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味魔女》 第1章 一念不平上法庭 魔女历6018年7月10日，上午9点整。 永恒之地， 由纯白色大理石建造而成，神圣、空旷且庄严的裁判所内。 “茉莉，我一年在这里见到你3次，你的心中就不会感到羞愧吗？” 问话之人是一位具有雪白色长发与眼眸，气质空灵、圣洁的“少女”，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宽大长袍，长袍的背后绣着象征公平正义的金色天秤图案。 尽管她的外表看起来非常年轻，大概在20岁左右，但是那没有温度的眼神却十分具有压迫性，仿佛能够看破人们的心思，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到紧张与恐惧。 “您可以考虑换一份工作，尊敬的审判长大人。” 被告席上，回话之人是一位白发碧眼，气质清雅、素洁，似茉莉花般的美丽少女，她的衣着保守朴素，给人的感觉格外干净。 “……” 审判长淡漠的白色眼眸出现了一丝细微的波动。 “呦呵～这小丫头还挺幽默的。” “幽默什么？你不了解她，这孩子就是老实、内向，不太会说话。” “老实？不擅长与人沟通？” “嗯。” “呦呵～不像呀！从外表真看不出来……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表里不一？那就更可爱了！希望天秤不会为难她。” “不会的，天秤这孩子最公正。” 观众席上，几位没什么正事，爱凑热闹的围观“女孩”正在窃窃私语。 “肃静！” 天秤审判长用法槌敲了一下，以此来宣布正式开庭。 人们还是很给她面子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被告人茉莉，年龄18岁，种族魔女，魔女历6000年7月11日出生于永恒之地，10岁时成为了7级魔法师……”审判长看着手中的资料，严肃而认真地大声宣读道。 其实不用看资料，她都快把这份“辉煌”的个人履历背下来了。 与人类按照年龄来规定多少岁成年不同，在永恒之地，力量达到“7级”才象征着成年，代表着个人的独立。 在这个世界，魔女的天赋几乎比所有的生物都要优秀，大多数的魔女是在100～500岁这个年龄段成年的。 须臾， “……以上的信息是否有误？”审判长问道。 茉莉犹豫了几秒，纠正道：“我的年龄是17岁11个月30天。” 她的声音柔和，口齿清晰，语速总是慢条斯理的。 天秤审判长愣了一下，她上次宣读茉莉17岁时，这小丫头怎么没纠正得这么精确？ 事实上，大多数魔女根本就不看重年龄，甚至很多魔女都不记得自己多少岁了，她们只记得自己与亲近之人的出生日期。 “被告人茉莉，你是否在今年的5月3日凌晨，在你的禁足期间内，未通知任何人，擅自离开了永恒之地，飞往了位于西大陆的莫兰格帝国的首都，沃斐迩？”天秤审判长问道。 “是。”茉莉看上去很老实。 “你是否在当晚，孤身一人打进了皇宫，把皇帝查理斯四世和里德伯爵的夫人，一并踹下了床。” “是。” “你管这叫‘老实’？‘内向’？我18岁的时候……”观众席上传出了一道诧异的声音。 “你还记得自己18岁的时候干过什么？”另一道打断她的声音听起来更为诧异。 “请保持安静！” 审判长适当的提醒了一句，随后把又目光重新放在了茉莉的身上，继续问道：“你是否对查理斯皇帝进行了口头上的劝说，让他停止继续发动战争……” “是威胁！不是劝说！” 这时，坐于原告席上，一位金发金眼，似阳光般温暖的青年男子，开口说了一句明显不同于魔女们的语言。 虽然语言不同，但是在座的魔女们都能听懂，包括最年轻的茉莉。 “请保持安静，三皇子。” 审判长冷漠的瞥了他一眼，提醒了一句，然后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茉莉，你是否对查理斯四世进行了口头上的‘警告’，让他停止继续发动战争。” 虽然仅仅被瞥了一眼，但是天秤魔女的目光却让金发男子瞬间不寒而栗。 “是。”茉莉的面色倒是显得很从容，似乎是习惯了。 “虽然查理斯四世答应了你的要求，但是精神力极高的你，察觉到了他的口是心非，看破了他的谎言，认为他不可救药。因此取出了左轮枪，开了两枪，以示威胁。随后皇帝突发心脏病去世，看到他离奇死亡后，你转身离开了皇宫，当晚回到了家。以上的过程是否属实？” “不。” 茉莉摇了摇头，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是准备开枪打死他的，瞄准的是他的眉心，但是我的枪法不准，两枪都打偏了。” “呦呵～这孩子是挺老实的。” “那是，干这种事都不易容或用光系魔法伪装自己，肯定是个老实乖巧的好孩子。” 观众席上的两位“围观群众”似乎是在说相声，很影响裁判所内的庄严与肃穆。 “请保持肃静！！！”审判长这次说话的声音明显提高了不少。 她看了一眼总是影响秩序的二位前辈，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让负责维护秩序的法警，把这二人“请”出去。 “讯问完毕，如果判你禁足六个月，期间不准离开永恒之地，那么你是否服气？”审判长象征性的问了一句。 “不服。”茉莉道。 “嗯？” 听到与以往不同的回答，审判长微微一愣，怀疑可能是茉莉说错了，于是又问了一遍：“你是否服气？茉莉。” “我不服。”茉莉平静的说道，“我不认为自己做了错事，我拯救了数以百万、千万的人类，让他们远离了战争带来的伤痛。您不应该惩罚我，应该奖励我的，尊敬的审判长大人。” “难不成我还要奖励你一个‘和平奖章’？” 向来以冷静、公平、正义……着称的天秤魔女，语气中罕见的出现了一丝起伏。 茉莉认真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可以。” 其实，她更希望得到一笔丰厚的奖金，以此来解决当前的日常生活所面临的窘迫。 看到茉莉如此一本正经，天秤审判长竟然也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随后说道：“你的诉求我会考虑的，不过，关于奖励一事，我需要与其他的审判员商议后才能决定。 “但功是功，过是过，功过不能相抵。关于对你禁足六个月的惩罚，不是源于查理斯四世的死亡，而是你违反了我之前对你的判决，你在禁足期间内，擅自离开了永恒之地……” “等一下！审判长阁下！我有异议。” 这时，坐在原告席上的莫兰格帝国的三皇子，听到一旁的全程翻译后，终于坐不住了。 第2章 别太放肆没有用 “审判长，我的父亲被她害死了！他是帝国最高贵、最英勇的皇帝！” 三皇子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并且看起来不像是装出来的。 天秤审判长对这位似阳光般的青年审视了一番，用平静、没有起伏的语气说道：“请不要在魔女的面前提‘高贵’。在我看来，你父亲的生命与倒在街边即将饿死的奴隶的生命，是平等的，他们都是人类。 “而且，论所犯下的罪孽，或许这个世间任何一个活着的人，都无法与查理斯四世相提并论。他在位21年，这21年间，莫兰格帝国从未停止过对外的战争，始终在掠夺他国的财富，汲取他国的‘血液’。” 天秤魔女的话已经很委婉了，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她就差没说查理斯四世十恶不赦、罪该万死了。 “可是、可是我的父亲为帝国带来了无尽的财富，让贵族与平民们的生活变得更加富裕了，他也救赎了无数的人。”三皇子硬着头皮，强行辩解道。 对于人类而言，天秤魔女的目光真的很有压迫力，一般人在她的注视下可能都说不出来话。 “那不是救赎，是残害，光鲜亮丽之下，是不计其数的其他国家人类的‘血肉’与‘骸骨’。”审判长面无表情的纠正道，“正如你现在所穿戴的奢华服饰一样，在我的眼中，它其实是由无数的‘冤魂’编织而成的，并不华丽，而被它粉饰的你，也并不像看起来这般充满‘阳光’，反而丑陋肮脏到了极致。” “那我父亲的命也是命，他被这个邪恶的魔女害死了怎么算？！”三皇子指着茉莉大声喊道。 当被别人指出错误与痛处时，很容易生气、愤怒，翻译师转述的话让三皇子气血上涌，虽然不敢大发雷霆，却也为他带来了一丝可怜的勇气。 天秤审判长的话让他的内心感觉十分别扭，浑身难受，此刻，他觉得自己的身上仿佛真的挂着众多的“冤魂”、“亡灵”。 事实上，最初见到茉莉时，对方的外表与气质，也让他难以置信，他无法想象这样的人为何能做出害死自己父亲的野蛮行径，果然，人不可貌相。 这时，茉莉身旁的辩护律师推了一下自己所戴的眼镜，说道：“没有礼貌、教养的三皇子阁下，请你不要污蔑。据相关的调查所知，查理斯四世的身体很健康，以前也没有任何心脏类的疾病，所以你的父亲死于受到惊吓、死于心脏病一事，本就离奇。他的死因需要更进一步的调查，可能与茉莉魔女所开的那两枪，没有必然的联系。当然，如果贵国调查不出正确的真相，那么可以支付一定的报酬，寻求魔女大人们的帮助。” 这位律师是一位漂亮的半精灵小姐姐，耳朵尖尖的，没有传统精灵那么长，是由魔女裁判所指派为茉莉提供法律援助的，她与茉莉并不相熟，仅在裁判所见过几次面，上次茉莉当被告的时候，她是原告的辩护律师。 魔女的数量相当稀少，全世界不足800位，所以居住在永恒之城的除了魔女，还有一部分其他的“长生种”。比如说：半精灵、龙血精灵、能化为类人形的巨龙等等，其中以半精灵的数量最多。 “你！你们！歪曲事实！互相勾结、相护！” 三皇子气得满脸通红，看起来更加“阳光”、“温暖”了，突然，他的“灵光”一现，也可以理解为脑子一抽，大声质问道： “你们魔女是想仗着自身的强大，欺辱弱小吗？是想奴役整个人类吗？是想开启第三次神魔大战吗？是想……” “呵，白痴。” 话还未说完，观众席上便传出了一道不屑的声音，不是那两位“相声演员”，而是一位红发红瞳，左臂纹着一朵红色玫瑰花的“不良少女”，她的脾气看上去就不太好，可能很暴躁。 “怎么？都看着我干什么？我有说错话吗？他不是白痴是什么？” 红发魔女摊了摊手，然后指着三皇子，说道：“你少扣大帽子，你以为你能吓唬住谁？你代表不了整个人类，更代表不了你们帝国所信仰的晨曦女神，你甚至都代表不了你的帝国，你只能代表你自己，所以不要什么事都扯上别人，别瞎代表。 “并且，你身为帝国的一名皇子，应该与那些愚昧、被蒙骗的普通民众不同？应该了解一些真实的东西？你该不会不明白第五纪元为什么被称为‘魔女纪元’？你该不会不懂你们帝国所使用的年历为什么叫‘魔女历’，而不叫‘女神历’？ “现在回想一下，你觉得自己刚才说出的那些话是不是白痴？ “别把自己当成什么大人物，哪怕莫兰格帝国是人类的三大帝国之一，也没有魔女在乎你们的皇帝是谁，你们的帝国又是否会灭亡。 “你以为自己的国家表面上是魔女的盟友就可以在这里大呼小叫？听清楚了，白痴，这颗星球上，所有活着的智慧生物都是魔女的盟友，你猜我们为什么没有敌对势力？ “还‘开启第三次神魔大战’？我们不怕，没有任何一名魔女怕，就是不知道晨曦女神怕不怕了，你猜你所信奉的女神现在想不想捏死你？” “请保持安静！烈焰。” 见烈焰魔女越说越上头，越说自己越气，大有一副真想组织一帮魔女，拿着法杖去干晨曦女神的架势，天秤审判长赶紧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然后对法警吩咐道：“把烈焰带下去，让她的头脑冷静一下。” “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我还没碰你呢。”漂亮的法警小姐姐一脸无辜。 见身旁的烈焰魔女骂骂咧咧的离去了，其中一位总爱说“呦呵～”，笑起来眯眯着眼的“相声演员”，睁开了灰色的双眼，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坐在原告席上的三皇子。 “三长老，你为什么要影响他的思维？” 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除了外表年轻貌美的三长老以外，整个裁判所居然没有人能够听到。 “呵呵，这孩子有点胆小懦弱，虽说不太聪明，但是没有蠢到不可救药的地步，我若不帮一把，他不会这么冲动，可能什么都不敢说就忍下来了，那不就没意思了吗？” “呦呵～您的心情似乎很不错呀！这是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他真的认为查理斯四世的死亡与小茉莉有关。” “什么意思？……难道说……有人想借着这件小事试探我们？对茉莉图谋不轨？您是不是想多了？” “呵呵，世上没有巧合，哪怕再不起眼的小事，都是精心安排的结果。不过无妨，不必担心，所有敢把目光投向永恒之地的存在，都得死。”三长老深深地打量了一眼茉莉，转而笑道，“我还是更喜欢老实、乖巧一点的孩子，至于不老实的家伙么……呵呵。” “呦呵～我也很喜欢茉莉这个小丫头，长得就好看。” …… 当夏日当空之时，随着一声象征着闭庭的法槌声落，茉莉从裁判所内漫步走了出来。 她被判了六个月的禁足，奖励泡汤了，因为审判团通过商议后认为，查理斯四世的死亡可能与她没有直接关系。 微风拂面，轻轻撩起了耳边的白色发丝，却吹不散茉莉心中的惆怅。 哎……白忙活了，什么都没得到…… “茉莉，我希望今天是最后一次，下次我不想在这里见到你了。”身后，推门而出，准备去享用午餐的天秤漠然说道。 茉莉微微一愣，转过身，很有礼貌行了一个魔女之间常用的见面礼，说道：“尊敬的审判长大人，您真的打算要改行了吗？” “……” 天秤的眼角跳了一下，却忍住了没有发火，她不确定面前这位年轻的天才后辈是真听不懂话，还是装出来的。 好讨厌的小家伙，总给她增加不必要的工作量也就罢了，还惹她生气。 讨厌！ 一时间，天秤魔女甚至产生了茉莉可能是她的命中克星的“错觉”。 第3章 老而不死赶潮流 茉莉10岁成年，成年后分到的房子是一座类似于三合院的建筑，坐北朝南，也是由纯白色的大理石建造而成的，不过却多了一个后院，那里可以种植一些魔法植物。 北房共两层，东侧的房子是她的魔法实验室，西侧的房子也是她的魔法实验室。 这套房产不是魔女女王对她的特殊照顾，只是按照最标准的流程，分配到的最普通的房子。 茉莉今年才17岁多一点，手里没什么积蓄，只能孤身住在这种住宅面积不足一千平方米的简陋住所，一住就是7年多。 当然，好处也不是没有，她家离魔女图书馆很近，距离不足五百米，茉莉上下班很方便，她是图书馆的管理员。 尽管这份工作赚的钱并不多，可是茉莉仍然选择了它，她认为图书管理员比较体面，自己好歹也是位优雅体面的魔女。 虽然由于不可抗力的因素，茉莉今天请假了，但是从裁判所回来的她，还是顺路去了一趟图书馆，厚着脸皮领了一份午餐盒饭。 拎着盒饭，推开了没有锁上的大门，铺着白色大理石地面的庭院内，一只与茉莉的外貌几乎一模一样，却只有小臂大小的“小茉莉”，正泡在魔法喷泉中，她的眼睛微眯，看上去很惬意。 晌午的阳光铺洒在清澈的喷泉上，为这个夏天带来了一丝梦幻朦胧与五彩缤纷。 小茉莉是茉莉考上8级魔法师后，通过分割自己的精神力与魔力，加上“知识”，创造出的“小伙伴”，前年出生的。 大多数8级以上的魔法师都会选择这么做，“小伙伴”能够辅助自己释放魔法、刻画魔法阵、做魔法实验……也能伴随着自己成长，还能看家护院。 别看小家伙们不大，却都很厉害。 并且，一般不会背叛。 举个例子，一个有“小伙伴”的8级魔法师，能同时释放两种，甚至是两种以上的、不同类型的8阶魔法，而没有的则很难做到这一点。 听到开门声，小茉莉睁开了碧绿色的双眼，探头探脑地向外张望了一眼。 “你回来啦，成熟的‘我’，今天的午饭是什么？” 小茉莉的声音更为清脆悦耳，听起来像是小孩子一样。 她从喷泉内飞出，顺手把挂在自己身上的水滴全部还给了魔法喷泉，直奔茉莉手中的午餐。 小茉莉其实不需要吃饭，“吃”着茉莉每天赠予她的魔力便能生存，不过，不需要吃饭不代表不能吃饭，小家伙嘴馋的很。 打开一个餐盒，看到一道名为“咕咕鸡炖蘑菇”的热菜后，她就心满意足地合上了。 有这一道菜就够了，她的饭量不大。 咕咕鸡就是一种鸡，看上去比普通的鸡更胖一些，像个球，且肉质更为鲜美细腻，哪怕养了几年的咕咕鸡，肉质都不柴。 小茉莉最喜欢吃咕咕鸡了，她不止一次的劝说茉莉，想要在自家的后院养几只。 但是茉莉一直没同意，她养活自己都很艰难了。 “对了，茉莉，大长老来啦！在客厅。”小茉莉才想起这件事来，合上餐盒后，她坐在了茉莉的肩膀上。 其实不用小家伙告诉，茉莉早已看到了银杏魔女的身影，她快步走进了房间。 在门口换好拖鞋，使用“魔法之手”，把午餐放到了位于餐厅的餐桌上，茉莉一只手放在左肩膀处，微微低头，行了一礼，很有礼貌的说道：“贵安，老师。” 小茉莉追着食物飘了过去，她先偷吃点。 “魔法之手”是0级魔法，属于功能性魔法中、辅助魔法的一种，连一般的见习魔法师都会。 “你这孩子，做事情不要总是这么一板一眼的，我都说过多少次了，老气横秋的不可爱……啧，你是没小时候可爱了，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 盘腿坐在白色沙发上的银杏魔女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拍了拍一旁的沙发，道：“坐呀！跟我还这么见外？就当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样。” 这个笑话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了，早就不好笑了。 银杏魔女的外表很年轻，有着一双碧绿色的眼眸，和一头金灿灿的卷发，头发似乎是烫过的。 她的衣着较为鲜艳，上穿绿色的短袖，下穿大红色的短裤，露着修长的大白腿，看起来很“潮”、很“时尚”，就是“前卫”中透着一点“土”。 可能是因为品味不怎么样。 银杏魔女是茉莉的老师，也是魔女一族的大长老，更是年龄最大的魔女，没有之一，已经一万多岁了，魔女历才6018年，因此，她是经历过第四纪元末期的“活化石”。 第五纪元也叫“魔女纪元”，时间为，魔女历1年～至今。 据说，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魔法植物，都是由大长老培育且命名的。 见坐在自己身旁的茉莉没笑，也没吐槽，银杏提醒道：“这里就是你家。” “您……有什么事情吗？” 茉莉象征性的微笑了一下，笑容很自然，然而，银杏却看出了她的生硬。 “哎……你这孩子怎么一点幽默感都没有。”银杏摇头叹气道，“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吗？想你了，怕你吃不好、穿不好、休息不好。” “您上次来我家是一年多以前。”茉莉并不相信老师的话，老师若是真想她、担忧她，早就过来了。 “一年怎么了？很长吗？那不是眨眼就过？再说，你怎么不去看看我？” “学生很忙。” “忙着犯事儿，然后被告上裁判所是吗？” “……您吃饭了吗？” “我不吃你带回来那东西。”银杏摆了摆手，一脸嫌弃，“工作餐，没灵魂。” “我可以给您做。” “拉倒，你做那饭能吃？还不如工作餐呢！” 三番五次被揭短，茉莉也没介意，她微笑着，心平气和的说道：“12年前的那天深夜，您……” “咳！！！” 银杏咳嗽了一声，脸上似乎有点挂不住了，于是出声打断道：“你这孩子是没小时候可爱了，总提那破事儿干什么？我跟你说啊，不准告诉别人！” “好。”茉莉听话的点了点头，她的性格似乎很温柔，很好欺负。 “啧……找你呢，也没什么大事儿……” 银杏跟在自己家一样，从茶几下方的柜子中翻出了一套她以前送给茉莉，茉莉却几乎没用过的玻璃茶具，以及一罐茉莉常喝的茉莉花茶，一边使用着1级水系魔法“沸腾”为自己沏茶，一边说道： “我听小三儿说，她今天在裁判所看到你了，她发现……你的精神状态好像出现了一点问题，呵呵。” 第4章 为师什么没见过 正午的阳光总是过分的热情，不需要人们的邀请，便主动穿过了门窗，光明正大地走进了房间，在以白色为主的屋内，铺下了一层“圣洁”。 “愣着干嘛？去给老师我取点糖来啊！你不知道我爱吃甜的吗？” “哦。” 沉思中的茉莉回过了神，起身去了厨房。 须臾， 待银杏把洗茶的水倒进了空杯内，茉莉拿着一瓶蜂蜜和一罐冰糖走了回来，她平时喝茉莉花茶的时候，也爱加一两勺蜂蜜，偶尔还会加一点柠檬。 家里没柠檬了，老师就这么凑合喝。 “老师，我的精神状态出问题了是什么意思？”茉莉帮银杏把蜂蜜的瓶盖拧开后，递了过去，不解的说道，“我没有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有哪里不对。” “呵呵，当你察觉到了，就晚喽～当然，最有可能发生的是，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精神状态出问题了，但即便如此，你的‘内在’依然会在潜移默化、不知不觉间发生改变，甚至会变成……另一个人。” 银杏魔女低头调着自己喜爱的口味，很随意的说道：“不要以为自己的精神力很强就没事，更不要认为自己的记忆是绝对正确的，在我提醒你之前，你应该没觉得自己的行为与以往哪里不一样？” “嗯。”茉莉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您的意思是……我的思维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您指的是哪方面的不同？” 她用双手从后向前，轻抚了一下长裙，优雅的坐在了白色的沙发上。 茉莉的坐姿很标准，朴素的淡绿色长裙下，穿着白丝的修长双腿并拢，中间没有一丝缝隙，上身挺得笔直，双手很自然的放在了膝盖处。 这样坐着其实挺累的，但是相对而言对身体比较好，而且茉莉已经习惯了，不会觉得很累。 她的一举一动不是在老师的面前装模作样，而是她从小独自养成的习惯，茉莉平时独处时与现在并没有什么区别。 很多见过茉莉的人，心中或多或少都会产生一些诧异与疑惑：这能是不正经的大长老养出来的孩子？ “你不应该前往莫兰格帝国的。”银杏盖好透明玻璃质的茶壶盖子，说道。 “可是……”茉莉沉吟道，“确实是我的意志，让我去了那里，我是真的想阻止帝国恶劣的强盗行径。” “但那只是想，而不是行动。”银杏竖起食指，轻轻晃动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笑道，“如果是以前的你，可能会觉得很麻烦，也不愿平白无故的树立一个弱小、微不足道的人类帝国的敌人，所以大概率会一拖再拖，最后没去成。我知道你的心中有所谓的正义感，本质很像是一个人类，但是我同样也知道，你这个小家伙不爱出远门，甚至不喜欢与陌生人交流。” 见茉莉平静的看着在阳光下闪耀的玻璃茶具，陷入了沉思，银杏直言说道：“你在试图了解与探索虚空？” 她的语气与之前相比严肃了不少。 “……” 茉莉迟疑了几秒，点了点头：“对不起，老师。” 在茉莉很小的时候，银杏就对她警告过不止一次，不到大魔法师的级别，不要与所谓的神灵或深渊接触，以及……永远不要去窥视、接触虚空。 “向我道歉是最没用的，或许你应该向自己道歉。”银杏为自己倒了一杯茉莉花茶，浅尝了一口，然后又往杯中加了半勺蜂蜜，“说说，最近碰到了哪些让你难以理解的事情，不要说没遇到，你肯定是遇到了。” 茉莉想了想，欲言又止，再次犹豫了片刻后，才说道：“学生最近的睡眠质量不太好，频繁梦到了……曾经。一些曾经发生过，或曾经没有发生过、但我却在梦中亲身经历着的事情，梦境很真实。” “会出现幻听的症状吗？更准确的说，有没有什么东西，在你的耳边唠唠叨叨、贼烦人地低语？” “没有。”茉莉摇了摇头。 “那还行……嗯……曾经么……” 银杏咧嘴笑了一下，用调侃的语调说道：“我猜不是曾经，而是‘前世’？！” “？” 茉莉一脸淡然：“学生不懂您在说什么。” “啧啧，不错，真不错，连精神力都没有出现波动，很会装嘛！” “……” “从小到大，你几乎没说过几次谎话，又何必在这件事上遮遮掩掩的呢？” “……” “还装？跟我还装？拿我当外人了是不是？” “……” 此刻，茉莉看老师的眼神仿佛是在看傻子。 “啧，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行，不想承认就不承认。”银杏大大咧咧地拍了拍茉莉的肩膀，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最独特的小秘密，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当不知道好啦。” “您老是小说故事看多了？” “不，我是见多了。” 银杏用两根修长嫩白的手指、指着自己清澈的碧色双眼，道：“我这一辈子见过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有些事情可能你连想象都想象不到，包括所谓的‘穿越者’，而且不止一两位。” “……” 银杏自顾自地说道：“真的，没骗你，更没逗你玩儿。那些自以为的‘穿越者’们来自不同的世界、不同的时代、不同的文明……但是有一点却出奇的相似，那就是骨子里的傲慢与自大，以及难以割裂的‘前世’习惯，如果那真的是‘前世’的话。 “大多数‘穿越者’们最初都天真的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殊不知她们只是被命运摆弄的棋子，无知又可悲。 “你不是一直都对二长老很好奇吗？老师我今天就满足你这个好奇心。” 银杏看着从茶杯内升腾出的热气，似乎陷入了回忆：“小二儿曾经是我的好友，虽然我们的年龄差距很大，但是关系特别好，自降生以来，她就认为自己是一名‘穿越者’，那时，她或许就已经被……嗯…… “她其实很年轻，比小三儿年轻很多，如果现在还活着的话，大概才3000多岁？也很可爱，像你一样可爱，小心翼翼的隐瞒着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呵～ “但事实上，我和女王早就看出来了，嗯……小三儿、小四儿和小五说不定也都看出来了。 “我这一辈子什么没见过？想瞒我？呵～ “说起来，小二儿的性格虽然开朗，但是和别人的关系都不太好，大概是因为她后来居上，抢了二长老这个位置。” 银杏拍了拍沙发的靠背，继续讲述道：“你知道吗？你现在所使用的很多东西，其实都是她发明出来的，比如说这种类型的沙发。 “不过她也发明了很多没用的东西，比如说，不需要魔法就能使用的冰箱、烤箱、微波炉、全自动洗衣机等等。 “那些东西既笨重，操作起来又麻烦，还费电，总之特别不好用。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她脑海中的前世记忆，看起来是真实的，最起码，那些凭空出现的知识是真实的。” “看起来……”茉莉的眼眸一闪，猜测道，“您的意思是，二长老的前世记忆还有可能是虚假的？” “那谁知道呢？”银杏摊了摊手，道，“不过，在她死亡前的那一个月里，她的确怀疑过自身的‘前世’记忆是虚假的。” “二长老是因何而故去的？” “自杀，连即使是死亡，都无法得到解脱的……自杀。” 第5章 雾里看花花噬命 “二长老是因为探索虚空而死的？”茉莉提出了疑问。 “嗯，她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妄图去窥视那些禁忌的存在，探索所谓的‘真理’。” “那就不叫‘自杀’。” “呵呵，对，你说的对，没错、没错呀……” 银杏魔女目光幽幽地盯着原本干枯的白色茉莉花苞、在玻璃茶壶中舒展开“身子骨”，重新“绽放”，不知在想什么。 “你知道吗，茉莉。我们赋予了生命以‘神圣’和‘至高无上’的定义，但实际上，生命是最不值钱的。没有任何一个存在，比我们自己更看重自身的生命。” 银杏的心情不太好，语气中缺少了往日的活泼：“我们每天吃的饭、菜，原本都是生命，可是我们却没有赋予它们‘崇高’，我们总爱差别对待生命，对我们有益的，就是好的，对我们有害的，就是‘害虫’，就该死。一个人活得越久，她的……” “不，老师，我认为食物是崇高的，所以我从来不浪费粮食，更不像您一样挑食。”茉莉打断道，她似乎没听懂老师的言外之意。 银杏一愣，随即“哈哈”一笑，道：“哈哈，对！你说的很对！食物是崇高的，是我矫揉造作了。” 她的笑声爽朗、洒脱，也不知是不是装出来的，情绪转变得也特别快，看起来没心没肺的。 “你知道吗，茉莉。你现在的状态，跟小二儿死之前很像，都是察觉到了什么东西，对自身产生了怀疑，抱着一种‘若是不知道真相，宁愿去死’的心态，去作死。不过你比她幸运，因为你太弱小了。 “你和她真的很像，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磕出来的，当然，我指的不是外表，而是内在的某种东西。你们都是那种对‘神明’缺乏敬畏之心，为了掌握所谓的真理而不怕死的蠢蛋。 “记住，茉莉，保护我们的，不是我们的强大与智慧，而是我们的弱小与无知。不要试图去窥视那些不应该由你知道的东西，你在仰望着星空的同时，星空也在俯视着你。” “不，保护我们的不是弱小与无知，而是女王。”茉莉平淡的说道，她似乎依然没听懂老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尽管茉莉知道，她的老师已经知道自己听懂了。 她的心中确实产生了一些忧虑，不过却不是对自身安全的担忧，而是对老师的担忧。 茉莉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穿越者”的身份暴露，因为担忧也没用，除了徒增烦恼、焦虑外，她没有任何办法。 而且，听老师话中的意思，她和女王应该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自己是“穿越者”这件事。 如果老师和女王想要对自己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大概早就做了。 到现在都没有对她动手，说明了在老师和女王看来，她的身份确实没什么稀奇的，甚至都不值得研究。 自己从小到大的遮遮掩掩、装傻充愣，或许在她们的眼中，只是很有趣、很好玩，就像当时看待二长老的心态一样。 茉莉担忧银杏的安全，是因为她怀疑，老师对她劝告的话，其实是说给自己听的。 虽然老师曾经说过，自己是世界上最惜命的人，否则她也不会活这么久，但是，面对着二长老的莫名自杀，她真的会无动于衷，什么都不做吗？ 以茉莉对老师性格的了解，她不可能不想为好友报仇，她真的有可能会做出一些“蠢事”。 或许，老师对“真理”、“真相”的渴望，比自己还要强烈。 茉莉认为自己是一个相当谨慎的人，面对危险时，哪怕好奇心再重，她也不可能傻傻地冲过去。 要想好策略后，判断好利弊后，再冲上去。 “嘿！你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爱怼我？想要造反是吗？不懂什么叫做尊师重道了是吗？”银杏把短袖往上提了提，似乎想要教训一下这个不听话的逆徒。 “学生不敢。”茉莉的神色淡然，根本就不怕。 “你还有不敢的事？” “有不少，我很胆小。” 银杏微微愕然，因为茉莉这句话没有说谎，她好像真的认为自己很胆小。 “二长老叫什么？”茉莉问道。 银杏回过了神，道：“莫离。” 说完，她饶有兴致的盯着茉莉的神色，仿佛想要在茉莉的脸上看到点什么有趣的表情。 可惜，令她失望的是，茉莉依旧面不改色。 “莫离”与“茉莉”在魔女语中，无论是读音，还是写法，亦或者是含义，都完全不同，普通的魔女根本就不会把这两者联想到一起去。 “很怪异的名字，不像是魔女，反而更像是夏帝国的人类所使用的名字。二长老是拒绝了女王赐予她的名字？”茉莉神色自若的评价道。 当然，表面上虽然泰然，但是茉莉的心中也犯嘀咕，以及产生了一些疑问。 女王为什么给她起的名字叫“茉莉”？她和二长老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茉莉以前认为，女王就是在喝茉莉花茶的时候，随便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 看来，她所不知道的隐秘之事太多了。 最起码，女王肯定确认了，自己是一名“穿越者”，并且知道很多事情。 连老师都看出了这么多东西，女王知道的绝对更多。 茉莉又对自身的前世记忆产生了怀疑，她的前世，是真的吗？ 自魔女历1年后，每一位新生魔女的名字都是由女王赐予的。 每隔12年左右，新生的魔女自世界树上诞生后，也会先由女王抚养6年，当然，魔女女王是没有时间带孩子的，一般会交给手下的一名拥有专业知识的女官抚养，新生儿只是跟在女王的身边而已。 小魔女6岁后，女王会给她找一个最合适且靠谱的老师，以后的吃住、学习都在老师家，直到力量达到“7级”，也就是成年后，才会得到分配的房子，独立出去。 茉莉自然也在女王的身边跟了六年，最初语言不通、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是一名吃喝不愁，等待着分女王的遗产，甚至是继承王位的小公主呢！ 可惜，现实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没错，小二儿长大后，确实是抛弃了女王曾经赐予她的名字，‘莫离’对于她来说，或许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很可能是她记忆中的前世名字。”银杏解答道。 茉莉一边在脑中快速进行着思考，一边问道：“女王原本赐予二长老的名字是什么？” “茉莉，与你现在的名字一样，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银杏笑道，“不过别有什么压力，小二儿已经死了，不会来找你要名字，哪怕她就是活着，也没有权力来管你要，因为她都把‘茉莉’这个好听一点的名字抛弃了。她敢管你要，我都帮你揍她！” “……” 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回答，看来女王所掌握的东西，远超了她的想象力。 “女王会把死去魔女的名字，回收再利用？”茉莉皱了皱眉，她从未听说过这种事。 魔女的寿命几乎是无限的，但是不代表不会死亡，死亡的魔女数量少，但不是没有。 “不，你是第一例，有没有感到荣幸？” “……女王叫什么名字？” “不可说、不可听、不可记载……” “这名字还挺长。” “这不是名字！” 第6章 惹事别连累为师 “茉莉，该吃饭啦，再不吃盒饭就凉啦。” 只有小臂大小的小茉莉揉着鼓鼓的小肚子，从餐厅飘了过来。 “你先吃。” “我都吃完啦，吃不动啦。” “我与老师聊聊天，待会儿就吃，马上。” “那好，你们快点聊啊。” 小茉莉犹豫了片刻，忍住了出门玩儿的欲望，坐在了茉莉的身边，她想以此行为时刻督促着另一个自己，快点去吃饭！ 她也想顺便听听成熟的“自己”与大长老之间的谈话，刚才她偷听了一点，内心十分震撼。 成熟的“我”竟然是一名“穿越者”？是不是真的？我怎么不知道？为什么从来没听大茉莉说起过？ 哼哼～我真了不起！ 在小茉莉的眼中，茉莉就是另一个自己，茉莉如果是穿越者，那么她肯定也是啊！ 穿越者听起来就很了不起，像小说故事中的救世主一样。 小茉莉没有茉莉的记忆，她是由茉莉的精神力、魔力，以及所掌握的一部分知识创造出来的生命。 “老师，您刚才说过，自己见过不止一位‘穿越者’？还有谁？能讲讲吗？”茉莉转回头，好奇的问道。 “这有什么可讲的？要不你先去吃饭……嗯……行，既然你想听，那我就再给你讲一个比较特殊的故事，虽说与普通人相比，‘穿越者’们都很特殊，但是她更特殊。” 银杏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后，说道：“曾经有一个魔女，名为晨星，她在一个温暖祥和的午后，从床上醒来，然后自杀了，你猜是为什么？” “我不猜。” “啧……你这孩子怎么……行。”银杏仿佛认命般的说道，“晨星留下了一份遗书，遗书中声称，自己觉醒了前世的记忆，你猜她的前世是什么？” “我不猜。” “……是一颗美丽的星球。她说自己活了数十亿年，活够了。” “这个故事我好像在《星夜魔女》这本小说中看到过，作者是渡船魔女，写的还好，就是没什么逻辑。”茉莉若有所思，她读的书比较多，并且全部都能记住。 相比于其他的智慧生物，从世界树上诞生的魔女无疑是最特殊的，每一位魔女都有自己独特的能力，并且这种能力是可以伴随着魔女的成长而成长的。 比如说，银杏魔女，她最初的能力就是与植物交谈。 茉莉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因为在她刚出生的时候，能力就被魔女女王封印了，据老师说，这是为了保护她的生命安全。 当然，女王对她不是没有补偿的，女王一次性就赐予了茉莉三个能力，“过目不忘”就是其中之一。 茉莉目前是一名8级魔法师，但是她的精神力至少有大魔法师的水平，精神力之所以高得异常，与“过目不忘”这个能力也是有一点关系的。 而且，无论是主业魔法师，还是副业图书管理员，茉莉之所以会这般选择，与她的能力亦是有直接关联的。 “嗯，你没记错，看似没逻辑很正常，因为现实包含了无数的逻辑，多到你找不出它的规律。小渡船是根据小晨星的遗书，改编的这个故事，她还赚了一笔钱。” “您确认晨星前辈不是疯了吗？” 茉莉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蹙眉的原因是由于，她看到了老师在“抠脚”。 虽说老师的脚趾挺漂亮的，还涂了流光溢彩的白色指甲油，但是也太没形象了…… “那谁知道呢？”银杏玩着自己的脚趾，漫不经心的说道，“大概是疯了。不过疯子的话未必是假的，很有可能是我们所不了解的真相。” “我该如何解决自己精神状态的异常？”茉莉终于提起了自己。 “吃完午饭后，你准备点礼物，去找女王，就说想她了，让她看看你。” “……贿赂不太好。” 茉莉的脸色不太好看，对于去见女王这件事，她的心里其实挺抗拒的，所以随便找了一个借口，不想去。 “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物呢？还‘贿赂’？你也配？你用自己那聪明又迂腐的小脑瓜想想，女王能看上你啥？”银杏说话一点面子都不留，她似乎很喜欢揭茉莉的短儿。 茉莉心中暗自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语气中第一次出现了一点无奈：“学生知道了。” “哎，这就对了嘛！有‘大腿’就赶忙抱紧，不要抹不开面子，你这孩子就是太要脸，太注重自己的体面。”银杏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猜老师我是怎么当上大长老的？我会阿谀奉承！明白了？！学着点，这都是知识，都是经验。” “您有点太不要脸了。”茉莉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来，我考考你，今天通过跟老师我的交流，你有什么感悟？” “岁数越大，废话越多。”