,不值一提……” 白河笑了笑,顿了一顿又道,“那行,既然汗王你已知道我是谁,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本人此来,是想替圣后陛下转达一句话,并顺便给汗王送点小礼物。” “白大人请说。”阿史那氏环沉声道。 “即日起,下令所有突厥巫师撤出大周境内,否则后果自负。”白河正色道。 阿史那氏先是一愣,旋即大笑出声:“哈哈哈……白大人你真幽默!” 白河一本正经状:“我这人很严肃的,从来不会说笑。” “哼……” 阿史那氏冷笑一声,眼中精光毕现,“既然如此,那本王倒是想问一句白大人,凭什么?难道就凭你白河一句话,本王就要撤兵?哈哈哈哈,简直笑话!你可知道,在你面前的是什么人?在你脚下的,又是什么地方?” “这就是本人此来的第二个目的了,汗王请看。” 白河抬手指了指头顶上的劫云,“这就是圣后送你的小礼物——九重天劫,希望汗王喜欢。” 阿史那氏顿时面色一变,大喝道:“你敢!” 大周修真系的天劫,他当然是最清楚不过的了。那威力,光是余波,就绝对足以将整个金帐王庭夷为平地。 但是他不相信白河真的敢引下雷劫。因为,九重天劫可不是说着玩的,据说那是“羽化”时才会遇到的天劫。 就连青莲剑仙李白,当日渡劫之时,也只是出现六重而已。 如今,姑且不论白河引下来的是不是九重天劫,至少阿史那氏可以肯定,如果他真的这么做,就连他自己也绝对是十死无生。 白河很淡定道:“汗王很快就知道我敢不敢了。另外友情提醒一句,我此来并非与汗王谈判,而是纯粹通知一声而已。就算汗王不在,换另一个有分量的人来,答案也是一样的。” 说着,他狠狠捏紧手中的灵石,开始疯狂的抽取其中的真元,大喝一声:“下来吧,九重天劫!” 正好这时,劫云中很配合的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同时雷光乍现, “所有人散开!” 阿史那氏顿时一变再变,大声下令疏散人群,结果一时情急,他忘了自己是用汉语说的。 直到见到下面的人仍然一脸懵逼,阿史那氏才反应过来,于是连忙又用突厥语重复了一遍:“所有人散开!巫师结阵,护我子民!” 话音方落,天空中又是“轰”的一声,劫雷蠢蠢欲动。 直到这时,下面的人才如梦初醒,然后纷纷向各大巫师的身边靠近。 金帐王庭作为突厥的“皇宫”,巫师当然是不缺的了,防御法阵同样如此。于是转眼间,巫师们就激活了王庭中的防御法阵,竖起数十个巨大的光罩,尽可能多地护住城中的子民。 “妈的,白河这疯子!”阿史那氏在心里对白河的全家女性亲属展开热情慰问。 你居然真敢这么做! 难道你就不怕搭上自己来陪葬吗?! 还是说,在你看来,其实我们突厥人才是“陪葬品”? 拜托,你好歹也是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了,就不能稍微顾及一下自己的面子吗?这种自杀式攻击,是你该做的吗?啊?那是你该做的吗? 你就不能好好当你的极品尚书,别这么不务正业啊?!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阿史那氏相信白河早已经千刀万剐了。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是恨不得亲手将白河千刀万剐。 但是很遗憾…… 眼看天劫降临在即,强如阿史那氏也不得不暂避锋芒。 因为天劫这种东西,它其实很小气的。 是谁的天劫,就必须由谁独立来扛。要是外人强行干预,天劫分分钟有可能加倍变强,甚至有时候,连你一起轰上一份那也不奇怪。 如今白河这疯子在金帐王庭的上空渡劫,他死不死尚且另当别论,可是金帐王庭被殃及却是板上钉钉的事了,阿史那氏可不想雪上加霜。 于是他很霸气的在半空中摆出一个防御法阵,护住脚下的金帐,然后瞪着双眼死死的盯住白河,看这死疯子怎么作死。 过了半晌。 轰! 又是一声炸雷,可天劫还是没有出现。 “降临吧,九重天劫!”白河又大喊了一声,真元抽取得更加疯狂了。 又过了半晌…… 白河:0_0 天劫呢? 我pose都摆半天了,老天爷,你好歹配合一下好嘛?你现在弄得我好尴尬啊,好想挖个洞埋了自己怎么办? 像渡劫这种事,白河看是看多了,当日在东海,他还亲身参与了庄梦蝶的渡劫。可是渡自己的劫,他却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请问渡劫的程序流程怎么走?在线等,挺急的…… 其实一般来说,只要是稍微正常点的修真者,在渡劫的时候,只需要放开自己的境界压制,那么在气机的牵引之下,天劫自然就会降临。 可是问题是,白河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境界”可言,彻头彻尾的凡人一个。 虽然他体内有元神的存在,相当于“半步主宰”的境界。但也只是“相当于”而已了,并不是真的半步主宰。 关于“半步主宰”的各种能力,他更多时候只是凭着本能去运用而已,跟“修真”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就好比圣后强行给他安了一个强力CPU,所以他这部老爷机才能运行起来。要是哪天圣后把这个CPU拿回去,白河就要瞬间打回原形了。 所以…… 此时此刻,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引导天劫下来。 另一边,阿史那氏瞪了半天,都快瞪成斗鸡眼了,可是天劫依然是没有出现,不由眼前一亮。 大周的修真先河虽然是白河开启的,可是听说,他本身却是不折不扣的凡人体质,完全没有修真的可能,所以…… 这天劫会不会是假的? 他的真正目的,是想空手套白狼? 阿史那氏越想越有可能。 要不然,你真的没办法解释,以白河的身份,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自杀式的行为。或许还有个可能就是,在他的背后有高手暗中相护。 但那又如何? 只要不是李白亲至,阿史那氏不惧任何人。 而李白呢? 他这时候正被巫尊追着满世界乱跑呢,哪有时间分身来此? “哈哈哈……” 阿史那氏觉得自己已经真相了,于是大笑一声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来。白大人,既然天劫不来,不如你来本王帐中坐一坐如何?” 说着他便亲自动手,扑了过来。 身形一晃,他就突然出现在白河的头顶上,凌空扑下。 狮子扑兔也要用尽全力,这是大草原上最崇尚的作风,阿史那氏身为汗王当然不会例外,能一刀砍死的,他绝对不会用两刀。 轻轻一扑间,阿史那氏那元婴巅峰的强大实力尽显无遗,瞬间封死了白河身周的空间,然后五指成爪,抓向白河。 宫本武藏有“次元斩”,他也有“次元抓”。 “乖乖束手就擒吧,白河!”阿史那氏狰狞大笑。 白河的头就近在眉睫,这时候就算真的有九重天劫降临,他也不怕了。因为在这个距离之内,他有把握一瞬间杀死白河,只要渡劫之人一死,那么劫云自然不足为虑了。 “日!”——白大人表示不想理你,并对你竖起了一根中指。 一根不够,要两根。 ……嗯,两根还不够,要四根! 于是白河干脆召唤出元神分身,整整齐齐的竖起了四根中指。一根送给阿史那氏,三根送给老天爷——让老子丢人,就连老天爷也没面子给了这次! 结果…… 轰! 就在神念分身出现的那一瞬间,突然一道水桶粗的金色劫雷轰了下来,当场将正好扑过来的阿史那氏劈得五荤六素。 “……¥#%#%!” 事出突然,阿史那氏顿时惨叫一声,用突厥语破口大骂。 “卧槽,什么情况?”白河也惊了,敢情闹了半天才发现,原来渡劫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元神? 这不修真啊! 元神,不就是另一个我吗? 虽然那是圣后的真仙之血催生出来的,但也是我的元神啊……哦,不对,或许还有个可能就是:元神由元婴孕育而生,元婴来自金丹变化而生,而金丹,最初却是来自流风大妈的儿子,察木合。 它的“本源”,就是察木合。所以换个角度来看的话,其实渡劫的不是我白河,而是已经死去的察木合。 嗯,这么一算的话,倒是解释得过去了。 可是…… 不管本源是谁,总之金丹到了我手上,那就是我的了,难道老天爷非得要分开来算? 啧啧,小气。 真小气。 不过我喜欢,啊哈哈哈…… 这回轮到白河笑出声了,他看着被劫雷劈进土里的阿史那氏,大笑道:“看来,汗王真的很喜欢圣后陛下的小礼物啊。如此甚好,本人回去之后,也好向陛下交差了,哈哈哈……” “……”阿史那氏浑身颤抖,连嘴都歪了,哆嗦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一半是气的,另一半是因为被劫雷电麻了。 不过还好,第一波劫雷,通常都威力不大,就相当于打个招呼,并提醒你一声:道友,你要开始渡劫了。 所以,阿史那氏这时虽然狼狈了点,但并没受什么伤。 这时,阿史那氏狠狠的“哼”了一声,正要冲上来还以颜色,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于是又默默地退了回去。 一直退进了防御法阵内,阿史那氏这才冷笑着对白河道:“天劫降临,我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 “这就不劳汗王你费心了。”白河哈哈大笑。 话音方落,突然一股浩大的威压降临下来,所有人都面色一变。抬头一看,只见虚空中,不断有劫云慢慢涌现,一团、一团、又一团。然后很快,浓密的劫云就遮盖了整个天空,大地如同坠入永夜,伸手不见五指。 天劫…… 加强了! “卧槽!”阿史那氏差点连眼珠子都突出来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外人干预天劫,就会有可能导致天劫威力加强,没想到,自己刚刚替白河“挡”第一波劫雷,居然就正好遇上这个“可能性事件”了,贼冤枉! 九重天劫本来就是最高级别的天劫,威力大的可怕,如今再翻倍……也不知道它会翻个多少倍,总之金帐王庭是保不住的了,准备重建吧。 “只希望天劫不要盯上本王才好……”阿史那氏暗自祈祷。 他如今处在“大祭祀”(相当于元婴)的巅峰境界,随时有可能渡劫晋升“圣喻”(合体期)——事实上,他一直都在为晋升做准备,只是还差一点点,所以他才强行压制自己的境界不去渡劫而已。 “嗯……本王修的是正宗大雪山巫术,渡的是心魔劫,并非一般的巫师……而眼前的却是大周的修真系天劫……两者不同体系,应该不会有事。” 如此一想,阿史那氏顿时宽心很多。 然后再看了一眼天上的白河,他的宽心就忽然变成开心了。 哈哈哈! 天劫加强了,白河那死疯子也绝对是必死无疑了! 此人的重要性,丝毫不在李白之下,只要他一死,大周武后就如断了一臂。如此算来,损失区区一个金帐王庭,似乎也不亏啊,相反还血赚一波呢。本王大方,就当送他当陪葬品好了,哈哈哈…… 正这时,那边的劫云刚好“强化”完毕。 阿史那氏一看,更加宽心了——果然不出我所料,天劫没有找到我头上来! 忽然“咔嚓”一声,云层间有一道紫色的雷光闪过。 “咦,等等……紫色的雷光?不是金色?”阿史那氏瞬间瞪大了眼睛,然后当场倒抽一口凉气。 紫色的雷光…… 那是神雷啊,卧槽! 莫非大周武后就在左近? 但是不可能啊! 大周武后不可能会出现在此地的啊! 大周有武后,身与天地同,我突厥也有巫祖,托体同山阿。他们的境界相差无几,如果武后真的出现了,并且还使用了神雷,那么巫祖绝对感应得到——那是冥冥之间的法则牵引,就算武后有偷天的手段,也无法避免。 对,一定不是她!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了——普通的劫雷已经不能满足白河那死疯子了,终于要进化成神雷了。 虽然在此之前从没出现过“神雷劫”的先例,但是同样的,也从来没有发生过九重天劫会再次强化的事情啊。 凡事都会有第一次嘛,自从玄幻时代开启之后,这种“第一次”已经出现过无数次了,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阿史那氏又真相了,由衷的大笑出声:“白河,九重劫雷已经够你死一万次了,如今化成神雷,我看你如何生还!” 笑完后,他便用突厥语大声下令道:“放弃金帐王庭,所有人撤出劫云范围之外,快!” 与神都不同的是,突厥的金帐王庭虽然是“王都”,但由于游牧民族的天性使然,所以它并不是固定在某一处地方的,而是四处流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汗王的金帐到了哪里,哪里就是王庭。 因此王庭内没有平民,全都是精兵、武士、以及巫师。 此时阿史那氏一声令下,顿时,整个金帐王庭都开始飞快行动了起来。 人们就连各种物资都不要了,金帐也不管了,能飞的飞起来,不能飞的骑马跑起来……额,在天劫那强大的威压影响之下,基本上所有的马都失控了,所以他们只能用双腿跑了。 但不管怎么说,那行动速度绝对是杠杠的。 照这速度,不出半个时辰,王庭内的十万人就足以撤得干干净净。 轰! 就在这时,天劫终于降临——果然是神雷! 紫幽幽的,美丽之余,又带着致命的危险,仿佛看上一眼,就让人舍不得挪开眼睛。 更可怕的是,神雷劫的降临方式并不是以“一股”的形式,也不存在多大多粗的概念——因为那直接就是一波。 一大波! 只见劫云之下,雷光狂舞,无数紫雷形成了一大波各种各样的武器,如潮水般对准白河……以及他的元神分身,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挝、镋、棍、槊、棒、拐、流星锤等等,十八般兵器应有尽有,每一把都有腰身那么粗,通体紫光萦绕,美得炫酷。 只有你想不到,就没有神雷做不到。 白河一脸懵逼:0_0 涨姿势了,九重天劫强化之后,居然会变成了神雷劫。 地面上的阿史那氏也涨姿势了:“神雷劫,居然是这个样的……” 下一瞬间,两个白河就已经被神雷兵器所淹没。 然后,只听见“啊”“啊”“啊”“啊”的几声惨叫很有节奏的响起,两个白河忽然同时倒了下去,然后头一歪,死了。 一个倒向左边,一个倒向右边,正好形成一个“八”字。 “死……死了?” 留在最后殿后的阿史那氏不禁愣了一下。 神雷劫才第一波呢,白河那疯子就这样死了? 他不会是诈死的吧? 应该不会…… 毕竟,那可是神雷呢,天底下应该没人敢在神雷面前耍花样——除非是圣后本人。 “卧槽!什么鬼!” 念头方起,阿史那氏就见到两个白河突然“诈尸”了——是的,他们顶着紫雷武器的狂潮,凌空一个鲤鱼打挺弹了起来了,同时大喊一声:“啊……就是这个feel,倍儿爽!” 那模样,就好像在拿紫雷当瀑布,洗澡了。 阿史那氏:“……” 这才发现,原来刚刚那几声“啊”不是惨叫,而是……爽叫。 “这、这怎么可能?!” 阿史那氏不禁开始怀疑人生了。 那可是神雷啊——大周武后的招牌技能神宵紫雷啊,我的天! 像这种碰一下就是个死、擦个边就得灰飞烟灭的恐怖大杀器,当年两国大战的时候,多少突厥儿郎就是死在这种神雷之下——况且那时候的武后还没开始修真。 而如今,白河那疯子吃了足足一大波紫雷神兵攻击,居然一点事都没有?还爽得呻吟?哦不,那疯子其实是有事的——他头发竖起来了,看上去好像炸毛了似的… 啊呸! 这到底是哪门子的神雷啊?不会是假货的吧? 请问哪里有卖?麻烦给我来一百车! 可是看了看白河脚下被神雷余波冲击的地方,阿史那氏咽了一口唾沫,连忙打消了“假货”的念头。 因为在那里,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而坑中的沙土,已经变成比灰尘还要细小的粉尘。 “哈哈哈……” 看着口瞪目呆的阿史那氏,白河这时候觉得爽透心了。 如果是普通的劫雷,这么大一坨的话,他还有点担心自己承受不住——毕竟,就算自己能免疫雷电伤害,可是那冲击力也还是相当不小的。 不过换成了神雷的话,那就完全没有这个顾虑了。 至于元神分身? 元神分身是在察木合的金丹基础上,融合了九州龙脉意志的种子,再加上圣后的真仙之血变化而成,再多的神雷,对他来说也只是充电,又怎么可能会受伤? 然而,白河才不会向阿史那氏解释自己的秘密,他没有这个习惯,他就喜欢看别人那种“看我不爽又奈我不何还一脸懵逼”的样子。 于是大笑一声,白河便道:“汗王,你的礼物还没收下呢,这么急着要到哪去?” “收你妈!收你一脸!”阿史那氏以好大的意志力,才没有大骂出声。 变态! 这死疯子是个变态来的!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变态,但是在见到白河“诈尸”的那一刻,阿史那氏就已经决定了——作为一个正常人,本王是不应该跟一个变态一般见识的。 惹不起你,我还躲不起么我? 等天劫过后,本王看你还有什么戏唱! 这里是突厥,而不是大周,既然你现了行踪,那就休想逃出本王的手掌心了,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打定主意,阿史那氏就准备撤退。 可是白河却不准备放过他。此时神雷劫仍在继续,他看了看身边倾泻而过的各种兵器,忽然一种明悟升上心头:“或许……我可以这样做?” “完全可以的。”元神分身点头道——对于自己的能力,他甚至比白河本体更加清楚。只要白河心念所至,他就会给出相应的指示。 “拿去打人的话,会不会被天劫视为外人插手雷劫,然后没完没了的强化下去?”白河问。 “不会。”元神分身答道,“雷劫经你手之后,就表示你已经应了劫,不会再引起天劫法则变化。” “那行,我先试试看……” 于是白河伸出一捞,还真的捞到了一把紫雷宝剑。 宝剑在掌心轻轻跃动,白河完全感受不到任何重量,可是他却能清楚的感觉到,在这把剑之中,充满了一股毁灭性的力量。 “哈哈哈,大家别急,礼物还有很多,人人有份,永不落空!” 掂量了几下,白河对地面上狂奔的突厥人大笑出声,然后随手将紫雷宝剑扔了出去——反正人多,随便砸也能砸中一个。 你紫雷宝剑虽然是剑的形态,但它本质还是雷电来的,那速度快就一个字!白河这头才刚出手,那头就已经到了。 顿时,中剑的人连“啊”都没来的“啊”一声,就当场消失了。 “白河,你敢!”阿史那氏不禁怒目圆睁。 因为他看见,刚刚消失的那个人,身份是突厥左王,相当于大周宰相的地位——堂堂一个金丹巅峰的强大武士,居然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连具身体都没留下。 这神雷的杀伤力…… 果然可怕! “白河,有本事就冲本王来,殃及无辜算什么英雄好汉!”阿史那氏大喝道。 “阿史那氏汗王,做人不能太小气了。这么多礼物,你怎好意思一个人独吞了?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好东西,就应该大家分享才对啊!” 白河一边说着,一边各种紫雷神兵丢个不停,瞬间化作人形自走兵器库,大杀四方。 四周的突厥人亡命奔走,可哪里快得过闪电的速度。 就这样…… 白河丢一把武器,突厥人就当场消失一个,丢两把,消失一对,丢一堆,消失一片……老环保了,连尸体都不曾留下,还可以省一笔敛葬费。 “本体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像个反派大魔头诶。要是来一段BGM的话,那就更像了。”元神分身一边大摇其头,一边不停出手,丢得比白河本体还快。 “是吗?你也这么觉得吗?”白河问道。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啊。”元神分身回答道。 “但是……我就是你的本体,你就是我的元神,我俩本来是一体的。如果我是反派大魔头,那你肯定也是大反派了啊。”白河道。 “对吼……你就是我的本体,我就是你的元神,我俩本来是一体的。如果你是反派大魔头,那我肯定也是大反派了啊……呵呵呵,我是大反派!我是大反派……”元神分身说着,忽然丢得更快了,一边丢,还一边疯狂的笑。 白河:“……” 这画风好诡异啊! 跟元神分身说话,不就是自己跟自己对话了吗?——妈蛋,怎么搞得自己跟个精分晚期患者似的…… 打住、打住! …… 一波神雷天劫下来,突厥人死伤惨重。 “魔鬼!两个魔鬼!” 阿史那氏感觉自己要炸了,连心都炸成了灰灰。 一个变态就已经足够头疼的了,神特么的,居然还来一个! 金帐王庭里将近十万人,全是他们大突厥帝国的精英栋梁啊!他们随便死一个都是重大损失了,而如今,却居然被那两个变态当场屠杀了上万之多! 更让人发指的是,你杀就杀了,但你好歹给我留具尸体啊!只要留下尸体,至少本王还可以拿去布置血河大阵,如今连尸体都不留下,可以说是白死了,连一丁点剩余价值都没有。 是可忍,孰不可忍? 是可忍,孰不可忍! “白河,我杀了你!”阿史那氏大喝一声,身上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气势。 他准备接触压制,强行渡劫晋升“圣喻”,与那两个死疯子同归于尽——雷劫你可以免疫,但心魔劫你总免疫不了了吧? 瞧你那一脸精分晚期的样子,只怕被心魔气息稍稍侵染一下,绝对会当场死翘翘了啊! ———————— 才发现388写好之后居然忘了更…… 恩,所以今天发两章 第三九零章 在死亡边缘疯狂试探 阿史那氏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养出的白河这种变态,但是这一刻,他是真的打算跟他拼了。 什么宏图霸业,死一边去吧! 本王这口气没法忍!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老子就跟你玩命! “汗王,别冲动啊!小不忍得乱大谋,就算你如今强行渡劫,那杀千刀的有天劫护身,你也奈何不了他啊!”旁边还没来得及去死的右王连忙出手摁住。 正好这时,第二波天劫又来了……嗯,准确说,应该是第三波了。 第三波天劫又玩出了新花样。 它不再是十八般兵器的模式了,而是换成了动物——无数紫雷形成的异兽,如恶鬼出笼般自虚空中扑下来,扑向白河,以及他的元神分身。 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叫得出名的,叫不出名的,灵兽,异兽,凶兽……各种。 转眼间,天劫现场就变成了一个超大型的的豪华动物园。 结果右王话音方落,就正好一头人高的雷狼透过白河的身体坠落地面,仰天“兹拉”的咆哮一声——就是雷电炸裂的声音,然后一扑! 防御法阵无声无息的蚀穿了一个大洞,然后雷狼就突然消失了——毕竟只是天劫余波而已,停留不了多久的。 可是右王也消失了。 当场灰飞烟灭。 “右王!” 前一瞬间还活生生的人,下一瞬间就没了,阿史那氏颤抖了一下,感觉从未离死亡如此之近。 他抬头望向天空。 在那里,有更多的神雷异兽正在降落地面。 落下之时,神雷异兽会先将早已被神雷兵器犁了一遍的土地再理一遍,然后发起最后一扑,然后消失。 扑到人,就一起消失。 扑不到人,那就自己消失。 此时,王庭内的突厥人已经散开得差不多了,可是……可是不带这么玩的啊! 看着半空中的白河,阿史那氏心肝尖都差点碎了——没见过谁在渡劫的时候,还能满天乱飞的啊! 他还哪儿多人往哪里飞。 那可是渡劫啊,大哥! 你严肃点可好? 老天啊,你那可是前所未有的神雷天劫啊,拜托挣点面子,挽点尊严可好?别让渡劫者牵着鼻子满山遛啊! 你这特么是天劫吗? 你这是打劫吧? 没见过哪家的天劫这么灵性,会调转枪头做了渡劫人的帮凶,趁火打劫的啊! 阿史那氏狠狠的打个冷颤——右王说得对,那杀千刀的有天劫护身……我呸,护个毛身!这样的护身符哪里有卖,给我来一百车! 但不管怎么说,阿史那氏心里清楚,只要白河天劫没结束,就算十个自己也奈他不何——我怂! 于是怒怂一波。 转眼间,他就将“同归于尽”的念头抛诸脑后,然后他双掌一推,忽然一阵微弱的空间波动荡漾开来。 阿史那氏抬腿一迈,人就消失了在原地。当再次出现时,他就已经去到了数里开外。 好歹也是个半步圣喻的大巫了,已经初步接触到空间的法则,这点瞬间移动的小手他还是有的——如果不是天劫影响了周围的法则,他还能跑得更远。 于是就这样,阿史那氏就忽闪忽闪的跑远了。至于其他人?各安天命吧。 半空中。 白河遛狗似的带着劫雷到处窜,哪儿人多,他就往哪飞,杀得突厥人落花流水。 只是一个来回而已,就又有上千人消失了。 白河带着劫雷继续遛。 可是溜了一会,他就忽然停下来了。 不是累了,而是……收效甚微。 一来,神雷异兽不比神雷兵器,体积太大了,虽然威力更猛,但不好控制。白河只能拿自己身当GPS进行定位,凭着劫雷的余势去“捕食”。 二来,是因为这时候突厥人的阵型已经散开了,神雷异兽的杀伤力无法集中。 白河“啧”的一声,感到有些遗憾。 谁知就在这时,元神分身忽然伸出一只手,然后五指一张:“我给你们开条路吧。” 无声无息的,白河本体手中一直握着的那枚一品灵石里面的真元就瞬间被抽空了。 也不知道元神分身是怎么做到的,在二人的脚下就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间缺口——阿史那氏会使用空间法则,白河也会,而且比他更强、更溜。 而与此同时的,在地面上四散狂奔的突厥队伍前面,突然很诡异的出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八个小一号的空间缺口,呈八卦状的将突厥人包围了起来。 若是算面积的话,八个小的加起来似乎刚好与那个大的相等。 下一瞬间…… 无数神雷异兽透过两个白河的身体扑进入空间缺口之中,然后从地面的小型空间缺口出现。 一扑,消失一片。 再一扑,又消失一片…… “妙啊!”白河竖起大拇指。 一个大型的空间缺口,化整为零,连接八个小的出口,如此一来,神雷异兽的杀伤力顿时暴增十倍不止了。 嗯,不愧是我的元神,这脑洞简直太有我风范了,哈哈哈…… 这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白河看得有滋有味。 因为被神雷碰到的人,都会当场灰飞烟灭,除了灰尘大了点之外,连半点鲜血都不会留下,更没有惨叫声。那画面,就好像擦掉黑板上的字迹一样,所以并没有多少残忍可言。 眨眼间,又有上万突厥人消失了。 “本体你看,那汗王跑了。”元神分身忽然喊了一声。 白河心有所感,转头一看,果然见到阿史那氏正施展着空间手段逃跑的背影,速度老快了。 这汗王倒是个明白人,他知道白河的目标是自己,所以特意远离了人群。 “跑就跑吧,现在还没到杀他的时候。我还指望他下令撤兵呢,先让他多活一阵子吧。不过……也不能让他跑得太轻松了啊。”白河若有所思。 正好这时候,第三波天劫已经到了尾声,最强一击正在生成——那是一条巨大的神龙,通体由神雷凝聚而成,体长足有两百米,须发俱齐,活灵活现。 “啊,我想到个有趣的玩法,你懂的……”白河看着雷龙,忽然眼前一亮,然后问元神分身道:“能做到吗?” “可以试试。”元神分身点头道。 “真的可以?”白河又问。 “反正不会死。”元神分身一脸淡定……哦不,是唯恐天下不乱。 “有道理。” 话音方落,白河连同元神分身就一同消失了在原地。下一瞬间,两个白河同时出现在阿史那氏的头顶上空。 而在两个白河的头顶上,劫云就仿佛本来就在那里一样,从没离开过。 “白河!” 阿史那氏这时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是“深情”的大喊了一声白河的名字,然后撒丫子就飞。 白河也不急着去追,只是哈哈大笑道:“汗王,礼物还没收完呢,这么急着去哪?你跑啊,我让你先跑一百九十九米……卧槽,来了!妈蛋,先让我把这个逼装完啊……啊啊啊……” 还未说完,神雷巨龙就已经扑了下来。与此同时,还有另一条神雷巨龙尾随而至,扑向元神分身。 两条神龙,两个白河。 只见两个白河并肩而立,两条神龙左右扑至——二龙抢珠! 霎那之间,仿佛整个天地都失去了颜色,只剩下两条紫色的神龙在半空中嬉戏。它们张着大口,将两个白河吞了下去。 是的…… 不是扑,不是咬,也不是抓,而是直接吞了下去。 “死、死了吗?” 狂奔中的阿史那氏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呢喃出声,像是自我安慰,又像是向巫神祈祷。 二龙抢珠,威力实在是太大了——他还从没见过威力这么大的天劫,真的如同开天辟地一般。别说自己,就连巫尊,恐怕也承受不住。 但是同时,阿史那氏也没见过像白河这样的变态,能把天劫当狗遛的啊! ——这特么就很扎心了。 所以此时,阿史那氏有些不确定。 他喃喃道:“那死变态……死了吗?或许……应该死了吧?都吞下去了,难道还能吐出来不成……卧、卧槽?!这样也行!?” 阿史那氏差点要哭了。 他念头方起,就见到半空中两条神龙错身而过,然后……它们就把两个白河“拉”出来了——就像拉粑粑那样,拉出来了。 哦,或许不是真的“拉”出来的,但是至少,从阿史那氏的角度看去,的确是这个姿势没错。 然后,只见两个白河同时伸手一抓,抓住了神龙的尾巴狠狠一甩,就将两条神龙甩得笔直,持在手中,高耸朝天。 阿史那氏:“……” 二百米长的大宝剑,我就问你怕不怕…… 真是只有你想不到的,就没有那俩死变态做不出的。 “汗王陛下,你倒是跑啊!白河握着神龙“大宝剑”哈哈大笑,继续装刚才未完的那个逼。 元神分身严肃的补充道:“说好让你先跑一百九十九米,就让你先跑一百九十九米,我们是诚实人,说得出,做得到,绝不赖账!” “赖汝母!”阿史那氏当场破口大骂,然后推开一条空间通道拔腿就跑。 ——不跑等死咩? 谁知他脚下刚动,白河的元神分身打了个响指,那空间通道就忽然消失了,阿史那氏原地踏出了老大一步。 阿史那氏:“……” 心好累。 士可杀不可辱,我果然还是拼命算了吧…… 他心念一动,就开始拼命催动身上的压制。可就是在这时,两个白河已经同时持着两百米长的“神龙大宝剑”斩了下来。 “等、等下,再给我十息时间……哦不,无息就足够了!” “无耻!” “说好的让我先跑一百九十九米呢……啊!来不及了——春回大地!” 时间根本已经来不及了,电光火石之间,阿史那氏只来得及激活身上最后的一张底牌——金色骷髅。 这种金色骷髅,基本上是每个突厥巫师都会人手一个人的,是他们毕生功力之所在。 但是阿史那氏的不一样。他手上的金色骷髅,是经过巫祖亲自“赐福”过的,里面有一个类似于“重生”的阵法。 若是肉身死亡,金色骷髅就吸取肉身剩余的所有能量,形成一个强力护罩保护他的元神,然后在长明殿内的寄魂灯的指引下飞回大雪山。 之后,夺舍也好,重铸肉身也爱好,都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基本上,每一个“大祭祀”境界以上的巫师,金骷髅都有这个阵法,就连前任的曜日、流风两大祭祀也不例外。 只可惜…… 当时他们死得太快了——被李白一剑,直接形神俱灭,所以根本没来得及激活法阵,算是白死了。到头来还便宜了阿史那氏,平白得了个上位的机会。 下一瞬间,神雷大宝剑已经到了眼前,然后擦身而过。 再然后…… 大宝剑就突然消失了,毫无征兆的消失了。 就算是神龙形态的大宝剑,那也只是天劫的余波而已,看起来“两百米的大宝剑”很拉风,但实际上,只有一击的机会而已。 白河根本就没打算杀他,当然不会真的斩下来了。 阿史那氏当场就蒙了。阵法的确是激活了……一半,可是自己却安然无恙,这、这到底是闹哪样? 然后一抬头,他就见到两个一模一样的白河正在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脸上带着“这孩子没救了”的表情。 “惊不惊喜?”白河本体问道。 “刺不刺激?”元神分身补了一刀。 阿史那氏:“……” 心好痛。 更心痛的是,保命的底牌已经掀开,就没有再盖回去的机会,在金色骷髅内的阵法的牵引之下,直接导致自己压制已久的境界彻底解开,渡劫在即。 覆水难收,再也没有有周旋的余地了——这,才是最要命的。 阿史那氏也想越觉得扎心,然后“噗”的一声,当场吐了一口血。 元神分身顿时惊叫了一声:“咦,本体你快看,他吐血了。” “可能惊喜过头了吧,毕竟这么大一份礼物,一般人承受不了……”白河本体以一种“理解万岁”的口吻道。 “也对。”元神分身点点头,然后对阿史那氏道,“汗王,回去好生歇着吧,最好煮点药汤,下下火……话说,只是收个礼物而已,你用得着这么激动吗?都一把年纪了,你的涵养功夫呢?” 也不知道是继承了白河的贱气还是怎么滴,这元神分身老喜欢扎心了,一有机会就狠扎一刀。 阿史那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又黑一阵:“……” 我涵养汝母! 我涵养你一脸!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想大骂出口,可是偏偏就有一口气梗在喉咙,不上不下的,他真的没法开口。 于是“噗”的一声,阿史那氏又吐了口血。 “慢慢吐吧,吐啊吐的习惯了……” 白河很怜悯看了他一眼,回头对元神分身道,“玩够了,我们回去吧,别忘了还有正事要办。” 阿史那氏一听,又吐了一口血。 金帐王庭都被你们糟蹋成这样了,敢情只是闹着玩的啊? 啊! 气煞我也! “好。”元神分身应了一声。一转头,他忽然又对本体扎一刀:“话说,本体……我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是完全可以通过心灵交流的,你这么大声说话,就不怕被人当成神经病吗?” 白河:“……” 好扎心。 你丫到底是谁的元神啊,怎么扎起心来六亲不认的?然后一想到,元神分身说的每一句话,其实就是自己的潜意识,白河就更加扎心了——好精分! 放弃治疗吧,没救了已经…… ………… 随后,两个白河直接无视了阿史那氏的存在,飞回了金帐王庭的上空。 此时的金帐王庭,早已经沦为一片废墟,死伤惨重。 稍稍停歇了一下之后,第四波天劫又来了。 这一波天劫继承了前三波的风格,继续推陈出新,玩出了新花样——劫云凝成两只遮天大手的模样,掌心向下,中间有夺目的紫雷蓄势待放。 看这架势,似乎要来一发“某科学的超电磁炮”,或者说,应该是掌心雷天劫版? 那范围,足有半个神都那么大。 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威压降临下来。地面上,金丹境界的突厥武士浑身簌簌发抖,面如土色。金丹以下的直接跪趴,浑身无力。只有元婴及以上的高手,才能顶着强压行动自如。 但是说实话,元婴以上的高手本来就烧,如今经过白河以及元神分身刻意针对了两轮之后,更是只剩小猫两三只了,作用不大。 这时候,看着头顶上的劫云,白河忽然想起了李白当日的那一发“低配版魔动炮”,于是灵机一动,他又想到了新的玩法。 “本体,你这想法很危险。”元神分身忽然开口道。 “做不到吗?”白河问。 “能做到,神雷也是能量的一种,以我们如今的能力,稍微借用一点完全没有问题。”元神分身答道。 白河:“但是?” “但是没必要。”元神分身接口道:“天劫余波的威力已不比低配版魔动炮小,我们没必要多此一举。” “哦,有道理。”白河点点头,忽然又问了一句:“那……如果我非要尝试一下的话,会死吗?” 元神分身沉默了一下:“不作死就不会死。” “那就行。”白河点点头。 但是我们会啊! 地面上的突厥人纷纷泪流满面:敢情你们俩每次行动,都是以“会不会死”来作准则的吗?果然是死变态啊——在死亡边缘疯狂试探的死变态! 然而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已经轮不到他们抗议了。就在这时,第四波天劫终于降临了下来。 依然是紫色的神雷,只是换成了“掌心雷天劫版”的形态而已。而且它只有一发,不过由爆发性伤害变成了持续伤害。 当两道足有半个神都那么大的神雷,如同天启之光那般降临下来的那一瞬间,元神分身飞快的缩回了本体的体内,然后白河就“啊啊啊啊”的大叫了起来。 “爽~~!” 只要是神雷,白河就能完全免疫,并且拿来当全身按摩享受一番。 眼见白河拿天劫当按摩“啊~爽~啊~爽”的叫个不停,下面的突厥人一个个都口瞪目呆。 见过变态的,真的没见过这么变态的。 这一刻,他们是真的开始要认真考虑一番,到底要不要撤兵了。 死,他们是不怕的——从决定要在实施“血河大阵战略”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做好了以身殉道的准备。 但是他们怕自己死得不值——只需一道神雷下来,就死得连渣都没剩,血亏啊! 如今,那白河只是前来警告一下而已,就已经弄出这么大阵仗了,要是自己不退兵的话,你鬼知道那变态会不会再来第二次,第三次? 毕竟,那可是敢拿劫云当澡盆的男人啊,你真不能以常理去推断的。指不定“渡劫”这种事只是人家的日常操作呢? 嗯…… 如果今天能活下去,必须认真考虑一下“撤兵”的问题。 实在不行,那就自杀吧。 自杀好歹能留个全尸,好歹能为我大突厥贡献点余热,还能死得比较有尊严,总好过被那死变态虐来虐去一万倍! ………… 轰隆隆~~ 第四波天劫之后,第五波又来,然后第六波,第七波…… 九重天劫什么的,那是白河自己胡吹出来的。事实上,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渡的是什么劫。因为人类修真史上,从来没有过一下子从金丹飙升到半步主宰的先例,更加没出现过像自己这样的奇葩,连金丹本源都是抢来的。 圣后倒是有过类似经历,她一朝筑基,瞬间羽化,比连升两级强多了。 但那可是圣后诶,自己能比吗? 接下来,白河也不搞事情了。 他记得自己是来“劝”突厥退兵,并且顺便“送点小礼”的,而不是屠杀——尽管他已经杀得够多了。 屠杀,白河并不介意。他介意的是,如果杀得太过火的话,难保突厥会不会狗急跳墙,变本加厉? 所以,还是适可而止吧。 草原上的汉子胸怀比天还高,比地还阔,应该会原谅他先前的“小小”的失礼吧? 于是接下来的几波天劫,白河都默默呆在原处不动,享受“神雷式全身SPA”,并在意识中跟元神分身认真的研究一番“低配版魔动炮”的可能性。 就这样,一连十二发劫雷之后,天劫终于停止。 为什么是十二波? 白河怀疑,可能是“金丹晋升元婴”有六波,“元婴晋升合体”又有六波,而半步主宰终究不是真正的主宰,是不用渡劫的,所以六加六就等于十二波。 而由于阿史那氏挡了一波,被天劫默认为“插手干预”了,所以才由劫雷,升级为神雷。 嗯,没毛病……管他呢,反正是空前估计也绝后的天劫,完全没有参考价值,不必这么较真。 ………… 随后劫云渐渐散去,露出了满天星光。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由黄昏进入了深夜。 当那威力足以毁天灭地的神雷天劫完全消失之后,此时的金帐王庭已经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比当日李白一发“低配魔动炮”轰出来的大坑还要大一倍。 大坑之中,还有点点晶光在夜色下熠熠生辉,全是经过无数次雷击之后的结晶体,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特殊能量,白河随手捡了几块当样品就不管了,就当是额外的赠品吧。 此时,天劫的威压已经消失了,可是地上,却仍有数万突厥人停留在大坑之外簌簌发抖——就在刚刚这一发天劫之中,又有上万跑得不够快的突厥勇士消失了。 再加上被余波波及的,方才撤退时被惊乱的战马踩踏伤亡的等等,金帐王庭十万人,如今只剩一半不到。 白河的强大——准确来说,是神雷天劫的可怕,让所有人都绝望了,绝望到麻木。 他们七零八落的散在四周,仿佛在等待命运的宣判。 但是事情还没完。 只见白河的身形慢慢出现在半空,而在他的掌心之中,有黑白两色的光团正在慢慢旋转。 他的头发高高耸起,在仍为消散的劫云衬托下,如同一个顶着爆炸头的魔神一般。 “他这是要干嘛?” 突厥人纷纷心想。 那两团光……好小一团,但好像很恐怖的样子,比天劫更加恐怖……那变态又要放大招了吗? ……哎,放吧放吧,随便放吧。中原人说得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们今天算是认命了,早死早超生…… 半空中。 “阴……” “阳……” “压缩……聚合……” 白河双手慢慢合拢,显得十分费力。 这一次,他连灵石都不需要了,在元神分身的协调之下,直接抽调了劫雷的一部分能量,并成功转化为阴、阳双属性的真元。 可是…… 可是很吃力啊! 巴掌大的两团能量,就如同千钧之重一般,稍微挪动一下,都要费劲全身的力气,半点不像大诗仙当日那般从容。 这画风不是我想要的,还能不能愉快的装逼了? 白河不禁大骂了一声,“我靠,元神别偷懒啊!继续给我聚合,还差远呢!” 他的体内,元神分身同样摆着“双手合拢”的姿势,郁闷道:“偷懒个毛线,我已经出尽全力了啊!咱俩的境界虽然是到了,但是底子还是太薄了啊!论化境入微的能力,比李白差远了!人家那是一步一个脚印练出来的,你真以为媚娘给你开个外挂就能比得上啊?像这么高级的能量,咱们能凝聚出来就算不错了,你还想控得多溜……我靠,hold不住了,快射!” “等下,还差点!” “要爆了要爆了……快射啊!” “等下!再坚持一下下……就一下下,先容我发言两句,装个**……” “炸了!炸了!” “再坚扌……哇靠,真的要炸了!射了射了……” 不作死就不会死,白河在死亡的边缘疯狂试探了一番之后,此时终于憋不住了。话音方落,他掌心的两团能量彻底失控,瞬间化作两道黑白分明的光线射了出去。 一边飞行,光柱就一边吸扯四周的天地灵气壮大自身,然后一边碰撞,然后相互湮灭。 可能是因为能量的质变而触发了某些法则的缘故,明明射出去的时候,只有拳头般大小,可是当飞行出十里远的时候,它就突然很诡异的变成了一片足有百米的巨大光幕。 “哦,真的要放大招了……” 地面上,数万突厥人默默看着看着那两道黑白光线,像龟啵气功似的从自己的头顶上飞过,表情十分淡定——没办法,麻木了都…… 然后“轰”的一声,他们就见到金帐王庭后面……额,是“原金帐王庭”后面的二十多里外的一座两百多米高的小山头突然像窜天猴似的飞了起来。 它飞得老高了,快要触到云层了都。然后过了老半天,才“呜呜呜”的坠落下来——真.飞来峰! 霎时间,地动山摇。 一股巨大的冲击波从远处蔓延过来,瞬间席卷全场,实力稍弱的突厥武士以及巫师,当场如断线风筝般吹起,再种种落下,烟尘漫天飞舞。 还好,这只是是纯粹的物理伤害而已,不是神雷那种“触之即死”的大杀器,所以,勇敢的突厥勇士们还扛得住。 “玩脱了……”白河不禁暗自啧舌。 “超级低配版魔动炮”发射成功,那感觉……爽是很爽,可是这威力貌似有点太大了点,也不知道突厥人死光了没…… 待到尘埃落定,白河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指着远处那座“飞来峰”大声道:“阿史那氏汗王,我知道你没死,所以你给我听好了——日出之前,我要见到突厥巫师于我大周边境绝迹!否则,每隔一个时辰,我就会来光顾一次,直到圣后满意为止。而下一次,就不会这么仁慈了。 别想着耍马虎眼,也别想着玩缓兵计,你应该很清楚,我白河说得出,做得到!” 说完,他不等阿史那氏回话,转头抽身便走——他不是空间穿梭走的,而是一步一步、踏空、慢慢的走。 因为这样比较有逼格。 会留给人们一个高大、恐怖的背影 正所谓:装逼如风,常伴吾身!有所谓:装逼虽然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这波满分! 地面上,数万突厥人那生无可恋的表情上终于出现了一丝丝的波动。 终于结束了吗? 啊…… 终于结束了。 就在这时,阿史那氏的声音忽然断断续续的传来:“天劫已经结束了……刚才那一招……你又能施展几次?……呵呵……哈哈哈、哈哈哈……白大人,留下来吧,我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了!哈哈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中,阿史那氏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白河的身后,手中弯刀高举。而在他的身后,一尊高达百丈的火焰巨人擎天而立,那是烈焰巫王的拿手绝技—— 烈焰焚天灵尊! 而且很显然,如今的阿史那氏已经进入了心魔状态。最直白的体现就在于——灵尊身上的火焰,是黑色的。 或者应该说,那是烈焰焚天魔尊。 被白河碾压了好久的阿史那氏汗王,终于等来了翻盘的机会。 他出手的时机简直恰到好处。 如今天劫已经消失,白河刚刚又射了一发“超级低配版魔动炮”,正好处在“回蓝”阶段,正是他最脆弱的时刻。 然而…… 白河作为一个在死亡边缘疯狂试探五十次的男人,他又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条后路呢? 当下,只见一道黑影闪过,一条三米长的粗大炮管便从白河的怀中飞了出来。 基座已经拆掉了,白河本体直接扛着魔动炮的尾部,元神分身则扛着头部。这时阿史那氏身形一出现,黑黝黝的炮口直接对准了他的头。 白河冷笑了一声道:“我就知道你会有这一招,但是……” 元神分身很默契的下去道:“叔叔,我们不约!” 第三九一章 此时无声胜有声 “咕嘟”一声,哪怕是处于心魔状态之中,阿史那氏也能感受到自魔动炮的炮口内传来的致命危机。 这就是魔动炮。 一炮改变整个世界格局的魔动炮。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全世界都在寻找魔动炮的下落,全世界都想得到它,或者解开它的奥秘,可是如今,当亲眼见到大名鼎鼎的魔动炮出现在自己眼前,阿史那氏发现,自己还是严重地低估了它的可怕程度。 哪怕它还没发射,那恐怖的气息就已经压得自己呼吸困难了。 一滴冷汗悄悄的爬了下来。 又一滴冷汗悄悄的爬了下来。 更多滴冷汗浩浩荡荡的爬了下来。 很快,阿史那氏的脸就湿了,像是被水洗过一般。 可是阿史那氏根本不敢伸手去擦——他生怕自己稍有异动,就引起那两个疯子的误会,然后一炮轰下来。 他动作再快,也绝对快不过白河动一根手指。更何况,对方对空间法则的掌控,远在自己之上。 “汗王,我的话已说的很清楚了。眼下,只是个小小的警告而已,只要你下令突厥巫师全面撤退,我们或许还能坐下来谈一谈,否则……呵呵。”白河冷冷一笑,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元神分身接着道:“你的心魔劫刚刚爆发,如今正处在初始阶段,若是好好应对,或许还有得救,否则……” 又是否则。 又是笑而不语。 阿史那氏真是恨死了这种语气。 明知道巫师全面进攻已经戳中了对方的死穴,明知道只要继续保持进攻,就可以将优势无限放大,进而一举奠定大局也不是梦想,但是此时此刻,阿史那氏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 因为他很清楚,白河的“否则”,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是真的做得出的。 因为他就是一个变态! 他就是一个杀人狂! 他就是一个屠夫! 一个杀人成狂的变态屠夫! 要是逼急了,他绝对会抬出魔动炮来,然后将整个突厥狠狠的耕耘一遍——东瀛,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大周是一块硬骨头,一块世界上最硬的骨头,就算突厥精锐巫师全面突袭,胜负尚是未知之术,可要是惹怒了白河,突厥就绝对会先遭殃。到最后,最好的结局恐怕就是同归于尽,便宜了西方和吐蕃。 “吼……” 阿史那氏喉咙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脑中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死死的按住了他想要强行出手杀人的冲动。 随后,两个白河扛着魔动炮开始缓缓后退,一直到退出了数里远之后,随着元神分身五指一张,一个巨大的空间通道出现在身后,两个白河一起了进去,最后消失不见。 这一次,他们是真的走了,暂时不会再出现了。 “啊!” 空间通道一消失,阿史那氏就仰天大吼了一声,身后的烈焰焚天魔尊同样仰天喷出一条巨大的火柱为他助势。 但是此时看来,更像是抛媚眼给瞎子看,有点可笑。 远处,忽然有一大片人影飞了过来,足有上百之多,全是祭祀级别的巫师,其中更不乏元婴级别的超级强者。 毕竟是金帐王庭,周边的防卫力量肯定不小的。白河这边又是神雷天劫又是“超级低配版魔动炮”的,这么大动静,他们不可能没有反应。 只是刚才劫云太可怕,他们不敢靠近而已,直到现在,才终于姗姗来迟。 “搜!” “他跑不远的!刮地三尺也要搜他出来,本王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阿史那氏只来得及对所有人大吼了一声,然后就彻底陷入了心魔劫之中,开始对着空气疯狂的宣泄着自己的力量。 在他的意识中,有无数个白河正扛着魔动炮、遛着神雷天劫、握着两百米长的神龙大宝剑等等武器飞来飞去。 心魔劫由心而生,阿史那氏的心魔原来是什么样的没人知道,但是被白河虐了一遍又一遍之后,白河就很荣幸的成为了他的心魔,成为他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 “护法!” “汗王要渡劫了,快给汗王护法!” “先将汗王封印起来,再想办法送回圣山!” 无数人惊叫了起来。 半步圣喻的超级巫师,一拳一脚都带有莫大的威能,随意一击就连空间也为之崩塌,十分恐怖。若是不加以遏制,造成的破坏一点也不比大周的天劫小。 顿时惊呼声四起,场面当即乱作一团。 可怜那群援军本来是想勤王的,结果就忽然变成了“擒王”。 ………… 另一边,白河顶着个爆炸头回到了圣后的身边。 “哈哈哈,媚娘,我回来啦!”白河大笑着现出身形。 “你总算回来了。” 一见白河回来,圣后那微微拧起的眉头,顿时舒展开了开来,然后展颜一笑迎了上来,“你到底跑哪去了,怎么去了这么久?我方才感应到有神雷的波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过程可算顺利?” 白河哈哈笑道,“虽然有点小波折,但总的来说,还挺顺利的了。” “快说,到底发生了何事?”圣后追问道。 “别急别急,听我慢慢跟你说……”白河笑个不停,然后便“吧啦吧啦吧啦”的将刚才的事描述了一遍。 一边说,元神分身还蹦跶了出来,献宝似的用一手“海市蜃楼”之类的小法术进行“案件重演”。 这些小法术他信手拈来,用得贼溜了,案件重演的活灵活现,仿佛亲临其境。 圣后看完后,不禁当场呆住了:“……” 十二重神雷天劫? 炸翻了金帐王庭? 用魔动炮吓得阿史那氏环不敢动手,还引爆了他的心魔大劫? 这白河真的是、真的是…… 真不愧是朕的男人啊,啊哈哈哈…… 圣后一遍一遍的回味着白河的元神分身弄出来的“案件重演视频”,嘴边不禁发出了一连串悦耳的女王笑,霸气睥睨之余,又显得妩媚万分。 吊打阿史那氏这种事,她老早就想做了,只是没有找到很好的机会而已。如今白河替她代劳了,而且做得更好,她又怎能不心花怒放? 嗯,这么看来,这小男人果然靠得住——他就从没有都让自己失望过! 白河看着她优美的腰肢轻舞摇曳,玉颜更是如花般绽放,不禁食指大动。 我的乖乖…… 果然是天下第一的女人啊——各方面都是。 这样的圣后,真真是美极了。 “那么,英明的圣后陛下……” 他“咕嘟”的干咽一下,然后便舔着笑脸道:“如今微臣替你吊打了阿史那氏一顿,狠狠出了一口恶气,不知道可有什么奖赏呢?” “你已经官居极品,连朕都……连我都便宜你这死贱人了,还想要什么奖赏?要不赏你个大头鬼?”圣后妩媚的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大头鬼就不需要了,换大嘴巴子行不行?”白河呵呵笑道。 “大、大嘴巴子?什么大嘴巴子?”圣后闻言一愣。 是大巴掌吗? 痛彻心扉掌? 这、这是什么要求……莫非,这死贱人有什么特殊癖好? 世界上还真的有这样的人,越受虐越快乐,皮鞭,滴蜡,捆绑等等,后世称之为抖M。圣后当然不知道什么叫抖M,但她昔日以神念观天下时,偶尔见过不少。 莫非…… 白河也好这一口? 正想着,白河已经把脸凑了上来,还嘟起了嘴。 圣后:0_0 还没回过神,就被白河以迅雷不及掩耳般的速度,对着她丰满的朱唇狠狠啃了一口,同时用爪子开始四处摸索,口中含糊道:“就是这个大嘴巴子啊,我的女王陛下……” “唔……” 白河偷袭得手,圣后顿时就软了,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原来大嘴巴子是这个意思! 果、果然是个死贱人,好难得正经一会,谁知一转头他就满脑子塞满这些……这些无耻下流之事了…… “唔……” 她想推开白河的,可是不知怎么滴,白河的爪子就如同带着神奇的魔力一般,摸到哪,她的身体就软到哪。 结果没两下,她就全身都软了,连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如一滩春水般软倒在白河的怀中,任由他轻薄。 所谓的挣扎,在白河看来更像是欲拒还迎。 最后,圣后认命的轻叹一声,心想:“也罢,就当、就当是赏他的吧,这是他应得的……嗯,是这样,没错……” 这么一想,她心里的羞涩忽然就退了许多。 然后…… 热情回应。 …… 良久,缠绵中的二人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白河脸上带着满足的淫笑。 圣后则把头埋在白河的肩上,双目紧闭,压根不睁眼敢去看他。 “媚娘啊……”这时,白河嗅了嗅指尖的余香,忽然在圣后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我忽然想起个问题。” “嗯……”圣后趴在他的胸前,双目半闭,口中发出一声呢喃。 “你当日羽化而不飞升,是不是早就看到有今天的结局,所以才特意在凡间等着我?”白河问,说着还在她晶莹的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 这是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人间绝色,身上每一处地方,都让他爱不释手,欲罢不能。 圣后娇躯一颤:“……” 她不飞升,当然不是这个原因了。可是火热的情话,却撩得她面红耳赤,只是“嘤”的一声,不知如何回答。 白河轻叹一声,又接着道:“哎,都怪我不好,没有早日察觉媚娘你的心意,以致你苦等多时,平白辜负了大好光阴……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这么有魅力……” 圣后回过神来了,不由口瞪目呆:“……” 魅力? 你确定不是贱气? 你这脸皮哪个工匠替你磨的啊,怎么这么厚?回头给朕引荐引荐呗,朕给大周所有将士都配一副,保证刀枪不入! 不过话说回头…… 自己心里,又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了这小男人的影子呢?是在羽化的时候吗……呸,差点被他带坑里了。 应该是每天夜里看他的《凡人修仙传》排遣的时候吧? 又或者,是甘露台上默默观察他一举一动的时候? 又或者,是自己的神念分身躲在遮天伞里,随着在高丽、新罗、百济、东瀛等地到处浪的时候? 还是说…… 是被他那一次又一次看似荒诞实则惊艳的构思、言论以及发明所吸引,以致逐渐沦陷? 啊,理不清了,记不起了…… 斩不断,理还乱。 “……有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绝知此事要躬行,芙蓉账内鸳鸯暖,从此君王不早朝……这时间啊,它很宝贵的!你说我之前浪费了这么多,余生要如何才能补偿你?一百年?一千年?还是一万年……” 听着白河在耳边满嘴跑火车,圣后不禁又是甜蜜,又是羞涩,好气之余又有些好笑,然后才想起,自己看上的这小男人,他除了贱气无双之外,还有诗才也是无双的。 但问题是…… 他念的这一句句诗,拆分开来全都是金句,可混在一起就全都变味了,也不知他是哪里学来的。 然而仔细一琢磨…… 却又有一股“污污”的味道,让人好……好生喜欢,真想听他一直说下去了。 听他越说越离谱,一边抛书袋子,爪子又开始蠢蠢欲动,脸薄的圣后终于忍不住了,连忙跳了起来,一把捂住他的嘴,羞涩道:“别、别说了……” 白河:“?” 是我撩妹的姿势不对吗?还是我情诗不够动人?不对啊,唐诗宋词元曲那么多,我都是挑最好的情诗来念了啊,这还不够动人? 啊,果然是圣后,要求真不是一般的高。 那……要不试试现代诗? 比如,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是一朵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又或者,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哦,是我的梦…… 她应该很喜欢吧? 圣后看着白河的眼睛,他的眼中,清晰的倒映着自己的身姿,脑中却想着与白河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不知不觉间,她忽然就痴了了:“……” 玉手忽然抚上了他的脸,白皙的手指来回轻抚他的眉目。 “媚娘?”白河轻声叫唤。 半晌,圣后才喃喃道:“白河……或许你说得对,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劫数……我定是前世造了孽,今生才会遇到你这魔障……如今劫数未尽,教我如何飞升?” 只见此时的她,脸颊绯红,眉目含情,哪还有半分千古女帝的威严?分明就是情根深种的凡间女子。 “嘶……”白河感动啊,没想到,自己抄了大半部《唐诗三百首》,到头来还不如她一句轻语来得撩人。 他心底的那根线,被狠狠的撩动了。一手轻抓住圣后正在摸着自己的脸的那只玉手,另一手挽住她苗条的柳腰:“陛下……” “叫我媚娘。”圣后微笑打断,神情温柔而坚决。 “好吧,媚娘……”白河连忙改口,可是话到嘴边,他忽然又不知说些什么了,只好轻叹一声:“算了,此时无声胜有声,只有深深一吻才能表达我的内心了。来吧,别羞涩……” 和情人深深一吻来代替讲话~~好嘛~~~ 这信号,已无声仿有声,领略时未需解码~~~ 圣后:“唔!” 