茉莉的神色淡然，声音平静。 “……蠢丫头，不可救药！你赶紧吃饭去！净惹我生气！”银杏起身，拍了拍自己的屁股，穿好拖鞋后，气呼呼的说道，“我也饿了，该寻摸点吃的去了。” “老师慢走。”大小茉莉起身，很有礼貌的把银杏老师送到了门口。 茉莉没有送给银杏什么礼物以做感谢，因为她知道自己的东西老师看不上。 她以前送过很多次，老师都没有要。 “对了。” 在门口换上鞋子的银杏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茉莉差点把“钱”这个字脱口而出，但是她强行忍住了，她毕竟是要脸的，所有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言不由衷的说道： “没有，学生对生日不是很看重。所谓的生日，只不过是一种心灵的寄托，因人而起罢了。就像街边的雨，有的人觉得雨不仅很美，又滋润了万物，品格高尚，值得写诗纪念、歌颂，而有的人则没那么多愁善感，对此不以为然，认为雨本就平凡。” “……” 银杏皱着眉，恨铁不成钢的瞥了茉莉一眼，没好气的说道：“那你有什么愿望吗？” 茉莉的目光越过老师的身影，看着门外熟悉的景色，道：“经历一场失败。” “啥玩意？失败？” “嗯，我的一生太过平坦，一直在成功，从未品尝过失败的滋味。或许在未来，多经历几次失败，会让我成长得更快。当失败的次数多了，不断的战胜挫折后，我将越来越强大，说不定我都能成为下一任的魔女女王。” 银杏闻言肃然起敬，用从未有过的语气，郑重其事的说道：“茉莉，你下次再胡说八道之前，记得蒙着点面，别连累我。要不从今天开始，咱们师生之间的情分就到这里。” “……” 把爱开玩笑的银杏魔女送到大门口，目送着老师的身影隐入热闹与喧嚣，茉莉关好大门，回到了又重新变得静谧、空旷的客厅。 她的家总是这般安静，安静得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只有茶几上已经凉掉的茉莉花茶，诉说着过往与痕迹。 第7章 整装出发见女王 收拾好茶具，把已经凉掉的午餐用微波炉简单的加热了一下，或许是饿了，也可能是老师之前的话影响到了茉莉，她把并不算美味的工作餐吃得很干净，连菜汤都没剩。 等茉莉吃完午餐，洗好饭盒，挂在客厅的全自动机械钟表的时针，恰巧走到了下午1点钟的位置。 这个世界钟表上的时间计量法，与前世并无太大区别，都是按照平太阳时计算的，一天也分为24个小时，1小时等于60分钟，1分钟等于60秒。 不过，按照茉莉的精细计算，1秒内的时间流速，似乎与记忆中的前世有一点不太一样，但是差别极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吃完午餐，茉莉没有像平时一样，伴着慵懒的午后阳光睡一个香甜的午觉，而是前往了位于东房的魔法实验室。 她打算给自己占卜一下。 随着银杏老师的离去，茉莉的心中愈发不安，对于去找魔女女王这件事越来越抗拒了。 占卜魔法的种类有很多，但大多数都是一些0级或1级的低阶魔法，茉莉对此也有涉及，小时候研究过一段时间。 思索了片刻，她没有选择用中阶的水晶球占卜法或梦境占卜法，而是选择了较为简单的抽签占卜法。 经过银杏老师的提醒，茉莉知道自己现在很明显是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若是通过水晶球或梦境，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变疯或许是最好的下场。 她自认为自己的性格还是很谨慎的，胆子也小。 坐在白色大理石的实验台前，茉莉深呼出一口气，闭上了双眼，放空了思绪，一边控制着自己的精神力与魔力、试图去“触碰”那玄之又玄的“未来”与“命运”，一边摇晃着手中的竹筒，一边在心中默念着“去见魔女女王是否对我有利”。 不多时，当一根竹签子从竹筒内窜出，落在了实验台面上，茉莉收回了发散的精神力与魔力，睁开了清澈的碧色双眼。 拿起竹签，翻过来，上面用魔女的文字刻着两个小字，大凶。 魔女们所使用的文字是一种古老而神秘的象形文字，据说最初是由女王发明出来的，也经历过不知多少代的改良，与神明们所使用的文字很相似，但是更为简单、易懂。 当然，简单易懂只是相对而言的，对于其他的种族而言，这种文字学起来仍然很费事、很难理解。 看着竹签上的“大凶”，茉莉沉思了许久，最终决定去见女王。 茉莉认为，自己的命运与占卜结果，很可能是被什么东西给干扰了，而那位存在，很明显是不想让自己与女王有任何接触。 之前，她一想到去见女王，内心中就会产生莫名的抗拒，这无疑是有问题的，而“大凶”的占卜结果，让茉莉更加确信了，确实是有什么东西在试图阻止自己去见女王。 如果占卜的结果是“大吉”或“吉”，那么她或许还会有一点犹豫。 把占卜用的竹签和竹筒放回原处，随手对实验室用了一个0阶的除尘魔法，茉莉走出了门。 “我要去见女王，你跟我去吗？”她对坐在院落中，玩着积木的小茉莉说道。 “不！”小茉莉紧忙摇了摇头，乖巧的说道，“我看家。” 小家伙特别恋家，比茉莉还要宅，不喜欢瞎走，而且，她与无所畏惧的茉莉不同，她是真的有点怕女王。 “我可能会晚一点回来，晚饭不用等我，卧室的衣柜中有钱，密码你是知道的，想吃什么自己去买，若是不想出门的话，厨房的冰箱里也有一些蛋糕、牛奶和水果。” 茉莉想了想，又不放心的补充道：“如果碰到了什么麻烦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可以去找隔壁的烈焰前辈，她虽然看起来不太好相处，但其实很热心。” “哎呀，我都知道，不用担心啦。”小茉莉摆了摆手。 “嗯……别玩太晚，记得早一点睡觉。”茉莉又叮嘱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今晚我有事，回不来了，你害怕一个人睡觉，那么也可以去找烈焰前辈。” “嗯，我知道啦，你真的不用担心，我可是很强的！”小茉莉拍了拍胸脯。 茉莉又想了一会儿，暂时没想出还有什么需要嘱咐的，于是便离开了庭院，回到了位于二楼的卧室。 她不可能穿着这身装扮去见女王，需要换一套衣服。 茉莉的卧室以白色和淡绿色的装修为主，看上去简约、素雅，除了靠墙的一面书架以外，卧室内的家具仅有一张双人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一个床头柜和一个衣柜而已。 卧室内没有梳妆台，因为茉莉不需要化妆，她的脸蛋儿很完美，再精致的妆容都会破坏掉那一种独特的美感。 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只有一个枕头，没有抱枕或毛绒玩具。 大小茉莉并不是在一张床上睡觉的，茉莉怕自己翻身的时候压到小家伙。 打开衣柜，柜中的衣服款式基本都是以简约、淡雅与保守为主的，再三考虑后，茉莉选择了一条最为“性感”的白色连衣裙。 说是性感，但也是相对而言的，这条半袖连衣裙的裙摆已过了膝盖，穿上后，仅能看到半截小腿肚与脚踝。 拉好窗帘，脱下了衣物与白色的丝袜，换上连衣裙的茉莉又从衣柜中取出了一条淡绿色的绸带，系在了腰间。 她还顺手找到了一根39厘米的山梨木魔杖，把它丢进了空间戒指内。 把换下的衣物叠好、放进收纳筐中，茉莉一只手拎着收纳筐，另一只手拿起竖在床头的银白色法杖，转身下了楼。 茉莉目前的身高为168厘米，也不知以后会不会再长，这根法杖的长度为193厘米，比茉莉整整高了一头。 法杖整体都是由秘银打造的，是茉莉成年时，银杏老师送给她的成年礼。 秘银这种稀少的施法材料极其昂贵，对魔力的传导性极优，且可塑性极高，以图书管理员每年6金币的基础工资，茉莉不吃不喝，至少要工作两三百年，才能买得起制作这根法杖的材料。 而相比较于价格高昂的法杖，魔杖的价格就显得很“亲民”了，茉莉有十几根魔杖。 法杖与魔杖的用途自然不同，笨重的法杖更适用于高阶且复杂的魔法，还能“储存”几个高阶魔法，甚至是魔法阵，使用时可直接激活、“瞬发”。 不过“储存”的时间并不长，最多只能维持一年，所以时不时就需要用魔力“补充”与“保养”法杖。 而轻盈便捷的魔杖更适合一些不需要储存、便能“瞬发”的低阶魔法，魔杖大多以各种树木的木材为主材料，这些材料未必珍贵、稀有，因为不同材质的魔杖对于不同类型的魔法，增幅的效果是不同的。 山梨木魔杖与治疗系、冰系、变形系等魔法都比较契合。 收纳筐放在了位于浴室的洗衣机旁，茉莉准备回来再洗，她用柔软洁白的干毛巾擦了擦本就很干净的法杖，把它小心翼翼地放进了空间戒指内。 在门口的穿衣镜前照了照，又整理了一下本不需要再整理的衣裙，茉莉换上了一双白色的平底凉鞋，迈着小步子，不紧不慢地走出了家门。 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她，与之前相比，少了一丝知性与书卷气，却多了一丝清纯与秀丽。 夏日的午后，阳光总是显得有些过分的热情，似乎连云朵与微风都不能阻止它拥抱世间。 “我走了，照顾好自己。” 茉莉取出了一把纤尘不染的淡青色直柄伞，撑开后，对坐在阴凉处的小茉莉再次叮嘱道：“有什么事去找烈焰前辈。” “嗯，知道啦，你早点回来呀！”拿着积木的小茉莉抬起头，甜甜的笑道。 第8章 穷者茉莉的日常 除了位于“中心”区域的女王王宫，永恒之城分为了东、西、南、北四个城区，由两条呈十字交叉的中央大道分割。 大多数魔女都居住在东（防和谐）城区，茉莉自然也不例外。 在一家由半精灵所开的水果店买了一个果篮，结账时，茉莉取出了2枚银币，眼睁睁的看着银币上象征着魔女女王的符号标志离自己越来越远，她感觉心痛无比。 好黑的水果店，下次再也不来了！ 两枚银币能买多少水果呢？！以后再也不买现成的果篮了。 图书管理员一年的基础工资为6金币，1金币＝10金银币＝100银币＝1000铜币＝铁币。 10金币＝1星币。 茉莉现在的积蓄连1星币都没有。 永恒之城的食品价格比较便宜，1枚铜币能买半斤牛奶或1斤面包，所以2枚银币的价格真的非常坑。 茉莉左手食指上戴着的空间戒指是由她自己制作的，受制于材料的问题，戒指内的空间并不大，除去一些魔法师常用武器、装备、魔法材料和一部分书籍以外，很难再放下别的什么东西了。 因此，茉莉只好一只手拿着伞，另一只手拎着占空间的果篮走出了水果店。 刚走出门口，迎来灿烂的骄阳，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自己好像忘记砍价了。 在水果店的门前踱步踌躇了片刻，茉莉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 罢了，她可是个要脸的魔女，实在是不好意思回去砍价。 半精灵老板娘目送着魔女大人的离去，笑眯眯的为自己剥了一个橘子，她的心情很不错，正在思考着以后要不要多做点果篮。 魔女大人们似乎都很慷慨呢！竟然连价都不砍，说两银币就给了。 走出幽静的小巷，来到了位于香雪兰街39号的公交站点，茉莉刚好碰到了从远方行驶而来的9路公交车。 这种绿白相间的公交车，是由魔力驱动的，代替了公共马车，很环保。 永恒之城内禁止飞行，这是茉莉小的时候被罚过一次款之后知道的事情。 合起淡青色的直柄伞，茉莉像贵族小姐一般，举止优雅的走上了公交车，顺手投了两枚提前准备好的铁币。 虽说贵族小姐们应该不会坐公交车。 她并没有选择坐在空位，而是径直走到了后方，站在了下车门前。 车上的乘客并不多，除了茉莉一个魔女以外，其余的都是尖耳朵的半精灵，这也令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漂亮的半精灵们或用明显、或用隐晦的目光偷偷地打量着魔女大人，车上一时之间竟然陷入了安静，而在众多双眼睛的注视下，茉莉倒是很从容，并没有局促不安。 她每次坐公交车的时候都会被这般注视着，早就已经习惯了。 半精灵们不是没有见过魔女，这里毕竟是永恒之城，魔女的“大本营”，她们偶尔就会见到，但是却很少看到坐公交车的魔女。 别说坐公交了，喜欢宅在家里搞研究的魔女大人们连坐出租车的都少，即便是出门……谁家没有辆魔力车呀？！ 真稀奇！ 永恒之城内的建筑与道路，大多是由一种纯白色的大理石建造而成的，所以整个城市的外貌看起来异常干净整洁，干净到有一丝“圣洁”。 这种纯白色的石头是这个世界独有的，强度高，稳定性好，耐久性好，抗冻、抗滑、耐热与耐蚀性等等都非常不错，而且没有辐射，唯一的缺点就是少，基本都“聚集”在了永恒之城。 遍布世界各地，不同种族的智慧生物，对永恒之城的称呼也是不同的，有的管这里叫“银白之城”，有的称呼此地为“神弃之地”，还有管这里叫“天堂”的…… 欣赏着美丽的城市风景，看着种植在道路两旁的各色鲜花，与整齐的树木在眼前飞快的掠过，因为后悔自己没砍价的茉莉，心情渐渐好转了不少。 鲜花与绿植总能让人心情愉悦。 十五分钟后，来到中央大道的茉莉换乘了1路公交车，这次的目的地是女王的王宫。 当人们开始享用下午茶的时候，撑着淡青色直柄伞的茉莉，终于来到了王宫的门前。 守在门口的两名卫兵茉莉并不认识，似乎是新来的，看上去大概是血精灵或龙血精灵，她们的眼睛鲜红一片。 卫兵看到茉莉胸前佩戴的一枚象征着魔女身份的胸针，并没有无条件放行，而是让她出示了身份证，进行登记。 这两名卫兵其实就是负责登记的，维护王宫的治安与秩序这种事根本就不需要她俩操心，没有任何一个存在敢来女王的王宫放肆。 巨龙来了得卧着，神明来了得跪着。 登完记，刚走进王宫的茉莉就觉得自己的身心瞬间轻松了不少，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位一直注视着她的存在，把眼神移开了，也不知是主动的还是被迫的。 连续询问了五位侍女，茉莉才得知了女王现在在何处。 不多时，在前往女王寝宫的途中，茉莉在一座魔法音乐喷泉旁，看到了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其中一位茉莉很熟悉，她的身高大概在两米以上，黑发黑瞳，头顶上长着一对“邪恶”的黑色尖角，虽然身材相当不错，但是她给人的感觉就是很“大”，哪里都大。 个子高会有一种压迫感，但同时，她的身上还有一种十分温婉的气质，很别扭。 另一位小女孩的身高才一米出头，有着灰白色的长发与瞳孔，小脸蛋肉嘟嘟的，特别可爱。 “下午好，艾忒尔妈妈。”茉莉主动走了过去，打了一声招呼。 蹲在地上、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金鱼的灰发小女孩，听到茉莉的声音，被吓了一跳，扭头看到是陌生的人，她迈着小碎步，紧忙跑到了艾忒尔妈妈的身后，抱住了妈妈的大腿。 然后歪头露出一双灰白色的眼睛，怯生生的瞧着茉莉。 “下午好，茉莉，天啊！转眼不见，你竟然这么都长这么大了，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艾忒尔打量了一番，感叹道。 艾忒尔原是黑龙一族的女王，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很不负责任的放弃了王位，来到了魔女女王的身边，成为了一名女官，专门帮她带孩子。 艾忒尔不知养育了多少位新生的魔女，茉莉6岁之前就跟在了她的身边。 “您倒是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像曾经一样美丽温柔。”茉莉转眸，看了一眼艾忒尔身后的灰发小女孩，问道，“这位是……？” 小女孩瞧见茉莉看向了自己，迅速把小脑袋缩了回去，小丫头似乎很害羞、很胆小。 “空。” “最年轻的魔女？” “嗯，但是她今年也六岁了，快要离开我了。”说到此处，艾忒尔显得有些惆怅。 茉莉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一条她亲手织的黑色围巾，递给了艾忒尔，安慰道：“我们以后还会来看您的。” “……” 艾忒尔接过了暖和的毛线围巾，抬头看了一眼火辣辣的太阳，沉默了片刻，道：“我以为你要送给我的是这个果篮。” 哪有大夏天送围巾的啊？！而且这条围巾还这么……丑，丑到一眼就能看出是茉莉织的…… “这是送给女王大人的。” “你还是像小时候一样诚实。” 第9章 与王相见茉莉怂 一间比茉莉的卧室稍稍大一点的房间。 茉莉正襟危坐在圆桌边，目不斜视的看着洁白的墙面。 穿着一袭纯黑色睡袍的魔女女王慵懒的倚靠在床头，她似乎刚刚睡醒，乌黑柔顺的长发好像有一点凌乱。 嫩白如雪的肌肤与漆黑如墨的长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每次看到女王的时候，茉莉都会下意识的移开视线，变得十分乖巧，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这或许是身为生物的本能。 也可能是女王对她的保护。 等何时与女王分别，茉莉何时才会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怂”。 见过女王的人有不少，但是几乎没有人知道女王的具体相貌，这其中包括茉莉，包括银杏大长老，也包括常年服侍在女王身边的侍女。 在魔女们的印象中，只记得女王有着似夜空般深邃的长发，似明月般皎洁的肌肤，似烈日般恐怖的金色眼眸。 更没有任何生物去试图直视过女王，因为在女王的面前，根本就不会诞生出直视她的想法。 金色的眼眸扫过了圆桌上的果篮，女王似乎是笑了一下，道：“下次来不要送礼了。” 茉莉不知道女王的说话声是什么声音，只知道很好听，但她又确实是听到了这句话，女王用魔女的语言说的，并且，她还能“听”出女王的言外之意。 这种感觉很奇妙。 女王的言外之意如下：1、不会送礼就不要送礼。2、我平时吃的水果质量都比你买的精品果篮好。3、两银币买点什么不好？ “……” 茉莉觉得心好痛，好后悔，她当时应该回去砍价的。 “别紧张，茉莉，放轻松一点。” “……” 茉莉并没有随着女王的话而放松，她不可能不紧张，一只聪明的蚂蚁站在神明的脚下，怎么可能不忐忑？ 而且，她不知道这间屋子里随意摆放的东西有多么昂贵，是否易碎，她要是不小心碰坏了怎么办？把自己卖了能不能赔得起？ 值钱的东西质量未必好，很有可能是一次性用品，就比如说摆放在茉莉右手边的，疑似用雪花制作而成的小摆件，感觉哈一口气就会融化掉。 “不会让你赔的。”女王笑道。 茉莉仍然没有放松，哪怕不需要赔偿，被她弄坏了也不好。 “你现在还没有6岁之前胆子大，我记得你小的时候，经常跑到我的身边，试图管我要奶喝，弄得艾忒尔很苦恼，她总以为自己喂不饱你。长大后，反而对我越来越疏远了。” 茉莉的小脸瞬间一红，诺诺的说道：“小的时候不懂事，无知者无畏，我那时还以为您是我的母亲。” “哎……算了，你退下，别坐在这里受罪了，你之前面临的问题，在走进王宫之后，就已经解决了，不必再担忧与困扰。”女王摆了摆手。 虽然不知道女王大人是怎么解决的，但是茉莉还是相信了她的话。 “多谢女王大人……” 茉莉起身，犹豫了片刻，说道：“那个……女王大人，我的心中有一个疑问……二长老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除了名字相似外，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之间并不认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要妄想，她不是你的前世。当然，我目前也只能告诉你这些，至于那些更隐秘的事情，还不是你该知道的时候。记住，茉莉，某些东西哪怕只是知道了，也会被某些不怀好意的存在盯上的。” “茉莉谨记，多谢女王大人，茉莉告退。” 茉莉把手搭在左肩膀上，微微躬身，行了一个很标准的礼仪，然后拿起了桌上的果篮，刚要离去时，却又被女王叫住了。 “等一下，茉莉，我记得，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我会送给你三份生日礼物，所以你今晚就在王宫住下，过了0点时，我会派人把礼物给你送过去的。” “我……不过生日，所以礼物就不必了，多谢女王大人的好意。” 茉莉对收礼物这件事还是挺排斥的，她不喜欢占别人的便宜。 虽说她最值钱的“家产”都是由女王和老师赠予的； 虽说她很穷； 虽说她知道女王赐予的东西一定非常值钱。 但是她仍然不想要。 贫者有贫者的活法，可是某些贫者也有贫者的骨气，茉莉不想接受别人的施舍，不愿食嗟来之食。 所谓的生日礼物，不就是在变相的救济她吗？ 她已经长大了，有手有脚有脑子，能自己赚钱养活自己。 而且，天底下哪儿有白吃的午餐？ 她现在所得到的一切，以后肯定是要还回去的，哪怕对方不要，她也会想办法用另一种形式还回去。 “不要急着拒绝，茉莉，这份礼物不是施舍，你会喜欢的。”女王意味深长的笑道，她自然了解茉莉的性格与想法。 “可是……” “玫蒂，给茉莉找一间房，把她带下去。”女王对站在门口的血精灵侍女吩咐道，她的语气不容置疑。 “是。” 侍女微微躬身，然后面带微笑，对茉莉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 …… 晚餐，茉莉是和艾忒尔妈妈与小魔女空一起吃的，美味丰盛的晚餐让她找回了6岁以前，当“小公主”时的感觉。 看来，偶尔来王宫一次也是蛮不错的，这种精致的食物要是出门去外面的餐厅吃，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她有些后悔没有带小茉莉一起来了，也不知小茉莉此刻在吃什么，小家伙不爱出门，最有可能的是在啃面包…… 想到这里，茉莉觉得面前的饭菜都没那么香了…… 随着相处的次数多了，小空也渐渐不怕茉莉了，在吃饭之前，她还把自己的大恶龙玩具与茉莉一同分享了，她以为茉莉会喜欢玩自己的玩具，殊不知，这种玩具茉莉早就玩腻了。 这种黑色的巨龙玩具茉莉也有一只，是艾忒尔妈妈送给她的，据说是她的族人的模型。 不仔细观察的话，茉莉分不清这些黑色巨龙之间有什么区别，她感觉都长一个模样，但是艾忒尔能分清，一眼就能分清。 吃饱喝足，摆放好餐具，茉莉用纸巾轻轻擦拭了一下淡粉色的嘴唇，她看了一眼用小胖手攥着儿童餐具，埋头吃饭的空，扭头对艾忒尔妈妈问道： “小空的能力是什么？” “空间。” 第10章 夜色相伴收晨曦 “空间么……这么说，小空以后也会成为一名魔法师？” “当然，除了空间系的魔法师以外，没有任何一个职业比魔法更适合‘空间’这个能力了。即使以后会出现比魔法师更契合‘空间’的‘新星职业’，大概率也需要懂魔法。”艾忒尔一边享用着美味的晚餐，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 她与茉莉不同，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 听到大人们谈论起自己，小空虽然没有抬起头，但还是把小“耳朵”悄悄地“竖”了起来。 “小空现在是几级魔法师？”茉莉问道。 她没有仗着自身的强大去“窥视”小空的精神力与魔力，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哪怕对方是小孩子。 “见习，她还不是正式魔法师。”艾忒尔微笑着说道，“不要代入自己的‘视角’，茉莉，她是一名很正常的魔女，天赋没法与你相提并论。” 茉莉6岁时，就已经通过了5级魔法师的考试。 5级魔法师是什么概念？ 在这颗蔚蓝色的星球上，数量最多的智慧生物是人类，而人类中的佼佼者，所谓的天才，可能穷尽一生都无法到达“5级”。 魔法师的等级划分很简单，只有三大类： 1、见习魔法师（也有叫做魔法学徒的）。 2、正式魔法师（1～9级的魔法师）。 3、大魔法师（也有叫做魔导师、大魔导师或圣魔导师的，还有极少一部分偏僻地区的人称呼大魔法师为法神）。 对于人类而言，想要通过1级魔法师的考试，成为一名正式魔法师很难，一座城市里可能都没有几位正式魔法师。 然而，想要当一名见习魔法师却很容易，因为不需要去魔法公会进行考试，只要会使用一两个0阶的魔法，甚至可以什么魔法都不会，但是懂得一些关于魔法的相关知识，就可以称呼自己为见习魔法师。 受制于寿命等等因素的影响，自从人类脱离了愚昧，形成文明以来，关于魔法师，人类历史上的纪录只有8级，也仅出现过一位，也就是茉莉现在的等级。 也正因为如此，在人类的社会中，早就流传着一句话：当魔法师没有前途。 受到夏帝国文化圈的影响，位于东半球的国家，选择武者这份职业的人类居多。 而受到落日帝国、晨曦教派与暮夜教派的共同影响，位于西半球的国家，选择骑士这份职业的人类更多。 当然，与武者不同，不是谁都能当骑士的，不是没有那份资质，而是地位不行，没有那个资格，没有资格的人类只能当骑士的随从。 骑士不仅是一份职业，更是地位的象征，区别划分了贵族与平民。 但即便如此，大多数的人类可能都幻想过自己能成为一名正式的魔法师，而且，正式魔法师在人类的社会中，还是很受尊重的，哪怕仅有1级。 吃完晚餐，茉莉与艾忒尔聊了一会儿天，增进了一下彼此之间变得稍有陌生的感情，当天色越来越暗，气温渐渐转凉时，茉莉独自一人回到了她今晚要居住的客房。 锁好门，拉好窗帘，茉莉用一根淡绿色的发带把自己的白色长发梳成了高马尾，然后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一张瑜伽垫、一套瑜伽服和一副哑铃，她准备先练练瑜伽，再锻炼一下身体。 每逢夜深人静时，大部分魔女可能都会强迫自己冥想一两个小时，以此来提升一点可怜的精神力，但是茉莉却很少去冥想，她的精神力几乎每天都在增长，不需要通过冥想的方式来提升。 因此，在别人冥想的时候，茉莉一般会选择锻炼身体。 魔法师也要有一个好的身体，若是认为魔法师的近战能力不行，绝对是人类的小说故事看多了，形成的刻板印象。 人类总爱抹黑不利于自己的一切。 事实上，普遍情况下，魔法师的近战能力，要远高于“同级”的骑士或武者。 适用于近身战斗的魔法可不少。 相比较于其他的职业者，魔法师的知识更为渊博，懂得的东西更多，战斗时的方式与手段自然更多。 而且，魔法师的精神力很强，无论是精神攻击、洞察能力、对“精准”的把控，反应速度、持久战斗的意志力、战术策略、局势把控、预判能力等等，都远远高于“同级”的其他职业者。 因此，“同级”情况下，魔法师对所有职业几乎都是全方位的碾压。 现实哪儿有那么多“公平”与“平衡”可言？又不是打游戏，不是说远程能力强，就必须削弱近战能力，还得再加上一个吟唱魔法的“时间读条”，否则其他的职业都没人玩了。 现实就是魔法师碾压所有职业。 一名脑子正常的魔法师，只是很少选择与敌人近身战斗罢了。 能使用“手枪”、“导弹”或“核弹”击败敌人，为何还要手持“冷兵器”上去砍？ 能使用远程魔法击败敌人，为何还要跑上去近战搏斗？ 话说回茉莉锻炼身体，瑜伽与健身还是有一点区别的，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瑜伽不属于健身。 茉莉的身材无疑是非常不错的，比例相当完美，多一分则腴，少一分则瘦，多一分太妖媚，少一分则失味，168厘米的身高在女生中，也属于比较高挑的了，最起码不矮。 茉莉之所以给人的感觉很优雅，除了从小养成的一举一动以外，与她的外貌也有很大的关系，优雅的确不等于漂亮，但是长相不丑到离谱的人才能叫做“优雅”。 遗憾的是，茉莉的衣服大多都比较保守，魔法袍更是宽大，遮掩住了无暇的身材，即使是在练瑜伽或健身时，房间中也仅有她一人，除了小茉莉以外，无人欣赏过。 健完身，洗完澡，用风系魔法吹干头发，茉莉换上了侍女提前为她准备好的白色内衣与睡袍，此时快到晚上十点了。 趁着健身后的劳累，茉莉平时在这个时间段已经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可是此刻，心里装着事的她却睡意全无。 女王会送给她什么生日礼物呢？ 千万不要太过贵重啊，否则她以后可还不起。 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夏日的晚风带着清爽与凉意，轻轻拂过脸颊，让茉莉更加清醒了，却也让那双清澈的明眸渐渐变得有些迷离。 夜已深，人未睡，窗外繁星点点，清冷的月光将世界笼罩其内。 永恒之城的夜色很美，在明月的照耀下，这座神秘而古老的城市似黑夜中的一抹明艳，似尘世中的一方净土，静谧得惹人沉醉。 回过神，茉莉从女王不稀罕要的果篮中挑选了一颗名为“红灯鲜龙眼”的水果，这名字自然是银杏老师起的。 红灯鲜龙眼就是普通的水果，不是魔法植物或魔力水果，否则两银币根本买不下来。 说是“龙眼”，可是它与龙眼一点关系都没有，反而与百香果较为接近，但甜度更高。 把它切开，将里面的果肉挖出放到杯中，然后冲入一些温开水，味道相当不错，也可以与柠檬、芒果、椰汁或茶一同搭配，茉莉很喜欢喝。 制作了一杯新鲜的果汁，茉莉细细品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回味无穷，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用两银币买的水果是不一般，好像更好喝，弥漫着金钱的味道。 放下果汁，茉莉感觉有些无聊，她没有选择用看书打发时间，过了晚上8点以后，她基本上不看书，因为茉莉越看书越精神，尤其是一些有趣的书籍，不知不觉间，一看就是一夜。 思索了片刻，关好窗户，又一次拉上了窗帘，茉莉踱步来到了放在门口的等身镜前，她打算用魔镜占卜法再为自己占卜一下，看看女王会送给自己什么礼物。 在女王的王宫中，应该没有什么东西再敢干扰她了。 抬起修长柔嫩的手指，轻轻点在镜面上，与镜中的自己手指相对，然后一边在心中默念着想要得到的占卜结果，一边缓缓地输送魔力，一点一点地用魔力在镜面上勾勒出一个复杂繁琐的魔镜占卜法的魔法阵。 须臾，当魔法阵成型之时，镜中的茉莉与房间消失了，变得虚无，空无一物，接着，一团“迷雾”悄然遮住了镜面。 用魔力轻点一下，吹散了“迷雾”，镜中的画面是一间熟悉的房间，床上侧躺着一个熟悉的背影，她穿着黑色的睡袍，嫩白无暇的脚丫十分吸引人的眼球，使人忍不住沉沦。 看到这里，茉莉急忙闭上了自己的双眼，抽回了魔力，捂住了“砰砰”乱跳的心脏。 有女王在，确实没有什么存在能干扰到她的占卜结果，但是女王可以干扰她。 还好，女王对她没有恶意，只是与她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都没有用眼睛看她。 十分钟后，才渐渐平复心跳的茉莉睁开了碧色的眼眸，不知何时，镜子中的画面又恢复了正常。 心情稍显沮丧，却又没有什么办法。 无奈的拾起换下的衣物，走进浴室内，茉莉用1级水系魔法把它们洗净、弄干。 期间，茉莉幻想着在水球中翻滚、被她肆意揉搓的衣物，是爱戏弄她的女王，这么一想，她的心情顿时好受了不少。 把洗完后的衣物叠得整整齐齐，内衣放到最下面，摆放在床头，茉莉坐到了桌前，取出了一本相当晦涩难懂、无聊至极的魔药学书籍，在内心极度抗拒的情况下，开启了“过目不忘”的能力，翻开了它。 对于茉莉而言，阻碍她晋升9级魔法师、晋升大魔法师的就是知识，让其他魔法师们苦恼的精神力与魔力，茉莉从来不欠缺。 知识、精神力与魔力，是构建出一个魔法的基础，缺一不可。 无法使用出9级的魔法，不是因为茉莉没有那个力量，只是她不会，她还没有到学习9级魔法的时候，缺乏构建9级魔法的相关理论知识。 哪怕她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天天都抽出宝贵的时间用来学习，但是她的时间毕竟是有限的，她太年轻了，知识储备量还远远没有达到9级魔法师的水平。 知识是无限的，魔法师永远都走在追求着“真理”的道路上，即使茉莉不把时间用来去创造新的魔法，只是天天理解、学习、实践前人总结出来的知识，都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达到大魔法师的知识储备量。 而且，纯“干货”往往是非常枯燥乏味的，茉莉也不爱学，喜欢看书不代表喜欢学习。 也就是因为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和对“真理”与“真相”的渴求，促使了她去学习的动力，否则别说10岁成年了，哪怕茉莉的天赋再高，她到现在可能都成年不了。 一本纯“干货”看得茉莉头昏脑涨、昏昏欲睡，一个半小时后，她停止了继续阅读，在脑海中回忆与核对了一下相关的知识点。 又过了漫长的十分钟，茉莉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角因哈欠而出现的泪花，然后合起了书本，把它放回了空间戒指内。 趁着四下无人，茉莉站起身，偷偷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与其他关节，十分不符合优雅形象的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不由自主的哼唧了一声，然后紧忙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嗯？刚才那“丢人”的声音是我发出来的吗？ 茉莉悄咪咪的环顾了一圈屋内，又用精神力“扫”了一遍，发现确实只有她一个人。 “……” 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茉莉拿起了桌上还没有喝完的果汁与一块银白色的机械怀表，打开镂空花纹的表盖，表盘上，还有几秒钟的时间，时、分、秒针将会相聚，象征着下一天的到来。 小口喝下最后一点果汁，随着“三针”重合，门外正好响起了很有礼貌的敲门声。 “咚、咚、咚。” 茉莉放下了空杯子与怀表，紧了紧睡衣的领口，又扫了一眼穿衣镜内的自己，确认衣着得体后，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生日快乐，我亲爱的茉莉。”穿着一袭黑色精致礼服的艾忒尔抱着睡得香甜的小空，说道。 “谢谢，亲爱的艾忒尔妈妈。” “你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是困了吗？” “嗯……有一点，刚才学了一会儿习。”茉莉又揉了揉眼角，说道。 “天呐，你这孩子可真棒！以后晚上要好好休息，不要这么用功了。” “嗯，好的。”茉莉没有解释什么。 门外有两对“角”，一黑一白，似恶龙一般的尖角属于艾忒尔妈妈，而那对似麋鹿一般的角，则属于一只似独角兽一般的奇幻生物。 这只奇幻生物格外漂亮，似马非马，似鹿非鹿，长着一对似天使般的翅膀，除了淡金色的眼睛外，通体洁白，全身没有一丝杂色，仿佛在黑夜中都闪耀着光芒。 茉莉一眼就喜欢上她了，如此圣洁、高贵、优雅的生物，自然配得上似茉莉花般的美丽少女。 “这是……？” 看到茉莉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身后的奇幻生物，艾忒尔笑得眯眯起了眼：“女王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喜欢吗？” 喜欢倒是喜欢，但是……我配得上她吗？茉莉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嗯……应该配得上，她可是受万众瞩目的17岁零12个月的天才魔法师！从古至今，魔女一族天赋第二高的魔女！连不聪明的蠢蛋们都知道她的前途不可限量！ 这么一想，茉莉觉得再来10头这样的生物，自己也配得上。 可是……这份礼物是不是太过贵重了？自己要收下吗？ 压下了稍稍“膨胀”的内心，常怀谦卑之心的茉莉看了一眼睡在艾忒尔妈妈怀中的小空，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这是什么生物？我怎么从来没在书上见到过？” 茉莉自认为她的知识还算是渊博，如此漂亮的奇幻生物应该能够勾起自己的好奇心，她不应该不认识。 “别说你没见过，我也从来没见过，因为她是女王在今天晚饭后，才创造出的新生物。”艾忒尔微笑着解释道，“女王叫她……晨曦。当然，你也可以给她另起一个你喜欢的名字。” 听到“晨曦”二字，茉莉的眼眸一凛。 晨曦？这个名字是随便起的吗？能瞎起？女王大人是什么意思？ 若有所思的注视着晨曦的淡金色双眼，沉默片刻后，茉莉平静的说道：“以后就叫小白。” 似乎是能听懂茉莉的话，小白的眼眸一闪，轻轻摇了摇头。 “她好像不喜欢这个名字呢！”艾忒尔道，“要不要换一个？” “不，她说的是‘没问题’。” 茉莉的语调很平淡，没有一点波动起伏：“这份礼物我就收下了，谢谢艾忒尔妈妈，也请帮我谢谢女王大人，把她带回马厩，明天早上我就领走她。” 自从知道了这只奇幻的生物叫“晨曦”后，茉莉突然想通了很多东西，也明白自己之前是被什么存在给盯上了，可能不是虚空，而是神明。 因此，她对“晨曦”的好感度直线下降。 是了，星星始终都存在，但是太阳的光芒却掩盖了星光。 想要去探索未知的星空，首先要越过离她更近的太阳。 两枪都打偏了？茉莉的精神力那么高，闭着眼睛都能一枪干爆查理斯四世的脑袋，怎么可能两枪都打偏了？ 没人干扰茉莉是不信的。 那么，是谁在干扰茉莉？ 查理斯四世又是因何而死的？ 莫兰格帝国信奉的是哪位神明？是哪位神明的“地盘”？ 这位神明又是何意？想要对茉莉做什么？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呃……什么？”艾忒尔怀疑自己听错了，“马厩？你不让她进屋吗？” “我更喜欢一个人独处，您知道的，艾忒尔妈妈。” 看了一眼温顺，仿佛接受了自己的命运，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情绪的小白，艾忒尔感慨道：“你还真是大胆呢！我之前还以为你知道了她的名字后，就不敢收下她了。” 一个真敢送，一个真敢要，绝了！ “一个名字而已，一只没有什么力量的坐骑罢了，都没什么的，我其实很胆小且自卑。” “……” 艾忒尔一时间竟有些不确定，茉莉真的知道自己口中“坐骑”是什么吗？ “对了，女王大人送给我的第二份礼物是什么？”茉莉问道。 她记得女王说过，会送给自己三份礼物。 第11章 万物轮回皆定数 艾忒尔轻轻拍了拍小空的屁股，把小丫头唤醒，然后恋恋不舍地向茉莉递了过去。 她的脸上全程挂着微笑，没有说话，更没有让茉莉看出自己内心中的不舍。 今天是茉莉的生日，不能让自己不好的情绪影响到茉莉的心情。 茉莉一脸茫然的接过了睡得迷迷糊糊的小丫头，把她抱在了怀里：“这是……” “女王大人想让我当小空的老师？”茉莉反应了过来。 “嗯哼～” “这……我……我今年才17、8岁，当老师是不是太早了一点？我怕自己教不好她。”茉莉委婉的表达道。 她说话很少这般委婉。 茉莉不想当小空的老师，心中很抗拒这件事，因为带孩子是很麻烦的，而且太突然了，她从未做过相关的心理准备。 之所以没有直言说不要这份“礼物”，也是怕伤了小空的心。 小空愿不愿意与她一同生活是一回事儿，听到自己被嫌弃了，没有人愿意要，又是另一回事儿。 “这份‘礼物’与晨曦不同哦！”艾忒尔用隐晦的目光扫了一眼身后的小白，笑道，“女王说，你没有拒绝的权力，因为这是你的责任，茉莉。” 茉莉小的时候被女王与银杏大长老抚养成人，被倾注了大量的资源与心血，如今她长大了，成年了，自然也有义务去抚养下一代孩子，直至孩子成年。 这是每一位魔女的责任与义务。 要怪的话，只能怪她自己成年太早…… “……” 茉莉是真的没想到，自己曾经收到过的种种礼物（欠下的“债”），竟然这么早就被要求“偿还”了，女王大人真是送了一份“好”的生日礼物啊！ 看了一眼小空，发现小丫头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正用着忐忑不安的眼神偷偷瞧着自己。 茉莉对她挤出了一个看上去不勉强的微笑，点了点头，道：“好，艾忒尔妈妈，我以后会照顾好小空的。” 看来，小丫头已经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了，是猜出来的，还是艾忒尔妈妈提前告诉她的？茉莉若有所思。 刚到茉莉的怀里，小空就清醒了，因为“床”和“枕头”不一样了，而且，茉莉的动作虽然轻柔、小心翼翼的，但是她毕竟不会抱孩子，把小空弄得很不舒服。 小空的身高好歹也一米出头了，茉莉抱起来挺费事的。 “你真是个有责任心的好孩子，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茉莉。” 艾忒尔伸手刮了一下空的小鼻子，帮她掖了掖睡衣的衣领，和蔼的笑道：“以后要听茉莉老师的话哦！不要淘气……嗯……也可以适当的‘淘气’一点，毕竟你太乖了。如果想妈妈的话，就和茉莉说，你们一起来看我，妈妈给你们做好吃的。” “嗯。” 小空用力点了点头，眼眶有些发红，却强忍住了没有流泪。 “我的第三份生日礼物呢？艾忒尔妈妈。” 茉莉转移了话题，她感觉再让情绪酝酿下去，小空肯定得哭，艾忒尔妈妈的心里肯定也会更难受。 “你猜。” 艾忒尔眨了眨眼睛，看起来有些俏皮，这种感觉很别扭，因为她的外貌与“俏皮”这个词汇就不挨着。 她的情绪转换得很快，毕竟，与现在相似的场面她不知经历过多少次了，早就习惯了、想开了，茉莉当初被不靠谱的大长老领走的时候，她可比现在要担忧很多。 还好，坚强的茉莉依然是那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没有被大长老带“歪”。 看到两手空空的艾忒尔妈妈，茉莉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小步。 “瞎想什么呢？‘礼物’不是我！你这孩子的脑子里净瞎琢磨！”艾忒尔用手指轻点了一下茉莉的额头，没好气的笑道，“第三份礼物不在我的手中，需要你自己去探索，这是女王大人亲口说的。” “哦、哦。”茉莉回过了神。 探索？什么意思？ “好啦，我的任务全部完成了，就不打扰你们了，快去睡觉，天色很晚了。”艾忒尔笑道，“晚安，亲爱的茉莉，亲爱的小空，祝你们拥有一个好梦……哦，不，是不做梦。” “晚安，艾忒尔妈妈。” “晚安，妈妈。”小空依依不舍的说道。 目送着艾忒尔和小白转身离去，直至身影消失了在转角处、夜色中，茉莉才关好房门，放下了怀中的小空。 接着，房间中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茉莉与小空互相对视着，谁都没有说话。 茉莉本就不擅长言辞，不知道说什么好，更不会哄孩子，还好小空比较懂事，不哭不闹，不需要她哄，否则茉莉得焦头烂额。 而小空本就怕生，哪怕她之前和茉莉混得有一点熟了，可是等妈妈离开后，她还是有一点不敢说话，怕惹到茉莉姐姐不开心。 并且，她之前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听到茉莉姐姐说了，自己更喜欢独处，所以小空此时是有一点担忧的，她怕茉莉姐姐把她赶出房间。 在外面睡觉很冷……而且没有床…… 嗯……茉莉姐姐是好人，应该不会像故事中的大坏蛋后妈一样，那么坏？ 须臾， “快去睡觉，我去帮你铺床。”茉莉道。 有事做就不尴尬了，哪怕是睡觉。 没等小空回话，她便快步走到了床边，把自己叠好的衣物放在了桌子上，动作干脆利落地铺好了床。 小空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她倒是很乖巧，脱下拖鞋后，钻进了被窝，仅露出了一个小脑袋，怯生生地瞧着茉莉。 “睡里面。” 茉莉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放得温柔了一些，她知道小空有一些紧张与不安。 “嗯。”小空听话的移到了床里。 在小空的注视下，茉莉关掉了屋内的灯，也钻进了被窝。 她平时是不穿睡裙睡觉的，但是在小空的面前又不好意思脱掉，所以只好和衣而睡了。 房间内陷入了一片黑暗，仅有月光打在窗帘上发出的莹弱微光。 又过了片刻，小空用蚊子般的声音，出声问道：“茉莉姐姐，您以后就是我的妈妈了吗？” 虽然她已经很困了，但是忐忑的心情与对未来的不安，还是让她没有睡着，问出了这句话。 “不是，是老师。”茉莉道，“不过和妈妈的区别也不大。” “这样啊……那……茉莉老师，明天我们就要离开王宫了吗？”小空想再次确认一下，她不舍得离开这里。 可惜，无情的现实却摧毁了小丫头的幻想与愿望。 “嗯，我们以后就要一起生活了，在我的家。”茉莉轻声说道，“快睡觉，明天我去帮你收拾一下你的玩具与衣物，然后我们就要离开王宫了。” “好的……茉莉老师，晚安。” 小空不再说话。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哪怕心中的事情再多，可是相对而言，心思也较为“单纯”，没有那么大的压力，自然也无法抵挡住困意。 没过一会儿，小丫头就睡着了。 而茉莉就不一样了，她比小空更为焦虑，因为她顾虑的事情更多。 比如说，以后怎么教导小空？她能不能教育好？以小空的天赋，几岁能成年？小空成年后，又要送给她什么成年礼物？如果是法杖的话，自己能不能买得起？…… 如果小空的天赋相当不错，在150年内就能成年，那么以茉莉当前的收入水平，很可能真的买不起一把好的法杖，以作小空的成年礼。 越想发现事情越多，越想心思越乱，过了一会儿……茉莉竟然也睡着了。 看来压力还是太小。 也可能是因为茉莉今天经历了太多的事情，精神太过疲惫了。 第12章 乘曦归途事二三 虽然睡眠的时间较短，且穿着睡衣，但是茉莉却难得的睡了一个安稳觉，什么梦都没做。 这也是她这一个多月以来，睡得最香甜的一晚上了。 次日七点，旭日初升，晨曦洒向天地人间，却没有透过厚厚的窗帘，只有一束光线从缝隙间钻了进来，在洁白的地面与墙面上留下了一条光亮，似晨曦女神的“偷窥”。 屋内静谧无声，一双碧色眼眸准时的缓缓睁开，眼中尽是迷茫，看来茉莉还没有完全清醒。 眨眼间，当迷茫散去，茉莉发现小空居然比自己先醒了，不过小丫头却紧闭着双眼，一动都不敢动，似乎是怕打扰到老师的美梦。 以后就要与小空一同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了，不再是一个人了……茉莉的心中有些感慨。 她先是用精神力扫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睡袍，发现并不凌乱后，才用手撑着身子慢慢坐起，倚靠在床头，低头说道：“早安，小空，你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刚醒。” 空马上睁开了灰白色的双眼，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她用小手抓住被子，遮住了自己的小脸，好像是有一点不好意思，然后用特别微小的声音说了一句问候语：“早安，茉莉老师。” 其实，她不到6点就醒了，发现老师仍未醒来后，在床上活活躺了一个多小时，期间一动都不敢动。 茉莉老师果然好厉害呀！竟然发现了我在装睡，也不知看没看出我刚刚说谎了，肯定看出来了……小空的心中有些忐忑，更多的是后悔，她知道好孩子不可以说谎。 事实上，她也不是故意说谎的，只是为了掩盖自己早已醒来的真相，不想让茉莉老师的心里不舒服而已。 不过，小空的年纪还小，她其实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这么做，反正就是下意识那么做了，撒完谎后就后悔了。 茉莉自然不知道小空说谎了，也不理解她为何忐忑与害羞，只以为小丫头怕生，于是，她只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与面部表情更显柔和了一点。 “我们起床。” “嗯，好的，茉莉老师。”小空暗中松了一口气，乖巧地说道。 这孩子似乎什么都怕，什么话都听。 “看来老师没有计较我说谎呢！茉莉老师真好！”小空想道。 掀被而起，拿起桌上的衣物去了卫生间，锁好门，洗漱完，换好。 尽管小空还是个小孩子，可是茉莉仍然不好意思在她的面前换衣服。 从卫生间出来后，茉莉发现小空竟然把被子叠好了，正乖巧的坐在椅子上等着她。 用苍白的语言夸了一句小空，在她的领路下，茉莉带着小丫头前往了她原来的住处，帮她收拾好了个人物品，顺便从慷慨细心的艾忒尔妈妈那里得到了一枚空间戒指。 这枚精致的戒指，储存空间比茉莉自己的空间戒指还要大。 茉莉用一根红线绳穿过了空间戒指，把它做成了一个吊坠项链，戴在了小空的脖子上。 她可是个要脸的魔女，不会不要脸的提出与小空互换空间戒指的建议，更不会霸占。 在王宫蹭了一顿早餐后，整装待发的茉莉把小空抱到了小白的背上，自己也双腿并拢、优雅的侧身坐在了小空的身后，最后驱使着小白离开了王宫。 小白很聪明，能听懂茉莉的话，知道该怎么走。 或许不需要茉莉的指引，她都认识路。 小白走路时很平稳，坐在她的背上，丝毫没有骑马时颠簸感。 茉莉只能这么回家，她认为公交车的司机师傅肯定不会让小白上车的，而且，小白头顶上的那对角的尺寸，似乎比车门的宽度还要大，能不能上去车都不一定。 虽然小白走路时慢慢悠悠的，但是茉莉还是没有让她在马路上奔跑。 茉莉也是有一点虚荣心的，她想要向路过的行人或车辆们炫耀一下自己的坐骑。 怎么样？漂亮？ 都没见过？ 魔力私家车是什么东西？有本魔女的坐骑拉风吗？ 这种心态就像是钓鱼大哥、钓到了一条巨大的鱼，然后背着鱼，在回家的路上来回走了八趟一样，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钓到了“狠货”。 茉莉很少这般高调，她受人瞩目也往往是被动的，没办法，她就是那么“璀璨”、“耀眼”，不想被关注都不行。 茉莉对自己此时的心态当然心知肚明，但是她并不介意，谁有能耐就把晨曦从她的身边夺走或偷走！ 她倒是要看看，哪个坏心眼儿的家伙会那么傻，那么点儿背。 尽管小白没有在马路上肆意狂奔，可是茉莉依旧被一名负责维护交通秩序的半精灵卫兵拦住了。 她太显眼了，想无视都不行。 “停下！你不知道大道上不让骑马吗？” 半精灵停好“魔托车”，来到了茉莉的面前，一脸严肃，没有因对方胸前佩戴的象征着魔女身份的胸针而低声下气。 “她不是马，尊敬的半精灵女士。”茉莉还是很有礼貌的。 “骑其他的生物也不行啊！大道上只能……” “她是女王昨晚赠予我的。” “哦，那没事了，走。” 半精灵移开了拦路的“魔托车”，挥了挥手，直接放行。 没有人敢拿女王的名号说谎，虽然不犯法，但就是没有人敢这么做。 小空是第一次“骑马”，也是第一次走出王宫，见到“外面”的世界，因此，即使小白走得很慢，小丫头也显得很兴奋，这一路上她连话都变多了不少，与茉莉相处得也越来越好了，对老师没有之前那般畏惧了。 小空的问题总是很多，比如说，这是什么？那又是什么？都是干什么用的？鸟儿为什么能飞？魔力车为什么能跑得那么快？小白会不会累？…… 还好，茉莉是一名8级的魔法师，懂得的东西比较多，这种问题难不住她，并且还能解释得通俗易懂，没有丢脸。 这也让她在小空的眼中，形象越来越“高大”了，都快赶上女王和艾忒尔妈妈了。 就这样慢慢悠悠地走了一路，在路人羡慕的注视下，临近中午时，小白终于走到了魔女图书馆，茉莉的工作地点。 让小白在门外老实点、不要乱跑，茉莉领着小空，来到了馆长的办公室，与和蔼可亲、好说话的丁香魔女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何无故旷工后，又请了一天假。 虽然请假了，但是不妨碍茉莉在离开之前，去食堂取了两份工作午餐。 拎着盒饭和几本从图书馆借来的育儿书籍与教学书籍，茉莉领着小空与小白回到了家中。 刚推开未锁的大门，茉莉就通过窗户看到了两位身着深色制服的身影，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与小茉莉聊着天。 嗯……也可能是在问话。 茉莉认识这二人，打过很多次交道，还算熟悉，她俩是橄榄枝魔女与松枝魔女。 二人在警署的地位很高，虽然所属的部门、职务、职责……不同，但是在地位上，是与天秤审判长平等的。 并且实力很强，都是大魔法师，不过好像比天秤弱一点。 茉莉有点懵，仔细回想一下，自己这几天似乎没干过什么违规的事情啊？！查理斯四世那事不是审完了吗？ 难道是无意中干的？ 难道又要向图书馆请假了？ 听到开门声，看到茉莉领着一只小魔女回来，二人主动走出了房间，迎了过来，小茉莉跟在了她俩的身后，一脸担忧。 小空紧忙跑到了茉莉的身后，抱住了老师的大腿，一如当初她见到茉莉时一样。 这两位大人板着脸，好可怕…… 茉莉先是摸了摸小空的小脑瓜，安抚了一下，示意她不必紧张，然后打了一声招呼，不失礼节，却又不卑不亢的说道： “午安，松枝长官，橄榄枝长官，不知二位又有何贵干？” 橄榄枝看了一眼茉莉身后的美丽奇幻生物，没看出是什么东西来，又看了一眼小空，把小丫头吓了一跳，紧忙缩回了脑袋，然后收回了目光，直视着茉莉的双眼，严肃的说道：“埃里科死了。” “谁？” 茉莉微微蹙眉，她好像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埃里科·查理斯，莫兰格帝国的三皇子。” 第13章 排除嫌疑思长虑 “与我无关，不是我害的他。”茉莉直言说道。 “我知道，但是在别人看来，你的嫌疑最大，所以你最好配合我们的调查，争取为自己洗清嫌疑。”板着脸的橄榄枝又补充了一句，“前提是真的与你无关。” 她的目光比天秤还要吓人，因为她真的能看穿“人心”。 “洞悉”是橄榄枝身为魔女的能力。 一旁的松枝魔女掏出了一个小本本，她负责记录。 “好的，长官，您知道的，我一直都很配合你们的工作。”茉莉道。 “昨晚你去哪了？”橄榄枝没有再说什么废话。 “女王的寝宫。”茉莉顿了一下，似乎是怕对方误会，于是更进一步的解释道，“我睡在客房。” “有谁能够证明？”橄榄枝看上去并不意外。 “艾忒尔妈妈和女王大人……王宫中见过我的人都能证明。” “为什么去王宫？” “我被某位不怀好意的存在给‘盯’上了，需要女王大人的帮助。” “什么存在？” “我不确定，可能是晨曦女神，也可能是虚空中的某位存在，女王大人并没有告诉我。” “为什么被盯上了？你窥视虚空了？”橄榄枝很敏锐。 “嗯。”茉莉轻点了下头，并未隐瞒。 “……” 橄榄枝若有所思，却又没有对茉莉说什么，片刻后，她扫了一眼茉莉身后的小空，转移了话题：“这孩子是？” “我的学生，空，年龄最小的魔女。” “你当老师了？” 这次，橄榄枝终于稍稍有一点意外了，她原本以为小空是来茉莉家玩的。 女王大人居然放心让茉莉当老师？她能当老师？别再又教出一位总给她们和天秤增加工作量的后辈！ 在橄榄枝的眼中，茉莉就是一位不太懂事的“熊孩子”，否则也不会总闯祸。 “嗯。” “这个生物是？”橄榄枝又看了一眼小白。 “女王大人创造出的新生物，是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哦。” 橄榄枝想了想，并没有去追究茉莉是怎么回来的，是否违反了道路规则。 “我可以问一下三皇子是怎么死的吗？”茉莉有一丢丢好奇。 “看起来是突发心脏病，与他父亲的死因相似。”橄榄枝并未隐瞒，“我们今早收到的报案，通过初步观察，确定了他应该是死于凌晨3点15分左右。” “看起来？” “嗯，他绝不可能是死于心脏病，一定是被害死的，因为我们无法让他开口说话。” 魔法是能让死人开口说话的，前提是身体还有一部分死亡前的特征或“记忆”，亦或者是灵魂或精神力还未消散。 而且，不仅只有亡灵魔法能做到这一点。 “有线索吗？” 茉莉的问题其实已经有一些僭越了，但是橄榄枝并没有打算隐瞒，因为她想看看茉莉的反应，现在还不能完全排除茉莉的嫌疑，即使她在内心中相信茉莉不是凶手。 “我认为是晨曦女神，但是缺乏最关键的证据。” “原因呢？”茉莉强忍住了回头看小白的欲望，神色淡然。 “一切皆有迹可循，你不必知道。”橄榄枝不想过多的解释，她觉得即便是自己解释了，茉莉也未必听得懂。 而且，让茉莉了解过多的相关知识也不太好，可能会给未来的自己增加工作难度，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在橄榄枝看来，茉莉可不是个老实、安分、省心的好魔女，净给她找事儿。 实际上，三皇子的死根本就不值得橄榄枝与松枝魔女亲自出动调查，警署一定是发现了其背后更为严重、隐秘的事情、问题与“禁忌”。 “我认为不是晨曦女神做的。”茉莉沉吟了一下，道，“最有嫌疑的人，往往不是真凶。” “你是侦探小说故事看多了？”橄榄枝轻蔑地瞥了她一眼，道，“现实是最有嫌疑的人，大多数都是真凶，因为凶手大多都没有‘脑子’。” 这句话也可以理解为，凶手基本上都没有她和松枝魔女聪明。 “……” 茉莉好像是想反驳，却欲言又止。 “呵呵，别介意，小茉莉，橄榄枝也喜欢看侦探推理类的小说。”松枝放下了小本本，笑道，“她其实很认同你刚才那句话，以前与我说过。” 与总是板着脸，不苟言笑的橄榄枝不同，松枝看上去十分和善，特别好说话。 当然，茉莉从来不觉得松枝和善，这位长官比橄榄枝还要难对付很多，只不过是“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罢了。 老套路了。 据茉莉猜测，松枝魔女的能力可能与“智力”有关。 “……” 被人“揭短”，橄榄枝的脸上看似有点挂不住了，她生硬的说道：“多谢你的配合，之后若是有什么事情，我们可能还会再来找你，再见。” 说完，橄榄枝脱帽行了一个严格的程序化礼仪，重新戴好帽子后，率先大步离去了。 茉莉自然也回了一礼。 松枝则没有着急去追，她把手中的签字笔和小本本递给了茉莉，指着一个地方，柔声笑道：“来，小茉莉，在这里签个名。” “好的。” 茉莉表现得很配合，她签好自己的名字后，把笔录还给了松枝。 “生日快乐，茉莉。”离开之前，松枝送上了一句祝福。 “谢谢。” 目送着两位长官离去后，茉莉把小白让进了庭院内，关好了大门。 三皇子的死讯并未影响到茉莉的心情，因为她觉得这件事情与自己的关系不大，应该不会影响到日后的生活。 当然，茉莉也会在暗中多留了一个心眼儿，关系不大不代表没有关系，几件看似不起眼、却又与她有一点关联的小事“串联”到一起，可能就是一件对她很有影响的大事。 她之后肯定会多多注意类似的事情，别真有什么东西想害她，她还一无所知，那就太蠢了。 “茉莉，你真的当老师啦？！”小茉莉看了一眼小空，眼中泛着光彩，神色间有些兴奋。 “嗯。”茉莉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两位吓人的长官离去后，小茉莉也不“蔫了唧”的了，又重新活泼了起来。 小空也是如此，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奇的观察着飘在半空中的“小老师”，似乎想要伸手去碰，却又不敢，怕冒犯了对方。 她倒是不怕小茉莉，因为“小老师”的外表太可爱了，比她还要小。 “我们吃饭。”茉莉提起手中的盒饭，说道。 “好哎。”小茉莉举起小胳膊欢呼了一声，转身飘回了屋内，坐在了餐桌上。 三人吃完了一顿不算丰盛的午餐后，茉莉让小茉莉带着小空一起玩儿，她则取下了小空脖子上佩戴的空间戒指，前往了二楼，打算去给小丫头收拾一下住处。 北房的二楼还有三间空屋子，茉莉准备收拾出来一间，当作小空的卧室。 床和衣柜之类的家具不用买，当茉莉得知了艾忒尔妈妈所赠予的空间戒指，其内部空间相当大后，她把能搬进去的东西都搬进去了。 茉莉认为，熟悉的个人物品更能让小空找到“家”的感觉。 当然，最主要是因为省钱。 午餐期间，发生了一件不起眼的小事，茉莉发现与昨晚相比，小空吃得很少，似乎是食欲不太好。 茉莉完全能够理解，毕竟图书馆的工作餐无法与王宫里的饭菜相提并论，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不也排除是小空不好意思多吃的因素。 还好，茉莉很能吃，倒是把饭菜都消灭光了。 虽然这期间小空什么都没说，更没有抱怨，但是也让茉莉开始思考一些事情了。 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总吃这么点儿东西？！ 身为一名生活精致、优雅、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天才魔女，也不能总吃工作餐是不是？ 有些钱得花，不能总在食物上省钱。 可是……她的厨艺……太一般了，做的饭好像还没有工作餐好吃…… 该怎么办呢？ 茉莉突然萌生出了一个曾经就有过的想法，她想雇佣一位厨艺相当不错的半精灵女佣。 身为一名生活精致、优雅、有格调的魔女，家中也应该有一位女佣是？！ 第14章 生财有道茉莉恼 使用“除尘术”与“清洁术”把空空荡荡的房间打扫干净后，茉莉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小空的个人物品。 一边使用“魔法之手”按照不知有没有用的风水学摆放床、书桌、衣柜等家具，一边在脑中思索着要不要雇佣一名半精灵女佣。 事实上，茉莉早就想雇佣一名女佣了。 合格的半精灵女佣不仅能做出令她满意的饭菜，还能帮她打扫房间。 虽然与其他魔女相比，茉莉的家很简陋，但是使用面积也不小，哪怕使用魔法，她每天打扫、维护和保养三座房屋，也需要不少的时间。 久而久之，当打扫房间所“浪费”的时间累积起来，肯定也是一串不小的数字。 有这个时间干点什么不好？她完全可以去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魔女有近乎无尽的寿命，按理来说，她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然而，茉莉却把时间看得很宝贵，她总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够用，每天只能干那么多的事情。 最起码，茉莉当前很重视时间，至于以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可是，理想总归是理想，现实才是现实，以茉莉当前的收入水平，她根本就不可能雇佣得起一名厨艺相当不错的半精灵女佣。 魔法师实在是太烧钱了，除非她不再买魔法材料，也不再做相关的魔法实验了。 那样的话，茉莉的生活水平一下就能提高不止一个档次。 但这无疑是不可能的，她需要进步。 通过窗口，俯视着在庭院中玩水的小茉莉、小空与小白，茉莉陷入了沉思。 怎样才能搞点钱呢？ 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不能安于现状。 可是怎么“变”呢？ 虽然与其他种族相比，茉莉确实是很优秀，但是在众魔女中，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特长与才能，她的年龄毕竟在那摆着呢。 茉莉也曾考虑过开一家魔药店或魔杖店，通过收集各种魔法材料，由她制作成成品后，再卖给需要的人，但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她又放弃了这个不靠谱的想法。 在永恒之城，最不缺的就是魔法师，与魔法相关的产业简直是太“卷”了，开一家魔杖店，都不如开一家普通的便利店或饭店有前途。 人们完全可以去一些历史悠久、口碑更好、性价比更高、质量更优的“老字号”买现成的魔药、魔杖或魔法袍等等，不可能来她新开的店铺买东西。 硬要开一家魔杖店的话，那她可能就真的成“制杖”了。 至于打工……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因为茉莉没有那个时间，她已经有一份稳定、清闲的图书管理员的兼职工作了。再去给别人打工，那不就成舍本逐末了吗？她还不如不雇佣女仆，自己想办法提高厨艺。 太多的本钱又没有，即使是有，她也不会做生意，硬要借钱做生意，说不定会赔到倾家荡产。 前世的记忆中倒是有一些东西能给她带来财富，那就是剽窃、抄袭别人成功的作品，但是茉莉又不屑于那么做，否则她会看不起自己。 做事好歹要无愧于心，茉莉可没听说过二长老把谁谁谁的诗词、小说或其他的文学艺术作品“搬”到这个世界来。 哪怕发明了一些茉莉熟悉的日常用品，二长老也没冠以自己的名字，她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留下，而且，二长老的本意应该是改善大家的生活水平。 “哎……果然，哪个世界都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赚钱好难呐，想要轻松的赚钱更难，我为什么要有良心呢？”茉莉扪心自问。 帮小空收拾完卧室，把房间内从未使用过的灯补充满魔力，下楼把空间戒指还给了小丫头，茉莉又去了一趟浴室，把昨天换下的衣物用魔力洗衣机洗净、弄干、叠好，放回到了自己卧室的衣柜中。 小白被茉莉暂时安排到了前院，等过几天有时间再在后院给她盖一个“家”。 反正小白的身上也没有牲畜的异味，就在前院呆着。 琐事做完，惆怅的茉莉出门在附近的街道漫步逛了一圈，调查一下周围的店铺信息，顺便买回来一点食材，她打算今晚亲自下厨。 期间，不喜欢与陌生人交谈的茉莉，罕见的与几位停在路边的出租车司机师傅聊了一会儿天，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傍晚时分，当夕阳染红了天际与“银白之城”，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想法的茉莉，才拎着食材回到了家中。 刚走进大门，看到老老实实趴在地上的小白，茉莉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小白吃什么？ 思索了片刻，茉莉走了过去，从菜篮子中取出了一根胡萝卜，递到了小白的嘴边。 淡金色的眼眸中映着茉莉的行为举止，碧色的眼眸中是小白的面无表情，当四目相对时，一时间谁都没有动。 风轻轻吹过，留下了一地沉默。 须臾，茉莉默默地把胡萝卜放回到了菜篮子中，又取出了一个大苹果，递到了小白的嘴边。 小白平静的看着主人，仍然没有吃。 “……” 收回苹果，茉莉想了想，用自身的魔力在掌心中“团”成了一颗透明的气态球体，再次递了过去。 小白迟疑了一下，似乎是想吃，但她好像又在顾虑着什么，最后还是没有下嘴。 “你吃什么？”茉莉收回了魔力，直接问道。 小白抬头望向了天边即将落下的夕阳。 “阳光？”茉莉猜测道。 小白点了点头。 “……好，很好。”茉莉也点了点头，从她的身旁走过，回到了屋中。 “太阳能”的坐骑好哇！听起来就环保、高级！最主要是省钱了，连草料都不用买。 …… 奇迹没有出现，茉莉今晚用心做的晚餐依旧没有图书馆的工作餐好吃。 不过小空却意外的比中午多吃了一些。 今天中午看到茉莉老师把饭菜都吃光后，小空明白了一个道理，剩饭不好。 这孩子比想象中的要细心一些，也可能是由于刚来到陌生的环境，心思太过敏感了。 或许是由于年龄都不大的原因，小空与小茉莉有着共同的话题与爱好。 经过一下午的相处，二人之间的关系变得非常融洽，这也让茉莉的心中有一丢丢不是滋味，因为她觉得小空对小茉莉的态度，似乎比对自己还要亲近。 明明是先认识自己的…… 第15章 和睦共议开店铺 是夜，餐桌前。 吃饱喝足的茉莉放下了手中的餐具，慢条斯理地抽出了一张放在一旁的纸巾，轻抹了一下淡粉色的薄唇，随即郑重其事的说道： “和你俩商量个事。我想把东房的魔法实验室内的器具物品都搬到西房，让那座房子空出来，在与鸢尾街相邻的那面墙上打一道门，开一家店铺，你俩觉得怎么样？” 小空低着头默默地吃着饭，对此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老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而小茉莉则放下了一双似牙签般的筷子，像模像样的思索了片刻，说道：“可以是可以，你开心就好，但是西房的魔法实验室能放下那么多的东西吗？” “重新规划一下实验室内的格局，挤一挤应该是可以放下的。” 为了赚钱，茉莉毕竟思索了很久，相关的事情考虑得还算周到。 “那……好，你想要开一家什么店铺？”小茉莉好奇的问道。 “花店。” “……” 小茉莉欲言又止，又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和大长老抢生意，是不是有点不太好？而且，我们好像也抢不过她，大长老的能力与植物有关，你又没有那种能力。” “而且、而且，”小茉莉用清脆的声音继续说道，“开花店一定非常忙碌，不仅要精心照顾鲜花，懂得花艺，还要考虑进货、送货等等很麻烦的事情，我一个人可忙不过来。” 小家伙十分自觉的把自己代入进了店铺“老板娘”的角色中，她不喜欢出门，在自家开个小店正好。 到那时，她在家赚钱，茉莉出门赚钱，多美好！ 不过，小茉莉虽然喜欢美丽的鲜花，也懂得相关的知识，知道该如何照顾它们，但是她对开花店的前景仍然不看好。 茉莉小的时候在老师的花店打过工，学过该如何照料鲜花，并且把这些知识都传授给了小茉莉。 小茉莉更想让茉莉开一家便利店，因为便利店的顾客更多，而且，她还可以满足一下自己的口腹之欲，反正她也吃不了多少，便利店多好！ 而小空的心里则更希望老师开一家玩具店，玩具店好像更不错，因为玩具不会像食物一样过期。 小丫头思考的东西没有那么全面。 “放心，我们不会和银杏老师抢生意的，不仅如此，我们还可以和老师进行深度合作。”茉莉耐心的解释道，“因为我想要开的是一家永生花店，购买永生花与购买鲜花的消费群体是有一点区别的。” “永生花？那是什么？”小茉莉满脸疑惑，她从未听说过这个词汇？是她不知道的魔法植物吗？ 永恒之花她倒是听说过，据说很贵。 “永生花就是把鲜切花经过脱水、脱色、烘干、染色等等一系列复杂的工序加工而成的花朵。永生花无论是色泽、形状、手感等等几乎都与鲜花无异，它保持了鲜花的特质，且颜色更为丰富、用途更高，保存时间可达几年，如果使用魔法的话，那么保存的时间还可以更为悠长，因此被称为‘永生花’或‘永不凋谢的鲜花’。” 茉莉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据我所知，永恒之城内还没有永生花店，没有同行业的竞争，我们必赚钱。” 没有同行？必赚钱？ 小茉莉听得有一丢丢心动了，她本就喜欢鲜花，开一家花店好像也蛮不错的，不过，她的心中还是有一点顾虑的。 “可是……这种没有‘灵魂’的花朵，会有顾客喜欢吗？她们会买吗？” 茉莉伸出了一根修长柔嫩的食指，轻轻摇了摇，道：“不不不，我们不能说永生花没有‘灵魂’，要说它锁住了‘灵魂’、锁住了‘最美的瞬间’，还要说它代表着‘不变的友谊’、‘美丽的永恒’、‘永远的幸福与幸运’等等。 “然后，我们最好再编几个浪漫感人的、具有吸引力的、关于永生花的小故事，以此来刺激顾客们购买的欲望。 “而且，肯定会有顾客的，你知道有多少人懒得打理鲜花，却又希望能看到花朵的绽放吗？ “再者，永生花还可以更进一步的进行深加工，制作成首饰、工艺品、艺术品之类的产品，用途广泛。 “想想看，购买假花的人都有很多，永生花的消费群体肯定也不会少的，总之，不要害怕没有顾客。” 居住在永恒之城内的长生种们，对于所谓的“爱情”，没有人类那般看重、推崇、向往、追求、信仰……所以茉莉没说永生花代表着“亘古不变的爱情”，因为没有市场。 但即便如此，茉莉的话也让小茉莉听得眼神发亮。 如果成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开一家永生花店好像真的可行哎！ 好像真的能赚钱哎！ 美丽的永恒？听起来就很浪漫哎！ 不愧是成熟的“我”、另一个“我”！想法真多！真厉害！ “那……好，咱家的事情其实你做主就好啦，不用跟我商量，我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小茉莉矜持的说道。 “嗯，既然你同意就好，那明早我就去找银杏老师，跟她商量一下开店合作的事情。” 茉莉想从银杏老师那里进货鲜花，再加工成永生花，老师培育的鲜花质量都杠杠的，口碑贼好，从那里进货，还能蹭一下老师的名号，提高一下店铺的知名度，老师也能赚一笔钱，互利共赢，岂不美哉？ 吃完晚餐，茉莉把小空叫到了自己的卧室，考了她几个问题，大致摸清了小丫头目前的知识水平后，让她找小茉莉玩儿去了。 她则翻开了教学书籍，思索着从哪里开始教课，怎么教。 小空现在连字都没有认全，先教常用字？ 晚上8点半，生活作息十分规矩的茉莉合上了书本，开始锻炼身体。 健完身、洗完澡，快到夜间十点的时候，茉莉去小空的房间看了她一眼，发现小丫头已经睡着了，才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小茉莉还没睡，正坐在似洗衣盆般大小的床上，玩着茉莉小时候的玩具。 这个玩具与变形金刚挺像的，比她的个头还要大一点。 她不喜欢一个人睡觉，怕黑，所以她经常把自己的床搬到茉莉的卧室内。 小茉莉自然也与小空一同分享了一些茉莉小时候的玩具，那些玩具的质量还都不错，到现在还没有坏。 当然，没坏也可能是由于茉莉基本没玩过的原因。 与小家伙互道了一声晚安，小茉莉非常懂事的把玩具放到了床边，盖好了小被子，眼巴巴的看着茉莉关上了灯、躺在了床上、盖好了被子，接着从被子中取出了一件带有温度的白色睡袍，用精神力将其叠好后，放在了枕边。 而她则用小手在黑暗中摸索了几下，又把玩具搬回到了自己的床上，继续玩着。 已经闭上了双眼的茉莉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小家伙一会儿就困了，玩不了多久。 未过多久，已然进入梦乡的茉莉，恍惚间，听到耳边传来了唠唠叨叨、没完没了的……低语。 不，是祈祷。 第16章 身处黑暗与光行 夜晚，莫兰格帝国东部，米瑞斯城。 “滚！恶心的臭丫头，赶紧滚！” 月色皎洁如水，却净化不了世间的污秽。 白天的炎热，让附近那座散发着浓浓酸臭味的垃圾场，更加臭气熏天了。 一个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被一个手拄着木质拐杖，戴着金框单片眼镜的老头赶出了没有门的家门，神色麻木的她光脚站在了黑漆漆的街道上。 老头的眼镜框自然不是金的，只是金色的而已，但即便如此，他每天依旧会把它擦得干干净净，住在这里的人，可买不起这样的眼镜。 这是身份的象征，是房屋主人的象征。 老头的外表看似光鲜，但这也是分和谁比，实际上，他的衣服也很脏，不知多久没洗过了。 他的身后站着一位同样不修边幅、瘦骨嶙峋的中年男性，男性大概在四十岁左右，杂乱的头发很长、很油，皮肤黝黑、粗糙，目光浑浊，身上复杂的味道令人作呕。 中年男子是老头新找来的租客，正是他的到来，让失去了父母的小女孩，再一次失去了唯一的栖身之地。 中年男子看了小女孩一眼，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他连自己都养活不起，哪里还有善心去可怜别人？ “看她干什么？不用可怜她，她已经在我这里白住了一天半，一分钱都没有的该死丫头，应该感谢仁慈的我。”老头絮絮叨叨的说道，“没错，应该感谢仁慈的我，我没有欺骗她，把她卖到那个地方，我是多么善良。赞美晨曦女神，是您的光辉让卑微的信徒守住了心中的善良。” 一边说着，老头一边走进了四处漏风，不到四平米的破旧铁皮房。 “进来看看，我敢肯定，没有哪个地方的房租比我这里更便宜，我是多么的慷慨。” 住在这种房子中，没有任何隐私可言。 男子又回头看了小女孩一眼，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低着头、跟着老头走进了“屋”内，这里将是他未来的家。 他没有善良的资格，因为他已品尝过善良的代价了。 这种铁皮房，夏天热得让人受不了，冬天冷得让人受不了，还要时刻忍受着难闻的气味、脏乱差的环境，直到身体与灵魂都被这里“同化”。 如果能有选择，谁会选择住在这种地方？流浪或许都比住在这里好，但是他不能流浪。 小女孩木然的看着这一切，没有祈求老人的可怜，默默离去了。 她在来到贫民窟后没多久就知道了，祈求在这里是最没有用的。 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哪儿，因为她已经没有了父母，没有了父母自然也就没有了家。 女孩的身高大概在9岁左右，身上穿的衣服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这是她曾经最爱的一件连衣裙，是去年，她的父亲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记忆在褪色，身体在被周围的环境“污染”，或许，女孩身上唯一能看出原本颜色的，只有她那双漆黑色的美丽双眼。 然而此刻，这双原本漂亮的大眼睛却没有了任何光彩，只剩下了无尽的麻木。 周围的苍蝇老鼠不计其数，从排水沟内飘出的腐烂气味令人作呕，干净纯洁的月光让黑暗尽显丑态。 破旧铁皮房一层又一层，紧紧挨在一起，十分拥挤，街道格外狭窄，在这里行走，眼中尽是穷苦人们的生活百态。 这里是深渊吗？女孩想道。 不，不是深渊，而是由一个个努力活下去的人们、活生生的人类，共同组成的人间。 光脚走在湿漉漉、黏糊糊、布满垃圾、却看不出是什么垃圾的街道上，女孩收回了看向道路两旁的目光，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灯火璀璨的城市夜景，想了想，向光亮处走去。 那里不是她应该去的地方，没有钱，她只能生活在贫民窟，但此时，她想去，她想死在那里，死在她原本所住的区域。 一年多以前，女孩还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她的父亲经常吹牛说，他们家也算是中等财富的家庭。 没错，即使是幼小的她都知道父亲在吹牛，因为她家租的屋子不到二十平方米，卫生间还是公用的。 