白河:“嗯嗯……” 第三九二章 当机了…… ………… 良久又良久,二人就这样紧紧拥吻着,如痴如醉,难解难分。 直到…… 直到忽然“吱”的一声惨叫,旁边的元神分身很煞风景的射下了一只突厥的信鹰递过来,二人才如梦初醒。 “都怪你,差点误了正事。”二人唇分,圣后捶了一下白河,微嗔道。 忽然抬手一抹,她就将白河的爆炸头抹平了——神雷弄出来的发型,也只有她才能搞定了,然后整理好白河凌乱的衣衫,温柔无限。 “不,应该怪你才对。” 白河嘻嘻一笑,忍不住轻唱出声:“怪你过分美丽,如毒蛇狠狠箍紧彼此关系,仿佛心瘾无穷无敌,终于花光心计,信念也都枯萎……” 嗯…… 粤语的歌,圣后没听懂。 不过那份情意,她却是真切的感受到了——直接来自白河的心灵。 “就知道贫嘴。”圣后轻啐了他一口,这才开始阅读密信上的内容。 半晌,她忽然轻笑出声:“呵,看来,阿史那氏还真被你吓坏了。” “他下令撤退了?”白河问。 “嗯,算是吧,信上说暂且撤退,然后静观其变。”圣后点点头。 “算他上道。”白河闻言轻哼一声,“不过话说回头,这阿史那氏汗王,其实也不怎么样嘛。媚娘你将之视为一生之敌,真是抬举他了。” 圣后:“……” 你言下之意,就是连我也不怎么样? 她沉默了一下,忽然轻叹道:“阿史那氏这人其实相当不简单,是突厥有史以来罕见的智者,文韬武略、军事国策均不在我之下。要是放在四年前,他的确称得上我的一生之敌。只可惜如今……” 说到这里,她忽然打住了,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白河。 白河若有所思,接了一句:“只可惜他生不逢时?” “嗯。”圣后轻轻点头,一股强大的自信悠然散发。 “嘿嘿……”白河得意的笑。 ——四年前,阿史那氏的确是圣后的一生之敌。可是四年后的今天,他已经成为过去了,再无资格与圣后对弈。 因为在四年后的今天,由于白河这奇葩的横空出世,世道已经变了。 变得翻天覆地。 变得面目全非。 圣后强横无敌的姿态,牢牢站在修真时代的最前沿,引领潮流的发展。而阿史那氏,却只是个元婴……而已。 连李白都不如。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谓文韬武略,军事国策,通通都变得不堪一击。唯一靠得住的,就是绝对的力量。 阿史那氏不是“不怎么样”,他只是年纪太大,走得太慢,所以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了而已,非战之罪。 所以…… 他活该被白河血虐了一波。 如今他更是心魔缠身,还能不能活过来,那都是两说了。 “这叫命歹,与人无尤。”血虐了一番突厥汗王,白河毫无心理压力,也谈不上志得意满。然后想了想,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话说……信鹰被我们截下来了,会不会有不好影响?” 要是出现金帐王庭早已下令撤兵而前线却收不到命令的乌龙情况,那就有点搞笑了——难不成真的要扛着魔动炮,再去送一波“礼”? 圣后臻首轻摇:“放心吧,突厥修士全面入侵,战线不小。金帐王庭在发令之时,就已经考虑到会被人截获的情况,因此,信鹰定然不止一只。如今少了一只,无关大局。” “那就行……”白河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这时,圣后抬头看了眼天色,正好见到有晨光自树梢中漫洒下来,不由微微的眯了眯眼,道:“你昨夜突袭金帐王庭,已经暴露了行踪,稍后定必会有大批人马四下搜捕。你我虽然不惧,但是此种麻烦,还是能免则免吧,以免多生枝节。此地不宜久留,我们继续上路吧。” 白河点了点头:“好。” 随后,二人手牵手,继续上路。每隔数里,他们就在地上留下一大一小两双脚印,如并蒂莲花般,向着草原深处延伸。 “对了,媚娘,我昨晚发现了这个玩意,你看看的什么来的?”行了一阵,白河忽然想起一件事,然后掏出一块拳头大的奇怪晶体。 这晶体看着有点像钻石,不过是紫色的,看着又有点像灵石,但又一点灵气都没有。 不过它的卖相很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相当炫目——正是白河昨晚“渡劫”之后,在天劫坑中出现的晶体。 圣后顿时眼前一亮,一把抢过来:“好漂亮。” 白河:“……” 所以说,女人这种生物,其实就跟龙差不多。不管地位高低,一见到亮晶晶的东西,哪怕是一块玻璃也好,她们都会下意识的据为己有。 不过把玩了几下,圣后忽然又把晶体递了回头,一脸兴趣缺缺的样子:“原来是神雷天晶。” “神雷天晶?什么来的?有什么用?”白河顿时来了兴趣,与神雷有关的,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圣后斟酌了一下,便道:“神雷天晶,顾名思义,就是经过神雷轰击之后,一定几率生成的晶石,里面含有一丝丝神雷的特质,可以储存少许神雷之力。于我而言,相当于低阶灵石,聊胜于无。而对于其他人而言,除了好看之外,可以说一无是处。不过你这块天晶,应该是以高阶灵石转化而成,品质不错。你要是喜欢,回头我让小绵送你几车,拿去铺地板也挺好看的。” 这东西,她平时练功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产生一点,全都都被小绵收集起来当饰品了。 白河有点哽咽:“……” 按“车”送的,是这神雷天晶太廉价了吗?还是圣后太壕了? 不过听圣后一说,他倒是明白这晶体的来历了,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神雷,是圣后的招牌技能,除了她之外没人可以使用,所以当然是鸡肋一块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不过,白河总觉得,在神雷天劫之下诞生的晶体,作用应该不会这么简单的。 或许…… 它可能并不是鸡肋,而是圣后还没发掘出它的用途而已?这么一想,白河的研究之魂忽然又开始熊熊燃烧了。 “我琢磨琢磨……” 说着,他便松开圣后的手,对着神雷天晶仔细端详了起来。 他试着用神识去渗透——修真者的良好习惯:凡是遇到未知的材料,先拿神识去试一下总没错的。 结果天晶太硬了,神识根本渗透不进去。然后想了想,白河忽然召唤出元神分身:“要不你咬一口试试?” 嗯,让元神分身咬一口,从某种意义上来看,也算是加大神识渗透力度了,没毛病。 元神分身泪流满面:“……” 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是个有尊严的元神,我不吃土。就算饿死,从这跳下去,我也绝对不会沦落到吃土的啊,妈蛋! 下一瞬间…… 元神分身:“咬不动、咬不动……” “……” 看来神识路子是走不通的了,白河于是便放弃了这个打算,默默进行第二个步骤。 修真者的良好习惯之二:当神识碰壁的时候,可以尝试一下真元,或许会有惊喜——尤其是对晶体或类晶体的物质。 于是白河一手拿着灵石,一手拿着神雷天晶,开始尝试“充电”。 旁边的圣后默默看着他折腾,只是笑而不语。 这方法,小绵早试过无数次了,要是行得通的话,神雷天晶就不至于沦为“鸡肋”了。不过见白河研究得兴致勃勃,她也懒得出声了。 让他找点事情瞎忙一下也好,免得一闲下来就满嘴骚话。 这时,见白河的双手没空,于是她就改为抓他手臂,带着他继续以“数里”为单位跳跃式前进。 没过多久,当圣后再次在大草原上留下二十双脚印的时候,白河这边已经换了两次一品灵石了,而且是让李白充满了真元的那种。 就在这时,神雷天晶忽然发出“啪”的一声轻响,然后就听到白河欢呼一声:“成了……我就知道这玩意没那么简单!不过,也难不倒本天才我,哈哈哈……” 圣后顿时止步,然后望向他手的神雷天晶……哦不,是望向他的手。 只见白河的指尖上,缭绕着一道细小的电光——紫色的,如同顽皮的小精灵,一跳一跳,十分灵性。 “神、神雷?”圣后一脸呆滞。 天下间,雷有很多,但只有神雷是紫色的,她绝对不会认错。 “嗯,神雷。” 白河点点头,哈哈笑道,“我把灵石里的真元抽出来,通过自己的身体转换一遍,然后再输入神雷天晶中去,它就忽然变成另外一股新的能量了。然后我再把这股能量抽取出来,它就忽然变成神雷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白河认真点头,又道,“不过这小玩意胃口有点大,两份满额的一品灵石,才凝聚出那么一丢丢神雷能量来,大概相当于一份五品这么多吧……而且,这天晶生成的神雷,威力好像也没有媚娘你的神雷这么大,跟山寨货似的……不过没关系啦,总之它就是货真价实的神雷,哈哈哈……” 说着,他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话说,媚娘你不会生气吧?” 圣后口瞪目呆:“不生气……你开心就好……” 朕一点也不生气,真的。 可是…… 朕好扎心! 那可是朕的招牌技能啊,就这么一会功夫,居然就让你给复制出来了,这让朕情何以堪?让朕这一身真龙紫气情何以堪? 还有还有…… 什么是“忽然就变成神雷”了? 来来来,你倒是给我说说什么叫“忽然就变了”?你说、你说啊! “这到底怎么回事?”看白河一脸傻乐的样子,圣后知道不能指望他来解释的了,于是将目光投向他的元神分身。 毕竟关于“法则”这方面东西,元神分身要比本体明白多了。 元神分身很无辜的摊了摊手,表示在这个过程中,自己完全没有发挥作用。 圣后彻底哽咽了:“……” 难道说,这就是奇葩体质的福利?因为不能修炼,所以上天对他进行了特殊的补偿? 啊…… 罢了罢了,不纠结——不能纠结,朕始终是正常人,不能与奇葩一般见识。他毕竟是朕的男人,就随他去吧,只要你开心就好。 圣后如此安慰自己。 不过转念一想,她也是很替白河开心的。 一来,这意味着自己与白河更加接近了。 二来,神雷,是雷法之中的至高法则体现。而雷系法术,天生又比其他系的法术威力更大,是法术中的绝对霸主。如今有了神雷的基础,白河就可以很轻易的掌握其他的雷法了,这对于他的战斗力有极大的加强。 同时,对于接下来的行程,圣后也平添了许多信心。 “白河,既然你已掌握了神雷,那么有些事情,我不得不跟你说一下了。”圣后开声道。 白河闻言,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面色一变,颤声道:“媚娘,你不会是想说……” “嗯。”圣后点点头。 不愧是朕的男人,与朕心灵相通,说话就是省事。 忽然感应到白河那半截不敢说出口却在心灵中自然流露的话,顿时一怔:“……我们其实是亲兄妹吧?” 紧接着,她又感应到另一道意识,对上一段句话进行了补充:“要是没有血缘关系,那实在是没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忽然’就掌握了神雷啊,不是吗?” 圣后:“……” 白河:“……” 沉默了很久很久,圣后才长叹一声,心好累。 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将白河一巴掌拍死。可是为了自己日后的幸福,她终究还是忍住了。 她本想跟他说说关于雷法的应用,如今看来算了——朕是正常人,果然是不应该跟奇葩一般见识的…… 行,朕不想跟你说话。 朕跟你的元神分身说,反正结果都是一样,还特省事。 “你过来。” 圣后勾勾手指,白河的元神分身就乖乖的飘了过来。由于那一滴真仙之血的缘故,元神分身对圣后的忠诚度比对本体高多了,至少他不会扎圣后的心。 他也不敢。 然后,圣后直接将一段神念狠狠地、塞进了元神分身的体内。 是的。 就好像高峰时段挤地铁那样,狠狠地、塞了进去。 这段神念之中,含有圣后对雷法的心得体会以及修炼经验,可以说是当世最高、最强的雷系法术宝典。只要消化完这段神念,白河的雷系技能熟练度就可以直接飙到max级。 但问题是…… 量太大了点,容易消化不良。 “啊!”元神分身尖叫一声,浑身颤抖,直接进入“当机”状态,两眼懵逼。 0_0! 我是谁? 我在哪? 我要去哪? 我的存在意义,又是什么? “啊,好痛!” 白河的本体也抱着头蹲了下去,只感到脑中仿佛有个巨大的钻头一直在钻啊钻,钻得他痛不欲生、钻得他天旋地转,然后闷哼一声,就很干脆的晕了过去。 这情况,就好比一条只有128M的内存,强行运行了一个200G的程序,黑屏了…… “你以为你免疫神雷,免疫真元冲击,朕就治不了你这奇葩?太天真了,朕有的手段,啊哈哈哈……” 圣后发出一连串悦耳的女王笑,然后提着白河的衣领,继续上路。 呵呵,亲兄妹…… 第三九三章 你才是大宝剑,你全家都是大宝剑! 当白河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是天黑了。 脑子里的钻痛已经消失了,但还是有点发胀,难受。 然后一睁眼,他就见到圣后头顶那高耸的棒槌……哦不,是高耸的宫髻,直挺挺的戳在眼前。顺着那光洁的额头向下望,再越过性感的小下巴,还能见到她那触目惊心的胸怀,坚挺而突出,柔软而洁白。 “这视角……” 白河顿时愣了一下,然后才发现,自己竟然被圣后用腰带拦腰挂在了遮天伞的伞柄上,飘在半空中跟个气球。诡异的是,遮天伞也不在圣后的手中,而是悬空漂浮在她的头顶上。 一大一小,俩气球。 白河:“……” 这是什么操作? “醒了?”见他醒来,圣后转过头来,视线刚好与白河齐平:“还痛不?” “……还、还好。”白河哽咽了一下,就是脑仁有点涨,好像一气睡了三天三夜似的。 他晃下头让自己稍微清醒了一下,然后问道:“话说,媚娘,我怎么忽然就晕了……哦不对,你干嘛挂我起来?” “你说呢?”圣后斜了他一眼。 白河:“……” 印象中,自己正好研究出神雷天晶的用途,然后……好像媚娘跟自己说了一句什么话来着,然后……然后……我靠,想起来了——亲兄妹! “我去你的亲兄妹啊!”白河不禁泪流满面。 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枉本司机一世英名,怎么今天就脑梗了,说出这样的话来?难怪会被圣后吊起来——没被她打死,这绝对是真爱了啊! “走一天了,要不下来休息一下?”圣后似笑非笑道。 “不,不用了。”作死之后的白河求生欲异常强烈,瞬间反应过来:“这里风景挺好的,我很喜欢。”说着,他下意识的垂目瞄了一眼,正好见到圣后那坚挺的胸怀。 真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啊!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这么一看,风景确实“挺”好。 “……” 圣后见状愣了一下,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顿时一头黑线。 这死贱人…… 果然是没救了! 算了,还是先吊着……哦不,还是放下来吧,不然也不知道是奖还是罚了——但也不能这样便宜他了啊,于是圣后默默玉掌一竖。 “痛彻心扉掌!” 白河顿时“啊”的惨叫一声,挂在遮天伞下荡来荡去。然后过了半晌,他就忍不住笑了出声:“爽!~~~~谢谢媚娘。” 不是他抖M属性发作了,实在是因为…… 这痛彻心扉掌,它又有个别称叫“相夫教子掌”,是二小姐专为白河创造的。打的时候的确是痛彻心扉,可是痛过之后,掌力推动血气流遍全身,那热血奔腾的感觉,绝对比老中医推拿还要舒服几百倍。 而圣后“偷学”过来了之后,又加以改良,效果比原创的更胜好几筹,真让白河有点欲罢不能。 挨了一掌之后,白河终于彻底清醒了,神清气爽。 看来,无论是二小姐还是小七,抑或眼前的圣后,有时候看似……那个严厉了点,但实际上,她们还是很“温柔”的嘛,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嗯,咱这顿“吊打”,总算没白挨。 然后一回味,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脑海中……好像多了些什么东西。 那是一道神念。 神念之中,有无数雷法精要,如同喷泉一般喷薄而出,白河不禁张口结舌:“这是、这是……” 好多定式! 所谓定式,就是“固定模式”的简称,意指铭文的组合规则。 有些通用的铭文组合规则,已经形成了固定的模式,就好比乘法口诀表那样,需要使用的时候,你只要直接生搬硬套过来就可以发挥效果了,不需要再去研究为什么会三三得九、三七二十一。 ——这就是定式。 所谓的法术、符术,往往就是通过定式沟通天地法则而产生的。 “自己领会。”圣后轻声道。 过了片刻,直到白河平静下来,她才挑了挑眉,有些紧张的问道:“感觉如何?能领悟几成?” 正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雷法,她的确是毫无保留的传下去了,但是白河能领悟到多少,那就得看他的悟性了。 虽说那些雷法,圣后都针对白河的体质特意修改过,但是说实话……以白河的武学天“负”,他能领悟到三成,圣后就心满意足了。 白河又呆了半晌才喃喃道:“应该有……一成?” ——这个答案,是神念分身告诉他的。 圣后闻言点了点头。 才一成,说实话有点失望。不过幸好,她的期望本来就不高,只有一成的话……算了,一成就一成吧,好歹是个开始,剩下的慢慢来,不急。 “哪一成?”圣后又问。 “这个……不好说。”白河飞快的消化着脑中涌出的信息。 “那就做。”圣后果断道。 “也好,那你看好了。”白河点了点头。 沉吟了一下,他便掏出做实验的那块神雷天晶。然后神识一动,下一瞬间,一道指尖般粗细的神雷迸发出来,缭绕在他的掌中。 “然后就是……出来吧,元神分身。”白河轻喝一声。 元神分身应声出现。 可是他的脸上却带着生无可恋的表情:“不,我不要……太羞耻了!” 白河招了招手:“乖,听话,来吧……” “你的节操呢,还要不要了!”元神分身悲愤的叫了起来:“你就是我的本体,我就是你的分身,我的节操就是你的节操啊,咱俩本谁同根生,你又相煎何太急呢?” “节操乃是身外之物,睡一觉就能补满了,想开点。”白河劝道。 “不要!我不要丢节操!我……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啊!”惨叫声中,白河一把抓住元神分身的双脚,然后轻轻一抖。 顿时,元神分身就忽然变长,变细,然后变成了…… 一条龙。 一条微缩版的神龙,大约有十米多长,泛着金光——这是元神分身的原型。 圣后以九州龙脉的意志碎片为白河种下了一颗神识的种子,后来又加入融合察木合的金丹,再加上一滴真仙之血,最后才变成了如今的元神分身。 而如今,他现出原形来了。 “……”圣后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嘴里说不要,身体还听老实……呸,鄙视你!”白河鄙视一句,然后抓住龙尾一抖,元神分身顿时哆嗦了几下,身体瞬间绷直,宛如一条咸鱼。 只见他龙目紧闭,脸上很生动的表达出一股深深的怨念:我不活了,就让我死了算吧。 “喝!看好了,媚娘!” 下一刻,随着白河一声轻喝,圣后连忙拭目以待。 只见白河掌中的神雷瞬间顺着龙身蔓延而上,神龙顿时又哆嗦了几下,然后他那圆滚滚的身躯就像漏气了似的,开始变得扁平了。 背上的毛毛也竖了起来,绷紧,看上去就好像…… 一把剑?圣后眨了眨眼。 龙身就是剑身,背毛就是剑刃,后爪“一”字岔开,勉强可以看作是剑颚……如果忽略了那堪称“奇峰兀立”的龙头,应该是一把大剑没错。 但是从整体看去的话,怎么看就怎么像是一根龙形的大棒槌。 果然如此! 圣后捂脸,不忍直视——这是什么造型啊?能再奇葩一点吗?! 这时白河手持龙形大宝剑,回过头来一脸认真道:“媚娘你看,这是我昨晚……嗯,我到底昏迷了多久来着?” “一、一天,刚好一天……”圣后呆呆道。 “那就是昨晚没错了……”白河点点头,接着道,“这是我昨晚渡劫时得来的灵感,再结合你传来的雷法而自创的绝招——紫雷神兵之雷龙大宝剑!” 元神分身:“……” 你才是大宝剑,你全家都是大宝剑! 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我当时就不应该纵容他去那样玩,现在玩上瘾了都…… 圣后好哽咽:“……” 我传你的雷法之中,好像没有“雷龙大宝剑”这一招吧? 紫雷神兵是有的,但是……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紫雷神兵指的是以神雷化刃,只要心念所至,千般兵器皆可信手拈来的绝技吧?你这雷龙大宝剑是什么鬼! 好吧,雷龙我认了,可是大宝剑……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这是剑吗? 啊? 这是剑吗? 你见过哪把剑是圆的吗? 这分明是棒槌吧! 还自创……呵呵,那你真是棒棒哒! “呼!” 圣后深呼吸,坚挺而博大的胸怀随之而激荡起伏——槽点太多了,她真不知道该从哪里吐起好。 “刀斩肉身,心斩灵魂。我的雷龙大宝剑,专斩元神!”白河挽了个剑花,大宝剑直至前方,肃容道:“在我出剑之前,允许你先跑十九米!” 浓浓的中二气息。 讲道理,白河不是那么中二的人,但是正好这种画风是他梦寐以求的——剑仙,如今“神功”初成,他终于忍不住了。 圣后:“……” 好扎心,居然连台词都准备好了。 我果然不应该传他雷法的。 我果然不应该指望他能捣鼓出什么正经玩意来的。 这雷龙大棒槌……不对,是雷龙大宝剑……嗯,也不对……啊!算了,不纠结这称呼了……总之,威力如何暂且不提,但是只要一拿它出来,绝对没把人砍死就先把人给笑死了吧?! 到时候,朕这堂堂大周圣后,天上地下唯一真仙,颜面何存? 不行,必须得阻止他。 一念及此,圣后便捂着良心道:“这雷龙大宝剑……嗯,很不错,不但外形威武,而且构思新颖,别出心裁,有神雷天劫风范,一看就知乃绝世神兵。” “是吧?你也这么认为吧?”白河得意道。 “当然。”圣后认真地点了点头,“毕竟,这可是朕的独门绝技……咳,改编而成的,天上地下,独此一份。” “言之有理。”白河深以为然。 “不过,我觉得这雷龙大宝剑太过残忍了,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实在不宜多造杀孽,因此,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你千万不要施展这一招。”圣后又道。 “嗯,我也这么觉得。”白河认真点头。 毕竟也没有一出手就上大招的道理,总得先放点小技能试探试探、热身热身才是正道。 想了想,白河忽然话锋一转,又道:“其实……要是真到了那个时候,雷龙大宝剑的威力还可以更上一层楼,不信你看!” “!!!” 圣后顿时心头一跳。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到雷龙大宝剑上的紫雷忽然消失了,换成了一种淡白色的迷蒙电光——这才是白河真正的天赋:穿越大礼包。 “洞玄子三十六路大宝剑之——雷龙大宝剑!” 白河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这才是真正的绝技,天上地下独此一份,绝对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仙女中了也要下凡尘。” 圣后:“……” 想了想,忽然觉得……如果接受了“紫雷神兵之雷龙大宝剑”这种设定的话,那么他再弄出一个“洞玄子三十六路大宝剑之雷龙大宝剑”来,貌似也没什么不对? 不行! 这想法太危险了,打住、打住…… 圣后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转移话题道:“不管是紫雷神兵也好,洞玄子三十六路大宝剑也好,总之你要记住,不到生死关头,绝对不要使用这一招。” “明白。” 听到白河回答,圣后终于松了一口气,总算绕过去了,朕都要编不下去了都…… 结果脑子一抽,她忽然又问了一句:“那除了这雷龙大宝剑,其他的你还领悟了多少?” 话一出口,她马上就后悔了。 我问来干啥? 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结果念头方起,就听到白河兴趣缺缺的回了一句:“其他的就没什么新意了。” 咦,貌似峰回路转了?圣后不由眼前一亮,硬着头皮问:“比如说?” 白河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比如……你传来的那些定式啊。说到底,那无非就是铭文的那一套道道,只不过是用神雷代替真元,难度不大。” 圣后不由愣了一下:“难度不大?那行,我考考你。” “随便考。”白河无所谓道。 于是圣后便认真的考究了一番。 她传授给白河的雷法变化万千,但总的来说,就只有一招“紫雷神兵”——以紫雷为核心,拟化出各种兵器对敌的法术。 可以说心有多大,这法术的威力就有多大。 内容其实也并不是很复杂,正如白河所言,那无非就是铭文的那些道道,只不过其能量来源由真元换成了神雷而已,就相当于套公式。 结果很快,白河就让圣后狠狠的惊讶了一把。 看来,这小男人的确是悟性奇佳啊——他不仅仅是领悟了一成,而是全部。十八般兵器,样样信手拈来。 雷法不同于铭文,雷法本身是没有“定式”这个概念的,只是圣后为了便于白河理解,才特意修改成“定式”而已,可以说是一套全新的东西。 圣后本以为白河至少要花一段时间才能掌握这一套雷法定式的,没想到……呵,倒是小看他了。 他甚至还举一反三,将神雷与元神结合,弄出了一招“雷龙大宝剑”来。 威力尚且不提,至少他创新了。 至于各种紫雷神兵对应的武技,那就不能期望太高了,毕竟他可是修炼“天负”绝顶的白河啊。 幸好神雷威力极大,只需要凝聚成神兵然后无脑砸出去就可以了——这叫以力破巧,没毛病。 “看在你的悟性份上,早上的事就姑且放你一马。”圣后轻哼一声,心下既惊且喜。 她说的是“亲兄妹”那一节。 “所以说,真的没有什么新意。”白河耸耸肩道。 在他看来,所谓的“紫雷神兵”,其实就是昨晚的神雷天劫第一波,玩腻了都。唯一能让他提起兴趣的,就只有雷龙大宝剑了——毕竟,那可是一招吓到阿史那氏吐血的大杀招啊,老过瘾了…… 圣后顿时一阵眼神迷离,深觉自己没有选错人。 所以说…… 无形装逼,最为致命啊……咳,我是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都是负数的,就连圣后也不例外。 第三九四章 这小男人…… 过了片刻,二人终于消停。 这时,白河才发现,在二人的前面,赫然有一座血河大阵拦住了去路。也是到这时候,他才突然醒悟,原来圣后已经在这座大阵前面停留了好久。 这不正常。 自从进入大草原以来,圣后虽然一直是用脚走路,但她的脚步却从来没有因为某些存在而停止过。高山也好,大湖也好,她都是“嗖”的一下就过去了,毫无阻滞。 可是这一次,她忽然停了。 “过不去?”白河指着前面的血河大阵问。 “嗯。”圣后轻轻点头,“下一个印记,就在此阵之中。” 一个血河大阵,对于圣后来说连绊脚石都不算,但是她现在还不能解开压制。 就如同阿史那氏所想的那样,大周有龙脉,雪山有巫祖,圣后与巫祖境界相差无几,如今过境,她一旦暴露境界,必定会引来巫祖的注意,届时将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有可能功亏一篑。 虽然圣后与巫祖之间必有一战,但不是现在。 白河“哦”了一声。 他知道,圣后留下的每一双足印都是有深意的。虽然她不说到底是什么深意,但作为她的臣子,同时也作为她的男人,自己只需要默默替她扫清障碍即可。 刚好点了新技能,就拿来练练手吧。 “那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白河道。 去去就来,最近他老喜欢这四个字了,因为逼格贼高。 有一种举重若轻的味道,仿佛天底下没有什么难得到你似的。无论龙潭虎穴也好,万军阵中也好——我去去就来。 白河正要举步出发,圣后忽然叫了一声:“等下。” “怎么?” 回头一看,却见到圣后拿出了一颗拳头大的神雷天晶,然后又拔下三根发丝,对着天晶轻轻一戳——嗤,穿了。 她想了想,忽然又拔下白河的三根头发混在一起拧成一道细细的绳子,这才把绳子穿到天晶上,做成一条简易的吊坠挂在白河的脖子上。 “这颗神雷天晶,是在你空间包里找出来的,我已经注满真龙紫气,当需要使用之时,只需要以神识引出其中的真龙紫气,即可凝成神雷。”圣后道。 白河心下一动,挤眉弄眼道:“媚娘,莫非这就是结发?” 结发,往往代表着是“一对”——所谓结发夫妻,就是这个意思。 “鬼才跟你结发。”圣后白了他一眼,可是眉目间那明媚的笑意,却怎么也掩盖不住了。 白河嘿嘿一笑,然后低头看一眼,只感到浓浓的壕气扑面而来——拳头大的紫钻,我就问你怕不怕。而且,那三根真仙之发更是无价之宝。 不过他敢肯定,要是自己敢拿这天晶吊坠去卖钱,第二天绝对会因为左脚先进门而变成了白公公,所以,这种念头最好想都不要想。 “今天你昏迷之时,已有不下二十队骑兵出现,全都在搜寻你的行踪。所以,你最好注意点,别弄出太大动静了,尤其是神雷,能不用就不用,致阳铭文已经足够对付血阵。”圣后又叮嘱了一句。 “我晓得。”白河笑了笑,然后一头钻进大阵内。 过了小半个时辰左右,他又施施然的跑出来了。而在他的身后,血河大阵内烈焰处处燃烧,血河正在飞快散去。 “搞定,陛下,请!”白河哈哈笑道。 上一次在龟兹,他是抱着“试验”的心态去闯阵,所以才各种稀奇古怪的“法宝”纷纷上阵,还弄得一地鸡毛。而如今,他已经找到了破阵之法。无论神雷也好,致阳铭文也好,抑或每日一次的鲲鹏真火,都是怨鬼的克星。所以这一次,他就真的可以“去去就回”了。 “嗯。”圣后笑了笑。 谁知她正要举步上前,天空忽然毫无征兆的就下起雨来了。就如同有人在楼上倒了一盆水似的,哗的一声,当场淋了白河一身。 圣后:“……” 白河:“……” 抬头一看,只见一片小小的乌云,笼罩在自己的头顶上。 这乌云有多小? 身前一丈,遮天伞滴水不沾。身后一丈,星光璀璨。唯独自己的头顶上,大雨倾盆——就像一个大水锅。 “这什么鬼?”白河不禁嘴角猛抽。 大草原的天气都是这么任性的吗?还是说咱的魅力太大了,连老天都不忍直视? 而圣后却面色微微一变:“终于找上来了。” “找上来了?谁?”白河闻言一愣。 “巫祖!” “巫祖?!”白河微微一惊,正想说点什么,可是这时,圣后已经默默欺近身来了。 说也奇怪,一进入伞下,他“大”雨就忽然停了。可是那片乌云,却仍然在头顶上飘荡着,似乎在寻找目标。 “先走再说。” 圣后伸手抓住白河的手臂,先是带着他去到刚刚摧毁的血河大阵中留下一双足印,然后飘身形一晃,一步跨出,二人就离开了十里之遥。 抬头一看,头顶上的乌云如影随形而至。 于是圣后身形再晃。 如此在三,转眼间,二人就在大草原上分出数十道身影,每个身影之间,都相隔足有十里之远。 终于…… 守得云开见月明。 二人正要松口气,谁知忽然“唰”的一声,头顶又下起雨来了。雨点打在伞上,啪啪作响。 这一次,乌云的范围扩大了许多,足有方圆十里之广。 圣后:“……” 白河:“……” 二人相顾沉默。 半晌,白河轻叹一声,问道:“看样子,我们好像被那巫祖盯上了。” 到了这时,他再迟钝也知道到出事了。 虽然不知道那巫祖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很显然,这片诡异的乌云分明就是一种GPS定位手段——这很修真。 而且圣后还在跟他间接交手了一番,不过看来,好像是圣后稍有不如——至少她没甩掉头上那片云。 “嗯。”圣后点点头。 “是因为我昨晚灭了金帐王庭暴露了行踪?”白河有点不好意思的问。没办法,昨晚玩得太嗨了。 圣后闻言,只是看了他一眼。 “噗!” 白河顿时内伤,那眼神……太传神了——你还不配。 不过想想也是,就连大诗仙李白入境放了一发低配版魔动炮那么大的动静,大雪山也只是派出巫尊追杀而已,自己一介凡人,半点气息也无,又怎么值得堂堂巫祖出手? 正想着,便听到圣后若有所思道:“如今,我们已经深入大草原腹地,巫祖应该是察觉到我的气息。” 白河回过神来,问了一句:“那巫祖是什么来头?”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虽说巫祖很明显是冲着圣后来——或者反过来说,是圣后冲着他而去,但打听清楚点他的底细总没错的,指不定……到时候可以赏他一炮? 圣后闻言沉默了一下,道:“严格来说,巫祖并非一个人,而是神。” “神?”白河闻言有点惊讶,“你是认真的吗?” “……”圣后白了他一眼,不解释。 “好吧……”白河讪笑,可是心底下,却有点不以为然。 虽然是修真时代,可是……这是世上,真的有神吗?所谓的“神”,难道不就是强大一点的“人”而已吗? 你看,比如李白,他就是凡人眼中的神,陆地神仙,没毛病吧?又比如圣后,她也是整个大周王朝眼中的神,而且是名副其实的、全知全能的守护神,这也没毛病吧? ——由此可见,所谓的神,其实也是相对凡人而存在的强大个体而已。 那么问题来了。 圣后她本身就是“神”,她当然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究竟何为“神”,然而如今,她却为什么会很认真的说巫祖就是个神,而不是人? 难道是语法错误? “并非如你所想那般。”圣后忽然看了他一眼,纠正道:“神就是神,人就是人,两者不可混为一谈……你可记得东瀛之八岐?” “你是说……”白河闻言一愣,貌似有点懂了。 八岐大蛇他当然记得,当初还跟他打过一架。 后来他死了。 八岐肉身死亡,神魂却在圣后的帮助下,成为了东瀛郡(即后来白河恶意改称的“一本道”)的守护神,掌管一方水土。 只要日本岛一日不陆沉,八岐将永世长存。 “没错。” 圣后点点头,认真道:“秦统六国,天下归一,筑长城以镇九州龙脉。自此之后,历代君王,在位时,当守土开疆,扫平四夷。死亡后,亦将身化龙魂,佑华夏永世不衰。 如此历经千年,代代相传,方有今时今日的九州龙脉意志。 先有龙脉,后有意志——龙脉,就是我中华之神。 我武曌因生怀真龙紫气,故能驾驭神龙之力以建立大周。如此种种,不过是承天所幸而已,又岂敢以神灵自居?待朕归天,亦将成为神龙之一部分,身与天地同,此为国君之宿命。 而巫祖,就是当今大雪山的神。 只不过,大雪山乃化外蛮夷之地,格局所限,历代巫祖只知明哲保身,并无兼济天下之胸怀,故而雪山有山神,而大草原却并无狼神。 历代巫祖只需要保证大雪山传承不断即可,至于大草原兴亡盛衰,他们并不放在心上。草原子民于大雪山而言,不过是奴役的对象,命贱如草芥,不值一提。 如果你还不懂,不妨将巫祖看作九州龙脉以及八岐大蛇的同类,不外乎强弱关系而已,此中并无本质区别。” “原来如此。”白河听完长舒一口气。 转念一想,也难怪大雪山会让突厥人去喂鬼,增加血河大阵的威力,原来还有这种设定,真是涨姿势了…… 沉默半晌,白河便开口道:“如今我俩的行迹已被巫祖发现,那么接下来,就是要硬闯了?” “如无意外的话。”圣后微微点头。 “那行,交给我吧。上刀山下油锅,我定会将你安然送上大雪山。”白河拍着胸口保证。 “上刀山下油锅?那倒不至于。”圣后失笑。 她抬头望了一眼天,忽然伸出手去接住伞沿的雨水,笑道:“如今,巫祖只能确定了我的大体方位,并不能锁定我的具体位置,否则,就不只是下雨这么简单了。” 顿了一顿,她在心里补充了一句:“要是再深入一点,那就难说了。” “总之你就养精蓄锐,其他都交由我来处理得了。”白河道。 “嗯。” 圣后甜甜一笑,感到莫名心安。 这小男人,性格虽然那啥了点,可是在关键时刻,他还是很靠得住的。 ………… 随后二人继续上路。 不过这一次,带路的人不再是圣后了,而是换成白河。 圣后以神念在白河的意识中指出地图,白河则让自己的元神分身撕开空间,跳跃式前进。 可饶是如此,白河还是注意到,圣后的步伐已经越来越沉重了。每一次落地,她的双脚都深陷泥土之中,直没脚踝。 而头顶上,那片乌云如影随形。时而大,时而小,大的时候,覆盖方圆数十里,而小的时候,只有约莫两三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威压,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就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行了一阵,夜色已经越发深邃。 这时,地面忽然微微颤抖了起来,并且颤抖越来越剧烈。 “地震?大草原也会有地震?”白河顿时停下脚步。 “不,看前面。”圣后抬手一指。 白河抬头一看,顿时面色一变。 只见前面有座山,是草原上很常见的那种小丘陵,最多也就几十米高,然后他就见到……那座山坐起来了! 先是头,然后是肩膀,然后是腰部,最后“轰”的一声,终于完全站起,变成一个高达数百米的巨人。 霎时间,沙石飞溅,山泥倾泻。 巨人擎天而立,彷如远古传说中的夸父,给人莫大的压迫感。 “山、山岭巨人?”白河的脸有点发白。 几百米高的山岭巨人是什么概念啊?毫不夸张的说一句,光是站在那里,那视觉冲击就足以令人绝望了。 这山岭巨人与白河见过的灵尊不同,两者的体积虽然近似,甚至曜日的大光明灵尊更大三分。但是,灵尊是以虚影的形态依附在巫王身后的,单从视觉的角度来说,并没有那么的可怕。 可怕的,只是巫王本体散发出来的威压,以及灵尊的各种威能。 而更重要的是…… 这么大的一坨石疙瘩,怎么打? 打头?打脚?还是说……这山岭巨人也有类似于“核心”一类的弱点,就像《大圣归来》里面那个山神一样,撕掉背后的符纸就散架了? 白河展开天子望气术望去,可是看来看去,他都没有发现对方的弱点在哪。 它全身都是崩灭点,但又全都不是关键的崩灭点。无论怎么看,那就是一座山,一座人形的山。或者说,那是一个山形的人。 “吼吼吼吼——!” 这时,那山丘巨人像金刚似的捶着胸口,仰天发出一连串低沉如闷雷般的咆哮,然后四肢着地,向着二人奔跑过来——准确说,是朝着他们头顶的乌云奔跑过来。 动作还十分灵活,半点也不笨重。 而正好这时,二人头顶的乌云已经缩到仅有数百米见方,似乎在竭尽所能地提供精确定位。 白河:“……” 神特么的,还捶胸口……这不会是一只石猴子吧? 齐天大圣孙悟空? 转念间,那山岭巨人已经跑到了前面约莫一里处。 一里,也就是五百米,以那山岭巨人的体型,顶多几步就到了。,那气势简直是……真、地动山摇! “我去灭了他。” 白河呸的一声,然后深吸一口气,捏紧手里的灵石,准备出手迎敌。同时心里暗骂:还巫祖哩,好歹也是大boss级别的人物了,一出手就开大招,还讲不讲规矩了啊?! 太大了…… 这山岭巨人的体型,真的太大了! 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体积大到一定程度,那都是很赖皮的存在。 “慢着。”这时,圣后忽然开口叫了一声,拉住了白河。 白河回头:“?” 虽然这巨人大了点,但无论如何,既然它挡路了,那就送它上天啊,还等什么? “别急。”圣后笑了笑,微微压低伞沿,然后缓缓走了过去。 下一刻…… 山岭巨人“吼”的一声咆哮,一万个砂锅那么大的拳头重重砸落,然后…… 擦肩而过。 遮天伞与巨人擦肩而过。 而巨人的头,也跟它自己的肩膀擦肩而过,然后轰的一声砸在二人旁边十来米处,泥土激起几十米高。 咯咯叽、咯咯叽! 一只山鸡状的异兽惊叫着从巨人的耳朵中扑棱出来,惊起一地鸡毛。 “!!!”白河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操作? 千、千里送人头吗? 还是说,在不知不觉间,圣后已经出手了? 一招秒? 念头方起,突然见到一道剑光自前方飞掠而去,瞬间消失不见。 隐约中,似乎还听到一声气急败坏的喝骂:“哪里来的大块头?吓我一跳!” 白河:“……” 声音好熟悉。 “那是……李白?”白河呆呆的转头望向圣后。 圣后点点头。 白河顿时乐了,大笑道:“媚娘,你早就知道他来了吗?怎么会这么巧?哈哈……” “嘘。”圣后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狡黠一笑:“还有一个,噤声。” 白河连忙闭嘴。 下一瞬间,前方忽然传来一股微弱的空间波动,然后就见到大约在自己的身前十来米处,一个高大的身影跳了出来。 那是一个很有气势的突厥老者,全身作巫师打扮,手中却提着一把半人高的大弯刀,面泛红光,双目炯炯有神,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那老者刚出现,山丘巨人那无头的“尸体”就正好压下来。 “何方妖物!竟敢偷袭老夫!” 老者顿时吓了一跳,口中冒出一句汉语,然后抬手就是一刀! ——唰! 电光火石,刀光雪亮。 一到过后,那山丘巨人竟然当场从中分裂两半,然后轰然倒地。 见状,白河的眼皮子不禁狠狠跳了一下。 这老头…… 好猛! 这一刀的威力,竟然完全不在李白之下。 一刀削了山丘巨人之后,那老者才反应过来,露出一脸懵逼的表情。然后看了一眼那两块巨大的“尸体”,他的面色顿时变了一变,用突厥语惊叫了一声:“是山君!山君怎么会……忽然……” 话音未落,他就想起,山君不但醒了,还被自己一刀给砍成两片了。 老者顿时:“……” 这时,只见那突厥老者忽然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似乎发现了什么,又用突厥语嘀咕了一句,然后他就提腿向着白河的方向走了过来。 白河顿时心下一惊,捏紧灵石正要先下手为强。 不料掌间忽然一紧,就被圣后握住了。他转头一看,只见圣后缓缓摇头,同时脑中传来一段意念:“站好,别动。” 于是白河连忙屏息静气。 下一刻,忽然一道强大的神识扫了过来,却被遮天伞挡住。 那突厥老者面露疑惑之色,从白河的身边缓缓走过,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擦肩而过的一刹那,白河甚至还见到他手中的弯刀,如同镜子般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可是偏偏,他就完全没看到他们二人的存在似的,就这么、慢慢的…… 走过去了。 白河:“……” 心道:这老头眼珠子挺有神的,只可惜是个瞎子。 过了半晌,老者又在白河二人的身后又低声嘀咕了一句。 他能感觉到这片乌云的诡异之处,但是偏偏,他又找不到究竟诡异在哪里。 隐约中,就有一种直觉告诉他,好像有哪里不对。 正想着,前方极遥远处忽然传来李白的气息波动。 老者面色一边,这才想起自己还有正事在身。于是紧了紧手中的刀柄,不再纠结了。 所谓牛头下雨牛尾晴,这种天气大草原上再常见不过了,或许是因为这几日来与李白连日苦战,出现错觉吧? 紧接着,随着一阵空间波动荡漾开来,老者就“嗖”的消失了在原地。 “呼……” 直到感觉到那老者已经离开了,白河这才松了一口气。 忽然“噗嗤”一声,就听到耳边传来圣后的轻笑:“堂堂巫尊,不过如此而已。” 第三九五章 你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吗? “刚刚那人就是巫尊?”白河一愣。 “嗯。”圣后微微点头。 “原来是他。”白河哦了一声。 白河不认识巫尊,但他听说过很多次,据说此人的实力不在李白之下,堪称大雪山的顶梁柱人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别的不说,那一刀的惊艳,绝对是白河生平仅见,比之李白的剑,少了几分飘逸出尘,却多了几分威猛杀伐,一刀两断,一了百了。 只可惜了…… 居然是个睁眼瞎。 “巫尊不瞎,他只是境界低了点。”圣后笑着晃了晃手中的遮天伞。 一伞遮蔽天机,就连巫尊也看不穿伞下的小世界。全靠这把伞,二人才能深入大草原,如入无人之境。 “还低了点……”白河有点哽咽。 天底下,恐怕也只有圣后陛下才有资格说这句话了。 不过也好,有遮天伞在手,的确省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刚刚要是跟巫尊会面,说不定又是一番苦战了,自己虽然不怕,但终究是麻烦。 当然了,还有可能就是,圣后会忍不住出手,直接将他秒杀。 那个山丘巨人先被李白一剑斩首,随后又被巫尊一刀破城两半,之后就不再动了,变成了两座小一号的山丘。 白河本还以为,它会站起来继续战斗的——毕竟是土元素巨人嘛,不死之身是基本操作,谁知它并没有。 虚惊一场,于是不再理会。 白河回头瞥了一眼,继续上路。 随着二人的位置转移,头顶上那片乌云又再扩散了开来,牢牢锁住二人周围十里之地。 不得不说,遮天伞的确神妙,无愧“遮天”两个字。纸伞一开,不但瞒过了整个突厥,瞒过了巫尊,就连巫祖也发现不到二人的踪迹。 行行重行行。 没有山重水复,也没有柳暗花明,二人就在这广袤的大草原上,结伴行走着,一步一个脚印。 圣后的步伐越发沉重。 虽然她的笑容依旧明媚,偶尔调戏一下身边的小男人,她还会发出一连串爽朗的女王笑,可是白河还是注意到,她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了。每一次留下脚印,都会比前一次深一点点。 一点点、一点点、又一点点。 如此积少成多,不知不觉间,她的小腿已经没入泥土过半。 而头顶上的乌云,范围也越来越小,大雨越来越剧烈。 到了第二日日出的时候,乌云几乎只有亭盖大小,不时还传来沉闷的雷声。 白河不知道这么小的一片云是怎么发得出雷声来的,但事实就是,它真的响了。与此同时,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在这一刻也到达了顶峰。 紧接着,忽然一股浩大的威压降临下来,明明是大雨倾盆,却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沉闷。 压抑。 这时,圣后忽然停下脚步:“来了。” 话音方落,就仿佛回应她的话一般,地面便突然震动了起来。随着震动越来越剧烈,忽然“嗷”的一声,前方传来了一阵狼嚎。 “狼嚎……” 白河微微一怔,喃喃道:“又有新花样了?” 抬头一看,只见前方十里开外忽然出现了一道浓密的黑线。看仔细点,才发现那不是黑线,而是…… 兽群! 草原狼、羚羊、白鹿、雪豹、棕熊、野马、鳄鱼等等,应有尽有。数量多到一望不到边。无一例外,它们全都充满了“玄幻特色”,没有一个是正常的,全是异兽,獠牙利爪,凶相毕现。 闻着扑面而来的一股腥臭气息,杀气腾腾,白河绝对相信,这群异兽一定不是吃草的。 随着“吱吱喳喳”的一阵乱叫,又不知哪里飞来一大片飞鸟,密密麻麻的遮盖了整个天空。 而在兽群之中,白河还见到好几尊昨天见过的山丘巨人,在兽群的拥护之中浩浩荡荡的杀了过来。那画面,真的像极了《魔戒》里最后的攻城大战。 “啊,送早餐来了……真热情。”白河轻叹了一声。 “可是早点吃太油腻的对身体不好。”圣后道。 二人说话间,兽群已经奔到前方五里处,然后突然从中分散开来,绕着二人头上的乌云围成了一个圈子。然后开始发起冲锋! 兽群的眼中,根本就看不到二人的存在,但是没关系,这是覆盖性的打击。 霎时之间,兽群如潮水般般涌来,天上地下,四面八方,密不透风。那股气势,丝毫不下于百万骑兵冲锋陷阵。 “分身!”白河第一时间召唤了分身。 正常情况下,一般人面对这样的包围性冲锋,除了等死以外,似乎就只能祈祷天意了,比如突然降下一块流星什么的。但是白河不是一般人,他有元神分身,分身会空间手段,只需轻轻一步即可解围。 元神分身应声而现。 结果下一瞬间,元神分身就淡淡说了一句:“四周空间被人禁锢了,想要撕开需要一点时间。” 圣后闻言微微摇头,似乎早有所料。 白河不禁有点哽咽:“一点时间……” 如今兽群冲阵,咱最缺的就是世间了啊!……所以说,只能正面死磕了吗? 啧啧,巫祖好高明的手段啊! 他是什么时候做到的?他是凭什么做到的?不过远程空降打击而已,要不要这么强大啊,居然连空间都封锁了。 此时此刻,白河忽然有点理解,歪果仁进入大周面对圣后的神雷时,心里是什么感受了。 “那啥……媚娘,剑借我一下,我去开路。”白河回头对圣后说了一句。 圣后默默抽出遮天剑递过来,同时叮嘱一声:“小心点。” “嗯。”白河点点头,一步迈出遮天伞外。 顿时,风雨交加。 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竟有种隐隐作痛的感觉,白河不禁暗自吃惊。 要知道,以他如今的身体素质,别说雨点了,就算天上下刀子,那也是不痛不痒。而如今,只是雨点而已,竟然就开始作痛了! 而且这风也有古怪。 太猛烈了点。 刮在身上,大有要带人螺旋升天的架势。 有一句话,叫做“被整个世界遗弃了”,差不多就是这种情况了。 身形晃了晃,白河深吸一口气,很快就稳定下来,然后开始疯狂抽取灵石中的真元。 这时,兽群已经来到了眼前一百米不到,白河甚至能清楚的闻到对面传来的鼻息,灼热,恶臭,熏人。 “这情况……恐怕得开个大招才能解围了啊……” “可是这风雨飘摇的,开什么大招好呢……对了,雨!水!” “那么……来吧,小庄!” 电光火石之间,白河脑中闪过无数念头,很快就有了决断。下一刻,随着一道意念传过去,马上得到了庄梦蝶的回应。 远在北冥那边,正在打瞌睡的庄梦蝶收到意念之后,很无奈的叹了口气,又来了。 能不能消停点啊?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扰人清梦等于谋财害命啊,没听说过吗,妈蛋! 大爷我好歹也是圣兽后裔,不是你白河的家奴啊,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给点面子可好? 然而吐槽归吐槽,口嫌体正直的庄梦蝶还是很老实的摇身一变,现出了当日在东海渡劫时的原型。 霎时间,一条巨大的鲲鱼降临北冥,摇头摆尾,掀起滔天巨浪,凶威毕现。 于是北冥水族又开始簌簌发抖了。 大王啊大王,你就不能消停点吗?三头两天就现出真身,还让不让人睡觉啊,吧啦吧啦吧啦…… 然后四散奔逃。 一股清凉的气息自体内涌起,元神分身眉心的那一点印记忽然就亮了起来,紧接着,元神分身就开始变色了,同时也变形了,变成了半透明的水蓝色鲲鱼模样。 顿时,白河就忽然有了一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就是庄梦蝶,是水系至尊。天下万般水系法则,尽在一念掌控之中,再无秘密可言。 ——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这时,兽群已经狂奔到眼前,说时迟那时快,白河狠狠一踏地面,大喝一声:“蝶龙变!”下一瞬间,他手中的灵石瞬间被抽空一半之多,遮天剑笔直斩出! “一变!” “吼!” 只听一声龙吟,雨水化作水龙狂奔而出。顿时,“嗷嗷嗷”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前方冲得最快的那一波异兽,顿时被水龙撞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水龙去势未尽,在白河的控制下猛的回身一卷,尾巴一扫。 砰砰砰砰砰! 遮天伞方圆十丈之内,瞬间清空。 各种异兽的尸体呈散射状向四周跌落,后面的兽群冲势顿时为之一缓。 直到这时,水龙的躯体才终于溃散。 然而,这只是第一波进攻而已,更加猛烈的还在后头。白河挽了个剑花,对着周围正在跌落的水花一指:“再变!” 霎时间,无数水花忽然飘飞了起来,汇合着天空中仍在飘降的雨水,变成了无数尺长的水箭,扑向空中的鸟群。 唰唰唰! 在这一刻,白河俨然化身人形自走的机关堡垒,射射射个不停。 雨水有多少,水箭就有多少。 雨水绵绵不绝,水箭也就绵绵不绝。 都说悲伤逆流,就会变成一条河,那是什么情景白河没见过。不过如今,水箭逆流成瀑,那杀伤力却是杠杠的。 在强大的水系法则作用之下,柔弱的水箭全都如同刀锋般锐利,扎一个死一个。霎时间,半空中飘落一地鸟毛,伴着血珠,散成漫天花雨。 当鸟群被杀得七零八落,天空恢复明朗的时候,地面上后续的兽群又越过尸体围墙扑上来了。 于是白河再次挽个剑花,朝天一指:“三变!” 顿时,逆流的水箭,混合着飞鸟的血水,忽然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只只巴掌大的……蝴蝶。 是的,蝴蝶。 庄周梦蝶,庄梦蝶是庄周的后人,庄周最喜欢做的,就是做“梦蝶”的那点事。所以他的绝招,当然也有“蝶”的形态了。 当下,在白河的控制之下,蝶群划着诡异的轨迹扑向后面的兽群。 “蝶龙变”第三变,威力已不复出招时的刚猛,想要杀死那些体型巨大的异兽,恐怕力有不逮。 于是白河便控制着蝶群攻击异兽的腿部。 只见蝶群一会儿排成S型,一会儿排成B型,向四面八方扩散。蝶翅在朝阳的映照下,折射出妖异的红光,画面如梦似幻。 嗤嗤嗤嗤嗤! 狂奔的兽群中,有无数血花飞起,伤势全都是在腿部。 再强大的意志,也无法抗拒本能的反应,腿脚受伤的异兽,冲得越快,扑得就越惨,当冲得最快的第一波倒下之后,顿时就引发了一连串的踩踏事件。 只见异兽群前呼后拥地扑倒,然后前赴后继地被踩死踩残,犹如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 霎时间,偌大的异兽群就以白河二人为中心,如同涟漪般跪倒了一地,哀嚎连天,场面十分壮观。 终于止住了。 就如同骑兵冲锋陷阵一样,庞大的兽潮失去了强大的冲势之后,已经不足为患了。 到了这时,白河才松了口气,然后笑了出声。 好爽! 放大招的感觉,好爽! 难怪古往今来,人人都羡慕英雄,崇拜英雄,难怪前世那么多人喜欢玩割草游戏,原来这种一骑当千、一夫当关的豪迈,真的很爽,很上瘾,简直欲罢不能。 一招秒杀上万怪物,RMB玩家,就是这么强大! “有进步,比在龟兹那时好多了。”圣后笑着赞了一句。 白河嘿嘿一笑。 说实话,这也多亏了庄梦蝶。 控水,是庄梦蝶的本能,他传递过来力量,比火系更大、更强、更充足。要不然,白河也做不到这个程度。 “不过你也别得意,麻烦才刚刚开始呢。”圣后说着指了指远处。 兽群倒下了,可是山丘巨人还在,足有五尊之多。 很显然,这批异兽只会前锋加炮灰的角色,真正的杀着,还是那几个石巨人。 白河回头一看,只见其中一只山丘巨人的肩上,还坐着一个人,一个白衣白袍、五官充满异域色彩的妹子,身形娇小,外表大约十五六上下,扎着两根大马尾,看上去有点萌萌哒。 她叫流风。 大雪山新上任的五大巫王之一,流风。 无论她本名叫什么,接任流风巫王位置之后,她就叫流风——这是尊号,也是名号。 “姑娘怎么称呼?”白河远远叫了一声。 流风:“……” 她一言不发,两眼发直的看着白河……的身后,明显是在发愣,心想:刚才明明没有见到他的,怎么忽然就出现了? 还有…… 汗王说这白河能驾驭神雷,却没听说过他的水系法术也这么高明的啊。那一招“蝶龙变”,真的很厉害呢…… 哼! 巫祖说得没错,中原人当真是狡诈得很,只知藏头露尾,不敢以真面目见人! “姑娘,你也是来拦我去路的吗?” 白河又叫了一声,那突厥妹子才回过神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气鼓鼓的道:“你是坏人,不配问我的名字,我才不会告诉你我就是流风呢,哼!” “额……”白河顿时一愣。 这画风…… 不对啊! 你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吗? 不过他对“流风”这两个字没好感,哪怕如今的流风已经从一个老妖婆变成了一个萌妹子也同样如此,于是笑了笑便扬声道:“那行,那么……这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流风姑娘,你可知道我们中原人有一句话,叫好狗不挡路?如果我是坏人,那你是什么?” “我、我当然是好人了!”流风为自己代言。 “不。”白河面色一变,严肃认真道:“你是坏狗。” 圣后噗嗤一声,笑了。 好狗不挡路,挡路的就是坏狗,这逻辑……emmmm,没毛病! 第三九六章 RMB玩家,就是这么的无脑粗暴 “你又可知道,我们中原人见到坏狗,一般都会怎么做?”白河又问。 流风一脸懵逼。 她这是还在好人和坏狗的圈子没绕出来呢。 白河不等她回答,马上又一脸认真的自问自答:“要么一棒子打死,要么一脚踢走。所以了,流风姑娘,你的选择是?” 流风:“……” 沉默半晌,她选择了拔刀。 因为前车之鉴告诉过她,上一任的流风大祭祀就是死于话多,所以了,只要遇见白河,直接动手那就没错了,绝对不要给他开口的机会。 “山君,我们上!” 流风默默从腰间掏出一把精致的小弯刀,然后揉身扑了上来。而在她的身后,五个山丘巨人齐齐狂奔过来,声势十分惊人。 流风的速度并不快,至少没有前任流风那种瞬移般的快。 但是她的身形很诡异。 在五个山丘巨人的掩护下,如同鬼影一般忽隐忽现,稍不留神,就会忽视她的存在,若是认真看去,却又好像从没出现过一样。 见状,白河只是笑而不语。 而遮天伞下的圣后,却忍不住笑了出声:“丢人现眼。” 看得出,这位新任的流风大祭祀与上一任不同,她走的是刺客路线。而白河,别的本领马马虎虎,但是对付刺客,他却最有经验了。 谁让他身边就有一个天下一等一的大刺客李元芳? 如此耳濡目染之下,一般的暗杀手段,真的很难入他法眼。 转眼间,那一小五大六个人就到了白河的身前。 这时,流风的身影突然很诡异的消失了。就如同遮天伞下的圣后一样,完全消失在视野之中,甚至连气息也跟着一起消失。 下一瞬间…… 轰轰轰轰轰! 五个火车头般粗的大手同时压了下来,发出一连串巨响,泥土翻飞数十米高。可是这时的白河,却早已经消失了在原地。 当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已经出现在最中间那个石巨人的头上了——这不是空间转移手段,而是他自创的“六式”中的“剃”和“月步”的结合,他自己称之为:瞬。 要知道,空间转移虽然奇妙,逼格也够高,但是在实战之中,却不如“瞬”好用。 原因很简单。 空间转移时,会有一定的延时效果,虽然延时很短,但在某些时刻足以致命,而瞬却不会,两者就好比开一扇门和抬一抬腿的区别。更何况,如今乌云下的空间法则,早已经被巫祖封锁,所有的空间手段都无法施展。 就在这时,白河的身形刚刚出现,他的背后就忽然出现了一道模糊的人影。 正是流风! 她一直在等着白河。 山君的攻击只是掩护而已,而真正的杀招,还是她手中的弯刀。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一抹雪亮的刀光闪过,白河的身体瞬间如同纸片般裂开两半,然后慢慢消失不见。 流风呆了一呆,马上就反应过来了:“糟糕!是幻象!” 毕竟是巫王,流风能坐上这个位置的,如果没有两把刷子的话,就算阿史那氏手眼通天也扶她不起。于是一察觉情况不对,她立马横刀护身,就要抽身而退。 一击不中,立即远遁——这是刺客的基本素质。 谁知就在这时,背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悄咪咪的向她的肩膀搭去。 “不好!”流风顿时面色大变,反手就是一刀。 只听“噗”的一声,一溜鲜血飞溅出来。 经验告诉流风,自己已经削中白河了,顿时大喜过望,正要催动真元放大伤口,可是忽然手腕一紧,然后就…… 没有然后了。 此时此刻,只见弯刀在白河的右肩胛上,而白河的大手,却也稳稳握住了流风的手腕,以伤换伤……哦不,是以伤换电——穿越大礼包,啪吱! “啊~~” 练出了元神分身之后,穿越大礼包的电力又上一层楼,流风当场就是脚一软,几乎跌倒。 “你山里的前辈没有告诉过你吗?千万、千万不要与我近身,否则……这就是后果。”直到这时,白河的声音才缓缓传来。 流风:“……” 这个还真没人跟她说过。 前一任流风在白河的穿越大礼包下吃了大亏,匆匆找了个躯壳夺舍回来报仇了,还没来得及回大雪山汇报。 “你……你这是什么妖法?!” 流风心下大惊,可是身体却很诚实。 腰肢扭动,双腿交缠,脸颊绯红,目光迷离,那富有弹性的小翘臀,开始贴着白河的腹下三寸慢慢的蹭,慢慢的蹭…… 一下一下,是魔鬼的节奏。 与此同时,她的内心深处还升起一股骚动,脑中莫名的浮现了蘑菇头、大棒槌一类的词汇。 好痒! 好想找个男人困觉啊! “我……我这是怎么了?好热啊……好想……脱衣服……” 身体有多诚实,流风心里就有多害怕。 自己好歹也是个大祭祀了,境界等同于大周的元婴,怎么会被他轻轻一抓,就失去了抵抗,还生出如此……羞耻的反应,这、这一点也不科学、一点也不修真啊!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这么羞耻的法术啊?! 白河也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突厥妹子真的是……那个啥,热情似火啊,轻轻一电就春情泛滥了,哈哈…… 但可惜了,自己肩膀上还插着一把刀,白河实在没这个兴致,而且更要命的是——圣后正在下面看着呢。 白河敢拿命担保,只要自己稍有出格,第二天绝对会因为左脚先进行而被净了身。 不用回头,他就能感觉到圣后那如刀锋一般的杀气,于是连忙退开一个身位以示清白。 但是他的手,却仍然紧紧抓住流风的手不敢放开。结果“啪”的一声,流风当场趴倒在地。 更夸张的是,她那结实如弹簧般有力的双腿,竟夹住山丘巨人头顶上的一个小树苗一下一下的磨,仅剩的一只手在自己身上不停的“自摸”,口中更是“啊啊啊”的呻吟不断,媚态百出。 就像一只…… 发情的小母狗。 然而,身体虽然失控,但流风的意志还是清醒的,她娇喘几下,便突然用突厥语大喊了一声:“山……山君,救我……啊~~~” 虽然是大喊,但听起来更像是浪叫。 结果那五个山丘巨人还没开始行动,就忽然见到一把剑出现在眼前,对着自己的脸微微晃动。 是遮天剑。 讲道理,修炼有成的人,一般颜值都不会差到哪里去,如今流风春情勃发,肌肤神态更是像捏得出水一般,分外诱人。 但是白河一点也不心动,他半拖着流风,冷笑道:“我劝你最好让这几个大家伙停下来,不然的话,我不介意在你脸上留个记号。你想喜欢刻字呢,还是喜欢雕花?又或者……你喜欢这个?” 说着,遮天剑上忽然闪起了一道紫色的雷光——神雷。 噼啪! 神雷轻轻跃动,流风顿时狠狠一颤。 神雷! 碰一下就会灰飞烟灭的神雷! 可是随着穿越大礼包的电力加强,却让她感觉身体更软了,哪怕面对神雷的威胁,似乎也不放在心上了,道:“不……啊,不要……不要……” 其实她是想说,我不要刻字,也不要雕花,更不要神雷。可是不知怎么地,一出口就变味了。 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要是真让这家伙在自己脸上刻字雕花,那真不如死了算了…… 嗯,神雷也不要! 就算是死,我也要我的花容月貌好好的——要是烧成了灰灰,我还怎么找男人?啊,不对,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么还在想着这个! “呜,你欺负人……”流风想哭了。 或许这就是宿命。 无论哪一任的流风,都逃不过在白河手里电一遭的命运。 白河视若无睹,只是冷冷笑道:“别浪叫,快选!”说着晃了晃手中的遮天剑,然后就开始倒数:“三、二……” 山君听到召唤已经开始行动,留给流风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她这时真是恨死了白河,自己都这样了,他居然还这般铁石心肠,到底是不是男人了?然而在毁容与死的威胁下,她终究还是叫了出声:“山、山君!住手!” 谁知话一出口,山君行动得更快了! “呼”的一巴掌拍过来,势大力沉,何止万钧。 山丘巨人秉承巫祖的意志而行动,并不受流风控制。她向山君下令,倒不如说是向巫祖求救。 但是结果很明显,巫祖没听到。 准确说,巫祖听到了,但是他很愤怒——就像圣后经常在甘露台上观天下一样,巫祖此时也在大雪山之巅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他万万没想到,流风居然被白河一个照面就擒下了,还弄成了这副模样,简直丢尽了大雪山的脸面。 小婊砸,发情就去找种马啊,少来这丢人现眼! 本座今天就要清理门户! 巫祖一怒,四个山君便齐齐扑了上来,白河脚下的这一个也双手捂头,封住白河的所有退路。 白河不知道巫祖正在注视着自己,但是此时,他却很明显的感受到那一股愤怒的意志,不禁微微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有些怜悯的看了流风一眼:“看来,你好像被你的主子抛弃了呢。” 说着他松开流风的手,脚下一蹬,便离开了原处——瞬! “啊,不要!救我……”流风顿时惨叫一声。 一出手就是十个火车头压下来了,不管你怕不怕,反正流风是很怕的。她拼命的蹬腿,想要离开原处,可是穿越大礼包残余的电劲仍在,一身真元根本运转不起来,她只能闭目等死了。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嗖”的一声,又一道刀光出现。 只见一条人影凭空出现在流风的身边,直接抬手一刀,将来得最快的那只大手削成两段,然后抱起流风,瞬间消失。 下一瞬间,只听“轰轰轰”的一阵巨响,中间的那个山丘巨人就被它的同伴碾成了碎块——体型巨大,杀伤力也是巨大,无论对敌还是对己。 白河安然无恙。 山君虽然体积巨大,那杀伤力也是一等一的,如果放在战争之中,绝对是攻城大杀器。但是对于如今的白河来说,还是太慢了点。 不过在混乱中,他却注意到那一道人影的存在了,不由眉头一皱:“还有同伴?……也好,来而不往非礼也,吃老夫一刀!”说着拔下肩头上的小弯刀,抬手就扔了回去。 一顺手,他还附送了一道神雷。 弯刀根本无法承受神雷的威力,两者一经接触,弯刀飞快的开始消融。而剩余的电力却带着弯刀的残躯飞射而去,速度快如电光。 只见一抹紫光闪过,歪了。 “哎哟我去……” 装逼失败,这特么就尴尬了,白河顿时捂脸。 可是没办法,这就是绝世天“负”的好处啊,生活处处满惊喜。 “……”伞下的圣后嘴角抽了抽,然后默默转过头,不忍直视。白河前面一招擒拿流风还挺好的,后面这一刀就实在是丢人了。 不过幸好,白河也不气馁,自己什么料子,他自己最心知肚明,所以就算装逼失败,也并不气馁。 于是默默神识一动,胸前的神雷天晶就忽然闪过一抹紫光。 下一刻,只听“噼啪”一声轻响,一道雷光出现在白河手中的遮天剑,随后飞快伸长,壮大,转眼间,遮天剑就变成了一把足有十米长的雷电大宝剑——新技能:紫雷神兵。 不过神雷威力太大,能量等级犹在阴阳真元之上,白河也无法完全控制,所以他如今动用的是天雷之力。 ——以少量神雷为核心,引来天雷组成的神兵大宝剑。 “瞬!” 白河“轰”的一声消失在原地,举起大宝剑向流风二人追了过去:“小坏狗,吃老夫一剑!” 救下流风的,却是另一个十五六岁的妹子,模样跟流风居然有九成九相似——赫然是一对双胞胎。 这妹子完全没想到白河居然完全无视那几个山君,这么快就杀回头了,见状顿时尖叫一声:“等一下!手下留情!” 可是白河剑下无情,哪能说留就留?而最关键是,海军六式能发不能收,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了。 更何况,他自己也不想停。 杀人的勾当呢,你以为是切磋?点到为止? 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你到地府去慢慢等吧!”白河大喝一声,大宝剑狠狠斩下。 电光火石之际,“流风二号”面色一变,抛下手中的流风,抽出一把一模一样的小弯刀便怼了上来。 然而在弯刀之前,却有耀眼的光明先一步出现,一尊高大的巨灵充气似的,自“流风二号”的身上膨胀起来。 ——这是巫王曜日的独门绝技,曜日大光明灵尊。 虽然体型比白河曾经见过的小了一点,但是绝对是大光明灵尊没错! 白河顿时瞳孔一缩,忽然生出有一种宿命轮回般的既视感。 没想到,这个“流风二号”,居然是新一任的曜日巫王。 当日在东海上,流风在名,曜日在暗,先后出手偷袭自己,而如今,这一幕又再重演了。 一对双胞胎妹子,竟然当上了大雪山的五大巫王之二,也不知道该说大雪山气数已尽好,还是该感叹阿史那氏的手段太高明。 就在这一瞬间。 雷电大宝剑当头斩下。 大光明灵尊举矛相迎。 剑锋斩在矛尖上——准确说,是光矛点在了剑锋上,简直妙至巅毫。 下一瞬间,只听“撕拉”一声,宛如天雷勾动地火一般,无量的光和热自剑与矛的相交点上绽放开来,气温急升。 此时那四个山君正好扑过来,结果被余波一冲,当场就“死机”了,变成了四个石像。 圣后不动声色的将手中遮天伞偏了一下,遮住了耀眼的光芒。 而在她的身后,无数异兽在这场对拼的余波中相继死去,先是被溢出的雷电劈了一下,然后又被光明照到,除了极少数堪比金丹级别的强大个体之外,绝大部分异兽都当场变成干尸,场面分外惨烈。 半空中。 一剑一矛仍在相持不下。 但是很显然,拥有神雷作为核心的雷电大宝剑,在质量上明显胜过流风二号那尚未大成的大光明灵尊一筹,于是慢慢的,雷电大宝剑就开始陷了进去。 就在这时,白河大喝一声:“破!” 胸前挂着的神雷天晶猛的又闪烁了一下,天雷大宝剑顿时就升级为神雷大宝剑。于是,结果一下子就变得毫无悬念了。 只见大光明灵尊从长矛开始崩溃,一直蔓延到手臂,然后到身躯,最后从上至下,直接被白河斩成了两半——RMB玩家,就是这么的无脑粗暴。 流风二号顿时“噗”的吐出一口鲜血,重伤倒地。 而到了这时,神雷的力量也终于完全消散,白河一剑指在流风二号的脸上,气定神闲的说了一句:“现在可以留情了。看在你的好姐妹卖力表演的份上,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说吧,你想怎么死?” 第三九六章 RMB玩家,就是这么的无脑粗暴 “你又可知道,我们中原人见到坏狗,一般都会怎么做?”白河又问。 流风一脸懵逼。 她这是还在好人和坏狗的圈子没绕出来呢。 白河不等她回答,马上又一脸认真的自问自答:“要么一棒子打死,要么一脚踢走。所以了,流风姑娘,你的选择是?” 流风:“……” 沉默半晌,她选择了拔刀。 因为前车之鉴告诉过她,上一任的流风大祭祀就是死于话多,所以了,只要遇见白河,直接动手那就没错了,绝对不要给他开口的机会。 “山君,我们上!” 流风默默从腰间掏出一把精致的小弯刀,然后揉身扑了上来。而在她的身后,五个山丘巨人齐齐狂奔过来,声势十分惊人。 流风的速度并不快,至少没有前任流风那种瞬移般的快。 但是她的身形很诡异。 在五个山丘巨人的掩护下,如同鬼影一般忽隐忽现,稍不留神,就会忽视她的存在,若是认真看去,却又好像从没出现过一样。 见状,白河只是笑而不语。 而遮天伞下的圣后,却忍不住笑了出声:“丢人现眼。” 看得出,这位新任的流风大祭祀与上一任不同,她走的是刺客路线。而白河,别的本领马马虎虎,但是对付刺客,他却最有经验了。 谁让他身边就有一个天下一等一的大刺客李元芳? 如此耳濡目染之下,一般的暗杀手段,真的很难入他法眼。 转眼间,那一小五大六个人就到了白河的身前。 这时,流风的身影突然很诡异的消失了。就如同遮天伞下的圣后一样,完全消失在视野之中,甚至连气息也跟着一起消失。 下一瞬间…… 轰轰轰轰轰! 五个火车头般粗的大手同时压了下来,发出一连串巨响,泥土翻飞数十米高。可是这时的白河,却早已经消失了在原地。 当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已经出现在最中间那个石巨人的头上了——这不是空间转移手段,而是他自创的“六式”中的“剃”和“月步”的结合,他自己称之为:瞬。 要知道,空间转移虽然奇妙,逼格也够高,但是在实战之中,却不如“瞬”好用。 原因很简单。 空间转移时,会有一定的延时效果,虽然延时很短,但在某些时刻足以致命,而瞬却不会,两者就好比开一扇门和抬一抬腿的区别。更何况,如今乌云下的空间法则,早已经被巫祖封锁,所有的空间手段都无法施展。 就在这时,白河的身形刚刚出现,他的背后就忽然出现了一道模糊的人影。 正是流风! 她一直在等着白河。 山君的攻击只是掩护而已,而真正的杀招,还是她手中的弯刀。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一抹雪亮的刀光闪过,白河的身体瞬间如同纸片般裂开两半,然后慢慢消失不见。 流风呆了一呆,马上就反应过来了:“糟糕!是幻象!” 毕竟是巫王,流风能坐上这个位置的,如果没有两把刷子的话,就算阿史那氏手眼通天也扶她不起。于是一察觉情况不对,她立马横刀护身,就要抽身而退。 一击不中,立即远遁——这是刺客的基本素质。 谁知就在这时,背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悄咪咪的向她的肩膀搭去。 “不好!”流风顿时面色大变,反手就是一刀。 只听“噗”的一声,一溜鲜血飞溅出来。 经验告诉流风,自己已经削中白河了,顿时大喜过望,正要催动真元放大伤口,可是忽然手腕一紧,然后就…… 没有然后了。 此时此刻,只见弯刀在白河的右肩胛上,而白河的大手,却也稳稳握住了流风的手腕,以伤换伤……哦不,是以伤换电——穿越大礼包,啪吱! “啊~~” 练出了元神分身之后,穿越大礼包的电力又上一层楼,流风当场就是脚一软,几乎跌倒。 “你山里的前辈没有告诉过你吗?千万、千万不要与我近身,否则……这就是后果。”直到这时,白河的声音才缓缓传来。 流风:“……” 这个还真没人跟她说过。 前一任流风在白河的穿越大礼包下吃了大亏,匆匆找了个躯壳夺舍回来报仇了,还没来得及回大雪山汇报。 “你……你这是什么妖法?!” 流风心下大惊,可是身体却很诚实。 腰肢扭动,双腿交缠,脸颊绯红,目光迷离,那富有弹性的小翘臀,开始贴着白河的腹下三寸慢慢的蹭,慢慢的蹭…… 一下一下,是魔鬼的节奏。 与此同时,她的内心深处还升起一股骚动,脑中莫名的浮现了蘑菇头、大棒槌一类的词汇。 好痒! 好想找个男人困觉啊! “我……我这是怎么了?好热啊……好想……脱衣服……” 身体有多诚实,流风心里就有多害怕。 自己好歹也是个大祭祀了,境界等同于大周的元婴,怎么会被他轻轻一抓,就失去了抵抗,还生出如此……羞耻的反应,这、这一点也不科学、一点也不修真啊!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这么羞耻的法术啊?! 白河也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突厥妹子真的是……那个啥,热情似火啊,轻轻一电就春情泛滥了,哈哈…… 但可惜了,自己肩膀上还插着一把刀,白河实在没这个兴致,而且更要命的是——圣后正在下面看着呢。 白河敢拿命担保,只要自己稍有出格,第二天绝对会因为左脚先进行而被净了身。 不用回头,他就能感觉到圣后那如刀锋一般的杀气,于是连忙退开一个身位以示清白。 但是他的手,却仍然紧紧抓住流风的手不敢放开。结果“啪”的一声,流风当场趴倒在地。 更夸张的是,她那结实如弹簧般有力的双腿,竟夹住山丘巨人头顶上的一个小树苗一下一下的磨,仅剩的一只手在自己身上不停的“自摸”,口中更是“啊啊啊”的呻吟不断,媚态百出。 就像一只…… 发情的小母狗。 然而,身体虽然失控,但流风的意志还是清醒的,她娇喘几下,便突然用突厥语大喊了一声:“山……山君,救我……啊~~~” 虽然是大喊,但听起来更像是浪叫。 结果那五个山丘巨人还没开始行动,就忽然见到一把剑出现在眼前,对着自己的脸微微晃动。 是遮天剑。 讲道理,修炼有成的人,一般颜值都不会差到哪里去,如今流风春情勃发,肌肤神态更是像捏得出水一般,分外诱人。 但是白河一点也不心动,他半拖着流风,冷笑道:“我劝你最好让这几个大家伙停下来,不然的话,我不介意在你脸上留个记号。你想喜欢刻字呢,还是喜欢雕花?又或者……你喜欢这个?” 说着,遮天剑上忽然闪起了一道紫色的雷光——神雷。 噼啪! 神雷轻轻跃动,流风顿时狠狠一颤。 神雷! 碰一下就会灰飞烟灭的神雷! 可是随着穿越大礼包的电力加强,却让她感觉身体更软了,哪怕面对神雷的威胁,似乎也不放在心上了,道:“不……啊,不要……不要……” 其实她是想说,我不要刻字,也不要雕花,更不要神雷。可是不知怎么地,一出口就变味了。 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要是真让这家伙在自己脸上刻字雕花,那真不如死了算了…… 嗯,神雷也不要! 就算是死,我也要我的花容月貌好好的——要是烧成了灰灰,我还怎么找男人?啊,不对,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么还在想着这个! “呜,你欺负人……”流风想哭了。 或许这就是宿命。 无论哪一任的流风,都逃不过在白河手里电一遭的命运。 白河视若无睹,只是冷冷笑道:“别浪叫,快选!”说着晃了晃手中的遮天剑,然后就开始倒数:“三、二……” 山君听到召唤已经开始行动,留给流风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她这时真是恨死了白河,自己都这样了,他居然还这般铁石心肠,到底是不是男人了?然而在毁容与死的威胁下,她终究还是叫了出声:“山、山君!住手!” 谁知话一出口,山君行动得更快了! “呼”的一巴掌拍过来,势大力沉,何止万钧。 山丘巨人秉承巫祖的意志而行动,并不受流风控制。她向山君下令,倒不如说是向巫祖求救。 但是结果很明显,巫祖没听到。 准确说,巫祖听到了,但是他很愤怒——就像圣后经常在甘露台上观天下一样,巫祖此时也在大雪山之巅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他万万没想到,流风居然被白河一个照面就擒下了,还弄成了这副模样,简直丢尽了大雪山的脸面。 小婊砸,发情就去找种马啊,少来这丢人现眼! 本座今天就要清理门户! 巫祖一怒,四个山君便齐齐扑了上来,白河脚下的这一个也双手捂头,封住白河的所有退路。 白河不知道巫祖正在注视着自己,但是此时,他却很明显的感受到那一股愤怒的意志,不禁微微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有些怜悯的看了流风一眼:“看来,你好像被你的主子抛弃了呢。” 说着他松开流风的手,脚下一蹬,便离开了原处——瞬! “啊,不要!救我……”流风顿时惨叫一声。 一出手就是十个火车头压下来了,不管你怕不怕,反正流风是很怕的。她拼命的蹬腿,想要离开原处,可是穿越大礼包残余的电劲仍在,一身真元根本运转不起来,她只能闭目等死了。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嗖”的一声,又一道刀光出现。 只见一条人影凭空出现在流风的身边,直接抬手一刀,将来得最快的那只大手削成两段,然后抱起流风,瞬间消失。 下一瞬间,只听“轰轰轰”的一阵巨响,中间的那个山丘巨人就被它的同伴碾成了碎块——体型巨大,杀伤力也是巨大,无论对敌还是对己。 白河安然无恙。 山君虽然体积巨大,那杀伤力也是一等一的,如果放在战争之中,绝对是攻城大杀器。但是对于如今的白河来说,还是太慢了点。 不过在混乱中,他却注意到那一道人影的存在了,不由眉头一皱:“还有同伴?……也好,来而不往非礼也,吃老夫一刀!”说着拔下肩头上的小弯刀,抬手就扔了回去。 一顺手,他还附送了一道神雷。 弯刀根本无法承受神雷的威力,两者一经接触,弯刀飞快的开始消融。而剩余的电力却带着弯刀的残躯飞射而去,速度快如电光。 只见一抹紫光闪过,歪了。 “哎哟我去……” 装逼失败,这特么就尴尬了,白河顿时捂脸。 可是没办法,这就是绝世天“负”的好处啊,生活处处满惊喜。 “……”伞下的圣后嘴角抽了抽,然后默默转过头,不忍直视。白河前面一招擒拿流风还挺好的,后面这一刀就实在是丢人了。 不过幸好,白河也不气馁,自己什么料子,他自己最心知肚明,所以就算装逼失败,也并不气馁。 于是默默神识一动,胸前的神雷天晶就忽然闪过一抹紫光。 下一刻,只听“噼啪”一声轻响,一道雷光出现在白河手中的遮天剑,随后飞快伸长,壮大,转眼间,遮天剑就变成了一把足有十米长的雷电大宝剑——新技能:紫雷神兵。 不过神雷威力太大,能量等级犹在阴阳真元之上,白河也无法完全控制,所以他如今动用的是天雷之力。 ——以少量神雷为核心,引来天雷组成的神兵大宝剑。 “瞬!” 白河“轰”的一声消失在原地,举起大宝剑向流风二人追了过去:“小坏狗,吃老夫一剑!” 救下流风的,却是另一个十五六岁的妹子,模样跟流风居然有九成九相似——赫然是一对双胞胎。 这妹子完全没想到白河居然完全无视那几个山君,这么快就杀回头了,见状顿时尖叫一声:“等一下!手下留情!” 可是白河剑下无情,哪能说留就留?而最关键是,海军六式能发不能收,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了。 更何况,他自己也不想停。 杀人的勾当呢,你以为是切磋?点到为止? 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你到地府去慢慢等吧!”白河大喝一声,大宝剑狠狠斩下。 电光火石之际,“流风二号”面色一变,抛下手中的流风,抽出一把一模一样的小弯刀便怼了上来。 然而在弯刀之前,却有耀眼的光明先一步出现,一尊高大的巨灵充气似的,自“流风二号”的身上膨胀起来。 ——这是巫王曜日的独门绝技,曜日大光明灵尊。 虽然体型比白河曾经见过的小了一点,但是绝对是大光明灵尊没错! 白河顿时瞳孔一缩,忽然生出有一种宿命轮回般的既视感。 没想到,这个“流风二号”,居然是新一任的曜日巫王。 当日在东海上,流风在名,曜日在暗,先后出手偷袭自己,而如今,这一幕又再重演了。 一对双胞胎妹子,竟然当上了大雪山的五大巫王之二,也不知道该说大雪山气数已尽好,还是该感叹阿史那氏的手段太高明。 就在这一瞬间。 雷电大宝剑当头斩下。 大光明灵尊举矛相迎。 剑锋斩在矛尖上——准确说,是光矛点在了剑锋上,简直妙至巅毫。 下一瞬间,只听“撕拉”一声,宛如天雷勾动地火一般,无量的光和热自剑与矛的相交点上绽放开来,气温急升。 此时那四个山君正好扑过来,结果被余波一冲,当场就“死机”了,变成了四个石像。 圣后不动声色的将手中遮天伞偏了一下,遮住了耀眼的光芒。 而在她的身后,无数异兽在这场对拼的余波中相继死去,先是被溢出的雷电劈了一下,然后又被光明照到,除了极少数堪比金丹级别的强大个体之外,绝大部分异兽都当场变成干尸,场面分外惨烈。 半空中。 一剑一矛仍在相持不下。 但是很显然,拥有神雷作为核心的雷电大宝剑,在质量上明显胜过流风二号那尚未大成的大光明灵尊一筹,于是慢慢的,雷电大宝剑就开始陷了进去。 就在这时,白河大喝一声:“破!” 胸前挂着的神雷天晶猛的又闪烁了一下,天雷大宝剑顿时就升级为神雷大宝剑。于是,结果一下子就变得毫无悬念了。 只见大光明灵尊从长矛开始崩溃,一直蔓延到手臂,然后到身躯,最后从上至下,直接被白河斩成了两半——RMB玩家,就是这么的无脑粗暴。 流风二号顿时“噗”的吐出一口鲜血,重伤倒地。 而到了这时,神雷的力量也终于完全消散,白河一剑指在流风二号的脸上,气定神闲的说了一句:“现在可以留情了。看在你的好姐妹卖力表演的份上,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说吧,你想怎么死?” 第三九七章 这是什么画风? 忽然“噗”的一声,流风二号又吐了一口血。这是第二口血了已经,而且她的看样子,似乎还有第三口、第四口,甚至更多。 白河挑了挑眉。 看来,功法被破的后果比刀剑创伤还要严重多了。幸好老子天赋异禀,练不成功法,不然这样吐啊吐的,铁打的也架不住。 这时,只见流风二号一脸呆滞,似乎有点不敢相信事实。 到了这时,她忽然有点明白,前任的流风、曜日是怎么死的了。同时也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位大周极品尚书会成为汗王阿史那氏的心魔了——不是友军不给力,实乃对方太诡异啊!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 这么变态的凡人! 由始至终,他只出了两招,自己姐妹就已经败落了——如果那射歪的飞刀也算在内的话,那就是两招半。 这实力…… 就算没有神雷天劫做帮凶,汗王也不是他对手吧? 不过这妹子倒也硬气,两眼一闭,便很光棍的来了一句很经典的台词:“技不如人,我心服口服。要杀要剐,悉随尊便。要是皱一下眉头,我就不是狼神子女!” 就跟大周人自诩为龙的传人一样,草原人也多数以狼为图腾,以狼神子女自居。其民风之彪悍,由此可见一斑。 旁边的流风胸膛一挺:“姐姐别怕,大不了,我们跟他拼了……” “嗯?” 结果还没说完,忽然被白河瞪了一眼,于是流风马上又缩回去了,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白河,弱弱的说了一句:“你……你欺负人……” 白河差点气笑了,忍不住道:“我只不过一介凡人罢了,而你们两个都是元婴级的大祭祀,还两个打我一个,到底是谁欺负谁啊?你看,我挨了你一刀,肩上现在还流着血呢!” 流风差点气哭了:“你!” 凡人…… 有你这样的凡人吗? 凡人能把元婴吊起来打吗? 凡人会让人……让人那样出丑吗? 还流血…… 明明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凡人哪有你这么变态的身体素质?要是天底下的凡人都像你这样,那我们还修什么练,干脆回家种田得了! 讲道理,这时候穿越大礼包的效果已经过了,流风并非没有一拼之力的。 但是她不敢。 因为有阴影,而且好大一片。 一想起自己方才的表现,流风就恨不得死了算了,实在是太丢人了!然后再想到,白河那把好像要捅破天似的雷霆大宝剑,她心里又不禁充满绝望。 翻不了盘了…… 就算没有那羞耻的妖术,就算自己姐妹联手,也绝对没机会翻盘了。 他实在强大了。 除非巫祖……额,巫祖……巫祖刚刚好像要杀我呢——山君那一掌要是拍实了,自己不死也会重伤吧?毕竟,自己修练的是巫术一系,身体并不如武士那般强壮…… 一想到这,流风的绝望便又染上了一层灰暗,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在大雪山人的心中,巫祖就是神,是信仰。 而如今,自己却好像被信仰所抛弃了——所谓哀莫大于心死,不外如是。 凄然一笑,姐妹俩心有灵犀的对视了一眼,同感绝望。 “行了,不跟你们废话了,老子的时间很宝贵的。你们想要什么死法?选一个吧。”白河这时候也懒得废话了,直接举剑。 流风姐妹顿时一呆:“……” 这流程不对啊! 按照国际惯例,抓到俘虏不应该是先严刑拷打一番,然后再下判决的吗?怎么直接就判死刑了? 自己好歹也是元婴,总该有点作用吧?难道你就不想问问,我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又或者,你不想问问巫祖的意思? 说实话,虽然她们早就有了殉国的心理准备,但是总感觉怪怪的。 就好像…… 没有发挥剩余价值,有点憋屈? “嗯?” 见她们不说话,白河挑了挑眉,又道,“看在你们是元婴级大祭祀的份上,所以才让你们选个体面的死法,这已经是我最后的仁慈了,你们不说话是几个意思?弃权吗?那好吧……” 说着神识一动,遮天剑上又有神雷亮起。 一剑上天,绝对不需要第二剑。 这时,流风忽然弱弱的说了一句:“那个……可以选老死吗?” 白河:“哈哈。” 这一次,他是真的忍不住笑了。 与前一任流风的阴狠歹毒相比,这一任的流风完全是另一个极端啊! 说好听点,叫呆萌。 说难听点,这叫愚蠢。 阿史那氏那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好歹也是突厥汉王,几年前还被圣后视作一生之敌,居然推了这么个憨货上巫王之位? 难道因为呆萌所以容易控制? 还是说,这就是传说中的“赤子之心”,修炼容易突飞猛进,所以阿史那氏正是看好她这一点? “天才刚亮呢,小妹妹,做梦还是等天黑比较好……” 白河摇了摇头,然后饶有兴趣的问旁边的流风二号……额,准确来说,是新任的巫王曜日:“那么你呢?你也是选择老死吗?” 曜日“噗”的一声,吐血了——不是伤势发作,而是被气得,被自己的蠢妹妹气的。 老死?亏你说得出口! 能有点骨气吗? 难怪刚才巫祖要清理门户,狼神子女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我刚才就不应该救你,还连累了自己受伤…… 当然,这口血同时还因为白河。 “堂堂大周极品尚书,难道就这么喜欢逞口舌之快?要杀要剐,悉随尊便,又何必如此侮辱我等姐妹,岂不自降身价?”曜日冷冷道。 “我就欣赏像你这么爽快的人!” 白河竖起大拇指,笑道:“那么,请上路吧!就冲你这份觉悟,留你全尸。”说着飞快的画了个定式,霎时间,雷光大作,又一把紫雷神兵出现了。 不过这一次不是大宝剑,而是换成了大砍刀。 就是行刑刽子手常用的那种的大砍刀。 姐妹二人对视一眼。 曜日重伤在身,唯有闭目等死。 而流风却忽然召唤流云逐风灵尊来,准备最后一搏。 看得出,她的灵尊明显才刚修炼入门,小得可怜,身体也是若隐若现的,好像个虚影一样。别说与前任流风比了,就连她的姐姐曜日,也有一定的差距。 但不管怎么说,这已经是她最后的手段了,至少也要反抗一下。 只不过…… 心理阴影实在很大就是了。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圣后忽然持伞走了上来:“慢着。” “嗯?媚娘你有话想问她们?”白河停下手,问道。 而那两姐妹却同时呆了一呆:好漂亮的大姐姐……哦,不对,她是从哪里出现的?刚才明明没有看见她啊! 曜日心道:这大恶人称她为媚娘……媚娘是谁?是他的妻子吗……咦,不对,媚娘、媚娘……这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啊! 我想起来了! 大周武后登基之前,闺名就叫媚娘——武媚娘! 一想到这,曜日不禁大吃一惊:“你……你是大周当今圣后陛下!” 旁边的流风有点后知后觉,闻言呆呆的叫了一声:“哈?你就是大周当今圣后?” “嗯哼?”圣后看了她一眼。 “果然是你!”见她承认,流风顿时尖叫一声。 圣后只是笑了笑,并不理会,她转头看向曜日,忽然语气一变:“出来吧。”说着,她忽然收起了遮天伞。 自踏进大草原以来,这是她第一次收伞。 曜日:“?” 流风:“?” 出来? 谁出来? 圣后你在跟谁说话?莫非此间还有第五人? 白河也是一脸懵逼,听媚娘的语气,好像……另有内情? 正想着,忽然一股浩大的意志降临下来,曜日就好像鬼上身似的抖了一下,然后她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眼神空洞,神情严肃。 “武周,果然是你。”连声音也变了,变得十分苍老深邃。 “!!!” 白河大吃一惊,还真的是鬼上身了……哦不,应该是有人附体了,如无意外的话,这人就应该是巫祖了。他通过某些手段,隐藏在曜日的身上,比如神念分身之类的,想要通过她的身体,与圣后隔空对话。 而很明显,圣后也是看见了这一点,要不然,她也不会收起伞——毕竟,伞里伞外完全是两个世界,如果她不愿意,任何人都无法渗透进来,哪怕巫祖也不。 “你派这两个小丫头过来,不就是想要见朕一面吗?如今朕已现身,你似乎很意外?”圣后冷笑一声道。 “哈哈哈……本座最初只是怀疑而已,不过没想到,你居然真敢离开大周,踏足我大草原!”巫祖大笑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突厥也不过是朕囊中之物,朕何处不可去得?”圣后反问了一句。 “哈哈哈……不愧是真龙化身,中原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君主,果然巾帼不让须眉!”巫祖又大笑了一声,“不知圣后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平雪山,收突厥。”圣后淡淡道,仿佛说着一件“今天吃鱼”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 “就凭你?”巫祖的声音顿时冷了下去。 霎时间,天地风云色变,电闪雷鸣,仿佛在这一瞬间,整个大草原都变得愤怒了起来。 “足矣。”圣后面不改色。 “只怕你来得,回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巫祖威胁道。 “就凭你?” 圣后冷笑,忽然踏前一步,“朕不但平你大雪山,朕还要当着你的面,收了这对小丫头,你又能耐我何?” 说着忽然伸手一指。 只见一道紫色雷光闪过,点在流风腰间挂着的金色骷髅上,流风顿时瞪大了眼睛,“啊”的尖叫一声。 下一瞬间,一个小小的元婴自那金骷髅上冒了出来,然后张口一吐,吐出一滴血——那是她的本命精血。 圣后屈指一弹,将那滴血弹向了白河:“听说自从庄梦蝶回北冥之后,你家二小姐正好缺个练功的沙包?赏你了,接着吧。” 白河的元神分身跳了出来,然后张口一吞——呜啊,便一口将流风的本命精血吞了下去。 顿时,白河就感觉到自己跟流风之间多了一道莫名的联系,仿佛一念之间,即可决定对方的生死——这是一种从上而下的奴役,以白河为主,流风为奴。哪怕是死,她也无法违抗白河的意志。 “陛下威武!”白河差点叫了出声。 当着你的面,扬言要灭你的国,平你的大雪山,还动手收了你的人——这,就是千古女帝的威势! 这气场,简直无敌了。 巫祖勃然大怒:“武周,你敢!” 讲道理,虽然流风丢了他的脸,他要清理门户,但无论如何,她们姐妹也是大雪山年轻一代最有潜力的天才种子,可谓是大雪山的未来。要不然,阿史那氏哪有这么容易安排她们当巫王? 而更重要的是…… 哪怕是我不要的东西,那也绝对不容许外人染指啊! “朕已经做了,你又能如何?”圣后闻言只是冷然一笑,又道:“下一个,就轮到你附体这副身体。甚至以后,还会有更多……不过你放心,那时候你已经看不见了。” 说着,她又伸出手抓向曜日。 “放肆!”巫祖大喝一声。 轰隆! 巫祖的意志引发天地之怒,顿时,整个突厥大草原都仿佛震动了起来。 下一瞬间,几乎无穷无量的天地灵气倾泻而下,注入了曜日的身体。然后她的身体霎时间绽放出无比耀眼的光明,化作一座顶天立地般高大的灵尊立了起来。 那是大光明灵尊。 但又不是大光明灵尊。 因为它的形象,赫然是一头栩栩如生的巨狼,而不是巨人。 那气势…… 简直如洪荒巨兽一般,仰天一啸,仿佛吞噬天地。 “嗷嗷嗷嗷嗷……”残余的兽群顿时响起声声哀嚎,无数异兽都在这批巨狼爪下纷纷趴倒,如同见到了克星一般。 流风更是“啪”的一声跌倒在地,浑身止不住地簌簌发抖。 就连白河,此时也忍不住有些腿软。 这头巨狼给他的感觉,就如同当初见到的九州神龙差不多,虽然气息的强度有所不如,但是在本质上,两者是同一个级别的。 可是下一刻…… 那头巨狼就忽然缩小了——不是浓缩的那种缩小,而是…… 就好像漏气的气球似的,转眼间就缩成了小土狗般大小,然后被圣后轻轻一抓,就捏住了脖子提在手上。 转变之快,让人措手不及。 白河:“……” 这是什么画风? 果、果然是帅不过三秒吗? “你……你……” “小土狗”在圣后的手中挣扎着,而曜日的脸上却已经换上了惊愕的表情,看着圣后大叫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到底对本座做了什么?!” “你猜?”圣后冷冷一笑。 巫祖不猜。 因为他知道这不正常。 这种“漏气”的现象极度不正常! 就好像一种强大禁制,锁住了整个大草原的天地灵气。又好像是一根一根的钉子,死死的钉住了突厥这头巨狼的脊椎。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更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动的手脚。 这种不知不觉间就被人扼住命门的感觉,让巫祖很惶恐,很惊慌。 然而圣后已经不给他时间去猜了:“你最蠢的,就是不应该派两个天赋绝佳的小丫头来试探朕。如今,你只不过区区一个分身而已,也敢在朕面前放肆?死!” 说着五指收紧。 顿时“砰”的一声,小土狗当场破碎了。 曜日空洞的双眼顿时变成了茫然,然后缓缓合上眼皮,低下头去。而她手中握着的弯刀,也无声无息的断成两截——这就是巫祖附身的媒介。 随后,巫祖的意志,随着天上的乌云,慢慢消散。 “吼! 此时,天地间仍回荡着巫祖不甘的声音:“武周,你等着!今日之耻,本座定必十倍奉还! 来吧! 本座,就在大雪山上—— 等你来!” “那你一定要记得洗干净脖子。”圣后轻叹了一声,然后又如法炮制“收”了曜日,这才施施然的打开遮天伞。 咚! 遮天伞一开,大草原上便又失去了她的踪影。 第三九七章 这是什么画风? 忽然“噗”的一声,流风二号又吐了一口血。这是第二口血了已经,而且她的看样子,似乎还有第三口、第四口,甚至更多。 白河挑了挑眉。 看来,功法被破的后果比刀剑创伤还要严重多了。幸好老子天赋异禀,练不成功法,不然这样吐啊吐的,铁打的也架不住。 这时,只见流风二号一脸呆滞,似乎有点不敢相信事实。 到了这时,她忽然有点明白,前任的流风、曜日是怎么死的了。同时也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位大周极品尚书会成为汗王阿史那氏的心魔了——不是友军不给力,实乃对方太诡异啊!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 这么变态的凡人! 由始至终,他只出了两招,自己姐妹就已经败落了——如果那射歪的飞刀也算在内的话,那就是两招半。 这实力…… 就算没有神雷天劫做帮凶,汗王也不是他对手吧? 不过这妹子倒也硬气,两眼一闭,便很光棍的来了一句很经典的台词:“技不如人,我心服口服。要杀要剐,悉随尊便。要是皱一下眉头,我就不是狼神子女!” 就跟大周人自诩为龙的传人一样,草原人也多数以狼为图腾,以狼神子女自居。其民风之彪悍,由此可见一斑。 旁边的流风胸膛一挺:“姐姐别怕,大不了,我们跟他拼了……” “嗯?” 结果还没说完,忽然被白河瞪了一眼,于是流风马上又缩回去了,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白河,弱弱的说了一句:“你……你欺负人……” 白河差点气笑了,忍不住道:“我只不过一介凡人罢了,而你们两个都是元婴级的大祭祀,还两个打我一个,到底是谁欺负谁啊?你看,我挨了你一刀,肩上现在还流着血呢!” 流风差点气哭了:“你!” 凡人…… 有你这样的凡人吗? 凡人能把元婴吊起来打吗? 凡人会让人……让人那样出丑吗? 还流血…… 明明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凡人哪有你这么变态的身体素质?要是天底下的凡人都像你这样,那我们还修什么练,干脆回家种田得了! 讲道理,这时候穿越大礼包的效果已经过了,流风并非没有一拼之力的。 但是她不敢。 因为有阴影,而且好大一片。 一想起自己方才的表现,流风就恨不得死了算了,实在是太丢人了!然后再想到,白河那把好像要捅破天似的雷霆大宝剑,她心里又不禁充满绝望。 翻不了盘了…… 就算没有那羞耻的妖术,就算自己姐妹联手,也绝对没机会翻盘了。 他实在强大了。 除非巫祖……额,巫祖……巫祖刚刚好像要杀我呢——山君那一掌要是拍实了,自己不死也会重伤吧?毕竟,自己修练的是巫术一系,身体并不如武士那般强壮…… 一想到这,流风的绝望便又染上了一层灰暗,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在大雪山人的心中,巫祖就是神,是信仰。 而如今,自己却好像被信仰所抛弃了——所谓哀莫大于心死,不外如是。 凄然一笑,姐妹俩心有灵犀的对视了一眼,同感绝望。 “行了,不跟你们废话了,老子的时间很宝贵的。你们想要什么死法?选一个吧。”白河这时候也懒得废话了,直接举剑。 流风姐妹顿时一呆:“……” 这流程不对啊! 按照国际惯例,抓到俘虏不应该是先严刑拷打一番,然后再下判决的吗?怎么直接就判死刑了? 自己好歹也是元婴,总该有点作用吧?难道你就不想问问,我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又或者,你不想问问巫祖的意思? 说实话,虽然她们早就有了殉国的心理准备,但是总感觉怪怪的。 就好像…… 没有发挥剩余价值,有点憋屈? “嗯?” 见她们不说话,白河挑了挑眉,又道,“看在你们是元婴级大祭祀的份上,所以才让你们选个体面的死法,这已经是我最后的仁慈了,你们不说话是几个意思?弃权吗?那好吧……” 说着神识一动,遮天剑上又有神雷亮起。 一剑上天,绝对不需要第二剑。 这时,流风忽然弱弱的说了一句:“那个……可以选老死吗?” 白河:“哈哈。” 这一次,他是真的忍不住笑了。 与前一任流风的阴狠歹毒相比,这一任的流风完全是另一个极端啊! 说好听点,叫呆萌。 说难听点,这叫愚蠢。 阿史那氏那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好歹也是突厥汉王,几年前还被圣后视作一生之敌,居然推了这么个憨货上巫王之位? 难道因为呆萌所以容易控制? 还是说,这就是传说中的“赤子之心”,修炼容易突飞猛进,所以阿史那氏正是看好她这一点? “天才刚亮呢,小妹妹,做梦还是等天黑比较好……” 白河摇了摇头,然后饶有兴趣的问旁边的流风二号……额,准确来说,是新任的巫王曜日:“那么你呢?你也是选择老死吗?” 曜日“噗”的一声,吐血了——不是伤势发作,而是被气得,被自己的蠢妹妹气的。 老死?亏你说得出口! 能有点骨气吗? 难怪刚才巫祖要清理门户,狼神子女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我刚才就不应该救你,还连累了自己受伤…… 当然,这口血同时还因为白河。 “堂堂大周极品尚书,难道就这么喜欢逞口舌之快?要杀要剐,悉随尊便,又何必如此侮辱我等姐妹,岂不自降身价?”曜日冷冷道。 “我就欣赏像你这么爽快的人!” 白河竖起大拇指,笑道:“那么,请上路吧!就冲你这份觉悟,留你全尸。”说着飞快的画了个定式,霎时间,雷光大作,又一把紫雷神兵出现了。 不过这一次不是大宝剑,而是换成了大砍刀。 就是行刑刽子手常用的那种的大砍刀。 姐妹二人对视一眼。 曜日重伤在身,唯有闭目等死。 而流风却忽然召唤流云逐风灵尊来,准备最后一搏。 看得出,她的灵尊明显才刚修炼入门,小得可怜,身体也是若隐若现的,好像个虚影一样。别说与前任流风比了,就连她的姐姐曜日,也有一定的差距。 但不管怎么说,这已经是她最后的手段了,至少也要反抗一下。 只不过…… 心理阴影实在很大就是了。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圣后忽然持伞走了上来:“慢着。” “嗯?媚娘你有话想问她们?”白河停下手,问道。 而那两姐妹却同时呆了一呆:好漂亮的大姐姐……哦,不对,她是从哪里出现的?刚才明明没有看见她啊! 曜日心道:这大恶人称她为媚娘……媚娘是谁?是他的妻子吗……咦,不对,媚娘、媚娘……这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啊! 我想起来了! 大周武后登基之前,闺名就叫媚娘——武媚娘! 一想到这,曜日不禁大吃一惊:“你……你是大周当今圣后陛下!” 旁边的流风有点后知后觉,闻言呆呆的叫了一声:“哈?你就是大周当今圣后?” “嗯哼?”圣后看了她一眼。 “果然是你!”见她承认,流风顿时尖叫一声。 圣后只是笑了笑,并不理会,她转头看向曜日,忽然语气一变:“出来吧。”说着,她忽然收起了遮天伞。 自踏进大草原以来,这是她第一次收伞。 曜日:“?” 流风:“?” 出来? 谁出来? 圣后你在跟谁说话?莫非此间还有第五人? 白河也是一脸懵逼,听媚娘的语气,好像……另有内情? 正想着,忽然一股浩大的意志降临下来,曜日就好像鬼上身似的抖了一下,然后她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眼神空洞,神情严肃。 “武周,果然是你。”连声音也变了,变得十分苍老深邃。 “!!!” 白河大吃一惊,还真的是鬼上身了……哦不,应该是有人附体了,如无意外的话,这人就应该是巫祖了。他通过某些手段,隐藏在曜日的身上,比如神念分身之类的,想要通过她的身体,与圣后隔空对话。 而很明显,圣后也是看见了这一点,要不然,她也不会收起伞——毕竟,伞里伞外完全是两个世界,如果她不愿意,任何人都无法渗透进来,哪怕巫祖也不。 “你派这两个小丫头过来,不就是想要见朕一面吗?如今朕已现身,你似乎很意外?”圣后冷笑一声道。 “哈哈哈……本座最初只是怀疑而已,不过没想到,你居然真敢离开大周,踏足我大草原!”巫祖大笑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突厥也不过是朕囊中之物,朕何处不可去得?”圣后反问了一句。 “哈哈哈……不愧是真龙化身,中原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君主,果然巾帼不让须眉!”巫祖又大笑了一声,“不知圣后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平雪山,收突厥。”圣后淡淡道,仿佛说着一件“今天吃鱼”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 “就凭你?”巫祖的声音顿时冷了下去。 霎时间,天地风云色变,电闪雷鸣,仿佛在这一瞬间,整个大草原都变得愤怒了起来。 “足矣。”圣后面不改色。 “只怕你来得,回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巫祖威胁道。 “就凭你?” 圣后冷笑,忽然踏前一步,“朕不但平你大雪山,朕还要当着你的面,收了这对小丫头,你又能耐我何?” 说着忽然伸手一指。 只见一道紫色雷光闪过,点在流风腰间挂着的金色骷髅上,流风顿时瞪大了眼睛,“啊”的尖叫一声。 下一瞬间,一个小小的元婴自那金骷髅上冒了出来,然后张口一吐,吐出一滴血——那是她的本命精血。 圣后屈指一弹,将那滴血弹向了白河:“听说自从庄梦蝶回北冥之后,你家二小姐正好缺个练功的沙包?赏你了,接着吧。” 白河的元神分身跳了出来,然后张口一吞——呜啊,便一口将流风的本命精血吞了下去。 顿时,白河就感觉到自己跟流风之间多了一道莫名的联系,仿佛一念之间,即可决定对方的生死——这是一种从上而下的奴役,以白河为主,流风为奴。哪怕是死,她也无法违抗白河的意志。 “陛下威武!”白河差点叫了出声。 当着你的面,扬言要灭你的国,平你的大雪山,还动手收了你的人——这,就是千古女帝的威势! 这气场,简直无敌了。 巫祖勃然大怒:“武周,你敢!” 讲道理,虽然流风丢了他的脸,他要清理门户,但无论如何,她们姐妹也是大雪山年轻一代最有潜力的天才种子,可谓是大雪山的未来。要不然,阿史那氏哪有这么容易安排她们当巫王? 而更重要的是…… 哪怕是我不要的东西,那也绝对不容许外人染指啊! “朕已经做了,你又能如何?”圣后闻言只是冷然一笑,又道:“下一个,就轮到你附体这副身体。甚至以后,还会有更多……不过你放心,那时候你已经看不见了。” 说着,她又伸出手抓向曜日。 “放肆!”巫祖大喝一声。 轰隆! 巫祖的意志引发天地之怒,顿时,整个突厥大草原都仿佛震动了起来。 下一瞬间,几乎无穷无量的天地灵气倾泻而下,注入了曜日的身体。然后她的身体霎时间绽放出无比耀眼的光明,化作一座顶天立地般高大的灵尊立了起来。 那是大光明灵尊。 但又不是大光明灵尊。 因为它的形象,赫然是一头栩栩如生的巨狼,而不是巨人。 那气势…… 简直如洪荒巨兽一般,仰天一啸,仿佛吞噬天地。 “嗷嗷嗷嗷嗷……”残余的兽群顿时响起声声哀嚎,无数异兽都在这批巨狼爪下纷纷趴倒,如同见到了克星一般。 流风更是“啪”的一声跌倒在地,浑身止不住地簌簌发抖。 就连白河,此时也忍不住有些腿软。 这头巨狼给他的感觉,就如同当初见到的九州神龙差不多,虽然气息的强度有所不如,但是在本质上,两者是同一个级别的。 可是下一刻…… 那头巨狼就忽然缩小了——不是浓缩的那种缩小,而是…… 就好像漏气的气球似的,转眼间就缩成了小土狗般大小,然后被圣后轻轻一抓,就捏住了脖子提在手上。 转变之快,让人措手不及。 白河:“……” 这是什么画风? 果、果然是帅不过三秒吗? “你……你……” “小土狗”在圣后的手中挣扎着,而曜日的脸上却已经换上了惊愕的表情,看着圣后大叫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到底对本座做了什么?!” “你猜?”圣后冷冷一笑。 巫祖不猜。 因为他知道这不正常。 这种“漏气”的现象极度不正常! 就好像一种强大禁制,锁住了整个大草原的天地灵气。又好像是一根一根的钉子,死死的钉住了突厥这头巨狼的脊椎。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更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动的手脚。 这种不知不觉间就被人扼住命门的感觉,让巫祖很惶恐,很惊慌。 然而圣后已经不给他时间去猜了:“你最蠢的,就是不应该派两个天赋绝佳的小丫头来试探朕。如今,你只不过区区一个分身而已,也敢在朕面前放肆?死!” 说着五指收紧。 顿时“砰”的一声,小土狗当场破碎了。 曜日空洞的双眼顿时变成了茫然,然后缓缓合上眼皮,低下头去。而她手中握着的弯刀,也无声无息的断成两截——这就是巫祖附身的媒介。 随后,巫祖的意志,随着天上的乌云,慢慢消散。 “吼! 此时,天地间仍回荡着巫祖不甘的声音:“武周,你等着!今日之耻,本座定必十倍奉还! 来吧! 本座,就在大雪山上—— 等你来!” “那你一定要记得洗干净脖子。”圣后轻叹了一声,然后又如法炮制“收”了曜日,这才施施然的打开遮天伞。 咚! 遮天伞一开,大草原上便又失去了她的踪影。 第三九八章 用个“捡”字就过分了啊! “陛下威武!” “陛下万岁!” “陛下强无敌!” 白河在旁边疯狂为圣后打call,很有吃瓜群众的觉悟。 开头很意外,过程很刺激。 圣后很无敌,巫祖很憋屈。 可是回头一想,白河却又觉得有点懵逼。 首先哈,既然巫祖会招来一片乌云盖在天上,那就说明他已经知道圣后的存在——至少也是心存怀疑。 难道巫祖就没想过,“怀疑”变成“事实”的情况? 难道他会觉得,就凭流风曜日这对姐妹花,能从圣后或者是自己的手上逃脱?还是说,他会天真到相信“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话? 圣后说他蠢,看来不是没有道理的啊。 然后是圣后这边也是。 从龟兹开始,她就一直隐藏着实力,目的就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而如今,巫祖只是来了个分身而已,她怎么就收伞了? “所以说,媚娘……” 直到巫祖的意志完全退去,天空中也大放光明,白河才回过神来,然后愣愣的问圣后道:“巫祖是特意大老远的派个分身过来送人头?” 圣后问:“送人头?” “额……就是找虐的意思。”白河解释了一句。 “原来如此。”圣后点点头,送人头……呵,这说法挺有意思的。” 她轻笑一声,又道:“其实,他也不能说是故意来……嗯,故意来送人头。一来,他可以通过这两丫头来确定我的位置,从而推出我下一步的行动。二来,他也可以试探出我的实力。” 法则压制! 白河秒懂,连忙问:“那他试探出什么了没?” “你说呢?”圣后笑了笑。 白河:“……” 他看了看她手里的伞,又抬头看了看天空,乌云都散开了,太阳还有点晒,忽然有些明白了。 难怪她会主动现身,原来是要给巫祖一个下马威,同时也藉此机会甩掉巫祖的追踪。 还有巫祖的分身,刚才突然由远古狼变成了小土狗的奇葩画风,不用说也是圣后这几天来执意留下“印记”的功劳了。 虽然层次太高了,白河没太看明白,但到了这时,他至少也猜出一些端倪来了,心下不由暗自感叹:圣后果然是圣后,这手段真不是盖的! 别人进了对面的野区,能偷偷的刷个野发育一下就偷笑了。 可是她倒好,不声不响的在草丛里隐身蹲人头,蹲完人头再再去偷偷家——满级六神装蹲你一个打野刀,我就问你怕不怕? “好吧……” 白河叹了口气,躲进了圣后的伞下,然后指了指那对姐妹花:“那他派这俩丫头过来,难道就不怕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了?好歹也是两个元婴呢,咱们大周也没多少个……你看,她们现在真的回不去了。” “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圣后忽然瞪了他一眼,严肃道。 白河:“???” 我说啥啦? 旋即反应过来,不禁泪流满面——那俩丫头一开始是针对自己来的啊,说她们是肉包子,那不就说自己是狗吗? 好哽咽啊! 莫非这就是现世报?谁让自己刚才说流风是拦路的小坏狗来着…… “咳,我的意思是……” 干咳一声,白河连忙扯回正题,指了指流风两姐妹:“既然这两个丫头只是探路石,几乎都被巫祖抛弃了,那你还捡她们回来作甚?” 前面的流风闻言顿时泪流满面:“捡……” 好扎心! 我好歹也是元婴级的大祭祀啊喂,给点尊重好吧? 用个“捡”字就过分了啊! 圣后认真道:“说实话,一开始我也想过要收了她们,不过……” 她忽然斜了一眼白河,似笑非笑。 白河被她看得心里莫名一慌:“你看我作甚?” “呵呵……”圣后笑而不语。 动手之前就喊打喊杀一副郎心似铁的样子,掌控局面之后就开始叽叽歪歪怜香惜玉了。要杀就直接动手得了,还说什么“选个死法”磨叽半天? 别以为朕不清楚你这死贱人心里想着什么。 呵,男人…… 不过圣后毕竟是圣后,她既然收下那对姐妹花,就自然不怕白河背着自己偷吃,当下便很认真的解释道:“我看这俩丫头是个好苗子,长得也标致,杀了可惜,放了为患,于是就收了,纯属一时兴起。再者……” 她看了一眼白河:“如今我不在神都,庄梦蝶回了北冥,李白还在与巫尊纠缠,国内只有小绵一人坐镇,难保不会让人趁虚而入,难道你就放心你的好晴儿一个人在家?要知道,你白大人名满天下,仇家也是满天下呢……” “额,晴儿……好吧……” 很强大的答案,可谓是戳中了白河的死穴。 自己在前方攻敌大本营,要是后院失火的话,那就得不偿失了。白河当场给败了,叹了口气,诚恳道:“谢谢你,媚娘。” 真不愧是立志要“日后做大”的女人啊,真是太有大姐风范了。白河也不知该笑好,还是该哭好。 她一时兴起就捡了两个元婴回来当保镖,这兴致可真够高的啊。要不,改天再捡两个合体的来看门呗?省得李元芳那没出息的整天惦记着咱家里那点小酒…… ………… 眼下人是收了,但怎么安置才是最重要的。 流风,曜日……嗯,白河觉得这俩名字不好,总会勾起些不开心的回忆,必须得改。正好这时,见曜日悠悠醒来,于是便问了一句:“醒了?你们俩叫什么名字?” 曜日:“……” 她被巫祖上了一回身,记忆仍停留在“留个全尸”阶段,这时正懵逼着呢。 忽然被白河问起名字,还以为他好心到给自己留个墓碑,当即柳眉一竖:“谢谢你的好意,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乃……” “嗯?”白河挑了挑眉。 曜日想说“我乃大雪山巫王曜日是也”的,谁知不知怎么地,白河一个眼神,她的话立马就变了:“我叫阿史那氏月牙……” 说完她自己就愣住了。 我这是…… 怎么了? 旋即察觉到自己元婴的变化——少了一滴本命精血,然后再看看白河旁边的元神分身,顿时一股绝望涌上心头。 完了。 这下真的完了! 死了至少还能落得个干净,可是本命精血被这大恶人掌握在手,简直生死不如。 据说中原人都很好色的,尤其是那些达官贵人,一个个都三妻六妾,无肉不欢,这白河官居极品,一定是个色中恶犬。偏偏自己又生得如此貌美,落在他手中,指不定会遭到怎样的糟蹋…… 白河不知她心里那么多戏,转头又问流风:“你呢?” 流风幽幽的看了他一眼,嘀咕道:“大坏人!我才不会告诉……我叫阿史那氏玉湖……呢……哼!” 完全不打自招了啊! 流风顿时泪流满面。 完了,姐姐,我也中招了,我果然无法违背他的意志啊…… 姐妹俩对视一眼,都有种抱头痛哭的冲动。 嘤嘤嘤。 “你们居然姓阿史那氏?这可是突厥的王姓啊!”白河闻言有点惊讶,抚着下巴道:“这么说,阿史那氏环是你的……” 姐妹俩完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是在本命精血的控制下,还是不得不如实道:“他是我们伯父。” “原来如此。”白河点点头。 难怪这么年轻就上位了,原来是关系户。 我就说嘛,看阿史那氏环那虎背熊腰的样子,绝对生不出这么水灵的女儿! 