可即便如此，女孩也觉得自己很幸福，她可以去的公立学校听课；可以和同学一起学习、一起玩耍；周日可以去教会祈祷；可以穿干净的衣服；每周六还能吃上一顿土豆、胡萝卜、洋葱炖肉，肉虽然很少，但是女孩喜欢那个味道。 然而，好景不长，不久后，她的父亲生病了，被别人传染的。 那是一种很普通且常见的病，却又是一种很可怕的病，可怕到它即使对于富人而言普通、好治，却也能拖垮一个抗风险能力差的家庭。 黑心的老板把父亲开除了，原因是担心父亲把病传染给其他人，而父亲当然也没有得到任何补偿。 家中的存款不够请晨曦教派的牧师治疗，父亲只能喝一种不知有没有用的药。 结果显而易见，父亲的病情并没有得到好转，家里反而越喝越穷。 没过多久，女孩儿一家人便被房东赶出了不到二十平方米的公寓，住进了贫民窟，住进了不到四平方米的破旧铁皮房。 女孩知道住进贫民窟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好日子将一去不复返，他们家再也别想走出来了。 几乎没有从贫民窟走出来的人。 女孩听隔壁的老婆婆说过不少从贫民窟走出去的人，但只是听说、只是传说、只是飘渺的希望，她从没亲眼见到过。 住在贫民窟里的人，很多都与她家的情况相似，甚至更惨。 自从住进了这里，霉运更加眷顾她的家。 虽然母亲早出晚归，从早忙到晚，不知在忙些什么，但是家中的积蓄依然越来越少，直到父亲连那种没用的药都喝不起了，直到身体随着肮脏的环境越来越差，直到脾气越来越差。 直到父亲……死亡。 她也曾努力过，她也曾诚心的向女神祈祷了一遍又一遍，她愿意向女神献出自己的一切，只希望父亲的身体能够健康。 遗憾的是，晨曦女神一次都没有回应、眷顾过她。 或许，连女神都嫌弃她脏，嫌弃贫民窟脏。 这里是被神遗忘的地方。 女孩不理解，自己为何要遭受这些痛苦？为何活得如此辛苦？难道她真的做错过什么事情吗？ 她好像一直很听话，几乎没做过什么不好的事，她的父母似乎也是如此。 一家人对女神的信仰也始终很虔诚。 那么是谁害的呢？ 看上去没有具体的凶手，没有具体的大坏蛋。 父亲死后，家中没钱安葬，没钱土葬或火化，在莫兰格帝国，尸体不可以随意埋葬，因为土地属于贵族老爷们，想要死得体面，也需要钱。 不久后，撑不下去的母亲也选择了死亡，死在了那条暗色的河流之中，死在了父亲的身旁。 那条臭气熏天的河流，是大多数住在贫民窟里的亡者的归宿。 今晚，女孩儿也被赶了出来。 她不想死在那里，她想死在“光明”之下，想再一次拥抱“光明”与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当脚磨出了血，眼中却不再流泪时，女孩终于走到了黑暗的边缘，她离“光明”仅有一步之遥。 眼前是触手可及的“光明”，背后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眼前是整洁的街道，是车水马龙，是璀璨的灯火。 然而，眼前的种种，却让女孩第一次停下了血淋淋的步伐，踌躇不前。 她不敢再向前走了。 她真的配活到“光明”之下吗？ 女孩向前伸出了手，却又突然缩了回去。 她怕自己污染到这片“光明”。 也怕，这片“光明”污染到自己。 “喂，小丫头，你觉得对待同类最残忍的生物是什么？”耳边传来了一道动听的声音。 这种美妙的嗓音，绝对不可能是住在贫民窟里的人们能发出来的，是一名高贵的大小姐吗？ 凝神看去，路灯下，是一位穿着一袭宽大黑袍，被兜帽遮住了面容，仅能看到一张小嘴的女子。 她抱着肩膀、后背倚靠在路灯上，似乎在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小女孩。 小女孩看了看周围，确认只有自己后，用嘶哑干涩的嗓音开口回答道：“是恶魔。” 虽然仅看到了对方的嘴与下巴，但是小女孩却能确认这是一位高贵的美人，自己从未见到过的美人。 黑袍女子很显眼，可附近的行人们却仿佛看不到她。 不仅无视了她，也看不见在黑暗中眺望着“光明”的小女孩，似乎都瞎了。 她是恶魔吗？小女孩想道。 “不，不是恶魔。”黑袍女子一语双关。 女孩回过了神，说道：“不，他们就是恶魔。” “不，他们不是恶魔，请不要侮辱恶魔。” “……”女孩陷入了沉默。 “你叫什么名字？”黑袍女子又问道。 “阿贝丝。” “你的真实名字。” “我以后就叫阿贝丝。” “呵，有意思的小丫头。”黑袍女子轻笑了一声，转身说道，“跟我来，从今以后，你将抛弃掉污秽，重获新生，迎来最极致的人生、最纯粹的干净，投入永恒与黑暗之主的怀抱。” 阿贝丝回头，用呆滞的目光看了一眼深邃、连月光都无法净化的“黑暗”，又转回了头，紧忙跟了上去，她别无选择。 能选择活着，谁会选择死呢？ “……永恒与黑暗之主？你是邪教徒？” 在她的认知中，除了信仰晨曦女神、暮夜女神与自然女神以外的人，都是邪教徒，这是神父大人亲口说的。 “邪教徒？呵，在居住在这里的大多数人类看来……是的，你可以这么理解。” 阿贝丝点了点头，没有什么想法，她已经被女神抛弃了，投入邪神的怀抱，貌似也没有什么不好，最起码能活下去。 “你是恶魔吗？大人。” “不，我是救赎的使徒。” 第17章 寻踪觅影装糊涂 清晨，晨曦洒向大地，将整座城市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唤醒了沉睡中的万物生灵。 不需要闹铃，从床上准时苏醒的茉莉，闭着眼睛、迷迷糊糊间在枕边摸索了两下，直到摸到了手感细腻的真丝睡袍。 扯过睡袍，在暖和的被子中穿好，然后慢慢悠悠地掀开被子，坐起身，轻轻揉了揉感觉发胀额头。 刚消停了一晚上，她又做梦了。 怎么又做梦了呢？ 倒不是噩梦，不过也不是美梦，是一种让人心情复杂的梦，真实的梦。 茉莉在梦中听了整整一夜的祈祷。 在她耳边祈祷的是一个小女孩，所说的话语好像是落日帝国的语言……不！听口音，更像是莫兰格帝国的人。 落日帝国和莫兰格帝国所使用的语言差不多。 茉莉学过人类三大帝国（夏帝国、落日帝国、莫兰格帝国）和分别居住在东西半球的两大兽人部落的官方语言，一部分巨龙语和神语也能听得懂。 下一步她打算相继学习的语种是传统精灵、德鲁伊和熊猫人所使用的语言，这三个属于小语种，因为他们的人口数量很少。 女孩虽然在茉莉的耳边祈祷了一晚上，但是她的祈祷却乱七八糟的，没有主旨，也没有具体的所求，听起来很敷衍，仿佛是在应付谁。 似乎……女孩的心中很迷茫。 也可能是由于女孩在畏惧、顾虑着什么。 茉莉感觉，女孩好像在抗拒着她所祈祷的对象眷顾于她。 为什么要抗拒呢？抗拒为什么还要向祂祈祷？茉莉有些不明所以，她思索了片刻，继续回忆着梦中的祈祷词。 女孩儿叫……阿贝丝？含义指的是深渊吗？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 祈祷的对象是……永恒与黑暗之主？ 永恒与黑暗之主？这是谁？是哪位邪神吗？ 女孩是邪教徒？ 茉莉沉思了一会儿，确定自己从未在任何书本上看到过“永恒与黑暗之主”的名号，也没有哪个教派信仰的神明是祂。 自己为何会听到阿贝丝的祈祷？ 现实中有阿贝丝这个人吗？ 昨晚的梦境是真实的吗？ 要不要问问银杏老师“永恒与黑暗之主”是谁？ 永恒……唯黑暗永恒？ 这个“神明”与永恒神王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茉莉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经偷看过的、老师所写的笔记，老师的那本笔记上记载了很多隐秘、不为人知的东西。 据笔记上所记载，永恒神王是创世神王死后的第二代神王，也是最后一位，在位613年。 第五纪元时期，魔女历613年，第二次“神魔大战”爆发，永恒神王被魔女女王击杀，与祂一同死去的，还有数千万的神明。 没错，是数千万，数千万的神明皆被女王一人所杀。 那个时期神明的数量貌似有很多，祂们统治着这个世界，不像现在，仅有三位。 而且，如果银杏老师的笔记上、所记载的事件是真实的话，那么在开战之前，女王就好像因为某些不为所知的原因，身负重伤了。 这也让当时的魔女们对那场战斗的结果并不看好，对未来充满了悲观的情绪，包括银杏老师。 然而，结局却出乎所有存在的意料，谁都想不到女王能有那么猛。 金色的目光所望向之处，高高在上的神明纷纷陨落。 那是一边倒的屠戮，是诸神的末日，是所有敌人都逃脱不了的命运。 大战结束后，仅有晨曦女神、暮夜女神和自然女神三位神明活了下来，不是祂们有多强，只是祂们站对了位置，是魔女的盟友。 神族被灭后，这三位自然也得到了祂们想要的东西，那是女王的恩赐。 “神明？呵，女王大人养的三条听话的狗而已，很适合看家护院。” 这是银杏老师笔记上的原话。 永恒神王死后，魔女们也追随着女王的脚步搬到了永恒之地，守护着世界树，镇守着通向深渊的入口。 事实上，茉莉根本就无法从那苍白且简短的文字中想象到女王的力量有多么强大，也不理解女王为何那么强大。 太不讲道理了，女王那时还很年轻？应该只有625岁，而神明统治着这颗星球至少有亿年了，从第三纪元开始，人类等众多物种的祖先还没有出现的时候，神明就是这颗星球上的霸主。 思及于此，蓦然间，茉莉反应过来一件事，晨曦女神真的敢害自己吗？或者说，敢害任何一名无过错的魔女吗？ 如果老师的那本笔记上的内容没有夸大其词，那么作为亲身经历过第二次神魔大战的存在，晨曦女神还能有那个胆量？ 祂所做的一切……是不是在“听话”？是不是在遵从女王大人的意愿？ 女王送给自己的第三份生日礼物是什么？ 当时的自己，真的是在“无意之中”发现了老师的笔记吗？ 此刻的自己，所猜测到的事情，是被精心安排出来的结果吗？ “……” 茉莉默默闭上了双眼，强行清空了自己脑中所有复杂的猜测与思绪。 “我什么都没有猜到。” “我什么都不知道。” “赞美女王大人！” “赞美世界树。” “该死的莫兰格帝国，等我抽出时间来，就把你们给灭了，一群比绿兽人还要野蛮、恶心的狗东西。” 重整思绪后，茉莉睁开了清澈的碧色双眼。 发现小茉莉还没有睡醒，她小心翼翼地走下了床，换上了一套休闲的运动装，把披散的白色长发简单梳理了一下，束成了单马尾，没有拉开窗帘，就无声地拧开了房门，下楼晨练去了。 清晨的空气清爽中带着丝丝凉意，让人不禁心旷神怡。 随着阳光的出现，小白早已醒了过来，正安静的注视着锻炼的主人，漂亮的长尾巴时不时晃动一下。 她仍然懒散的趴在昨天黄昏时分趴着的位置，似乎没有移动过。 茉莉觉得小白有点懒，于是让她活动了一下，就是把头转过去，别看自己。 被注视的感觉很别扭，怪不好意思的。 一个多小时后，当太阳完全升起，来到了早上七点钟整，茉莉准时停止了锻炼。 推开大门，从门口的信箱中取出了一份今日的报纸和一瓶半斤装的鲜牛奶，茉莉回到了屋内。 报纸和牛奶是茉莉订的，按月订比每天单买要便宜一点，报纸两铜币每个月，牛奶二十五铜币每个月。 把报纸和牛奶放到餐桌上，从冰箱内取出的面包片放进了热面包机中，咕咕鸡蛋放进了煮蛋器内，确认两个厨房小家电正常工作后，茉莉才慢步走进了浴室，准备洗漱。 别看茉莉的厨艺不行，但是家中的厨具却很齐全。 或许就是因为厨艺不行才齐全的。 十五分钟后，洗漱完毕的茉莉发现小空和小茉莉已穿戴整齐，正坐在餐桌前，乖巧的等候着自己吃饭。 桌上的餐具都摆放好了。 奇怪，怎么有一种当一家之主的感觉？ 茉莉微微一愣，随即轻声说道：“早安。” “早安，茉莉老师。” “早安，成熟的‘我’，今天又像是一个美好的一天，要开开心心的哦～” 在小茉莉看来，不刮大风、不打雷就是美好的一天。 第18章 餐前问答再请假 “茉莉老师，明天我能和您一起早起健身吗？”小空忐忑不安的问道。 “当然可以，明早我叫你起床。” “……” 小空犹豫了片刻，没有说自己其实比茉莉老师醒的还要早的事实。 茉莉打开冰箱门，从中取出了几颗不同的水果，使用魔法之手把它们切好后，摆放在了盘子中。 “水果切”这道“菜”她做得还是蛮不错的，属于“拿手菜”，摆盘摆得特别精致、漂亮。 若是味道不好的话，也不能说她的厨艺不行，而是水果的品质不行。 “吃果酱吗？”茉莉搬开椅子，在餐桌前坐好，随口问道。 小空点了点头。 “……抱歉，家里没有，待会儿我去给你买，明早就能吃到了，想吃什么口味的？”茉莉平时吃面包片时，不爱抹果酱。 她就是随便问了一句。 “……蓝莓。” “好的。” 茉莉想了想，没有问小空喜不喜欢吃包子或饺子之类的食物，这种早餐对于她来说太复杂、太费事了，买的话又比面包片贵。 所以还是等家里有女仆了再问小空。 “茉莉老师，魔法师们为什么还要早起健身呢？”小空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不把时间全部用来冥想呢？” 茉莉放下了手中的面包片，耐心的讲解道：“也可以早起冥想，看个人的习惯，近一半的魔法师都喜欢早上或午休时冥想，夜间锻炼，她们认为这样更科学、更合理。 “当然，另一半喜欢早起健身的魔法师们认为自己才更科学、更合理。或许是因为相比较于健身，她们可能更看重冥想。 “其实这两者的差别都不是很大，最重要的是坚持。 “由于能力的原因，我与普通的魔法师有一点不同，我是从来不冥想，早上和晚上都锻炼，这点不要学我。 “魔法师一定要有一具好的身体，因为身体是支撑强大精神力与魔力的‘基石’，此外，这三者之间也是相辅相成的。一名优秀的魔法师，身体不可能弱不禁风。” “我知道了，谢谢茉莉老师……”小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迟疑了一下，又问道，“可是，我听故事书中讲，恐怖的巫妖抛弃了自己原本的身体，但是他们也拥有强大的精神力与魔力。” 茉莉沉吟了一下，讲解道：“巫妖的种类有很多，他们之间是不同的，别看他们的外貌吓人，神出鬼没的，但是大多数的巫妖其实很‘低级’，且基本上不会抛弃自己原本的身体。 “你所说的那种‘高级货’，指的可能是‘命匣巫妖’，这是一种即使在巫妖之中，也属于极少的个例。 “而且，‘抛弃身体，拥有强大的精神力与魔力’，只是表面上看到的‘结果’，而不是‘过程’。 “事实却是，由于某些各种各样的原因，命匣巫妖不得不抛弃自己原本孱弱或年老的身体，占据更加强大的躯壳，唯有如此，他们的‘灵魂’和精神力才不会消散。 “记住，他们也是有强大躯壳的。 “如果能有选择的话，我相信，很少有魔法师会选择成为命匣巫妖。成为命匣巫妖的风险性太高了，成功率应该不到百分之一。” “……学生明白了，谢谢茉莉老师。” 其实小空并没有完全听明白，有些词汇她根本就听不懂，只是了解到了一个大概的意思。 “吃饭。” “嗯。” …… 吃完早餐，茉莉没有第一时间离开餐桌，而是拿起了桌边的报纸，翻开后粗略的扫了一遍最近发生过的有趣新闻。 《晨曦女神是否穿内衣？且看烈焰魔女带您分析一位女神的神秘。》 《夺位之争：莫兰格帝国的皇位究竟会花落谁家？且看画眉魔女带您解读大皇子与二皇子那不为人知的过往与秘密。》 《落日帝国终将“日落”？落日帝国的守护神，人类唯一的七级魔法师于上星期故去。九级骑士罗兰·雷普顿是否能独自撑起帝国最后的荣耀？他有话要说！》 《被自然女神抛弃？精灵王国已多久没有从自然之中诞生出新的小精灵了？》 《震惊！魔兽之森的最深处为何每逢深夜频繁传出怪异的声音，是九头蛇的沦丧，还是梦魇兽的堕落？》 …… “……” 茉莉看了一会儿，默默地合上了报纸。 真是的，人类好的东西没学到，标题起的是一套又一套。 烈焰的瞎掰、口嗨也能上报纸？还是第一条？给钱了？ 那能勾起期待感的标题，完全与让本魔女丧失了期待感的内容严重不符！ 差评！ 没有被满足好奇心、看到最后都不知道晨曦女神是否穿内衣的茉莉感到十分失望，思索着下个月要不要换一家报纸订。 最好换一份能满足她好奇心的。 见小空和小茉莉也吃完了早餐，茉莉一边用魔法之手收拾、清洗着餐具，一边说道：“待会儿我要出门去找老师商量一下合作与开店铺的相关事宜，你俩是跟着我一起去？还是在家？” “在家！”小茉莉道。 小空也跟着点了点头。 茉莉沉吟了几秒，建议道：“你俩要不要去看电影？” 她觉得让小茉莉总呆在家里也不太好，而去电影院看电影是小家伙为数不多愿意出门去干的事情之一。 “好哇好哇！”小茉莉的神色显得很兴奋。 茉莉点了点头，叮嘱道：“出门前记得锁好门，出门后记得看好小空，你也注意安全。哦，对了，多带点钱，别不够用，午饭可以在外面吃，我大概傍晚时就能回来。期间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的事，可以去找卫兵……” “哎呀，我都知道啦，你就放心！”小茉莉打断道，“我可是很可靠、很强哒！” 永恒之城内的治安相当不错，茉莉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除了三皇子莫名死亡以外，也没听说过发生什么坏事，连交通事故都没有几件，有几件违规的事情还都是她搞出来的。 而且小茉莉确实不弱。 所以茉莉对这两个小家伙的安全其实还是比较放心的，只是习惯性的叮嘱几句，万一出事了呢？ 又对小茉莉叮嘱了一些事情后，茉莉也洗完了碗。 起身回到卧室，换上了一套白色的衣裙，穿着白丝与白鞋的茉莉趁着时间还早，乘坐着小白离开了家门。 她打算在上班之前，去一趟魔女图书馆，向温柔的丁香馆长说明一下自己最近要忙的事情，再请几天假……嗯……请半个月假。 之所以乘坐着惹人注目的小白出门，是因为茉莉觉得自己现在需要一些关注度了，这有利于开店铺。 在未来，没准会有很大一部分顾客是因为想看小白，而来到她的花店。 既然来都来了，好意思不买点什么吗？反正茉莉是不好意思。 乘坐着小白在大街上多走几次，说不定不需要花钱，就有报纸愿意刊登她那独一无二、由女王大人所赠予的坐骑。 没错，茉莉准备把小白培养成花店的“吉祥物”。 开店总要有点与众不同的特色嘛！ 第19章 茉莉甘心师情愿 “啥玩意？开永生花店？你要是敢弄那种没有‘灵魂’的花，对外别说你是我的学生，我丢不起那个人！” 由于拉着双层厚窗帘而显得有些昏暗的卧室内，银杏披着一条毯子，盘腿坐在不太整洁的床铺上，她那烫成大波浪卷儿的金色长发凌乱的披散着，淡黄色的睡袍被随意丢在了地上，可能是她昨晚上床之前丢下的。 茉莉来到老师家时虽然已经快临近中午了，但是银杏仍然没有起床。 “大多数普通的植物本就没有灵魂，而且，永生花不是没有‘灵魂’，而是‘锁住了最美的瞬间’，是‘美丽的永恒’。”茉莉平静的说道，她帮老师拣起了地上的睡袍，递给了她。 “你少胡侃，干燥花就是干燥花，还起个破名叫‘永生花’？还‘美丽的永恒’？呵～” 银杏接过睡袍，一把掀开了披在身上的毯子，大大咧咧地穿上了，丝毫没有感到不好意思。 她是一点都不在乎自己在茉莉眼中的形象，反正早就没有什么形象可言了。 不过茉莉倒是主动转过了头，把视线移开了，看向了摆在梳妆台上、残渣上，吃了一半、表面已发干发硬的蛋糕。 茉莉轻蹙眉头，老师的日常生活未免也太过不修边幅了。 “您想要什么？”回过神的茉莉直言说道，她不喜欢绕弯子。 银杏的眼珠转了一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和蔼的笑道：“哎，你这孩子还是那么直接，这样不好。来，过来坐，我的好茉莉。” “不必了。”茉莉的眼中满满都是嫌弃。 银杏一愣，随即满脸不可思议：“怎么？你还嫌弃我的床上脏？” “嗯。”茉莉点点头，她就喜欢实话实说。 银杏挑了一下眉，低头仔细地看了看床单，又用手在床上划拉了两下，嘟囔道：“明明就不脏嘛！多干净！一星期前才洗过，就是有点乱而已。” “说正事，老师。” “……好、好，你这孩子……” 银杏把手放在嘴前，轻咳了一声，故作正经的说道：“我觉得呢，咱俩是师徒关系，如果开两家店，是不是有点太见外了？一家店挺好的，你说是，茉莉？” “亲师徒明算帐，这样才能对双方都好。”茉莉道。 “诶，话不能这么说！” 银杏用小拇指轻轻梳理了一下额前的头发，笑道：“作为老师，我不应该多多帮衬你吗？这样，我吃点亏。你以后呢，从我这里进货鲜花，我还会派人帮你解决运送的问题。 “你呢，只需要负责加工与售卖就好，售卖肯定是由你的小伙伴负责的，我说的没错？所以，你其实只负责了加工，占用不了多少时间。 “然后呢，你把花店百分之六十六的股份给我就行了，你不用干什么，就占了三十四，每天白拿钱，怎么样？我对你好？” “您是不是没睡醒？”茉莉提醒道，“开店用的是我的房子，主意是我想出来的，小茉莉也是我的人，您还让我给你打工？” “这怎么能叫打工呢？你也是股东。” “你少忽悠我，不行就算了。” “哎，别急、别急，你这孩子怎么不会砍价呢？”银杏提议道，“你砍个价行不行？来，砍个价。” “……”茉莉沉吟了片刻，道，“我可以给您百分之十的股份。” “你这不叫砍价呀！你这是在做梦啊！初期少于百分之四十。连鲜花的本钱与运输的本钱都不够。”银杏夸大其词道，“这样，我再吃点亏，我要五十一，行了？” 茉莉思索了几秒，道：“我可以给您六十，不，是七十。但是我要您店里的永恒之花。” “你在想屁吃！你还敢惦记我的宝贝疙瘩？你信不信我抽你的屁股？”银杏撸起袖子，指着茉莉，说道，“就算你那小花店以后每天都生意火爆，不吃不喝经营了一千年，不，是两千年，也买不起我的永恒之花。” 茉莉当然不会被吓唬到，她神色平静的说道：“不同意的话，那最多给您四十九。” “501。” “499，另外我还要永恒之花的培育方法以及种子。”茉莉的语气一顿，补充道，“还有一枚星币，我需要钱装修店面。” “你一铁币还没赚呢，就想先从我这里捞一星币是吗？” “是的。” “……” 银杏想了想，觉得这个价钱也谈得差不多了，于是点了点头：“行，谁让你是我的宝贝学生呢？！为师就吃点亏。499……也行。” 对于这个交易结果，她的心中还是比较满意的，银杏原本以为自己最多只能拿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看来，茉莉这孩子还是孝顺她呀！ 也可能是由于不太会砍价。 至于永恒之花的培育方法和种子？呵，永恒之花哪有那么好培育？她才培养了一株。 天真的茉莉！还是太年轻了！ 你想要经历的“失败”，这不就来了吗？ 其实银杏根本就不需要钱，她开花店也是为了玩儿，相比较于赚钱，她更喜欢看到茉莉在自己的帮助下，全方位的成长。 但是有些钱得拿，正如茉莉方才所说的一样，亲师徒明算帐，这样才能对双方都好。 否则茉莉每次都白从她这里轻易的得到东西，茉莉的心中肯定也会不舒服。 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有点脸的人都不好意思白拿别人的东西。 茉莉还不是“有点脸”，而是特别要脸。 虽然跟预想中的不太一样，从独自经营变成了合作，但是茉莉也算是比较满意的。 事实上，若是少了老师的帮助，她这花店可能根本就开不起来。 茉莉觉得，师徒之间有时也确实不用分得那么明白，谁多点，谁少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蹭了一顿半精灵女仆所做的精致午餐后，茉莉走下了老师的九层法师塔，乘坐着小白，从郊区飞回了永恒之城。 在城门口的卫兵那里登完记后，手里紧紧攥着一星币巨款的茉莉顺路前往了魔法公会。 她打算去魔法师交易市场看看最近的物价，倒不是为了买什么，这一枚星币终究是有用的，她就是想了解一下最近的物价水平。 魔法公会所在的大楼与交易大楼紧挨着，魔法师交易市场就是由魔法公会开的。 永恒之城的魔法师交易大楼共有五层，与茉莉前世记忆中的百货大楼区别不大，也是由一个个摊位组成的，就是售卖的东西不一样的。 一楼售卖的大多数魔法物品“保质期”最短，随着楼层的升高，“保质期”也会随之延长。 基本没有敢在这里卖假货、或卖“过期”物品、或“滥竽充数”的，因为魔法公会会派几名资深的鉴定师，时不时巡查一趟，发现有卖“不合格魔法产品”的，卖家不仅会受到处罚，还会被警告，次数多了直接被拉入“黑名单”，以后不准进交易大楼。 茉莉认为自己的自制力还算不错，能忍住不买东西。 在去交易大楼之前，茉莉先走进了魔法公会的接待大厅，前台值班的接待人员茉莉正好认识，是一名年轻漂亮的半精灵，名叫艾薇安，一级的正式魔法师，比茉莉大几岁，据说也是一名天才。 “午安，尊敬的茉莉小姐，您比上次见面时更加优雅美丽了。” 艾薇安的脸上挂着职业式的微笑，行了一个魔法师之间常用的见面礼，她自然认识鼎鼎大名的“天才穷者”。 “午安，艾薇安小姐，您也是如此。”茉莉走了过去，回了一礼，随口问道，“最近有人发布什么任务吗？” 魔法公会发布的任务报酬一般都比较丰厚，即使是茉莉也喜欢接。 “有，但是很遗憾，任务都有人接了，目前还没有空闲的任务。”艾薇安想了想，建议道，“如果您的手头实在不宽裕，那么可以考虑去冒险家公会看一看，那里发布的任务比较多。” “那还是算了。”茉莉摆了一下手，道，“我是来交易市场逛逛的，没什么事，您先忙，打扰你了，不好意思。” “没事，祝您生活愉快。” “也祝你工作顺利。” 相比较于去冒险家公会做任务，茉莉更喜欢稳定一点的生活。 看着茉莉漫步离去的背影，艾薇安的神色间这时才露出了一丢丢诧异。 茉莉小姐有钱去交易市场？ 哦……对了，茉莉小姐刚才说的是逛，而不是买。 艾薇安恍然大悟。 嗯？茉莉小姐牵的这只奇幻的生物是什么？好漂亮啊！好想摸一摸…… 第20章 贪小便宜吃大亏 下午三点钟左右，天气仍然炎热，蔚蓝色的天空中艳阳高照，少有云朵点缀，热得连鸟儿都不愿意飞行，倒是显得干净。 光着脚丫，穿着白色荷叶边露肩分体泳衣的银杏大长老，把一个可移动式的游泳池拖到了法师塔的背阴处。 使用水系魔法放满清水后，银杏扭了扭纤细妖娆的腰肢，活动了一下身子骨，纵身一跃，“扑通”一声，跳进了泳池内。 像青蛙一样，很没形象、但很开心的在不大的游泳池里游了两圈，扑腾了两下，银杏心满意足的来到了泳池边，拿起了一杯加冰的柠檬饮料，喝了一口，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啊～美～生活就得这般尽情享受嘛！ 忽然，她似乎感知到了什么，抬头向天边飞来的白色“大鸟”望去。 眨眼间，身着一袭白色衣裙，乘坐着小白的茉莉来到了她的眼前。 小白飞得很快。 从收起翅膀、站稳脚跟的小白背后翩然而下，茉莉向老师踱步走了过去，边走边摘下了头上了白色遮阳帽，放在了左肩膀处，微微点头，行了一礼。 “下午好，老师。” “你怎么又来了？反悔了？” 看着茉莉身上穿的衣裙，银杏蹙起了眉，她都替茉莉觉得热。 这傻学生，大夏天穿这么多。 “不是，能再借学生一枚星币吗？” “我之前给你那枚呢？装个修而已，不可能不够？”银杏稍感诧异，“难道是弄丢了？” “不是，我……在交易市场买了一颗月光之石。” 茉莉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一颗大概有拳头大小的透明宝石，石头内仿佛在流淌着如诗如画的清冷月光，梦幻、朦胧。 “？” 银杏一愣，随即凝神瞧了一眼，发现是真品后，才放下了心。 “你买这玩意干嘛？！”银杏故作愕然道。 “便宜。” “便不便宜的……确实是便宜，但是你要它有用吗？” 茉莉沉默了几秒，说道：“等我建造属于自己的法师塔的时候，就能用上它了。” “你是不是被热傻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建上法师塔？” “……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可以。” 这话说的茉莉自己都不太相信，她想了想，转移了话题：“我不热，我这身衣服的面料是凉的。” “但是你这身衣服不好看，是你自己做的？” “我穿什么都好看。”茉莉如实说道。 “……” 银杏低头认真思索了一会儿，眼波流转，道：“这样，我帮你‘解决’它，你把这块月光之石一星币卖给我，怎么样？” “两星币。”茉莉伸出了两根手指。 “你一星币买的！” “您能四星币卖出去，说不定五星币都能卖出去。” “我不给你那一星币，你能买到它吗？” “三星币。”茉莉道，“不行就算了，我以后也能卖出去，也能‘解决’。” “……行，两星币就两星币。” 茉莉没有再说什么，把手中的月光之石扔给了老师。 “啧啧。” 银杏接过后，用手掂量了两下，感慨道：“老师我怎么就碰不到把月光之石卖一星币的傻子呢？……你这孩子挺不好糊弄啊！啥都买不起，但是对价格很了解嘛！谁卖给你的？” 银杏自然知道茉莉的来意，她怎么可能买月光之石建造法师塔呢？她又不傻。 茉莉来，让银杏占这个“便宜”，目的就是为了让老师帮助自己“解决”这块月光之石带来的后续麻烦。 多傻的人才会把价值五星币的东西一星币卖出去？太不符合常理了！ 茉莉也不傻，当然也明白这点，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的小便宜可占？还正好让她碰上了？ 所以当茉莉确定了这颗月光之石绝对是真的，买下来后，就来找老师了。 凭借着直觉，茉莉认为，这颗月光之石之所以会卖这么便宜，没准就与自己有关，她刚得到了一枚星币，就有人来卖它，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 因此茉莉来寻求老师的帮助了，她觉得有人对自己不怀好意。 不过，茉莉同样认为，暗中之人大概不是想害她的，最起码不是直接害命，原因很简单，太明显了。 “不知道，是一名不讨喜的巫妖匿名卖给我的。”茉莉思索了几秒，猜测道，“那名巫妖的背后可能是一名亡灵法师。” “你的意思是，一名亡灵法师，特意在交易大楼租下来了一个摊位，目的就是为了让你贪一个小便宜？” “我不是很确定。”茉莉神色平静的说道，“但我知道贪小便宜吃大亏。” “呵，你还挺谨慎，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买它？” “我相信不买，这颗月光之石最终也会到我的手上。” 银杏点了点头，道：“行，既然你不放心，那我就帮你查查背后的卖主，不过我估计是查不到的，即使能查到，大概也不是真实的信息……呵～话说你还挺大方，花3星币让我帮你一个忙，不心疼？” 茉莉原本的存款连一星币都没有。 “不贵，有些钱得花。”茉莉道，“现在查不到也无妨，总有蛛丝马迹留下来。” “行，要不要下来陪老师我玩会儿？！”银杏轻轻拍了一下水面，然后向茉莉的脸上泼了一把水，“可舒服了。” 茉莉用精神力让泼来的水花在自己的面前停住了，接着全部还了回去，没泼向老师，而是泼向了老师的身后。 “不了，学生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就不打扰老师了，再见。” 茉莉摘帽，又行了一礼，然后走进了法师塔。 “你不是要离开吗？怎么进我家了？” “取两星币。” “……” 五分钟后， 眺望着茉莉离去的背影，银杏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柔和的眼眸变得阴冷无比。 “是你干的吗？” 她不知在和谁说话。 “……” “以后离茉莉远一点。”银杏又道。 “……” “不，是你太过急躁了，茉莉还很年轻，成长之路不可以揠苗助长，生活也不只有‘前进’，还有享受，你更没有权力支配她‘前进’。 “而且，穷可是茉莉为数不多的坎坷，很珍贵，这种坎坷不需要我们帮她解决，她自己能解决。 “我希望茉莉以后会按照她自己的意愿，去做她想要做的事情。而不是被所谓的命运或羁绊裹挟。做人不要太自私，水晶兰。” “……” “身处在被命运编织的网中又如何？你以为自己不在其中？呵～网不就是用来挣脱的吗？” “……” 银杏一下捏碎了手中的月光之石，把粉末尽数向身后的阴影处扬了过去：“你‘叭叭叭’没完了是？就你会说？你以为自己很聪明？你以为自己的小把戏能瞒住茉莉？你以为凭你自己能控制住她？ “告诉你，茉莉花三星币，就是为了让我扬你一脸的，她比你想象中的要聪明。你白活这么多年了，蠢蛋。 “今天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也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听明白了吗？否则下次我扬的是你的骨灰。” “……” 须臾， 浑身湿答答的银杏迈着修长的大白腿，从泳池里爬了出来：“不行，我得揍你一顿，我那学生平时做事那么直白，今天被你逼的做事拐弯抹角的，还得让我猜，不揍你我心里不舒服！越活越回去了是？！” “？” 第21章 茉莉爱财取有道 落日无情最有情，临近黄昏时分，茉莉来到了魔女救助服务大厅。 “一枚星币？茉莉小姐，您……是认真的？您考虑好了吗？真的要捐赠一枚星币吗？”一名半精灵服务人员满脸不可置信，再三确认道。 说实话，她都不太相信“穷者茉莉”能有一星币的存款，因为茉莉早已在她们的观察之中，是下一批帮扶对象的“候选人”之一。 也正因如此，茉莉刚走进来，她就认出了对方。 而且，抛开衣着不谈，茉莉的外表简直是太完美了，这位半精灵还是个“颜控”，就喜欢看心善漂亮的小姐姐，因此对茉莉的印象深刻。 “嗯，这是银杏老师的钱。”茉莉解释道，她当然不知道自己都成为这里的“候选人”了。 茉莉把紧紧攥在手中的一枚星币恋恋不舍地递了过去，眼睁睁的看着它离自己一点一点的远去。 “哦、哦！是这样啊……是大长老捐的？”半精灵恍然大悟。 “你就写是。”茉莉没有否认，更没有解释什么，她的心情有点不太好。 “嗯，好的。” 半分钟后，半精灵帮茉莉开好了一张捐赠证明，郑重其事的递了过去：“感谢您和大长老的善良、慷慨、无私和爱心，祝愿你们的生活美满幸福，心情愉快。” “谢谢，也祝您万事顺遂，美丽的小姐。”茉莉接过了捐赠证明，向她露出了一个形式化的微笑，转身离去了。 半精灵愣愣地看着茉莉的背影，随即不知为何，小脸突然一红，眼神不由自主的飘向了别处。 茉莉很穷、很节俭，也喜欢金币，更不排斥意外之财，但是有的钱她是真不想要。 离开救助服务大厅后，茉莉乘坐着小白，前往了位于南城区的人才市场，她打算趁着人们下班之前，找一名室内设计师，帮她的店铺设计一下装修图。 茉莉也学过绘图，或者说魔法师们都学过绘图，因为构建元素魔法或刻画魔法阵时，需要用到这方面的能力，最起码“勾勒”出的东西要精准。 但也仅限于此，大多数魔法师都没有什么艺术素养可言，审美能力可能也很一般，魔法就已经很“烧钱”了，学习艺术的开支也不便宜。 茉莉亦是如此，顶多能比其他的魔法师好上一点，她提高自身审美能力的途径，或许就是每天出门前看一眼穿衣镜内的自己，衣着是否整齐。 每天被自己的外貌“美”一下，不仅能提高自身的审美能力，还能收获一颗好心情。 或许是由于快要下班的原因，人才市场的接待大厅内的人并不多，未过一会儿，就排到了茉莉。 “您好，尊敬的魔女女士，请问您是要找工作还是……” 前台的接待员仍然是一名漂亮的半精灵小姐姐，她戴着一副精致简约的无边框眼镜，看起来并不认识茉莉，也可能是由于每天面对的人太多，导致有一点“脸盲”了。 “店铺装修，我想找一名设计师。”茉莉在她面前的椅子上优雅的坐下，回答道。 “好的，请稍等。”接待员快速在一堆档案中精准的找到了几本室内设计师的资料册，低头翻开后询问道，“请问您想要找一个什么价位的？” “最贵的设计师做一次设计大概需要多少钱？”手持一星币巨款的茉莉，底气十足的问道。 她认为店铺的“脸面”可不能马虎，店铺的“脸面”就是她的脸面，所以最好找一个靠谱点的设计师。 有些钱需要花。 “这主要看您的具体要求，最顶尖的设计师，收费标准大概在1～100星币之间。”接待员推了一下无边框眼镜，脸上挂着职业式的微笑。 “……” 茉莉沉默了几秒，一时之间，她的财富竟然战胜了她的“体面”。 “那……一般的设计师呢？” “大多在1金银币起，好一点的设计师，收费标准可能也会达到1星币以上，还是要看您的具体要求。” “……” 茉莉又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点了点头，起身说道：“谢谢，我就是问问，了解一下，麻烦您了，祝您的工作愉快。” 接待员没有表现出任何看不起茉莉的样子，她的脸上仍然挂着职业式的微笑，心平气和的说道：“不客气，也祝您的生活愉快，慢走，魔女女士，欢迎再次光临。” “嗯。” 茉莉离开时的步伐平稳，神色从容，但是细观察会发现，她的耳根嫩白中透着一点点红润。 她总觉得那名职业素养很高的半精灵接待员在背后盯着自己，目光让人很不舒服。 但同时，茉莉也知道，这是自己的错觉，她起身离开后，对方就继续工作、接待下一个人了，哪有时间看自己？ 其实一金银币的价格茉莉能够接受，可是设计师的普遍收费标准跟她预想中有一点不太一样，多少有点贵了，谁知道花一金银币设计出来图纸怎么样？能不能用？以后需要改多少次？ 不符合她心意的东西，茉莉花一铁币都嫌多。 符合的又支付不起。 看来，明天还需再麻烦银杏老师一次，老师活了这么久，艺术造诣一定非常深厚，请她老人家帮忙设计一下店铺的装修，应该没问题？ 老师的花店装修得都很不错。 走出人才市场的大楼，茉莉眺望着天边已渐渐变得橘红、不再刺目的太阳，心中突然诞生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自己要不要成为一名艺术家？ 艺术家好像挺能赚钱的…… 嗯……还是算了，只有着名且活着的艺术家才能赚到钱，自己若是想走这行，估计得饿死。 再一次调整好心态的茉莉，趁着天色还未暗，乘坐着小白，飞奔到了位于中心区域的附近、银杏老师所经营的花店主店。 左手放在背后，单手推开花店的大门，茉莉如愿的见到了一位熟悉的“小家伙”。 “小家伙”的个子不高，大概与小空的身高差不多，长着一对透明的、似蝴蝶一般的淡蓝色翅膀，蓝灰色的头发如烟如雾，多种颜色衔接、渐变的美丽双眼如梦幻般“流淌”、“交错”，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味。 “晚上好，莎莎前辈。”茉莉关好玻璃门，很有礼貌的说道。 “哎呀！小茉莉来啦！诶？！你怎么长这么高啦？！” 照顾鲜花，与鲜花“玩耍”的莎莎停止了手头的“工作”，抬起头，一脸呆滞的看着茉莉，然后用小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你现在是大魔法师了吗？”莎莎天真的问道。 她的感知很敏锐，能“看见”茉莉的“精神海”与“魔力海”。 没错，茉莉是“海”，而别的8级魔法师是“小湖泊”，差别很明显。 “不是，是8级魔法师，我的知识储备量还不够。” “噢……噢！我相信你很快就能成为大魔法师的！加油喔！”莎莎攥起小拳头鼓励道。 “借您吉言。” “你是来看我的嘛？！” “嗯，顺便取一颗永恒之花的种子。” 茉莉伸出了放在背后的左手，她的手上端着一盘水果奶油蛋糕：“这是送给您的。” 这块蛋糕是茉莉刚才在街边的蛋糕店买的。 “哇！谢谢！”莎莎眼神发亮，满心欢喜地接过了蛋糕。 作为大长老精心培育出的、唯一的一朵永恒之花，莎莎备受银杏的宠爱，她其实什么都吃得起，但是茉莉的礼物更能让她开心，这说明茉莉的心中有她，还记得她。 “你等一下，我去给你取种子，你要好好对待‘小宝宝’哦！祝你能让她发芽，加油哦！”把蛋糕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椅子上，莎莎迈着小短腿跑进了花店的里屋。 第22章 心之所向如所愿 与可爱纯真的莎莎前辈聊了一会儿天，茉莉简单的讲述了几件自己最近经历过的开心事，期间，她还让心怀激动的莎莎出门摸了摸小白的角。 在花店坐了半个小时，茉莉以需要回家照顾小空和小茉莉为由，起身与她告别了。 