没想到,圣后“一时兴起”收了两个沙包,居然是突厥的公主……哦不,应该是郡主,这RP也是够逆天的。 然后想了想,白河便认真道:“阿史那氏,这姓氏不好。” 我堂堂阿史那氏乃突厥王姓,哪里不好了? 曜日闻言顿时跳了起来,想以行动表示不服。可是白河一个眼神,她又乖乖的坐了下去,一言不发。 “一来犯我忌讳,二来,这姓氏也很快就要变亡国姓了,不吉利,必须改掉。”白河接着道,“如今你们姐妹也是我白河的人了……” “嗯?”旁边的圣后凤眼一眯。亡国姓这话她赞同,可是后面这句就有歧义了,可不能假装没听见。 “咳……我是说,仆人。既然收了本命精血,那当然就是我的仆人啦。”白河连忙改口,接着道:“那我这做主人的,就勉为其难为你们改个好名字吧。” 想了想,忽然一拍大腿:“有了。” 他看着曜日,认真道:“从今天起,你就叫大丫。”然后又望向流风:“你是二丫。” 说着不等二人开口,便拿出一块玉佩丢了过去——这是能代表他身份的东西,相当于一些世家的腰牌,全国通用。 然后吩咐道:“如今我这有重要的事情去办,你们跟着也不方便。所以,这腰牌你们拿着,然后去神都南郊白府找一个叫林晚晴的人,道明来历,她自然会安排你们。若是路上遇到阻拦,也可以拿出这腰牌给守卫们看,他们自然不会留难你们。” “所谓重要的事情……是跟圣后一起平了我们大雪山吗?”曜日、流风二人心道。 突如其来的身份转变,还莫名其妙的多了“大丫”和“二丫”这样的“芳”名,她们姐妹俩真的……真的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了。 然而时世比人强,在本命精血被控制的前提下,她们也不得不低头,乖乖道:“是,主人。” “别叫主人,说得好像我奴役了你们似的,叫少爷吧。”白河纠正道。 本命精血都在你手里,不是奴役是什么?有本事把精血还给我们再说这句话啊! 姐妹俩几乎崩溃,却还是不得不得改口:“是,少爷。” “去吧。”白河挥了挥手,忽然又警告了一句:“最好别动什么歪心思,否则……后果你们懂的。” “不敢,少爷。”大丫二丫连忙道。 她们倒是想,只可惜,哪怕只是在脑中想一想,也瞒不过白河的感应。到时候,只要他心念一动,自己就是生不如死的结局——这就是本命精血落入敌人之手的可怕之处,尤其这个人还是当今天下最强大、最神秘的大周圣后。 从精神都身体,她们都必须对白河绝对的服从,不容许有丝毫的抵抗。 随后收起腰牌,二人又驱散兽群,然后便择路南下了。 临走前,圣后还很大方的送了一道符给她们当见面礼。有这道符在身,她们可以暂时屏蔽巫祖的感应,确保可以顺利南下,而不会在半路上被巫祖派人截杀。 ………… 安排好这对双胞胎郡主之后,白河二人便继续上路。 如今,巫祖虽然在圣后面前吃了个小亏,但是形势却变得更加严峻了。 “原因很简单。” 圣后如此分析道:“巫祖不需要亲眼‘见到’我们的存在,他只需要神念大草原的每一个角落,哪里看不清,哪里就绝对有猫腻。事实上,之前他就是用这种方法找到我们的。如今我已暴露行踪,他当然会寻找得更加细致。 毕竟无论如何,如今我们也是在他的眼皮底下走动,就好比外国人进入了大周一样,瞒得了我一时,也瞒不了我一世,早晚也会暴露出痕迹。 所以……” 说到这里,她迟疑了一下,慎重道:“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 “嗯,我知道了。”白河闻言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果不其然。 接下来的这几天,二人的行程就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强大阻碍。 有时候走着走着,路边就突然冒出一个石头人。 刚打完石头人,没走两步,地上就会突然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就算没有掉进坑里,可是紧接着,他们又会遇上大部队包围,少的时候是一万两万,多的时候甚至到达十万、二十万。 就算看不见白河二人的存在也没关系,突厥人只需锁定某一片大区域,然后展开集体冲锋即可。哪里出现缺口,哪里就是敌人所在的位置。 这是名副其实的“地毯式”搜索,完全是将“人海战术”发挥到了极致。 好不容易杀出重围,一转头,前面又突然出现了一座血河大阵。 期间,巫尊得知圣后与白河进入了大草原,于是果断与放弃李白纠缠,回头配合骑兵大部队展开围杀。 巫尊一出手,白河那三道板斧就挡不住了,必须要圣后陛下出手才能击退。而圣后一出手,巫祖当然也不会坐视。 幸好巫祖没有神雷这种级别的变态手段,只是隔空打击的话,威力不大,白河一个人还挡得住。 如此一来二去,李白也收到风声了,赶紧前来护驾。 他与巫尊二人以圣后为中心,展开了一系列的围杀与范围杀的激烈战斗,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光是余波,就湮灭了至少十万人。 于是,如此这般地…… 就仿佛被整个世界所排斥了一般,花草树木,鸟兽虫鱼,天、地、人等等,全都变成了敌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然而,白河二人却是完全不怵。 圣后是艺高人胆大,天也好,地也好,人也好,她都以绝对强横的姿态强势碾压。 天不平,她抬手补平。 地不平,她一脚踩平。 人不平,她用拳头碾平。 而白河抱紧圣后的大长腿,自然也是无所畏惧。 能用空间手段摆脱的,就用空间手段摆脱。摆不脱的,就出手摆平。实在摆不平的,比如巫尊之流,那还有李白。 二人就这样,一步一个脚印地,向着大雪山走去。 势不可挡。 第三九八章 用个“捡”字就过分了啊! “陛下威武!” “陛下万岁!” “陛下强无敌!” 白河在旁边疯狂为圣后打call,很有吃瓜群众的觉悟。 开头很意外,过程很刺激。 圣后很无敌,巫祖很憋屈。 可是回头一想,白河却又觉得有点懵逼。 首先哈,既然巫祖会招来一片乌云盖在天上,那就说明他已经知道圣后的存在——至少也是心存怀疑。 难道巫祖就没想过,“怀疑”变成“事实”的情况? 难道他会觉得,就凭流风曜日这对姐妹花,能从圣后或者是自己的手上逃脱?还是说,他会天真到相信“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话? 圣后说他蠢,看来不是没有道理的啊。 然后是圣后这边也是。 从龟兹开始,她就一直隐藏着实力,目的就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而如今,巫祖只是来了个分身而已,她怎么就收伞了? “所以说,媚娘……” 直到巫祖的意志完全退去,天空中也大放光明,白河才回过神来,然后愣愣的问圣后道:“巫祖是特意大老远的派个分身过来送人头?” 圣后问:“送人头?” “额……就是找虐的意思。”白河解释了一句。 “原来如此。”圣后点点头,送人头……呵,这说法挺有意思的。” 她轻笑一声,又道:“其实,他也不能说是故意来……嗯,故意来送人头。一来,他可以通过这两丫头来确定我的位置,从而推出我下一步的行动。二来,他也可以试探出我的实力。” 法则压制! 白河秒懂,连忙问:“那他试探出什么了没?” “你说呢?”圣后笑了笑。 白河:“……” 他看了看她手里的伞,又抬头看了看天空,乌云都散开了,太阳还有点晒,忽然有些明白了。 难怪她会主动现身,原来是要给巫祖一个下马威,同时也藉此机会甩掉巫祖的追踪。 还有巫祖的分身,刚才突然由远古狼变成了小土狗的奇葩画风,不用说也是圣后这几天来执意留下“印记”的功劳了。 虽然层次太高了,白河没太看明白,但到了这时,他至少也猜出一些端倪来了,心下不由暗自感叹:圣后果然是圣后,这手段真不是盖的! 别人进了对面的野区,能偷偷的刷个野发育一下就偷笑了。 可是她倒好,不声不响的在草丛里隐身蹲人头,蹲完人头再再去偷偷家——满级六神装蹲你一个打野刀,我就问你怕不怕? “好吧……” 白河叹了口气,躲进了圣后的伞下,然后指了指那对姐妹花:“那他派这俩丫头过来,难道就不怕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了?好歹也是两个元婴呢,咱们大周也没多少个……你看,她们现在真的回不去了。” “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圣后忽然瞪了他一眼,严肃道。 白河:“???” 我说啥啦? 旋即反应过来,不禁泪流满面——那俩丫头一开始是针对自己来的啊,说她们是肉包子,那不就说自己是狗吗? 好哽咽啊! 莫非这就是现世报?谁让自己刚才说流风是拦路的小坏狗来着…… “咳,我的意思是……” 干咳一声,白河连忙扯回正题,指了指流风两姐妹:“既然这两个丫头只是探路石,几乎都被巫祖抛弃了,那你还捡她们回来作甚?” 前面的流风闻言顿时泪流满面:“捡……” 好扎心! 我好歹也是元婴级的大祭祀啊喂,给点尊重好吧? 用个“捡”字就过分了啊! 圣后认真道:“说实话,一开始我也想过要收了她们,不过……” 她忽然斜了一眼白河,似笑非笑。 白河被她看得心里莫名一慌:“你看我作甚?” “呵呵……”圣后笑而不语。 动手之前就喊打喊杀一副郎心似铁的样子,掌控局面之后就开始叽叽歪歪怜香惜玉了。要杀就直接动手得了,还说什么“选个死法”磨叽半天? 别以为朕不清楚你这死贱人心里想着什么。 呵,男人…… 不过圣后毕竟是圣后,她既然收下那对姐妹花,就自然不怕白河背着自己偷吃,当下便很认真的解释道:“我看这俩丫头是个好苗子,长得也标致,杀了可惜,放了为患,于是就收了,纯属一时兴起。再者……” 她看了一眼白河:“如今我不在神都,庄梦蝶回了北冥,李白还在与巫尊纠缠,国内只有小绵一人坐镇,难保不会让人趁虚而入,难道你就放心你的好晴儿一个人在家?要知道,你白大人名满天下,仇家也是满天下呢……” “额,晴儿……好吧……” 很强大的答案,可谓是戳中了白河的死穴。 自己在前方攻敌大本营,要是后院失火的话,那就得不偿失了。白河当场给败了,叹了口气,诚恳道:“谢谢你,媚娘。” 真不愧是立志要“日后做大”的女人啊,真是太有大姐风范了。白河也不知该笑好,还是该哭好。 她一时兴起就捡了两个元婴回来当保镖,这兴致可真够高的啊。要不,改天再捡两个合体的来看门呗?省得李元芳那没出息的整天惦记着咱家里那点小酒…… ………… 眼下人是收了,但怎么安置才是最重要的。 流风,曜日……嗯,白河觉得这俩名字不好,总会勾起些不开心的回忆,必须得改。正好这时,见曜日悠悠醒来,于是便问了一句:“醒了?你们俩叫什么名字?” 曜日:“……” 她被巫祖上了一回身,记忆仍停留在“留个全尸”阶段,这时正懵逼着呢。 忽然被白河问起名字,还以为他好心到给自己留个墓碑,当即柳眉一竖:“谢谢你的好意,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乃……” “嗯?”白河挑了挑眉。 曜日想说“我乃大雪山巫王曜日是也”的,谁知不知怎么地,白河一个眼神,她的话立马就变了:“我叫阿史那氏月牙……” 说完她自己就愣住了。 我这是…… 怎么了? 旋即察觉到自己元婴的变化——少了一滴本命精血,然后再看看白河旁边的元神分身,顿时一股绝望涌上心头。 完了。 这下真的完了! 死了至少还能落得个干净,可是本命精血被这大恶人掌握在手,简直生死不如。 据说中原人都很好色的,尤其是那些达官贵人,一个个都三妻六妾,无肉不欢,这白河官居极品,一定是个色中恶犬。偏偏自己又生得如此貌美,落在他手中,指不定会遭到怎样的糟蹋…… 白河不知她心里那么多戏,转头又问流风:“你呢?” 流风幽幽的看了他一眼,嘀咕道:“大坏人!我才不会告诉……我叫阿史那氏玉湖……呢……哼!” 完全不打自招了啊! 流风顿时泪流满面。 完了,姐姐,我也中招了,我果然无法违背他的意志啊…… 姐妹俩对视一眼,都有种抱头痛哭的冲动。 嘤嘤嘤。 “你们居然姓阿史那氏?这可是突厥的王姓啊!”白河闻言有点惊讶,抚着下巴道:“这么说,阿史那氏环是你的……” 姐妹俩完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是在本命精血的控制下,还是不得不如实道:“他是我们伯父。” “原来如此。”白河点点头。 难怪这么年轻就上位了,原来是关系户。 我就说嘛,看阿史那氏环那虎背熊腰的样子,绝对生不出这么水灵的女儿! 没想到,圣后“一时兴起”收了两个沙包,居然是突厥的公主……哦不,应该是郡主,这RP也是够逆天的。 然后想了想,白河便认真道:“阿史那氏,这姓氏不好。” 我堂堂阿史那氏乃突厥王姓,哪里不好了? 曜日闻言顿时跳了起来,想以行动表示不服。可是白河一个眼神,她又乖乖的坐了下去,一言不发。 “一来犯我忌讳,二来,这姓氏也很快就要变亡国姓了,不吉利,必须改掉。”白河接着道,“如今你们姐妹也是我白河的人了……” “嗯?”旁边的圣后凤眼一眯。亡国姓这话她赞同,可是后面这句就有歧义了,可不能假装没听见。 “咳……我是说,仆人。既然收了本命精血,那当然就是我的仆人啦。”白河连忙改口,接着道:“那我这做主人的,就勉为其难为你们改个好名字吧。” 想了想,忽然一拍大腿:“有了。” 他看着曜日,认真道:“从今天起,你就叫大丫。”然后又望向流风:“你是二丫。” 说着不等二人开口,便拿出一块玉佩丢了过去——这是能代表他身份的东西,相当于一些世家的腰牌,全国通用。 然后吩咐道:“如今我这有重要的事情去办,你们跟着也不方便。所以,这腰牌你们拿着,然后去神都南郊白府找一个叫林晚晴的人,道明来历,她自然会安排你们。若是路上遇到阻拦,也可以拿出这腰牌给守卫们看,他们自然不会留难你们。” “所谓重要的事情……是跟圣后一起平了我们大雪山吗?”曜日、流风二人心道。 突如其来的身份转变,还莫名其妙的多了“大丫”和“二丫”这样的“芳”名,她们姐妹俩真的……真的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了。 然而时世比人强,在本命精血被控制的前提下,她们也不得不低头,乖乖道:“是,主人。” “别叫主人,说得好像我奴役了你们似的,叫少爷吧。”白河纠正道。 本命精血都在你手里,不是奴役是什么?有本事把精血还给我们再说这句话啊! 姐妹俩几乎崩溃,却还是不得不得改口:“是,少爷。” “去吧。”白河挥了挥手,忽然又警告了一句:“最好别动什么歪心思,否则……后果你们懂的。” “不敢,少爷。”大丫二丫连忙道。 她们倒是想,只可惜,哪怕只是在脑中想一想,也瞒不过白河的感应。到时候,只要他心念一动,自己就是生不如死的结局——这就是本命精血落入敌人之手的可怕之处,尤其这个人还是当今天下最强大、最神秘的大周圣后。 从精神都身体,她们都必须对白河绝对的服从,不容许有丝毫的抵抗。 随后收起腰牌,二人又驱散兽群,然后便择路南下了。 临走前,圣后还很大方的送了一道符给她们当见面礼。有这道符在身,她们可以暂时屏蔽巫祖的感应,确保可以顺利南下,而不会在半路上被巫祖派人截杀。 ………… 安排好这对双胞胎郡主之后,白河二人便继续上路。 如今,巫祖虽然在圣后面前吃了个小亏,但是形势却变得更加严峻了。 “原因很简单。” 圣后如此分析道:“巫祖不需要亲眼‘见到’我们的存在,他只需要神念大草原的每一个角落,哪里看不清,哪里就绝对有猫腻。事实上,之前他就是用这种方法找到我们的。如今我已暴露行踪,他当然会寻找得更加细致。 毕竟无论如何,如今我们也是在他的眼皮底下走动,就好比外国人进入了大周一样,瞒得了我一时,也瞒不了我一世,早晚也会暴露出痕迹。 所以……” 说到这里,她迟疑了一下,慎重道:“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 “嗯,我知道了。”白河闻言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果不其然。 接下来的这几天,二人的行程就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强大阻碍。 有时候走着走着,路边就突然冒出一个石头人。 刚打完石头人,没走两步,地上就会突然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就算没有掉进坑里,可是紧接着,他们又会遇上大部队包围,少的时候是一万两万,多的时候甚至到达十万、二十万。 就算看不见白河二人的存在也没关系,突厥人只需锁定某一片大区域,然后展开集体冲锋即可。哪里出现缺口,哪里就是敌人所在的位置。 这是名副其实的“地毯式”搜索,完全是将“人海战术”发挥到了极致。 好不容易杀出重围,一转头,前面又突然出现了一座血河大阵。 期间,巫尊得知圣后与白河进入了大草原,于是果断与放弃李白纠缠,回头配合骑兵大部队展开围杀。 巫尊一出手,白河那三道板斧就挡不住了,必须要圣后陛下出手才能击退。而圣后一出手,巫祖当然也不会坐视。 幸好巫祖没有神雷这种级别的变态手段,只是隔空打击的话,威力不大,白河一个人还挡得住。 如此一来二去,李白也收到风声了,赶紧前来护驾。 他与巫尊二人以圣后为中心,展开了一系列的围杀与范围杀的激烈战斗,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光是余波,就湮灭了至少十万人。 于是,如此这般地…… 就仿佛被整个世界所排斥了一般,花草树木,鸟兽虫鱼,天、地、人等等,全都变成了敌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然而,白河二人却是完全不怵。 圣后是艺高人胆大,天也好,地也好,人也好,她都以绝对强横的姿态强势碾压。 天不平,她抬手补平。 地不平,她一脚踩平。 人不平,她用拳头碾平。 而白河抱紧圣后的大长腿,自然也是无所畏惧。 能用空间手段摆脱的,就用空间手段摆脱。摆不脱的,就出手摆平。实在摆不平的,比如巫尊之流,那还有李白。 二人就这样,一步一个脚印地,向着大雪山走去。 势不可挡。 第三九九章 敢动我男人?等死吧你! 这几日来,大雪山附近的突厥人,都清楚的感受到来自天地间的巨大愤怒。 天是黑的。 地是颤抖的。 百兽奔走,湖水沸腾。 仿佛整个世界,都对人类充满了恶意。 事实上,如今的巫祖很暴躁,很愤怒。 因为他丢了一个分身。 而在这个分身的背后,却隐藏着那个名为“武则天”的女人的暗手。 巫祖因为找不到圣后布置的暗手,所以愤怒。 该死的! 一想起自己被圣后当成土狗一样捏爆的分身,巫祖就忍不住想杀人。 身为大雪山之神,他已经存在不知多少年月,可是自他诞生至今,却从来没有如此屈辱过。而更加屈辱的是,还丢了两个天赋绝佳的弟子。 自古以来,中原人挥师北上无数次,可是一千多年过去了,大雪山依然屹立至今。山上的神宫,依然香火鼎盛。 然而如今,那个名为“武则天”的女子却正一步一步的向着大雪山走来,纵使千军万马,也无法阻挡其一步。 不平雪山,誓不罢休! 这简直是拿着大雪山的尊严狠狠的践踏,践踏完再吐口痰! 如果可以离山的话,巫祖发誓一定要那女人好看!不论她布置了什么样的暗手,自己都可以刮出来。 但问题是…… 离不开。 正如同九州神龙是大周的神一样,巫祖也是大雪山的神,他……或者说它,秉承草原人民千百年来的信仰而生,其神魂早已与大雪山融合为一,大山就是它的身体,它就是大山的魂。 它可以盘踞山顶俯瞰大草原的风光,偶尔还可以伸出一爪子,去撩拨一下草原上的野花。但无论如何,它无法离开大雪山一步——如同古树,越老越是无法自拔。 “武后已离国,下令全军进击,撕碎中原人!”随着一道意念下去,整个突厥都行动起来了。 无数血河大阵,于一夜之间建立,代价是无数子民和畜牧死去。 无数兵马,在各大部落之间奔走调动。 无数巫师,或单独行动,或混在军队之中,然后向着南方奔去。 原本驻扎在两国边境的突厥军队,再一次发动了全面进攻。 圣后一个人,就带给了突厥灭国般的威胁,如今的突厥,真的到了背水一战的地步。全国上下,都爆发出一股“若不战,毋宁死”的决心和气势。 然而这时已经晚了。 拜白河所赐,如今的大周已经反应过来,无数军队通过传送阵一夜之间在北境集结完毕,誓要以血肉之躯,拒敌国门之外。 那日圣后收起伞与巫祖交了一次手,同样也让大周的修真者感应到了,圣后就在北方,就在大草原深处的事实。 于是更多的修真者涌向了北方,甚至有很多人自发地加入军队之中,如同一个无名小卒一样,听从各级将领的命令。 两国从上至下,隔着长城对垒,大战一触即发。 而这时候,圣后和白河二人仍在大草原上慢慢的走着。 真的很慢很慢,而且越来越慢。 压制越来越严重了,白河能清楚的感觉到,如今的圣后力量百不存一,几乎与凡人无异,甚至更糟糕。 她如今所走的每一步,都需要费尽全身力气。 双脚,更是陷入泥土直到膝盖的位置,如同在大地中行走。 然而…… 再慢、再费力,她也在坚定不移的前进——只要在路上,就总会有到达终点的一天。 巫祖的隔空打击,阻止不了她。 突厥的巫师大军,在神雷面前灰飞烟灭。 血河大阵,白河如履平地。 就这样一步一步地,二人跨过高山,越过大河,走出了大草原,踏过冰结线进入了冰原,之后继续一路向北…… 到了这时,白河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因为哪怕是玄光镜内,也没有这里的地图。 只见天地间一片苍茫,仅是七月份而已,当地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四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天气严寒,要不是有圣后在,白河早已经迷失了方向——用圣后的话来说就是:神与神之间,自有法则感应。由于遮天伞的存在,巫祖虽然感应不到她的具体存在,但是她却十分清楚它在哪里。 ——就好比,你在对面野区蹲人头的时候,无论如何也不会找不到对方的水晶的方向。 至于白河? 他就一个迷路的小兵。 然而,无论如何也好…… 当时间去到大周天授五年七月二十九日清晨,圣后便准确带着白河来到了大雪山前面——是日,正好是一年之约的最后一天。 而在他们的身后,战火遍地。 李白与巫尊二人之间的战斗,余波几乎殃及大半个草原。他们一出手,就是山崩地裂,江河倒卷的局面,哪怕是元婴也无法插手其中。 不得不说…… 当一个人的力量去到了某一个程度,这个世界对他们来说,实在太脆弱了点。 …… …… “终于要到了吗?这里……就是大雪山……” 仰望着那座横亘天地间不知多少年月的连绵山脉,突厥人心中的神圣之地,白河喃喃自语,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不禁长舒了口气。 太远了。 何止万里之遥? 哪怕两世为人,他也没去过这么远的地方。更夸张的是,这条路还是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出来的,回想起来,都如同做梦一般。 骑单车进藏什么的,弱爆了有木有?哥现在用双脚横跨的整个大蒙古,就问你服不服! “是啊,终于到了。”在旁边,圣后持伞而立,凝视着大雪山轻声说了一句:“突厥的末日也到了。” “呵,那是他们荣幸……” 对于圣后那强大的自信与强势,白河早已深有体会,闻言笑了笑,又道:“看地形,这大雪山……好像不是珠穆朗玛峰啊?” 圣后:“珠穆朗玛峰?” “额……在藏语里,就是女神峰的意思。”白河愣了愣,解释了一句。 “女神峰,珠穆朗玛峰?”圣后念了两遍,忽然笑了起来,“这名字挺不错。” 白河:“?” 圣后道:“我决定了,待我平了山上那些牛鬼蛇神之后,就将此山改名为珠穆朗玛峰。” 白河:“……” 难道这才是“珠穆朗玛峰”这名字的真正来由? 算了算了…… 不纠结。 媚娘你开心就好。 一开始,白河还以为大雪山就是自己所认知的珠穆朗玛峰,然而到了地头一看,他才发现完全是的。 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事实上,在大食、月氏等国归顺之后,珠穆朗玛峰已经纳入了大周的版图。大周在东北,吐蕃在西南,两国隔山而治。而越过西北走廊再往北,才是突厥的地盘,幅员直达北冰洋的南岸。 换而言之,自从魔动炮改变了世界格局之后,原来的俄罗斯已经被突厥所吞并了。 想想,这真的很难以置信。 在正史上,武则天统治时期是在公元六世纪末至七世纪初,忽略两个世界之间的一些时间误差,如今大概是在公元六世纪中叶左右。 而在这时候,世界上还没有“俄罗斯”的存在呢。 这一时期生活在俄罗斯地区的,是东斯拉夫人。虽然他们已有了较先进的生产方式,但还处于部落征战阶段,无力建立统一的国家。 瓦拉几亚人则是经常穿越东欧商路(即瓦希商路),从事征战和贸易的北欧民族。 直到公元八世纪,瓦拉几亚人首领“留里克”率领亲兵夺取了罗斯北方的诺夫哥罗德,才建立了最早期的罗斯人国家。 而如今?没了,被突厥人给吞并了。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变相的历史重演。因为在正史上,俄罗斯当地的国家貌似也被元蒙灭过一回来着。 咳,扯远了…… 言归正传。 如今,白河无法确定眼前的大雪山在正史上叫什么名字,但是很明显,大雪山就是大雪山,而不是自己所认为的珠穆朗玛峰。 不过有一点相同的是,大雪山也很高,主峰甚至比珠穆朗玛峰还要高。 这就很玄幻了。 世界第一高峰的名头,就这样被一座“名不经传”的大雪山给抢了,贼冤。 只见此山通体皆白,连绵千里,山腰上冰雪覆盖,山顶云雾缭绕,不似在人间。 当直视大雪山的时候,白河展开了天子望气术,还能“见到”一股强大的意志缭绕其中,如同一头远古巨狼,择人而噬。 那就是巫祖的真身。 大。 山有多大,真身就有多大。 而且无情、冷漠、尊贵、古老。 比之当日见到的分身更加强大,更加可怕。 只是看它一眼,就连眼睛也要受伤了似的。 但诡异的是,在展开天子望气术之前,那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座山,除了高一点,雄奇一点,寒冷一点,并没多少特殊之处。 “你们终于来了……本座等你们好久了……” 正这时,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这声音不知从何而起,却直接在白河的脑海中响起,“大雪山神圣之地,岂容尔等小辈亵渎?” 紧接着“哼”的一声巨响,声音如闷雷天降,白河顿时如遭重击,只感到眼前一黑,便不禁掩面“啊”的惨叫一声,双眼当场便流下了两行血泪来。 识海之内更是掀起惊涛骇浪,元神分身也几乎为之溃散。 我“哔”你的“哔哔哔”——天旋地转之中,白河心里骂炸天了。 老子就看一眼也算是亵渎吗? 那等下老子还要爬你头顶上去拉屎撒尿呢,又怎么说? 有本事,你特么最好不要跪舔! 然而骂归骂,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的,被圣后伸手一扯,他便飞快的顺势缩回了遮天伞下。 结果刚缩回去,脚下的大石便当场原地炸裂,然后无声无息的化作糜粉随风飘去。 “这么狠?我‘哔’你的‘哔哔哔’!” 白河感受到脚下的震动,以及那随之而来的可怕力量,不禁又骂了一句。 直到待到识海平复之后,他才开始查看自己的情况。 好黑。 什么都看不到。 “我不会是瞎了吧?”白河心下一慌。 “我看看,别动。”圣后面色微变,掌中闪过一抹晶莹的清光,往他脸上一抹—— “舒服……” 白河只感到一股清凉的气息流淌过来,眼中的剧痛顿时大大减轻,下意识的轻叹出声。过了半晌,他试着慢慢睁开眼睛,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还看得见,就是模糊了点……” 随后又眨了眨眼,他那变态的恢复能力马上就体现出来了,几个呼吸的功夫,双眼便已恢复清明。 其实…… 就算真瞎了问题也不大的。 因为,以白河如今的身体素质,只要不被人打到形神俱灭,身体受再大的伤,都可以恢复过来,断肢也可以重生。 要是真瞎了的话,那就扣掉眼珠再长一个就是了,问题不大。 ——这话是庄梦蝶说的。 不过白河没试验过。 毕竟,他只是偶尔抖M而已,又不是自虐狂。就算是自虐狂,那也不会吃饱了撑着扣眼珠玩啊! 确认自己眼睛没事之后,白河忍不住腹诽道:“要说这巫祖也忒小器了点,不就看一眼吗,至于这么大动作?” “你以天子望气术去看那座山,等同于与神识去察看其别人的身体,当然会遭到反弹了。” 圣后又检查了一下他的眼睛,这才提醒道:“不要用天气望气术去看那座山,你是凡人体质,以肉眼去看即可,开天眼反倒会引起他的注意。放心吧,这仇我会替你报的,无需十年,就在眼下。” 说着,她忽然冷哼了一声道:“堂堂一山之神,居然趁你不备出手偷袭,哼……果然化外蛮夷,难当大局。” 说完之后,她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比脚下的冰原还要冷。 她很生气——敢动我男人?等死吧你! “嗯。”白河明白她意思,点头苦笑。 他这奇葩的体质,有好,也有不好。 好处就自是不用多提,各种真元免疫,各种开挂。而不好的地方就在于,若是没有“电池”在手,压根就一凡人,很容易被人偷袭得手。 就比如刚刚。 刚刚白河要是有真元护体,哪怕是巫祖,也不能仅凭一道意念伤了他的眼睛,还震得元神分身现在还在发抖。 此时,巫祖的意志正在上空四处搜索二人的踪迹。 圣后抬手指着前方,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下去再说,就剩最后一步了,不能功亏一篑。” 她这一路走来,不停留下脚印,到了如今,已经是最后一步了。 真的是最后一步。 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只要最后一个“印记”踩下去,事情就会发生质的变化。 而这最后的一个印记,就在大雪山的山脚下! “好。”白河点了点头。 谁知还没动身,圣后忽然“咔嚓”一声,半截身子入土……额,是半截身子陷进了地里。 圣后:“……” 白河:“……” 半晌,他才哭笑不得道:“媚娘,你还好吗?” 圣后像颗葱一样栽在土里:“……” 好尴尬。 白河又问:“还走得动不?” 圣后默默动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随后,她抬起头来看着白河,默默伸出双手,神情有点小傲娇——宝宝累了,要抱抱。 “好吧……”白河有些怜爱摇了摇头,这样的圣后…… 可真是可爱极了。 这种小撒娇的神态可是罕见的很,白河都差点想掏出玄光镜来个合影留念了,还好及时压下了这个疯狂的念头。 然后他弯腰,一个公主抱将圣后抱起。 好轻。 柔若无骨。 肌肤好滑,手感一流。 深吸一口那醉人的体香,白河不禁心神一荡。 圣后俏脸微红,一手打着伞,一手环着他的脖子,把头伏在他的肩上,脸上笑意盈盈,似乎很享受这种被保护的感觉。 忽然抬起头来,在白河的耳边轻轻吹了口气,然后轻笑一声:“你这凡人体质还真有意思,万法不加身,来去如无物。” 白河低头啃了她一口,哈哈笑道:“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男人!抱紧点,我要加速了……” “嗯。”圣后眼神迷离,媚态横生。 前面是大雪山,自然无异于龙潭虎穴。 而伞下,却只有两个人。 此时空间已经被巫祖封锁住了,想要继续前进,就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步行。 于是就这样…… 白河横抱着圣后,大踏步朝着大雪山走去。 虽千万人,吾往矣! 第三九九章 敢动我男人?等死吧你! 这几日来,大雪山附近的突厥人,都清楚的感受到来自天地间的巨大愤怒。 天是黑的。 地是颤抖的。 百兽奔走,湖水沸腾。 仿佛整个世界,都对人类充满了恶意。 事实上,如今的巫祖很暴躁,很愤怒。 因为他丢了一个分身。 而在这个分身的背后,却隐藏着那个名为“武则天”的女人的暗手。 巫祖因为找不到圣后布置的暗手,所以愤怒。 该死的! 一想起自己被圣后当成土狗一样捏爆的分身,巫祖就忍不住想杀人。 身为大雪山之神,他已经存在不知多少年月,可是自他诞生至今,却从来没有如此屈辱过。而更加屈辱的是,还丢了两个天赋绝佳的弟子。 自古以来,中原人挥师北上无数次,可是一千多年过去了,大雪山依然屹立至今。山上的神宫,依然香火鼎盛。 然而如今,那个名为“武则天”的女子却正一步一步的向着大雪山走来,纵使千军万马,也无法阻挡其一步。 不平雪山,誓不罢休! 这简直是拿着大雪山的尊严狠狠的践踏,践踏完再吐口痰! 如果可以离山的话,巫祖发誓一定要那女人好看!不论她布置了什么样的暗手,自己都可以刮出来。 但问题是…… 离不开。 正如同九州神龙是大周的神一样,巫祖也是大雪山的神,他……或者说它,秉承草原人民千百年来的信仰而生,其神魂早已与大雪山融合为一,大山就是它的身体,它就是大山的魂。 它可以盘踞山顶俯瞰大草原的风光,偶尔还可以伸出一爪子,去撩拨一下草原上的野花。但无论如何,它无法离开大雪山一步——如同古树,越老越是无法自拔。 “武后已离国,下令全军进击,撕碎中原人!”随着一道意念下去,整个突厥都行动起来了。 无数血河大阵,于一夜之间建立,代价是无数子民和畜牧死去。 无数兵马,在各大部落之间奔走调动。 无数巫师,或单独行动,或混在军队之中,然后向着南方奔去。 原本驻扎在两国边境的突厥军队,再一次发动了全面进攻。 圣后一个人,就带给了突厥灭国般的威胁,如今的突厥,真的到了背水一战的地步。全国上下,都爆发出一股“若不战,毋宁死”的决心和气势。 然而这时已经晚了。 拜白河所赐,如今的大周已经反应过来,无数军队通过传送阵一夜之间在北境集结完毕,誓要以血肉之躯,拒敌国门之外。 那日圣后收起伞与巫祖交了一次手,同样也让大周的修真者感应到了,圣后就在北方,就在大草原深处的事实。 于是更多的修真者涌向了北方,甚至有很多人自发地加入军队之中,如同一个无名小卒一样,听从各级将领的命令。 两国从上至下,隔着长城对垒,大战一触即发。 而这时候,圣后和白河二人仍在大草原上慢慢的走着。 真的很慢很慢,而且越来越慢。 压制越来越严重了,白河能清楚的感觉到,如今的圣后力量百不存一,几乎与凡人无异,甚至更糟糕。 她如今所走的每一步,都需要费尽全身力气。 双脚,更是陷入泥土直到膝盖的位置,如同在大地中行走。 然而…… 再慢、再费力,她也在坚定不移的前进——只要在路上,就总会有到达终点的一天。 巫祖的隔空打击,阻止不了她。 突厥的巫师大军,在神雷面前灰飞烟灭。 血河大阵,白河如履平地。 就这样一步一步地,二人跨过高山,越过大河,走出了大草原,踏过冰结线进入了冰原,之后继续一路向北…… 到了这时,白河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因为哪怕是玄光镜内,也没有这里的地图。 只见天地间一片苍茫,仅是七月份而已,当地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四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天气严寒,要不是有圣后在,白河早已经迷失了方向——用圣后的话来说就是:神与神之间,自有法则感应。由于遮天伞的存在,巫祖虽然感应不到她的具体存在,但是她却十分清楚它在哪里。 ——就好比,你在对面野区蹲人头的时候,无论如何也不会找不到对方的水晶的方向。 至于白河? 他就一个迷路的小兵。 然而,无论如何也好…… 当时间去到大周天授五年七月二十九日清晨,圣后便准确带着白河来到了大雪山前面——是日,正好是一年之约的最后一天。 而在他们的身后,战火遍地。 李白与巫尊二人之间的战斗,余波几乎殃及大半个草原。他们一出手,就是山崩地裂,江河倒卷的局面,哪怕是元婴也无法插手其中。 不得不说…… 当一个人的力量去到了某一个程度,这个世界对他们来说,实在太脆弱了点。 …… …… “终于要到了吗?这里……就是大雪山……” 仰望着那座横亘天地间不知多少年月的连绵山脉,突厥人心中的神圣之地,白河喃喃自语,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不禁长舒了口气。 太远了。 何止万里之遥? 哪怕两世为人,他也没去过这么远的地方。更夸张的是,这条路还是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出来的,回想起来,都如同做梦一般。 骑单车进藏什么的,弱爆了有木有?哥现在用双脚横跨的整个大蒙古,就问你服不服! “是啊,终于到了。”在旁边,圣后持伞而立,凝视着大雪山轻声说了一句:“突厥的末日也到了。” “呵,那是他们荣幸……” 对于圣后那强大的自信与强势,白河早已深有体会,闻言笑了笑,又道:“看地形,这大雪山……好像不是珠穆朗玛峰啊?” 圣后:“珠穆朗玛峰?” “额……在藏语里,就是女神峰的意思。”白河愣了愣,解释了一句。 “女神峰,珠穆朗玛峰?”圣后念了两遍,忽然笑了起来,“这名字挺不错。” 白河:“?” 圣后道:“我决定了,待我平了山上那些牛鬼蛇神之后,就将此山改名为珠穆朗玛峰。” 白河:“……” 难道这才是“珠穆朗玛峰”这名字的真正来由? 算了算了…… 不纠结。 媚娘你开心就好。 一开始,白河还以为大雪山就是自己所认知的珠穆朗玛峰,然而到了地头一看,他才发现完全是的。 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事实上,在大食、月氏等国归顺之后,珠穆朗玛峰已经纳入了大周的版图。大周在东北,吐蕃在西南,两国隔山而治。而越过西北走廊再往北,才是突厥的地盘,幅员直达北冰洋的南岸。 换而言之,自从魔动炮改变了世界格局之后,原来的俄罗斯已经被突厥所吞并了。 想想,这真的很难以置信。 在正史上,武则天统治时期是在公元六世纪末至七世纪初,忽略两个世界之间的一些时间误差,如今大概是在公元六世纪中叶左右。 而在这时候,世界上还没有“俄罗斯”的存在呢。 这一时期生活在俄罗斯地区的,是东斯拉夫人。虽然他们已有了较先进的生产方式,但还处于部落征战阶段,无力建立统一的国家。 瓦拉几亚人则是经常穿越东欧商路(即瓦希商路),从事征战和贸易的北欧民族。 直到公元八世纪,瓦拉几亚人首领“留里克”率领亲兵夺取了罗斯北方的诺夫哥罗德,才建立了最早期的罗斯人国家。 而如今?没了,被突厥人给吞并了。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变相的历史重演。因为在正史上,俄罗斯当地的国家貌似也被元蒙灭过一回来着。 咳,扯远了…… 言归正传。 如今,白河无法确定眼前的大雪山在正史上叫什么名字,但是很明显,大雪山就是大雪山,而不是自己所认为的珠穆朗玛峰。 不过有一点相同的是,大雪山也很高,主峰甚至比珠穆朗玛峰还要高。 这就很玄幻了。 世界第一高峰的名头,就这样被一座“名不经传”的大雪山给抢了,贼冤。 只见此山通体皆白,连绵千里,山腰上冰雪覆盖,山顶云雾缭绕,不似在人间。 当直视大雪山的时候,白河展开了天子望气术,还能“见到”一股强大的意志缭绕其中,如同一头远古巨狼,择人而噬。 那就是巫祖的真身。 大。 山有多大,真身就有多大。 而且无情、冷漠、尊贵、古老。 比之当日见到的分身更加强大,更加可怕。 只是看它一眼,就连眼睛也要受伤了似的。 但诡异的是,在展开天子望气术之前,那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座山,除了高一点,雄奇一点,寒冷一点,并没多少特殊之处。 “你们终于来了……本座等你们好久了……” 正这时,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这声音不知从何而起,却直接在白河的脑海中响起,“大雪山神圣之地,岂容尔等小辈亵渎?” 紧接着“哼”的一声巨响,声音如闷雷天降,白河顿时如遭重击,只感到眼前一黑,便不禁掩面“啊”的惨叫一声,双眼当场便流下了两行血泪来。 识海之内更是掀起惊涛骇浪,元神分身也几乎为之溃散。 我“哔”你的“哔哔哔”——天旋地转之中,白河心里骂炸天了。 老子就看一眼也算是亵渎吗? 那等下老子还要爬你头顶上去拉屎撒尿呢,又怎么说? 有本事,你特么最好不要跪舔! 然而骂归骂,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的,被圣后伸手一扯,他便飞快的顺势缩回了遮天伞下。 结果刚缩回去,脚下的大石便当场原地炸裂,然后无声无息的化作糜粉随风飘去。 “这么狠?我‘哔’你的‘哔哔哔’!” 白河感受到脚下的震动,以及那随之而来的可怕力量,不禁又骂了一句。 直到待到识海平复之后,他才开始查看自己的情况。 好黑。 什么都看不到。 “我不会是瞎了吧?”白河心下一慌。 “我看看,别动。”圣后面色微变,掌中闪过一抹晶莹的清光,往他脸上一抹—— “舒服……” 白河只感到一股清凉的气息流淌过来,眼中的剧痛顿时大大减轻,下意识的轻叹出声。过了半晌,他试着慢慢睁开眼睛,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还看得见,就是模糊了点……” 随后又眨了眨眼,他那变态的恢复能力马上就体现出来了,几个呼吸的功夫,双眼便已恢复清明。 其实…… 就算真瞎了问题也不大的。 因为,以白河如今的身体素质,只要不被人打到形神俱灭,身体受再大的伤,都可以恢复过来,断肢也可以重生。 要是真瞎了的话,那就扣掉眼珠再长一个就是了,问题不大。 ——这话是庄梦蝶说的。 不过白河没试验过。 毕竟,他只是偶尔抖M而已,又不是自虐狂。就算是自虐狂,那也不会吃饱了撑着扣眼珠玩啊! 确认自己眼睛没事之后,白河忍不住腹诽道:“要说这巫祖也忒小器了点,不就看一眼吗,至于这么大动作?” “你以天子望气术去看那座山,等同于与神识去察看其别人的身体,当然会遭到反弹了。” 圣后又检查了一下他的眼睛,这才提醒道:“不要用天气望气术去看那座山,你是凡人体质,以肉眼去看即可,开天眼反倒会引起他的注意。放心吧,这仇我会替你报的,无需十年,就在眼下。” 说着,她忽然冷哼了一声道:“堂堂一山之神,居然趁你不备出手偷袭,哼……果然化外蛮夷,难当大局。” 说完之后,她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比脚下的冰原还要冷。 她很生气——敢动我男人?等死吧你! “嗯。”白河明白她意思,点头苦笑。 他这奇葩的体质,有好,也有不好。 好处就自是不用多提,各种真元免疫,各种开挂。而不好的地方就在于,若是没有“电池”在手,压根就一凡人,很容易被人偷袭得手。 就比如刚刚。 刚刚白河要是有真元护体,哪怕是巫祖,也不能仅凭一道意念伤了他的眼睛,还震得元神分身现在还在发抖。 此时,巫祖的意志正在上空四处搜索二人的踪迹。 圣后抬手指着前方,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下去再说,就剩最后一步了,不能功亏一篑。” 她这一路走来,不停留下脚印,到了如今,已经是最后一步了。 真的是最后一步。 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只要最后一个“印记”踩下去,事情就会发生质的变化。 而这最后的一个印记,就在大雪山的山脚下! “好。”白河点了点头。 谁知还没动身,圣后忽然“咔嚓”一声,半截身子入土……额,是半截身子陷进了地里。 圣后:“……” 白河:“……” 半晌,他才哭笑不得道:“媚娘,你还好吗?” 圣后像颗葱一样栽在土里:“……” 好尴尬。 白河又问:“还走得动不?” 圣后默默动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随后,她抬起头来看着白河,默默伸出双手,神情有点小傲娇——宝宝累了,要抱抱。 “好吧……”白河有些怜爱摇了摇头,这样的圣后…… 可真是可爱极了。 这种小撒娇的神态可是罕见的很,白河都差点想掏出玄光镜来个合影留念了,还好及时压下了这个疯狂的念头。 然后他弯腰,一个公主抱将圣后抱起。 好轻。 柔若无骨。 肌肤好滑,手感一流。 深吸一口那醉人的体香,白河不禁心神一荡。 圣后俏脸微红,一手打着伞,一手环着他的脖子,把头伏在他的肩上,脸上笑意盈盈,似乎很享受这种被保护的感觉。 忽然抬起头来,在白河的耳边轻轻吹了口气,然后轻笑一声:“你这凡人体质还真有意思,万法不加身,来去如无物。” 白河低头啃了她一口,哈哈笑道:“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男人!抱紧点,我要加速了……” “嗯。”圣后眼神迷离,媚态横生。 前面是大雪山,自然无异于龙潭虎穴。 而伞下,却只有两个人。 此时空间已经被巫祖封锁住了,想要继续前进,就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步行。 于是就这样…… 白河横抱着圣后,大踏步朝着大雪山走去。 虽千万人,吾往矣! 第四百章 “一个时辰。” 所谓望山跑死马,虽然是“山脚下”,但距离大雪山主峰,仍然还有好几十里的路程。 走没多远,前方忽然吹来一阵风。 “有血腥味。”白河抽了抽鼻子。 随着又一阵风吹来,血腥味越发浓烈,白河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危机感,停了下来。紧接着,天色忽然暗了下来,变成血一般的红色。 慢慢地,四周就忽然升起了血红色的烟雾,隐隐中,还听到远处传来“嗷嗷”的嚎叫声。 白河展开神识,却发现已经被压制住了,神识只探出体外一百米不到就遇到了阻碍,不由面色微变:“是血河大阵。” 但问题是…… 这阵是怎么起的? 阵基在哪? 自己又是什么时候闯进来的? 二人对视一眼,圣后轻蔑的笑了笑:“大雪山已经技穷了吗?毫无新意。” 白河摇了摇头,慎重道:“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你抱紧点,我上去看看。” “嗯。”圣后点了点头。 说着白河原地施展“月步”跳到了半空。结果一看,他顿时大吃一惊,差点摔了下来:“哇靠,好大一个大阵!突厥人疯了?连自家老窝也献祭!” 除了巫祖所在的主峰之外,大雪山还有很多侧峰的,然而如今,这些侧峰都已经被改造成了血河大阵的根基。放眼望去,只见一个巨大的血色光罩,如同天幕一般将整个大雪山山脉笼罩了起来,其范围之广,何止百里而已。 一时间,血雾重重,哀嚎阵阵。 不用开天眼,白河也能用肉眼直接见得到,无数怨鬼自山峰上、大地里、树林内、冰原下等地方钻了出来。 而除了这些普通的怨鬼之外,还有一二三四……数不清的阵灵!全都有元婴级别的实力。除此之外,还有许许多多叫得出名、叫不出名的异兽、鬼将等等等等…… 十万? 二十万? 还是……一百万? 太多了,根本无法估算。 漫山遍野都是,一眼望不到边。 忽然“嗷”的一声,大雪山上血雾翻涌,巫祖现出真身咆哮一声。一股浩大的意志降临下来,然后所有的亡灵就好像收到了指令似的,开始朝着白河的方向靠近。 虽然巫祖找不出圣后埋下的暗手,但无所谓了。 因为它也有后手。 眼下这个血河大阵,就是它的后手,也是它最后的底牌。 以主峰为阵眼,侧峰为阵基,建立起一个超大型的血阵,覆盖方圆千里之广。同时这个阵,也是“血河”计划的主阵眼所在。 进入了大阵之内,就等同于进入了它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之内,莫说圣后了,就算九州神龙亲至,巫祖也有一战之力! 待看清眼前的一切之后,白河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这里,是一个亡灵的国度。 如果世间真有冥界,那么毫无疑问,这里就是冥界之都了。 那些普通怨鬼、鬼将也就算了,实力一般,不足为虑,可是那么多阵灵……这数量,怕是有上千之多了吧? 每一个阵灵,都有元婴级别的实力。 这完全跨越了由量变到质变的界限的一股力量了啊!!! 就算是李白…… 恐怕也要吃不了兜着走吧? 到了这时,白河忽然有些明白了。 难怪,明明圣后已经暴露了行踪,剑指大雪山,可是突厥人却依旧陈兵边境,而不是回师救驾,原来他们根本不需要——大雪山本身,就是突厥人最强大的后盾! 圣后闯山,在他们眼里就等同于送死,而自己在路上遇到的一切阻碍,其实都是巫祖请君入瓮的掩眼法而已。 巫祖…… 下了好大一盘棋! “大雪山妄图将整个北半球纳入血河大阵之中,建立亡灵之国,征服世界。没想到……哼,他们第一个建阵的地方,居然是他们的老窝。”圣后冷哼了一声,又接着道,“不过也难怪,连突厥大草原都可以献祭,大雪山身为圣地,又怎能置身事外?若非如此,怎令牧民信服?”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事到如今,唯有强闯一途。”白河摇了摇头,说着将圣后背到了背后,并解开腰带绑紧,然后抽出遮天剑,准备强闯。 “伞也给你。”圣后忽然将遮天伞也递了过来。 遮天伞,它遮在头上时是一把伞,而顶在前面时,那就是一个盾,是天底下最强大的防御法宝。 伞中有剑,那就是世间最强的攻与守的组合。 “你不需要了?”白河问了一句。 他知道,遮天伞除了隐藏自身之外,圣后也需要靠遮天伞来抵抗那冥冥中的法则压制,否则只凭她自身的实力,根本无法支撑到现在。 就好比一条鱼。 圣后离开了大周之后,就等于鱼上了岸。干涸的大地,会无情地榨取鱼体内的每一滴水分,而遮天伞,在她的手中就充当了水盆的角色。 圣后只是摇了摇头:“事到如今,只有最后一步了,再隐藏行迹已经毫无意义。不过你要记住,我的时间不多,你必须尽快。” 白河没有接伞,而是问了一句:“能支持多久?” “一个时辰。”圣后道。 “一个时辰吗?”白河若有所思,然后郑重点头道:“够了。放心吧,我一定会将你带到达终点。” “嗯。”圣后点了点头。 对于白河,她一直都很放心。 因为,他从来就没有让自己失望过——各方面都是。 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想了想,白河便从空间袋里取出所有的灵石储备。 嘴巴里咬着一颗,怀里塞了拳头大的好几颗,鞋子里、大腿上、还有圣后那广阔的胸怀里等等,以不影响行动为前提,能塞的地方他都塞了。 而剩下的那些,则直接撕下衣袖包了起来,让圣后帮忙拿着。 ……这造型虽然有点古怪,但是没办法。因为想要抽取灵石内的真元的话,前提是神识必须接触得到。而芥子空间袋,则会隔绝神识的探测。 可以预见的是,等下必定会有一番恶战,还是做足准备才好。 灵石准备好之后,白河又小心翼翼的固定好芥子袋的位置,确保在自己最顺手的位置,一伸手就能取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在芥子袋里面,还有放着很多很多“符”,那些都是刻画在器物上的铭文法阵。 用修真界术语来说,那就是消耗型法宝。 比如白河当日在平壤送给李白用于突破法则压制的那块玉牌,就是其中之一种——毕竟是RMB玩家,既然等级不够,那就道具来凑了。 还好白河平时氪金比较多,底气够足,要不然,换个人还真凑不齐这么豪华的装备。 当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白河这才接过遮天伞,然后脚下一动——剃! 二人便顿时如离弦之箭般飞了出去。 轰轰轰—— 一连几声音爆过后,二人便飞出了数里之远。 而当遮天伞一离开圣后的手,远处便马上响起了巫祖那苍老的声音:“武周,你终于舍得出来了吗?等你好久了!” 圣后只是轻蔑一笑:“脖子洗干净了没?” 巫祖:“……” 沉默半晌,它突然大笑了起来:“如今的你力量百不存一,本座倒是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手段登山!杀!” 事到如今,什么客套话都是多余的了。 王见王,只有死棋! 一声令下,顿时,百万怨鬼如潮水般冲了上来。 “呜呜呜……哎呀我去!”白河也想大喊一声给自己壮胆来着,结果一张嘴,口中咬着的灵石就差点掉了,连忙又咬稳,默不作声的杀过去。 飞没多远,地面上突然跳起一头阵灵,伸出大手抓了过来。 白河早有预料,见状不慌不忙,暗叫一声:“雷光!” 胸前的神雷天晶一闪,顿时遮天剑上便亮起了一道粗长的雷光,转眼间便化成一把四十米长的大砍刀。 “瞬!” 白河脚下一动,不退反进,持着紫雷大砍刀冲了上去,抬手就是一刀。 嗤啦! 阵灵的大手毫无悬念的段成两截,惨嚎着跌落下去。 可是紧随其后的,又有更多的大手抓了过来——数量,实在太多了,白河完全陷入了人海之中,动辄便是四面八方的攻击。 于是没办法了,白河只得降落地面,暂避其锋。 讲道理,要是换在平时,他完全可以利用飞行优势绕开这些阵灵,因为阵灵不能飞行就是致命的硬伤。 但是如今不行。 如今身在阵内,这大阵又有巫祖亲自主持,飞行法则已经发生了改变。白河飞得越高,压力就越重,就连他那奇葩的凡人体质也无法幸免。 抓抓抓抓抓! 一降落,地面上就伸出无数只鬼手抓向白河的脚,铺成一条白骨之路阻拦他前进。 这些全都是普通的怨鬼,它们不求能杀伤到白河,只求能用自己的生命——如果它们还有的话——去稍微牵制一下他的行动即可。 如此积少成多,聚沙成塔,很快,他就会彻底陷入血海之中,万劫不复。 而在前面,更有万千怨鬼、鬼将组成的血肉城墙在等着他。 “阳炎——护!”到了这一刻,白河真的是毫无保留了,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不能停,一步也不能停。 停,就等于死! 于是他疯狂抽调口中的那颗灵石里的真元,手中遮天剑却飞快的舞动起来,以剑代指,眨眼间画出一道铭文定式——正是前不久圣后发明的“致阳”铭文。 顿时,一团火焰凭空出现,将白河与背后的圣后笼罩了起来,瞬间化作一个三米高的大火人。 啪啪啪啪啪—— 一连串的爆裂声如同炒豆子般响起,那些鬼手还没接触到白河的身体,就被阳炎焚烧成渣,白河一路向前冲冲冲! “背后——出剑!” “左边有鬼将出现,不必理会。但在其背后,有阵灵的脚背可以借力……就是现在,斩!跳!” “头顶,雷霆!” “方向有所偏差,往左前方向稍作调整……” 在意识中,圣后以自己丰富的战斗经验,不停出声为白河指点。 经验,正是白河最为欠缺的地方,但是有了圣后的指点之后,这一块欠缺顿时就得到了完美的补全。在这一刻,白河已经化身一位真正的“半步主宰”级别的武士,战斗力瞬间大增。 如此双剑合璧,二人不断的以阵灵的身体作为跳板,飞跃前进。如此左冲右突,很快就杀出了一条血路。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白河如今就是将一个“快”字,发挥到淋漓尽致。 他身上有阳炎护体,手中有遮天剑雷光闪烁,脚下“瞬”和“月步”不停交替使用,偶尔还会两式结合为“瞬”,如此三管齐下,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普通的怨鬼视若无物,鬼将也不足为虑,至于最强大的、也是唯一能构成威胁的阵灵……没有神志就是硬伤,它们只会以本能进行攻击,白河有圣后出言指点,只要自己不作死与之恋战的话,阵灵根本留他不住。 反而是它们那巨大的身体,会被白河巧妙的利用起来,当成天然的屏障。 如此冲杀了一阵之后,白河“噗”的吐出口中的那颗灵石,同时“呸”的一声吐出一口口水。 耗光了所有的真元之后,价值连城的一品灵石就这样弃之如敝履——财大气粗,就是这么任性。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出现一大波怨鬼扑了过来,数量足有上万之多。 “来得好,哈哈哈……” 终于能说话了,白河哈哈大笑。毕竟,“禁言术”对于一个话痨来说,简直是比死还要难受的酷刑。 白河虽然不是话痨,但这样默默战斗不能说话也是憋着难受。 “不可大意,注意保留实力。”圣后提醒了一句。 “明白。”白河点了点头。 他本就没打算跟这波怨鬼死磕,当下开始抽取怀中的灵石,然后一跳,直接从怨鬼的头顶上跳了过去。 就在这时,数百米外的虚空中突然刀光一闪,一道人影缓缓消失。 “上面!”圣后敏锐的捕捉到那一丝微不可察的空间波动,马上出声提醒。 可是已经晚了。 白河此时正值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节骨眼上,面对当头的一刀,他只来得及举起遮天剑一挡。 “叮”的一声,刀剑相交,白河整个人就如同炮弹般坠落地面,轰出一个人形的大坑。 “吼吼吼吼吼……” 顿时无数怨鬼尖叫着扑了上来。 但白河没有第一时间亮起阳炎驱散怨鬼,而是打开了遮天伞。 下一瞬间……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白河浑身一震,连人带伞再次下陷三尺有余,深深埋入了冻土之中。 第四百章 “一个时辰。” 所谓望山跑死马,虽然是“山脚下”,但距离大雪山主峰,仍然还有好几十里的路程。 走没多远,前方忽然吹来一阵风。 “有血腥味。”白河抽了抽鼻子。 随着又一阵风吹来,血腥味越发浓烈,白河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危机感,停了下来。紧接着,天色忽然暗了下来,变成血一般的红色。 慢慢地,四周就忽然升起了血红色的烟雾,隐隐中,还听到远处传来“嗷嗷”的嚎叫声。 白河展开神识,却发现已经被压制住了,神识只探出体外一百米不到就遇到了阻碍,不由面色微变:“是血河大阵。” 但问题是…… 这阵是怎么起的? 阵基在哪? 自己又是什么时候闯进来的? 二人对视一眼,圣后轻蔑的笑了笑:“大雪山已经技穷了吗?毫无新意。” 白河摇了摇头,慎重道:“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你抱紧点,我上去看看。” “嗯。”圣后点了点头。 说着白河原地施展“月步”跳到了半空。结果一看,他顿时大吃一惊,差点摔了下来:“哇靠,好大一个大阵!突厥人疯了?连自家老窝也献祭!” 除了巫祖所在的主峰之外,大雪山还有很多侧峰的,然而如今,这些侧峰都已经被改造成了血河大阵的根基。放眼望去,只见一个巨大的血色光罩,如同天幕一般将整个大雪山山脉笼罩了起来,其范围之广,何止百里而已。 一时间,血雾重重,哀嚎阵阵。 