茉莉离开后，开心中又夹杂着一丝失落情绪的莎莎选择了关店休息，和店中的半精灵大姐姐们玩捉迷藏。 虽然天色尚早，但是她想什么时候营业就营业，想什么时候关店就关店，很任性。 晚上八点钟，天色渐暗，暮色渐浓，奔波了一整天的茉莉拎着两份盒饭终于回到了家中。 天色比较晚了，图书馆的用餐时间已经过去了。 这两份盒饭是她在饭店买的，应该比工作餐好吃一点，一盘柠檬咕咕鸡，一盒牛肉柿子萝卜汤，茉莉本想买一条鱼的，但是她怕小空被鱼刺卡住喉咙，所以就没买。 “哎呀，你终于回来了，另一个‘我’。”听到开门声，小茉莉顺着饭菜的香味，主动从屋内迎了出来，小空跟在了她的身后。 小家伙的鼻子很灵，尤其是对食物这方面。 “欢迎回家，老师。”小空很有礼貌的说道。 现在的她面对茉莉时，已经不再是一副怯生生的胆小鬼、受气包的模样了，说话的底气也足了不少，声音中多了一丝活泼。 “嗯。”茉莉点点头，问道，“你们吃饭了吗？” 小白又自己走到了她总爱趴着的位置，趴下了，她今天可比茉莉累多了。 “没呢，你早上不是说今晚能回来嘛！” “那快吃，我从饭店买的。”茉莉提起了手中的盒饭。 “好哎！”小茉莉欢呼了一声。 在门口换好拖鞋，摘下的遮阳帽挂在了挂衣架上，来到餐厅的茉莉把饭菜趁热倒进了盘子内，顺便运用魔法之手分配、摆放好了餐具。 虽然饭后需要洗盘子，但是茉莉觉得这样的生活更精致一点，所以倒也不嫌麻烦。 若是有统计的话，“魔法之手”这个便利的0阶魔法，或许是魔法师们使用次数最多的魔法了，没有之一。 这要感谢三长老，因为这个魔法是她发明出来的。 “今天玩得开心吗？” 坐在餐桌前的茉莉拿起筷子，罕见的在吃饭期间开口说话了，因为她已看出了小茉莉那想要表达的深深欲望，都挂在了脸上。 在茉莉的影响下，小茉莉也喜欢使用筷子，而小空则用不好，更习惯用叉勺儿。 “开心！我和小空看了两场电影，名字分别叫《一条狗狗的一生》和《深海巨鱼》，都可好看了！”小茉莉迫不及待的说道，“我建议你也去看看，成熟的‘我’。” 小家伙无论出门去看什么电影，回来后都说可好看了，建议茉莉也去看看。 “《深海巨鱼》？你不害怕吗？”茉莉稍感意外。 她觉得小茉莉的某些性格和自己很像，比如说，胆子都很小。 小家伙明明很强大，却连打雷和黑天都怕。 “不害怕呀！我的胆子可是很大的，不怕喜剧片。”小茉莉拍了拍胸脯，她很喜欢做这个动作。 “……” “对啦，茉莉，下午的时候，我们碰到了一个好心的德鲁伊姐姐，她的脚和小白的很像，都是小蹄子，可漂亮了。”小茉莉兴致勃勃的说道，“她还祝福我们永远开心呢！” “德鲁伊？”茉莉手中的筷子一顿，问道，“她说自己为什么来到永恒之城了吗？” 德鲁伊也是“长生种”，但是他们或许是这颗星球上数量最少的种族了，总共不到五百位，比熊猫人、传统精灵和魔女的数量还要少。 德鲁伊大多都生活在位于西半球的魔兽之森，与传统精灵们共同居住在精灵王国，都信仰自然女神。 连茉莉都没有亲眼见过德鲁伊。 “说了，她是来参拜世界树的，顺便来我们这里旅旅游，想多走一走，多看一看世界。” 小茉莉犹豫了一小下，猜测道：“我觉得她好像不信仰自然女神，反而信奉世界树，她还让我和小空信世界树呢！都教我们祷告词了。” “嗯？”茉莉轻挑娥眉，“那你祷告了吗？” “祷告了，我希望今天有好事发生。”小茉莉双手合十，放在了胸前，像模像样的。 “那发生好事了吗？” “发生了，你带回来了好吃的饭菜，赞美世界树！”小茉莉很好满足，对于她来说，再不起眼的好事也是好事。 “……” 茉莉沉吟了许久，说道：“我觉得你与其去信奉世界树，不如去信咱们家的电饭煲。” “啊？为什么？” 一脸愕然的小茉莉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安安静静的“坐”在厨房中的粉色电饭煲，眼中尽是迷茫。 茉莉耐心解释道：“因为从概率上来讲，你向世界树祈祷，与向电饭煲祈祷的结果差不多，时灵时不灵的。而且，如果你肯动一下小手，电饭煲还会赠予你美味的食物。从某方面而言，它比高高在上的世界树更‘爱’你。” “？” 小茉莉挠了挠头，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茉莉说的不对，但貌似又有一点道理，所以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其实小茉莉是不信世界树的，受茉莉的影响，小家伙的某些观念与茉莉非常相似，也没有信仰，她之前的祈祷完全就是为了玩儿，现在也只是闲聊天而已。 小空也是如此，她是由于年龄太小，不太懂信仰之类的东西。 又憋了好一会儿，小茉莉才用清脆稚嫩的声音说道：“可是、可是……电饭煲和世界树是不一样的？电饭煲怎么跟世界树比呀？！那可是世界树啊！咱家的电饭煲才五银币……” “没什么不一样的，向这两者祷告更没有什么不同，世界树并没有意识。” 茉莉想了想，又道：“就算世界树有意识，祂大概率也不会理你的，每天向祂祷告的人那么多，天天听，烦都烦死了。 “想想看，如果有成百上千万、甚至是上亿的信徒，每天在你的耳边祷告，祈求你能满足他们的所求与贪欲、祈求‘不劳而获’、祈求自己幸运别人倒霉，那么你会不会烦？ “要是我有一群这样的信徒，我肯定会降下‘神罚’，劈死的第一批人就是他们。” “……” “老师不信世界树吗？”小空好奇的问道。 永恒之城内的信仰自由，虽然大多数的魔女们都没有信仰，但是也有不少信奉世界树的，哪怕她们都知道世界树没有意识。 信一信而已，反正不花钱。 这种“信仰”与其说是信仰，反倒更像是一种心灵的寄托，这二者的差别看起来不大，似乎是一回事儿，但还是有一点区别的，最显而易见的就是后者没有那么虔诚。 世界树要是有意识，敢要钱，说不定信奉祂的魔女们会少一大半。 “不信，我宁可信女王……”茉莉一顿，装模作样的说道，“我们魔女都是女王大人的‘子民’与‘信徒’，记住，小空，面对女王大人时要心怀敬畏之心。” “嗯，知道啦。”小空乖巧的点了点头，这话不用老师说。 茉莉不敬畏世界树，但她不敢说女王的坏话，因为女王真的会打她的屁股，按在床上打。 “那我为什么从来没有见你向女王大人祈祷过？”小茉莉诧异道。 茉莉沉吟了几秒，没说那是因为自己的信仰不虔诚，而是说道：“因为……祈祷没用，我刚刚不是说了么，大家都共同信仰的对象，说不定不喜欢大家向祂祈祷，烦都烦死了。” “可你从不向女王大人祈祷，又怎么会知道女王大人喜不喜欢呢？” “嗯……好，我现在给你演示一下，你就明白了。” 茉莉认为实践是最好的证明，所以她放下了筷子，准备证明给小茉莉看，祈祷是最没有用的。 茉莉简单的整理了一下不需要再整理的衣裙、与额前的发丝，双手合十，放在了胸前，像模像样的低语道：“尊敬的女王大人，您是……” 刚说了一句，茉莉就“卡壳了”。 她就不会祈祷，怎么祈祷？说什么？ 沉默几秒后，茉莉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所求：“……女王大人，我想要一枚金币。” 她的所求很具体，不像小茉莉那么模糊。 “叮当～” 一枚金币凭空出现，落在了餐桌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 茉莉目光平静的注视着金币背面上、代表着魔女女王的符号图案，思绪有一点凌乱。 第23章 强行挽尊探梦境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 看似神色自若的茉莉开口说道：“我还想要一枚金银币，尊敬的女王大人。” “叮当～” 餐桌上又多了一枚金银币。 “……” “一枚铁币。”茉莉又尝试了一次。 “叮当～” 多了一枚铁币。 “……” 茉莉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女王大人也用不值钱的铁币是吗？ 女王大人一天天是没事干吗？连她的祈祷都要听？连这种贪婪的愿望都要满足？ 茉莉头一次感觉金币没有那么“可爱”了。 “我……想要一个……漂亮可人、厨艺好，还不需要支付工资的女仆小姐姐。”茉莉不信邪的说道。 “……” 这次终于无事发生了。 十秒后，见还没有从“天上”掉下来一个漂亮的小姐姐，茉莉松开了合十的双手，同时也在暗中松了一口气。 呼～ 还好…… 然而，不知为何，她的心中又有一点小小的失落。 女王大人怎么没送给我一位的半精灵女仆呢？ 是有点为难了吗？ “……看，女王未必喜欢我的祈祷，祈祷总有不灵验的时候。”茉莉摊了一下手，干巴巴的说道。 此刻，她的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因为餐桌上多了三枚硬币。 这三枚硬币静静地“躺”在桌面上，所构成的形状，仿佛在无声的嘲笑着茉莉的嘴硬。 看着它们，茉莉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一点热，倍感丢脸，她前脚刚以“长者”的姿态教导了两个小家伙信仰与祈祷是没有用的，后脚女王就用钱扇了她三个“大嘴巴子”。 小空和小茉莉低着头，默默地吃着饭，谁都没有说话，她俩的眼中似乎只有饭菜，根本就没看到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事实上，这两个小家伙还是比较认同茉莉方才的那些话的，因为那些话听上去似乎有一点道理，而且她俩的脑子正常、有智商，有分辨是非对错的能力，没有经历过被狂热的信徒们忽悠、而致使产生的先入为主的偏见。 但是…… 茉莉那不合格的祈祷偏偏灵验了！女王大人的“神迹”真的就在她俩的眼前发生了！ ……算了，还是埋头认真吃饭，吃饭时不可以说话。祈祷有没有用重要吗？吃饭才是最重要的！反正被“打脸”的不是自己，我只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今天的饭菜真好吃！ 茉莉之前也认为今晚的饭菜味道不错，可是此时，她却难以下咽。 “……呵呵，女王大人真有幽默感，她与我们开了一个小玩笑。”茉莉生硬的笑了笑，用苍白匮乏的言语为自己遮了一下颜面。 “嗯，女王大人真幽默！很和蔼可亲。”小茉莉用力点头附和道，她强迫自己没有去看那三枚硬币。 “……”小空仍然低头吃着饭，什么话都没说。 老师的心情肯定不好，所以还是不要说话了，万一自己的哪句话没说对，让老师感觉更丢脸，更伤老师的心了怎么办？ 在沉默中吃了一顿糟心的晚餐，洗完餐具后，茉莉没有像平时一样回房间锻炼，而是来到了客厅，对正在和小茉莉一起坐在地上、摆弄玩具车的小空说道： “我教你一点知识。” 思前想后，茉莉打算向学生展露一下自己的学识，挽回一点失去的颜面，她还是很在乎丢脸这件事的，更在乎在学生的面前丢脸。 小空听到老师的话后，紧忙放下了手中的玩具车，跑到了一旁的沙发上，正襟危坐，小模样特别乖巧。 茉莉看出了小空的紧张，柔声安慰道：“嗯……不用这么正式，继续玩就好。放轻松一点，我讲的不是特别深奥的知识，只是一些有意思的常识。” “哦……好的老师。”小空松了一口气，又迈着小短腿跑回到了小茉莉的身边。 茉莉想了想，整理了一下裙摆，在两个小家伙的身旁席地而坐。 一般情况下，她是不会坐在地板上的，但是这不代表茉莉平时在“摆架子”，不会平易近人，她不想让自己的形象在小空的眼中是高高在上的，更不想看到小空过度的敬畏自己。 没必要，亦师亦友的关系多好。 茉莉也有温和、容易接近的一面，当然，对陌生人大概是没有的，与茉莉不熟的人，会觉得她离自己很远。 茉莉使用魔法之手，拿起了被摆在客厅角落、备受冷落的星球仪，语气温和、不紧不慢的讲述道： “这个呢，就是我们所居住的这颗星球的模型、‘缩影’，正如你们所看到一样，蓝色的地方代表的是大海，海洋的面积占据了星球表面积的百分之七十一左右，因此，我们的星球也被叫做海蓝星。据说，海蓝星这个名字是喜爱旅游的五长老起的……” 茉莉的话语与一举一动仿佛有一种特别的魔力，很自然的吸引住了小空和小茉莉的注意力，当她拿起星球仪的那一刻，两个小家伙不由自主的把目光都放在了星球仪上。 小茉莉对这些知识很了解，但是她不觉得无聊，很喜欢再听茉莉讲一遍。 或者说，她喜欢听成熟的“自己”说话。 茉莉用指尖轻轻拨动了一下星球仪，继续说道：“这个不起眼的小点呢……对，就是这里，一座小海岛，看起来很小？但它其实很大。 “这里是我们现在所居住的地方，永恒之地，它是这颗星球的‘中心’，世界树的所在之地，分割了南北半球与东西半球，是按照这两条线这么划分的，上面的是北半球……” 茉莉讲解的很详细，她简单的比划了一下，解释完后，又说道：“海蓝星的上下两端是南北极地，就是这两块白色的地方，此地的气温寒冷，常年被冰雪覆盖，气候恶劣，还有极昼和极夜，非常不适合生物们生存，但是也有不少居住在南北极地的可爱生物。比如说，三眼六尾银狐，它们长着…… “北极地的边缘居住着矮人，也有一部分人类的足迹，矮人的个子不高，外表…… “南极地是传说中的巨龙的领土，很多种类的巨龙都共同生活在这里，当然，它们是被迫的，事实上，巨龙的地位并不算高，没有故事中那么有尊严……” 讲解了一会儿，茉莉拿起了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见小空没有提出什么问题与疑惑，才继续讲述道： “东半球上有两块稍大一点的大陆，这块面积最大的大陆是由人类统治的。 “这片面积不小的粉红色区域，就是人类三大帝国之一的夏帝国，它的历史较为悠久，距今快有三千年了…… “而这块与之相邻的大陆，是由兽人统治的，这片面积很大的棕色区域，是棕兽人部落。相比较于野蛮的绿兽人，棕兽人的性格普遍较为和善、友好，有一点素质，但是这不代表好欺负。并且，他们中总有野蛮的个例…… “我给你们讲一个关于棕兽人的有趣故事，据说在…… “我们再来看看西半球。” 茉莉用手指轻轻拨动了一下星球仪，说道：“西半球上有五块稍小一点的大陆，这三块大陆是由人类统治的。 “这里是落日帝国，暮夜教派的总部就在此地，落日帝国的历史也很悠久，但由于种种原因，如今已渐渐衰落了…… “这里是莫兰格帝国，它是三百多年前才崛起的新帝国，常年对外发动战争，掠夺他国的财富，也是靠此崛起的……晨曦教派的总部就在此地…… “这块大陆上没有强大的人类帝国，但是分布着不少的人类国家，有王国、也有公国，听说它们前不久组成了一个‘联盟’…… “而这块大陆则是由兽人统治的，这里是绿兽人部落，他们非常讨厌，其野蛮程度仅次于莫兰格帝国的贵族…… “在最后这块大陆上，拥有着全球最大、最着名的森林，魔兽之森，这里的气候温暖、潮湿、多雨……魔兽物种最为繁多，传说中的精灵王国也在此地…… “说完了大陆，我们再说说海洋，海洋是本星生命的起源，传说中的娜迦、鱼人、美人鱼……” …… 教了小空一些基本常识，又给她和小茉莉讲述了一些从书本上看到的睡前温馨小故事，晚上9点钟左右，茉莉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把永恒之花的种子和老师总结出来的培育方法放在了书架上，准备明天再研究，茉莉又从衣柜里挑出了一件前天去见女王时穿的白色连衣裙，和一套干净素雅的白色内衣。 拿着衣物踱步下楼，在浴室的门前换好拖鞋，走进浴室，锁好门，茉莉把脱下来的衣服放进了洗衣机里，同时花30分钟的时间洗了一个美美的热水澡。 温暖的清水，似乎能够洗去身体的劳累与疲惫，洗去白天带来的浮躁与烦恼。 窗外明月高悬，满天繁星像无数双冰冷的眼睛，冷漠地俯视着黑暗的世界，却与世隔绝、与“时”隔绝，遥不可及。 庭院中的魔法喷泉已停止了表演，而门口种植的一片茉莉花却仍然在宁静的黑夜中默默绽放。 微风袭来，洁白无暇的花朵轻轻摇曳，飘散着淡而不腻的清香，似飘扬的雪花，似一群小巧玲珑的精灵，在清冷皎洁的月色下，在碧色的地毯上，翩然起舞。 半个小时后，沐浴完毕、穿着白色连衣裙的茉莉从浴室内走出，她的头发还没有吹，湿漉漉的，皮肤宛如剥了壳的煮鸡蛋一般白嫩，与沐浴前相比，更显纯美、诱人，仿若雨后没有凋零的茉莉花，花瓣上点缀着晶莹剔透的水滴，更加娇嫩、惊艳了。 使用风系魔法吹干头发的同时，茉莉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一件带有兜帽的白色魔法袍。 这件魔法袍她基本没穿过几回，虽然是白色的，但是面料却能给人以一种“厚重”、“神秘”的感觉，不过摸起来倒是柔软、舒适。 还在客厅玩儿的小茉莉见状，放下了手中的拼图，稚声稚气的问道：“你是要出门吗？茉莉。” 小家伙脸上的忧虑根本藏不住，她以为茉莉又要出门搞事了呢！千万别搞事啊！现在可是你的禁足期间！不要一错再错！ 小空没在客厅中，她可能是回房睡觉了。 “不是，我去东房做个魔法实验，别担心。”茉莉披好纯白的魔法袍，随手把柔顺的长发从衣领里“扬”了出来，她不喜欢戴兜帽。 “哦、哦！这样啊，需要我的帮助吗？”小茉莉稍稍放下了心。 茉莉做魔法实验还是挺“稳”的，几乎没出过差错，相对而言比较安全。 “不用，我自己就好，天色有点晚了，你先去睡觉。” 茉莉把一枚自带防御魔法的、茉莉花样式的胸针，戴在了魔法袍的左胸前。 这枚胸针是她自己制作的，材料花了不少钱，受到攻击时，能够自动触发一个八阶的防御魔法。 “好……嗯……我再玩一会儿，马上就去睡。”小茉莉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你要注意安全呐！” 凭借着直觉，小家伙觉得茉莉这次要做的魔法实验可能不一般，茉莉平时只在白天做魔法实验，顶多傍晚，而且也不会穿着魔法袍，佩戴魔法胸针。 “好的，我会注意的。” 茉莉走到门口，取出了一双白色丝袜和一双白色魔法靴，穿好后说道：“记得早点睡，晚安。” “晚安。”小茉莉乖巧的回道，目送着茉莉打开房门，走进了东房。 茉莉这次要做的魔法实验确实不一般，她打算在自己的梦境里探索一番。 最好能够搞明白昨晚的那位名叫“阿贝丝”的女孩，为什么会在自己的耳边祈祷了一夜，自己又为何能够听到她的祈祷。 茉莉本不打算在今晚做这个魔法实验的，她最初的想法是，等到她的花店开业后，一切都稳定下来了再说。 然而，今天白天发生的一件事却引起了她的警觉，那就是，茉莉前后去过两次银杏老师的家，但是这两次，她都忘了问“永恒与黑暗之主”是谁了，老师听没听说过这位存在？ 这太反常了，茉莉的记忆力可是相当不错的，她可不会单纯的认为，自己是真的忘了，是一不小心忽略了。 …… 东房的魔法实验室内， 茉莉手持着比她个子还要高一头的银白色法杖，使用魔法之手，把几个实验台搬到了一旁，空出了一块地。 运用除尘术与清洁术让本就干净的地面更加一尘不染，茉莉操纵着自身的魔力，使用着法杖，在地面上“勾勒”出了一个相当复杂繁琐的魔法阵。 魔法阵名为“梦断魂消”，属于6阶魔法阵，是奥术魔法、幻术系、梦境魔法中的一种。 该魔法阵能够让施法者保持清醒的意识，进入别人的梦境，也能影响、改变一个人的梦境，甚至还能通过梦境了解到一个人的“另一面”，了解到她内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茉莉就准备用这种方法，让自己保持清醒的头脑，进入自己的梦境。 因此，这即便只是一个6阶的魔法阵，她也“刻画”得非常用心，成型后还检查了三遍，毕竟关系到自己的安全。 确认完美无暇、魔法阵的魔力也充裕后，茉莉又从实验室的柜子里取出一个魔法香薰炉和一瓶薰衣草精油。 将香薰炉放置于水平的地面上，在盛水器中加入清水，之后滴入了5滴薰衣草精油，最后将茶蜡点燃后放在了底部的开口处。 随着顶部水温慢慢升高，薰衣草的香味随着水蒸气散发到了空气中，淡淡的清香中还带有一丝青草的味道。 薰衣草的香味具有舒缓紧张情绪、安神、促进睡眠的作用。 关上室内明亮的灯光，拉好厚厚的窗帘，把醉人的月色拦在了窗外，茉莉怀里抱着银白色的法杖，走进了魔法阵内，小心翼翼地躺在了其中，合上了碧色的双眼。 静静地闻着薰衣草的香味，仅过了一会儿，茉莉就进入了梦乡。 第24章 不善言辞而创世 当意识保持完全清醒，进入自己的梦境时是什么感觉？ 就像从船舶的甲板上，纵身一跃，跳进了大海之中，然而，却没有落水时的疼痛感，也感觉不到大海的压力、浮力……更感受不到重力。 茉莉的梦境中空无一物，一片虚无，没有空气，却也不需要呼吸。 茉莉猜测，这或许就是不做梦时的状态。 进入梦境中的人，大多数都会下意识的忽略梦中的世界有没有空气，以及自己需不需要呼吸这些类似的问题，当意识到自己应该呼吸时，可能是现实世界中的呼吸不顺畅导致的。 梦境中的世界空空荡荡、无处落脚、不需要呼吸，这种感觉让意识清醒的茉莉很别扭，她思索了片刻，尝试着幻想自己的脚下有一片陆地，周围是清新的空气。 于是，她感受到了脚踩在地面上的感觉，很踏实，附近也出现了空气，很顺畅。 自从进入梦境时，茉莉的耳边便持续不断地传来了一个女孩儿的低语，很清晰，她对女孩儿的声音也很熟悉，毕竟昨晚听了一夜。 阿贝丝在向“永恒与黑暗之主”祈祷。 如果阿贝丝此刻身处在莫兰格帝国的某个地方的话，那么那里的时间应该才到傍晚、太阳还没有落山才对，她这一天什么都不干吗？才刚到傍晚，就呼呼大睡？在梦境中祈祷？茉莉在心里思忖了一下。 没错，当茉莉的意识完全清醒时，她便已经察觉到了，阿贝丝并不是在现实的世界中进行的祈祷。 眼前一片“漆黑”，但是茉莉并没有冒然的使用0阶的光系魔法“照明术”，因为她知道有光自己也看不到什么，只有一片虚无。 听着烦人且没有目的的祷告声，茉莉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静静地感受着熟悉却又陌生的梦中世界。 静止的梦境中没有时间与空间的概念，不知过了多久，已逐渐适应环境的茉莉回过了神，又站在原地沉思了许久，不知在用小脑瓜思考着什么。 半晌后，茉莉顺着祈祷声，顺着自己与阿贝丝之间那似有若无的“链接”，把“视线”投了过去。 接着，她就顺利的“看”到了阿贝丝的梦境。 这种“看”不是用眼睛去看，更像是一种难以言喻、玄之又玄的感知，很奇妙。 对方的梦境中，一个黑发黑瞳的小女孩跪在一间充斥着黑暗的大教堂内。 小女孩的外貌大概在9岁左右，身材瘦弱，“看”上去可能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长相一般偏上，比较耐看，她似乎有洁癖，身上干净得异常，皮肤苍白得不健康。 这种乌黑、几乎不掺杂着任何色彩的头发与眼睛很不常见。 教堂内的黑暗也无比纯粹，不会给人以压抑的感觉，那仿佛是亘古不变的永恒。 茉莉没有感知到“危险”与神明的“气息”，因此，她仅犹豫了片刻，便十分作死的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向教堂内供奉着神像的位置凝神“望”去。 结果让她感到很意外，也让她松了一口气，那里空无一物，没有摆放任何神像。 是一种认为神不是“物质”的，没有具体形体与形态的邪教吗？还是说，女孩没看到过教会内的神像？茉莉如是猜测。 这时，跪在地上祈祷的阿贝丝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在看自己，她的情绪中突然出现了紧张、焦虑与恐惧，且愈演愈烈。 小女孩把头埋得更低了，口中祷告词也越来越急促，且大多变成了一些谦卑与请求伟大神明原谅她犯下罪孽的话。 然而，“神”并没有原谅阿贝丝，她的脚下出现了一滩无法挣脱的沼泽，沼泽在一点一点地吞噬着她，周围的黑暗也在向她的身体涌入，让她难以“呼吸”，喘不上气。 阿贝丝的“心跳”越来越快，精神越来越紧张、敏感，全身一瞬间冒出了冷汗，口中的祈祷词也开始变得断断续续，说话逐渐艰难。 “……” 把这一切都“看”在“眼”中的茉莉一时无言，她知道这当然不是“神”的惩罚，而是阿贝丝在自己吓唬自己，换句话说，这孩子做噩梦了。 这真的是一名邪教徒吗？为什么如此害怕主的“注视”与“恩宠”？ 永恒与黑暗之主有那么可怕？ 还是说……这孩子不虔诚？ 好像也不太聪明的样子。 沉思了片刻，茉莉把白色的长发塞进了魔法袍的衣领内，戴上了兜帽，然后用手中的法杖轻轻敲击了一下地面，把阿贝丝强行“拉”进了自己的梦境之中。 随着法杖与地面发生了亲密的接触，茉莉的世界出现了声音，同时，阿贝丝脚下的沼泽以及她的梦境突然像玻璃一般破碎，向下坠落的失重感让女孩发出了一声惊呼，差一点在现实世界苏醒过来。 如果不是茉莉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梦境，那么她可能就已经醒了过来。 “嘭！” 女孩落在了茉莉的面前，却意外的没有受伤，没有感觉到疼痛。 须臾，阿贝丝回过了神，紧忙翻身向茉莉所在的方向跪了下去，头埋得很低，眼睛紧紧的盯着近在咫尺、却看不见的地面，不敢向四周乱瞧。 虽然周围一片黑暗，看不到任何东西，但是阿贝丝能感觉到那里有一位伟大、不可捉摸的存在。 在茉莉的面前，她感觉自己无比渺小。 “……” 沉默， 沉默是尴尬，是不擅长与陌生人沟通，是茉莉在思索着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好、又该做什么。 而在阿贝丝看来，茉莉就是神明，自己的祈祷居然生效了，受到了永恒与黑暗之主的“召见”，投入到了神的“怀抱”。 她把周围的“虚无”误当成了所谓的“永恒”与“黑暗”。 随着时间的流逝，阿贝丝的内心中愈发忐忑不安，主为何什么都不说？是对自己不满吗？ 越胡思乱想，小丫头越害怕、越恐惧。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阿贝丝琢磨着要不要自杀谢罪的时候，她终于听到“永恒与黑暗之主”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 这是阿贝丝听到茉莉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令以后的她都印象深刻、奉为真理，深深地记在了心中。 是用标准流利的晨曦语（莫兰格帝国的官方语言，与暮夜语同源）说的，声音格外美妙、悦耳、动听，仿佛是一位纯洁善良的小天使在说话…… 不！是主！天使是什么？！我不知道！阿贝丝紧忙压下了心中的胡思乱想，她觉得用天使来形容主，是对主的亵渎。 “这个世界要有光。” 随着茉莉的话落，梦境中出现了光，由“黑”变为了“白”，阿贝丝能看到脚下“虚无”的地面了。 “永恒与黑暗之主”的第一句话，让阿贝丝瞬间沦陷了，主的声音简直是太……完美了！ 没错，这个世界要有光！主说得太对了！ ？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呀？！主不是“黑暗之主”吗？ 茉莉仅停顿了一下，未给阿贝丝多思考的时间，继续说道：“这个世界要有蔚蓝的天空、富饶的大地、广袤无垠的海洋、美丽的各类植物。” 话落，茉莉的梦境中出现了天空、草地、海洋…… “这个世界要有日月星辰、可爱的小动物。”茉莉继续说道。 天空中同时出现了太阳与明月，以及看不见的星星，草地上有小鹿在奔跑…… 阿贝丝的思维陷入了呆滞…… 我看到了什么？主在创世？ 世界是永恒与黑暗之主创造的？ 难道说……晨曦、暮夜与自然教派才是真正的邪教？！晨曦女神是恶劣的“伪神”？是愚弄世人的大骗子？！ 阿贝丝下意识的抬起了头，目之所及之处，是瑰丽宜人的景色，她也不自觉的看了一眼身着白袍、却看不清容貌的茉莉，随即回过了神，又紧忙低下了头，态度与之前相比更加谦卑了。 神不可直视。 见梦境中的世界随着自己的幻想而变得美不胜收，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美梦”了，茉莉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对阿贝丝说了一句话。 这是伟大无暇的“永恒与黑暗之主”向虔诚的“信徒”传达的第一条旨意。 “多干点正事，闲得没事也不要向我祈祷。” 第25章 拨乱反正伪装神 天边的夕阳染红了一座充斥着苦难与悲伤、奢靡与辉煌的国度，照进了一家游走于“灰色”地带的小旅馆。 一间看似普普通通的客房内。 身着一件黑色长袍的阿贝丝猛然睁开了漆黑色的双眼，从洁白、一尘不染的床单上坐起，她的眼中还残留着敬畏与谦卑，以及一丝闪耀着“希望”的“光芒”。 “怎么醒了？” 房间中还坐着另一位穿着黑色长袍的女人，她正坐在书桌前，翻看着一本不知道是由什么文字书写而成的厚重书籍，敏锐的察觉到阿贝丝醒来后，她转过了身，语气中带有一丝惊讶。 阿贝丝始终都看不清这个女人兜帽下的面容，仅能看到小巧魅惑的红唇与漂亮精致的下巴。 “我得到了神谕！黑玫瑰大人。”光着小脚，盘腿坐在床上，身材瘦弱娇小的阿贝丝摘下头上的兜帽，瞪着乌黑亮丽的大眼睛，迫不及待的说道。 “哦？” 感知到阿贝丝并没有说谎，代号名为“黑玫瑰”的黑袍女子愣了一会儿，随即故作轻松的笑道：“我就说，只要你心怀诚意，多多祈祷几次，主必将眷顾于你。说说，你得到了什么神谕？” 黑玫瑰看上去对神明没有敬畏之心，她的语调带着些许轻佻，与平时的言行举止并无区别，这副态度令阿贝丝的心里产生了一丢丢不满。 “主不让我们多多祈祷，祂不喜欢听我们的祈祷。” 在“多多祈祷”这几个词上，阿贝丝加重了语气，随后进一步解释道： “使徒大人说，主是唯一的真神，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无处不在的存在，知道我们的心中所想，所以不需要我们向祂祈祷，若是想的话，主可以随时召见我们，若是不想的话，我们怎么祈祷都没用。” 阿贝丝歪头思索了片刻，又补充了一句：“使徒大人说，让我们把时间用在正事上，不要荒废主赐予世界的宝贵时间。” “……” 使徒大人？ 使徒大人是什么玩意儿？ 我怎么不知道主有使徒？ 沉默了几秒后，黑玫瑰笑了笑，语气仍然很随意的说道：“好，听祂的，那我们以后就……不祈祷了。你见到了使徒大人？” “嗯。” 阿贝丝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说道：“使徒大人说，我们太过弱小了，无法与神见面，而祂则是神的‘代言人’，会向我们传达神谕。 “哦，对了，使徒大人披着一件白色的长袍。” 阿贝丝扯了扯自己的黑色长袍，小声嘟囔道：“你之前说的都不对，使徒大人说了，在主的眼中，祂所创造出的世界是短暂的，仅有一刹那，‘永恒与黑暗之主’概括不了主的全部，因此，祂也可以被称为‘须臾与光明之源’。至于别的名号，还不是我们该知道的时候。” “……” 须臾与光明之源？ 黑玫瑰又沉默了几秒，无奈的点了点头，道：“好、好，听你的……不，是听使徒大人的，那我们以后也改穿白色的长袍好了。从今以后，我的代号叫‘白玫瑰’。” 她知道阿贝丝没有说谎。 但就因为阿贝丝没有说谎，并且在睡了一觉之后，信仰变得无比虔诚，黑玫瑰突然就感觉到了格外的麻烦与棘手，以及来自未知的压力，甚至是莫名的恐惧。 这个世界上该不会真的有永恒与黑暗之主？！ 如果有的话，那可就坏了…… 奇怪，明明是让阿贝丝在梦境中祈祷的，为什么还会引来不知名存在的“注视”呢？ 算了，先稳住阿贝丝，稳住那位不知从哪儿出现的使徒…… 嗯……话说，若是真的有那位存在，似乎也不是不好…… “黑……白玫瑰大人，您从来没被使徒大人召见过？”阿贝丝质疑道。 “嗯？怎么？觉得比我‘高贵’了？想要造反？”白玫瑰回过了神，用调侃的语调说道。 “不敢。”阿贝丝低下了头，说道，“但是……我觉得您对神明好像不太恭敬，有一点轻慢。” “不，我很恭敬、很虔诚，只不过是你看不出来而已，主知道。”白玫瑰伸出了一根修长的食指，向上指了指。 “是吗？那您为什么没被使徒大人召见过？” “……” “咳！”白玫瑰轻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今晚你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去下一个城市，这里没有好苗子。” 白玫瑰曾与阿贝丝说过，不是什么“臭鱼烂虾”都有资格去服侍“永恒与黑暗之主”的，有资格的人亿中无一，所以她们教派的人很少，目前只有她俩。 “好。” 阿贝丝听话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以下犯上”的话，白玫瑰大人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是“引路人”，她的心里还是很尊重对方的。 “……” 白玫瑰默默转回了身，若有所思的凝视着桌面上的书籍，却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 清晨，天蒙蒙亮，整座城市还在沉睡之中，宁静的街上空无一人，只有稀薄的雾气。 昏暗的实验室内， 茉莉用食指轻轻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从魔法阵内缓缓坐起。 这一晚上，她把自己的梦境“巩固”了一下，顺便把记忆中女王的王宫创造了出来，原封不动的“搬”了进去，以方便下次召见阿贝丝时能伪装得更好。 她能通过梦境随时“召唤”沉睡之中的阿贝丝。 茉莉是以神明使徒的身份与阿贝丝沟通的，这自然是怕以后出了差错，被对方看出了破绽。 毕竟，使徒可以犯错，甚至可以弱小，而神始终是对的，是高高在上、不可捉摸的。 所谓的“须臾与光明之源”，也是茉莉随口编造出来的名号。 至于为什么不让阿贝丝再祈祷，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茉莉听了确实心烦，她想每天都能睡一个好觉，二则是为了对方的安全。 没错，是为了阿贝丝的安全，那个瘦弱的小女孩看起来不坏，当然，还需要更进一步的了解。 天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永恒与黑暗之主”这位存在。 哪怕这个名号是一个人幻想出来的、编造出来的，可总是对祂祈祷，说不定也会引来虚空中的某位存在的注视。 你的幻想未必是你的幻想，很有可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天意”。 在很久远的过去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并且不止一次。 例如：一个人类，或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或是为了自己的贪欲……总之，编造出来了一个他所认为的不存在的神明，然后忽悠一群人，带着他们每天向那位神明祈祷，以那位神明的名号行事。 结果就引来了虚空中某位存在的注视。 这群人当然就……凉了，不仅他们凉了，还连累了一区域的所有生灵。 哪怕那位不可捉摸的存在没有恶意，但仅仅是注视，就不是生灵能承受得了的。 有贪欲、私心不可怕，可怕的是这种人还愚昧无知、没有道德底线，并且认为自己很聪明。 因为人类的存在，类似的事情在以前发生过很多次，据说最严重的一次是在两千年前，半颗星球的生灵，仅因为一个眼神，险些全灭，幸好惊动了魔女女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除了魔女女王、世界树、晨曦女神、暮夜女神和自然女神以外的其他信仰，被定义为异端、邪教，不是没有原因的。 茉莉知道很难让一个信徒放弃原本的信仰，她见过太多不可理喻、无法沟通的人了。 因此，倒不如自己伪装成神明或神明的使徒，对其进行引导、指正，而且，以后说不定还会有能用上对方的地方。 茉莉觉得自己是个胆小且谨慎的女孩子，所以她决定明晚也不休息了，把梦境中女王的王宫稍稍修饰、改良一下，整得更古老与高大上一些，别被对方看出了破绽。 谁知道对方见没见过女王的王宫？ 至于阿贝丝详细的个人信息，与所在教派的具体情况，茉莉之后会想办法弄明白的。 然后……再给“永恒与黑暗之主”，编造一些其他的名号，别弄得那么模糊，越模糊、“概念”越大、范围越大，而名字越长、越精确、越矛盾……受到注视的可能性就越小。 “……” 收回发散思维，起身、清除掉地面上的魔法阵，把实验室重新收拾得整齐干净后，茉莉拉开了厚厚的窗帘，走出了实验室。 早上的空气凉爽，清风拂过脸颊，撩起了白色的发丝，带来了阵阵的茉莉花香。 茉莉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瞬间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思绪也更加轻松与清晰了。 踱步回到主房，拧开房门，茉莉发现客厅的灯竟然没关，好像亮了一夜，而小茉莉则趴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睡着了。 小家伙似乎在担心茉莉的安危，又不敢去找茉莉，怕打扰了她的魔法实验，于是在客厅的沙发上苦苦等了一夜。 “……” 在门口换好拖鞋后，茉莉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小家伙的身边，取出了一块绣着茉莉花图案白色的小手帕，轻轻盖在了她的身上。 第26章 平凡闲暇的一天 随手施放了一个0阶的魔法“安神术”，丢在了小茉莉的身上，让小家伙的睡眠质量更好，能做一个美梦，随后，茉莉上楼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脱下、叠好、收起身上穿戴的魔法装备，放进了空间戒指内，从衣柜里取出了一套宽松舒适的淡青色运动服，换好后，茉莉来到了书桌前，从笔记本上撕下了一张纸，从笔筒内取出了一支银白色的钢笔。 歪着头，用笔杆点着脸颊，思索了一会儿，茉莉摘下了笔帽，给银杏老师写了一封信，信的大致内容是，请老师结合她家东房的面积及具体情况，设计一下花店内的装修。 茉莉打算休息一天，把自己家中需要做的事情先干完，不出门了，时间利用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节省一部分时间。 十分钟后，茉莉把牛皮纸信封封了起来，叠成了一架纸飞机，打开窗户，使用2阶魔法“快递术”，把信件投向了位于郊区外的老师家的邮箱。 虽然名为“快递术”，但是限制很多，该魔法只能寄信件、贺卡这类小巧轻便的物品，距离也不能太远，跨越不了半个星球，还要知道对方邮箱的坐标。 想要邮寄大一点的物品就需要一只智商偏高、性情温和的魔兽小伙伴了，比如说，长尾乌鸦或三尾黑猫。再大一点的物品，就只能去找快递公司邮寄了。 茉莉没有能帮自己寄东西的魔兽小伙伴，因为她没有太多的钱，她也不喜欢去找有安全保障的快递公司，因为她没有太多的钱。 永恒之城内的“魔女快递公司”收费较为昂贵，快递费可能比邮寄物品本身的价值更高。 鉴于老师平时会在中午醒来，茉莉预计，在今天傍晚或明天时，自己就能在自家的邮箱内找到老师的回信了。 目送着“纸飞机”越飞越远，直至成为了一个“小点”，再也看不见，茉莉收回了目光，关好窗户，下了楼，走进了浴室内。 洗漱完毕后，她通过后门前往了自家的后院，观察一下自己种植的魔法植物生长长势如何。 永恒之地的经纬度都是零度，按理来说，此地即使不是热带雨林气候，四季如夏，常年潮湿多雨，也不应该四个季节的特征都表现得非常明显，然而，因为女王的喜好，永恒之地偏偏四季分明。 夏天是真热，冬天是真冷，每到冬季时，位于城外西北方向的“永恒高山”，都会成为人声鼎沸的滑雪场，那里的人气一直很旺，即使在其他的季节时，也有人去登山、游玩，或是去练习飞行、开展飞行比赛等等。 由于四季分明，每年冬季都会到来，冬夏温差较大，所以永恒之地其实是不适合魔法植物生长的，大多数的魔法植物都需要漫长的岁月才能成熟，十几年的时间都算是少的。 如果不是世界树在这里，大大缩短了一部分魔法植物的生长周期，让少数的魔法植物在几个月内就能长大，那么可能没人会在自家后院种植魔法植物。 事实上，也确实没有几个魔女会在自家的后院种植魔法植物，很多年长、实力强的魔女在郊区外都有自己的法师塔，即使由于工作或其他的原因居住在城内的魔女，也有不少把它改成了果菜园或花园。 若不是茉莉的经济实力实在薄弱，她也不会在自家的后院种植魔法植物，种点新鲜的水果蔬菜不好吗？去魔法交易市场买现成的、经过检验合格的、有保障的魔法植物不好吗？ 照顾“娇嫩”的魔法植物很费精力，有的品种非常容易死，总需要看着。 而且不像普通植物一样，死一株不心疼，因为不值多少钱。 还好，小茉莉在前年“出生”了，她能帮助茉莉照顾魔法植物，大大节省了茉莉的精力与时间。 魔女们在这颗星球上共有三处大型魔法种植园，一处位于永恒之地的世界树旁，一处在魔兽之森的东南部区域，一处在夏帝国西南方的一片雨林内。 茉莉今年在自家后院种植的魔法植物名为三叶金薄荷，这是一种和薄荷很像的魔法植物，不过叶子是金色的，且每一分枝仅长三片叶子。 茉莉种植的品种是经过银杏老师改良后的第五代三叶金薄荷，该品种对土壤的要求最低，且相对而言，没有那么“娇贵”。 之所以全部都种植的是三叶金薄荷，是因为茉莉通过计算、预估，认为今年种植它的收益可能是最高的，明年没准就会换种另一种魔法植物了。 没错，茉莉种的不是自己需求的，而是可能最值钱。毕竟，需要的可以买，她寻求的是用有限的资源得到最大的利益。 即使新鲜的三叶金薄荷不能全部卖出去，无法取得最高的收益，也可以把它们制作成浓缩汁或魔药，反正茉莉认为自己眼光不会错，今年秋天时绝对稳赚不赔。 由于秋天还未到来，三叶金薄荷自然没有成熟，因此它的叶子也未变成金色。望着绿油油一片的园子，茉莉觉得心情舒畅，这在未来可都是金灿灿的金币呀！ 有了这些钱，她又可以买魔法材料了，茉莉打算攒钱为自己制作一款精致漂亮的魔法项链，刻画的魔法阵还未想好，但是身为女孩子，怎么能没点首饰、家当呢？ 茉莉目前只有一枚储蓄空间不大的空间戒指，以及一枚能够自动触发八阶防御魔法的“茉莉花胸针”。 用精神力“扫”过每一株三叶金薄荷，确认都长势良好，且没有病虫害后，茉莉又回到了客厅。 现在的天色尚早，刚到早上6点，但是小空已经起床了，此时她正穿着一套运动装，安安静静的坐在餐厅，等待着老师睡醒后领自己健身，她自然也看到了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小老师。 见老师不是从楼上走下来的，小空稍感意外。 今天老师起的好早啊！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小老师怎么睡在客厅？ 虽然心中有些好奇，但是小空没有瞎打听，她从椅子上跳下，用蚊子一般的声音，很有礼貌的问了一声好：“早安，老师。” 茉莉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也是怕打扰到小茉莉睡觉。 取出一根橡皮筋，帮小丫头把灰色的头发梳成了单马尾，也把自己的白色长发束成单马尾后，外表看上去多了一分干练的茉莉，领着小空出门来到了庭院内，顺手给魔法喷泉补充了一些魔力。 小白早就醒了，仍然趴在“老地方”，看到茉莉的着装后，不需要主人说什么，她就很自觉的把头扭向了一边，望向了天边刚刚升起的朝阳。 茉莉有的时候觉得小白真的很无聊、很懒惰，反正她是不能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的趴上一整天，她甚至怀疑，如果没人打扰，小白能在那个位置趴几百、几千年。 茉莉教小空的是她小时候从书本上学习到的第13代儿童运动早操，虽然很久没做过早操了，但是茉莉还记得怎么做。 当年银杏大长老并未“手把手”的教过茉莉该如何健身，毕竟在一般情况下，她早上起不来，丢给茉莉一本书，让她自己看，就啥也不管了。 这也就是自律性很强的茉莉，换个孩子早就被大长老带坏、教废了。 全套儿童早操做下来一共18～20分钟左右，教了小空三遍，也不知这孩子记没记住，反正时间不知不觉间到了7点多。 记不住明天再说，茉莉打算后天领着小空出门跑步，顺便改善一下伙食，在街边买点包子豆浆之类的早餐。 原因主要是冰箱里的面包只够今明两天吃两顿的了。 从门口的信箱内取出了一份报纸和一瓶牛奶，茉莉回到了厨房，此时小茉莉还没有睡醒。 十五分钟后，似乎是闻到了早餐的香味，也可能是到了饭点，小茉莉吸了吸小鼻子，睁开了茫然的双眼。 看了眼身上的手帕与身下的沙发，小家伙有点懵，好像是还没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睡在了这里。 片刻后，想起来缘由的小茉莉紧忙抬头看向了厨房，见完好无损的茉莉正在给面包片抹蓝莓果酱后，小家伙松了一口气，放下了担忧的心。 这瓶果酱是茉莉昨天给莎莎前辈买蛋糕时，一起在蛋糕店买的。 “茉莉、小空，早安呐！成熟的‘我’，你昨晚做的是什么魔法实验啊？！” 好奇贪吃的小茉莉没洗手、没洗脸就向餐桌飘了过去，这点一点也不像茉莉。 小家伙的嗓音让家中安静的氛围一下活泼了不少，犹如老师离开后的教室。 满足小茉莉的好奇心，吃了一顿营养但味道很一般的早餐，一边看完今日的报纸，一边洗完餐具后，茉莉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换上了一件穿起来更加舒适的黛色睡袍。 她计划继续学习两个小时的魔药学知识，然后再看一些相对有趣的书籍放松一下。 把东房魔法实验室内的物品全部搬到西房还不急，可以等到午后再去做这件事情。 至于传授小空知识也不急，小丫头才6岁，正是玩儿的年龄，先让她在家里玩儿一阵子，正好熟悉、适应一下周围的环境与生活习惯，等到花店开业后，茉莉大概也计划好该如何教导小空了。 盲目的教书或学习都不太好，不如趁着这段时间，挖掘、了解一下小空的兴趣爱好。 在学习魔药学之前，茉莉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又从书桌上抽出了一个牛皮纸信封，把女王昨晚赠予自己的三枚硬币放了进去……然后犹豫了一下，又取了出来。 她本想使用“快递术”，把这份白得到的财富，以女王的名义寄给魔女救助服务中心，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这可足足有1金币1金银币零1铁币啊！相当于茉莉两个多月的基础工资，万一在路上被哪个缺德的家伙“截获”了怎么办？所以还是等以后有时间了，自己亲自去一趟。 上午的时光就在茉莉看书学习，以及小茉莉领着小空玩拼图的过程中，风平浪静地度过了。 午餐又是茉莉亲自下的厨，在小空和小茉莉困扰的目光下，她十分认真做的是一道咕咕鸡肉炖咕咕鸡蛋，肉是冰箱里冻肉，蛋倒是新鲜的。 菜的味道还可以，很下饭，也可以理解为，有点咸了，不如工作餐。 虽然菜剩了不少，但是茉莉还是比较满意的，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厨艺提高了，为此，她还特意给这道瞎炖的菜取了一个名字，叫“母子相烩”。 这也让吃完饭的小空，一时之间竟然觉得有一点惊恐，差点吓着孩子。 吃不了可以晚上再吃嘛，晚上再加一点土豆可能就不咸了，热一热比做新菜还节省时间。 茉莉觉得自己非常机智。 洗完餐具，刷完锅后，茉莉回房睡了一个美妙的午觉。 午后醒来，天空中的云朵变得厚重了许多，但还达不到阴天的程度，似一堆堆聚在一起的，遮住了独一无二的骄阳。 得益于便利的魔法，以及小茉莉与小空的主动帮忙，把东房的物品搬到西房并未耗费茉莉过多的时间，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规划西房的布局和物品的摆放了。 但饶是如此，西房也没有放下所有的东西，不得已，茉莉只好把主房二楼那两间空房的其中一间，改成了小型魔法实验室。 这间小型实验室就在茉莉卧室的隔壁。 实验室里的东西，茉莉是一件都舍不得扔，这可都是她攒钱买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到呢！ 黄昏时分，茉莉收到了银杏老师的回信，然而，老师并没有给她寄来花店装修设计的效果图。 信中的话很啰嗦，大概意思是： 完美靠谱的老师心疼贫穷的学生，不想让愚蠢的学生耗费不必要的精力与时间，也不想让虚荣的学生被人坑了。 所以，明天上午，善解人意的老师会派来一名“专业人士”，帮助无知无能的学生搞定一切，不用她再操心了。 代价是一枚星币三枚金币，“专业人士”的饭还要在小气吝啬的学生家吃。 还说这是内部价，伟大谦逊的老师不会坑自大自负的学生的。 “……” 看完后，神色平静的茉莉把信烧了，她知道这个价格并没有坑自己，但还是觉得有点贵了。 三枚金币啊，她半年的工资…… 算了……三枚金币就三枚金币，那名专业人士靠谱一点就行。 茉莉知道，店铺的装修若是从头到尾都是自己搞，可能会便宜不少，说不定用不上一枚星币，但也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被坑得不止三枚金币。 由于晚餐不需要大费周章的做新菜，所以趁着享用晚餐的时间到来之前，茉莉先回了一趟卧室。 随意地拿起了摆在书架上的永恒之花的培育方法，简单的翻看了一遍后，她被一段话吸引住了目光。 莎莎前辈，也就是银杏老师培育成功的那株永恒之花，是在世界树的“脚下”培育成功的。 “世界树……” 茉莉最近总能听到有人提起世界树。 窗外残阳如血，云卷云舒…… 蓦然之间，茉莉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27章 来自核弹的警告 深夜。 察觉到小茉莉已酣然入梦后，躺在床上装睡的茉莉于黑暗中睁开了双眼，用左手撑着身子无声地坐起，右手悄悄掀开了被子。 拿起摆放在枕旁、整齐叠好的黛色睡裙，茉莉一边盯着睡得香甜的小茉莉，一边伸出了修长的左腿，用脚尖在干净的地面上“探索”了两下，随后下床穿好了拖鞋。 黛色的“迷雾”悄然遮住了嫩白无暇、婀娜曼妙的“完美”，仿若窗外厚厚的云层遮住了皎洁的明月。 又往小茉莉的身上丢了一个“安神术”，心中默默祝愿着小家伙今晚能拥有一个美梦，抱着枕头的茉莉蹑手蹑脚地离开了房间，来到了隔壁的小型实验室。 她没有告诉小茉莉自己今晚还会做实验，怕小家伙睡不着觉。 夜阑人静，无月的窗外是绵延无尽的黑暗。 拉好实验室的窗帘，茉莉一边操纵着魔法之手，使用了一个0阶的光系魔法“照明术”，一边把6阶的魔法阵“梦断魂消”，在地面上轻车熟路地勾勒了出来。 与昨晚相比，茉莉这次显得随意了许多，连法杖或魔杖都没用，也没穿戴魔法装备，就是用魔法之手随意“勾”的魔法阵。 片刻后，待魔法阵成型，茉莉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出错后，脱下了拖鞋，抱着枕头、光着脚丫走了进去。 把枕头放好，轻轻拍了拍，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睡袍后，茉莉侧躺在了魔法阵上，接着闭上了双眼，把自己的意识沉浸在了昨晚“保存”好的梦境之中。 刚进入梦境，她就听到耳边传来了絮絮叨叨的祈祷，很烦人。 ？ 怎么回事？ 这是不把“神谕”当回事儿呀！ 茉莉愣了一秒，随机察觉到了有哪里不对，声音不对，祈祷者与昨晚的小姑娘不是同一个人！ 仅犹豫了一下，茉莉便把自己的“视线”顺着那似有若无、说不清道不明的“链接”投了过去，接着，她就“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女人。 看身材曲线，女人大概是一名成年人，她也跪在了一间宁静、充斥着黑暗的大教堂。 教堂内，摆放神像的位置上，仍然空无一物。 凭借着自身强大的精神力，以及一种连茉莉都无法言喻、无法理解、莫名其妙的“高维度”视角，她看出了白袍女子是自己的信徒，而且，还知道对方的信仰不太虔诚，与昨晚的小姑娘认识。 因为对方的“身上”沾染了一丝阿贝丝的“气息”，不多，这说明她俩可能在一起生活了几天。 认识还向我祈祷？我的“神喻”白说了？ 挑衅是吗？ 茉莉轻挑眉头，凝神望去，瞬间便“看”穿了白袍女人兜帽下的面容。 那是一张祸国殃民的脸，第一眼看上去会觉得对方的面庞很稚嫩，但仔细观瞧却能发现，这张脸蛋妩媚性感，诱惑力十足，仅看一眼，就很难让人忘记。 一只年轻的……魅魔？茉莉微微愕然。 怎么会有魅魔从深渊里跑出来？她是怎么做到的？ 是由某个愚蠢的魔法师召唤出来的吗？ 魅魔为什么会信仰“永恒与黑暗之主”？ 白袍魅魔明显比阿贝丝强很多，当茉莉的“视线”毫无遮掩、正大光明的“看”过去时，她就已经察觉到了，并且，虽然身体紧绷了一下，看起来有一点紧张，但是她却没有做噩梦，这说明她对自己梦境的掌控能力极强。 “伟大的永恒与黑暗之主、须臾与光明之源，我是您最虔诚的信徒与仆人……伟大的使徒大人，我是您最忠诚的下属……”白袍魅魔把头埋得更低了，态度看起来格外谦卑。 你虔诚个鬼！忠诚？魅魔有忠诚的？茉莉在心底吐槽了一句。 思虑再三，她决定给这只魅魔一个教训，茉莉不太喜欢深渊中的生物，更没有心情召见对方，哪怕她很好奇对方是怎么从深渊里跑出来的。 而且，茉莉觉得，神要保持神秘感，总不能隔三差五的就出现在信徒们的面前？！ 向神祈祷神就出现、就降下“神迹”，这招之即来的感觉不太像是神，反倒更像是一条狗。 再者，茉莉的梦境还没有布置好呢。 嗯……没错！今晚就不召见她了，给她一个教训好了。 都说了不要向我祈祷，还祈祷！轻视神明的愚蠢之徒必将承受“神罚”！ 茉莉思索了片刻，幻想出了一颗一亿吨tnt当量的大核弹，顺着“链接”就扔了过去。 接受“神罚”！不虔诚、不要脸的小魅魔！ 没幻想出一颗太阳，把太阳扔过去，就算是茉莉手下留情了。 …… 傍晚， 莫兰格帝国东南方边境地区的一座小型城市。 一间普通的旅馆内。 坐在桌前，代号改名为“白玫瑰”的白袍女子猛然睁开了暗紫色的双眼，兜帽下，隐藏着惊魂未定的目光。 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在一瞬间摧毁了她所掌控的“世界”？！ 是神明的惩罚吗？ 作为一名稍长编织、创造、掌控梦境的魅魔，按理来说，她在自己的梦境中就是“神”。 然而，就在刚才，她失去了掌控自己梦境的“权能”。 白玫瑰敏锐感知到了那个从“天外”丢进来的东西有多么恐怖。 其威力不亚于大魔法师才能使用出的“禁咒”…… 不，远比“禁咒”更难让她理解。 她感知不到魔法的气息，这说明那东西不是由魔法构成的！ 那又是如何构成的？ 这就是神的手段吗？ 不对……可能只是神的使徒降下的惩罚……白玫瑰若有所思。 阿贝丝说的果然没错，永恒与黑暗之主不喜欢听人祈祷。 可是……为什么呢？ 难道说……是因为信仰的力量对于这位存在而言，太过微不足道了？可有可无？ 知道的东西越多、心思越细腻的人，考虑到的东西就越多，有时可能就会越想越偏，换成阿贝丝绝对不可能想到这么多东西。 白玫瑰觉得自己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她随口编造出的这位“永恒与黑暗之主”，有可能比晨曦女神等三位伪神、以及深渊中的众多伪神，还要强大不止一个档次，说不定是跟魔女女王一个“级别”的存在。 这说明，“永恒与黑暗之主”不是她想出来的，而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另白玫瑰更加恐惧不安的是，她感觉到自己的梦境被祂盯上了，她的梦境沦为了对方梦境的“仆从”，换句话说，她沦为了仆从，被祂打上了“标记”。 这种从属关系，在她向对方祈祷，对方听到时，就已经建立起来了。 如果是一名虔诚的信徒，可能会觉得无所谓，甚至会高兴，因为主“关注”自己了。 但是白玫瑰肯定不会高兴的，因为她不虔诚，并且她知道、对方知道自己不虔诚，否则使徒为什么要降下“神罚”？ 而且，她原本的计划就很难实现，如今更是雪上加霜，她不仅失去了自由，还被一位真正的神明厌恶了。 此刻，白玫瑰的心中无比后悔，她不应该试探对方的，她敢肯定，对方绝对不是一名擅长梦境魔法、欺骗了阿贝丝的魔法师，而是一位不可捉摸的存在。 第28章 相见以诚化干戈 次日清晨，阴暗的天空中阴云密布，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下雨。 结束晨练的茉莉打开了自家大门，从门口的邮箱内取出了一份报纸和一瓶牛奶。 这时，迎面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了一位魔女，似挟着阴云而来。 “早安呐，小茉莉。呦呵～你好像变得越来越漂亮了。” 说话之人是一位有着灰白色长发与眼眸的“女孩儿”，穿着一件灰白色的古老法袍，她的脸上常挂着迷人温暖的微笑，可是说话时的语气却总是显得很轻佻，这么一结合，给人的感觉有一点欠揍。 “早安，您是……水晶兰长老？”茉莉礼貌而疏离的说道。 “呦呵～还记得我啊！真可爱～” 水晶兰十分不见外的拍了拍茉莉的肩膀，笑道：“你小的时候我虽然没抱过你，但是我和你老师的感情非常不错。 “哎～是应该多出来走走，不能总在家憋着，若不是前几天我在裁判所看到你了，我还不知道大长老收了一个好学生呢！老大对我隐瞒得很好嘛！对你保护得也很好。” 水晶兰看了一眼茉莉手中报纸，夸赞道：“很不错，还有看报纸的好习惯，不像我，总跟时代脱节。” “您的腿是怎么了？”茉莉神色如常，不喜不悲，然而，她的心里却有一点不自在，她不习惯和陌生人近距离接触。 “别提了，前天下午的时候，让你老师打断了。” 水晶兰摆了摆手，满不在乎的解释道：“那天我不是让手下的一名巫妖，一星币卖给你一块月光之石嘛？！你去向银杏那糟老太太告完状后，她就把我的腿打断了。 “我跟你讲，小茉莉，我就是理亏没还手，否则……我也不是大长老的对手。但是怎么说呢，我擅长逃跑，老大真未必能抓得住我。” “……” 水晶兰并未隐瞒，因为她知道了茉莉不傻，所以与其藏着掖着，倒不如坦诚相待。 与不聪明的人相处时，隐瞒真相才比较好。 她好歹也活这么大岁数了，心里明白，越藏着、越什么都不说，茉莉的心里对她可能越抵触、越警惕。 因此，倒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认自身的错误，说不定还会挽回一些形象，若是以后还能与之多多接触的话，甚至成为朋友也不是不可能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水晶兰认为，仇恨的积累往往是由于不沟通、不认错导致的，见面后，主动道个歉，态度诚恳点，对方没准都不好意思追究了。 茉莉肯定是不好意思追究的，通过暗中观察，她能看出这孩子脸皮薄，且没有那么小肚鸡肠。 “呦呵～怎么不说话了？我错了，我错了行不？我当时不应该想办法控制你、摆布你的。给个原谅我的机会行不行？”水晶兰笑眯眯的说道，她的态度很随便，完全看不出悔意。 不过茉莉倒也没介意，通过昨日傍晚查阅的一些资料，她知道水晶兰长老的性格与言行举止可能平时就这样，强行去挑错，反而会显得自己小心眼儿。 水晶兰笑着为自己继续辩解道：“你也知道，我是一名擅长亡灵系魔法的魔女，控制欲比较强，总喜欢摆布一些东西，这也算是一种职业习惯……咋说呢，希望美丽优雅又可爱的你能够理解一下，我是真的知道错了。 “再说，我这不也是喜欢你嘛！一眼就看中你了，不由自主的想把你变成我的‘收藏品’，独一无二的‘收藏品’。不过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对你不怀好意了。” “……” 事实上，以茉莉的地位，水晶兰完全不需要亲自来向她道歉，更不需要解释这么多，这二人之间的地位差距很大，茉莉即使猜到了什么，也拿她没办法。 但是，水晶兰的处世之道是，绝不轻易树立任何敌人，哪怕对方再弱小。 如果不得已、不可避免的与人成仇了，且无法调和，那么她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想尽一切办法把对方搞死，绝不心软、手软。 因此，在水晶兰的人际圈中，有朋友和陌生人，但是没有敌人，因为她的敌人都死了，死后成为了她的“朋友”。 她认为，只有傻子才会轻易树敌，到处搞事。 也只有傻子与一个人结怨后，会给对方成长的时间，不把敌人往死里搞。 既然大长老很看重茉莉，不好动手，那么她放下脸面，来道个歉也不是不可以。 “没事的，水晶兰长老。我不是很介意，毕竟你没有达到目的，我也没有受到伤害，更没损失什么。”茉莉平静的说道，“您还有什么事吗？没事请回。” “有啊，我帮你装修来啦。” 水晶兰似乎并没有看出茉莉对自己的不喜欢，她挺了挺腰板，得意的说道：“我跟你讲，我可是一名伟大的艺术家，你老师的花店，可都是我帮忙设计、装修的。 “这也就是你，我所‘喜爱’的小丫头，换成另一个人，无论花多少钱请我帮忙，我都不会出手的，因为艺术的价值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这也是我伟大却不着名的原因之一。” “……” 说实话，无论茉莉怎么瞅水晶兰长老，都不觉得她像是一名艺术家，嗯……也不能这么说，她挺像是一名行为艺术家的。 “嗯？我怎么觉得，你现在想的东西，好像对我有一点冒犯？”水晶兰挠了挠头，语气有一点不太确定。 “没有，您想多了。”茉莉若有所指道，“看来，你和老师的关系确实很不错。” “呦呵～你是真的这么想的吗？哎呀～也就一般般啦。” 水晶兰似乎没听懂茉莉的言外之意，她摆了摆手，笑道：“其实，我和三长老的关系更好一点，但是老三太厉害了，下手也狠，比我狠毒多了，我打不过她，所以和谁的关系更好，分时候，更分情况。” 水晶兰好像有一点嘴碎的毛病，她呲了呲牙，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像是一名艺术家？更不像是一名亡灵魔法师？是不是觉得我的笑容很阳光？！ “嘿嘿～我跟你讲啊，茉莉，看人不能只看表面，我最擅长的确实是亡灵魔法，但是我第二擅长的却是光系魔法。我敢说，至少有3成的光系魔法，都是由我发明出来的。 “所以，你不要觉得我是一名亡灵魔法师，就认为我的心里阴暗，这是对亡灵系魔法的偏见。 “我的内心很阳光，笑容也很灿烂，性格更加温柔，不忍心残害任何生灵的生命。 “哪怕不小心踩死了一只蚂蚁，我都会想办法把它们‘复活’，成为我的‘朋友’，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擅长亡灵魔法？” “那您吃肉或植物吗？”茉莉的语气很平淡。 她当然不会听对方说什么就信什么。 “……” 水晶兰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内心反复纠结了许久后，点了点头。 她这几天的饭还要在茉莉家吃呢！ “说实话，我不喜欢你，水晶兰长老，你太虚伪了。”茉莉很有“钢”儿。 “但是我喜欢你呀！我就喜欢老实、诚实的好孩子。”水晶兰笑眯眯的说道，“而且别急着对我下定义嘛！我相信随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久，你会喜欢上我的。” 第29章 表里不一暗交锋 水晶兰有一点和银杏大长老很像，那就是平日里的一言一行都很“接地气”，一点长老的架子都没有。 再加上看似大大咧咧的性格、阳光般的气质，以及脸上时常挂着的温和笑容，让她的外在看上去特别具有“迷惑性”，连害怕与陌生人沟通的小空，见到她居然都没有感到害怕。 若不是茉莉暗中向小茉莉和小空偷偷暗示了，水晶兰长老非常危险，并且是一名心狠手辣的亡灵魔法师，说不定仅通过一天的相处，这两个傻孩子就会把水晶兰当成好朋友。 即使是茉莉，通过正大光明的观察水晶兰的言行举止，偶尔都会诞生出类似于“九长老的为人好像也蛮不错的。”、“我之前是不是对她有什么误解？”、“能成为老师的朋友，可能也不会太坏？”……之类的想法、错觉。 当然，自认为胆小与谨慎的茉莉没有那么天真，水晶兰表现得越无害、越阳光，她对对方的警惕性越高。 临近中午时分，阴暗的天空中下起了暴雨，大雨滂沱，洗去了前几日的炎热，也将永恒之城冲刷得看上去更为干净整洁了。 还好，这场雨来得快，走得也快，仅过了十分钟，头发梳成单马尾、身穿一套白色“西服”、手里拿着一根水杉木魔杖的茉莉，就从后院回到了前院。 这套类似于西服的衣物是茉莉亲手做的，事实上，她和小茉莉的衣服大多都是买回布料后自己制作的，能省不少钱，而且穿起来也合身。 家里有陌生人时，茉莉不会穿宽松舒适的居家服或睡衣，衣着一般很正式。 由水杉木制成的魔杖很适合施放水系魔法，茉莉的这根水杉木魔杖自然也是由她自己制作的，重量较轻，长度约39厘米左右。 她刚才阻止了暴雨直接冲刷“娇嫩”的三叶金薄荷，把落在自家后院的雨水“变”得很“温柔”。 万一有一株三叶金薄荷由于受到了大雨的拍打，而导致“心情”不好，不想活了怎么办？ 不过茉莉不嫌麻烦，她还是很喜欢这场大雨的，潮湿的环境更适合三叶金薄荷的生长，今天下午，小茉莉就不用去给它们浇水了。 至于小白，她就不怎么喜欢阴天或大雨了，下雨时，她躲进了大门敞开的东房。 这也让茉莉知道了，原来小白不会在一个地方一趴就是成百上千年。 走进空荡荡的东房，东面的那面墙上，已经被水晶兰长老凿出了一个大洞，洞口的大小与大门差不多，能通过它看到对面鸢尾街上的情况。 由于下了场暴雨，所以街上的行人很少，为数不多几个人也在用好奇的目光通过这个洞口往茉莉家偷瞧，看看这间房屋的主人在瞎折腾什么。 水晶兰正坐在一把她自己带来的藤制摇椅上，一边缓缓地摇着，一边品着从茉莉家主房的门前，新摘下来的茉莉花茶。 帮茉莉装修，她不需要亲自动手、东奔西走，身为一名精通亡灵系魔法的魔女，水晶兰最不缺的就是“仆从”。 “呦呵～这茶真好喝，是茉莉的味道～啧啧～” 看到衣装笔挺的茉莉走了进来，水晶兰故意唧唧嘴，脸上耐人寻味的笑容让茉莉觉得有一点恶心。 若不是水晶兰的辈分高，长得太好看了，实力更是强大，茉莉怀疑自己有可能拿起法杖敲跑这不正经的老流氓。 “呦呵～茉莉，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水晶兰的演技精湛，脸上诧异的表情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真不知道茉莉是什么时候走进来的。 她不可能不知道，因为茉莉穿着一双简约的白色高跟鞋，走路时有“哒、哒”的声响。 水晶兰从摇椅上起身，端着茶杯来到了茉莉的身边，大手一挥，道：“我准备把这面东墙砸9成，全换成玻璃的，这样更方便向街上的行人们展示花店内的商品，你觉得咋样？” “您随意，我不是专业的，不会指手画脚。” 茉莉对此没什么意见，有魔法的加固，她并不担心房子倒塌，别说砸一面墙了，就是砸三面墙东房都不会塌。 她用手中的水杉木魔杖点着水晶兰的肩膀，把她向外轻轻推了推，示意别贴得这么近，咱俩不熟。 举止虽然看起来颇为优雅，但是这个行为其实很不礼貌，跟拿着一把枪顶着别人脑门的性质差不多。 茉莉平时对陌生人很有礼貌，但是这不代表她是在装模作样，只是有素质而已，她若是讨厌一个人，从不遮遮掩掩，哪怕对方的辈分很高、实力很强。 她尊重的是德高望重的人，而不是为老不尊的人。 不知为何，水晶兰在她的面前，表现得有一点“流氓”，经常说一些有歧义、让人浮想联翩的话，茉莉也不知道九长老原本就这样，还是装出来的。 水晶兰对茉莉的行为倒是丝毫不介意，非但不介意，反而还有一丢丢高兴，因为她认为，嫌弃比陌生更为“亲近”，仅仅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她和茉莉的关系又“亲近”了一点。 “呦呵～我就喜欢你这种有自知之明，不爱指手画脚的好孩子。你是不知道，我当时给老大装修花店的时候……”水晶兰的话语一顿，随即摆了摆手，“算了，不说她了。” 水晶兰自认为自己不是聪明人，虽然岁数很大，但是比较“宅”，很少与人接触，不过，她很会“做人”。 她明白，假如学生和老师之间的关系非常不错的话，那么即使那位老师再不靠谱、“槽点”一堆，最好也不要在学生的面前，说她老师的坏话。 就如同不要在一个小孩子的面前，说他父母的坏话一样。 这种行为很没有礼貌，很有可能会降低茉莉对她的“好感度”，哪怕她知道茉莉不是斤斤计较的魔女。 她和茉莉之间的关系还不熟，所以最好的做法就是不要乱开玩笑，开玩笑未必是拉进距离的捷径。 因此，她宁可当着银杏的面吐槽对方，也不会当着茉莉的面吐槽银杏。 水晶兰看似大大咧咧，但是她的心思其实很细腻，宁可什么都不做，也不想由于急于求成而犯错。 然而，让水晶兰没想到的是，自己的种种行为，让茉莉对她更为警惕了。 茉莉也不是傻子，她怎么可能发现不了水晶兰长老在“刷”自己的“好感度”？ 一名长老为何会对一名陌生小辈的态度这么好？为什么对待她的态度这般谨慎？ 这种态度可不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消除矛盾后，在茉莉明确、多次表现出不喜欢对方后，水晶兰完全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二人之间的关系可以成为不熟悉的“路人”。 水晶兰没有道理对茉莉无缘无故的好。 而且，没成长起来的天才还不算是真正的天才。 茉莉可不觉得自己有多么了不起，更不会因为水晶兰长老的态度与不要钱的夸奖而飘飘然。 因此，茉莉认为，水晶兰长老一定有问题，哪怕对她不是不怀好意，心里也绝对存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九长老到底看上我什么了？她想要做什么？或者说……想要得到什么？茉莉暗自思索。 第30章 清香雅淡茉莉花 趴在东房躲雨的小白，对屋内的亡灵们好像颇为不喜，看到窗外放晴后，她缓缓站起身，向前院走了回去。 路过一名蹲在地上、容貌姣好、正在整理装修木材的紫发亡灵小姐姐的身边时，小白还用自己那时不时摇晃一下的长尾巴，“不小心”地在她的胳膊上抽了一下，给紫发亡灵抽一愣。 捂着胳膊，呆呆地看着趾高气昂缓步远去、似乎不知道自己干过什么坏事的奇幻生物的背影，紫发亡灵轻轻咬了一下嘴唇，又默默低下了头，继续着自己手中的工作。 人家看上去又不是故意的，既然不是故意的就算了，只是被不经意间扫了一下而已，又不疼。 若是故意的话……也算了…… 该亡灵对自身地位的认知非常到位，打起架来，她就是不计其数的“炮灰”之一，所以她打算通过这次的“装修任务”，争取好好表现，成为水晶兰大人手下的一名“技术人员”。 谁说会搬东西、会分类就不是“技术人员”了？她比别的亡灵走得稳、智商高。 水晶兰仿佛对小白的“调皮”毫不知情，而茉莉则看了一眼被抽的亡灵后，又收回了目光。 九成九以上的亡灵都是没有思维的“呆瓜”，假如不是这只看上去力量弱小、但容貌不普通的紫发亡灵露出了生动的表情，连茉莉都不能肯定她具有极高的智慧。 看来，哪怕她如此谨慎，还是小看九长老了，真是不能忽略身边的任何看似平常的东西。 茉莉又暗自提起了警惕之心。 对于扛着装修材料在自家东房进进出出的亡灵们，茉莉倒是没有什么厌恶之感。 小的时候，当她得知了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亡灵、巫妖、僵尸、恶灵、会动的骷髅等等非正常生命的生物后，确实害怕过，这种害怕源于未知、不理解，也源于自身的弱小，还有一个原因是亡灵们的外貌太不讨人喜欢了。 后来，艾忒尔妈妈在她的面前召唤了一只威风凛凛的骨龙，并且看到那只骨龙很听话，在艾忒尔妈妈的面前跟条狗似的，还允许茉莉摸自己，茉莉对亡灵的畏惧感一下就降低了不少，因为她也想拥有一只威风凛凛的骨龙当坐骑。 长大后，学过亡灵系魔法后，茉莉对亡灵之类的东西彻底不害怕了，因为她了解这种东西了。 遗憾的是，茉莉始终都未拥有过骨龙坐骑，心中的道德观念不允许她去南极龙岛的埋骨地偷巨龙的残骸，也不允许她把来路不明的尸骨制造成“仆从”。 所以，茉莉虽然会亡灵系魔法，但是她连一个亡灵“仆从”都没有。 事实上，一名专精亡灵系的魔法师是否遭人唾弃，就看他能不能准确的说出且证明，自己的“仆从”们来路是否正当。 大多力量本没有智慧生物们定义下的善恶，亡灵系魔法不代表是邪恶的，邪恶的是使用者。 在永恒之地的亡灵魔法师们还多了一条规矩，那就是是否能拿出警署给她手下的每一位亡灵、颁发的每一个许可证件，外貌、实力等信息当然也必须与证件上一致。 因此，“合格”的亡灵系魔法师特别少，不仅事情太多，太麻烦了，还要面对一些其他的“缺点”。 比如说：手下的哪只亡灵成长、进化了，需要去警署更新相关的信息；若是一不小心死了，还得好好给人家安葬，然后去警署说明原因，取消该只亡灵的证件；“仆从”们若是变得特别多了，有时还会出现自己都分不清谁是谁的情况…… 而且，合法不代表讨人喜欢，大部分的亡灵魔法师根本就不讨人喜欢，说不定连朋友都没有，这种孤独感很多人都不愿接受。 水晶兰长老属于个例，她的身上没有普通亡灵魔法师的那种生人勿近的“死亡”气息。 再者，大多数亡灵的外貌也都不怎么好看，要么丑，要么恶心，要么吓人……身上还有一股让人作呕的味道，以及令人不适、毛骨悚然的阴冷气息。 哪怕是亡灵魔法师，在不经意间，被自己的“仆从”们吓一跳都是很正常的情况。 所以最好也不要有心脏类的疾病。 九长老在茉莉家召唤的这几只亡灵很特别，属于“颜值”特别、特别、特别高的了，至少比六成以上的人类还要美貌，并且身上都充满了“阳光”的味道，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亡者。 这也是让茉莉能够接受的一点，她甚至怀疑一般的火系、光系或神圣魔法，对九长老的这些“仆从”们都没有用。 这类的魔法对亡灵的杀伤性极高。 空旷而繁忙的东房内， 茉莉收回了发散的思绪，平静的问道：“九长老中午想吃什么？我出去买。” 快到饭点儿了。 讨不讨厌、警不警惕水晶兰长老是一回事儿，对方毕竟认真负责的帮了自己的忙，茉莉也答应了提供伙食，所以她不会抠抠搜搜的。 “嗨！买什么？花那冤枉钱干嘛？”水晶兰摆了摆手，笑眯眯的说道，“我知道你的生活困难，所以吃点家常菜就好，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这人不挑食。” “您确定？我的厨艺不是很好。”茉莉好心提醒道。 “我确定！我就想尝尝你的厨艺、你的味道！” 不正经的水晶兰无知无畏的笑道：“其实在我看来，家常菜比外面的饭菜好吃多了！真的，你想啊，饭馆里的菜做的那么快，有几个做的能像家里的饭菜一样用心？又有几个厨师既能保持速度，还能保持质量的？” 在水晶兰的眼中，如果评价哪个饭店的菜像“家常菜”，那么属于很高的评价了。 实际上，她的嘴和银杏一样挑剔。 “行。” 茉莉轻轻点头，心思道，您老可能是不知道我家“家常菜”的味道，今天就让您品尝一下与众不同的“家常菜”，帮您改变改变对“家常菜”的看法。 “哎？你干嘛去？我不是说吃家常菜了嘛！别花钱出去买了。” 看着穿着高跟鞋的茉莉，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迈着轻盈优雅的步伐，顺着东墙的洞口走了出去，水晶兰抬起手，紧忙说道。 白色的西裤让茉莉的双腿显得笔直修长，但是她的步伐间距却不大，且每走一步的距离几乎是一样的。 砸墙下来的“废料”，已被亡灵们运到建材市场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卖出去，使用完除尘术与清洁术后，地面很干净，很好走。 “我去买食材。”茉莉收起了手中的魔杖，头也不回的说道。 “……一路顺风。” 灰白色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茉莉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迷人的背影走进了转角的小巷内，看不见了，水晶兰才收回了视线、回过了神。 用衣袖擦了一下嘴角留下的口水，又喝了一大口茉莉花茶解口渴，水晶兰闭上了双眼，细细品味与享受着茉莉花的味道。 也不知是不是饿了。 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食物”，勾起了“食欲”。 须臾，水晶兰睁开了尽是失望与欲壑难填的眼眸，长叹了一声。 靠喝茶怎么可能喝饱呢？ 第31章 初受打击茉莉惊 雨后，充满着诗意与烟火气的古老街巷幽静而又浪漫，清澈透明的雨滴顺着屋檐缓缓滑落，一滴一滴在纯白色的石板上绽开，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街道两旁是古树新花与白墙白瓦的人家，店铺或院落的大门或开或掩，被雨水洗礼后的一切仿佛都焕然一新、一尘不染，呈现出了它们更为美好的模样。 穿着白色高跟鞋的茉莉漫步行走在被大雨淋湿的街头，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欣赏着沿途安静而又惬意的风景，静观着世间百态的生活。 高跟鞋能够避免雨水溅湿裤腿，也能凸显出茉莉高挑的身材与优雅的步伐。 遗憾的是，好景不长，就在茉莉即将走出寂静狭长的小巷，步入更为宽阔的街道时，一只嫩白的小手无声无息地从她的背后伸出，一把捂住了茉莉的小嘴，另一只手揽住了她那袅娜纤柔的腰肢，把她强行拖了回去。 柔软的小手微凉，茉莉能够感受到这只手的细腻与光滑。 未有丝毫的犹豫，纤细的胳膊肘猛然向后击打，似海洋一般不可度量的精神力与魔力瞬间爆发。 然而，下一秒，茉莉的心一突，眼中闪过了错愕惊慌。 她的身体动不了了，因为她的精神力与魔力被身后之人压制住了，被强行“锁”在了身体内。 是谁？ 什么人能够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从我的背后偷袭成功？且瞬间制伏？ 是水晶兰长老？ 不，九长老没有这个实力！ 虽然内心中不再淡定从容，有一点慌了，但是茉莉还能冷静的思考。 她也必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茉莉的精神力和魔力都有大魔法师的水平，这代表着在精神力或魔力的对抗中，她是能与“普通”的大魔法师相抗衡的，而不是被压制，更不是被一瞬间同时压制。 这说明身后之人绝对不是一般的魔女！ 其他的种族已经被茉莉“淘汰”掉了，除了魔女族、神明与深渊中的个别家伙以外，其他种族之中，恐怕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不知多大岁数的精灵女王都不行。 