不用开天眼,白河也能用肉眼直接见得到,无数怨鬼自山峰上、大地里、树林内、冰原下等地方钻了出来。 而除了这些普通的怨鬼之外,还有一二三四……数不清的阵灵!全都有元婴级别的实力。除此之外,还有许许多多叫得出名、叫不出名的异兽、鬼将等等等等…… 十万? 二十万? 还是……一百万? 太多了,根本无法估算。 漫山遍野都是,一眼望不到边。 忽然“嗷”的一声,大雪山上血雾翻涌,巫祖现出真身咆哮一声。一股浩大的意志降临下来,然后所有的亡灵就好像收到了指令似的,开始朝着白河的方向靠近。 虽然巫祖找不出圣后埋下的暗手,但无所谓了。 因为它也有后手。 眼下这个血河大阵,就是它的后手,也是它最后的底牌。 以主峰为阵眼,侧峰为阵基,建立起一个超大型的血阵,覆盖方圆千里之广。同时这个阵,也是“血河”计划的主阵眼所在。 进入了大阵之内,就等同于进入了它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之内,莫说圣后了,就算九州神龙亲至,巫祖也有一战之力! 待看清眼前的一切之后,白河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这里,是一个亡灵的国度。 如果世间真有冥界,那么毫无疑问,这里就是冥界之都了。 那些普通怨鬼、鬼将也就算了,实力一般,不足为虑,可是那么多阵灵……这数量,怕是有上千之多了吧? 每一个阵灵,都有元婴级别的实力。 这完全跨越了由量变到质变的界限的一股力量了啊!!! 就算是李白…… 恐怕也要吃不了兜着走吧? 到了这时,白河忽然有些明白了。 难怪,明明圣后已经暴露了行踪,剑指大雪山,可是突厥人却依旧陈兵边境,而不是回师救驾,原来他们根本不需要——大雪山本身,就是突厥人最强大的后盾! 圣后闯山,在他们眼里就等同于送死,而自己在路上遇到的一切阻碍,其实都是巫祖请君入瓮的掩眼法而已。 巫祖…… 下了好大一盘棋! “大雪山妄图将整个北半球纳入血河大阵之中,建立亡灵之国,征服世界。没想到……哼,他们第一个建阵的地方,居然是他们的老窝。”圣后冷哼了一声,又接着道,“不过也难怪,连突厥大草原都可以献祭,大雪山身为圣地,又怎能置身事外?若非如此,怎令牧民信服?”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事到如今,唯有强闯一途。”白河摇了摇头,说着将圣后背到了背后,并解开腰带绑紧,然后抽出遮天剑,准备强闯。 “伞也给你。”圣后忽然将遮天伞也递了过来。 遮天伞,它遮在头上时是一把伞,而顶在前面时,那就是一个盾,是天底下最强大的防御法宝。 伞中有剑,那就是世间最强的攻与守的组合。 “你不需要了?”白河问了一句。 他知道,遮天伞除了隐藏自身之外,圣后也需要靠遮天伞来抵抗那冥冥中的法则压制,否则只凭她自身的实力,根本无法支撑到现在。 就好比一条鱼。 圣后离开了大周之后,就等于鱼上了岸。干涸的大地,会无情地榨取鱼体内的每一滴水分,而遮天伞,在她的手中就充当了水盆的角色。 圣后只是摇了摇头:“事到如今,只有最后一步了,再隐藏行迹已经毫无意义。不过你要记住,我的时间不多,你必须尽快。” 白河没有接伞,而是问了一句:“能支持多久?” “一个时辰。”圣后道。 “一个时辰吗?”白河若有所思,然后郑重点头道:“够了。放心吧,我一定会将你带到达终点。” “嗯。”圣后点了点头。 对于白河,她一直都很放心。 因为,他从来就没有让自己失望过——各方面都是。 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想了想,白河便从空间袋里取出所有的灵石储备。 嘴巴里咬着一颗,怀里塞了拳头大的好几颗,鞋子里、大腿上、还有圣后那广阔的胸怀里等等,以不影响行动为前提,能塞的地方他都塞了。 而剩下的那些,则直接撕下衣袖包了起来,让圣后帮忙拿着。 ……这造型虽然有点古怪,但是没办法。因为想要抽取灵石内的真元的话,前提是神识必须接触得到。而芥子空间袋,则会隔绝神识的探测。 可以预见的是,等下必定会有一番恶战,还是做足准备才好。 灵石准备好之后,白河又小心翼翼的固定好芥子袋的位置,确保在自己最顺手的位置,一伸手就能取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在芥子袋里面,还有放着很多很多“符”,那些都是刻画在器物上的铭文法阵。 用修真界术语来说,那就是消耗型法宝。 比如白河当日在平壤送给李白用于突破法则压制的那块玉牌,就是其中之一种——毕竟是RMB玩家,既然等级不够,那就道具来凑了。 还好白河平时氪金比较多,底气够足,要不然,换个人还真凑不齐这么豪华的装备。 当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白河这才接过遮天伞,然后脚下一动——剃! 二人便顿时如离弦之箭般飞了出去。 轰轰轰—— 一连几声音爆过后,二人便飞出了数里之远。 而当遮天伞一离开圣后的手,远处便马上响起了巫祖那苍老的声音:“武周,你终于舍得出来了吗?等你好久了!” 圣后只是轻蔑一笑:“脖子洗干净了没?” 巫祖:“……” 沉默半晌,它突然大笑了起来:“如今的你力量百不存一,本座倒是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手段登山!杀!” 事到如今,什么客套话都是多余的了。 王见王,只有死棋! 一声令下,顿时,百万怨鬼如潮水般冲了上来。 “呜呜呜……哎呀我去!”白河也想大喊一声给自己壮胆来着,结果一张嘴,口中咬着的灵石就差点掉了,连忙又咬稳,默不作声的杀过去。 飞没多远,地面上突然跳起一头阵灵,伸出大手抓了过来。 白河早有预料,见状不慌不忙,暗叫一声:“雷光!” 胸前的神雷天晶一闪,顿时遮天剑上便亮起了一道粗长的雷光,转眼间便化成一把四十米长的大砍刀。 “瞬!” 白河脚下一动,不退反进,持着紫雷大砍刀冲了上去,抬手就是一刀。 嗤啦! 阵灵的大手毫无悬念的段成两截,惨嚎着跌落下去。 可是紧随其后的,又有更多的大手抓了过来——数量,实在太多了,白河完全陷入了人海之中,动辄便是四面八方的攻击。 于是没办法了,白河只得降落地面,暂避其锋。 讲道理,要是换在平时,他完全可以利用飞行优势绕开这些阵灵,因为阵灵不能飞行就是致命的硬伤。 但是如今不行。 如今身在阵内,这大阵又有巫祖亲自主持,飞行法则已经发生了改变。白河飞得越高,压力就越重,就连他那奇葩的凡人体质也无法幸免。 抓抓抓抓抓! 一降落,地面上就伸出无数只鬼手抓向白河的脚,铺成一条白骨之路阻拦他前进。 这些全都是普通的怨鬼,它们不求能杀伤到白河,只求能用自己的生命——如果它们还有的话——去稍微牵制一下他的行动即可。 如此积少成多,聚沙成塔,很快,他就会彻底陷入血海之中,万劫不复。 而在前面,更有万千怨鬼、鬼将组成的血肉城墙在等着他。 “阳炎——护!”到了这一刻,白河真的是毫无保留了,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不能停,一步也不能停。 停,就等于死! 于是他疯狂抽调口中的那颗灵石里的真元,手中遮天剑却飞快的舞动起来,以剑代指,眨眼间画出一道铭文定式——正是前不久圣后发明的“致阳”铭文。 顿时,一团火焰凭空出现,将白河与背后的圣后笼罩了起来,瞬间化作一个三米高的大火人。 啪啪啪啪啪—— 一连串的爆裂声如同炒豆子般响起,那些鬼手还没接触到白河的身体,就被阳炎焚烧成渣,白河一路向前冲冲冲! “背后——出剑!” “左边有鬼将出现,不必理会。但在其背后,有阵灵的脚背可以借力……就是现在,斩!跳!” “头顶,雷霆!” “方向有所偏差,往左前方向稍作调整……” 在意识中,圣后以自己丰富的战斗经验,不停出声为白河指点。 经验,正是白河最为欠缺的地方,但是有了圣后的指点之后,这一块欠缺顿时就得到了完美的补全。在这一刻,白河已经化身一位真正的“半步主宰”级别的武士,战斗力瞬间大增。 如此双剑合璧,二人不断的以阵灵的身体作为跳板,飞跃前进。如此左冲右突,很快就杀出了一条血路。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白河如今就是将一个“快”字,发挥到淋漓尽致。 他身上有阳炎护体,手中有遮天剑雷光闪烁,脚下“瞬”和“月步”不停交替使用,偶尔还会两式结合为“瞬”,如此三管齐下,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普通的怨鬼视若无物,鬼将也不足为虑,至于最强大的、也是唯一能构成威胁的阵灵……没有神志就是硬伤,它们只会以本能进行攻击,白河有圣后出言指点,只要自己不作死与之恋战的话,阵灵根本留他不住。 反而是它们那巨大的身体,会被白河巧妙的利用起来,当成天然的屏障。 如此冲杀了一阵之后,白河“噗”的吐出口中的那颗灵石,同时“呸”的一声吐出一口口水。 耗光了所有的真元之后,价值连城的一品灵石就这样弃之如敝履——财大气粗,就是这么任性。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出现一大波怨鬼扑了过来,数量足有上万之多。 “来得好,哈哈哈……” 终于能说话了,白河哈哈大笑。毕竟,“禁言术”对于一个话痨来说,简直是比死还要难受的酷刑。 白河虽然不是话痨,但这样默默战斗不能说话也是憋着难受。 “不可大意,注意保留实力。”圣后提醒了一句。 “明白。”白河点了点头。 他本就没打算跟这波怨鬼死磕,当下开始抽取怀中的灵石,然后一跳,直接从怨鬼的头顶上跳了过去。 就在这时,数百米外的虚空中突然刀光一闪,一道人影缓缓消失。 “上面!”圣后敏锐的捕捉到那一丝微不可察的空间波动,马上出声提醒。 可是已经晚了。 白河此时正值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节骨眼上,面对当头的一刀,他只来得及举起遮天剑一挡。 “叮”的一声,刀剑相交,白河整个人就如同炮弹般坠落地面,轰出一个人形的大坑。 “吼吼吼吼吼……” 顿时无数怨鬼尖叫着扑了上来。 但白河没有第一时间亮起阳炎驱散怨鬼,而是打开了遮天伞。 下一瞬间……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白河浑身一震,连人带伞再次下陷三尺有余,深深埋入了冻土之中。 第四零一章 自己好像……被白河套路了? “阳炎!” 直到这时,白河才慢腾腾的亮起阳炎护身。顿时,无量的光和热从土坑中冲天而起,将扑上来的怨鬼烧成灰烬。 白河回头问了一句:“媚娘,你没事吧?” “还好。”圣后摇了摇头。 而在二人头上的半空中,此时正悬空站立着一个三十左右的中年人,男性,生得剑眉星目,气质非凡。在五大三粗的突厥人中,这人也是算是俊男一枚了,相当符合中原人的审美观——当然,也有可能在突厥人眼中他就是一个丑男。 “终于舍得出现了吗?”白河笑了笑,似乎早有所料。 如果只指望大阵之中那些毫无理智的怨鬼就能拦住他的话,那也太小看巫祖的手段了。所以白河早已料定,一定会有巫师出手截杀。 他一直在提防着对方出现。而如今,巫师还真的来了,而且境界还不低,至少也有元婴上境的修为。 元婴,似乎是突厥方面除了巫尊之外拿得出手的最高武力了。 同样,大周也是如此。 不过…… “只是元婴而已吗?”白河有点失望。 “这么说,巫祖还是在试探?呵,用个元婴来试探……该说你心太大了,还是说你太小瞧我白河了呢?” 对于第一个出手拦截自己的人类,他本想问一句“阁下如何称呼”留个纪念的,但是想想,还是算了。 一来时间不允许他磨叽,二来,他也对于死人的名字没有兴趣,反正他又不会替对方收尸立墓碑——不管是元婴也好,或者其他什么也好,挡路的,都得死。 而那位巫师却不是这么想的,他很客气的自报家门道:“在下晨星,忝为大雪山五大巫王之三,见过圣后陛下,见过白大人,久仰、久仰!二位光临大雪山,在下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他就是晨星?白河愣了一下。 曜日,流风,烈焰,辉月,晨星——这就是大雪山的五大巫王。 其中流风、曜日已经在白河的手里栽了两次,前一任形神俱灭,这一任的双胞胎又被收了本命精血,卖身为奴,可以说是一败涂地。 而烈焰巫王,也就是突厥汗王阿史那氏,那就更不用说了,陷入了心魔劫之中,能不能生还也是两说。 剩下的,就只有晨星和辉月两个从未出现过了。 而如今,硕果仅存的两大巫王已经现身其一。 “这就是大雪山的待客之道吗?还真是热情得紧。”白河打了个哈哈,默默抽取灵石中的真元。 盛名之下无虚士,大雪山五大巫王,除了这一任的曜日、流风双胞胎弱鸡了点之外,其他的任何一个巫王,放在大周修真界也是如雷贯耳的存在,白河当然不会掉以轻心。 他顿了一顿又道,“素闻辉月、晨星素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晨星巫王既然出现,那么想必,辉月就在左近了吧?既是如此,何不现身一见?也好让我见识一下,什么叫众星拱月。” 晨星笑了笑道:“哈哈,辉月素来怕生,该现身时,她自然会现身……我靠!” 话音未落,就见到白河猛的扑了上来,速度快如闪电。更恶心的是,他一声招呼都不打,说动手就动手了,完全是偷袭。 只见白河遮天伞一张——唰! 晨星顿时视线受阻。 而在伞后,白河持着遮天剑无声无息的捅了上来,目标直指他的腹下三寸——那是晨星的罩门。要是让他捅中了的话,别说小小一个巫王了,哪怕是巫尊,恐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素闻大周极品尚书白河贱气无双,今日一见,果然不假!”晨星暗骂一声。 不过他的反应也是不慢。 手中弯刀一横,就“叮”的一声挡住了白河此来的遮天剑。 只是轻轻一碰而已,弯刀上就出现了米粒大的缺口。 “极品尚书”的凶名,在突厥人的眼中,其实比他们五大巫王在大周更要可怕三分,晨星还来不及心疼,便已飞快的抽身后退,同时五指一张—— “寂灭星域!” 顿时,白河就陷入了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 咳,其实,也不能说是完全的黑暗,因为头顶上,白河明显可以见到繁星璀璨。可关键是,在自己的身边,却是伸手不见五指。 没有任何声音。 没有任何味道。 也没有哪怕一丝丝的光明。 就仿佛刹那之间,自己就被整个世界所遗弃了,关进了小黑屋中。 “是幻象吗?还是什么特殊的阵法?”白河顿时愣了一下。 结果一开口,他就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这时,元神分身悄悄的探出头来瞄了一眼,又飞快的缩了回去,然后通过心灵交流道:“不是幻象,也不是阵法,而是一种类似于气域般的存在,可以剥夺人的五感。” “就像小流氓的危影气域那样?”白河问。 小流氓的危影气域,他也知道是什么回事。简单点来说,那就是一片阴影笼罩过去,被罩中的人就会失去一切的触觉。其中的人,身体还是能行动的,不过他会看不见,听不到,闻不着,仿佛与世隔绝一般。 而随着小流氓修为日深,甚至还可以禁锢人的神识以及触觉,让对方在不知不觉中死去。 “大同小异。”元神分身道,“不过很显然,那晨星修炼还没到家,至少……我还可以说话。” “原来如此。”白河点点头,算是明白了。 正这时,背后忽然传来一丝轻微的振动,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 背后,就是圣后! 白河顿时一惊,连忙在意识中问:“媚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脑中传来圣后的意念:“刚刚有人出手偷袭,不过被我挡住了,你要小心点。” 虽然有法则压制的存在,但也只能压制圣后释放在外的力量,而在“里面”,她还是个不折不扣的主宰,小小偷袭,于她而言不值一提。 “那就好。”白河放下心来,然后回了一句“你也是”便不再多言。 但问题是…… 到底他都懂,但怎么提防啊? 像这种类似于“域”的手段,是修士们修改了天地法则的最直白体现,几乎每一个元婴级别以上的修士都会有这一招,区别只是强弱不同而已。 最强的,比如圣后的雷域,那是绝对雷池绝域,绝对的人畜不留,万物灰灰。 而最弱的…… 白河所见过的,貌似也只有前任流风的“风域”了,每一丝风力,都会化为风刃,将人千刀万剐。而眼前晨星的“域”明显是专注于“封印”一类,可以理解为一种特殊的念力攻击。 破解的方法也很简单。 说白了,就是三个字:拼刺刀。 能对付“域”的,也只有“域”了。你用你的“域”来打我,那我就用我的“域”来还以颜色,拼到最后,无非是看谁的“域”更强大,谁对法则的理解更加透彻罢了。 不过这个方法白河做不到。 因为他没有自己的“域”。 白河虽然拥有元婴级别的体质,以及半步主宰级别的元神,但他本身就是凡人一个。修真七大境界,每一境界都有各自的特点——这些都与白河无关。 就好比…… 别人都有觉醒技能傍身,而他白河,就只能仗着强大的四维属性去平砍……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伤害量也是可以抹平的。 ………… 说时迟,那时快。 正当白河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一股强大的力道扑了过来。 毫无征兆。 毫无波动。 就这么突然而然的出现了。 白河顿时就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一架三百时速的炮车糊到了脸上一般,根本来不及用遮天伞去抵挡,就当场倒飞了出去。 他知道,自己这时候肯定是一脸血了,可是偏偏……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就很可怕的。 连痛觉都失去了,谁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了多少刀,收了多少攻击,又流了多少血? 紧接着,无数攻击,自暗处倾泻下来。 “头上!” “脚下!” “前面,出剑……小心背后!” 寂灭星域剥夺了白河的无感,而圣后却丝毫不受影响,她不断的出言提示,白河一一依言为之。 但是攻击实在太多了,加之白河从接到提示,到身体做出反应来,已经慢了半拍,根本就是疲于奔命。 于是转眼间,白河就好像被十万头草泥马践踏了一遍似的,浑身带伤。 亏得他身体够好,背后还有一个底子雄厚的圣兽庄梦蝶源源不断的补充生命力,这才没有倒下去。 不过饶是如此,白河也已经狼狈不堪了。 如无意外的话,他早晚会被晨星蹂躏致死。 “他大爷的!这架没法打了!”白河愤恨的想着。 他两世为人,虐过高手低手无数,也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憋屈过。 就在这时,脑中忽然传来圣后的声音:“时间不多了,你还在等什么?” “啥?”白河闻言愣了一下。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他又挨了两记大脚,全是来自于阵灵的。 至于晨星? 这巫王小心得很,没有绝对的把握一击必杀,他是绝对不会出手的——毕竟,栽在白河手里的巫王已经够多了,他不想自己也算其中之一。 更何况,他的背后还背着一个当今天下最强大的女人——大周圣后。 尽管巫祖已经一再强调,圣后如今的实力百不存一,而晨星自己亲眼见也确实如此,但无论如何,小心点总没错的。 而另一边,同为五大巫王之一的辉月,也一直小心的隐藏在大阵之中,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圣后急声道:“敌人就在你的眼前,你为何不还手?砍死他啊!” 怎么还手?怎么砍? 白河又是一愣。忽然想到,她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情况,故而有此一说,于是便飞快的将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 圣后听完,当场就呆住了:“小小星域,朕反手可破,居然也困得住你?” “你倒是说得轻巧,别忘了,我只是个凡人而已啊……”白河苦笑不已。 圣后顿时为之气结。 该死的凡人体质,还真是够奇葩的!无数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居然会在这小阴沟里翻船。 “伞来!” 她默默把手一伸,便接过了白河手中的遮天伞,然后纸伞一开。 顿时,大阵中便失去了白河二人的踪影。 包括晨星、辉月在内,也见到他凭空“消失”了。 可是反观白河自己,哪怕是进入了遮天伞的庇护,他依然是感到一片黑暗。不过幸好,那潮水般的攻击总算是停止了。 他飞快的将情况向圣后说明,圣后忽然感到有点无力——越靠近大雪山,压制就越严重,到了如今,终于连遮天伞也护他不住了吗? 不过圣后毕竟是圣后。 她没有惊,更没有慌,只是飞快把心底的无力感压下去,然后指挥白河道,“听我指示——就是现在,瞬!向前冲!” “左移三步!” “右转!” “停!” “继续向前!” 随着一连串的指令下去,白河做出了一个风骚的蛇皮走位,然后回到了原地。 圣后:“……” 完了,看来他是连方向感也被人剥夺了,完全左右不分啊这是。如此看来,在破开这“小小”的寂灭星宇之前,白河算是废了…… 以他如今的状态,指望他一个时辰之内将自己带到终点,根本就不可能。 也罢…… 既然如此,那就破了他吧。 圣后打定主意,便飞快的在传过去一道意识:“要破此域,方法有二。第一个:以域攻域……不过以你的体质,怕是做不到的了。” 白河:“……” 做不到就做不到呗,你至于特意说一遍来打击人呢? 说好的相敬如宾白头到老呢,你现在就开始扎心了,以后日子还怎么过? “那第二个呢?”他问。 “毁灭它。”圣后霸气哄哄的回了一句,“所谓的域,其本质无非是修士对天地法则的运用技巧而已,顺应也好,修改也好,甚至破坏重建也好,皆是如此。如此一来,那么很显然,域的前提,就是要有法则的存在……” 说到这里,白河忽然灵光一闪:“你是说……” 圣后道:“没错,就是那样。所以……用魔动炮吧,直接轰平他们——并不需要真正的魔动炮,只需要使出当日那一招就足够了。” 她说的“那一招”,就是指李白自创的“低配版人形自走魔动炮”。 当然了,到了白河这里,“低配”前面还要加上个“超”字。 “不过……” 白河仍有顾虑,“撇开那一招的可控性不谈,就算我真的破开了晨星的领域,那然后呢?然后再一次中招?别忘了,还有个辉月在呢。” “那你的意思是?”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白河果断道,“必须将这两个人除去,至少也要让他们失去战斗力,否则迟早是个祸害。” “那你想怎么办?” “很简单……” ………… 遮天伞外。 晨星渐渐看出端倪来了。 他发现,白河虽然是“凭空消失”了,但他并没有真正的消失——他一直就在那里,只是以某种秘法隐身起来了而已。 而更加明显的是…… 脚印! 在地上,有白河留下的脚印。 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 “压过去!” 一声令下,无数怨鬼如潮水般围了上来,然后纵身一扑。顿时,鬼群中就出现了一片大约三尺见方的空白。 简单,粗暴。 “就是那里!阵灵,上!” 又一声令下,一尊巨大的阵灵抬腿重重踩下。 只听“轰”的一身闷响,阵灵脚下的土地就直接陷出一个数丈宽的深坑。而在这坑中,赫然还有一个更小一点、更也深一点的坑,正好是三尺见方。 而诡异的是,那个小坑里面,空无一物。 “果然在那!”晨星微微一笑。 就在这时,忽然一条人影扑了出来,正是白河。 他像个火人似的,茫然地四处奔走着,口中喊着一些“放开陛下,有本事冲我来!”之类的话。手中遮天剑更是威力惊人,雷光四射,收割了一批又一批的怨鬼,还无意中斩下了几个阵灵的脚。 不过…… 也就仅此而已了。 他终究……仍然是迷失在“寂灭星域”之中。 “弃车保帅吗?”晨星轻蔑一笑。 忽然觉得有些骄傲——能把大周圣后逼到这个程度,这个逼,够自己吹一年了……哦不,是一百年! “堂堂极品尚书,甘愿为圣后牺牲,尚算有几分忠心。不过,也就如此而已了……” 说实话,晨星一开始也没想到自己的星域能困住白河多久,毕竟不管怎么说,连烈焰大祭祀也栽在了这人的手里。 他本想着困住白河一阵时间,然后配合辉月一起将此人斩杀,可是现在看来,似乎不用了。 “不过也好,这么大一份功劳,我一人独占了,哈哈……” 晨星不禁开怀大笑,然后继续对阵灵们下令:“保持攻击,不要停!” 顿时,白河就像个沙包一样,被阵灵们踢来踢去。 很快,他的气息就慢慢的弱了下去……额,好吧,他的气息本来就没有多强,应该是真元波动变弱了,护体的阳炎也黯淡了不少。 接下来,他的动作开始也变慢了。 ……哦,吐血了!吐血了! 差不多了,连遮天剑也掉了…… “终于要到极限了吗?”晨星的双眼渐渐的明亮了起来,彷如天边的星星。 直到他见到白河被一头阵灵重重踩进了泥土里,再也爬不起来的时候,眼中的星光瞬间便明亮到了极致。 “就是现在!” “就是现在!” 同样的一句话,出自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口中。 下一瞬间,晨星抽刀扑了出去。谁知就在同一时间,虚空中忽然又有一道雪亮的刀光,如同新月一般浮现,同样扑向倒地不起的白河——正是一直未曾现身的辉月! 想抢人头? 晨星心里闪电般升起一个念头,手中弯刀下意识的变了个方向,斩向了旁边的辉月。 “你疯了?!”辉月只气得大喊出声。 辉月这名字,听起来很有意境,但实际上,她是一个……很“风情”的少妇,丰乳肥臀,水蛇腰,衣着相当清凉,眉目间,自有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春情,仿佛看你一眼,你就忍不住想船她一道祖传的染色体。 事实上,她也是晨星的妻子——名义上的。 他们俩是一对。 再平静的江河,暗地里也会有一些暗流涌动,而大雪山的内部,其实也不是铁板一块的。 以前,曜日、流风隐有联盟之势,烈焰巫王阿史那氏统领突厥兵马自成一家,再加上晨星辉月夫妇,就成了三足鼎立之势。 后来曜日、流风身死异乡,阿史那氏乘机推了自己的两个侄女大丫和二丫尚未,顶替了曜日流风的位置,于是大雪山就变成了两方势力分庭抗礼的局面。 而如今,没想到,晨星辉月这对夫妇之间,居然也会狗咬狗骨。 “疯的人是你。” 晨星冷冷一笑,不过这时,他也懒得跟她多废话了,忽然五指一张:“寂灭星域!” 顿时,辉月就一脸懵逼了。 我是谁? 我在哪? 我……我靠! 晨星你丫的居然敢阴我! 以前亲亲我我的时候,就说我是你的心我是你的肝,我是你生命的四分之三,现在拔diao无情了,你居然敢阴我?! 呵,男人! “米粒之珠,也敢与皓月争辉?给我破!” 随着辉月一声轻喝,寂灭星域中骤然一轮明月升起,霎时间大放光明——如果李白的相好邀月姑娘见此情形,她们一定会很有共同话题。 明月一现,寂灭星域瞬间被辉月破掉了——他们毕竟是最熟悉彼此的枕边人,当然也最清楚彼此的弱点。 可是这时,晨星已经扑到了白河的身边,弯刀高举。 “想独占功劳?哪有这么容易!” 辉月不甘示弱,直接施展空间手段出现在晨星的背后,同样弯刀高举。 这一招,叫“围魏救赵”,又叫做“你死你人,我挖我银”——众乐乐,不如独乐乐。 “你这疯女人!” 晨星气得几乎吐血,回身挥刀架住辉月的进攻,口中大喝道,“我这般费尽心力到底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将来?” “呵呵,谢了,我好感动啊……可是这些话,我原封不动奉还给你!” 转眼间,二人便已交换了几招。 他们出自同一师门,又睡到了同一张床,一时间实在难以分出高下。 不过,就算挥刀相向,他们却仍然很有默契的分出一份注意力放在白河的身上,恐防咸鱼翻身。 然而…… 激斗中的二人却根本没有发现,此时在伞下的圣后,嘴角却慢慢的弯起了一道好看的弧线。 “就是现在!” 她默默传过去一道意念,然后将手中的遮天伞稍稍偏移了一下,对准了白河的方向。 下一瞬间…… 只见倒地不起的白河还真的翻了个身,正对着前面的辉月、晨星二人,咧嘴一笑,无声的比了个嘴型—— “去死吧!” 下一瞬间,他的身体内骤然绽放出两股充满了毁灭气息的力量。 这两股气息截然相反,却又同出一源。一经绽放,它们便开始纠缠起来,然后相互碰撞,相互湮灭…… 碰撞与湮灭之中,开天辟地的力量由此而生。 霎时间,以白河的身体为中心,整个血河大阵的天空都亮了起来。 “这是……” 晨星辉月二人顿时一惊,不约而同的停下手来。 他们都感觉到,这股力量的可怕之处,绝对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就连巫祖,恐怕也要暂避其峰。 可是…… 这么强大的一股力量,白河他能承受得住吗? “莫非是……天魔解体?”二人同时想到了一个可能,于是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神:“撤!” 可是这时已经晚了。 从白河翻身的那一瞬间开始,就已经晚了。白河卖肉……哦不,是处心积虑唱了一出苦肉计,等的就是眼前这个机会,又怎么会让他们从容离去? 刚才在挨打的时候,他的真元波动不是变弱了,而是…… 隐藏起来了…… 而已。 “超低配版人形自走魔动炮……爆!”白河轻喝一声。 是的。 是爆,而不是射。 酝酿已久的阴、阳能量凝聚于双手,白河没有选择将之发射出去,而是直接融合在一起,然后硬生生捏爆——这不是魔动炮! 这压根就是魔动炸弹! 这也是没办法的选择。 毕竟五感已被剥夺,白河如今也无法确定哪个是敌人所在的方向。 下一瞬间,晨星辉月二人便惊恐地发现,自己身周的法则,竟然已经彻底崩灭了,自己堂堂大祭祀,一身修为何等雄厚,如今竟瞬间沦为凡人。 想走? 做梦吧! 再下一瞬间…… 随着爆炸声起,晨星、辉月瞬间消失在原地。而与之一起消失的,还有方圆数里内的一切。包括怨鬼,鬼将,阵灵,山石,树木等等,以及生灵——如果还存在的话。 就连血河大阵,也被轰出了一个巨大的空洞,露出了透明澄澈的天空。 当然了,白河还在。 他不但在,他还浑然无事。 爆炸过后,白河正平静的躺在爆炸过后的半圆形大坑之中,对着天空咧嘴大笑:“赌对了……我果然可以免疫爆炸的能量冲击,哈哈哈……咳,妈的,这顿打总算没白挨……” 而此时,伞下的圣后面色却有点古怪。 她忽然想起当日李白第一次试射“人形自走魔动炮”这一招时的情景,总感觉自己好像……被白河套路了? 他那体质连正面冲击都能免疫呢,又怎么会害怕余波的冲击? 啊,心好累…… 第四零一章 自己好像……被白河套路了? “阳炎!” 直到这时,白河才慢腾腾的亮起阳炎护身。顿时,无量的光和热从土坑中冲天而起,将扑上来的怨鬼烧成灰烬。 白河回头问了一句:“媚娘,你没事吧?” “还好。”圣后摇了摇头。 而在二人头上的半空中,此时正悬空站立着一个三十左右的中年人,男性,生得剑眉星目,气质非凡。在五大三粗的突厥人中,这人也是算是俊男一枚了,相当符合中原人的审美观——当然,也有可能在突厥人眼中他就是一个丑男。 “终于舍得出现了吗?”白河笑了笑,似乎早有所料。 如果只指望大阵之中那些毫无理智的怨鬼就能拦住他的话,那也太小看巫祖的手段了。所以白河早已料定,一定会有巫师出手截杀。 他一直在提防着对方出现。而如今,巫师还真的来了,而且境界还不低,至少也有元婴上境的修为。 元婴,似乎是突厥方面除了巫尊之外拿得出手的最高武力了。 同样,大周也是如此。 不过…… “只是元婴而已吗?”白河有点失望。 “这么说,巫祖还是在试探?呵,用个元婴来试探……该说你心太大了,还是说你太小瞧我白河了呢?” 对于第一个出手拦截自己的人类,他本想问一句“阁下如何称呼”留个纪念的,但是想想,还是算了。 一来时间不允许他磨叽,二来,他也对于死人的名字没有兴趣,反正他又不会替对方收尸立墓碑——不管是元婴也好,或者其他什么也好,挡路的,都得死。 而那位巫师却不是这么想的,他很客气的自报家门道:“在下晨星,忝为大雪山五大巫王之三,见过圣后陛下,见过白大人,久仰、久仰!二位光临大雪山,在下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他就是晨星?白河愣了一下。 曜日,流风,烈焰,辉月,晨星——这就是大雪山的五大巫王。 其中流风、曜日已经在白河的手里栽了两次,前一任形神俱灭,这一任的双胞胎又被收了本命精血,卖身为奴,可以说是一败涂地。 而烈焰巫王,也就是突厥汗王阿史那氏,那就更不用说了,陷入了心魔劫之中,能不能生还也是两说。 剩下的,就只有晨星和辉月两个从未出现过了。 而如今,硕果仅存的两大巫王已经现身其一。 “这就是大雪山的待客之道吗?还真是热情得紧。”白河打了个哈哈,默默抽取灵石中的真元。 盛名之下无虚士,大雪山五大巫王,除了这一任的曜日、流风双胞胎弱鸡了点之外,其他的任何一个巫王,放在大周修真界也是如雷贯耳的存在,白河当然不会掉以轻心。 他顿了一顿又道,“素闻辉月、晨星素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晨星巫王既然出现,那么想必,辉月就在左近了吧?既是如此,何不现身一见?也好让我见识一下,什么叫众星拱月。” 晨星笑了笑道:“哈哈,辉月素来怕生,该现身时,她自然会现身……我靠!” 话音未落,就见到白河猛的扑了上来,速度快如闪电。更恶心的是,他一声招呼都不打,说动手就动手了,完全是偷袭。 只见白河遮天伞一张——唰! 晨星顿时视线受阻。 而在伞后,白河持着遮天剑无声无息的捅了上来,目标直指他的腹下三寸——那是晨星的罩门。要是让他捅中了的话,别说小小一个巫王了,哪怕是巫尊,恐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素闻大周极品尚书白河贱气无双,今日一见,果然不假!”晨星暗骂一声。 不过他的反应也是不慢。 手中弯刀一横,就“叮”的一声挡住了白河此来的遮天剑。 只是轻轻一碰而已,弯刀上就出现了米粒大的缺口。 “极品尚书”的凶名,在突厥人的眼中,其实比他们五大巫王在大周更要可怕三分,晨星还来不及心疼,便已飞快的抽身后退,同时五指一张—— “寂灭星域!” 顿时,白河就陷入了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 咳,其实,也不能说是完全的黑暗,因为头顶上,白河明显可以见到繁星璀璨。可关键是,在自己的身边,却是伸手不见五指。 没有任何声音。 没有任何味道。 也没有哪怕一丝丝的光明。 就仿佛刹那之间,自己就被整个世界所遗弃了,关进了小黑屋中。 “是幻象吗?还是什么特殊的阵法?”白河顿时愣了一下。 结果一开口,他就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这时,元神分身悄悄的探出头来瞄了一眼,又飞快的缩了回去,然后通过心灵交流道:“不是幻象,也不是阵法,而是一种类似于气域般的存在,可以剥夺人的五感。” “就像小流氓的危影气域那样?”白河问。 小流氓的危影气域,他也知道是什么回事。简单点来说,那就是一片阴影笼罩过去,被罩中的人就会失去一切的触觉。其中的人,身体还是能行动的,不过他会看不见,听不到,闻不着,仿佛与世隔绝一般。 而随着小流氓修为日深,甚至还可以禁锢人的神识以及触觉,让对方在不知不觉中死去。 “大同小异。”元神分身道,“不过很显然,那晨星修炼还没到家,至少……我还可以说话。” “原来如此。”白河点点头,算是明白了。 正这时,背后忽然传来一丝轻微的振动,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 背后,就是圣后! 白河顿时一惊,连忙在意识中问:“媚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脑中传来圣后的意念:“刚刚有人出手偷袭,不过被我挡住了,你要小心点。” 虽然有法则压制的存在,但也只能压制圣后释放在外的力量,而在“里面”,她还是个不折不扣的主宰,小小偷袭,于她而言不值一提。 “那就好。”白河放下心来,然后回了一句“你也是”便不再多言。 但问题是…… 到底他都懂,但怎么提防啊? 像这种类似于“域”的手段,是修士们修改了天地法则的最直白体现,几乎每一个元婴级别以上的修士都会有这一招,区别只是强弱不同而已。 最强的,比如圣后的雷域,那是绝对雷池绝域,绝对的人畜不留,万物灰灰。 而最弱的…… 白河所见过的,貌似也只有前任流风的“风域”了,每一丝风力,都会化为风刃,将人千刀万剐。而眼前晨星的“域”明显是专注于“封印”一类,可以理解为一种特殊的念力攻击。 破解的方法也很简单。 说白了,就是三个字:拼刺刀。 能对付“域”的,也只有“域”了。你用你的“域”来打我,那我就用我的“域”来还以颜色,拼到最后,无非是看谁的“域”更强大,谁对法则的理解更加透彻罢了。 不过这个方法白河做不到。 因为他没有自己的“域”。 白河虽然拥有元婴级别的体质,以及半步主宰级别的元神,但他本身就是凡人一个。修真七大境界,每一境界都有各自的特点——这些都与白河无关。 就好比…… 别人都有觉醒技能傍身,而他白河,就只能仗着强大的四维属性去平砍……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伤害量也是可以抹平的。 ………… 说时迟,那时快。 正当白河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一股强大的力道扑了过来。 毫无征兆。 毫无波动。 就这么突然而然的出现了。 白河顿时就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一架三百时速的炮车糊到了脸上一般,根本来不及用遮天伞去抵挡,就当场倒飞了出去。 他知道,自己这时候肯定是一脸血了,可是偏偏……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就很可怕的。 连痛觉都失去了,谁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了多少刀,收了多少攻击,又流了多少血? 紧接着,无数攻击,自暗处倾泻下来。 “头上!” “脚下!” “前面,出剑……小心背后!” 寂灭星域剥夺了白河的无感,而圣后却丝毫不受影响,她不断的出言提示,白河一一依言为之。 但是攻击实在太多了,加之白河从接到提示,到身体做出反应来,已经慢了半拍,根本就是疲于奔命。 于是转眼间,白河就好像被十万头草泥马践踏了一遍似的,浑身带伤。 亏得他身体够好,背后还有一个底子雄厚的圣兽庄梦蝶源源不断的补充生命力,这才没有倒下去。 不过饶是如此,白河也已经狼狈不堪了。 如无意外的话,他早晚会被晨星蹂躏致死。 “他大爷的!这架没法打了!”白河愤恨的想着。 他两世为人,虐过高手低手无数,也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憋屈过。 就在这时,脑中忽然传来圣后的声音:“时间不多了,你还在等什么?” “啥?”白河闻言愣了一下。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他又挨了两记大脚,全是来自于阵灵的。 至于晨星? 这巫王小心得很,没有绝对的把握一击必杀,他是绝对不会出手的——毕竟,栽在白河手里的巫王已经够多了,他不想自己也算其中之一。 更何况,他的背后还背着一个当今天下最强大的女人——大周圣后。 尽管巫祖已经一再强调,圣后如今的实力百不存一,而晨星自己亲眼见也确实如此,但无论如何,小心点总没错的。 而另一边,同为五大巫王之一的辉月,也一直小心的隐藏在大阵之中,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圣后急声道:“敌人就在你的眼前,你为何不还手?砍死他啊!” 怎么还手?怎么砍? 白河又是一愣。忽然想到,她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情况,故而有此一说,于是便飞快的将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 圣后听完,当场就呆住了:“小小星域,朕反手可破,居然也困得住你?” “你倒是说得轻巧,别忘了,我只是个凡人而已啊……”白河苦笑不已。 圣后顿时为之气结。 该死的凡人体质,还真是够奇葩的!无数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居然会在这小阴沟里翻船。 “伞来!” 她默默把手一伸,便接过了白河手中的遮天伞,然后纸伞一开。 顿时,大阵中便失去了白河二人的踪影。 包括晨星、辉月在内,也见到他凭空“消失”了。 可是反观白河自己,哪怕是进入了遮天伞的庇护,他依然是感到一片黑暗。不过幸好,那潮水般的攻击总算是停止了。 他飞快的将情况向圣后说明,圣后忽然感到有点无力——越靠近大雪山,压制就越严重,到了如今,终于连遮天伞也护他不住了吗? 不过圣后毕竟是圣后。 她没有惊,更没有慌,只是飞快把心底的无力感压下去,然后指挥白河道,“听我指示——就是现在,瞬!向前冲!” “左移三步!” “右转!” “停!” “继续向前!” 随着一连串的指令下去,白河做出了一个风骚的蛇皮走位,然后回到了原地。 圣后:“……” 完了,看来他是连方向感也被人剥夺了,完全左右不分啊这是。如此看来,在破开这“小小”的寂灭星宇之前,白河算是废了…… 以他如今的状态,指望他一个时辰之内将自己带到终点,根本就不可能。 也罢…… 既然如此,那就破了他吧。 圣后打定主意,便飞快的在传过去一道意识:“要破此域,方法有二。第一个:以域攻域……不过以你的体质,怕是做不到的了。” 白河:“……” 做不到就做不到呗,你至于特意说一遍来打击人呢? 说好的相敬如宾白头到老呢,你现在就开始扎心了,以后日子还怎么过? “那第二个呢?”他问。 “毁灭它。”圣后霸气哄哄的回了一句,“所谓的域,其本质无非是修士对天地法则的运用技巧而已,顺应也好,修改也好,甚至破坏重建也好,皆是如此。如此一来,那么很显然,域的前提,就是要有法则的存在……” 说到这里,白河忽然灵光一闪:“你是说……” 圣后道:“没错,就是那样。所以……用魔动炮吧,直接轰平他们——并不需要真正的魔动炮,只需要使出当日那一招就足够了。” 她说的“那一招”,就是指李白自创的“低配版人形自走魔动炮”。 当然了,到了白河这里,“低配”前面还要加上个“超”字。 “不过……” 白河仍有顾虑,“撇开那一招的可控性不谈,就算我真的破开了晨星的领域,那然后呢?然后再一次中招?别忘了,还有个辉月在呢。” “那你的意思是?”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白河果断道,“必须将这两个人除去,至少也要让他们失去战斗力,否则迟早是个祸害。” “那你想怎么办?” “很简单……” ………… 遮天伞外。 晨星渐渐看出端倪来了。 他发现,白河虽然是“凭空消失”了,但他并没有真正的消失——他一直就在那里,只是以某种秘法隐身起来了而已。 而更加明显的是…… 脚印! 在地上,有白河留下的脚印。 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 “压过去!” 一声令下,无数怨鬼如潮水般围了上来,然后纵身一扑。顿时,鬼群中就出现了一片大约三尺见方的空白。 简单,粗暴。 “就是那里!阵灵,上!” 又一声令下,一尊巨大的阵灵抬腿重重踩下。 只听“轰”的一身闷响,阵灵脚下的土地就直接陷出一个数丈宽的深坑。而在这坑中,赫然还有一个更小一点、更也深一点的坑,正好是三尺见方。 而诡异的是,那个小坑里面,空无一物。 “果然在那!”晨星微微一笑。 就在这时,忽然一条人影扑了出来,正是白河。 他像个火人似的,茫然地四处奔走着,口中喊着一些“放开陛下,有本事冲我来!”之类的话。手中遮天剑更是威力惊人,雷光四射,收割了一批又一批的怨鬼,还无意中斩下了几个阵灵的脚。 不过…… 也就仅此而已了。 他终究……仍然是迷失在“寂灭星域”之中。 “弃车保帅吗?”晨星轻蔑一笑。 忽然觉得有些骄傲——能把大周圣后逼到这个程度,这个逼,够自己吹一年了……哦不,是一百年! “堂堂极品尚书,甘愿为圣后牺牲,尚算有几分忠心。不过,也就如此而已了……” 说实话,晨星一开始也没想到自己的星域能困住白河多久,毕竟不管怎么说,连烈焰大祭祀也栽在了这人的手里。 他本想着困住白河一阵时间,然后配合辉月一起将此人斩杀,可是现在看来,似乎不用了。 “不过也好,这么大一份功劳,我一人独占了,哈哈……” 晨星不禁开怀大笑,然后继续对阵灵们下令:“保持攻击,不要停!” 顿时,白河就像个沙包一样,被阵灵们踢来踢去。 很快,他的气息就慢慢的弱了下去……额,好吧,他的气息本来就没有多强,应该是真元波动变弱了,护体的阳炎也黯淡了不少。 接下来,他的动作开始也变慢了。 ……哦,吐血了!吐血了! 差不多了,连遮天剑也掉了…… “终于要到极限了吗?”晨星的双眼渐渐的明亮了起来,彷如天边的星星。 直到他见到白河被一头阵灵重重踩进了泥土里,再也爬不起来的时候,眼中的星光瞬间便明亮到了极致。 “就是现在!” “就是现在!” 同样的一句话,出自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口中。 下一瞬间,晨星抽刀扑了出去。谁知就在同一时间,虚空中忽然又有一道雪亮的刀光,如同新月一般浮现,同样扑向倒地不起的白河——正是一直未曾现身的辉月! 想抢人头? 晨星心里闪电般升起一个念头,手中弯刀下意识的变了个方向,斩向了旁边的辉月。 “你疯了?!”辉月只气得大喊出声。 辉月这名字,听起来很有意境,但实际上,她是一个……很“风情”的少妇,丰乳肥臀,水蛇腰,衣着相当清凉,眉目间,自有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春情,仿佛看你一眼,你就忍不住想船她一道祖传的染色体。 事实上,她也是晨星的妻子——名义上的。 他们俩是一对。 再平静的江河,暗地里也会有一些暗流涌动,而大雪山的内部,其实也不是铁板一块的。 以前,曜日、流风隐有联盟之势,烈焰巫王阿史那氏统领突厥兵马自成一家,再加上晨星辉月夫妇,就成了三足鼎立之势。 后来曜日、流风身死异乡,阿史那氏乘机推了自己的两个侄女大丫和二丫尚未,顶替了曜日流风的位置,于是大雪山就变成了两方势力分庭抗礼的局面。 而如今,没想到,晨星辉月这对夫妇之间,居然也会狗咬狗骨。 “疯的人是你。” 晨星冷冷一笑,不过这时,他也懒得跟她多废话了,忽然五指一张:“寂灭星域!” 顿时,辉月就一脸懵逼了。 我是谁? 我在哪? 我……我靠! 晨星你丫的居然敢阴我! 以前亲亲我我的时候,就说我是你的心我是你的肝,我是你生命的四分之三,现在拔diao无情了,你居然敢阴我?! 呵,男人! “米粒之珠,也敢与皓月争辉?给我破!” 随着辉月一声轻喝,寂灭星域中骤然一轮明月升起,霎时间大放光明——如果李白的相好邀月姑娘见此情形,她们一定会很有共同话题。 明月一现,寂灭星域瞬间被辉月破掉了——他们毕竟是最熟悉彼此的枕边人,当然也最清楚彼此的弱点。 可是这时,晨星已经扑到了白河的身边,弯刀高举。 “想独占功劳?哪有这么容易!” 辉月不甘示弱,直接施展空间手段出现在晨星的背后,同样弯刀高举。 这一招,叫“围魏救赵”,又叫做“你死你人,我挖我银”——众乐乐,不如独乐乐。 “你这疯女人!” 晨星气得几乎吐血,回身挥刀架住辉月的进攻,口中大喝道,“我这般费尽心力到底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将来?” “呵呵,谢了,我好感动啊……可是这些话,我原封不动奉还给你!” 转眼间,二人便已交换了几招。 他们出自同一师门,又睡到了同一张床,一时间实在难以分出高下。 不过,就算挥刀相向,他们却仍然很有默契的分出一份注意力放在白河的身上,恐防咸鱼翻身。 然而…… 激斗中的二人却根本没有发现,此时在伞下的圣后,嘴角却慢慢的弯起了一道好看的弧线。 “就是现在!” 她默默传过去一道意念,然后将手中的遮天伞稍稍偏移了一下,对准了白河的方向。 下一瞬间…… 只见倒地不起的白河还真的翻了个身,正对着前面的辉月、晨星二人,咧嘴一笑,无声的比了个嘴型—— “去死吧!” 下一瞬间,他的身体内骤然绽放出两股充满了毁灭气息的力量。 这两股气息截然相反,却又同出一源。一经绽放,它们便开始纠缠起来,然后相互碰撞,相互湮灭…… 碰撞与湮灭之中,开天辟地的力量由此而生。 霎时间,以白河的身体为中心,整个血河大阵的天空都亮了起来。 “这是……” 晨星辉月二人顿时一惊,不约而同的停下手来。 他们都感觉到,这股力量的可怕之处,绝对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就连巫祖,恐怕也要暂避其峰。 可是…… 这么强大的一股力量,白河他能承受得住吗? “莫非是……天魔解体?”二人同时想到了一个可能,于是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神:“撤!” 可是这时已经晚了。 从白河翻身的那一瞬间开始,就已经晚了。白河卖肉……哦不,是处心积虑唱了一出苦肉计,等的就是眼前这个机会,又怎么会让他们从容离去? 刚才在挨打的时候,他的真元波动不是变弱了,而是…… 隐藏起来了…… 而已。 “超低配版人形自走魔动炮……爆!”白河轻喝一声。 是的。 是爆,而不是射。 酝酿已久的阴、阳能量凝聚于双手,白河没有选择将之发射出去,而是直接融合在一起,然后硬生生捏爆——这不是魔动炮! 这压根就是魔动炸弹! 这也是没办法的选择。 毕竟五感已被剥夺,白河如今也无法确定哪个是敌人所在的方向。 下一瞬间,晨星辉月二人便惊恐地发现,自己身周的法则,竟然已经彻底崩灭了,自己堂堂大祭祀,一身修为何等雄厚,如今竟瞬间沦为凡人。 想走? 做梦吧! 再下一瞬间…… 随着爆炸声起,晨星、辉月瞬间消失在原地。而与之一起消失的,还有方圆数里内的一切。包括怨鬼,鬼将,阵灵,山石,树木等等,以及生灵——如果还存在的话。 就连血河大阵,也被轰出了一个巨大的空洞,露出了透明澄澈的天空。 当然了,白河还在。 他不但在,他还浑然无事。 爆炸过后,白河正平静的躺在爆炸过后的半圆形大坑之中,对着天空咧嘴大笑:“赌对了……我果然可以免疫爆炸的能量冲击,哈哈哈……咳,妈的,这顿打总算没白挨……” 而此时,伞下的圣后面色却有点古怪。 她忽然想起当日李白第一次试射“人形自走魔动炮”这一招时的情景,总感觉自己好像……被白河套路了? 他那体质连正面冲击都能免疫呢,又怎么会害怕余波的冲击? 啊,心好累…… 第四零二章 扎心了啊 本以为还会有一番苦战的,一不小心自己还得搭上一条命,可是没想到,在关键时刻,晨星和辉夜居然会为了抢功劳,内斗起来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还好老子还会一招霸王色,不然真要被打趴了……”白河嘀咕了两声。 方才他一直以“霸王色”护住身体要害,故而伤势看起来虽然很重,但大多都是皮外伤而已,顶多就是断了两条肋骨而已,问题不大。如今在庄梦蝶的生命力的强力支持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恢复起来。 随后稍作休息,他便背起圣后继续上路。 这一次有了魔动炮……哦不,应该是魔动炸弹开路,接下来的路一马平川。 不过,所谓一马平川,也只是相对而言罢了。只要没有巫王级别的高手出现,区区一个血河大阵,根本够不成威胁,顶多就制造点小障碍,拖延一下二人前进的速度。 大雪山上,巫祖正在雷霆震怒。 “废物!” “一群废物!” 巫祖一直在注意着白河——准确来说,是在注意着圣后。 他的意志,自从圣后交出遮天伞之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圣后的身上,除此之外,貌似也没有什么值得他关注了。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明明晨星辉月已经是胜券在握,到头来居然还会被那人类小子翻盘了,简直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顺风浪,逆风狗,说的就是这种人。 莫非…… 接下来,真要本座亲自出手? 亲自出手也不是不行,白河二人如今就在山脚下,就在血河大阵之中,巫祖随时可以本尊降临,与圣后决一死战。 事实上,在圣后将遮天伞交给白河当盾牌用的时候,身形彻底暴露,巫祖就差点忍不住想出手了。 但是他没有。 因为现在,巫祖心里有点发怵。 因为至今为止,圣后一直都没有出过手。 也因为,时至今日,他仍然没有找出圣后所埋下的暗手到底在哪里。 毕竟,那是天下间最强大的女人,她有所表现之前,谁也无法确定她到底隐藏了多少实力。同时,谁也无法确定,她的暗手到底指向何方。 一想起当日分身被圣后捏在手里的情景,巫祖便不由感到一丝恐惧。 那是一种,从根本上的压制手段,以他经营多年大草原的手段,竟然也无法挣脱这种压制。 就仿佛…… 被人连根拔起一般。 在找出这种压制的根源之前,巫祖对圣后感到由衷的忌惮。 看来,不打倒她旁边那个小子的话,武周是不会出手的了,于是一转念,巫祖便发出一道神念:“该你出场了……” “去吧……” “去碾碎你的噩梦……斩心魔,证大道……” 顿时,大雪山神宫内的某处禁地里,便响起了一阵阵如野兽般的咆哮之声,紧接着,一道人影冲天而起,向着山下飞去。 与此同时,巫祖又向外间发出数道神念,做出种种布置。 它就像一位高明的棋手,以天地为盘,以众生为子。它要好好地与圣后对弈,下一盘旷古绝今的棋局。 …… 另一边。 借着阵灵巨大的身体为跳板前进了一段之后,白河开始感觉到累了。 真心的累。 虽说怨鬼构不成威胁,但无论怎么说,白河也是带着圣后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 阳炎,他必须时刻保持在身,否则光是那阴寒的气息就能把他冻僵了,再体会体会那种“啊,肾虚有时候是在过度疲劳之后,仿佛身体被掏空”的酸爽。 脚下也不停,一停就很容易跑不起来了。 真元也必须时刻保持着吸取状态,不然会没动力前进。 最主要是,神经也一直紧绷着,得不到丝毫的放松。再加上之前累积下来的大小伤势,白河的体力如今真的倒了某一个界限。 不过还好…… 时间还有半个时辰,而距离圣后所指定的位置,大约还有二十里左右,相当充裕。 照这个趋势下去,如果没有意外发生的话,二十里路之后,自己就彻底解脱了——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围观大神斗法可以了。 怀着一股吃瓜群众的热切之情,白河的脚步不免又加快几分。 行了一阵,前面忽然豁然开朗。 怨鬼,居然散开了…… “咦,怎么回事?”白河没有感到欣喜,反而更加凝重。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怨鬼肯定不会无故散去,那么想也知道,它们应该是为了某些更加强大的存在而让路。 “比怨鬼更加强大的存在?那是什么?大雪山巫王级别的……好像都被自己打趴了吧?”白河正想着,就见到前方忽然出现了一大老货。 真的是老货,全都是爷爷辈的,男男女女都有,数量足有上百。 只见他们一个个都老态龙钟,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连走路都有点颤颤巍巍的,仿佛吹阵风就能将他们吹倒了。 不过意外的是…… 他们竟然都有金丹级别的修为,稍微强大一点的,甚至有元婴。 见此情形,白河不禁呆了一下:一堆快要老死的金丹元婴?这是什么设定? 要知道,当境界到了一定程度之后,是个人都有点仙气飘飘的,哪怕实际上已经有上百岁高龄,但表面看去也绝对不显半分老态。 而如今,却忽然出现了一大批半只脚踏进棺材的金丹元婴,这个到底是什么情况? “小心点。” 圣后忽然出言提醒道,“他们都是大雪山上闭死关的长老,其中有好几个,我以前还在战场上见过,是突厥有名的老将。” “闭死关?”白河问。 “差不多就是……除非成功破境,获得更长的寿命,否则闭关到死的意思。”圣后解释道,“有些人天资不够,直到寿元耗尽也修炼不到更高的层次,于是就只能闭死关孤注一掷了。” “原来如此。”白河点点头,懂了。 说白了,不就是一群勉强抓住修真时代小尾巴的老年人嘛。 修真时代,大周是因为帝河诀的出现才正式开启的,而在其他国家,却是更早地以“觉醒”的形式出现了萌芽。 那么想也知道,眼前这群老大爷老太婆,应该是出生得太早了,却又想要强行在这个时代留下自己印记的那一帮人。 这样的人大周也有,而且数量不少,比如文心圣阁里面的那一帮专职研究的老怪物就是了。 他们有很多在很早以前就是成名已久的武林高手,后来修真时代降临,却因为某些“天赋”原因而练不成帝河诀,又或者就算练成了,但也已经太晚了,潜力耗尽,寿元也耗尽,于是就变成了一种介乎于两个时代夹缝之间的尴尬存在。 说实话,这些存在是一个国家底蕴的表现。 毕竟,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的。 只是没想到,巫祖居然把这群人也派出来了。 看来…… 真的是黔驴技穷了啊! 说话间,那群老货已经围了上来。 他们雄赳赳气昂昂,大摇大摆、大马金刀的将白河围了起来,明摆着一副要你“敬老尊贤”的姿态。 “小伙砸……” 当先一个身材矮小外加佝偻驼背的老头子背负着双手,老气横秋道:“前面太危险了,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家喝奶去吧。” 白河:“……” 我戒奶很多年了,谢谢! 另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婆又道:“哟,好帅的小伙子,就算放在我们大突厥,也是难得一见哪……你今年多大啦?娶妻了没?要不婆婆讨个彩头,替你物色两个?保证水灵水灵的,包你满意!” 白河:“……” “有她水灵吗?没有的话,我可不看不上。”