而由于魔女女王的存在，神明或深渊中的那些家伙，绝对不敢踏入永恒之城。 茉莉确实远远不是水晶兰的对手，可是水晶兰也做不到这一点，她顶多能在一瞬间压制住茉莉的精神力或魔力，而不是同时压制。 难道是老师在和我开玩笑？ 不，可能不是老师。 通过那只揽住她腰部的手，茉莉推测出，身后之人比她和老师的个子都矮一点。 当然，也有可能是银杏，老师也许会使用变形魔法误导茉莉，所以茉莉不是很确定。 会不会是三长老？ 如果是三长老的话，那么她想要对我做什么？ 不，可能也不是三长老，假如三长老想要对自己不利、图谋不轨，她应该不会选择在光天化日之下偷袭茉莉。 而且，以三长老的性格，她的手段不会这么“粗糙”，更不会留下蛛丝马迹，时间大概也会选择在深夜行动。 那会是谁呢？ 难道是能力特殊、专门克制精神力与魔力的魔女？ 还是说……不是一个人？有同伴？ 以上的种种猜测，都是惊魂不定的茉莉在片刻间思考出来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茉莉的不安，更没想到茉莉会害怕，身后之人好像愣了一下，迟疑片刻后，她在茉莉的耳边轻声安抚道：“别害怕，我没有歹意，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跟我来。” ？ 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好像是……天秤审判长？ 想到这里，茉莉比刚才更加惊愕了。 天秤审判长居然有这么强？ 茉莉知道审判长大人年轻时也是一名所谓的天才，但万没想到实力竟如此强大，已经超越了部分长老们。 如果茉莉没记错的话，那么天秤好像才518岁，才比自己大了500岁整。 普遍情况下，一名500多岁的魔女，能有9级魔法师的实力就算相当不错了，就算天才了，大多数魔女可能才刚刚步入8级。 不知为何，当得知了身后之人是天秤后，茉莉真的放松了不少，不再试图挣扎与反抗了，也没刚刚那么忐忑了。 当然，还是有一点警惕的，谁知道这位“天秤”是不是别人冒充的？ 不论天秤审判了她多少次，处罚了多少次，但是茉莉认为，审判长大人的品格还是值得信赖与肯定的。 更进一步的冷静下来后，茉莉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审判长大人这是在干什么？ 我是又做出哪些违规的事情了吗？ 不对呀，我最近好像没犯过错？某些乱七八糟的规矩我都搞懂了。 ……而且，即使在不经意间犯错了，也不应该由审判长来抓我？更不可能是不由分说、不讲明原因，一上来就制伏我？ 审判长大人到底在干什么？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2分钟后， 天秤把茉莉挟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角落，按在了墙边。 由于穿着高跟鞋，所以茉莉看上去比天秤高了一头。 “我现在帮你解开‘禁锢’，别反抗，更不要试图攻击我，听清楚了没有？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天秤严肃认真的说道。 茉莉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也不知身后的审判长大人能不能看到。 天秤缓缓松开了捂在茉莉嘴上的小手与揽在她腰间的手，同时也解开了压制在茉莉的精神力和魔力上的束缚。 “呼～” 重获自由的感觉让茉莉松了一口气。 单手扶着洁白的墙面站稳后，茉莉转过了身，轻轻活动了一下肩膀，用不解的目光，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面前即使穿着一套白色的休闲服，气质同样空灵、圣洁的“少女”。 天秤的长发与眼眸是雪白色的，与小空和水晶兰长老的灰白色不同，给人的感觉特别……冷，并且纯粹、梦幻与神圣，不似凡尘之人。 此刻，尽管穿着平底鞋的天秤比茉莉矮了一头，尽管她的目光不像在法庭上一样威严肃穆，尽管她收敛起了自己的“气势”……可不知为何，她给人的感觉还是很有压迫感。 虽然有一点心虚，但是茉莉仍然用平静从容的目光与天秤对视着，强行让自己的眼神不闪躲。 茉莉知道不能躲，一躲天秤肯定会询问自己：你在心虚什么？ “您的能力是约束？” 茉莉对刚刚被天秤轻松制伏一事还是有一点在意的，那种深深的无力感与淡淡的绝望，让她想起了曾经弱小的自己。 “不是。”天秤板着小脸蛋儿，用毫无感情的语调回道，“是‘公平’。” 她并不在乎被茉莉知晓自己的能力，很多人也都知道她的能力。 公平么……是什么形式、哪种意义上的“公平”？是把敌人强行拉到自己的水平线上吗？茉莉若有所思。 “那您是如何同时压制住我的精神力和魔力的？”回过神后，茉莉又问道，她对此有一点不解。 “这……”天秤一愣，随后按心中所想，实话实说道，“很容易？你的精神力和魔力那么弱小，很容易压制。” “……” 这是茉莉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评价自己。 “您是几岁成为大魔法师的？”茉莉好奇的问道。 天秤的目光向下移了一点，看着茉莉胸前象征着魔女身份的胸针，似乎在思索与回忆着，片刻后，她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道：“记不清了，好像是……五六十岁左右？” 天秤又想了想，客观的补充了一句：“你应该会比我更年轻的时候成为大魔法师的。” 茉莉对天秤的视线并未在意，她知道对方不是“流氓”，可能只是无意中的行为。 五六十岁的大魔法师么……原来天秤审判长和自己一样，也是一名天才，并且是很逆天的那种。 五六十岁的大魔法师是什么概念？ 在资质不错的情况下，从出生开始修炼，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以外，一边学习知识、一边锻炼身体、一边冥想，从不间断一百年，或许都成为不了大魔法师。 因此茉莉猜测，天秤审判长可能也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难道还有别的能力？ 无论是人类、精灵，还是其他种族，从古至今都不会出现这么年轻的大魔法师。 即使在魔女中，可能都没几位，或者说没有。 反正在茉莉的印象里，没听说过这么年轻的大魔法师。 不能算女王，女王尚处“年轻”的那个时期，还没有魔法师这份职业。 如果不是女王赐予了自己三个能力，那么茉莉觉得自己的天赋绝对不及天秤。 第32章 不为人知的秘密 “有一件事情我需要与你谈一谈。” 见茉莉似乎还想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天秤只好先一步直入正题。 “谈一谈？”茉莉沉吟道，“审判长大人的意思是……我没犯错？” “嗯。”天秤点点头，用毫无感情的语调安慰道，“至少就我目前所知，你最近没做错过什么事情，别害怕。” 在她的眼中，茉莉就是一个小孩子，害怕了需要安抚。 “这样啊……” 一瞬间，茉莉觉得自己的腰板都挺直了不少，虽说她的腰杆本就笔直，站姿标准。 “那么……审判长大人能否解释一下，您是在干什么吗？” “你说什么？” 天秤一愣，她头一次被人用审问的语气问问题，还是被眼前这位自己总审讯的小魔女问，所以心里感觉有一点不太习惯，很别扭。 茉莉向前迈出了一小步，用左手食指指了指地面，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天秤的双眼，道：“您为何要把我挟持到这里来？为何不光明正大地谈事情？” “……” 天秤又愣了一下，随即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小步。 是啊，自己为什么不光明磊落、坦坦荡荡的找茉莉谈事情？ 可是……她把茉莉带到这里之前根本就没想过那么多东西，就是下意识那么做了，或许是想避开人群，毕竟她想要与茉莉说的事情不合适被人们听到。 “嗯……不是挟持，是……请。” 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错误后，天秤的白眸不自觉的闪躲开了，说话声中多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心虚。 她的本意确实是想“请”茉莉过来的，不过做法也的确欠考虑了。 注意到天秤审判长的“小举止”，茉莉仿佛是看到了新大陆一般，心中诞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原来审判长大人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也会后退？眼神也会闪躲？也会心虚？ 这就是传说中的“反差萌”？ 本以为你是一个冷冰冰、没有感情的“审判机器”呢！ 真想不到啊！ 你也有今天！被我审问的一天！ “您管这叫请？嗯？” 茉莉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柔和的微笑，看起来很温柔、很好说话，然而天秤却敏锐察觉到了，对方的气势首次在自己的面前占据了上风。 “我……”天秤把目光看向了墙角处，低声细语道，“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了。” 她没有再为自己辩解，天秤最讨厌那些做了错事还为自己辩解的人了。 “……” 茉莉欲言又止，强行忍住了说，“请看着我的眼睛道歉！”或者是，“大点声！没听见。” 咄咄逼人不是一名淑女的待人方式，哪怕不知为何，茉莉的心中特别渴望看到天秤审判长难堪的模样。 或许是因为，那样的审判长大人看起来特别可爱。 “没关系的，谁都有做错事与考虑不周全的时候。”茉莉表现得很宽容大度。 她强忍住了抬起手，摸摸审判长大人白发的冒犯行为，柔声笑道：“您有什么事情想要与我说？” 茉莉确实发现了“新大陆”。她发现，天秤虽然是一名天才，并且活了五百多岁，但是，审判长却仿佛是一名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一样，不太会“做人”、“做事”，这一点与“狡猾”的水晶兰长老截然相反。 不应该啊…… 按理来说，天秤作为一名审判长，作为一名强大的魔法师，肯定听说过、见识过、审判过太多的罪恶、丑恶之事，也肯定懂得很多知识、道理、道德……没有这些“东西”作为基础，天秤的心中就无法形成一杆“秤”，就无法做到公平、公正的审判。 可只要有这些“东西”，她就不应该如此“纯洁”。 若仅是保持着一颗善良的初心茉莉还能够理解，但天秤却像张“白纸”一样，这就让茉莉无法理解了。 审判长大人的身上，绝对还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茉莉对此很好奇，她想要探索、了解可爱的天秤审判长。 除了女王大人以外，她头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如此浓厚的兴趣。 对此毫不知情的天秤闻言，平复了一下连她自己都说不上来的别扭情绪，再一次板起了小脸蛋儿，直视着茉莉的双眼，一板一眼的问道：“你今天与九长老接触了？” ……好讨厌的语气。茉莉感觉自己又走进了裁判所。 记不清是多久之前了，似乎是在天秤小的时候，她在一本忘了叫什么名字的书籍上看到过一句话，那就是：与人交流时要看着对方的眼睛，这样才有礼貌。 这句五百多年前的话天秤一直记到了现在，也是她与人沟通时，为数不多的“小技巧”，没有之一。 然而，这个小技巧并没有给她带来朋友，她也为此怀疑过，是不是自己的视线给他人的压力太大了？或者是那句话本就不对。 但最终，她还是把“责任”归结到了自己不善于交际的缺点上。 “嗯，没错，九长老是老师派来帮我装修的。”茉莉如实回答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天秤思索了片刻，善意提醒道：“等装修的事情忙完后，离九长老远一点，她对你来说很危险。” “您的意思是……九长老是坏人？” 茉莉挑了下眉，天秤为何会这么说？她不像是喜欢在别人背后说闲话的人呐！她在人前都很少说话。 今天的审判长大人好奇怪。 “不算是。”天秤用教育的口吻，耐心的解释道，“但是守法不代表是好人，法只是最低限度的道德，总之，九长老很危险。” 天秤有一句话忍住了没说，那就是：你虽然总犯错，但是你的本质很善良。 不知为何，天秤就是不想夸茉莉的好，哪怕她在心里偷偷夸过，可就是不愿说出口，更不好意思在茉莉的面前说。 “多谢提醒，我知道了，那个，审判长大人能举一个九长老危险的例子吗？”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茉莉想多了解一些水晶兰长老的信息。 “九长老曾经盯上过我，想要与我做朋友。”天秤并未隐瞒，平静的说道，“我同意了。” “嗯？您同意了？”茉莉稍感诧异。 “嗯。” 天秤对此没有详细的解释什么，继续说道：“我同意后，她就开始每天跟着我，虽然不敢对我动手动脚，但是她好像一刻都不想与我分开，还搬到了我的家中，睡在了我隔壁的房间，骗我说，这是好朋友之间正常的亲近行为，甚至后来，她还在墙上偷偷凿出了一个洞，每晚偷看我睡觉。” “然后呢？” 茉莉听得有一点不寒而栗，毕竟，九长老现在可在自己家呆着呢！ “我认为她侵犯了我的隐私权，她的行为已经超出了书本上定义的‘朋友’，可是与她多次交涉、劝告后，仍然无果。而且，水晶兰长老表现出的控制欲特别强，她不喜欢我与其他人交谈，哪怕只是工作时与同事的交流，都会惹到她不喜。我们就这样……相处了三年。” “嗯？” 茉莉都听傻了，您能忍三年？您是没有别的朋友吗？ “嗯……或许真的没有。”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了一头、气质空灵的“少女”，茉莉猜测道。 第33章 矛盾多面集一人 “后来。” 天秤的语气始终很平淡，仿佛在讲述着不是自己经历过的事情一般：“直到有一天夜晚，水晶兰长老趁着我睡着了，想要偷袭我。 “我那时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所以当我听到被锁住的房门发出了轻微的开门声，以及感知到魔法的细微波动，惊醒后，只是以为她疯了，下意识地把她的四肢打断了，封印了她的精神力与魔力，绑了起来，送去了医院。 “第二天上班时，我由于内心中的不安与不舒服，把这件事与一位同事说了，随后我就把水晶兰长老判了十年，丢进了监狱。 “她想把我变为‘亡灵’，变为她的‘收藏品’、‘所有物’。 “出狱后，水晶兰长老仍然不死心，对我纠缠不清，于是在忍无可忍之下，我又先后把她的腿打断了三次。 “再加上此事惊动了长老院，经过长老院的讨论，长老们一致认为，水晶兰长老的品行不端，不再适合当长老了，所以三长老对她进行了处罚，革除了她的长老身份，关了两百多年的‘小黑屋’，九长老这才渐渐对我死心……” “……” 茉莉越听心越凉，忽然觉得自己被老师给坑了，她目前可没有天秤审判长的实力，打不过九长老，更别说打断她的腿了。 如果有一天，九长老突然“疯了”，想要把茉莉变为自己的“收藏品”，那么她连与之抗衡的能力都没有。 水晶兰长老的性格也太扭曲了，并且，茉莉认为，她现在很明显是盯上了自己。 看着面色平静的天秤，茉莉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她其实也不太擅长与人沟通，不太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 更何况，她都“泥菩萨过河”了。 思索几秒后，茉莉选择换了一个话题：“九长老被革除过长老身份？” 她从未查到、听说过这个关键的信息。 “嗯。” 天秤微不可察地点点头，道出了不为人知的隐秘：“但是她的长老身份已经恢复了，五十年前，九长老干了一件大事，再一次为永恒之城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又经历了长老院的重重考核与考验后，恢复了九长老的身份。 “事实上，九长老的爱好与性格虽然看起来颇为怪异，且心狠手辣，似乎不是一位好人，但那只是‘看起来’、只是她‘外在的表现’，她的本质称不上是一名坏人，否则她不会当上长老的，哪怕她的实力再强大。 “据我所知，她目前仅对我试图动过手，还是未遂，并且……据我之后的了解与调查发现，可能也不是她的主观意愿让她去做这件事的。” 似乎是看出了茉莉眼中的不解，天秤想了想，耐心的解释道：“九长老并不喜欢我，但是她的理性迫使她主动接近我，表现得很喜欢我。 “她也是故意在我的面前表现得有一点……嗯……变态？……扭曲？ “……表现得有一点危险，至少她想让我察觉到她的危险，让我暗自提起了对她的防备。 “总之，九长老的行事很别扭、很矛盾，她的理性让她不得不选择伤害我，但是她的感性却让她通过日常行为不断地向我发出了‘暗示’、‘警示’，企图保护我。 “好像是某些事情让九长老变得有些急躁，是她的理智、理性驱使着她，让她不得不去做一些……嗯……不好的事情。” 天秤顿了一下，沉吟片刻后，没有继续那个话题，而说了一件别的事情：“九长老这一生做过的贡献不计其数，这其中，不仅是对永恒之城、对魔女们的贡献，还有对魔法的贡献。 “她独自创造、推动与完善了整个亡灵魔法体系，并且创造、完善了至少三成以上的光系魔法和两成以上的神圣魔法……” “九长老有精神分裂？”茉莉罕见的打断了一个人的说话，她不想听那些能查到的东西。 事实上，茉莉已经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最起码，她知道了，水晶兰长老现在想要对她做的事，与曾经对审判长做过的事情非常相似。 茉莉原本以为自己之所以讨厌、警惕九长老，是因为九长老露出了“破绽”。 但结合天秤刚刚所提供宝贵的信息，她推测，自己之所以讨厌、警惕九长老，可能是因为九长老的主动“提示”，水晶兰在向她恰到好处的表达：“我很危险”、“我想要对你图谋不轨”、“你要对我小心一点”…… 从卖给她月光之石的初次试探，到偷偷看着茉莉的背影流口水，水晶兰长老一直在用这种奇怪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不怀好意”。 那么又有新的问题出现了，是什么驱使着水晶兰，让她被迫去做一些违心的事？她的目的是什么？想要得到的是什么？以及，为什么盯上了我和审判长大人？ 茉莉和天秤之间的“相似点”有很多，最明显、最外在的就是她俩的天赋非同寻常。 水晶兰长老口中的“收藏品”，真的是指“亡灵”吗？ “我调查她的时候，水晶兰长老还没有精神分裂症，但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得，以她的精神状态，很有可能会。”天秤的话语引回了茉莉的思绪。 “九长老手下的每一名亡灵，都‘合格’吗？”茉莉又问道。 “‘合格’，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天秤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事实上，她手下的大多数亡灵曾经都十分普通，只不过是她让她们变得不再普通，这让人们误以为，九长老的‘仆从’们，生前都是强者，最起码不一般。” “这样啊……”茉莉若有所思。 这时，一滴雨水从天空中落下，恰巧滴在了茉莉的指尖，打断了她的思绪与下一个疑问。 抬起头，不知何时，头上又阴云密布，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下大雨。 茉莉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一把淡青色的直柄伞，打开后，笑着邀请道：“多谢审判长大人今日的提醒与告知，不知您是否愿意与我一同撑伞，在这大雨中漫步？” “谢谢，不必了，我带伞了。”天秤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一把白色的折叠伞。 “……” “您猜自己为什么没有朋友？” 茉莉都无语了，谁管你带不带伞了？即使没带伞，这雨也淋不到一名大魔法师呀！我这不是在含蓄的问，要不要做我的朋友吗？怎么这都听不出来呢？ 茉莉认为，审判长大人八成可能没有朋友，她太“白”了，比自己还不擅长人际交往。 而且，水晶兰长老那么对她，天秤都能忍受三年多，这说明在她的心中，是渴望拥有朋友的。 “那我……没带？” 天秤不傻，经过茉莉的又一句提醒，她反应了过来，却又有点不敢相信。 “……” 犹豫了片刻，天秤打开了手中的折叠伞，自认为有理有据的说道：“还是带了，撑两把伞也可以在雨中一起散步，两个人撑一把伞不舒服，挤。” “……您开心就好。” 茉莉无言以对，只好转移了话题：“我要去买点菜，家里还有人等我回去做饭呢，审判长大人吃了吗？要不要来我家吃一口？” 天秤呆呆地摇了摇头，她不确定茉莉这句话是否还有什么别的言外之意。 如果有的话，又会是什么意思呢？怎么有点想不明白呢？！ 原来茉莉这个小丫头还有这样的一面……说话怎么不直说呢？以前怎么没发现她喜欢这样呢？ 天秤觉得自己今天看到了不一样的茉莉，她原以为总惹事的茉莉没有什么畏惧的东西，喜欢随心所欲，喜欢说实话，且直来直去。 但没想到，茉莉也会害怕，说话也会拐弯抹角…… 其实，茉莉这次真的就是单纯的问问要不要来我家吃一口饭，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她这个人本就不太喜欢拐弯抹角。 “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这句话茉莉也是有一点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她的脸皮本就薄，所以才会那般隐晦的表达。 第34章 雨时尴尬雨后消 大雨滂沱，将整座城市笼罩在了水幕之下，天连水，水连地，天地之间，迷蒙蒙一片，如烟如雾。 黄豆大小的雨滴随风斜落而下，遍地开花，却没有打湿、溅湿青伞与白伞之下的白色衣衫。 伞边窜起了珠、构成了帘，听着耳边大雨拍打在伞面、地面、瓦片……上发出的不同旋律，结伴漫步于大雨之中的茉莉和天秤感觉……十分折磨。 太折磨了。 一个不擅长交际、沟通的人最怕碰到什么？ 怕碰到另一个不擅长交际的人。 二人都不会说话，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却又都觉得应该说点什么，以此来避免尴尬。 可是，强行没话找话，只会让气氛变得更加尴尬，尴尬的话语让刚成为朋友的茉莉和天秤都恨不得赶紧离开对方。 奇怪，我刚才在说什么？我是傻了吗？我这么说话茉莉（天秤）会怎么看我？会觉得这个魔女很奇怪？！ 奇怪，她在说什么？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是傻了吗？ 然而，即便如此，天秤还是不好意思离去，毕竟，她刚答应去茉莉家吃饭的。 茉莉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有事，她刚邀请对方来自己家吃饭。 “审判长大人（茉莉）绝对是我命中的克星！”二人不约而同在心中诞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随着时间的推移，“尬聊”久了，二人之间的话题也很容易变成互相问问题。 还好，这是天秤擅长的领域，她很擅长问问题，问得让茉莉觉得，自己又走进了警署或裁判所。 其实，天秤真的不是故意为难茉莉的，更不是为了看到对方的难堪，这就是她的职业习惯。 茉莉，6岁那年，你为什么要在城内飞行？为什么要影响交通秩序？ 7岁那年，你为什么要在城外搞危险的爆炸实验？是不知道有专门的实验地点吗？大长老真的没告诉过你吗？ 8岁那年，你为什么要怂恿银杏大长老，与她一同殴打蕾米妮纳？还把人家的两条腿打断了，真的只是看不惯她欺负小半精灵们的行为吗？ 9岁那年，你为什么要…… 你在做“坏事”之前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 做完“坏事”之后，有没有感到后悔？事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没有？下次还冲不冲动了？ 什么？你不觉得自己冲动？…… 你为什么要开花店？是否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茉莉的那点“老底儿”，天秤几乎都知道，甚至都记得茉莉是出于什么目的、什么心态去干“坏事”的。 她就是实在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但是又觉得，与朋友相处，应该多沟通、多聊天。 书上不是那么说的吗？真正的好朋友之间是无话不谈的。 也不知这话对不对，反正天秤就是按照书上的话去实践了。 没话找话的问了茉莉两个问题后，天秤马上就找到了能让自己多说话的感觉，进入了习以为常的状态。 这就导致茉莉很难受了。 “审判长大人为什么会知道我今早与九长老接触了？”与天秤一同走出菜市场的茉莉，突然开口反问道。 此时，大雨已过，今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茉莉的手中拿着已合起的淡青色直柄伞，仿佛在拿着一根绅士手杖一般，购买的丰盛食材都放进了天秤的空间吊坠内，她的手上很“干净”，从不佩戴戒指。 茉莉决定开始反击了，这天秤怎么问起来没完没了、越问越上瘾了？ 你在这儿审被告呢？！ 不会聊天可以不聊嘛！ 难道没有书上写过类似于“沉默是金”之类的话吗？ “……” 被打断了问话的节奏，让天秤沉默了几秒，感觉有一点别扭。在法庭上，很少有人会打断她的话语，即使是想要开口说话，也会先举手向她示意。 “因为我这几天在观察你。”天秤平静的说道。 自从四天前，水晶兰长老的身影出现在了审判茉莉的法庭上，天秤就觉得九长老可能是盯上了茉莉。 然而，她对此又无凭无据，所以这几天，天秤只好抽出了一部分时间，亲自在暗中保护着茉莉了，果不其然，刚过去了两天，就让她发现了九长老的“马脚”。 但是，不知为何，天秤又不好意思与茉莉说“我在保护你”，总感觉这么说特别羞耻，所以只好说“我在观察你了”。 “嗯？为什么要观察我？”茉莉的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了天秤。 “因为……嗯……” 天秤思索了片刻，自认为有理有据的口是心非道：“因为我不想在裁判所看到你了，所以我会在你下次犯错之前，及时制止你的违法违规行为。” “……” 茉莉沉默了一秒，问道：“偷窥犯怎么判？” “处5日以下拘束或者5银币以下罚款，情节较重的，处5日以上、10日以下拘束……” 说着，天秤反应了过来，平淡的声音出现了一丝波动：“我不是偷窥，是监督。” “不，您就是偷窥，我没必要被监督，上次您只判了我禁足6个月，期间不允许离开永恒之地。”茉莉故意板起了脸，吓唬道，“知法犯法，您罪加一等啊！您的行径有问题呐，审判长大人！” 在茉莉的注视下，天秤第二次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小步。 “可是，我的本意不是偷窥。”天秤平静无波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慌乱，又夹杂着一丝茉莉不明白的委屈，“而且，我没有故意去看你的隐私，你每次回屋后，我就不看你了。” 永恒之城对“偷窥”的定义是：在未经他人同意的情况下，暗中偷看别人隐私的行为。 天秤回过味儿来了，并且明白，严格来说，哪怕她没有偷窥的心思，但是自己的行为可能也构成了偷窥。 因为永恒之城对“隐私”的定义很模糊，指的是：在自然人的个人生活中，不愿被他人公开或知悉的秘密，该秘密与公共利益无关。 因此，如果茉莉非说自己不愿被人看到在自家前院，每天早起健身，那么天秤是有可能构成偷窥的。 “好可爱啊……好想再多欺负一下……还是算了。” 敏锐的观察到了天秤眼中闪过的“小慌乱”，茉莉顿时感到了心满意足。 “呵呵，别害怕，尊敬的审判长大人，我刚刚就是跟您开个小玩笑。”故意板起的脸蛋儿又变回了柔和，茉莉笑道，“以后不要再那么做就好了。” “嗯，知道了……我、我刚刚没害怕……” 天秤的声音中多了一丝难得的“弱气”，十分罕见，让茉莉觉得自己发现了“瑰宝”。 “审判长大人平时很闲吗？还有时间观察我？”茉莉决定适可而止，不逗她了，转移了话题。 好歹也是五百多岁的“老前辈”了，应该给予审判长大人一点尊重。 见茉莉没有追究，天秤放下了心，调整了一下心态后，如实道来：“嗯，若不是你总给我增加工作量的话，我的确很闲，一年都开不了几次庭，永恒之城内的治安很好。” “……” 茉莉沉默了片刻，试探道：“您觉得，我能当上裁判所的审判长吗？” 她就喜欢清闲且工资高的工作，而且，“审判长”这份工作听起来很有体面。 “？” 天秤闻言微微愕然，茉莉这是想跟自己抢工作？是了，她上次还让自己转行呢！还说了两次！ 原来早在那时，茉莉就暗示了自己…… 这小丫头说话真喜欢拐弯抹角…… 天秤对茉莉好像产生了误解。 犹豫了几秒，又认真思索了一会儿，天秤摇了摇头，实话实说道：“目前的你还不行，首先你缺乏相关的专业知识，其次，你不能保证‘公平’，你连审判辅助员都当不了……” 看到茉莉眼中转瞬即逝的失望后，天秤莫名有一点不忍心，于是又想了想，安慰道：“如果你特别想在裁判所工作的话，那么可以从最底层做起，说不定有一天能当上审判长。我可以帮你提高、完善相关的职业素养……” 这时，天秤似乎想到了什么，沉吟道：“嗯……抱歉，我可能帮不了你了，但是我会找人帮助你的，因为在三个月后，我就要被调到魔女最高裁判所了。” “你要升职了？”茉莉很羡慕，她也想升职，最好能直接成为图书馆馆长。 “嗯，我‘转行’了，我们下次不会在裁判所见面了。”天秤开了一个自以为幽默的小玩笑。 第35章 明争暗斗餐桌前 午后，雨过天晴，天空仿佛也被雨水洗刷过了一般，澄澈纯净。 慵懒的阳光照在散布于空气中的小水滴上，折射出了七彩斑斓的光芒，在遥远的天边绘下了一道彩虹，可望而不可及。 由于在买菜的路上遇到了天秤审判长，耽误了些许时间，所以等茉莉做好午餐时，已经快到下午2点了。 小空饿得肚子咕咕直叫，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坐在沙发上、捂着小肚子，感觉有一点不好意思，她在心中暗自盼望着自己的小肚子能乖一点，别叫了，怪丢人的。 小茉莉倒是不饿，但是自从茉莉回来后，她就不停地在茉莉的耳边催促着要吃饭饭。 小家伙只是直言直语，没有在暗示着什么，却让坐在沙发上，与小空面面相觑的天秤感到有一丝尴尬，因为她知道是自己耽误了茉莉一家人享用午餐的时间。 更尴尬的是，她不知道和小空说什么，她和茉莉好歹是“熟人”，会问一些问题，和小空不熟，所以连问问题都不会了。 好在小空没有怕她，光顾着捂着小肚子独自害羞了。 午餐中规中矩，茉莉做了三道步骤较为简单的拿手菜，分别为清蒸海虾、水煮包菜和菠萝咕噜肉。 由于永恒之地是座海岛，所以城内的海鲜价格较为便宜，有专门养殖海洋生物的，也有远洋捕捞的。 因为午餐的做法简单，所以哪怕茉莉的厨艺再差，倒也不难吃，没在天秤的面前“露馅儿”。 主食买的是现成的馒头，又恰到好处的掩盖了茉莉蒸不好馒头的事实。 而且，天秤没吃过菠萝咕噜肉，因此她以为这道菜本就是这个味道呢！ 茉莉的厨艺之所以差，不是因为她做不好饭，只是由于她不会做饭，烹饪也是需要花费时间专心研究的，每一道菜都需要反复研究，茉莉哪儿有那个时间与心思？放在书架上的菜谱她就没翻过。 否则，以她的学习天赋，厨艺应该也是相当不错的，茉莉都能独自制作工序相当复杂繁琐的魔药、魔剂，怎么可能做不好菜？ 她就是以前看过、吃过，然后买回一些差不多的食材，去厨房“鼓捣、鼓捣”，什么调料都加一点，整得看上去挺像是那么回事儿的，熟了、还能吃，就算是成功了，就算是做菜了。 餐桌前， 入座的水晶兰看着摆盘精致的菜肴，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愧是她看中的天才魔女，生活就是得注重细节，需要“仪式感”。 自己的眼光真不错！ 在心中自夸了一句，水晶兰拿起了银叉子，叉了一块菠萝，放进了嘴中，她还没吃过这么做的菜呢。 “咳……” 轻咳了一声，水晶兰强忍住了吐出去的欲望，拿起手旁的茶杯，喝了一口茉莉花茶，把口中的食物顺了下去。 “嗯……很奇妙的味道。”水晶兰微笑着评价道，“让我想起了以前吃过的100％纯黑巧克力，指的不是味道，而是‘感觉’，就是那种第一口尝起来感觉很难吃，但细细品尝、细细回味的话……” “更难吃。”面无表情的茉莉在心里帮她把未说出口的话补充完了。 虽然吃饭时不喜欢说话，但是不妨碍茉莉在心里吐槽。 “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你的厨艺不行，更没说这道菜不好吃，我只是以前没吃过，有一点吃不习惯而已，叫‘菠萝咕噜肉’是吗？是用豚肉做的吗？很有个性的名字，很奇妙的味道。” 豚指的是一种小猪，不是河豚。 嘴碎的水晶兰鼓励道：“你的厨艺还是蛮不错的，我相信在未来，你的厨艺将会更好，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因为现在的厨艺已经在‘谷底’了，怎么走都是‘向上’。”茉莉又在心中帮九长老把话补充完了，她很有自知之明。 “因为你是一名天才，只要肯用心，天才无论做什么都能脱颖而出，我最喜欢的就是天才了。”水晶兰娓娓而谈道。 天秤看了一眼连吃饭都喋喋不休的水晶兰，沉吟了片刻，觉得自己身为客人，或许也应该说点什么，夸奖一下主人。 可是，说点什么好呢？她不喜欢说谎，那么问题就来了，不说谎又怎么夸茉莉做的菜好吃呢？ 自从天秤来到茉莉家后，水晶兰并未表现出什么异常或激动的情绪，除了打了一声招呼，夸了一句小天秤的外貌后，什么都没说，也什么没做，神色如常，仿佛她与天秤之间并不熟，只是陌生人而已。 天秤表现得亦是如此，但是茉莉认为，审判长大人看起来神色平静的原因可能与水晶兰长老不同，九长老大概是装的好、“城府”深，而天秤恐怕是由于……有一点面瘫？ 反正茉莉从没在天秤的脸上看到过什么生动、夸张的表情，她觉得审判长大人没准就是个面瘫。 这时，再三思量后的天秤干巴巴的评价道：“嗯……虾的味道很不错，有……虾的味道，嗯……食材很新鲜。” “您不会说话可以不说。”茉莉在心里评价一句。 水晶兰不小心嗤笑了一声，仿佛在嘲笑着某人语言的匮乏。 还好，天秤没有羞恼，当做了没听见，默默地剥着虾。 反正自己夸完了，感觉有一点小轻松。 “哎呀～其实我还不太饿呢，上午的时候茉莉花茶喝多了，有点喝饱了。” 水晶兰摸了摸肚子，用魔法之手把自己碗中还没吃的白馒头掰下了半个，放在了茉莉的碗中：“多吃点，优秀的好茉莉，我觉得你还能长高。” 茉莉犹豫了片刻，没有吃，她也夹了一个虾，慢条斯理地剥着。 谁知道水晶兰长老在掰馒头的时候，有没有往里加“坏东西”？ 半分钟后，天秤突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而她的行为就显得直白多了，对茉莉碗中的半个馒头使用了一个1阶的魔法“鉴定术”后，就把它拿起，扔进了餐厅的纸篓里。 这老东西真的加东西了！ “贪羊忍不住不吃。”天秤冷冰冰的说了一句，丝毫没给对方面子。 这是一句广泛流传于人类社会，类似于“狗改不了吃屎”、“本性难移”意思的俗语。 贪羊是一种0阶魔兽，其实说是魔兽都算抬举它了，它的“地位”和咕咕鸡差不多。 贪羊的成长性极低，且食量大、贪婪好吃，因为生长发育较快，肉质鲜美，所以常见于人们的餐桌之上。 餐厅中，由于天秤的话语和行为，气氛突然凝重了下来。 小空下意识地挪动了一下椅子，往老师身边靠了靠，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小丫头不傻，能看出气氛变得不对了。 小茉莉倒是没察觉到，因为她在专心致志的干饭，除非天塌下来，否则谁都不能影响到她干饭。 第36章 以正为天平为秤 “呦呵～小天秤读的书很多嘛！不过嘛，我并不喜欢这句俗语，贪羊可是一种很可爱的小动物哇！它不仅吃得多、生得多、长得快，还好养活，凭借着一己之力供养了众多动物，是食物链中不可缺少的一环。 “贪羊的羊角既能当药材，又能制作成精美的工艺品，还是魔法材料，它的肉和奶富有营养，且好吃不贵，皮毛亦能制作成衣物，哪怕是粪便都有用处，可谓浑身都是宝。 “人类这么说贪羊，或者是这般评价其他的动物，是因为有的人自私、狂妄且没有良心，吃饱了骂食材。”水晶兰笑眯眯的评价道。 她的神色如常，并没有因为天秤不给她长老面子而发火，更没有由于干了坏事被揭穿而感到羞愧，似乎刚才那半个馒头不是她放到茉莉的碗中一样，总之，水晶兰的脸皮很厚。 天秤冷漠的瞥了九长老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她也不愿在茉莉家挑起事端。 餐桌上的气氛渐渐缓和了下来，仿佛无事发生过一般，然而，被钉子钉过的桌面，即使拔出了钉子，又怎么会不留下痕迹？ 捧着大碗的小空就很忧心忡忡，小孩子不傻，不是什么都不懂，最起码，她能看出水晶兰长老和天秤大人之间的关系貌似不太好。 她很怕漂亮圣洁的天秤大人吃亏，因为在小空的印象里，长老都是一群很厉害的魔女，仅次于女王大人，有的长老说不定比艾忒尔妈妈和茉莉老师还要厉害，比如说，传说中的银杏大长老，听说大长老是老师的老师。 心思细腻的小孩子也有很多烦恼，哪怕有的烦恼在某些大人的眼中很幼稚且不必要。 连水晶兰都不记得自己被小天秤揍过多少次了，小空或许更应该担心她，说不定她的另一条腿，明天就断了。 那双修长的大白腿跟着水晶兰也算是遭老罪了。 吃了一顿除了小茉莉以外，其他人都不怎么愉快的午餐后，天秤借给了茉莉一个金色的护身符，大大方方的告辞了。 她和茉莉暗中商量了一下，准备回裁判所请几天假，这几日先在茉莉家住下，等九长老把店铺装修完后，再视情况而定。 在茉莉眼中，审判长大人无疑是一位非常善良正直的魔女，这种善良不是朋友之间的“义气”，只是单纯的善良。 在天秤和茉莉还不是朋友的时候，她就能仅仅因为猜测出了九长老的不怀好意，以及担忧茉莉的安全，从而亲自在暗中保护了茉莉四天。 这一点一般人根本就做不到，水晶兰再怎么说也是一名长老，谁都不喜欢给自己找大麻烦，更不想跟一名魔女长老做对头。 而且，还有一点，在今天中午与茉莉交谈之前，天秤对茉莉的感官其实不是很好。 她俩之间的关系本就不是很好，只能说是“熟悉的陌生人”，实际上，茉莉对天秤的了解不多，都不能说是熟悉。 通过茉莉自小到大的“光辉”事迹，天秤的确认为，茉莉是一位好魔女，但是对方总搞事，总给她增加工作量，她对茉莉的感官能好就怪了。 可哪怕如此，天秤凭着心中的善良与正义感，仍然果断地选择了帮助茉莉。 