他指了指在自己肩头上露出半张脸的圣后,问道。 圣后微微一笑。 那老太婆顿时就哽咽了:“……” 还能好好聊天不? 这年头的小伙子,眼光都是这么叼的吗?你娘亲难道没有教过你,别拿珍珠跟石头比吗? 紧接着,又有其他人“叽里呱啦”的说开了。 有的说中原话,也有的说突厥语,还有的是说着其他的番邦语言,有的苦口婆心的劝告,有的声色俱厉的威胁,也有的抛出糖衣炮弹来诱惑,种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如同一锅粥。 一时间,情况忽然变得有点诡异了。 周围,是腥风血雨,尸山血海。 而中间,却是一帮子老太大爷围着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小伙子指指点点。 被这群老货围着,白河忽然想起前世霸占球场跳广场舞的那帮老太——他们不跟你动手,他们就围着你,跟你讲道理。可你要是敢他们动手,先问问自己的荷包够不够肥…… “难道这时代也有碰瓷党?”白河不禁感到有点恍惚。 是老人变坏了,还是坏人变老了? 这是个问题。 不过,不管他们是真糊涂也好,假碰瓷也好,白河都不会放在眼里。 “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诸位要是没别的事的话,那就请让让吧。”白河说着抖了抖手里的遮天剑。 “哟吼?好一个狼心狗肺的小伙子!” 那个想给白河介绍对象的老太婆当即骂道,“婆婆我就不让咋滴?莫非你还想动手打人不成?拿着把破剑吓唬谁呢?我老太婆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长……” 还没说完,白河就默默劈出了一剑。 只见一道雷光闪过,老太婆连忙举起拐杖一挡,然后拐杖就断了。 老太婆也断了。 一剑,两断。 白河只是冷笑不语。 你们老的确是够老了,但是不怎么贤,不陪老子的尊敬。 “杀人啦!杀人啦!” 周围顿时沸腾了,一帮子老太太、老大爷扯着嗓子大喊了起来。可是他们没有逃走,反而主动出击,举起手里的拐杖敲了过来。 哪怕是老人,那也是金丹、元婴级别的老人。 一出手就是各种高深武技法术,威力不容小觑。 见状,白河不由大笑了起来:“早就该这样了。” 说到底,不还是要动手吗? 大家各为其主,又何必多费唇舌?动手,可比动嘴简单多了。 白河冷冷环视一周,随着神识一动,遮天剑顿时雷光大作。 只见四十米长的神雷大宝剑旋转一周,狠狠一扫!来自RMB玩家的粗暴碾压,那群众老货顿时受到了一百万点暴击伤害。 但是他们的包围圈还没散。 非但没散,反而围得更紧了。 他们围着白河团团转圈,隐隐中,仿佛形成了某种奇怪的阵法,竟能化解神雷的伤害。 “我靠!没想到还是上当了!”白河暗骂一声。 这群老货之前一直扯三扯四假装碰瓷党,就是想利用他那一丁点的同情心争取一点点时间,布下法阵。 如今很显然,法阵已经完成了。 虽然损失了一个人,但无所谓了。反正他们就是一群闭死关的人,死在闭关中也是死,死在战斗中也是死,能为大雪山贡献一点余热,死又何妨? 雷光再闪。 众老货纷纷举起乱七八糟的各种武器相迎,然后身形一转,又化解了。 “卧槽卧槽卧槽!”白河有点气急败坏,骂个不停。 神雷威力刚猛无匹,向来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如今竟然被人化解掉了,这情况白河还是头一次遇见。 虽然看得出,化解了神雷之后那帮老货也不好受,但无论如何,他们的阵型就是不散,始终保持完整。 而且还看得出,这群老货是使用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拖字诀,一个个都只守不攻,就是围着白河转转转,大有转到死也不会停下来的节奏。 只有在白河停止攻击的时候,他们才会象征性的反击几下。 但是白河不可能等到他们转到死的,因为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啊! 被他们这么一围,剩下的半个时辰又去了一小半了。 白河又劈了几剑,结果全都无功而返,不由有些怒了:“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我的打开方式不对吗?” “不,是你太弱了。”圣后趁机扎心道,“换做是我,一剑可破。” “……”白河不禁泪流满面。 我已经尽力了啊! 我本来就是个凡人,机缘巧合才得了这一身本事——说到底,不还是拜媚娘你所赐?如今血河大阵内的天地法则明显被巫祖动过手脚了,不但符术失效大半,就连元神分身也罢工了,我也没辙啊! “那现在怎么破?”白河问。 “很显然,这阵法是针对神雷而设的,想要破阵,那就得换一个方式。”圣后答道。 “什么方式?”白河又问。 神雷,已经是他最强大的攻击手段了,连神雷都不能破的阵法,莫非又要使用那一招“超低配版人形自走魔动炮”? “冰。”圣后言简意赅,这时候她也不卖关子了,飞快说了一句,“让庄梦蝶借点真本事来吧,这里是他的主场。” “庄梦蝶……冰……” 白河看了一眼四周,有点懂了。 血河大阵内的天地法则虽然已经发生了改变,早已面目全非,但是有一点是不变的,那就是冷——滴水成冰的冷! 而自己的脚下,正好就有很多冰。 冰,就是凝固的水。 控水,就是庄梦蝶的看家本领。 “小庄!”白河马上做出决断,飞快的在意识中呼唤庄梦蝶。 “这次又怎么了?”庄梦蝶很快做出回应。 白河将这边的事交代了一下。 这一次,庄梦蝶没有再说什么牢骚话了,闻言只是“哦”了一声,就没声息了。 一来是习惯了。 二来,正如圣后所言,有水的地方就是他的主场,借点神通给白河,的确问题不大——至少没有像借鲲鹏真火那样麻烦。 于是马上,白河的身体就开始变得冰冷了起来。 越来越越冷。 很快,大阵内就居然下起了雪来。 “小伙子,停下来吧,别做无用功了,你破不掉这阵法的……嘶!” 这时,那群老货仍在围着白河转圈,一开始那个背着双手的驼背老头还在不停的叽叽歪歪,可是话音未落,他忽然抖了一下。 冷! 好冷! 冷得腿都麻了…… 驼背老头顿时瞪大了眼睛,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常年居住在大雪山上的人,本身又是元婴级别的大祭祀,居然会觉得冷? 下一瞬间,他猛的又抖了一下。 不止是他,更多的人都开始抖了起来。 紧接着,忽然惊呼声四起。 只见白河的身体不知何时开始成了深邃的蓝色,凝聚起一层淡淡的寒霜,如同千年不化的寒冰。 而在他的体外,无数白悠悠的寒气正在往外冒,所到之处,连血色的雾气也冻成了冰渣。地面上,更是不知何时生出了许多的冰棱,如同刀尖一般立地而起。 寒气很快就蔓延到众老货的身上,忽然“咔嚓”一声,有个金丹老头的双腿居然结冰了。 虽然他很快就震碎了这层寒冰,继续维持阵法的运转,但是如此一来,大阵终究是无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丝丝的呆滞。 紧接着,越来越多人的脚上,身上,头顶都出现了冰霜。 于是阵法越来越呆滞,终于出现了一丝空隙。然后空隙放大,最后就变成了破绽。 众老货连连跺脚,纷纷运起法诀抵挡寒气的入侵,但都于事无补。 这些寒气,都是来自于庄梦蝶最本源的气息,可以说是他除了鲲鹏真火之外的最强大手段了,元婴级别的虽然可以抵挡,但是金丹的不行——良莠不齐,就是他们最大的破绽,结果就被圣后一眼看穿了。 “就是现在,破阵!” 随着圣后一声轻喝,白河当场暴起。 此时的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冰人一般的存在,手中的遮天剑,更是变成了一只长达数米的冰矛,朝着一个快要冻成了冰雕的老货捅了过去。 咔嚓——砰! 结果冰矛一捅中,那老货就真的变成冰雕了,然后碎落一地。 阵法出现缺口,顿时告破,白河乘机奋起余勇一冲——瞬!马上就冲了出去。 “追!” 那个让白河回去喝奶的老头是个元婴级大祭祀,同时也是这群老货的首领,当即下令追认。 可是这时已经晚了。 庄梦蝶收回神通,白河再一次运起神雷,他左手有遮天伞作盾,右手遮天剑当矛,直接无视了老货们的攻击,来一个他就捅一个,来一对他就捅一双,转眼间就斩杀了十来个人。 上百个金丹元婴,这是多强大的一股力量啊! 可是失去了阵法的倚仗之后,他们竟然愣是留不住白河的脚步半分。 可是没办法,神雷太强大了,遮天伞和剑的组合也太强大了,你打他一下他不痛不痒,他打你一下你就要灰飞烟灭,这战斗真的太不公平了,完全没法打。 既然拖不住,那就强攻吧! 于是老货们很快就改变了策略。 他们分出一部分在白河后面奋起直追,另一部分却是以元婴级别的为主,施展空间手段拦在了白河的前方,然后联手施展了一发强大的法术,直接展开覆盖性的打击。 只见一只足有百米高的巨大金色骷髅头迎面扑了过来,择人欲噬。速度之快,竟连空间也发生了扭曲,裂出道道漆黑的裂痕。 事实上,这也是大雪山的禁咒,是一种糅合了曜日大光明灵尊、流云逐风灵尊、启明晨星灵尊、幽月明辉灵尊以及烈焰焚天灵尊这五大灵尊的特点在内的强大法术。若非是在血河大阵之内,就凭那几个元婴还不一定施展得出来呢。 就算勉强施展出来,也必须付出惨重的代价。 一时间,巨大骷髅内的曜日、晨星、辉月、流风、烈焰等各种异象纷纷呈现,集物理打击、精神攻击、能量冲击于一身,威力完全不在李白的“低配版人形自走魔动炮”了。 感受着那股毁灭性的气息,白河面色变了变,飞快的问了一句圣后:“挡得住吗?” 能量冲击他可以免疫,但是物理打击就不行了。 还有精神冲击也是,一旦陷了进去,不知何时才能恢复过来。如今时间就是生命,耗不起。 “没问题。”圣后道。 于是白河飞快的打开遮天伞,原地蹲了下去,将身体完全隐藏了起来。 轰! 下一瞬间,巨大骷髅已经砸了下来,大嘴一咬,直接在将遮天伞连同伞下的白河、圣后二人乃至二人脚下的大地吞了下去,然后发生剧烈大爆炸。 “死……死了吗?” 众老货气喘吁吁,面面相觑。 为了这一招禁咒,自己等人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不用等到寿元耗尽,只怕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这么强大的攻击,那小子就算不死,只怕也会重伤吧? 爆炸过后,地面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 然后,就在众老货的注视之下,一柄淡黄色的油纸伞缓缓飘落了下来,白河背着圣后从天而降。 可以明显的见到,大爆炸之后,白河已是衣衫褴褛,变得跟乞丐差不多。 而惊人的是…… 圣后的唇边,赫然多了一抹金色的血迹。 这次的大雪山禁咒与上次李白的试射魔动炮不同,它的威力来自四面八方,加之圣后本身的境界又被压到了最低点,这一炸,竟然连遮天伞也护她不住了,当场受了点轻伤。 虽然只是轻伤,但也让白河心痛不已。 而他的怒气,更是因此而到达了前所未有的最高点。 “念尔等孤老,本不欲与尔等多作纠缠,但既然你们非要作死,那就……化成灰吧……”白河的声音,变得比方才的寒冰更冷三分。 遮天剑一抖,雷光前所未有的炽盛。 “神兵雷狱!” 随着一声暴喝,白河不顾一切的抽取胸前的神雷天晶里的能量。 霎时间,彷如神雷天劫的盛景再一次降临一般,刀、枪、剑、戟、棍、棒等紫雷神兵疯狂地来回绞杀。 一千把! 一万把! 十万把! 数不清了…… 放眼望去,方圆数里内,尽皆化作神雷绝域,摧毁眼前所见的一切!人类,兽类,鬼类,全都在雷狱之中灰飞烟灭。 那群老货连惊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彻底人间蒸发了。 天空中大放光明。 而大雪山脚下,却发出了阵阵哀鸣。 大雪山神宫内,几乎所有现存的长老、客卿等等,全都在这一招“神兵雷狱”之内死光光了。损失之大,前所未有。 如果真有国难日,那么毫无疑问,今日就是大雪山、乃至大突厥的国难日。 而就在“神兵雷狱”降临的一刹那,忽然一声野兽般的咆哮自远而近: “神雷……天劫……” “啊啊啊啊啊!” “居然是神雷天劫!” “白河!” “我要你死!” 第四零二章 扎心了啊 本以为还会有一番苦战的,一不小心自己还得搭上一条命,可是没想到,在关键时刻,晨星和辉夜居然会为了抢功劳,内斗起来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还好老子还会一招霸王色,不然真要被打趴了……”白河嘀咕了两声。 方才他一直以“霸王色”护住身体要害,故而伤势看起来虽然很重,但大多都是皮外伤而已,顶多就是断了两条肋骨而已,问题不大。如今在庄梦蝶的生命力的强力支持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恢复起来。 随后稍作休息,他便背起圣后继续上路。 这一次有了魔动炮……哦不,应该是魔动炸弹开路,接下来的路一马平川。 不过,所谓一马平川,也只是相对而言罢了。只要没有巫王级别的高手出现,区区一个血河大阵,根本够不成威胁,顶多就制造点小障碍,拖延一下二人前进的速度。 大雪山上,巫祖正在雷霆震怒。 “废物!” “一群废物!” 巫祖一直在注意着白河——准确来说,是在注意着圣后。 他的意志,自从圣后交出遮天伞之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圣后的身上,除此之外,貌似也没有什么值得他关注了。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明明晨星辉月已经是胜券在握,到头来居然还会被那人类小子翻盘了,简直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顺风浪,逆风狗,说的就是这种人。 莫非…… 接下来,真要本座亲自出手? 亲自出手也不是不行,白河二人如今就在山脚下,就在血河大阵之中,巫祖随时可以本尊降临,与圣后决一死战。 事实上,在圣后将遮天伞交给白河当盾牌用的时候,身形彻底暴露,巫祖就差点忍不住想出手了。 但是他没有。 因为现在,巫祖心里有点发怵。 因为至今为止,圣后一直都没有出过手。 也因为,时至今日,他仍然没有找出圣后所埋下的暗手到底在哪里。 毕竟,那是天下间最强大的女人,她有所表现之前,谁也无法确定她到底隐藏了多少实力。同时,谁也无法确定,她的暗手到底指向何方。 一想起当日分身被圣后捏在手里的情景,巫祖便不由感到一丝恐惧。 那是一种,从根本上的压制手段,以他经营多年大草原的手段,竟然也无法挣脱这种压制。 就仿佛…… 被人连根拔起一般。 在找出这种压制的根源之前,巫祖对圣后感到由衷的忌惮。 看来,不打倒她旁边那个小子的话,武周是不会出手的了,于是一转念,巫祖便发出一道神念:“该你出场了……” “去吧……” “去碾碎你的噩梦……斩心魔,证大道……” 顿时,大雪山神宫内的某处禁地里,便响起了一阵阵如野兽般的咆哮之声,紧接着,一道人影冲天而起,向着山下飞去。 与此同时,巫祖又向外间发出数道神念,做出种种布置。 它就像一位高明的棋手,以天地为盘,以众生为子。它要好好地与圣后对弈,下一盘旷古绝今的棋局。 …… 另一边。 借着阵灵巨大的身体为跳板前进了一段之后,白河开始感觉到累了。 真心的累。 虽说怨鬼构不成威胁,但无论怎么说,白河也是带着圣后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 阳炎,他必须时刻保持在身,否则光是那阴寒的气息就能把他冻僵了,再体会体会那种“啊,肾虚有时候是在过度疲劳之后,仿佛身体被掏空”的酸爽。 脚下也不停,一停就很容易跑不起来了。 真元也必须时刻保持着吸取状态,不然会没动力前进。 最主要是,神经也一直紧绷着,得不到丝毫的放松。再加上之前累积下来的大小伤势,白河的体力如今真的倒了某一个界限。 不过还好…… 时间还有半个时辰,而距离圣后所指定的位置,大约还有二十里左右,相当充裕。 照这个趋势下去,如果没有意外发生的话,二十里路之后,自己就彻底解脱了——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围观大神斗法可以了。 怀着一股吃瓜群众的热切之情,白河的脚步不免又加快几分。 行了一阵,前面忽然豁然开朗。 怨鬼,居然散开了…… “咦,怎么回事?”白河没有感到欣喜,反而更加凝重。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怨鬼肯定不会无故散去,那么想也知道,它们应该是为了某些更加强大的存在而让路。 “比怨鬼更加强大的存在?那是什么?大雪山巫王级别的……好像都被自己打趴了吧?”白河正想着,就见到前方忽然出现了一大老货。 真的是老货,全都是爷爷辈的,男男女女都有,数量足有上百。 只见他们一个个都老态龙钟,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连走路都有点颤颤巍巍的,仿佛吹阵风就能将他们吹倒了。 不过意外的是…… 他们竟然都有金丹级别的修为,稍微强大一点的,甚至有元婴。 见此情形,白河不禁呆了一下:一堆快要老死的金丹元婴?这是什么设定? 要知道,当境界到了一定程度之后,是个人都有点仙气飘飘的,哪怕实际上已经有上百岁高龄,但表面看去也绝对不显半分老态。 而如今,却忽然出现了一大批半只脚踏进棺材的金丹元婴,这个到底是什么情况? “小心点。” 圣后忽然出言提醒道,“他们都是大雪山上闭死关的长老,其中有好几个,我以前还在战场上见过,是突厥有名的老将。” “闭死关?”白河问。 “差不多就是……除非成功破境,获得更长的寿命,否则闭关到死的意思。”圣后解释道,“有些人天资不够,直到寿元耗尽也修炼不到更高的层次,于是就只能闭死关孤注一掷了。” “原来如此。”白河点点头,懂了。 说白了,不就是一群勉强抓住修真时代小尾巴的老年人嘛。 修真时代,大周是因为帝河诀的出现才正式开启的,而在其他国家,却是更早地以“觉醒”的形式出现了萌芽。 那么想也知道,眼前这群老大爷老太婆,应该是出生得太早了,却又想要强行在这个时代留下自己印记的那一帮人。 这样的人大周也有,而且数量不少,比如文心圣阁里面的那一帮专职研究的老怪物就是了。 他们有很多在很早以前就是成名已久的武林高手,后来修真时代降临,却因为某些“天赋”原因而练不成帝河诀,又或者就算练成了,但也已经太晚了,潜力耗尽,寿元也耗尽,于是就变成了一种介乎于两个时代夹缝之间的尴尬存在。 说实话,这些存在是一个国家底蕴的表现。 毕竟,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的。 只是没想到,巫祖居然把这群人也派出来了。 看来…… 真的是黔驴技穷了啊! 说话间,那群老货已经围了上来。 他们雄赳赳气昂昂,大摇大摆、大马金刀的将白河围了起来,明摆着一副要你“敬老尊贤”的姿态。 “小伙砸……” 当先一个身材矮小外加佝偻驼背的老头子背负着双手,老气横秋道:“前面太危险了,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家喝奶去吧。” 白河:“……” 我戒奶很多年了,谢谢! 另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婆又道:“哟,好帅的小伙子,就算放在我们大突厥,也是难得一见哪……你今年多大啦?娶妻了没?要不婆婆讨个彩头,替你物色两个?保证水灵水灵的,包你满意!” 白河:“……” “有她水灵吗?没有的话,我可不看不上。”他指了指在自己肩头上露出半张脸的圣后,问道。 圣后微微一笑。 那老太婆顿时就哽咽了:“……” 还能好好聊天不? 这年头的小伙子,眼光都是这么叼的吗?你娘亲难道没有教过你,别拿珍珠跟石头比吗? 紧接着,又有其他人“叽里呱啦”的说开了。 有的说中原话,也有的说突厥语,还有的是说着其他的番邦语言,有的苦口婆心的劝告,有的声色俱厉的威胁,也有的抛出糖衣炮弹来诱惑,种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如同一锅粥。 一时间,情况忽然变得有点诡异了。 周围,是腥风血雨,尸山血海。 而中间,却是一帮子老太大爷围着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小伙子指指点点。 被这群老货围着,白河忽然想起前世霸占球场跳广场舞的那帮老太——他们不跟你动手,他们就围着你,跟你讲道理。可你要是敢他们动手,先问问自己的荷包够不够肥…… “难道这时代也有碰瓷党?”白河不禁感到有点恍惚。 是老人变坏了,还是坏人变老了? 这是个问题。 不过,不管他们是真糊涂也好,假碰瓷也好,白河都不会放在眼里。 “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诸位要是没别的事的话,那就请让让吧。”白河说着抖了抖手里的遮天剑。 “哟吼?好一个狼心狗肺的小伙子!” 那个想给白河介绍对象的老太婆当即骂道,“婆婆我就不让咋滴?莫非你还想动手打人不成?拿着把破剑吓唬谁呢?我老太婆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长……” 还没说完,白河就默默劈出了一剑。 只见一道雷光闪过,老太婆连忙举起拐杖一挡,然后拐杖就断了。 老太婆也断了。 一剑,两断。 白河只是冷笑不语。 你们老的确是够老了,但是不怎么贤,不陪老子的尊敬。 “杀人啦!杀人啦!” 周围顿时沸腾了,一帮子老太太、老大爷扯着嗓子大喊了起来。可是他们没有逃走,反而主动出击,举起手里的拐杖敲了过来。 哪怕是老人,那也是金丹、元婴级别的老人。 一出手就是各种高深武技法术,威力不容小觑。 见状,白河不由大笑了起来:“早就该这样了。” 说到底,不还是要动手吗? 大家各为其主,又何必多费唇舌?动手,可比动嘴简单多了。 白河冷冷环视一周,随着神识一动,遮天剑顿时雷光大作。 只见四十米长的神雷大宝剑旋转一周,狠狠一扫!来自RMB玩家的粗暴碾压,那群众老货顿时受到了一百万点暴击伤害。 但是他们的包围圈还没散。 非但没散,反而围得更紧了。 他们围着白河团团转圈,隐隐中,仿佛形成了某种奇怪的阵法,竟能化解神雷的伤害。 “我靠!没想到还是上当了!”白河暗骂一声。 这群老货之前一直扯三扯四假装碰瓷党,就是想利用他那一丁点的同情心争取一点点时间,布下法阵。 如今很显然,法阵已经完成了。 虽然损失了一个人,但无所谓了。反正他们就是一群闭死关的人,死在闭关中也是死,死在战斗中也是死,能为大雪山贡献一点余热,死又何妨? 雷光再闪。 众老货纷纷举起乱七八糟的各种武器相迎,然后身形一转,又化解了。 “卧槽卧槽卧槽!”白河有点气急败坏,骂个不停。 神雷威力刚猛无匹,向来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如今竟然被人化解掉了,这情况白河还是头一次遇见。 虽然看得出,化解了神雷之后那帮老货也不好受,但无论如何,他们的阵型就是不散,始终保持完整。 而且还看得出,这群老货是使用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拖字诀,一个个都只守不攻,就是围着白河转转转,大有转到死也不会停下来的节奏。 只有在白河停止攻击的时候,他们才会象征性的反击几下。 但是白河不可能等到他们转到死的,因为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啊! 被他们这么一围,剩下的半个时辰又去了一小半了。 白河又劈了几剑,结果全都无功而返,不由有些怒了:“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我的打开方式不对吗?” “不,是你太弱了。”圣后趁机扎心道,“换做是我,一剑可破。” “……”白河不禁泪流满面。 我已经尽力了啊! 我本来就是个凡人,机缘巧合才得了这一身本事——说到底,不还是拜媚娘你所赐?如今血河大阵内的天地法则明显被巫祖动过手脚了,不但符术失效大半,就连元神分身也罢工了,我也没辙啊! “那现在怎么破?”白河问。 “很显然,这阵法是针对神雷而设的,想要破阵,那就得换一个方式。”圣后答道。 “什么方式?”白河又问。 神雷,已经是他最强大的攻击手段了,连神雷都不能破的阵法,莫非又要使用那一招“超低配版人形自走魔动炮”? “冰。”圣后言简意赅,这时候她也不卖关子了,飞快说了一句,“让庄梦蝶借点真本事来吧,这里是他的主场。” “庄梦蝶……冰……” 白河看了一眼四周,有点懂了。 血河大阵内的天地法则虽然已经发生了改变,早已面目全非,但是有一点是不变的,那就是冷——滴水成冰的冷! 而自己的脚下,正好就有很多冰。 冰,就是凝固的水。 控水,就是庄梦蝶的看家本领。 “小庄!”白河马上做出决断,飞快的在意识中呼唤庄梦蝶。 “这次又怎么了?”庄梦蝶很快做出回应。 白河将这边的事交代了一下。 这一次,庄梦蝶没有再说什么牢骚话了,闻言只是“哦”了一声,就没声息了。 一来是习惯了。 二来,正如圣后所言,有水的地方就是他的主场,借点神通给白河,的确问题不大——至少没有像借鲲鹏真火那样麻烦。 于是马上,白河的身体就开始变得冰冷了起来。 越来越越冷。 很快,大阵内就居然下起了雪来。 “小伙子,停下来吧,别做无用功了,你破不掉这阵法的……嘶!” 这时,那群老货仍在围着白河转圈,一开始那个背着双手的驼背老头还在不停的叽叽歪歪,可是话音未落,他忽然抖了一下。 冷! 好冷! 冷得腿都麻了…… 驼背老头顿时瞪大了眼睛,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常年居住在大雪山上的人,本身又是元婴级别的大祭祀,居然会觉得冷? 下一瞬间,他猛的又抖了一下。 不止是他,更多的人都开始抖了起来。 紧接着,忽然惊呼声四起。 只见白河的身体不知何时开始成了深邃的蓝色,凝聚起一层淡淡的寒霜,如同千年不化的寒冰。 而在他的体外,无数白悠悠的寒气正在往外冒,所到之处,连血色的雾气也冻成了冰渣。地面上,更是不知何时生出了许多的冰棱,如同刀尖一般立地而起。 寒气很快就蔓延到众老货的身上,忽然“咔嚓”一声,有个金丹老头的双腿居然结冰了。 虽然他很快就震碎了这层寒冰,继续维持阵法的运转,但是如此一来,大阵终究是无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丝丝的呆滞。 紧接着,越来越多人的脚上,身上,头顶都出现了冰霜。 于是阵法越来越呆滞,终于出现了一丝空隙。然后空隙放大,最后就变成了破绽。 众老货连连跺脚,纷纷运起法诀抵挡寒气的入侵,但都于事无补。 这些寒气,都是来自于庄梦蝶最本源的气息,可以说是他除了鲲鹏真火之外的最强大手段了,元婴级别的虽然可以抵挡,但是金丹的不行——良莠不齐,就是他们最大的破绽,结果就被圣后一眼看穿了。 “就是现在,破阵!” 随着圣后一声轻喝,白河当场暴起。 此时的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冰人一般的存在,手中的遮天剑,更是变成了一只长达数米的冰矛,朝着一个快要冻成了冰雕的老货捅了过去。 咔嚓——砰! 结果冰矛一捅中,那老货就真的变成冰雕了,然后碎落一地。 阵法出现缺口,顿时告破,白河乘机奋起余勇一冲——瞬!马上就冲了出去。 “追!” 那个让白河回去喝奶的老头是个元婴级大祭祀,同时也是这群老货的首领,当即下令追认。 可是这时已经晚了。 庄梦蝶收回神通,白河再一次运起神雷,他左手有遮天伞作盾,右手遮天剑当矛,直接无视了老货们的攻击,来一个他就捅一个,来一对他就捅一双,转眼间就斩杀了十来个人。 上百个金丹元婴,这是多强大的一股力量啊! 可是失去了阵法的倚仗之后,他们竟然愣是留不住白河的脚步半分。 可是没办法,神雷太强大了,遮天伞和剑的组合也太强大了,你打他一下他不痛不痒,他打你一下你就要灰飞烟灭,这战斗真的太不公平了,完全没法打。 既然拖不住,那就强攻吧! 于是老货们很快就改变了策略。 他们分出一部分在白河后面奋起直追,另一部分却是以元婴级别的为主,施展空间手段拦在了白河的前方,然后联手施展了一发强大的法术,直接展开覆盖性的打击。 只见一只足有百米高的巨大金色骷髅头迎面扑了过来,择人欲噬。速度之快,竟连空间也发生了扭曲,裂出道道漆黑的裂痕。 事实上,这也是大雪山的禁咒,是一种糅合了曜日大光明灵尊、流云逐风灵尊、启明晨星灵尊、幽月明辉灵尊以及烈焰焚天灵尊这五大灵尊的特点在内的强大法术。若非是在血河大阵之内,就凭那几个元婴还不一定施展得出来呢。 就算勉强施展出来,也必须付出惨重的代价。 一时间,巨大骷髅内的曜日、晨星、辉月、流风、烈焰等各种异象纷纷呈现,集物理打击、精神攻击、能量冲击于一身,威力完全不在李白的“低配版人形自走魔动炮”了。 感受着那股毁灭性的气息,白河面色变了变,飞快的问了一句圣后:“挡得住吗?” 能量冲击他可以免疫,但是物理打击就不行了。 还有精神冲击也是,一旦陷了进去,不知何时才能恢复过来。如今时间就是生命,耗不起。 “没问题。”圣后道。 于是白河飞快的打开遮天伞,原地蹲了下去,将身体完全隐藏了起来。 轰! 下一瞬间,巨大骷髅已经砸了下来,大嘴一咬,直接在将遮天伞连同伞下的白河、圣后二人乃至二人脚下的大地吞了下去,然后发生剧烈大爆炸。 “死……死了吗?” 众老货气喘吁吁,面面相觑。 为了这一招禁咒,自己等人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不用等到寿元耗尽,只怕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这么强大的攻击,那小子就算不死,只怕也会重伤吧? 爆炸过后,地面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 然后,就在众老货的注视之下,一柄淡黄色的油纸伞缓缓飘落了下来,白河背着圣后从天而降。 可以明显的见到,大爆炸之后,白河已是衣衫褴褛,变得跟乞丐差不多。 而惊人的是…… 圣后的唇边,赫然多了一抹金色的血迹。 这次的大雪山禁咒与上次李白的试射魔动炮不同,它的威力来自四面八方,加之圣后本身的境界又被压到了最低点,这一炸,竟然连遮天伞也护她不住了,当场受了点轻伤。 虽然只是轻伤,但也让白河心痛不已。 而他的怒气,更是因此而到达了前所未有的最高点。 “念尔等孤老,本不欲与尔等多作纠缠,但既然你们非要作死,那就……化成灰吧……”白河的声音,变得比方才的寒冰更冷三分。 遮天剑一抖,雷光前所未有的炽盛。 “神兵雷狱!” 随着一声暴喝,白河不顾一切的抽取胸前的神雷天晶里的能量。 霎时间,彷如神雷天劫的盛景再一次降临一般,刀、枪、剑、戟、棍、棒等紫雷神兵疯狂地来回绞杀。 一千把! 一万把! 十万把! 数不清了…… 放眼望去,方圆数里内,尽皆化作神雷绝域,摧毁眼前所见的一切!人类,兽类,鬼类,全都在雷狱之中灰飞烟灭。 那群老货连惊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彻底人间蒸发了。 天空中大放光明。 而大雪山脚下,却发出了阵阵哀鸣。 大雪山神宫内,几乎所有现存的长老、客卿等等,全都在这一招“神兵雷狱”之内死光光了。损失之大,前所未有。 如果真有国难日,那么毫无疑问,今日就是大雪山、乃至大突厥的国难日。 而就在“神兵雷狱”降临的一刹那,忽然一声野兽般的咆哮自远而近: “神雷……天劫……” “啊啊啊啊啊!” “居然是神雷天劫!” “白河!” “我要你死!” 第四零三章 卧槽?! 那是什么东西? 下一刻,仿佛穿越了时空一般,白河就见到阿史那氏那熟悉的身影出现了在远处。 他顶着狂雷冲了过来,身后漂浮着一个冒着黑气的巨大魔影,高达百丈,正是那烈焰焚天灵尊——或者说是,烈焰焚天魔尊。 无数紫雷神兵砍在魔尊身上,竟然只引起了微微的荡漾,而不是毁灭。 白河沉默了一下:“……” 他这是…… 突破了吗? 阿史那氏突破心魔,晋级圣喻了? 可是看着又不像。 因为此时的阿史那氏面目狰狞,状若疯狂,很明显是失去了理智。 但是看他的境界,又明显是圣喻了。 很矛盾。 就好像硬件条件上去了,软件却没跟上步伐。 按理来说,如果他渡过了心魔劫,就不会出现毫无理智的情况。可是如果他没有渡过心魔劫,又怎么会拥有圣喻的境界? 而且更诡异的是,白河分明见到阿史那氏的烈焰焚天魔尊竟然是…… 自己的模样! 那是一个高达百丈的“白河”! 啧啧…… 涨姿势了……不管怎么说,这正是我想要的画风啊,妈蛋! 白河忽然觉得有点羡慕。 “是心魔合道大法。”圣后忽然出声说了一句。 “心魔合道大法?什么鬼?”白河微微一愣。 对于大雪山那些层出不穷的古怪功法,他是真的了解不多——事实上,就算是大周修真界他也没知道多少。 虽然大周第一部修真法诀《帝河诀》是他创造的,但是创造《帝河诀》了之后,他就再也没理会过了——反正自己修炼不了。 种子是埋下去了,日后会开出什么样的花来,那就不是他所能预料的事了。 有时候白河真的感觉自己就是个园丁,而且是很不负责任的那种,辛苦穿越一番,就是跑过来种田的。埋下了种子,浇点水,然后就不管了。 白酒如此,流水线生产技术是如此,印刷术也是如此,就连修真时代也同样是如此,都是开了个头就不管了,当个甩手掌柜,让圣后给自己收拾手尾。 此时,只听圣后解释道:“大雪山功法特殊,与大周有所不同。渡心魔劫之法有二:一是斩心魔,这也是最常见、最安全的方法。二是心魔合道,与心魔二合为一,将自身也变成了心魔。如今,阿史那氏用的就是第二种。” “那他的魔尊是什么回事?”白河指了指那个巨大的“自己”问道。 “那就是他的心魔。”圣后说着忽然看了他一眼,心道,难道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你让神雷天劫做帮凶,将阿史那氏虐得五颜六色,居然还有脸来问人家是什么回事? 呵…… 贱人! 不过我喜欢,啊哈哈哈…… 你越贱,突厥人就越难过。突厥人越难过,朕就越喜欢! “所以说,如果阿史那氏他这次要渡过这心魔劫的话……”白河若有所思道。 “杀了你,然后吞噬你的元神。”圣后说出了他的猜测。 “好吧……” 白河摊了摊手,毫不感到意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便又问道:“这么说,他岂不是也得修炼春阳融雪功?要不然,他应该没办法怎么吞噬我的元神才对。” “你猜的没错。”圣后伏在他的肩上点了点头。 “……”白河一阵哽咽。 所以说…… 这次连穿越大礼包也要被克制了吗? 穿越大礼包要贴身才能触发,而春阳融雪功,最不怕的就是贴身。是他先被自己电死,还是自己先被他吸光,这倒是个问题。 说话间,阿史那氏已经来到了,悬停在半空。 白河默默举起遮天伞,然后从他的脚下走去。前面已经被“神兵雷狱”清扫一空,更远处的怨鬼和阵灵还没来得及补充,如今正平坦的很。 阿史那氏一动不动,瞪着一双铜铃大眼。 直到白河走出老远了,他还是一动不动,就好像…… 看不见? 白河心下暗喜。 因为剩下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他能感受到圣后已经越来越虚弱,而不仅仅是“压制”而已,能不与阿史那氏动手,当然是求之不得。 虽然他不怕,但是时间不允许。 结果念头方起,半空中的阿史那氏忽然抽了抽鼻子,然后身形一闪,他就出现了在白河的眼前。 白河:“……” 果然是不要立flag啊! 一转头就被打脸了。 没办法了,只好凝神戒备,准备放手一搏。 不料这时,却见到阿史那氏盯着自己,表情十分的呆滞,半晌,他口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你是白河。” 白河把手按在伞柄上,点了点头:“请说人话,谢谢。”——阿史那氏说的突厥语,他没听懂。 “……”阿史那氏一言不发,只是呆呆的看着他。 他显然没听进去。 过了半晌,他又开口了:“你是白河。” 这一次,却说的是汉语了,白河点了点头:“没错,我就是白河。”心中却飞快的盘算了起来,想着怎么一招得手。 看得出,如今的阿史那氏虽然境界更高了,是妥妥的圣喻级大高手,但他却很明显是处于一种脑子进水的状态,是一大有利条件。 “你是白河……你就是白河……神雷天劫……天劫……金帐王庭……呜呜呜,金帐王庭没了……被天劫毁灭了……” “哈哈哈哈……王庭没了,被天劫毁灭了……哈哈哈……” 阿史那氏又哭又笑,似乎想起了当日的情景。 半晌,他忽然又看向了白河,目中凶相毕现:“是你!是你引下劫雷,杀了他们!毁了本王的金帐!我杀了你!” 说着就要扑上来。 白河大喊一声:“慢着!” 阿史那氏停下手来,似乎恢复了一丝清明,狰狞笑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你说是我引下天劫毁了你的金帐王庭,没错,这事我承认。但在动手之前,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汗王,不知汗王可否解惑一二?”白河问。 “你说。” “天劫,乃是上天设定的规则,我要渡劫,也是顺应规则而行事,是顺天而行。那么问题来了……”白河看着阿史那氏,认真问道:“毁掉金帐王庭,到底是这天,还是我白河?或者换个说法,金帐王庭的毁灭,会不会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所以老天才借我白河之手毁了他?” 很白痴的问题。 逻辑错误,漏洞百出。 换一个思想稍微正常的人都不会听进去哪怕一个标点,又或者,就算傻子也不会去思考这个问题。 但是现在的阿史那氏明显很不正常。 他正处于一种半傻不傻的状态,偏偏又处于心魔劫之中,对“天道”“法则”“注定”一类的字眼比较敏感,所以他很认真的思考了一番,然后当场就愣住了,口中开始嘀咕:“……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完了…… 一带进节奏就完了,这是个坑,跳不出来的。 阿史那氏刚刚恢复一丝清明的眼神,瞬间又变得懵逼了起来。 白河打铁趁热,抬手一指半空中的烈焰焚天魔尊,又追问道:“还有,你说你要杀了白河,那我想问你一下,他是谁?” 阿史那氏顺着他指尖的方向望去,半空中的魔尊“白河”也很灵动的做了一个“望天”的动作,然后喃喃道:“他……他是……他是灵尊……他是我的灵尊……”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像我?或者说是像白河?” “因为他就是你……他就是白河……白河是心魔,心魔吞噬了元神之后,就变成了灵尊……嗯,只有杀了白河……我才能融合灵尊和元神,晋升圣喻……” “圣喻啊?了不起!了不起!” 白河竖起大拇指,又问:“如此说来,我是白河,白河是灵尊,灵尊吞噬了元神,元神又是心魔,心魔就是汗王你自己,那……我是否可以认为,其实汗王你也是白河?” “……”阿史那氏纠结了。 “你刚说要杀谁来着?”白河不给他思考的机会。 “白河。”阿史那氏不假思索道。 “到底是心魔,还是白河?” “是心魔,也是白河!白河就是心魔!” “很好,非常正确!现在你和你的心魔都已经是白河了,那么……你真正要杀的人,到底是谁?” “我……”阿史那氏茫然的看着他。 “嗯?”白河诚恳地望了回头。 “你是白河……灵尊也是白河……灵尊又是我的元神……所以我也是白河……我就是白河……我就是白河……我要杀了白河……那就是……” 阿史那氏喃喃自语,忽然好像悟了,眼睛亮了起来:“我明白了!我……要杀了我!我真正要杀的人,是我!” “完全正确!”白河一脸热血的大喝一声,“杀魔证道,必须从杀了白河开始!”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严肃道:“汗王,请动手吧!” 于是阿史那氏呆呆的看了他一眼之后,突然舌绽春雷的大喝一声: “啊!” “白河!” “我杀了你——!” 然后重重一掌,拍在了自己的天灵盖。 啪! 他对白河恨之入骨,所以这一掌毫无保留,蕴含着他毕生的功力,老给力了,当场连脑浆都爆了出来,黄的白的,跟豆腐脑一样。 然后阿史那氏就死了。 那只元神状态的烈焰灵尊,反倒是脱离肉身的束缚飞了起来,在空中疯狂的哈哈大笑:“哈哈哈哈……白河死了!我终于杀死白河了!心魔合道……心魔合道!我终于突破圣喻啦……哈哈哈哈……” 然后笑着笑着,他就慢慢的不见了。 也不知道是破碎空虚飞走了,还是烟消云散了。 但就算是以最乐观的角度去猜测,短时间内,阿史那氏也已经不会再构成威胁了。 白河默默挥手相送,然后回头对圣后比了个剪刀手——大忽悠术,成功! 耶! 圣后:“……” 在主峰上观望的巫尊:“……” 以及更多见到这一幕的人或者动物:“……” 良久,圣后才轻叹一声:“好厉害的一张嘴……白河,得你一人,果真远胜百万雄师……长见识了!” 好扎心! 血的教训啊这是! 所以说…… 阿史那氏玉湖,也就是二丫,所说的那条对付白河的“法则”绝对是正确的——能动手,绝对不要跟他哔哔。否则,他就会将你的智商拉到同一水平线上,然后用他丰富的经验打败你! 多好的一只汗王啊! 居然就这样被忽悠瘸了,最后沦落到自杀身亡的下场。 然后想起自己以前居然视他为一生之敌,圣后就忍不住脸红——太丢人了! 而此时,主峰上默默观望的巫祖却…… 怎么说好呢? 失望? 愤怒? 麻木? 还是……其他? 啊…… 不知怎么说好了。 总之这件事开头很正常,过程很诡异,结局很滑稽,巫祖很哽咽。阿史那氏这一掌不仅仅是拍在了他自己的天灵盖上,同时也拍到了他的脸上——有这样的小弟,大雪山之神脸面无光! “……也罢,本座本来就不应该指望他能有多大作为……” 轻声呢喃。 像是挽尊,又像是感叹。 …… “所以说……从一开始你就打定主意,要用这一招大……大忽悠之术?来对付阿史那氏?你怎么确定他一定会中招啊?”趴在白河的背上,圣后好奇问道。 “其实一开始,我见他神志不清,也就是姑且一试看罢了,没想到他居然会……哎,这智商,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巫王的。难道说……练了春阳融雪功的人,脑子都不太正常?还是说,只有进入了心魔劫才会这样?”白河吧啦吧啦吧啦的说着。 圣后:“……” 这时,她忽然有点明白,头上那股莫名哽咽的意志是怎么回事了。 渡心魔劫的人思想是不太正常,但不代表是那是傻子好吧?再说了,你都把人家给忽悠瘸了,难道你脑子就很正常了? 咳,不管怎么说,阿史那氏算是完了。 至于用的什么手段,那都不重要了。正如白河说的: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随后二人继续前进。 辉月晨星被秒了,巫王阿史那氏也完蛋了,闭死关的长老团让神雷劈成灰了,借着那一招“神兵雷狱”的光,还开辟了一大片空白之地。 于是接下来的路,白河二人走得那叫一个坦然,再也没有遇到像样的阻拦。或许圣后说得对,巫祖已经…… 技穷了。 而到了这时,时间还剩……十分钟。 随着时间的推移,圣后越来越虚弱,她软绵绵的趴在白河背上,双目半开半闭,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白河嘴上不做声,脚步却越来越快。 终于…… 绕出一座小山谷之后,白河见到了! 透过血雾的遮掩,他已经见到圣后所指出的那个地方了,就在两百米不到的地方! 那是一个如同广场一般的平台,台上还竖起一个类似于祭坛一般的建筑,上面还有个巨大的香炉,以及一面类似于许愿墙一般的存在,应该是给大草原上的信徒前来拜祭用的。 如无意外,这里就是大雪山神宫的山门了。 而在山门的背后,隐约见到有宽阔的石阶蜿蜒上山。 但是此刻…… 白河也见到了,祭坛上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突厥老人,满面红光,腰挂弯刀,身上衣衫褴褛,隐隐还带着血迹,显得有几分狼狈。 但是,这一切都无损那老人的气度。 他好像是刚到,又好像早已在那里等候了很久,往那一站,便给人一种伟岸如山的感觉。见到白河出现,那老人还遥遥拱手示意,好像跟老朋友打招呼。 白河顿时心下一沉,面色也变得有点难看,脚下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仿佛走不动了。 “巫尊!” 看着那老人,白河口中狠狠的吐出两个字,忽然感到有些绝望。短短一百多米,因为巫尊的存在,仿佛变得如同天堑之隔那么遥远。 没错,这老人就是有过一面之缘巫尊。 但问题是…… 巫尊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既然他已经出现,那么李白呢? 一直跟巫尊缠斗的李白,这时候在哪? 他是被打倒了? 还是因为法则压制的缘故,根本无法出现在此地? 白河抬头看天,试着去寻找李白的踪迹,结果却一无所获,于是他的心越发下沉。 不管是流风、曜日也好,汗王阿史那氏也好,抑或那上百之多的长老团也好,白河都有信心与之一战,并战而胜之。但是如今面对着巫尊,他是一点信心都没有,甚至连尝试一下的希望都没有。 因为这是一个跟李白同级别的超级高手、高手、高高手! 跟其他的对手,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也完全不是用数量可以弥补的存在。 但无论如何,该做的事,终究还是要做。于是白河硬着头皮走向前,结果没走两步,他忽然又停下来了。 他不得不停。 因为在前面,有一堵无形的壁障挡住了去路。 白河试着捅了一剑,结果徒劳无功,无论是神雷还是真元,遇到这面无形的壁障,统统都如泥牛沉海。 于是他放弃了尝试,隔着屏障大喊一声:“那老头,能听到我说话吗?” 巫尊望了过来,点点头,示意听到。 白河大喊道:“好狗不挡道,你识相的就赶紧让开,别学大丫二丫那样做条坏狗了,这样的话,以后我们或许还可以坐下来喝杯茶。” 巫尊:“……” 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吗? 还是说,你在侮辱你自己的智商? “喂,听到没有?再不让开,我就不客气啦!别怪我欺负老人家哦!”白河仍在大喊。 巫尊眼角抽搐,连一个字都不想回答:“……” 说实话,遇到白河这不按套路出牌的奇葩,他也是很头疼。 什么高人风范、什么高手对决、什么惊世传奇、史诗般的传说……形象全都没了。 挺好的一锅汤,结果就掉进了一颗老鼠屎。 还能不能愉快的装逼了? 于是巫尊直接以行动做出为答复:“滚!” 抬手劈出一刀。 顿时刀气如虹,破空而至。 虽然只是随意一刀,威力却大得仿佛连大地也要割裂了一般。 白河“唰”的一声打开遮天伞,硬接了这一刀,连人带伞后滑了足有上百米,离终点更远了。随后放下伞,回头对圣后叹了口气:“那老头太顽固,谈崩了。” “嗯,老不死的东西,通常都会比较固执。”圣后点点头表示理解。 “是啊……”白河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那没办法了……只能用那一招了?” “如果他坚持不让路的话,那就用吧。”圣后道。 “好。”白河点点头。 然后…… 他果断掏出了魔动炮,对准了巫尊——没错,一言不合就出大招,就是这么任性。 巫尊顿时:“!!!” 卧槽?! 那是什么东西? 眼看着黑黝黝的炮口对准了自己,一直淡淡定的站那里装逼的巫祖,终于不能淡定了,瞬间面色大变。 他的脑中不其然的想起,大半年前来自东瀛方向的那股毁天灭地般的波动。 那时候他刚下山,正在与李白对峙。 然后魔动炮就响了。 然后巫尊就果断退走了。 之后,世界格局大变,变成大周、欧盟、吐蕃、突厥四分天下。 之后魔动炮就消失了,所有人都在寻找它的下落,却统统无功而返。 而如今…… 它终于又在出现了。 它居然! 在这个时候! 出现了! 没有铺垫,没有预热,没有征兆,就这么一言不合的……出现了! 随意得…… 就好像小孩子打架,输了回家找妈妈。 敢情,这么危险的凶器,一直都掌握在这么任性的家伙手上的吗? 第四零三章 卧槽?! 那是什么东西? 下一刻,仿佛穿越了时空一般,白河就见到阿史那氏那熟悉的身影出现了在远处。 他顶着狂雷冲了过来,身后漂浮着一个冒着黑气的巨大魔影,高达百丈,正是那烈焰焚天灵尊——或者说是,烈焰焚天魔尊。 无数紫雷神兵砍在魔尊身上,竟然只引起了微微的荡漾,而不是毁灭。 白河沉默了一下:“……” 他这是…… 突破了吗? 阿史那氏突破心魔,晋级圣喻了? 可是看着又不像。 因为此时的阿史那氏面目狰狞,状若疯狂,很明显是失去了理智。 但是看他的境界,又明显是圣喻了。 很矛盾。 就好像硬件条件上去了,软件却没跟上步伐。 按理来说,如果他渡过了心魔劫,就不会出现毫无理智的情况。可是如果他没有渡过心魔劫,又怎么会拥有圣喻的境界? 而且更诡异的是,白河分明见到阿史那氏的烈焰焚天魔尊竟然是…… 自己的模样! 那是一个高达百丈的“白河”! 啧啧…… 涨姿势了……不管怎么说,这正是我想要的画风啊,妈蛋! 白河忽然觉得有点羡慕。 “是心魔合道大法。”圣后忽然出声说了一句。 “心魔合道大法?什么鬼?”白河微微一愣。 对于大雪山那些层出不穷的古怪功法,他是真的了解不多——事实上,就算是大周修真界他也没知道多少。 虽然大周第一部修真法诀《帝河诀》是他创造的,但是创造《帝河诀》了之后,他就再也没理会过了——反正自己修炼不了。 种子是埋下去了,日后会开出什么样的花来,那就不是他所能预料的事了。 有时候白河真的感觉自己就是个园丁,而且是很不负责任的那种,辛苦穿越一番,就是跑过来种田的。埋下了种子,浇点水,然后就不管了。 白酒如此,流水线生产技术是如此,印刷术也是如此,就连修真时代也同样是如此,都是开了个头就不管了,当个甩手掌柜,让圣后给自己收拾手尾。 此时,只听圣后解释道:“大雪山功法特殊,与大周有所不同。渡心魔劫之法有二:一是斩心魔,这也是最常见、最安全的方法。二是心魔合道,与心魔二合为一,将自身也变成了心魔。如今,阿史那氏用的就是第二种。” “那他的魔尊是什么回事?”白河指了指那个巨大的“自己”问道。 “那就是他的心魔。”圣后说着忽然看了他一眼,心道,难道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你让神雷天劫做帮凶,将阿史那氏虐得五颜六色,居然还有脸来问人家是什么回事? 呵…… 贱人! 不过我喜欢,啊哈哈哈…… 你越贱,突厥人就越难过。突厥人越难过,朕就越喜欢! “所以说,如果阿史那氏他这次要渡过这心魔劫的话……”白河若有所思道。 “杀了你,然后吞噬你的元神。”圣后说出了他的猜测。 “好吧……” 白河摊了摊手,毫不感到意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便又问道:“这么说,他岂不是也得修炼春阳融雪功?要不然,他应该没办法怎么吞噬我的元神才对。” “你猜的没错。”圣后伏在他的肩上点了点头。 “……”白河一阵哽咽。 所以说…… 这次连穿越大礼包也要被克制了吗? 穿越大礼包要贴身才能触发,而春阳融雪功,最不怕的就是贴身。是他先被自己电死,还是自己先被他吸光,这倒是个问题。 说话间,阿史那氏已经来到了,悬停在半空。 白河默默举起遮天伞,然后从他的脚下走去。前面已经被“神兵雷狱”清扫一空,更远处的怨鬼和阵灵还没来得及补充,如今正平坦的很。 阿史那氏一动不动,瞪着一双铜铃大眼。 直到白河走出老远了,他还是一动不动,就好像…… 看不见? 白河心下暗喜。 因为剩下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他能感受到圣后已经越来越虚弱,而不仅仅是“压制”而已,能不与阿史那氏动手,当然是求之不得。 虽然他不怕,但是时间不允许。 结果念头方起,半空中的阿史那氏忽然抽了抽鼻子,然后身形一闪,他就出现了在白河的眼前。 白河:“……” 果然是不要立flag啊! 一转头就被打脸了。 没办法了,只好凝神戒备,准备放手一搏。 不料这时,却见到阿史那氏盯着自己,表情十分的呆滞,半晌,他口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你是白河。” 白河把手按在伞柄上,点了点头:“请说人话,谢谢。”——阿史那氏说的突厥语,他没听懂。 “……”阿史那氏一言不发,只是呆呆的看着他。 他显然没听进去。 过了半晌,他又开口了:“你是白河。” 这一次,却说的是汉语了,白河点了点头:“没错,我就是白河。”心中却飞快的盘算了起来,想着怎么一招得手。 看得出,如今的阿史那氏虽然境界更高了,是妥妥的圣喻级大高手,但他却很明显是处于一种脑子进水的状态,是一大有利条件。 “你是白河……你就是白河……神雷天劫……天劫……金帐王庭……呜呜呜,金帐王庭没了……被天劫毁灭了……” “哈哈哈哈……王庭没了,被天劫毁灭了……哈哈哈……” 阿史那氏又哭又笑,似乎想起了当日的情景。 半晌,他忽然又看向了白河,目中凶相毕现:“是你!是你引下劫雷,杀了他们!毁了本王的金帐!我杀了你!” 说着就要扑上来。 白河大喊一声:“慢着!” 阿史那氏停下手来,似乎恢复了一丝清明,狰狞笑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你说是我引下天劫毁了你的金帐王庭,没错,这事我承认。但在动手之前,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汗王,不知汗王可否解惑一二?”白河问。 “你说。” “天劫,乃是上天设定的规则,我要渡劫,也是顺应规则而行事,是顺天而行。那么问题来了……”白河看着阿史那氏,认真问道:“毁掉金帐王庭,到底是这天,还是我白河?或者换个说法,金帐王庭的毁灭,会不会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所以老天才借我白河之手毁了他?” 很白痴的问题。 逻辑错误,漏洞百出。 换一个思想稍微正常的人都不会听进去哪怕一个标点,又或者,就算傻子也不会去思考这个问题。 但是现在的阿史那氏明显很不正常。 他正处于一种半傻不傻的状态,偏偏又处于心魔劫之中,对“天道”“法则”“注定”一类的字眼比较敏感,所以他很认真的思考了一番,然后当场就愣住了,口中开始嘀咕:“……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完了…… 一带进节奏就完了,这是个坑,跳不出来的。 阿史那氏刚刚恢复一丝清明的眼神,瞬间又变得懵逼了起来。 白河打铁趁热,抬手一指半空中的烈焰焚天魔尊,又追问道:“还有,你说你要杀了白河,那我想问你一下,他是谁?” 阿史那氏顺着他指尖的方向望去,半空中的魔尊“白河”也很灵动的做了一个“望天”的动作,然后喃喃道:“他……他是……他是灵尊……他是我的灵尊……”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像我?或者说是像白河?” “因为他就是你……他就是白河……白河是心魔,心魔吞噬了元神之后,就变成了灵尊……嗯,只有杀了白河……我才能融合灵尊和元神,晋升圣喻……” “圣喻啊?了不起!了不起!” 白河竖起大拇指,又问:“如此说来,我是白河,白河是灵尊,灵尊吞噬了元神,元神又是心魔,心魔就是汗王你自己,那……我是否可以认为,其实汗王你也是白河?” “……”阿史那氏纠结了。 “你刚说要杀谁来着?”白河不给他思考的机会。 “白河。”阿史那氏不假思索道。 “到底是心魔,还是白河?” “是心魔,也是白河!白河就是心魔!” “很好,非常正确!现在你和你的心魔都已经是白河了,那么……你真正要杀的人,到底是谁?” “我……”阿史那氏茫然的看着他。 “嗯?”白河诚恳地望了回头。 “你是白河……灵尊也是白河……灵尊又是我的元神……所以我也是白河……我就是白河……我就是白河……我要杀了白河……那就是……” 阿史那氏喃喃自语,忽然好像悟了,眼睛亮了起来:“我明白了!我……要杀了我!我真正要杀的人,是我!” “完全正确!”白河一脸热血的大喝一声,“杀魔证道,必须从杀了白河开始!”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严肃道:“汗王,请动手吧!” 于是阿史那氏呆呆的看了他一眼之后,突然舌绽春雷的大喝一声: “啊!” “白河!” “我杀了你——!” 然后重重一掌,拍在了自己的天灵盖。 啪! 他对白河恨之入骨,所以这一掌毫无保留,蕴含着他毕生的功力,老给力了,当场连脑浆都爆了出来,黄的白的,跟豆腐脑一样。 然后阿史那氏就死了。 那只元神状态的烈焰灵尊,反倒是脱离肉身的束缚飞了起来,在空中疯狂的哈哈大笑:“哈哈哈哈……白河死了!我终于杀死白河了!心魔合道……心魔合道!我终于突破圣喻啦……哈哈哈哈……” 然后笑着笑着,他就慢慢的不见了。 也不知道是破碎空虚飞走了,还是烟消云散了。 但就算是以最乐观的角度去猜测,短时间内,阿史那氏也已经不会再构成威胁了。 白河默默挥手相送,然后回头对圣后比了个剪刀手——大忽悠术,成功! 耶! 圣后:“……” 在主峰上观望的巫尊:“……” 以及更多见到这一幕的人或者动物:“……” 良久,圣后才轻叹一声:“好厉害的一张嘴……白河,得你一人,果真远胜百万雄师……长见识了!” 好扎心! 血的教训啊这是! 所以说…… 阿史那氏玉湖,也就是二丫,所说的那条对付白河的“法则”绝对是正确的——能动手,绝对不要跟他哔哔。否则,他就会将你的智商拉到同一水平线上,然后用他丰富的经验打败你! 多好的一只汗王啊! 居然就这样被忽悠瘸了,最后沦落到自杀身亡的下场。 然后想起自己以前居然视他为一生之敌,圣后就忍不住脸红——太丢人了! 而此时,主峰上默默观望的巫祖却…… 怎么说好呢? 失望? 愤怒? 麻木? 还是……其他? 啊…… 不知怎么说好了。 总之这件事开头很正常,过程很诡异,结局很滑稽,巫祖很哽咽。阿史那氏这一掌不仅仅是拍在了他自己的天灵盖上,同时也拍到了他的脸上——有这样的小弟,大雪山之神脸面无光! “……也罢,本座本来就不应该指望他能有多大作为……” 轻声呢喃。 像是挽尊,又像是感叹。 …… “所以说……从一开始你就打定主意,要用这一招大……大忽悠之术?来对付阿史那氏?你怎么确定他一定会中招啊?”趴在白河的背上,圣后好奇问道。 “其实一开始,我见他神志不清,也就是姑且一试看罢了,没想到他居然会……哎,这智商,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巫王的。难道说……练了春阳融雪功的人,脑子都不太正常?还是说,只有进入了心魔劫才会这样?”白河吧啦吧啦吧啦的说着。 圣后:“……” 这时,她忽然有点明白,头上那股莫名哽咽的意志是怎么回事了。 渡心魔劫的人思想是不太正常,但不代表是那是傻子好吧?再说了,你都把人家给忽悠瘸了,难道你脑子就很正常了? 咳,不管怎么说,阿史那氏算是完了。 至于用的什么手段,那都不重要了。正如白河说的: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随后二人继续前进。 辉月晨星被秒了,巫王阿史那氏也完蛋了,闭死关的长老团让神雷劈成灰了,借着那一招“神兵雷狱”的光,还开辟了一大片空白之地。 于是接下来的路,白河二人走得那叫一个坦然,再也没有遇到像样的阻拦。或许圣后说得对,巫祖已经…… 技穷了。 而到了这时,时间还剩……十分钟。 随着时间的推移,圣后越来越虚弱,她软绵绵的趴在白河背上,双目半开半闭,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白河嘴上不做声,脚步却越来越快。 终于…… 绕出一座小山谷之后,白河见到了! 透过血雾的遮掩,他已经见到圣后所指出的那个地方了,就在两百米不到的地方! 那是一个如同广场一般的平台,台上还竖起一个类似于祭坛一般的建筑,上面还有个巨大的香炉,以及一面类似于许愿墙一般的存在,应该是给大草原上的信徒前来拜祭用的。 如无意外,这里就是大雪山神宫的山门了。 而在山门的背后,隐约见到有宽阔的石阶蜿蜒上山。 但是此刻…… 白河也见到了,祭坛上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突厥老人,满面红光,腰挂弯刀,身上衣衫褴褛,隐隐还带着血迹,显得有几分狼狈。 但是,这一切都无损那老人的气度。 他好像是刚到,又好像早已在那里等候了很久,往那一站,便给人一种伟岸如山的感觉。见到白河出现,那老人还遥遥拱手示意,好像跟老朋友打招呼。 白河顿时心下一沉,面色也变得有点难看,脚下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仿佛走不动了。 “巫尊!” 看着那老人,白河口中狠狠的吐出两个字,忽然感到有些绝望。短短一百多米,因为巫尊的存在,仿佛变得如同天堑之隔那么遥远。 没错,这老人就是有过一面之缘巫尊。 但问题是…… 巫尊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既然他已经出现,那么李白呢? 一直跟巫尊缠斗的李白,这时候在哪? 他是被打倒了? 还是因为法则压制的缘故,根本无法出现在此地? 白河抬头看天,试着去寻找李白的踪迹,结果却一无所获,于是他的心越发下沉。 不管是流风、曜日也好,汗王阿史那氏也好,抑或那上百之多的长老团也好,白河都有信心与之一战,并战而胜之。但是如今面对着巫尊,他是一点信心都没有,甚至连尝试一下的希望都没有。 因为这是一个跟李白同级别的超级高手、高手、高高手! 跟其他的对手,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也完全不是用数量可以弥补的存在。 但无论如何,该做的事,终究还是要做。于是白河硬着头皮走向前,结果没走两步,他忽然又停下来了。 他不得不停。 因为在前面,有一堵无形的壁障挡住了去路。 白河试着捅了一剑,结果徒劳无功,无论是神雷还是真元,遇到这面无形的壁障,统统都如泥牛沉海。 于是他放弃了尝试,隔着屏障大喊一声:“那老头,能听到我说话吗?” 巫尊望了过来,点点头,示意听到。 白河大喊道:“好狗不挡道,你识相的就赶紧让开,别学大丫二丫那样做条坏狗了,这样的话,以后我们或许还可以坐下来喝杯茶。” 巫尊:“……” 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吗? 还是说,你在侮辱你自己的智商? “喂,听到没有?再不让开,我就不客气啦!别怪我欺负老人家哦!”白河仍在大喊。 巫尊眼角抽搐,连一个字都不想回答:“……” 说实话,遇到白河这不按套路出牌的奇葩,他也是很头疼。 什么高人风范、什么高手对决、什么惊世传奇、史诗般的传说……形象全都没了。 挺好的一锅汤,结果就掉进了一颗老鼠屎。 还能不能愉快的装逼了? 于是巫尊直接以行动做出为答复:“滚!” 抬手劈出一刀。 顿时刀气如虹,破空而至。 虽然只是随意一刀,威力却大得仿佛连大地也要割裂了一般。 白河“唰”的一声打开遮天伞,硬接了这一刀,连人带伞后滑了足有上百米,离终点更远了。随后放下伞,回头对圣后叹了口气:“那老头太顽固,谈崩了。” “嗯,老不死的东西,通常都会比较固执。”圣后点点头表示理解。 “是啊……”白河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那没办法了……只能用那一招了?” “如果他坚持不让路的话,那就用吧。”圣后道。 “好。”白河点点头。 然后…… 他果断掏出了魔动炮,对准了巫尊——没错,一言不合就出大招,就是这么任性。 巫尊顿时:“!!!” 卧槽?! 那是什么东西? 眼看着黑黝黝的炮口对准了自己,一直淡淡定的站那里装逼的巫祖,终于不能淡定了,瞬间面色大变。 他的脑中不其然的想起,大半年前来自东瀛方向的那股毁天灭地般的波动。 那时候他刚下山,正在与李白对峙。 然后魔动炮就响了。 然后巫尊就果断退走了。 之后,世界格局大变,变成大周、欧盟、吐蕃、突厥四分天下。 之后魔动炮就消失了,所有人都在寻找它的下落,却统统无功而返。 而如今…… 它终于又在出现了。 它居然! 在这个时候! 出现了! 没有铺垫,没有预热,没有征兆,就这么一言不合的……出现了! 随意得…… 就好像小孩子打架,输了回家找妈妈。 敢情,这么危险的凶器,一直都掌握在这么任性的家伙手上的吗? 第四零四章 她,是君。 下一刻,白河果断按下了发射。 魔动炮他在进入大雪山范围之前就已经调试完毕,处于随时可以发射状态,如今轻轻一按,魔动炮顿时就 静止了。 只见巫尊五指一张,轻喝一声:“定!” 没有阴、阳能量聚合,没有相互碰撞的光束,也没有夸张的大爆炸。 它就这么毫无征兆的 静止了。 “坏了?”白河心吓一跳,仿佛有十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咱寄予厚望的大杀器,关键时刻居然掉链子了? 圣后却是微微摇头,似是早有预料的轻叹一声:“果然如此。” 下一刻,巫尊身形一晃,就已经跨越两百多米的距离,来到了二人的身前。 他先是安静的打量了一眼地上的魔动炮,似乎惊讶于令到整个世界改变格局的凶器,居然是长成这个样的 好丑! 然后伸手一按炮身,微微一震。只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道传来,白河顿时不由自主的弹飞了起来,脱口大喊一声:“卧槽!” ——魔动炮,居然就这样被人轻而易举的抢走了! 直到这时,巫尊才抬头对白河说了一句:“利器虽强,终究是外物,而且你太弱了。” 眼下之意,就是你根本没有保护它的能力。 讲道理,白河不弱的,元婴——哪怕是半只脚踏入合体期的元婴巅峰,在他手里也是随意拿捏的份,主要是巫尊太强了。 白河回过神来,这才想起,在按下发射键的那一瞬间,其实空间法则已经改变了。 表面上,自己的确是进行了“发射”的操作,但实际上,魔动炮的整个控制中枢已经被空间法则“隔离”了起来,发射的指令,根本无法传递到早已装填好的“弹药”上。 白河本身的奇葩体质,可以免疫世间绝大多数的法则控制,但魔动炮不能。 它就是一件死物。 威力再大,那也是死物。 发射不出来,就是废物,连一个屁都不如。 有元神分身护着,巫尊没法隔空对白河本身施展动手,但是他不需要——他只需要越过白河本身,将魔动炮控制起来就行了。 这就是 圣喻! 合体期的超级境界,一动念间,言出法随。 “所以说结果还是要打倒你才能过去吗?”白河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说实话,十分钟打倒巫尊,这难度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啊。 可是 巫尊大人,打来打去,你不觉得很俗吗? 大家文明人,一人退一步不好吗?干嘛非要动刀动枪? 或者,你也可以像阿史那氏那样自我了断,你好我好大家好,那多美妙,对吧? “你可以选择不过去,或者原路返回。”巫尊摇了摇头道。 “别废话,那就来吧,咱们手底下见真章!”白河挺起了遮天剑,揉身就要扑过去。 难度虽然很大,但是 已经是最后一步了! 已经近在眼前了! 怎么可能放弃? 哪怕是死,也绝对不能放弃啊! 如果连这件小事都办不好,那万一媚娘要我跪榴莲皮的话,是不是你来替我跪?! 呸! 你倒是想得美 谁知就在这时,圣后忽然出声说了一句:“你不是他对手,还是我来吧。” “嗯?”白河顿时停止。 你来? 你怎么来? 你现在连说话都没力气了,刚才还被那“小小”的骷髅头震伤,连遮天伞都护你不住,你怎么来? 媚娘乖,别闹,我能行的。 我说了要带你到终点,就一定会带你到终点。 我是你男人,给点信心——是男人,不能说不行啊!妈蛋,尤其是在自己的女人面前! 结果还没开口,他就听到圣后的声音传来:“借你身体一用别动,放开神识,别抵抗” 紧接着,白河只感到一股强大的意志侵入了识海之中,只是瞬间而已,自己就丧失了身体的控制权,意识完全缩在识海的一处角落里,簌簌发抖。 而在识海的上空,一个袖珍版的圣后正悬空而立,取代了元神分身的位置。 很美。 很威风。 君临天下。 然后白河就“见”到自己忽然飘了起来,足尖微垂,离地正正好九寸九分九厘,既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厘。 那是 圣后的高度! “还有这种操作”白河涨姿势了。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官体验,就好像上帝视角一般,又好像与圣后的融合为一,自己就是圣后,圣后就是自己。 透过“自己”的双眼向外望,世界还是那个世界,但又好像不是原来的那个世界了。其中还隐藏着无数的更加细微、更加深奥的东西,如同流光彩带一般在眼前流过。 那是法则。 呈具现化的法则。 仿佛自己心念一动,就可以改变它,毁灭它,甚至 创造它! 这就是 主宰的境界! 白河完全沉浸在这个精彩纷呈的世界之中,浑然忘记了身外发生的一切——从圣后接管他的身体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吃瓜群众了。 这时,圣后低头看了看“自己”握剑的右手,五指轮番缓缓松开,又缓缓握紧,似乎在适应。 说实话,附身在一个男人身上,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更何况这个男人身上连半点真元也没有。 她仔细体验了一下。 嗯 最明显的改变是,胸前少了两大块肉,重心改变了。身体骨骼也增大了,但肉身不够强大,得注意点,等下别打坏了。 还有下面 “好奇怪的感觉这就是男人?”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忽然脸上一红。 咳 那画面有点诡异,有点放飞自我了。 直到左手上遮天伞微微一震,传来亲切的呼唤,圣后才终于回过神来。 罢了 不管身体怎么变,只要伞在,剑在,朕在,那便足矣! 前边,巫尊的面色缓缓变得凝重,他一眨不眨的注视着眼前的“白河”,明显可以感觉到,对方的气质已经全变了。 如果说白河方才给他的感觉是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那么如今的“白河”就是仙,跌落凡间的谪仙。 看了一眼白河仍然背在身后的圣后的身体,他忽然开口问了一句:“圣后陛下?” 圣后挑了挑眉,答非所问道:“你现在逃走还来得及。” 巫尊霎时间面色大变。 果然是她! 天下间,能将这种狂妄的口吻说得如此理所当然的,绝对是她了! 没想到,她居然会屈尊附身在白河身上了! 简直 简直太兴奋了! “能与圣后交手,乃吾之荣幸,薛延陀氏安敢轻言逃字?”巫尊兴奋得身体都忍不住微微颤抖了起来。 薛延陀氏,是他的本姓,亦为汗国名,原为铁勒诸部之一,后归附突厥。 “你会死。”圣后淡淡道。 “固所愿也!” “那就死吧。”圣后点点头。 话音方落,胸前的神雷天晶便突然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光芒。 霎时间 方圆百米,尽皆化作雷池绝域,紫电狂舞。 是的,只有百米,而不是百里——这是白河这副身体的极限。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下一刻,白河就知道,自己与圣后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了。 那完全是 天壤云泥之别。 他如今就处于一种很奇怪的状态,魂体分离,又被圣后的神识入主,就好比一台配置落后的智能计算机,配上了一个超强大的智能系统,每一分性能都被完美地利用了起来。 虽然雷域只有区区的一百米,但是圣后那种堪称“完美”的掌控力,是自己拍马也追不上的。 这就是 化境入微。 完美的化境入微。 同样的力量,在圣后的手中,每一分力量都能完美地控制了起来,发挥出百分之一百的作用。而在白河自己的手中,却只能发挥百分之一,而浪费了百分之九十九。 “请圣后陛下赐教!”巫尊一脸热血的扑了上来。 一刀! 当日李白破境成功,就飞去神都与圣后决战紫禁之巅,一剑刺进了圣后的雷域。而如今在大雪山脚下,就如同历史重演一般,巫尊也用他的刀去挑战神雷的威严。 刀光起,异象生。 只见曜日、流风、辉月、晨星、烈焰等,各种灵尊法相在巫尊的身后如走马灯般的轮换,当他进入雷域的那一瞬间,所有的法相已经融合为一,化作一尊三头六臂的神灵,宝相庄严,仿佛自远古时代踏破虚空而来。 仅仅一刀,却已是他毕生修为的体现。 刹那之间,只见刀光如虹,就连天空,也被这道刀光劈成了两半。 无数的法则,纷纷刀下崩灭。 曜日无光,流风息止,辉月沉隐,星辰幻灭,烈焰冷凝。莫说白河,就连李白,只怕也要在这一刀之下饮恨而归。 白河作为一个吃瓜群众,眼睁睁的看着刀光夹着毁天灭地的威压扑了过来,又眼睁睁地见到巫尊那苍老的脸在刀光后慢慢消失。 就仿佛 天地间只剩下那一抹冷冽的刀光。 霎时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白河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然后 他就见到刀光忽然停止了——很诡异、很玄幻的一幕,明明是一道光,居然停止了。 哦不 它还在动。 一米一米地,慢慢向着自己靠近。 缓慢,却坚定不移。 而在刀光的旁边,雷域如同被切了一刀的蛋糕一样,慢慢分开。 九十九米 九十八米 五十米 近了! 二十米! 更近了! 十米! 九米! 一米! 卧槽! 到眼前了! 真的是到眼!前!了! 白河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刀锋下很忠实的起了本能反应——眉心的汗毛倒立起来了。 哦,幸好 最后它终于还是停了,彻底停下来了。 巫尊的身影,也随着距离的缩减而慢慢变得清晰。白河透过“自己”的双眼,甚至能见到他脸上的皱纹,很深刻,很清晰,如同用刀锋雕琢出来一般。 只可惜 仅限于此了。 “只有这个程度了吗?”直到这时,白河的声音哦不,是圣后的声音缓缓响起。 “咦?” 直到这时,白河才发现,巫尊仍然停留在百米开外,刚刚好是雷域的边缘,保持着一个“劈”的姿势。 就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全都是幻觉。 但是白河知道,那绝对不是幻觉。 因为很明显,他“见”到巫尊的开始身体崩溃了。 他的身上,缭绕着无数细小的电芒,然后从他手中的刀开始,一直到他的身体,有无数细微的光点慢慢漂离出来。 巫尊深深的看了圣后一眼:“” 他的眼神很复杂。 有荣幸,有敬仰,有解脱,还有深深的 惋惜。 是的,好可惜啊,就那差一点点了 真的。 就这么一点点了啊! 那眼神,让白河不由想起了一句老话:朝闻道,夕死可矣。 同时又让他想起一首歌:向天再借五百年。 很复杂,很矛盾。 “如果只有这个程度的话,那么你比李白”圣后的声音继续传来。 顿时,巫尊那逐渐暗淡的双眼忽然亮起一丝光芒,如同回光返照一般。 “差远了。”圣后说着下意识的揉了揉眉心。 当初与李白交手,李白虽然是败了,还败得相当惨烈。可是他的剑,终究是进入了雷域“一点点”。 而如今的巫尊 还差一点点。 差一点点,就是连一点点都进不来,这就是差距。 这一点点的距离,大到无法想象。 “你能摆脱李白现身于此,无非是仗着法则压制之便而已。若是在大周境内,十招之内,你必败无疑。”圣后继续道。 “哎”巫尊深深的叹息一声。 他知道,圣后说的是实话。 事实上,他每一次与李白交手,都是在大周国门之外,当初在高丽如此,如今在突厥也是如此。 看似平手,甚至稍占上风,但实际上自己已经败了。 李白天纵之才,他还年轻,还有无穷无尽的潜力尚待挖掘。 而自己 终究是老了。 “天亡我大雪山矣” 一声叹息,道尽了巫尊的心酸与无奈。 然后他的刀慢慢风化,他的人也慢慢地衰老。转眼间,白河就亲眼见到巫尊在自己的眼前化作了一具骷髅,然后随风逝去,最后消失不见。 比之李白,他拥有同样的开头,同样的过程,却有不一样的结局。 君要臣活,天不能收,所以李白还活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所以巫尊死了——这也侧面印证了“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句话的正确性,哪怕是突厥的臣子,在圣后的眼中,也是臣子。 而她,是君。 随后圣后的意志从白河的识海内退了出去。 她轻轻的来,正如她轻轻的走,她挥一挥衣袖,留下了一大堆的感悟。 这些感悟很珍贵,万金难求。 其中包含有她对“天道”的感悟,对法则的感悟,有与高手对决的感悟等等等等,至于能消化多少,就看白河自己的领悟能力了。 而于此同时 她还留下了一大堆的麻烦。 白河接管了自己的身体,第一时间就感觉到——软。 身体很软。 仿佛被掏空了一般的软。 当然,这不是肾虚,而是代价。 以凡人之身,承载真仙的意志,哪怕只是短短的几分钟,但又怎么可能会没有代价呢? 巫尊消失了,挡在前面的最后障碍终于清除,然而此时的白河却仍未能放松下来。 因为 还有巫祖。 他轻轻托起一下背后已经毫无声息的圣后,然后抬头望着前方巍峨耸立的大雪山,心想:巫祖,你已经变成光棍司令了,难道还能忍得住不出手吗? 结果念头方起,白河就见到前面的魔动炮忽然动了。它的基座稳如磐石,炮身却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推了一把似的,突然一百八十度调转,对准了自己。 下一瞬间,他就见到魔动炮的炮筒亮了起来,一股可怕的气息正在酝酿。 白河:“” 卧槽?! 第四零四章 她,是君。 下一刻,白河果断按下了发射。 魔动炮他在进入大雪山范围之前就已经调试完毕,处于随时可以发射状态,如今轻轻一按,魔动炮顿时就 静止了。 只见巫尊五指一张,轻喝一声:“定!” 没有阴、阳能量聚合,没有相互碰撞的光束,也没有夸张的大爆炸。 它就这么毫无征兆的 静止了。 “坏了?”白河心吓一跳,仿佛有十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咱寄予厚望的大杀器,关键时刻居然掉链子了? 圣后却是微微摇头,似是早有预料的轻叹一声:“果然如此。” 下一刻,巫尊身形一晃,就已经跨越两百多米的距离,来到了二人的身前。 他先是安静的打量了一眼地上的魔动炮,似乎惊讶于令到整个世界改变格局的凶器,居然是长成这个样的 好丑! 然后伸手一按炮身,微微一震。只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道传来,白河顿时不由自主的弹飞了起来,脱口大喊一声:“卧槽!” ——魔动炮,居然就这样被人轻而易举的抢走了! 直到这时,巫尊才抬头对白河说了一句:“利器虽强,终究是外物,而且你太弱了。” 眼下之意,就是你根本没有保护它的能力。 讲道理,白河不弱的,元婴——哪怕是半只脚踏入合体期的元婴巅峰,在他手里也是随意拿捏的份,主要是巫尊太强了。 白河回过神来,这才想起,在按下发射键的那一瞬间,其实空间法则已经改变了。 表面上,自己的确是进行了“发射”的操作,但实际上,魔动炮的整个控制中枢已经被空间法则“隔离”了起来,发射的指令,根本无法传递到早已装填好的“弹药”上。 白河本身的奇葩体质,可以免疫世间绝大多数的法则控制,但魔动炮不能。 它就是一件死物。 威力再大,那也是死物。 发射不出来,就是废物,连一个屁都不如。 有元神分身护着,巫尊没法隔空对白河本身施展动手,但是他不需要——他只需要越过白河本身,将魔动炮控制起来就行了。 这就是 圣喻! 合体期的超级境界,一动念间,言出法随。 “所以说结果还是要打倒你才能过去吗?”白河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说实话,十分钟打倒巫尊,这难度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啊。 可是 巫尊大人,打来打去,你不觉得很俗吗? 大家文明人,一人退一步不好吗?干嘛非要动刀动枪? 或者,你也可以像阿史那氏那样自我了断,你好我好大家好,那多美妙,对吧? “你可以选择不过去,或者原路返回。”巫尊摇了摇头道。 “别废话,那就来吧,咱们手底下见真章!”白河挺起了遮天剑,揉身就要扑过去。 难度虽然很大,但是 已经是最后一步了! 已经近在眼前了! 怎么可能放弃? 哪怕是死,也绝对不能放弃啊! 如果连这件小事都办不好,那万一媚娘要我跪榴莲皮的话,是不是你来替我跪?! 呸! 你倒是想得美 谁知就在这时,圣后忽然出声说了一句:“你不是他对手,还是我来吧。” “嗯?”白河顿时停止。 你来? 你怎么来? 你现在连说话都没力气了,刚才还被那“小小”的骷髅头震伤,连遮天伞都护你不住,你怎么来? 媚娘乖,别闹,我能行的。 我说了要带你到终点,就一定会带你到终点。 我是你男人,给点信心——是男人,不能说不行啊!妈蛋,尤其是在自己的女人面前! 结果还没开口,他就听到圣后的声音传来:“借你身体一用别动,放开神识,别抵抗” 紧接着,白河只感到一股强大的意志侵入了识海之中,只是瞬间而已,自己就丧失了身体的控制权,意识完全缩在识海的一处角落里,簌簌发抖。 而在识海的上空,一个袖珍版的圣后正悬空而立,取代了元神分身的位置。 很美。 很威风。 君临天下。 然后白河就“见”到自己忽然飘了起来,足尖微垂,离地正正好九寸九分九厘,既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厘。 那是 圣后的高度! “还有这种操作”白河涨姿势了。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官体验,就好像上帝视角一般,又好像与圣后的融合为一,自己就是圣后,圣后就是自己。 透过“自己”的双眼向外望,世界还是那个世界,但又好像不是原来的那个世界了。其中还隐藏着无数的更加细微、更加深奥的东西,如同流光彩带一般在眼前流过。 那是法则。 呈具现化的法则。 仿佛自己心念一动,就可以改变它,毁灭它,甚至 创造它! 这就是 主宰的境界! 白河完全沉浸在这个精彩纷呈的世界之中,浑然忘记了身外发生的一切——从圣后接管他的身体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吃瓜群众了。 这时,圣后低头看了看“自己”握剑的右手,五指轮番缓缓松开,又缓缓握紧,似乎在适应。 说实话,附身在一个男人身上,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更何况这个男人身上连半点真元也没有。 她仔细体验了一下。 嗯 最明显的改变是,胸前少了两大块肉,重心改变了。身体骨骼也增大了,但肉身不够强大,得注意点,等下别打坏了。 还有下面 “好奇怪的感觉这就是男人?”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忽然脸上一红。 咳 那画面有点诡异,有点放飞自我了。 直到左手上遮天伞微微一震,传来亲切的呼唤,圣后才终于回过神来。 罢了 不管身体怎么变,只要伞在,剑在,朕在,那便足矣! 前边,巫尊的面色缓缓变得凝重,他一眨不眨的注视着眼前的“白河”,明显可以感觉到,对方的气质已经全变了。 如果说白河方才给他的感觉是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那么如今的“白河”就是仙,跌落凡间的谪仙。 看了一眼白河仍然背在身后的圣后的身体,他忽然开口问了一句:“圣后陛下?” 圣后挑了挑眉,答非所问道:“你现在逃走还来得及。” 巫尊霎时间面色大变。 果然是她! 天下间,能将这种狂妄的口吻说得如此理所当然的,绝对是她了! 没想到,她居然会屈尊附身在白河身上了! 简直 简直太兴奋了! “能与圣后交手,乃吾之荣幸,薛延陀氏安敢轻言逃字?”巫尊兴奋得身体都忍不住微微颤抖了起来。 薛延陀氏,是他的本姓,亦为汗国名,原为铁勒诸部之一,后归附突厥。 “你会死。”圣后淡淡道。 “固所愿也!” “那就死吧。”圣后点点头。 话音方落,胸前的神雷天晶便突然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光芒。 霎时间 方圆百米,尽皆化作雷池绝域,紫电狂舞。 是的,只有百米,而不是百里——这是白河这副身体的极限。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下一刻,白河就知道,自己与圣后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了。 那完全是 天壤云泥之别。 他如今就处于一种很奇怪的状态,魂体分离,又被圣后的神识入主,就好比一台配置落后的智能计算机,配上了一个超强大的智能系统,每一分性能都被完美地利用了起来。 虽然雷域只有区区的一百米,但是圣后那种堪称“完美”的掌控力,是自己拍马也追不上的。 这就是 化境入微。 完美的化境入微。 同样的力量,在圣后的手中,每一分力量都能完美地控制了起来,发挥出百分之一百的作用。而在白河自己的手中,却只能发挥百分之一,而浪费了百分之九十九。 “请圣后陛下赐教!”巫尊一脸热血的扑了上来。 一刀! 当日李白破境成功,就飞去神都与圣后决战紫禁之巅,一剑刺进了圣后的雷域。而如今在大雪山脚下,就如同历史重演一般,巫尊也用他的刀去挑战神雷的威严。 刀光起,异象生。 只见曜日、流风、辉月、晨星、烈焰等,各种灵尊法相在巫尊的身后如走马灯般的轮换,当他进入雷域的那一瞬间,所有的法相已经融合为一,化作一尊三头六臂的神灵,宝相庄严,仿佛自远古时代踏破虚空而来。 仅仅一刀,却已是他毕生修为的体现。 刹那之间,只见刀光如虹,就连天空,也被这道刀光劈成了两半。 无数的法则,纷纷刀下崩灭。 曜日无光,流风息止,辉月沉隐,星辰幻灭,烈焰冷凝。莫说白河,就连李白,只怕也要在这一刀之下饮恨而归。 白河作为一个吃瓜群众,眼睁睁的看着刀光夹着毁天灭地的威压扑了过来,又眼睁睁地见到巫尊那苍老的脸在刀光后慢慢消失。 就仿佛 天地间只剩下那一抹冷冽的刀光。 霎时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白河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然后 他就见到刀光忽然停止了——很诡异、很玄幻的一幕,明明是一道光,居然停止了。 哦不 它还在动。 一米一米地,慢慢向着自己靠近。 缓慢,却坚定不移。 而在刀光的旁边,雷域如同被切了一刀的蛋糕一样,慢慢分开。 九十九米 九十八米 五十米 近了! 二十米! 更近了! 十米! 九米! 一米! 卧槽! 到眼前了! 真的是到眼!前!了! 白河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刀锋下很忠实的起了本能反应——眉心的汗毛倒立起来了。 哦,幸好 最后它终于还是停了,彻底停下来了。 巫尊的身影,也随着距离的缩减而慢慢变得清晰。白河透过“自己”的双眼,甚至能见到他脸上的皱纹,很深刻,很清晰,如同用刀锋雕琢出来一般。 只可惜 仅限于此了。 “只有这个程度了吗?”直到这时,白河的声音哦不,是圣后的声音缓缓响起。 “咦?” 直到这时,白河才发现,巫尊仍然停留在百米开外,刚刚好是雷域的边缘,保持着一个“劈”的姿势。 就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全都是幻觉。 但是白河知道,那绝对不是幻觉。 因为很明显,他“见”到巫尊的开始身体崩溃了。 他的身上,缭绕着无数细小的电芒,然后从他手中的刀开始,一直到他的身体,有无数细微的光点慢慢漂离出来。 巫尊深深的看了圣后一眼:“” 他的眼神很复杂。 有荣幸,有敬仰,有解脱,还有深深的 惋惜。 是的,好可惜啊,就那差一点点了 真的。 就这么一点点了啊! 那眼神,让白河不由想起了一句老话:朝闻道,夕死可矣。 同时又让他想起一首歌:向天再借五百年。 很复杂,很矛盾。 “如果只有这个程度的话,那么你比李白”圣后的声音继续传来。 顿时,巫尊那逐渐暗淡的双眼忽然亮起一丝光芒,如同回光返照一般。 “差远了。”圣后说着下意识的揉了揉眉心。 当初与李白交手,李白虽然是败了,还败得相当惨烈。可是他的剑,终究是进入了雷域“一点点”。 而如今的巫尊 还差一点点。 差一点点,就是连一点点都进不来,这就是差距。 这一点点的距离,大到无法想象。 “你能摆脱李白现身于此,无非是仗着法则压制之便而已。若是在大周境内,十招之内,你必败无疑。”圣后继续道。 “哎”巫尊深深的叹息一声。 他知道,圣后说的是实话。 事实上,他每一次与李白交手,都是在大周国门之外,当初在高丽如此,如今在突厥也是如此。 看似平手,甚至稍占上风,但实际上自己已经败了。 李白天纵之才,他还年轻,还有无穷无尽的潜力尚待挖掘。 而自己 终究是老了。 “天亡我大雪山矣” 一声叹息,道尽了巫尊的心酸与无奈。 然后他的刀慢慢风化,他的人也慢慢地衰老。转眼间,白河就亲眼见到巫尊在自己的眼前化作了一具骷髅,然后随风逝去,最后消失不见。 比之李白,他拥有同样的开头,同样的过程,却有不一样的结局。 君要臣活,天不能收,所以李白还活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所以巫尊死了——这也侧面印证了“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句话的正确性,哪怕是突厥的臣子,在圣后的眼中,也是臣子。 而她,是君。 随后圣后的意志从白河的识海内退了出去。 她轻轻的来,正如她轻轻的走,她挥一挥衣袖,留下了一大堆的感悟。 这些感悟很珍贵,万金难求。 其中包含有她对“天道”的感悟,对法则的感悟,有与高手对决的感悟等等等等,至于能消化多少,就看白河自己的领悟能力了。 而于此同时 她还留下了一大堆的麻烦。 白河接管了自己的身体,第一时间就感觉到——软。 身体很软。 仿佛被掏空了一般的软。 当然,这不是肾虚,而是代价。 以凡人之身,承载真仙的意志,哪怕只是短短的几分钟,但又怎么可能会没有代价呢? 巫尊消失了,挡在前面的最后障碍终于清除,然而此时的白河却仍未能放松下来。 因为 还有巫祖。 他轻轻托起一下背后已经毫无声息的圣后,然后抬头望着前方巍峨耸立的大雪山,心想:巫祖,你已经变成光棍司令了,难道还能忍得住不出手吗? 结果念头方起,白河就见到前面的魔动炮忽然动了。它的基座稳如磐石,炮身却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推了一把似的,突然一百八十度调转,对准了自己。 下一瞬间,他就见到魔动炮的炮筒亮了起来,一股可怕的气息正在酝酿。 白河:“” 卧槽?! 第四零五章 朕,回来了!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白河这次算是深有体会了! 魔动炮是自己亲手制作出来的,也是自己亲手调试校对的,而如今,它居然对自己发射了! 这一次,已经没有什么空间法则手段隔离了。 炮筒亮起来,就意味着能量的聚合压缩已经开始,除了发射之外,没有任何的选择,否则的话 boom! 别的不说,至少大雪山要崩,而自己受到波及,估计也会 这种心情,简直是不能再卧槽了。 大意了! 太大意了! 白河狠狠的自责,刚才自己醉心于圣后与巫尊的交手,竟然忘了提醒圣后,还有魔动炮这一茬。 巫祖是什么时候动的手脚? 它是怎么动的手脚? 它的本体在哪? 它又会 算了算了,如今已经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想想办法怎么脱困吧。 脱困的办法,其实很简单。 正如巫尊所言,魔动炮再强大,终究是死物一件。它的炮弹可以湮灭天地法则,但是它本身,却没有什么法则可言。 它不是灵器,不是神器,没有所谓的“器灵”。它就是一件武器,一件来自科技向左的世界,结合魔法向右的能量,制造出来的一件奇葩。 虽然威力是大了点,却没有那些玄幻风格的神兵利器自带的各种神奇功能,比如说 锁定。 所以,简单点来说,想要脱困,在它发射之前躲过去就行了。 距离越近,越容易躲开。 而正好的是,魔动炮发射之前,会有一个明显的“蓄力”过程,不长也不短,大概五秒左右,而在蓄力的过程中,会发出极大的能量波动——当初炮轰东京,宫本武藏就是这样逃过一劫的。 没有人比白河更加清楚魔动炮的特性,所以一见到魔动炮的异动,他心里马上就想好了对策,于是脚下一动,就很果断的摔了一跤。 “噗!” 白河当场一口老血,很哀怨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圣后。 这是什么? 这是玩脱了! 不带这么坑爹的啊! 白河不禁泪流满面。 自己原来的体力还足够拿个十万米马拉松冠军的呢,谁知被圣后借去用了不到一分钟而已,居然就脱力了,丁点力气都不曾留下 能量波动越来越剧烈,白河甚至见到炮管内已经有火舌冒出来了,三二一就要发射。 千钧一发之际,他花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圣后:“伞挡得住吗?” 正如他比任何人都了解魔动炮的威力一样,天下间也没有人比圣后更加了解遮天伞的防护力。 结果圣后只花了半秒时间就回了一个字:“不。” “”听到答复,白河的心里是拔凉拔凉的。 绝地翻盘,就是这情况了。 而且杯具的是,自己是被翻的那个。 “没时间了只能这样了吧”在最后一秒钟内,白河做出了一个自认为是生平伟大的决定,并付诸了行动。 “看圣后!” 下一秒,他聚集起全身仅剩的力气,射出一发当今世上最霸气、最强大的暗器——硬生生的扯断绑住二人的腰带,然后抓住圣后的抡圆一圈,将她扔了出去。 “走你!” 一声暴喝,圣后应声而飞,目标直指广场上的祭坛——那里正是圣后落脚的最后一步。 身体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飞了出去,圣后一脸懵逼:00 什么情况? 我怎么突然飞起来了? 再下一秒,魔动炮已经发射了。 此时此刻,白河正张开怀抱,迎接那一道毁灭的光芒降临。他觉得自己像极了抗日神剧里的英勇扛旗手——倒下一个我,还有千千万万个我! 虽死,犹荣! 结果只听“啵”的一声,炮口冒出好大一团烟花,花团锦簇,老绚丽了。 然后就没了。 白河:00 说好的扛旗小能手,虽死犹荣呢? 雪山上的巫祖:00 这是什么招数? 这就是天下人谈虎色变的魔动炮? 这就是那一炮轰平了东京城的魔动炮? 这威力 太“可怕”了啊! 吓得本座差点忍不住鼓掌了,这么漂亮的烟花,大雪山上可不多见 “当日你昏迷时,我已经把炮筒内的能量石卸下来了,因为我觉得魔动炮应该用不上。” 圣后缓缓把双脚从坚硬的冻土中拔起,缓缓说道——感谢白河,在最危急的关头,他潜能爆发,超常发挥地射出了一发有生以来最有准头的暗器。 短暂的沉默之后,大雪山上忽然传来巫祖疯狂的大笑:“武周,这就是你的暗手吗?你孤军深入突厥,甘冒奇险接近我大雪山,就是为了这一刻?哈哈哈哈区区一个印记,你又能奈我何!” 魔动炮?不需要了。 它趁白河不备,控制魔动炮发射,只是想让白河尝一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滋味罢了,成固欣然,败亦不馁。 最靠得住的,还是它自己。 这段时间以来,巫祖不是一无所获的。它虽然没找到圣后布置的“暗手”,但至少它发现了她留下的那一双双的足印。 如果真有暗手的话,那么唯一的痕迹,就是这些足印了。 为万全计,它也曾经派人去毁灭过那些脚印,只是没什么卵用。 就好像 那就是一双很普通的脚印。 无论是人也好,马也好,牛也好,走过都会留下的脚印,并无多少出奇之处。 而如今,在山门上又多了一双。 可是那又如何? 多一双,少一双,有区别吗? 该发生的早已经发生了,而不该发生的,却一直没有发生。 武周还是那个武周,还是那个在法则压制之下苟延残喘的那个武周。唯一不同的就是,她好像恢复了几分精神,不过充其量也只是回光返照罢了,简直不值一提。 而自己! 坐拥大雪山地利之便,就是这方圆千里唯一的真神! 哪怕是武周,哪怕她是九州神龙的化身,在大雪山下,也必须陨落——这,就是巫祖最大的自信! “暗手?没有暗手。”圣后俾睨一笑,傲然道:“朕,就是最大的暗手!” 这句话里面,包含这浓浓的自信。 “吼!” 巫祖不知她是哪里来的自信,它也没打算问她分几斤。 再强大的自信,也不妨碍它露出自己的爪牙:“那本座倒是要看看,被誉为当今天下唯一真仙的你,到底有何本事,让本座洗干净脖子!” 巫祖一声怒吼,悍然现出了真身。 那是一头 巨大无比的狼。 正如当日白河在曜日身上见到的巨狼分身一样,巫祖的真身也是一头狼,只是体积扩大了不知多少万倍,盘踞于大雪山之上。 主峰就是它的头颅,侧峰是它的四肢。 山脉是它的躯干,河流是它的血脉。 延绵不知几千里。 山脚下的血河大阵,足有千里之光,可是在这头巨狼的脚下,只有一只指甲这么大。人也好,兽也好,身高百丈的阵灵也好,都是这只巨狼身上的一根毛,甚至还不如。 难怪突厥人会以“狼”为图腾,自名为狼神子女,原来都是事出有因的。 “我尼玛还真的是神了”在这巨狼的身上,白河感觉到了一股与神龙类似的气息。 与神龙一样,它也是“盖亚”的一种。 它的身上,有大草原的风风雨雨,有牛马牧羊的生老病死。 它不知因何而生,却是突厥境内所有生灵意志的集合,包括人类,包括畜牧,包括飞禽走兽,包括花鸟虫鱼 它 或许不如神龙强大,但本质上,它们是同类。 神龙受中原子民数千年来的熏陶,多了一分儒雅,少一分野蛮。而大雪山的神狼,千百年来逐草而生,与天斗,与人斗,却更添几分凶悍! 孰优孰劣,一言难尽。 就在巫祖现出真身的霎那之间,整个大雪山山脉都为之颤抖了起来。 而在大雪山之外,万灵叩拜,草木倾倒,山河震动。 无论是他们,还是它们,无论是生灵,还是大地,此时都感觉到 神,降临了! 一时间,无穷无量的祷告之声,自大草原的每一处角落的响起。几乎每一个大雪山的信徒,都发自内心地向狼神献出自己的信仰。 这种信徒,不但包括人类在内,还包含了所有在狼神庇护的一切,比如草木,山石。 信仰,就是巫祖的力量源泉。 只见无数斑驳的光点,冥冥中划破虚空,向着巫祖汇聚过来——这就是实体化的信仰之力。 这些信仰之力里面,蕴含着万物的杂念,任意一个人,或者任意一个生物,在接触到的瞬间就会迷失了自我本性,从精神到意志,都会被瞬间摧毁。 只有真正的神,才能将之利用。 这就是 神力! 汇聚整个突厥的神力之后,巫祖的身体越发壮健,同时越发强大。原本只是一个巨大的虚影而已,转眼间就几乎凝为实体一般。 圣后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嘴角带着冷笑,身形却一动不动。 那神情 就仿佛在看一场猴戏,充满了不屑。 “吼!” “死!” 事到如今,巫祖已经毫无保留了。 它一直不出手,等的就是圣后揭开底牌的这一刻。如今底牌终于揭开,一出手,就必定是雷霆一击。 在“神”的世界里,并不存在“试探”的概念,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立见生死。 这就是所谓的 神战。 只听一声狂啸,几乎遮天蔽日的巨大狼神便凌空扑下。 说是“凌空扑下”或许不太准确,因为从人类的角度,无论是从哪个方向看去,都无法观察到巫祖的全貌。 因此,所谓的“凌空扑下”,其实就是伸出了一只如山峰般巨大的爪子拍下来而已。 霎时间,风起云涌,山河震动。 当体型大到了一定程度,一举一动都会引来质的变化。而最直观的体现就是 白河开始感觉到窒息了。 因为他见到,头顶的大气层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巫祖的狼头在那空洞之后若隐若现,就仿佛这一爪子,是来自九天之外一般。 无穷无尽的罡风,自那空洞之中呼呼刮下,灵气,实物,法则全都在这股罡风之中,尽皆化作虚无。 此情此景,不由让白河想起星爷导演的电影西游降魔。 那部片的好坏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但其中有一个镜头,让白河记忆尤深的:文章念起“大日如来咒”召唤了佛祖真身降临,一巴掌自天外拍下,孙悟空化作巨猿,与如来神掌抗衡。 如今 自己就是如来神掌下的那只猴子身上的一根毛,连佛祖的一个细胞都不如。 “一介山神,能修到你这程度,实属难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圣后的声音从容不迫的响起:“然而也不过如此罢了集众生信仰之力,终究是末道” “你可知,何为神?” “神者,一方之真灵也,集万灵意志于一身,此方为真神。” “万灵意志不灭,神魂寿与天齐” “可叹你盘踞大雪山千年,却不知万灵方为神之根本今以血河之阵,涂炭生灵,无异于自毁根基” “这样的你” “如何跟我斗?” 巫祖的狼爪不可谓不快,但偏偏圣后的话却显得很慢。 一快一慢之间,显得如此的突兀,却又如此的和谐,仿佛时间已经失去了意义一般。这种诡异的反差,让旁观的白河郁闷得想吐血。 境界实在太高了 他作为一个凡人,别说参悟了,就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此时话音方落,圣后身上的气势开始节节攀升,整个人也开始慢慢的上升,离地,最后定格在九寸九分九厘的高度,君临天下,仿佛在向整个世界宣告: ——朕,回来了! 然后只见圣后轻轻一跺脚:“开!” 顿时,仿佛按下了某个开关一般,整个突厥都开始震动了起来。 “那是什么?!”无数惊呼声,自大草原上响起。 在人们的眼前,只见一道巨大的灵气之柱冲天而起。而这道灵气之柱的最中心,或者说是触发点,正是圣后留下的足印。 如果这时有一双眼睛从外太空俯视地球,还可以清楚的见到,类似的灵气之柱还有很多、很多 一、二、三、四 无数! 每一对足印,就是一道光柱。 每一道光柱,就是一个点。 如此以点成线,一直蔓延至大雪山脚下。 道道光柱如刀锋一般,自地底灵脉发出,直指蓝天。 然后,突厥的天空便开始沿着光柱分布的轨迹,慢慢地裂了开来,露出了深邃、漆黑的苍穹,如同一道巨大的天之痕,触目惊心。 下一瞬间,只听“吼”的一声龙吟响彻天地之间,一条巨大无比的神龙自大周的天空扑出,顺着裂开的天之痕,来到了圣后的身边。 “” “” “” 神龙过处,万民失声。 但是,所有的大周修真者都很明显的感觉到,冥冥中仿佛有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崩灭了。 所有人都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就仿佛脱下了一把无形的枷锁。 随后很快,人们就发现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了。 一直笼罩在人们头顶上的法则压制 消失了! “我尼玛!简直神了!”大雪山脚下,白河口瞪目呆。 除了一句接一句的“我尼玛”之外,他完全找不到别的语言,可以形容自己此时的震惊。 到了这时,他终于明白圣后的“深意”到底是什么了。 鱼离开了水,很快就会死去,而如今,圣后这条鱼居然直接就把一片大海搬到了突厥来—— 她用自己的双脚, 在大草原上! 布下了, 一个, 九州先天聚龙阵! 第四零五章 朕,回来了!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白河这次算是深有体会了! 魔动炮是自己亲手制作出来的,也是自己亲手调试校对的,而如今,它居然对自己发射了! 这一次,已经没有什么空间法则手段隔离了。 炮筒亮起来,就意味着能量的聚合压缩已经开始,除了发射之外,没有任何的选择,否则的话 boom! 别的不说,至少大雪山要崩,而自己受到波及,估计也会 这种心情,简直是不能再卧槽了。 大意了! 太大意了! 白河狠狠的自责,刚才自己醉心于圣后与巫尊的交手,竟然忘了提醒圣后,还有魔动炮这一茬。 巫祖是什么时候动的手脚? 它是怎么动的手脚? 它的本体在哪? 它又会 算了算了,如今已经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想想办法怎么脱困吧。 脱困的办法,其实很简单。 正如巫尊所言,魔动炮再强大,终究是死物一件。它的炮弹可以湮灭天地法则,但是它本身,却没有什么法则可言。 它不是灵器,不是神器,没有所谓的“器灵”。它就是一件武器,一件来自科技向左的世界,结合魔法向右的能量,制造出来的一件奇葩。 虽然威力是大了点,却没有那些玄幻风格的神兵利器自带的各种神奇功能,比如说 锁定。 所以,简单点来说,想要脱困,在它发射之前躲过去就行了。 距离越近,越容易躲开。 而正好的是,魔动炮发射之前,会有一个明显的“蓄力”过程,不长也不短,大概五秒左右,而在蓄力的过程中,会发出极大的能量波动——当初炮轰东京,宫本武藏就是这样逃过一劫的。 没有人比白河更加清楚魔动炮的特性,所以一见到魔动炮的异动,他心里马上就想好了对策,于是脚下一动,就很果断的摔了一跤。 “噗!” 白河当场一口老血,很哀怨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圣后。 这是什么? 这是玩脱了! 不带这么坑爹的啊! 白河不禁泪流满面。 自己原来的体力还足够拿个十万米马拉松冠军的呢,谁知被圣后借去用了不到一分钟而已,居然就脱力了,丁点力气都不曾留下 能量波动越来越剧烈,白河甚至见到炮管内已经有火舌冒出来了,三二一就要发射。 千钧一发之际,他花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圣后:“伞挡得住吗?” 正如他比任何人都了解魔动炮的威力一样,天下间也没有人比圣后更加了解遮天伞的防护力。 结果圣后只花了半秒时间就回了一个字:“不。” “”听到答复,白河的心里是拔凉拔凉的。 绝地翻盘,就是这情况了。 而且杯具的是,自己是被翻的那个。 “没时间了只能这样了吧”在最后一秒钟内,白河做出了一个自认为是生平伟大的决定,并付诸了行动。 “看圣后!” 下一秒,他聚集起全身仅剩的力气,射出一发当今世上最霸气、最强大的暗器——硬生生的扯断绑住二人的腰带,然后抓住圣后的抡圆一圈,将她扔了出去。 “走你!” 一声暴喝,圣后应声而飞,目标直指广场上的祭坛——那里正是圣后落脚的最后一步。 身体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飞了出去,圣后一脸懵逼:00 什么情况? 我怎么突然飞起来了? 再下一秒,魔动炮已经发射了。 此时此刻,白河正张开怀抱,迎接那一道毁灭的光芒降临。他觉得自己像极了抗日神剧里的英勇扛旗手——倒下一个我,还有千千万万个我! 虽死,犹荣! 结果只听“啵”的一声,炮口冒出好大一团烟花,花团锦簇,老绚丽了。 然后就没了。 白河:00 说好的扛旗小能手,虽死犹荣呢? 雪山上的巫祖:00 这是什么招数? 这就是天下人谈虎色变的魔动炮? 这就是那一炮轰平了东京城的魔动炮? 这威力 太“可怕”了啊! 吓得本座差点忍不住鼓掌了,这么漂亮的烟花,大雪山上可不多见 “当日你昏迷时,我已经把炮筒内的能量石卸下来了,因为我觉得魔动炮应该用不上。” 圣后缓缓把双脚从坚硬的冻土中拔起,缓缓说道——感谢白河,在最危急的关头,他潜能爆发,超常发挥地射出了一发有生以来最有准头的暗器。 短暂的沉默之后,大雪山上忽然传来巫祖疯狂的大笑:“武周,这就是你的暗手吗?你孤军深入突厥,甘冒奇险接近我大雪山,就是为了这一刻?哈哈哈哈区区一个印记,你又能奈我何!” 魔动炮?不需要了。 它趁白河不备,控制魔动炮发射,只是想让白河尝一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滋味罢了,成固欣然,败亦不馁。 最靠得住的,还是它自己。 这段时间以来,巫祖不是一无所获的。它虽然没找到圣后布置的“暗手”,但至少它发现了她留下的那一双双的足印。 如果真有暗手的话,那么唯一的痕迹,就是这些足印了。 为万全计,它也曾经派人去毁灭过那些脚印,只是没什么卵用。 就好像 那就是一双很普通的脚印。 无论是人也好,马也好,牛也好,走过都会留下的脚印,并无多少出奇之处。 而如今,在山门上又多了一双。 可是那又如何? 多一双,少一双,有区别吗? 该发生的早已经发生了,而不该发生的,却一直没有发生。 武周还是那个武周,还是那个在法则压制之下苟延残喘的那个武周。唯一不同的就是,她好像恢复了几分精神,不过充其量也只是回光返照罢了,简直不值一提。 而自己! 坐拥大雪山地利之便,就是这方圆千里唯一的真神! 哪怕是武周,哪怕她是九州神龙的化身,在大雪山下,也必须陨落——这,就是巫祖最大的自信! “暗手?没有暗手。”圣后俾睨一笑,傲然道:“朕,就是最大的暗手!” 这句话里面,包含这浓浓的自信。 “吼!” 巫祖不知她是哪里来的自信,它也没打算问她分几斤。 再强大的自信,也不妨碍它露出自己的爪牙:“那本座倒是要看看,被誉为当今天下唯一真仙的你,到底有何本事,让本座洗干净脖子!” 巫祖一声怒吼,悍然现出了真身。 那是一头 巨大无比的狼。 正如当日白河在曜日身上见到的巨狼分身一样,巫祖的真身也是一头狼,只是体积扩大了不知多少万倍,盘踞于大雪山之上。 主峰就是它的头颅,侧峰是它的四肢。 山脉是它的躯干,河流是它的血脉。 延绵不知几千里。 山脚下的血河大阵,足有千里之光,可是在这头巨狼的脚下,只有一只指甲这么大。人也好,兽也好,身高百丈的阵灵也好,都是这只巨狼身上的一根毛,甚至还不如。 难怪突厥人会以“狼”为图腾,自名为狼神子女,原来都是事出有因的。 “我尼玛还真的是神了”在这巨狼的身上,白河感觉到了一股与神龙类似的气息。 与神龙一样,它也是“盖亚”的一种。 它的身上,有大草原的风风雨雨,有牛马牧羊的生老病死。 它不知因何而生,却是突厥境内所有生灵意志的集合,包括人类,包括畜牧,包括飞禽走兽,包括花鸟虫鱼 它 或许不如神龙强大,但本质上,它们是同类。 神龙受中原子民数千年来的熏陶,多了一分儒雅,少一分野蛮。而大雪山的神狼,千百年来逐草而生,与天斗,与人斗,却更添几分凶悍! 孰优孰劣,一言难尽。 就在巫祖现出真身的霎那之间,整个大雪山山脉都为之颤抖了起来。 而在大雪山之外,万灵叩拜,草木倾倒,山河震动。 无论是他们,还是它们,无论是生灵,还是大地,此时都感觉到 神,降临了! 一时间,无穷无量的祷告之声,自大草原的每一处角落的响起。几乎每一个大雪山的信徒,都发自内心地向狼神献出自己的信仰。 这种信徒,不但包括人类在内,还包含了所有在狼神庇护的一切,比如草木,山石。 信仰,就是巫祖的力量源泉。 只见无数斑驳的光点,冥冥中划破虚空,向着巫祖汇聚过来——这就是实体化的信仰之力。 这些信仰之力里面,蕴含着万物的杂念,任意一个人,或者任意一个生物,在接触到的瞬间就会迷失了自我本性,从精神到意志,都会被瞬间摧毁。 只有真正的神,才能将之利用。 这就是 神力! 汇聚整个突厥的神力之后,巫祖的身体越发壮健,同时越发强大。原本只是一个巨大的虚影而已,转眼间就几乎凝为实体一般。 圣后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嘴角带着冷笑,身形却一动不动。 那神情 就仿佛在看一场猴戏,充满了不屑。 “吼!” “死!” 事到如今,巫祖已经毫无保留了。 它一直不出手,等的就是圣后揭开底牌的这一刻。如今底牌终于揭开,一出手,就必定是雷霆一击。 在“神”的世界里,并不存在“试探”的概念,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立见生死。 这就是所谓的 神战。 只听一声狂啸,几乎遮天蔽日的巨大狼神便凌空扑下。 说是“凌空扑下”或许不太准确,因为从人类的角度,无论是从哪个方向看去,都无法观察到巫祖的全貌。 因此,所谓的“凌空扑下”,其实就是伸出了一只如山峰般巨大的爪子拍下来而已。 霎时间,风起云涌,山河震动。 当体型大到了一定程度,一举一动都会引来质的变化。而最直观的体现就是 白河开始感觉到窒息了。 因为他见到,头顶的大气层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巫祖的狼头在那空洞之后若隐若现,就仿佛这一爪子,是来自九天之外一般。 无穷无尽的罡风,自那空洞之中呼呼刮下,灵气,实物,法则全都在这股罡风之中,尽皆化作虚无。 此情此景,不由让白河想起星爷导演的电影西游降魔。 那部片的好坏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但其中有一个镜头,让白河记忆尤深的:文章念起“大日如来咒”召唤了佛祖真身降临,一巴掌自天外拍下,孙悟空化作巨猿,与如来神掌抗衡。 如今 自己就是如来神掌下的那只猴子身上的一根毛,连佛祖的一个细胞都不如。 “一介山神,能修到你这程度,实属难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圣后的声音从容不迫的响起:“然而也不过如此罢了集众生信仰之力,终究是末道” “你可知,何为神?” “神者,一方之真灵也,集万灵意志于一身,此方为真神。” “万灵意志不灭,神魂寿与天齐” “可叹你盘踞大雪山千年,却不知万灵方为神之根本今以血河之阵,涂炭生灵,无异于自毁根基” “这样的你” “如何跟我斗?” 巫祖的狼爪不可谓不快,但偏偏圣后的话却显得很慢。 一快一慢之间,显得如此的突兀,却又如此的和谐,仿佛时间已经失去了意义一般。这种诡异的反差,让旁观的白河郁闷得想吐血。 境界实在太高了 他作为一个凡人,别说参悟了,就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此时话音方落,圣后身上的气势开始节节攀升,整个人也开始慢慢的上升,离地,最后定格在九寸九分九厘的高度,君临天下,仿佛在向整个世界宣告: ——朕,回来了! 然后只见圣后轻轻一跺脚:“开!” 顿时,仿佛按下了某个开关一般,整个突厥都开始震动了起来。 “那是什么?!”无数惊呼声,自大草原上响起。 在人们的眼前,只见一道巨大的灵气之柱冲天而起。而这道灵气之柱的最中心,或者说是触发点,正是圣后留下的足印。 如果这时有一双眼睛从外太空俯视地球,还可以清楚的见到,类似的灵气之柱还有很多、很多 一、二、三、四 无数! 每一对足印,就是一道光柱。 每一道光柱,就是一个点。 如此以点成线,一直蔓延至大雪山脚下。 道道光柱如刀锋一般,自地底灵脉发出,直指蓝天。 然后,突厥的天空便开始沿着光柱分布的轨迹,慢慢地裂了开来,露出了深邃、漆黑的苍穹,如同一道巨大的天之痕,触目惊心。 下一瞬间,只听“吼”的一声龙吟响彻天地之间,一条巨大无比的神龙自大周的天空扑出,顺着裂开的天之痕,来到了圣后的身边。 “” “” “” 神龙过处,万民失声。 但是,所有的大周修真者都很明显的感觉到,冥冥中仿佛有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崩灭了。 所有人都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就仿佛脱下了一把无形的枷锁。 随后很快,人们就发现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了。 一直笼罩在人们头顶上的法则压制 消失了! “我尼玛!简直神了!”大雪山脚下,白河口瞪目呆。 除了一句接一句的“我尼玛”之外,他完全找不到别的语言,可以形容自己此时的震惊。 到了这时,他终于明白圣后的“深意”到底是什么了。 鱼离开了水,很快就会死去,而如今,圣后这条鱼居然直接就把一片大海搬到了突厥来—— 她用自己的双脚, 在大草原上! 布下了, 一个, 九州先天聚龙阵! 第四零六章 好兄弟,雪域东都汪——三滚 这个阵,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就连有份参与布阵的白河也当局者迷,唯有圣后一人方能一窥全豹。 这种偷天换日的大手段,真不愧是“神”! 圣后说得没错。 她曾经说:当需要时,该有的力量,自然会出现。 她还说过:没有所谓的暗手。朕,就是暗手。 如今,她全都兑现了。 此时,神龙盘踞天空。它的尾巴在大周,头颅却在大雪山,身体横跨了两国之间的遥遥万里。 圣后不知何时飞了起来,立足于神龙的犄角之间,正俯视着下方的巫祖。 这一刻的圣后,形象有天那么高! “66666!” 所有的禁制,包括巫祖的压制,包括血河大阵的压制,包括法则压制等等,随着神龙的出现而瞬间瓦解,元神分身终于找到机会冒了出来,疯狂的打滚,撒花,想要抱抱亲亲举高高。 白河口瞪目呆:“” 太羞耻了。 可是没办法 因为这是一种本能。 元神分身本来就是九州神龙的一部分,相当于它的分身,又或者是它的娃。如今真龙现世,而且就在自己的头顶,元神分身就像离家的孩子找到了妈一样,迫切想要回归神龙的怀抱。 而巫祖,此时正在神龙的爪下簌簌发抖。 体型的对比,瞬间逆转,它那一爪子,早已经不是“拍”了,而是“举”。 “你一生受困于大雪山,而朕,却能孤身前来此地,此乃你失败的根源!”圣后说话的时候,轻轻一掌压下。 她脚下的神龙也随之而伸出一只龙爪,轻轻一拨。 “嗷嗷嗷嗷” 巫祖顿时像只小狗似的滚了几圈。与神龙那大到夸张的体型相比,此时的巫祖不禁让白河想起前世见到那些少妇们牵着的小京巴。 它不甘心的扑了回头。 结果神龙一巴掌,它又滚出去了。 “从两年前,帝河诀问世开始,你就已经败了” “嗷嗷嗷嗷嗷” “一年前,朕立誓要大雪山除名,已是给你最后的警告,本以为你会有所醒觉,主动投降” “嗷嗷嗷嗷” “谁知你冥顽不灵!” “嗷嗷嗷” “屡犯我大周边疆不止,更以血河大阵乱世,造下深重杀孽” “嗷嗷” “罪无可恕!” “嗷” “今日,朕要你一一偿还!” “” 巫祖已经叫不出来了,可是圣后仍在一巴掌一巴掌的拍,一边拍一边算账:“这一掌,还给我大周无数死在突厥铁骑下的百姓!” “这一掌,还给天下死在血河阵的人类!” “这一掌,还给朕这一路上的阻碍!” “这一掌,换给白河” “哦,差点忘了,还有你这双眼睛” 插! “嗷——!” 一声嘹亮无比的狼嚎,巫祖的双眼瞎了。 白河不知道,作为一个“神”,到底有没有“瞎”这个概念的,因为它本身就是没有实体的存在。 但是有眼可见的是,他见到神龙的双爪摆出个剪刀手,深深的插进了巫祖的眼眶内 那画面,看一眼都觉得扎心的疼。 白河:“” 啊,好暖心 都这关头了,媚娘居然还记着帮咱报仇,太暖心了啊,不对! 这画风不对啊! 白河本以为,神之间的战争,应该是惊天动地、山崩地裂、江河倒卷,什么口吐烈焰啊、腾云驾雾啊、瞬息千里啊、一出手就有万千法则相随啊,生人勿进之类的,结果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惊天动地是有了。 山崩地裂也是有了。 江河倒卷也差不都——如果大雪山脚下有的话。 但问题是,这个画风也忒歪了点! 具体战况就是,圣后一巴掌拍出去,巫祖就老远了,然后跑回来把头凑过来,然后圣后又一巴掌如此往复。 期间,神龙也有被巫祖挠了几下,咬了几口,但说直白了,那就是一场两头巨兽之间的肉搏戏。 那就是一场一面倒的碾压战。 完全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怎么说呢,就是那种高手对决、逼格高高的画风一点都没有出现过,反倒有点像 逗狗? 事实上,此时的巫祖的形象也的确很像一种狼的远亲——二哈。 哦不,巫祖离不开大雪山,应该是关门打狗比较贴切吧? 白河看得嘴角猛抽。 说好的法术呢? 说好的言出法随呢? 神呢! 都神战了,你不整两个禁咒之类的场面出来,对得起我手上的西瓜? 要不 我开一炮给你们助助兴? “禁咒?不需要的!” 似是听到了白河的心声,元神分身忽然笑了出声,“呵法则也好,法术也好,这么低端的玩意,都是咱们人类才玩的。神,本来就是天地法则的最高体现,如今以真身现世,本身就已经是超越法则的存在,哪还需要那些人间的手段?” 白河:“” 好哽咽。 所以说,作为你口中的凡人,真是对不起了您呐 过了不知多久,那边终于停手了。 这时候,巫祖已是奄奄一息,至少表面上看去是的。就如同当日它的分身被圣后捏住了脖子一样,如今的巫祖,也被神龙像条死狗一样卡在了爪子上。 神龙犄角之间,圣后一手撑着伞,一手捏着下巴,仿佛在思考怎么处置这个家伙。 而在大雪山外。 无数人都清楚的见到了这一幕——从神龙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大雪山上的一举一动,就好像现场直播一样,映射在全世界修士的眼中。 欧洲大陆的最深处的一座城堡内。 一个身穿盔金甲,手持大宝剑的男子坐在一张大圆桌的边沿。 他抬头望着东北方向,喃喃说了一句:“狼神完了突厥也要完了” 而在他的对面,一个高圆领皮肤苍白的男子却道:“自一年前圣人立誓开始,突厥灭亡就已是注定之事。而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今突厥已死,大周定必将目光投向西方,接下来我们欧盟该何去何从?” “战!” 一个狼人嘶吼出声,“我狼族定必追随亚瑟王,战至最后一刻,绝不当亡国奴!” “沃里克,你这满脑子只有肌肉的土狗!”苍白男子冷笑一声,“你急着替你家狗神送葬,恕我血族不奉陪!” “嗷!!!你说谁是土狗,你这懦弱的蝙蝠鬼!” 狼人一下子人立起来,凶相毕现:“还有,我狼人族自成一系,并非雪山狼神之后!你这小蝙蝠若再满口喷粪,休怪我爪下无情!” “你说谁是蝙蝠鬼!” “就是你!” “你再说,你再说!” “说你咋滴?打我呀!来呀!” “来呀!” “嗷嗷嗷嗷嗷!” “桀桀桀桀桀” 眼看就要打起来了,旁边一种恶魔、天使、魔法师、剑士、兽人等等,连忙跳到一旁,然后竖起板凳准备看热闹。 这就是欧盟。 一个混乱与秩序交错、光明与黑暗共存的国家。 哪怕是在全国最高级别的圆桌会议上,这样的闹剧也会每天上演好几次。 南方佛国深处,金莲朵朵开。 有三千罗汉护法,八部天龙腾飞。 佛主高坐莲台之上,目视北方,口宣佛号:“阿弥陀佛!巫祖道友一路走好,贫僧定会诵念往生经千遍,引导道友前往极乐净土,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佛主慈悲!” 下方一个光头罗汉列众而出,双手合十:“如今神龙现世,狼神陨落在即,弟子认为,我吐蕃三千佛国应该尽早行动,以迎接即将到来的动荡乱世。” “达摩罗汉,你可有何想法?”佛主问。 “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弟子认为,此际应大开国门,收容突厥子民,教化其归于我佛。”达摩道。 “佛曰:佛度有缘人。” “诚然,突厥人素来信仰狼神,难明我佛慈悲之意。然则如今突厥存亡之际,正是信仰动摇之时。贫僧不才,愿携三千大乘经正本前往北国,弘扬我佛精义,教化众生。”达摩坚持道。 “”佛主在犹豫。 结果下面的其他罗汉菩萨们就坐不住了,纷纷道:“佛曰:不作死就不会死。达摩你此等行径,无异于虎口夺食,大周定必不会坐视不理。” “正是,届时若是引火烧身,我三千佛国定必万劫不复!” “贫僧认为达摩之言不无道理,突厥若亡,大周人下一个目标必定是我吐蕃,此时若不及时出手吸纳” “阿弥陀佛,非也非也!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大周以仁义立国,当今圣后更是千古名君,与我吐蕃世代交好,想来不会妄动刀兵”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吧啦吧啦吧啦” 美洲大草原上,有个穿着迷彩的小矮子正在烤蘑菇。而在他的对面,蹲坐着一个浑身充满野性的豹纹少女。 “那头狼要死了,奈德丽,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小矮子注视着眼前的火堆问。 “吼提莫提莫你放心,那是东北方,在地球的另一边,离我们这远着呢,一时半会打不到这边来的。”豹纹少女看着烤得半熟的蘑菇流口水。 “可是可是我想李白先生了要不是他,我还不知道蘑菇可以烤着吃的呢,我以前只会拿来炸人。他的国家现在要跟突厥打仗了,我想他应该需要帮手。”小矮子道。 “哦,这样吗?那就去找他吧。” “你会跟我一起去吗?” “嗯,会。” “去东方吗?我也去我也去!我有大鱼,有水的地方我就可以让大鱼送你们去。”海边忽然跳出一条鱼人。 是个手拿着三叉戟的小鱼人,模样有点古灵精怪。 “菲兹你也要去吗?” “嗯,听说东方有条强大的鲲鱼,是个神兽,我想去找他比一比,看谁更强大” “好啊好啊!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先去法老墓找阿木木好不好?我们大家一起去,这样他也不会迷路了还有安妮,还有波比还有还有” “一起去、一起去!听说外面正打仗呢,大家一起上路有个照应。” “那行我先去前面探探路” 类似的画面,同样出现在世界各地。 每一个势力,成国家的,游离于四大国之外的,主战的,主和的,主降的,都吵得不可开交。 大雪山完了。 突厥也很快要跟着完了。 世界四大支柱国家,顷刻间崩了一根,稍微有点远见的,都知道接下来定必是一番风云动荡的局面。 大周早已显露出气吞天下的气魄,吞了突厥之后,定实力大增,必然不会甘心屈居国门之内。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 自己一方,到底是应该归顺大周,顺应这个大潮流?还是应该逆流而上,推翻大周的“独裁”统治? to be,or not to be,这是个大问题。 画面回到大雪山上。 巫祖的生死,只在一念之间,然而这时的圣后却还在犹豫。 灭神,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 想要打倒它很容易,大家赤膊上阵,就看谁的神力更强大,谁的神灵更加强壮,就可以了。但是想要彻底杀死一个神,就有点难度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以神力去消磨。 说白了,就是一种类似于“中和”的反应——因为只有神力,才能消灭神力,两者的等级是一致的。 不过,另外还有个办法就是,轰平巫祖赖以藏身的大雪山。 这样一来,它无处可去,魂体就会慢慢消散。直到千百年后,另一个“大雪山”秉承一方子民的信仰而出现,才会出现另一个“巫祖”。 不过那时候,巫祖已经不是原来的巫祖了,可以视作一个全新的神灵,类似于一本道的八岐大蛇。 现在巫祖已经败了,那么问题就来了。 像巫祖这种诞生了千年的神灵,杀了它,九州神龙也定必损耗不小。如此牵一发而动全身,大周修真者的整体实力也会因此下降,难免会让西夷、吐蕃等过乘虚而入。 可要是放了它,那也是养虎为患。 假以时日,它必定又会 再者,也对不起自己这一路来的艰辛。 “白河,你怎么看?”圣后问了一句。 白河这时还在大喊“666”哦不,是阻止他的元神分身大喊666,闻言愣了一下:“什么怎么看?” 处置一个神灵,你居然问我的意见? 这不太好吧? “杀?还是放?你一言可决。”圣后道。 白河想了一下,忽然道:“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没搞明白。” “说。” “它,”白河指了一下巫祖,“为什么一定要困局大雪山上,终身不得离开?” “因为它缺少一副何时的身体,或者说,载体。”圣后道。 “载体?” “就是我与神龙之间的关系。”圣后道。 “原来如此。”白河点点头,懂了。 神是众生意念的集合,偶尔调动天地元力降下神迹可以,但若想自有行走世间,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强大如九州神龙者,从某个角度来说,不也是囚困于大周疆域之内? 神龙想要于人间显圣,也必须要借助圣后的身体才能做到。 巫祖也同样如此。 不同于九州神龙,它虽然有独立的意志,但说到底,也是一种类似于“灵体”一般的存在,不能独立于“躯壳”之外而存在。或者可以说,大雪山是它的躯壳,但山不能移,所以巫祖也不能离山。 “我的意思是,活着的巫祖,总比死去的巫祖更加有用。至于如何处置,那就看媚娘你的意思了。”白河有点不负责任道。 圣后:“” 白河想了想又道:“若是担心养虎为患,那不如” 圣后:“?” “给它找个躯壳,栓在身边看着,就像养狗那样至于那躯壳合身不合身,管他呢?”白河有点恶意的笑道。 “好主意!”圣后顿时眼前一亮。 巫祖败在哪里?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它找遍大突厥,也找不到一副与自己一样的的“神躯”,所以才会被自己欺上门来,关门打狗。 但如果给它找个躯壳的话 “嗷!” 巫祖不甘的咆哮了一声,拼死挣扎了起来。 它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也会沦落到这一天,任由一个凡人对自己的命运指手画脚。 要真这样 本作还不如去死! 于是顷刻间,它的神力就疯狂的调动了起来。 但是没用。 圣后神念一动,一股更加强大的神力自龙爪涌入它的体内,巫祖翻涌的神力顿时就平息了下来。 随后,打定主意的圣后,就开始满世界寻找了起来。 在神龙的帮助下,她的视线直接越过了突厥,然后一直向南,回到了大周——突厥找不到,不代表大周也没有啊! 然后过了半晌,圣后忽然面色有点诡异的叫了一声:“白河” “咋?” “找到了。” “还真找到了?”白河有点无言。 这才多大会功夫啊?居然说找到就找到了,大白菜么这是? 说好的神躯呢? 有点逼格好嘛? 至少也来点一波三折的剧情啊! “在哪?”白河回过神来,问道。 圣后直接撕裂了一道空间裂缝,下一刻,突然一道威猛的身影自裂缝内扑了出来。 “何方妖孽!”白河下意识的一巴掌拍去。 结果那道影子闪也不闪,直接扑了过来,一把将他扑到在地,然后 舔! 舔舔舔! 一边舔,一边“嗷嗷嗷”的叫,叫得老亲热了。 白河:“” 好熟悉的叫声。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个更加熟悉的声音“咦”了的一声:“这是哪里?”紧接着又一个同样熟悉的声音惊叫道:“二小姐你快看,是少爷!啊,还有圣后陛下!” 二、二小姐? 少爷? 白河整个人都懵逼了。 定睛一看,先是见到了一个熟悉的大狗头,白毛,蓝眼,身形威猛,四肢壮健,是个二哈。 然后又见到二哈的背上,居然还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明眸皓齿的少女,大约十七八岁,美得滴水。 一个是娇小玲珑的大龄萝莉,约莫十五六岁,娇俏可爱。 待看清楚这两个人的模样之后,白河整个人都卧槽了:“晴儿?!圆儿?!怎么会是你们?!还有这条二哈是卧槽!还真的是三滚!媚娘!” 他抬头望向圣后,大喊了起来:“你别跟我说,你找到的神躯就是” “没错,就是你的好兄弟,雪域东都汪——三滚。”圣后认真点头。 第四零六章 好兄弟,雪域东都汪——三滚 这个阵,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就连有份参与布阵的白河也当局者迷,唯有圣后一人方能一窥全豹。 这种偷天换日的大手段,真不愧是“神”! 圣后说得没错。 她曾经说:当需要时,该有的力量,自然会出现。 她还说过:没有所谓的暗手。朕,就是暗手。 如今,她全都兑现了。 此时,神龙盘踞天空。它的尾巴在大周,头颅却在大雪山,身体横跨了两国之间的遥遥万里。 圣后不知何时飞了起来,立足于神龙的犄角之间,正俯视着下方的巫祖。 这一刻的圣后,形象有天那么高! “66666!” 所有的禁制,包括巫祖的压制,包括血河大阵的压制,包括法则压制等等,随着神龙的出现而瞬间瓦解,元神分身终于找到机会冒了出来,疯狂的打滚,撒花,想要抱抱亲亲举高高。 白河口瞪目呆:“” 太羞耻了。 可是没办法 因为这是一种本能。 元神分身本来就是九州神龙的一部分,相当于它的分身,又或者是它的娃。如今真龙现世,而且就在自己的头顶,元神分身就像离家的孩子找到了妈一样,迫切想要回归神龙的怀抱。 而巫祖,此时正在神龙的爪下簌簌发抖。 体型的对比,瞬间逆转,它那一爪子,早已经不是“拍”了,而是“举”。 “你一生受困于大雪山,而朕,却能孤身前来此地,此乃你失败的根源!”圣后说话的时候,轻轻一掌压下。 她脚下的神龙也随之而伸出一只龙爪,轻轻一拨。 “嗷嗷嗷嗷” 巫祖顿时像只小狗似的滚了几圈。与神龙那大到夸张的体型相比,此时的巫祖不禁让白河想起前世见到那些少妇们牵着的小京巴。 它不甘心的扑了回头。 结果神龙一巴掌,它又滚出去了。 “从两年前,帝河诀问世开始,你就已经败了” “嗷嗷嗷嗷嗷” “一年前,朕立誓要大雪山除名,已是给你最后的警告,本以为你会有所醒觉,主动投降” “嗷嗷嗷嗷” “谁知你冥顽不灵!” “嗷嗷嗷” “屡犯我大周边疆不止,更以血河大阵乱世,造下深重杀孽” “嗷嗷” “罪无可恕!” “嗷” “今日,朕要你一一偿还!” “” 巫祖已经叫不出来了,可是圣后仍在一巴掌一巴掌的拍,一边拍一边算账:“这一掌,还给我大周无数死在突厥铁骑下的百姓!” “这一掌,还给天下死在血河阵的人类!” “这一掌,还给朕这一路上的阻碍!” “这一掌,换给白河” “哦,差点忘了,还有你这双眼睛” 插! “嗷——!” 一声嘹亮无比的狼嚎,巫祖的双眼瞎了。 白河不知道,作为一个“神”,到底有没有“瞎”这个概念的,因为它本身就是没有实体的存在。 但是有眼可见的是,他见到神龙的双爪摆出个剪刀手,深深的插进了巫祖的眼眶内 那画面,看一眼都觉得扎心的疼。 白河:“” 啊,好暖心 都这关头了,媚娘居然还记着帮咱报仇,太暖心了啊,不对! 这画风不对啊! 白河本以为,神之间的战争,应该是惊天动地、山崩地裂、江河倒卷,什么口吐烈焰啊、腾云驾雾啊、瞬息千里啊、一出手就有万千法则相随啊,生人勿进之类的,结果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惊天动地是有了。 山崩地裂也是有了。 江河倒卷也差不都——如果大雪山脚下有的话。 但问题是,这个画风也忒歪了点! 具体战况就是,圣后一巴掌拍出去,巫祖就老远了,然后跑回来把头凑过来,然后圣后又一巴掌如此往复。 期间,神龙也有被巫祖挠了几下,咬了几口,但说直白了,那就是一场两头巨兽之间的肉搏戏。 那就是一场一面倒的碾压战。 完全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怎么说呢,就是那种高手对决、逼格高高的画风一点都没有出现过,反倒有点像 逗狗? 事实上,此时的巫祖的形象也的确很像一种狼的远亲——二哈。 哦不,巫祖离不开大雪山,应该是关门打狗比较贴切吧? 白河看得嘴角猛抽。 说好的法术呢? 说好的言出法随呢? 神呢! 都神战了,你不整两个禁咒之类的场面出来,对得起我手上的西瓜? 要不 我开一炮给你们助助兴? “禁咒?不需要的!” 似是听到了白河的心声,元神分身忽然笑了出声,“呵法则也好,法术也好,这么低端的玩意,都是咱们人类才玩的。神,本来就是天地法则的最高体现,如今以真身现世,本身就已经是超越法则的存在,哪还需要那些人间的手段?” 白河:“” 好哽咽。 所以说,作为你口中的凡人,真是对不起了您呐 过了不知多久,那边终于停手了。 这时候,巫祖已是奄奄一息,至少表面上看去是的。就如同当日它的分身被圣后捏住了脖子一样,如今的巫祖,也被神龙像条死狗一样卡在了爪子上。 神龙犄角之间,圣后一手撑着伞,一手捏着下巴,仿佛在思考怎么处置这个家伙。 而在大雪山外。 无数人都清楚的见到了这一幕——从神龙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大雪山上的一举一动,就好像现场直播一样,映射在全世界修士的眼中。 欧洲大陆的最深处的一座城堡内。 一个身穿盔金甲,手持大宝剑的男子坐在一张大圆桌的边沿。 他抬头望着东北方向,喃喃说了一句:“狼神完了突厥也要完了” 而在他的对面,一个高圆领皮肤苍白的男子却道:“自一年前圣人立誓开始,突厥灭亡就已是注定之事。而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今突厥已死,大周定必将目光投向西方,接下来我们欧盟该何去何从?” “战!” 一个狼人嘶吼出声,“我狼族定必追随亚瑟王,战至最后一刻,绝不当亡国奴!” “沃里克,你这满脑子只有肌肉的土狗!”苍白男子冷笑一声,“你急着替你家狗神送葬,恕我血族不奉陪!” “嗷!!!你说谁是土狗,你这懦弱的蝙蝠鬼!” 狼人一下子人立起来,凶相毕现:“还有,我狼人族自成一系,并非雪山狼神之后!你这小蝙蝠若再满口喷粪,休怪我爪下无情!” “你说谁是蝙蝠鬼!” “就是你!” “你再说,你再说!” “说你咋滴?打我呀!来呀!” “来呀!” “嗷嗷嗷嗷嗷!” “桀桀桀桀桀” 眼看就要打起来了,旁边一种恶魔、天使、魔法师、剑士、兽人等等,连忙跳到一旁,然后竖起板凳准备看热闹。 这就是欧盟。 一个混乱与秩序交错、光明与黑暗共存的国家。 哪怕是在全国最高级别的圆桌会议上,这样的闹剧也会每天上演好几次。 南方佛国深处,金莲朵朵开。 有三千罗汉护法,八部天龙腾飞。 佛主高坐莲台之上,目视北方,口宣佛号:“阿弥陀佛!巫祖道友一路走好,贫僧定会诵念往生经千遍,引导道友前往极乐净土,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佛主慈悲!” 下方一个光头罗汉列众而出,双手合十:“如今神龙现世,狼神陨落在即,弟子认为,我吐蕃三千佛国应该尽早行动,以迎接即将到来的动荡乱世。” “达摩罗汉,你可有何想法?”佛主问。 “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弟子认为,此际应大开国门,收容突厥子民,教化其归于我佛。”达摩道。 “佛曰:佛度有缘人。” “诚然,突厥人素来信仰狼神,难明我佛慈悲之意。然则如今突厥存亡之际,正是信仰动摇之时。贫僧不才,愿携三千大乘经正本前往北国,弘扬我佛精义,教化众生。”达摩坚持道。 “”佛主在犹豫。 结果下面的其他罗汉菩萨们就坐不住了,纷纷道:“佛曰:不作死就不会死。达摩你此等行径,无异于虎口夺食,大周定必不会坐视不理。” “正是,届时若是引火烧身,我三千佛国定必万劫不复!” “贫僧认为达摩之言不无道理,突厥若亡,大周人下一个目标必定是我吐蕃,此时若不及时出手吸纳” “阿弥陀佛,非也非也!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大周以仁义立国,当今圣后更是千古名君,与我吐蕃世代交好,想来不会妄动刀兵”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吧啦吧啦吧啦” 美洲大草原上,有个穿着迷彩的小矮子正在烤蘑菇。而在他的对面,蹲坐着一个浑身充满野性的豹纹少女。 “那头狼要死了,奈德丽,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小矮子注视着眼前的火堆问。 “吼提莫提莫你放心,那是东北方,在地球的另一边,离我们这远着呢,一时半会打不到这边来的。”豹纹少女看着烤得半熟的蘑菇流口水。 “可是可是我想李白先生了要不是他,我还不知道蘑菇可以烤着吃的呢,我以前只会拿来炸人。他的国家现在要跟突厥打仗了,我想他应该需要帮手。”小矮子道。 “哦,这样吗?那就去找他吧。” “你会跟我一起去吗?” “嗯,会。” “去东方吗?我也去我也去!我有大鱼,有水的地方我就可以让大鱼送你们去。”海边忽然跳出一条鱼人。 是个手拿着三叉戟的小鱼人,模样有点古灵精怪。 “菲兹你也要去吗?” “嗯,听说东方有条强大的鲲鱼,是个神兽,我想去找他比一比,看谁更强大” “好啊好啊!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先去法老墓找阿木木好不好?我们大家一起去,这样他也不会迷路了还有安妮,还有波比还有还有” “一起去、一起去!听说外面正打仗呢,大家一起上路有个照应。” “那行我先去前面探探路” 类似的画面,同样出现在世界各地。 每一个势力,成国家的,游离于四大国之外的,主战的,主和的,主降的,都吵得不可开交。 大雪山完了。 突厥也很快要跟着完了。 世界四大支柱国家,顷刻间崩了一根,稍微有点远见的,都知道接下来定必是一番风云动荡的局面。 大周早已显露出气吞天下的气魄,吞了突厥之后,定实力大增,必然不会甘心屈居国门之内。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 自己一方,到底是应该归顺大周,顺应这个大潮流?还是应该逆流而上,推翻大周的“独裁”统治? to be,or not to be,这是个大问题。 画面回到大雪山上。 巫祖的生死,只在一念之间,然而这时的圣后却还在犹豫。 灭神,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 想要打倒它很容易,大家赤膊上阵,就看谁的神力更强大,谁的神灵更加强壮,就可以了。但是想要彻底杀死一个神,就有点难度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以神力去消磨。 说白了,就是一种类似于“中和”的反应——因为只有神力,才能消灭神力,两者的等级是一致的。 不过,另外还有个办法就是,轰平巫祖赖以藏身的大雪山。 这样一来,它无处可去,魂体就会慢慢消散。直到千百年后,另一个“大雪山”秉承一方子民的信仰而出现,才会出现另一个“巫祖”。 不过那时候,巫祖已经不是原来的巫祖了,可以视作一个全新的神灵,类似于一本道的八岐大蛇。 现在巫祖已经败了,那么问题就来了。 像巫祖这种诞生了千年的神灵,杀了它,九州神龙也定必损耗不小。如此牵一发而动全身,大周修真者的整体实力也会因此下降,难免会让西夷、吐蕃等过乘虚而入。 可要是放了它,那也是养虎为患。 假以时日,它必定又会 再者,也对不起自己这一路来的艰辛。 “白河,你怎么看?”圣后问了一句。 白河这时还在大喊“666”哦不,是阻止他的元神分身大喊666,闻言愣了一下:“什么怎么看?” 处置一个神灵,你居然问我的意见? 这不太好吧? “杀?还是放?你一言可决。”圣后道。 白河想了一下,忽然道:“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没搞明白。” “说。” “它,”白河指了一下巫祖,“为什么一定要困局大雪山上,终身不得离开?” “因为它缺少一副何时的身体,或者说,载体。”圣后道。 “载体?” “就是我与神龙之间的关系。”圣后道。 “原来如此。”白河点点头,懂了。 神是众生意念的集合,偶尔调动天地元力降下神迹可以,但若想自有行走世间,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强大如九州神龙者,从某个角度来说,不也是囚困于大周疆域之内? 神龙想要于人间显圣,也必须要借助圣后的身体才能做到。 巫祖也同样如此。 不同于九州神龙,它虽然有独立的意志,但说到底,也是一种类似于“灵体”一般的存在,不能独立于“躯壳”之外而存在。或者可以说,大雪山是它的躯壳,但山不能移,所以巫祖也不能离山。 “我的意思是,活着的巫祖,总比死去的巫祖更加有用。至于如何处置,那就看媚娘你的意思了。”白河有点不负责任道。 圣后:“” 白河想了想又道:“若是担心养虎为患,那不如” 圣后:“?” “给它找个躯壳,栓在身边看着,就像养狗那样至于那躯壳合身不合身,管他呢?”白河有点恶意的笑道。 “好主意!”圣后顿时眼前一亮。 巫祖败在哪里?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它找遍大突厥,也找不到一副与自己一样的的“神躯”,所以才会被自己欺上门来,关门打狗。 但如果给它找个躯壳的话 “嗷!” 巫祖不甘的咆哮了一声,拼死挣扎了起来。 它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也会沦落到这一天,任由一个凡人对自己的命运指手画脚。 要真这样 本作还不如去死! 于是顷刻间,它的神力就疯狂的调动了起来。 但是没用。 圣后神念一动,一股更加强大的神力自龙爪涌入它的体内,巫祖翻涌的神力顿时就平息了下来。 随后,打定主意的圣后,就开始满世界寻找了起来。 在神龙的帮助下,她的视线直接越过了突厥,然后一直向南,回到了大周——突厥找不到,不代表大周也没有啊! 然后过了半晌,圣后忽然面色有点诡异的叫了一声:“白河” “咋?” “找到了。” “还真找到了?”白河有点无言。 这才多大会功夫啊?居然说找到就找到了,大白菜么这是? 说好的神躯呢? 有点逼格好嘛? 至少也来点一波三折的剧情啊! “在哪?”白河回过神来,问道。 圣后直接撕裂了一道空间裂缝,下一刻,突然一道威猛的身影自裂缝内扑了出来。 “何方妖孽!”白河下意识的一巴掌拍去。 结果那道影子闪也不闪,直接扑了过来,一把将他扑到在地,然后 舔! 舔舔舔! 一边舔,一边“嗷嗷嗷”的叫,叫得老亲热了。 白河:“” 好熟悉的叫声。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个更加熟悉的声音“咦”了的一声:“这是哪里?”紧接着又一个同样熟悉的声音惊叫道:“二小姐你快看,是少爷!啊,还有圣后陛下!” 二、二小姐? 少爷? 白河整个人都懵逼了。 定睛一看,先是见到了一个熟悉的大狗头,白毛,蓝眼,身形威猛,四肢壮健,是个二哈。 然后又见到二哈的背上,居然还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明眸皓齿的少女,大约十七八岁,美得滴水。 一个是娇小玲珑的大龄萝莉,约莫十五六岁,娇俏可爱。 待看清楚这两个人的模样之后,白河整个人都卧槽了:“晴儿?!圆儿?!怎么会是你们?!还有这条二哈是卧槽!还真的是三滚!媚娘!” 他抬头望向圣后,大喊了起来:“你别跟我说,你找到的神躯就是” “没错,就是你的好兄弟,雪域东都汪——三滚。”圣后认真点头。 第四零七章 天下(大结局) 白河:“好兄弟” 媚娘你的意思是说,我也是二哈吗? 没想到她居然真的给巫祖找了一副“神躯”,而且是条狗,这条狗还是自己的“好兄弟” 这是、这是何等卧槽的一件事啊——我家养的二哈居然是“神躯”资质,我就问你怕不怕! “朕觅遍大周、突厥两国,唯有三滚可以勉强承载巫祖神魂。如今,要不要将之封印进去,但凭你一言。”圣后认真道。 白河:“” 他看了一眼三滚,又看了看二小姐和小萝莉,对方也在看着他和圣后,一脸懵逼。 三滚倒是“汪”的叫了一声,又想扑过来舔,可是被白河推开了:“一边去,现在没工夫逗你” “呜”三滚很委屈的叫了一声,然后开始用爪子在地上画圈圈。 于是白河更加哽咽了:“” 这破狗 快成精了都! 难怪老子以前就觉得你跟别的二哈不太一样了,果然,敢情你丫的有神躯资质。 “陛下,白河,你们这是”二小姐开口叫了一声,可还没说完声音就小到听不见了。 她和小萝莉这时正懵逼着呢。 刚刚自己明明是在府里逗三滚玩的,谁知忽然就“见到”圣后跟一头狼打架了,然后打着打着,那条狼就输了,然后 然后自己前面就忽然开了一扇“门”,这时三滚正好跳起来,结果一跳,就跳到这里来了。 总感觉 自己好像“一不小心”摊上大事了,很严重的那种。 此时见气氛实在是诡异得很,二小姐想想还是闭嘴了,生怕“一不小心”就影响了白河的决断。 不过不知怎么地,她心思却忽然想到了别处——刚刚好像听到白河喊了一声媚娘? 媚娘,那可是圣后的闺名,意义不一般。 “莫非”二小姐仿佛猜到了什么,心下咯噔一跳,小脸登时就白了一下。 所以说,千万别小看女人的直觉,不论年纪大小——自家老公又带女人回家了,还是个女皇帝,怎么破啊? 在线等,挺急的 “你的意思是?”圣后又问白河。 白河思考了一下,忽然问了一句:“封印了之后,三滚会怎么样?” 圣后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看了他一眼。 白河沉默了。 半晌,他才有点艰难的开口道:“类似于夺舍?” 圣后默默点头。 于是白河又沉默了:“” “嗷!” 这时巫祖忽然又挣扎了起来, 它的叫声充满了凄厉不甘,简直闻者落泪。 本座好歹也是一方山神,被你一个凡人指手画脚已是奇耻大辱了,现在要寄身于那条狗身上,是那条狗一百辈子修来的荣幸,你丫的居然一脸嫌弃? 是看不起本座吗? 嗷! 难道本座在那你的心目中,地位还不如一条狗?啊呸,重点不是这个,差点给带坑里去了 重点是这条狗 这条狗! 巫祖一眼就看穿了三滚的本质,没错,它的确是可以寄身,它有这个资质——说起来,连巫祖自己也不敢相信,突厥儿郎千千万,天纵之才不计其数,而最适合自己神魂,居然会是一条狗。 但问题是 圣后也说了,只是“勉强”承载,而不是完美。寄身于它的身上,囿于凡胎肉体,自己的神力也会十不存一,比死更难受。就好比穿上一件严重不合身的衣服,后果要么是把衣服撑裂,要么就自身遭罪,没有第三个选择。 最关键的,那只是一条狗而已! 一条狗! “武周,你们中原有一句话叫:士可杀,不可辱。本座道行不够,如今败于你手,本座认载了,要杀要剐,悉随尊便,你又何必如此折辱于本座!” 巫祖外厉内苒,声音已经多了一分哀求的意味。 真的。 你们打算把我神魂塞到一条狗身上也就算了,居然还带犹豫的如今全世界修士都在看着呢,你让本座如何见人? 然而时世比人强,到了这时候,也轮不到它做主了。 圣后仍在等着白河的答复。 而白河却仍在沉默着——他还在哽咽。 这时候,小萝莉忽然弱弱的开口说了一句:“陛、陛下,少爷,你们是要杀了三滚吗?” 三滚:“汪?” 好像小夫人在叫我? “嗯?”圣后白河同时望了过来。 “圆儿,别乱说话。”二小姐捂住了小萝莉的嘴。 谁知小萝莉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忽然一把抱住了三滚那粗壮的背脊,大叫道:“不要!三滚那么可爱,又乖,少爷,求你不要杀它!” 白河:“” 圣后:“” 二小姐:“” 巫祖泪流满面。 本座居然要沦落到靠一个小女孩保命了吗?啊,不对!它忽然醒悟过来,那小女孩说不要杀狗,那不就是要 “那就不杀。”白河终于开口了,安慰小萝莉道。 “真、真的?”小萝莉幽幽的看了他一眼。 “嗯。”白河点点头,把她从三滚背上抱下来,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笑道:“少爷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太好了!”小萝莉顿时喜出望外。 “陛下。”白河看向圣后。 圣后明白他的意思了,并无异议,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那就杀了吧。” 截然相反的两句话,却表达着同一个意思。 随后龙爪一捏,巫祖顿时“嗷嗷嗷”的大叫了起来。随着神力逐渐增强,它的魂体很快就开始变淡,然后缩小。 无穷的天地灵气,混合着“神”的法则,化作点点晶莹光点,自它的体内溢散出来,飘向四周。 它的陨落,引发了一系列的天地异象。 大雪山上,那万年不化的冰雪开始融化了,化作潺潺溪流,滋养四方。山脚下,血舞散去,大阵消溃,草木逢春,开出了无数不知名的小花。 忽然一个光点落在一头牛型的异兽身上,异兽当场开窍,然后入道,进阶灵兽。 也有人捡到了一小块碎片,境界也立即节节攀升,瞬息之间就已越过天人之隔,踏入金丹之境。 但是在更远处,草原上的突厥百姓们,此时却哭天抢地。 他们能清楚的感受到,一直庇护在自己头上的神,正在慢慢的死去。 无数人疯了一般的往大雪山的方向赶来,可是根本来不及了。这一刻,人们都感觉好像 天,塌了! 九州神龙同样也在变得虚弱,大周的每一寸土地上,都在发生着类似的变化。 许多修真者卡了好久的瓶颈,霎时间豁然贯通,无数灵兽、灵植、灵矿等各种天才地宝纷纷破土而出。 神灵来自天地之间,如今身死,也要归还于天地。冥冥之中,一饮一啄皆有定数。 但是圣后没有停手的意思。 因为她耗得起,神龙也耗得起,耗不起的只有巫祖而已。 直到巫祖的身体接近于透明的那一刻,它终于遭不住了,虚弱的喊了出声:“住、住手” “你还有何话可说?”圣后暂停了一下。 “本座本座可保那条狗那条狗” “嗯?” “本座可保那条狗神志不灭。”巫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这句话说了出口,然后就很干脆的陷入了昏迷。 神,是没有“昏迷”这个概念的,可是这时候,它偏偏就是“昏迷”了,因为它丢不起这个脸。 你说它苟且偷生也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也好,总之到了最后,它终究是选择了妥协,选择了“活着”。 圣后的嘴角慢慢扬起。 巫祖言下之意,就是它可以寄身于三滚体内,却不影响三滚本身的意志存在——相当于沉睡,也相当于“囚禁”。 它是神,它的确可以做到。 白河却瞪大了眼睛。 涨姿势了! 原来,口嫌体正直并不是人类的才有的品质啊 随后,圣后施展神通,将巫祖的残魂封印在三滚的体内,并布下重重禁制,这才丢回给白河:“带回去吧,好生看着。” 白河说得没错:活着的巫祖,总比死去的巫祖有价值——圣后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这一点,所以当巫祖妥协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别的不说,光凭它在突厥那无与伦比的号召力,就足以减少无数将士的损失。 做完这一切之后,正在看着“现场直播”的全世界观众全都沉默了。 这时代还没有人说出“有些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些人死了,他还活着”这样的名言,但是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狼神已经死了。 彻底的死了。 就算它仍然活着,但是在人们的心里,他也已经死了。 至此,神战宣告结束。 随后,圣后带着白河“一家三口”,还有那条寄身了巫祖神魂的三滚,一起上了大雪山主峰。 大雪山神宫,就在主峰上面。 毫无意外,此时的大雪山神宫已经搬空了。 巫祖心比天高,奈何手下的人不太给力,它自己也不太给力,结果随着“血河大阵”计划的展开,连人命都搭了进去,最后却血本无归。 不过圣后也不在意他们那点“遗产”,她想登山,纯粹因为她想登山而已。 大雪山很高。 在外面看来就已经觉得它很高,可是上到山去之后白河才发现,原来这个角度更高。 高耸入云,仿佛抬起手来就能触摸到蓝天。 “媚娘,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寒风吹来,白河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问了一句。 圣后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山下的世界。 白河静静的看着那个天下无敌的女子,心中思潮翻波。 心灵相通之下,他很轻易就明白了圣后的想法,轻叹一声道:“所以说,接下来就是要开始打仗了吗?” 圣后只是笑了笑,算是默认。 白河叹了口气。 也好 战争,是社会矛盾激发的最激烈体现,但同时也是促使社会进步的一剂猛药。 一百个人的眼中,有一百个蒙娜丽莎。同样的景色,白河只看到了壮阔,看到了一览众山小,可是圣后的眼中,她却看到了两个字——天下。 “天下”这个词,它有两个含义。 在修真时代开启之前的那些年代里,天下就是指神州大地这一片。而如今,天下就是天下,就是那字面上的意思。 当年李白一剑西去,环游世界归来之后,圣后就已立下平天下之志,要让大周子民,凌驾于天下万族之上,这是人所皆知的事情。 如今巫祖陨落,突厥群龙无首,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开始。 一个很好、很好的开始,千载难逢。 因为这时候,全世界都笼罩在血河大阵的阴影之下,而大周却有圣后,有白河,有九州神龙,有传送阵网络,有玄光镜无线通讯,还有魔动炮等等 此消彼长之下,血河大阵对于大周来说,不是危机,相反是一个很好的开局契机。 大周,举世无敌。 回到神都之后,圣后果断下令起兵,对突厥展开全面反击。 金帐王庭被毁,突厥人群龙无首,战况一触即溃。 寄身于三滚体内的巫祖召集部分“信仰坚定”的大雪山巫师旧部带头“反水”,大周铁骑深入大草原深处,无数修真者,在军队的簇拥下,在先天聚龙阵的掩护下,全力毁灭已建成的血河大阵,并对坚决不降的余孽展开一系列的围剿、绞杀。 大战仅仅持续了一年时间便已宣告结束,突厥平。 大周疆域囊括整个亚洲、东欧、以及北冰洋南岸部分地区。 西夷、吐蕃两国有心插手分一杯羹,但是圣后神威震慑之下,全都噤若寒蝉,寸步不敢踏出国门,眼睁睁看着大周将突厥领土收归囊中。 大周天授五年底,由突厥引起的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 彻底消灭了突厥之后,大周国力再次暴增,开始休养生息。 大周天授六年五月十五日,圣后正式下令,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 其主要内容有:以朝阳郡为蓝本,于国内全面推行新政,改国号为“神龙”。 是年,史称神龙元年。 大周朝由封建制度国家,一举进入具有社会主义特色的君主立宪制国家。 同年,传送网络搭建全面竣工,至此,大周以神都为中心,各道、郡、州、镇练成铁板一块。 大周神龙三年,新政改革完成,国内诸事已定,国力大增。 神龙十二年,旷日持久的大周舰队工程宣布完成。 一百零八艘“天吴”级别巨舰为首,联合次一级的“海王”护卫舰,共计三千六百之数,组成海上无敌舰队,率大周修真者百万之众,剑指西方。 与此同时,还有长乐公主公输七结合铭文学与蒸汽魔法技术制造出来的机器傀儡军团,从陆路进发,攻向欧盟,数量多达千万。 自此,第二次世界大战开始。 西夷各国,联合吐蕃三千佛国奋起抵抗。 神龙十八年九月十二日,深受血河大阵流毒之害的西夷各国不敌大周舰队,正式宣布无条件投降。 同年十月,欧盟宣布解散,各大势力归顺大周,尊大周圣后为神帝。 神龙二十三年,吐蕃孤掌难鸣,正式宣布亡国,三千佛国一夜之间流离失所。 神龙二十五年,已晋升羽化之境的青莲剑仙李白孤身出海,收复海外孤军无数。 至此,全球正式进入大统一时代。 神龙三十五年,朝阳郡工业园宣布:灵能太空飞船技术研发成功。 神龙三十六年,大周太空舰队组建完毕。同年,白河率领李白、李元芳、狄仁杰等强大修真者登月,并在月球背面发现史前文明遗迹,以及未知空间虫洞。 神龙九十六年,空间虫洞研究完毕,并建立稳定的空间通道,深入星辰大海深处。 大宇宙时代,自此而开。 据后世史学家考究,自修真时代降临开始的这一百多年间,是一个大周生产力大爆发的年代。历史上,从未有过类似的现象。 而在这个年代,各个领域都充满了一个人的影子——极品尚书白河。 他就好像一颗种子。 他的帝河诀,被广大修真者封为宝典。 他的传送阵,是统一全球的法宝。 他的魔动炮,是大周人向星辰之路进发的底气 正因为他这颗种子的出现,“大周”这个国度,绽放出前所未有绚烂的光芒。 值得一提的是,神龙三十六年,一个男婴呱呱坠地,那一天,五彩霞光照耀世间,天空之中飘散着沁人心脾的香气,此男婴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是金丹境界,震惊世人。 取名为——白河愁。 (全书完) ———————————— 哎呀不知不觉之中,这本书居然写了一百四十来万字了,野猪也很是吃惊捏。 作为一个纯新手,这本书写的时候可以说是随心所欲想到哪写到哪,总之一句话,放飞自我呀 不过完本的这一刻,感觉还是很不错的,至少这是咱真正意义上的完本的第一本书了。 接下来野猪会好好的计划一下,好好准备一本新书。 到时候咱们大家就新书见啦! 最后感谢一直跟到最后的书友们,是你们的支持让野猪能够坚持到现在,谢谢,鞠躬! 大家新书见啦! 第四零七章 天下(大结局) 白河:“好兄弟” 媚娘你的意思是说,我也是二哈吗? 没想到她居然真的给巫祖找了一副“神躯”,而且是条狗,这条狗还是自己的“好兄弟” 这是、这是何等卧槽的一件事啊——我家养的二哈居然是“神躯”资质,我就问你怕不怕! “朕觅遍大周、突厥两国,唯有三滚可以勉强承载巫祖神魂。如今,要不要将之封印进去,但凭你一言。”圣后认真道。 白河:“” 他看了一眼三滚,又看了看二小姐和小萝莉,对方也在看着他和圣后,一脸懵逼。 三滚倒是“汪”的叫了一声,又想扑过来舔,可是被白河推开了:“一边去,现在没工夫逗你” “呜”三滚很委屈的叫了一声,然后开始用爪子在地上画圈圈。 于是白河更加哽咽了:“” 这破狗 快成精了都! 难怪老子以前就觉得你跟别的二哈不太一样了,果然,敢情你丫的有神躯资质。 “陛下,白河,你们这是”二小姐开口叫了一声,可还没说完声音就小到听不见了。 她和小萝莉这时正懵逼着呢。 刚刚自己明明是在府里逗三滚玩的,谁知忽然就“见到”圣后跟一头狼打架了,然后打着打着,那条狼就输了,然后 然后自己前面就忽然开了一扇“门”,这时三滚正好跳起来,结果一跳,就跳到这里来了。 总感觉 自己好像“一不小心”摊上大事了,很严重的那种。 此时见气氛实在是诡异得很,二小姐想想还是闭嘴了,生怕“一不小心”就影响了白河的决断。 不过不知怎么地,她心思却忽然想到了别处——刚刚好像听到白河喊了一声媚娘? 媚娘,那可是圣后的闺名,意义不一般。 “莫非”二小姐仿佛猜到了什么,心下咯噔一跳,小脸登时就白了一下。 所以说,千万别小看女人的直觉,不论年纪大小——自家老公又带女人回家了,还是个女皇帝,怎么破啊? 在线等,挺急的 “你的意思是?”圣后又问白河。 白河思考了一下,忽然问了一句:“封印了之后,三滚会怎么样?” 圣后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看了他一眼。 白河沉默了。 半晌,他才有点艰难的开口道:“类似于夺舍?” 圣后默默点头。 于是白河又沉默了:“” “嗷!” 这时巫祖忽然又挣扎了起来, 它的叫声充满了凄厉不甘,简直闻者落泪。 本座好歹也是一方山神,被你一个凡人指手画脚已是奇耻大辱了,现在要寄身于那条狗身上,是那条狗一百辈子修来的荣幸,你丫的居然一脸嫌弃? 是看不起本座吗? 嗷! 难道本座在那你的心目中,地位还不如一条狗?啊呸,重点不是这个,差点给带坑里去了 重点是这条狗 这条狗! 巫祖一眼就看穿了三滚的本质,没错,它的确是可以寄身,它有这个资质——说起来,连巫祖自己也不敢相信,突厥儿郎千千万,天纵之才不计其数,而最适合自己神魂,居然会是一条狗。 但问题是 圣后也说了,只是“勉强”承载,而不是完美。寄身于它的身上,囿于凡胎肉体,自己的神力也会十不存一,比死更难受。就好比穿上一件严重不合身的衣服,后果要么是把衣服撑裂,要么就自身遭罪,没有第三个选择。 最关键的,那只是一条狗而已! 一条狗! “武周,你们中原有一句话叫:士可杀,不可辱。本座道行不够,如今败于你手,本座认载了,要杀要剐,悉随尊便,你又何必如此折辱于本座!” 巫祖外厉内苒,声音已经多了一分哀求的意味。 真的。 你们打算把我神魂塞到一条狗身上也就算了,居然还带犹豫的如今全世界修士都在看着呢,你让本座如何见人? 然而时世比人强,到了这时候,也轮不到它做主了。 圣后仍在等着白河的答复。 而白河却仍在沉默着——他还在哽咽。 这时候,小萝莉忽然弱弱的开口说了一句:“陛、陛下,少爷,你们是要杀了三滚吗?” 三滚:“汪?” 好像小夫人在叫我? “嗯?”圣后白河同时望了过来。 “圆儿,别乱说话。”二小姐捂住了小萝莉的嘴。 谁知小萝莉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忽然一把抱住了三滚那粗壮的背脊,大叫道:“不要!三滚那么可爱,又乖,少爷,求你不要杀它!” 白河:“” 圣后:“” 二小姐:“” 巫祖泪流满面。 本座居然要沦落到靠一个小女孩保命了吗?啊,不对!它忽然醒悟过来,那小女孩说不要杀狗,那不就是要 “那就不杀。”白河终于开口了,安慰小萝莉道。 “真、真的?”小萝莉幽幽的看了他一眼。 “嗯。”白河点点头,把她从三滚背上抱下来,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笑道:“少爷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太好了!”小萝莉顿时喜出望外。 “陛下。”白河看向圣后。 圣后明白他的意思了,并无异议,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那就杀了吧。” 截然相反的两句话,却表达着同一个意思。 随后龙爪一捏,巫祖顿时“嗷嗷嗷”的大叫了起来。随着神力逐渐增强,它的魂体很快就开始变淡,然后缩小。 无穷的天地灵气,混合着“神”的法则,化作点点晶莹光点,自它的体内溢散出来,飘向四周。 它的陨落,引发了一系列的天地异象。 大雪山上,那万年不化的冰雪开始融化了,化作潺潺溪流,滋养四方。山脚下,血舞散去,大阵消溃,草木逢春,开出了无数不知名的小花。 忽然一个光点落在一头牛型的异兽身上,异兽当场开窍,然后入道,进阶灵兽。 也有人捡到了一小块碎片,境界也立即节节攀升,瞬息之间就已越过天人之隔,踏入金丹之境。 但是在更远处,草原上的突厥百姓们,此时却哭天抢地。 他们能清楚的感受到,一直庇护在自己头上的神,正在慢慢的死去。 无数人疯了一般的往大雪山的方向赶来,可是根本来不及了。这一刻,人们都感觉好像 天,塌了! 九州神龙同样也在变得虚弱,大周的每一寸土地上,都在发生着类似的变化。 许多修真者卡了好久的瓶颈,霎时间豁然贯通,无数灵兽、灵植、灵矿等各种天才地宝纷纷破土而出。 神灵来自天地之间,如今身死,也要归还于天地。冥冥之中,一饮一啄皆有定数。 但是圣后没有停手的意思。 因为她耗得起,神龙也耗得起,耗不起的只有巫祖而已。 直到巫祖的身体接近于透明的那一刻,它终于遭不住了,虚弱的喊了出声:“住、住手” “你还有何话可说?”圣后暂停了一下。 “本座本座可保那条狗那条狗” “嗯?” “本座可保那条狗神志不灭。”巫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这句话说了出口,然后就很干脆的陷入了昏迷。 神,是没有“昏迷”这个概念的,可是这时候,它偏偏就是“昏迷”了,因为它丢不起这个脸。 你说它苟且偷生也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也好,总之到了最后,它终究是选择了妥协,选择了“活着”。 圣后的嘴角慢慢扬起。 巫祖言下之意,就是它可以寄身于三滚体内,却不影响三滚本身的意志存在——相当于沉睡,也相当于“囚禁”。 它是神,它的确可以做到。 白河却瞪大了眼睛。 涨姿势了! 原来,口嫌体正直并不是人类的才有的品质啊 随后,圣后施展神通,将巫祖的残魂封印在三滚的体内,并布下重重禁制,这才丢回给白河:“带回去吧,好生看着。” 白河说得没错:活着的巫祖,总比死去的巫祖有价值——圣后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这一点,所以当巫祖妥协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别的不说,光凭它在突厥那无与伦比的号召力,就足以减少无数将士的损失。 做完这一切之后,正在看着“现场直播”的全世界观众全都沉默了。 这时代还没有人说出“有些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些人死了,他还活着”这样的名言,但是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狼神已经死了。 彻底的死了。 就算它仍然活着,但是在人们的心里,他也已经死了。 至此,神战宣告结束。 随后,圣后带着白河“一家三口”,还有那条寄身了巫祖神魂的三滚,一起上了大雪山主峰。 大雪山神宫,就在主峰上面。 毫无意外,此时的大雪山神宫已经搬空了。 巫祖心比天高,奈何手下的人不太给力,它自己也不太给力,结果随着“血河大阵”计划的展开,连人命都搭了进去,最后却血本无归。 不过圣后也不在意他们那点“遗产”,她想登山,纯粹因为她想登山而已。 大雪山很高。 在外面看来就已经觉得它很高,可是上到山去之后白河才发现,原来这个角度更高。 高耸入云,仿佛抬起手来就能触摸到蓝天。 “媚娘,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寒风吹来,白河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问了一句。 圣后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山下的世界。 白河静静的看着那个天下无敌的女子,心中思潮翻波。 心灵相通之下,他很轻易就明白了圣后的想法,轻叹一声道:“所以说,接下来就是要开始打仗了吗?” 圣后只是笑了笑,算是默认。 白河叹了口气。 也好 战争,是社会矛盾激发的最激烈体现,但同时也是促使社会进步的一剂猛药。 一百个人的眼中,有一百个蒙娜丽莎。同样的景色,白河只看到了壮阔,看到了一览众山小,可是圣后的眼中,她却看到了两个字——天下。 “天下”这个词,它有两个含义。 在修真时代开启之前的那些年代里,天下就是指神州大地这一片。而如今,天下就是天下,就是那字面上的意思。 当年李白一剑西去,环游世界归来之后,圣后就已立下平天下之志,要让大周子民,凌驾于天下万族之上,这是人所皆知的事情。 如今巫祖陨落,突厥群龙无首,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开始。 一个很好、很好的开始,千载难逢。 因为这时候,全世界都笼罩在血河大阵的阴影之下,而大周却有圣后,有白河,有九州神龙,有传送阵网络,有玄光镜无线通讯,还有魔动炮等等 此消彼长之下,血河大阵对于大周来说,不是危机,相反是一个很好的开局契机。 大周,举世无敌。 回到神都之后,圣后果断下令起兵,对突厥展开全面反击。 金帐王庭被毁,突厥人群龙无首,战况一触即溃。 寄身于三滚体内的巫祖召集部分“信仰坚定”的大雪山巫师旧部带头“反水”,大周铁骑深入大草原深处,无数修真者,在军队的簇拥下,在先天聚龙阵的掩护下,全力毁灭已建成的血河大阵,并对坚决不降的余孽展开一系列的围剿、绞杀。 大战仅仅持续了一年时间便已宣告结束,突厥平。 大周疆域囊括整个亚洲、东欧、以及北冰洋南岸部分地区。 西夷、吐蕃两国有心插手分一杯羹,但是圣后神威震慑之下,全都噤若寒蝉,寸步不敢踏出国门,眼睁睁看着大周将突厥领土收归囊中。 大周天授五年底,由突厥引起的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 彻底消灭了突厥之后,大周国力再次暴增,开始休养生息。 大周天授六年五月十五日,圣后正式下令,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 其主要内容有:以朝阳郡为蓝本,于国内全面推行新政,改国号为“神龙”。 是年,史称神龙元年。 大周朝由封建制度国家,一举进入具有社会主义特色的君主立宪制国家。 同年,传送网络搭建全面竣工,至此,大周以神都为中心,各道、郡、州、镇练成铁板一块。 大周神龙三年,新政改革完成,国内诸事已定,国力大增。 神龙十二年,旷日持久的大周舰队工程宣布完成。 一百零八艘“天吴”级别巨舰为首,联合次一级的“海王”护卫舰,共计三千六百之数,组成海上无敌舰队,率大周修真者百万之众,剑指西方。 与此同时,还有长乐公主公输七结合铭文学与蒸汽魔法技术制造出来的机器傀儡军团,从陆路进发,攻向欧盟,数量多达千万。 自此,第二次世界大战开始。 西夷各国,联合吐蕃三千佛国奋起抵抗。 神龙十八年九月十二日,深受血河大阵流毒之害的西夷各国不敌大周舰队,正式宣布无条件投降。 同年十月,欧盟宣布解散,各大势力归顺大周,尊大周圣后为神帝。 神龙二十三年,吐蕃孤掌难鸣,正式宣布亡国,三千佛国一夜之间流离失所。 神龙二十五年,已晋升羽化之境的青莲剑仙李白孤身出海,收复海外孤军无数。 至此,全球正式进入大统一时代。 神龙三十五年,朝阳郡工业园宣布:灵能太空飞船技术研发成功。 神龙三十六年,大周太空舰队组建完毕。同年,白河率领李白、李元芳、狄仁杰等强大修真者登月,并在月球背面发现史前文明遗迹,以及未知空间虫洞。 神龙九十六年,空间虫洞研究完毕,并建立稳定的空间通道,深入星辰大海深处。 大宇宙时代,自此而开。 据后世史学家考究,自修真时代降临开始的这一百多年间,是一个大周生产力大爆发的年代。历史上,从未有过类似的现象。 而在这个年代,各个领域都充满了一个人的影子——极品尚书白河。 他就好像一颗种子。 他的帝河诀,被广大修真者封为宝典。 他的传送阵,是统一全球的法宝。 他的魔动炮,是大周人向星辰之路进发的底气 正因为他这颗种子的出现,“大周”这个国度,绽放出前所未有绚烂的光芒。 值得一提的是,神龙三十六年,一个男婴呱呱坠地,那一天,五彩霞光照耀世间,天空之中飘散着沁人心脾的香气,此男婴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是金丹境界,震惊世人。 取名为——白河愁。 (全书完) ———————————— 哎呀不知不觉之中,这本书居然写了一百四十来万字了,野猪也很是吃惊捏。 作为一个纯新手,这本书写的时候可以说是随心所欲想到哪写到哪,总之一句话,放飞自我呀 不过完本的这一刻,感觉还是很不错的,至少这是咱真正意义上的完本的第一本书了。 接下来野猪会好好的计划一下,好好准备一本新书。 到时候咱们大家就新书见啦! 最后感谢一直跟到最后的书友们,是你们的支持让野猪能够坚持到现在,谢谢,鞠躬! 大家新书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