她认为茉莉讨厌归讨厌，但不应该受到那种伤害。 九长老也不能一错再错，她会阻止这一切。 天秤在魔女中算年轻的了，算上茉莉与小空，比她年龄小的魔女仅有43位，近一半都未到“7级”，还没成年。 她之所以能成为裁判所的审判长，并且马上成为魔女最高裁判所的审判长，不是因为她的天赋有多高、实力有多强，而是因为她的行事原则秉持着心中正义与公正，这一点说起来很容易，但能做到很难。 天秤借给茉莉的那个金色护身符十分珍贵，连她都不舍得借人，该护身符名为“无敌”，名字虽然很直白，给人的感觉没什么内涵，但它却是目前已知的最高级别的护身符，没有之一，只有唯一。 “无敌”的样式像是一枚环形戒指，材质摸起来仿佛是一种不知名的硬金属，却没有金属的“冷”。 当“判定”主人受到伤害时，“无敌”会自动开启一个近乎于“无敌”的“防护罩”，可“免疫一切伤害”、“清除一切负面状态”、“超脱”……持续半个小时，能够使用三次，三次后该护身符只能当装饰品了。 也可主动激活。 只要茉莉不傻到离谱，半个小时的时间足够她脱离已知的任何危险，或是跑到警署、或是去找天秤、或是向女王祈祷……反正都用不了半个小时。 “无敌”不是魔法饰品，而是女王赐予天秤的成年礼，目前一次都没使用过。 身为“无敌”持有者的天秤到现在都没研究明白它的原理，别说她了，可能除了制作者女王以外，谁都研究不明白。 虽然内心中特别舍不得，但是天秤认为一名魔女的安全比物品更为重要，而且她只是借，茉莉以后会还给她的，说不定一次都用不上呢。 送别天秤，洗完餐具后，回到卧室内研究永恒之花培育方法的茉莉，摸了摸戴在脖子上的金色护身符吊坠，内心的感觉格外复杂。 如此珍贵的东西哪有那么好拿呀！茉莉又怎么会毫无心理负担的接受呢？ 天秤对自己太好了，好到茉莉不知道以后该怎么还“债”。 在表面上，这个世界也对自己太好了，好到茉莉都快忘记了，自己的心中还有另一个世界。 傍晚时分，晚风似歌，落日如诗。 察觉到房间内的光线已渐渐变得昏暗的茉莉，放好了书签，合起了书本，下楼来到了东房。 东房内摆着一部分装修用的原材料，仅有水晶兰一人坐在桌前，苦思冥想，设计着装修图。 手下的亡灵们已经被她送回“家”了。 “贵安，九长老，不知您晚饭想吃点什么？” 茉莉温和的声音让水晶兰回过了神，随即皱了皱眉。 她刚才诞生出了一个似有若无的灵感。 啪！没了。 扫了一眼茉莉穿的白色平底鞋，水晶兰松开了眉头，笑道：“今天下午的时候，我想了想，决定以后不在你家吃饭了，你也不必再为我提供伙食了。 “当然，我的意思不是你做的饭难吃，我还是很喜欢吃的。只是一想到，我家还有一大群可爱的小家伙们嗷嗷待哺呢，善良的我就于心不忍，你也知道，我的‘仆从’有很多。 “而且，我家的小水晶兰和你家的小茉莉一样，都特别贪吃，还特别喜欢和我一起用餐，所以再三考虑后，我决定还是回家吃……” 茉莉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她从九长老的一大堆废话中听出了一句话：你做的饭特别难吃！ 她可不相信九长老会亲自下厨做饭，“嗷嗷待哺”个锤子，也不用你做饭，更不用你喂。 第37章 蓬门今始为君开 傍晚6点整，水晶兰伴着即将消失的夕阳，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茉莉家，她下班了，这一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除了中午的那半个馒头以外，她这一天都表现得人畜无害。 目送着九长老渐渐消失的背影，陷入沉思中的茉莉回过了神，然后去附近的小餐馆点了三道“硬菜”。 回到家中后，她把二楼唯一剩下的那间空屋子收拾了出来，接着下楼来到了餐厅，等待着天秤的到来。 虽然银杏很希望看到茉莉能拥有一位关系好到可以安心的躺在一个床上的好朋友，但是茉莉与天秤之间无疑是不可能的，她俩现在的关系还没有亲近到那种地步，能互相不讨厌就算不错了。 而且，无论是茉莉，还是天秤，都更喜欢一个人独处，如果晚上睡觉的时候，枕边还有另一位魔女，那么她俩可能都睡不着觉。 茉莉与天秤家离得不算远，都离裁判所很近，其实天秤完全没必要请假，她每天从茉莉家出门去上班也不费事。 但是天秤却认为，水晶兰长老白天也有可能动手，所以还是小心点为妙，况且，她确实舍不得那个珍贵的护身符被使用一次。 而茉莉的想法却与天秤截然相反，她认为，审判长大人有一点谨慎过头了，有审判长和护身符在，以及银杏老师的警告，水晶兰只要不傻，就不会选择对她动手。 茉莉觉得自己此刻无比安全，除了女王大人以外，估计谁想动她都得掂量掂量。 此外，凭借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茉莉认为，水晶兰长老的目的另有其他，对自己不怀好意可能只是“表象”。 茉莉可不相信银杏老师会给自己派来一个潜在的威胁，她宁愿相信，老师是想通过水晶兰长老引出天秤，给自己找一个朋友。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并且很大，反正比九长老对自己不怀好意的可能性要大一点。 临近晚上7点钟，窗外的夜色更深了，就在小茉莉等得有一点不耐烦的时候，处理完杂事的天秤终于回到了茉莉家。 让茉莉稍感意外的是，天秤的身边跟着一只“小天秤”。 小天秤穿着一件纯白色的“魔法袍”，光着小脚丫，她的外貌自然和天秤一样，个头也只有小臂大小。 魔法小伙伴们一般都很“顾家”，很少有喜欢出门玩儿的“异类”，跟个喜欢帮助主人看家护院的“地缚灵小管家”似的，反正茉莉是没见过小银杏老师从老师的法师塔顶层走下来过。 这或许是因为，只有在自己家或主人的身边时，魔法小伙伴们才能发挥出最强大的实力，特别是拥有法师塔的小家伙们。 像小茉莉这种没有法师塔的小可怜，哪怕拥有“充盈”的魔力，但若是离开了茉莉的身边，也发挥不出多么强大的力量，在自家能欺负一个普通的8级魔法师就算不错了，出门的话力量更弱。 假如该魔法师恰巧是一名魔女的话，小茉莉九成是打不过的。 与其他种族相比，魔女不仅天赋好，还拥有特殊的能力，“同级”之中，少有敌手。 “您这是……？”主动迎出门的茉莉看了一眼小天秤，问道。 “我不太放心她的安全，也怕她孤单。”天秤解释道。 “哦……” 茉莉点了点头，放下了心，她差点以为审判长大人要把自己家当成她家呢！ 茉莉可不希望看到审判长大人以后在自己家常住，多一个人不会聊天的人别扭不说，自己若是想要搞点“大事”，还得想办法瞒着她。 而且，茉莉原本的计划是，把为天秤准备的那间空房，留给未来的半精灵女仆住。 天秤要是总住她家，以后的女仆小姐姐住哪儿？ “您还没有法师塔吗？”茉莉随口问道。 “还没。”天秤轻轻摇了摇头。 她毕竟也才五百多岁，哪怕工资很高，也盖不起一座法师塔，建造法师塔的材料，她才准备了不到三分之一。 事实上，天秤虽然比茉莉富裕太多，比如说她佩戴的那枚空间项链就快赶上茉莉的全部家底了，但是，她身上的存款还没有茉莉多。 这时，比茉莉活泼不少的小茉莉飘到了小天秤的身边，瞪着好奇的大眼睛，主动打了一声招呼。 “您好，小审判长大人。”小茉莉希望能和小天秤成为朋友。 然而，小天秤却瞥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也不知是害羞还是……拽？ 茉莉觉得更像是后者。 “有一点礼貌。”天秤扭过头，提醒道。 小天秤又瞥了一眼主人，仍然什么话都没说。 “……” 天秤看了看茉莉，感觉有一丢丢尴尬。 “很有个性。”茉莉笑着评价道。 “让你见笑了。” “没什么，快进屋吃饭。” “嗯……” 由于家中多了两位“不会说话”的人，所以茉莉家与往日相比，显得更加安静了。 在不是特别熟悉的人面前，茉莉总是表现得很安静。 小空更是如此，她能保证自己不害怕就算不错了，她感觉小天秤大人总板着脸、不说话的样子好可怕。 还是小老师好…… 小茉莉则是被小天秤刚才的态度打击到了，心情有一丢丢失落，自己明明这么可爱，对方为什么不理她呢？ 当然，心情不好不妨碍她干饭。 不过，安静不代表尴尬，茉莉不至于在自己家还会感到尴尬，实际上，她挺享受安静的，就如同她独自一人时，也不会感到孤独、顾影自怜一样，审判长大人若能一直保持沉默，别没话找话，还是蛮不错的。 当然，如果天秤有不会让人感到尴尬的话题，那么茉莉也乐意欣然接受，并不介意与她聊一聊，沟通还是很重要的，能够增进彼此的感情、友谊。 至于享用着晚餐的天秤这次也没有感到尴尬，因为她在思考，纠结的思考着。 进门前，茉莉所说的“很有个性”与“快进屋吃饭”，有没有别的什么意思？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 奇怪，怎么想不出来有什么言外之意呢？ 第38章 饭后闲暇二三事 享用了一顿风平浪静的晚餐后， 小茉莉领着小空缠上了看起来“拽拽的”小天秤。 小家伙的心里很不服气，越吃饭心里越堵得慌，直到把小肚子撑得鼓鼓的。 自己明明辣么可爱，你竟然不稀罕搭理我，这可不行，我非要让你喜欢上我！ 为此，小茉莉回到了房间，把茉莉小时候的所有玩具全部都拿了出来，摆在了客厅的毛毯上，一边坐在地上与小空一起玩，一边偷偷的观察着小天秤的神色。 哼哼～这么多玩具，我不信你都不感兴趣！ 而坐在沙发上的小天秤仍然是那一副目中无人、酷酷的模样，不过，她那时不时向玩具上看去的目光，却出卖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小家伙确实也想玩，因为她就没玩过，天秤没有玩具。 小天秤平时瞒着上班的天秤，自己在家偷偷玩的大多都是……量筒、天平、玻璃棒、菜板、菜刀、魔法水晶球……亦或者是奇形怪状的石子。 她曾以为玻璃棒就是最好的玩具了，不仅和自己的身高差不多，还特别漂亮，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易碎，不能尽兴挥舞。 总躲在“田园”里一个人闷着的小丫头，哪里见识过外面的“花花世界”？很容易被小茉莉拿出的玩具“诱惑”。 见小审判长大人又一次把目光偷偷看向了“魔力车人”玩具，内心得意的小茉莉把它拿起，掰了掰，从车车变成了人型，然后举着它，对小天秤说道：“要来一起玩吗？小审判长大人。” “……” “哼！幼稚。”犹豫了不到半秒，小天秤便轻哼了一声，强行控制着自己把头扭开了。 这是她第一次开口说话，小天秤的声音也很稚嫩，听起来可能像是天秤小的时候一样。 或许就是因为自己的嗓音像小孩子，自认为高冷的小天秤才不愿意开口说话，这会影响到她“酷酷的”形象。 “……” 哼！看你能忍多久。 小茉莉气得鼓起了脸颊，随后大声对小空说道：“我们来玩遥控魔力飞机！” “好的，小老师。”小空强忍着笑意，乖巧的点了点头。 小老师和小审判长大人都好可爱，自已什么时候才能有小小空呢？ 象征性的帮助茉莉收拾完餐具、厨房与餐厅卫生的天秤，抬头看了一眼不合群的小天秤，暗自叹了口气，这个不争气的小家伙怎么跟自己一样孤僻？ 不仅孤僻还嘴硬，也不知是跟谁学的，自己可不嘴硬。 清理完卫生后，天秤没有招呼自己的小伙伴，而是独自上楼来到了茉莉为她准备好的空房间，从空间项链内取出了床和衣柜等等家具，打算好好布置一番。 未来的几天自己毕竟要住在这里，要把房间布置得舒适一点，最好能像住在自己家的卧室里一样，否则晚上她有可能睡不着觉。 至于茉莉，她则回房取出了一套换洗的衣物后，走进了浴室。 还不到晚上8点，按照平时的作息习惯来说，茉莉此时应该准备回房练瑜伽或健身了，但是她怕自己健完身后，和恰巧同时整理完卧室、准备沐浴的天秤，在各自时间上产生冲突，耽误人家或自己休息，所以茉莉只好提前来沐浴了。 除了小空的卧室内套着一间浴室以外，茉莉和天秤的卧室内均没有浴室，想要洗澡、洗衣服的话，只能来一楼的浴室。 茉莉不喜欢在自己的卧室内套间盥洗室、衣帽间什么的，她认为卧室就是睡觉休息的地方，套那么多没用的房间干嘛？ 卧室太大会给人一种空空荡荡的感觉，有可能会影响到睡眠质量。 因此在她看来，在有限的空间内，与其套个盥洗室、衣帽间，不如摆几排书架、几盆花或者是其他的装饰品。 当然，这只是茉莉的个人喜好，她也尊重别人的喜好，小空就喜欢在自己的卧室内洗澡，小丫头觉得不用下楼很方便，所以茉莉帮她在卧室内布置了一间浴室。 锁好门，脱下穿了一天的白色西服与内衣，茉莉把它们分别放进了摆在门口的无噪音多功能全自动魔力洗衣机的“分区隔间”里。 这台洗衣机的功能十分强大，不仅是“洗”与“干”一体的，而且洗不同类型的衣物也是需要放在不同“分区”内的，棉、麻、毛、丝绸……的清洗方法各不相同，且能同时洗。 唯一的缺点就是体积太大了，占用空间。 体积小的茉莉也买不起。 走进浴室隔断内的茉莉先是冲了一个热水澡，然后抬起腿，用脚尖试了一下浴缸内的水温，确认合适后，才缓缓地迈进了进去。 氤氲的热气弥漫在浴室中，微烫的清水消除了白天带给茉莉的疲惫与烦恼，让她感到了一身轻松。 自从那次窥视了虚空后，她这一阵子所遭遇的事情确实有一点多了，比身体更劳累的是精神的疲惫。 茉莉喜欢泡澡，温暖的清水仿佛能够洗净那颗在尘世里挣扎时、染上尘埃的心灵。她更喜欢泡澡时的宁静、惬意与安然，在最安静的时光里、最平静的心态下，她能“看”清最真实的自己。 泡了三十分钟，把浴室收拾好，连墙壁上的水滴都擦干，以方便天秤使用，换上了一件浅灰色真丝睡袍的茉莉吹干头发，拿着已洗好、叠好的衣物打开了浴室的门。 茉莉很喜欢走出浴室时，那短短的片刻间，感觉到的微冷。 明亮的客厅内，小天秤仍然保持着高冷的姿态，没有和小茉莉玩，不过不妨碍她开始正大光明的看她俩玩了。 或许离“堕落”不远了。 茉莉没有打扰三个小家伙，上楼把洗干净的衣物整齐的摆放在衣柜里，她又下楼、出门，前往了西房的魔法实验室，从一个被锁上的铁柜子内，取出了一架她自己制作的天文望远镜。 用魔法之手搬着沉重的望远镜，茉莉回到了前院，她打算在这里看一会儿星星后就去睡觉。 茉莉今天不准备健身了，否则澡不就白洗了吗？ 这时，从来不主动运动的小白站起身，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在茉莉不解的目光下，用自己的角挡住了望远镜的镜头。 “……” 沉默了片刻，茉莉指着小白的“床”，命令道：“回去好好趴着，别捣乱。” 小白用淡金色的眼眸平静的看着她，无动于衷。 茉莉摘下了戴在脖子上的护身符吊坠，挂在了小白的角上，向她表明自己的行为很安全，不会对自身造成危险，然后轻轻拍了拍小白的脖颈，用温和的声音解释道： “……我不是探索虚空，就是想看一会儿星星，一个小时后我就回去睡觉了。乖，回去趴着。” 小白仍然无动于衷，不知为何，她的眼神让茉莉的心里有点发毛。 “你再不听话我就教训你了。”茉莉板起了脸蛋儿，故意吓唬道。 “我看是你应该被教训？你在干什么？” 身后，没有感情波动的声音吓得茉莉心一跳。 回首望去，四目相对，天秤正用严厉的目光注视着她。 ？ 审判长大人怎么总跟个鬼似的？什么时候又来到我的身后了？ “晚安，美丽动人的审判长大人，今晚的月色真美，像您的眼睛一样令人沉醉。您这么快就收拾好房间了？” 茉莉的神色自若，从容不迫，目光更是没有闪躲，仿佛正打算“干坏事”的不是自己，而是小白。 亦或者说，她可能认为自己正要做的不是“坏事”。 “……嗯。” 茉莉从容的姿态，让天秤一时间竟然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那东西不是天文望远镜。 不，那就是！ 第39章 星前月下花成双 是夜，暮云收尽，星河璀璨，深邃无垠的夜空中，一颗闪亮的流星划破夜的沉寂，转瞬即逝。 月华如水，遍洒大地，安宁而又美丽。银辉下，庭院中，是“二人一白鹿”的身影。 晚风轻拂，花香浮动。 夏夜微凉的风，吹过白色的发梢与浅灰色的睡衣裙摆，带着茉莉的花香，撩动着人的心弦，似梦幻的泡影，比美更令人沉醉于其中。 一时间，天秤竟没分清，这股淡雅的茉莉花味，是茉莉睡袍上洗衣液的清香，还是门前茉莉花的香魂。 灯火阑珊处，对影映明眸，蓦然之间，天秤回过了神，空灵的白色眼底，不禁闪过了一丝难以察觉到的不好意思。 自己刚刚居然看愣神了？！ 扪心自问，相比较于白天的茉莉，天秤更喜欢看此时的茉莉，她觉得此刻的她，更真实一些。 白天，穿着修身西装、高跟鞋，头发梳成单马尾的茉莉，与平时相比，多了一分优雅与帅气。 此刻，穿着浅灰色睡袍、拖鞋，白发随意披散着的茉莉，与白天相比，多了一分浪漫与诗意，以及似水般的柔情。 茉莉有一句实话说得很对，自己穿什么都好看。 “在我眼下你都敢犯事？”天秤用质问的语气掩盖了心底的那一丝难为情与不知所措。 “……” 茉莉不懂，她不明白前几秒还似水般平静、如明月般清冷的天秤，几秒后，情绪波动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大？ 难道是自己的行为气到对方了？ 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审判长大人明明对自己这么好，我怎么还能气她呢？ 有违淑女的风度。 可是，我真的只是想看看星星而已。 茉莉的默默无言，让天秤以为自己被对方看穿了，心里更加难为情了。 于是，她只好装出了一副更为严肃的模样，用更加严厉的语气批评道：“你别以为不说话就可以没事了，你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危险吗？” “……知道。”茉莉微微点头，天秤此刻散发出的气势让她感觉有一点压力。 看个星星而已，能有什么危险？ 不过，看来审判长大人是真的生气了，茉莉从未见她的情绪波动这么大过。 “知道？不，你不知道！” 死撑着面子的天秤，又加重了一点语气，道：“就像你不知道天上有多少颗星星一样，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我们是无知的……” “6973颗。”茉莉柔声打断道。 “什么？”天秤一愣。 “肉眼可见的星星共有6973颗，若是按区域划分，可分为88个星座。”茉莉好声解释道。 “你……别胡说八道。”天秤有一点不敢置信。 她没研究过星象学，从小到大对星星的概念就是……不计其数。 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我没胡说，我亲自数过，也在银杏老师的笔记上看到过相关的记载，我的老师也数过。”茉莉如实说道。 “……” 沉默了片刻后，天秤问道：“那……肉眼不可见的呢？” “不知道，不计其数。” “……对，那就对了，我们是无知的，我们不知道天上有多少颗星星……” “星星不仅在天上，也在我们的脚下，我们也是宇宙的一部分。”茉莉好心纠正道。 虽然有一点不太礼貌，但是她发现打断了两次天秤的话语后，审判长大人好像没有那么生气了。 或者说，气势不足了。 “……” 又沉默了几秒，天秤说道：“反正你不能去窥视虚空，这太危险了，你知道吗？茉莉，天上……宇宙中的每一颗星星，或看得见的，或看不见的，都有可能是我们的敌人。” “我知道，但我不是去窥视虚空，我只是想看看星星而已。”茉莉为自己辩解道。 “那你拿它干什么？”天秤指着天文望远镜，质问道，“你从哪里弄到的‘违禁品’？” 在这个世界上，天文望远镜属于违禁品，根本买不到。 “我自己制作的。” 茉莉想了想，继续为自己辩解道：“审判长大人，其实用它看星星一点都不危险，因为我看到的可能是不知道多少亿年前的残影了，我所观察到的星星说不定都不存在了。 “您应该知道‘光年’？它不仅是距离单位，也侧面反映了时间，光从遥远的宇宙深处，来到我们的世界，也是需要时间的。 “而那些不能被观测到的存在，连光都无法逃脱出来的存在，我用普通的望远镜也看不到祂们。” 天秤也喜欢看书，也是一名知识渊博的人，所以她能听懂茉莉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奇怪，怎么听上去好像有一点道理呢？ “……不对，你说的不对。”天秤摇了摇头，神色认真的说道，“既然自古以来，天文望远镜都被规定为‘违禁品’，就说明使用它很危险，也有许多书籍记载过，由于愚昧的人使用了它而导致出的悲剧。” “自古以来就一定是对的吗？多数，就一定是对的吗？”茉莉慢条斯理的说道，“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 “但不掌握在狂妄自大的人手中。”天秤不客气的说道，“不提你这句话对不对，哪怕它是对的……茉莉，你和我，不是‘少数人’，最起码现在不是。据我所知，自以为是的人，往往是‘多数人’。事实上，如今被‘多数人’所认同的知识、真理，在当时，可能是你所谓的那部分‘少数人’提出来的，他们才是真正的‘少数人’。” “……” 茉莉一时无言。 咋办呢？没忽悠住…… 她当然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危险，但是探索未知又怎么可能少的了风险？ 反正茉莉不认为自己错了。 如果所有的智慧生物都畏首畏尾，由于顾虑、恐惧风险而丧失探索未知的心，那么各种族的文明也不可能存活、发展至今，早就被其他种族淘汰了。 奇怪，审判长大人既然这么能说会道，怎么沟通能力不行呢？ 既然这么聪明，怎么做起事来那么“笨”呢？…… 茉莉越想越冒犯。 见茉莉不说话了，天秤以为对方被自己说服了，于是指着天文望远镜，声音放缓和一些：“这个东西我就没收了，今晚的事我也不追究了，但不准有下次，听清楚了吗？” “……” 茉莉点了点头，对此没有什么意见。 没收就没收，反正她还能制作。 “茉莉，你为什么要用它窥视虚空？不要用看星星的话来骗我。”天秤神色严肃的问道。 因为我在寻找“回家的路”，寻找所谓的真相。 当然，这句话茉莉是不会说出口的。 “因为好奇，因为……星空很美丽，美丽得让人向往。” 似乎是察觉到了茉莉情绪的低落，天秤想了想，再一次把自己的声音尽量放得更柔和了一点，道：“我不怪你，我知道你的年龄还小，有很多东西不懂，但不要有下次了好吗？” “……” 见茉莉没有说话，也没有做出什么保证，天秤暗自叹了口气。 思索了片刻后，她向茉莉的身旁又走近了一小步、靠近了一点，把挂在小白角上的护身符吊坠取下，踮起脚尖，平视着茉莉的双眼，帮她把护身符戴在了脖颈上。 “我们今天成为了朋友，我不想看到朋友以后受到伤害，甚至万劫不复。如果你喜欢看星星的话，不要用它，可以来找我，我可以陪你一起看，每晚都可以。” 皎洁的月色下，看着似明月般皎洁的白色眼眸，以及认真的神色与话语，不知为何，茉莉的心里泛起了一丝丝涟漪，似门前随风摇曳的茉莉花。 她竟不知，天秤是否是出于心中善良，才说出的这番话。 若不是……这友谊是不是有点进展得太快了？她们今天中午才成为朋友的！ 或许是由于善良…… 不得不承认，美丽善良的人真的很迷人。 茉莉莫名想起了前世上初中时背过的一句词：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也不知，自己在天秤的眼中是何模样。 大概是个爱惹事、令人头疼的“熊孩子”？！茉莉自嘲般的想道。 今晚，在小白和天秤的共同监督下，茉莉只好老老实实的用肉眼与她们一同赏月观星了。 期间，茉莉还向天秤讲述了一些关于星相、星体、星座与星系之类的知识，以及相关的传说、神话与小故事。 繁星满天，月下花前，晚风轻拂，看着娓娓而谈的茉莉，天秤不禁暗自感慨万千。 茉莉还真是……浪漫呢！竟然喜欢看星星，竟然对星象学还有研究。 天秤记不清自己上一次仰望星空是什么时候了，好像是在小的时候，还在女王大人和艾忒尔妈妈身边的时候，那时的自己对什么都很好奇。 长大后，她早已没有那个时间与心情去欣赏星空了…… 不，应该说，自己失去了对星空的好奇与向往，以及……多了一分对虚空的敬畏。 陪着茉莉看星星的感觉还蛮不错的，天秤很喜欢此刻难以言喻的感觉。 她喜欢上了如诗一般浪漫的茉莉。 喜欢看茉莉的外貌，听她的声音，听她讲述的知识与故事。 茉莉在天秤的眼中也很迷人，不论是“外在”，还是“内在”，若是不惹事就更好了。 喜欢在不尴尬的氛围下，自然沟通的感觉。 这种感觉真好。 天秤认为，此刻，她和茉莉才刚成为朋友，真正的朋友。 朋友不是一个人说，我们成为朋友，另一个人答应后，二人就是朋友了。这或许只是将要成为“真正的朋友”的契机。 如果此刻没有小白，仅有她们两个人，那么就更好了。 空灵而又圣洁的白色眼眸扫了一眼趴在不远处的小白，虽然仅有一眼，但是小白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 她很自觉的闭上了双眼，把头趴了下去，不再看二人了，仿佛是困了，想要睡觉了。 天秤见此，若有所思。 茉莉的这只坐骑……很不一般……女王大人赠予的么…… 惬意宁静的时光总是很短暂，晚上10点钟左右，茉莉和天秤回到了客厅，准备休息，与今日告别。 小空那三个小家伙早就各自回房了，留下了一地按大小个摆放整齐的玩具。 天文望远镜已被天秤收进了空间项链内，带着一丝失落情绪的她拿着要换的衣物，走进了浴室，打算睡觉前先洗一个澡。 时间为什么过得这么快？她还没看够星星呢！也不知茉莉明晚还有没有心情找自己看星星了。 天秤觉得通过看星星，能够增进自己与茉莉之间的友谊。 至于回到卧室、躺在床上的茉莉，她今晚并不打算使用魔法阵来保持意识的清醒，从而布置自己的梦境，她想试试能不能在睡着后，于梦境中找到“自我”。 每晚总躺在实验室内睡觉也不是那么回事儿，麻烦只是其一，另一点的原因是……以后还要卧室有什么用？ ……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6点，茉莉准时的睁开了睡意朦胧的双眼。 待意识清醒后，她把脸蛋儿埋在了枕头里，羞愧了半分钟，她昨晚的睡眠质量太好了，什么梦都没有做，眼睛一闭一睁，天就亮了。 是因为这几天思考的东西太多，导致精神有一点疲惫了吗？茉莉暗自思索。 也没有再听到邪教徒们的祈祷声，看来惩罚有时候比好言好语有用。 无声地伸了一个懒腰，睡了一个好觉的茉莉感觉一身轻松，心情舒畅。 蹑手蹑脚地起床，穿上运动装，叠好被子，察觉到小茉莉没有被自己吵醒后，茉莉悄悄地打开了房门，走出了卧室。 门外，站着穿戴整齐的小空。 “……” 看着小空自己绑好的单马尾，茉莉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这孩子比自己醒的还要早吗？也太懂事了？她原本还打算去叫小空起床呢！ “早安，老师。”小空还是那么有礼貌，这一点和茉莉很像。 “早安。”茉莉微微点头，随手用一根橡皮筋把自己的白发梳成了单马尾，道，“今天不做早操了，老师领你跑步。” “好的。” 小空很好说话，似乎老师让她干什么都行。 第40章 心之所向行所至 清晨的空气中夹杂着湿润的雾气与丝丝清凉，令人们的精神为之一爽。 街上的行人车辆并不多，偶尔碰到的几个人也都是在各自锻炼身体的。 卖早点的铺子大多已经开门了，茉莉领着小空沿着城内的河边跑了一圈后，在自家附近的早餐店买了大概三人份的早点，粥、饼、包子、桂花糕等等都买了一些，茉莉也不知道天秤喜欢吃什么。 为了照顾小空，茉莉跑得不快，跟没锻炼似的，小空倒是累得气喘吁吁，小脸蛋通红。 回到自家门前，茉莉从信箱内取出一瓶牛奶和一份报纸后，发现了一封信。 信是水晶兰长老写的。 内容大概是她今天“懒癌”犯了，不想来“上班”了，她在自己家也能设计装修图，让茉莉放心，不会耽误花店开业时间什么的，云云。 由于不知道水晶兰长老住在哪里，所以茉莉也没有回信告诉对方自己收到了信，她相信九长老有手段或渠道知道自己知道了。 不过，她才不相信九长老会在家搞设计呢，这都不用想，对方绝对就是想偷一天懒了。 茉莉发现很多年龄大的魔女有一点非常相似，那就是做事拖拖拉拉的，根本不把时间当回事儿。 她的师傅就是如此，可能一年加起来干的正经事，还没有茉莉一星期做的多呢！ 刚上一天班就不来了，真是太不敬业了。茉莉在心底吐槽了一句。 她似乎忘记自己请多久的假了。 其实，茉莉对此倒也没有介意，通过昨天一天的相处，她发现在工作这方面，水晶兰长老还是很靠谱的。 既然对方说了不会耽误花店开业的时间，那么应该不必担心。 事实上，设计装修图可能要比“动工”所花费的时间久很多。 对于魔法师而言，装修其实很简单，难的是设计。 对于亡灵魔法师而言，更简单。 只要设计方案确定下来了，茉莉相信，以水晶兰长老的能力，不需要一天的时间，就能把装修搞完，这其中还包括了把原材料加工成装修材料。 没错，水晶兰知道茉莉没有钱，所以她连现成的装修材料都不打算买，昨天买回来的全是一些原材料。 有一些材料都不是买回来的，比如说，放在东房的几袋鹅卵石。 那些鹅卵石是水晶兰让手下的亡灵们去城外的河边捡的，她打算用鹅卵石铺一条从花店门前到鸢尾街的路。 拎着早餐，回到屋内，茉莉惊奇的发现，天秤竟然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着。 “早安，审判长大人，您怎么……？” 在门口换好拖鞋，茉莉赶忙走了过去，顺手把买回来的早餐放到了餐桌上。 “早安，茉莉，你是出门买早点了？” 天秤看着已切好、却没下锅的手擀面，以及一碗已经打好的卤子，一时无言。 这么多早餐怎么吃？ 自己似乎干了一件多余的事情…… “嗯，跑完步后顺路买的。” 见天秤眼中闪过的一丝失落，想通关键点的茉莉沉吟了片刻，安慰道：“没事的，我们可以中午吃面条，我早就想吃面条了，卤子也可以热一热，加热后说不定更好吃了。” 茉莉没有说谎，自己确实很久没有吃过手擀面了，因为她做不好。 鉴于天秤的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过于生动的表情，所以茉莉已渐渐习惯通过观察她的眼睛，去猜测她的想法了。 “谢谢。”天秤知道茉莉是在安慰自己。 “不，是我应该谢谢您。”茉莉神色认真的回道。 无视天秤眼中的不解，不想在这上面过多细谈的茉莉转移了话题：“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说话不必总是这么客气。” “嗯……我知道，不过我认为……”天秤沉吟道，“好朋友之间相处时，确实可以适当的‘不客气’，但也可以客气。两个人相互尊重，相互敬爱，相互信任，未尝不是相处的最佳境界。如果你我刻意去追求‘不客气’，反而‘假’了。真正的好朋友之间，即使互相客气，也不会感到生疏。客不客气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随心而为，是秉持着真诚与真心。” 天秤一顿，补充道：“这是我在书本上总结出来的知识。我相信，这个知识对你也很有用，因为你与我很像，好像也没有朋友。” “……” “您怎么亲自下厨了？”茉莉又转移了话题。 喜欢独处的茉莉确实没有朋友，对所谓的友情、爱情之类的东西不是很懂。 “我认为自己应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在你家白吃白喝白住不好。”天秤实话实说道。 “这有什么不好的？您不是在保护我吗？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你的付出，远远大于你所得到的。说句实话，其实我的内心中更加不安，更加不好意思，因为我不知道可以为你做些什么。”茉莉柔声笑道。 “你可以老实一点，别总给我增加工作量，就算是心疼我了。”天秤平静的说道。 “……” “而且，”天秤继续说道，“之所以下厨，也是因为我不太想吃在外面买回来的食物了，味道不是特别好，花费还高。更不想吃你做的饭菜了，我认为你在……浪费食材。” “……” “真的，茉莉，我认为你确实应该提高一下自身的厨艺了，这既是对食材的尊重，也是对你自身的尊重，你的生活明明很精致，为什么要在‘吃’上马虎呢？假如我走后，你是不是又要吃工作餐了？” 天秤还在“输出”：“我真的无法想象，你在12岁那年的夏天，是怎么把银杏大长老喂进医院的，喝普通的毒药对她都没有影响。如果不是大长老亲自保证过你对她没有残害之心，那么你现在可能……” 不知为何，天秤突然想起了这件“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 “……” 因为知道天秤说的都是实话，且都是善意的实话，所以实际上，茉莉对她的话语不是很介意，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好了。 不过，茉莉忽然觉得，总说实话好像也不太好，她这一小会儿被天秤怼多少次了？ 您这也太“随心”、太不见外了，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是？ 以人为镜，以鉴己身。有的时候，实话真的很伤人、很讨人嫌，自己以后要不要改变一下呢？茉莉若无所思。 ……还是算了，她也想活得更“真”一点，没必要去刻意讨谁喜欢，由于她说实话而讨厌她的人，更没有资格和她做朋友。 没必要为了不值得的人，改变原来的自己。 第41章 和而不同行不悖 因为所处的地理位置独特，所以在永恒之地，一年四季的昼夜均是平分的，早上6点日出，晚上6点日落，晨曦并不会因为是夏天而提前眷顾这里。 每一家都有属于自己最独特的早晨与早餐，而茉莉家的餐桌上总是显得很安静，哪怕与往日相比，多了几张小嘴。 细嚼慢咽的享用完在外面买回来的早餐，斯文地把擦过嘴唇的纸巾扔进了纸篓里，刚要拿起手边的报纸，茉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天秤说道：“对了，天秤，你应该知道九长老家的住址？” “嗯。” 拿着勺子，正在喝粥的天秤轻应了一声，心中由于茉莉的直呼其名而感到了一丝难为情。 这是茉莉第一次这么称呼自己，事实上，也很少有人这么称呼自己，为数不多的几位，还都是长辈。 书上说，直呼其名仅适用于关系密切的人之间。茉莉是想通过称呼来拉进彼此的友谊吗？ 茉莉自然不知道天秤的心中所想，女王没有赐予她“观心”的能力，见对方的目光平静，没有因为称呼而产生抗拒，便放下了心，温文尔雅的笑道：“那你能帮我向九长老回一封信吗？说‘知道了’就好。” 茉莉觉得，如果能回信的话，最好还是回一封比较好，这样更有礼貌一些，而且回信本就不麻烦。 “好的。”天秤喝下最后一口白粥，迟疑了一秒，问道，“九长老给你写信了？” 茉莉是在门外看的信，天秤当然不知道这件事了。 她碗中的白粥并未加糖，也没有吃茉莉买回来的糖包，天秤似乎更喜欢吃咸口的食物。 而茉莉则更偏爱甜口的食物，当然，她不挑食，只要好吃、干净卫生，且食材能够让她接受，无论是咸还是甜，无论是哪个国家、哪个种族的菜系，都可以。 “嗯，九长老今天想要休息……”茉莉如实向她讲述了一遍信的大致内容。 听完后，已吃饱的天秤放下了手中的餐具，面色凝重的说道：“我认为，我们应该更小心谨慎一点了，九长老没准在暗中谋划着更坏的事情，她想让我们对她放松警惕。” “……你是不是对九长老过于小心了？” 自从昨天中午，茉莉在天秤那里了解到了一些关于水晶兰长老的不为人知的过去，她就觉得，九长老大概不会对自己不怀好意。 “我倒希望是自己多心了。” “……” 这时，小天秤抬起了头，用稚嫩的声音对茉莉警告道：“水晶兰不是个好人，你就应该用最肮脏、最龌龊、最变态的想法去猜测她。你知道吗？她最喜欢吃年纪轻轻、身材还好的魔女了，就是你这么大的魔女。” 小家伙板着小脸蛋儿，似乎想要装出一副严肃的模样，但是她嘴角处挂着的食物残渣，却严重破坏了她想要得到的那份威严。 “不许胡说八道！”天秤扭头斥责道。 “嘁！” 小天秤撇了撇嘴，继续低头干饭了。 她的本意是想吓唬吓唬茉莉，让茉莉对水晶兰小心一点，谁知道另一个“自己”太蠢了，无情的戳穿了她善意的谎言。 小天秤没考虑过自己的谎言真不真实、能不能吓唬住别人，那种瞎话或许只能吓唬住5岁以下的小孩子，连小茉莉和小空都不信。 还吃魔女？怎么？魔女的数量这么少，是被水晶兰吃的呗？ 小茉莉觉得，想要编瞎话的话，最起码也得换一个种族啊！ 水晶兰长老要是有那个能耐，魔女女王就是她。 今天的报纸内容仍然很无趣且没有营养，除了标题以外，丝毫提不起人们的任何兴趣。 享用早餐的美好时光结束后，放下报纸的茉莉看着主动端起碗筷，准备去清洗餐具的天秤，心头一跳，脑中突然诞生出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天秤……该不会是女王大人派给自己的女仆小姐姐？！ 茉莉可还记得自己上次向女王大人祈祷的内容呢！她想要一位漂亮可人的、厨艺好的，还不需要支付工资的女仆小姐姐…… ……不不不！绝对是自己想多了，这怎么可能？！女王大人会对自己那么好？ 而且，她和天秤之间的地位差距那么大，她给天秤当女仆还差不多。 再者，天秤又不会在她家常住，过几天就要走了。 最重要的是，茉莉和天秤如今成为了朋友，哪怕天秤是女王大人派来的女仆，她也不会让对方当女仆的。 思及于此，茉莉收回了发散的思绪，起身使用魔法之手，与天秤一同收拾起了餐具。 其实她坐在客厅，甚至门外，就能远程控制魔法之手打扫厨房，茉莉平时就是这么做的，但是她觉得，和天秤站在一起更有礼貌一些，且看起来更为亲密。 “对了，我今天上午打算去参拜世界树，你们要和我一起去吗？”茉莉回过头，对身后的小茉莉等人说道。 “你去参拜世界树干嘛？”一旁的天秤迅速转过了头，紧盯着茉莉的双眼，问道。 凭借着敏锐的直觉，她感觉茉莉好像又想搞事了。 “瞻仰一下世界树的风貌。”茉莉眨了眨看似无辜的大眼睛，问道，“你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有什么问题吗？” “说实话。” “是实话……嗯……好……”茉莉见糊弄不过，只好坦白道，“我的确还有另一个目的，我想试着培育一株永恒之花，养花不犯法？！” “永恒之花？” 天秤当然听说过这种珍贵的花朵，银杏大长老就有一株，但是她不知道永恒之花与世界树之间有什么关系？ “嗯。”茉莉不紧不慢的解释道，“老师的那株永恒之花是在世界树的‘脚下’培育成功的，所以我想去研究一下那里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没了？你没有别的目的了？”天秤觉得茉莉还没说全。 茉莉的确很少说谎，但不代表她不会隐瞒一部分真相，更不代表她不会说谎。 “我还能有什么目的？”茉莉摊了摊手，“我还能拿世界树怎么样不成？” “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 “你心虚了？” “你别这么敏感。”茉莉从容的笑道，“好，既然你不嫌麻烦，可以。” “……” 天秤又在茉莉的脸上观察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破绽，只好扭回头继续用魔法之手洗碗了。 须臾， 天秤低声说道：“抱歉，我不是不相信你的……嗯……确实有一点不太相信。但是我的目的也是为了保护你，我怕水晶兰长老对你不利，她今天太反常了。 “以前她和我做朋友的时候，几乎寸步不离的缠着我，不会‘请假’的。 “茉莉，有的时候，你想要去做的事，可能不是你的想法，而是被别人安排好的‘结果’，水晶兰长老十分擅长‘操控’。” “多谢告知，我了解了。”茉莉点了点头。 话虽这么说，但茉莉其实是不太相信自己的想法被水晶兰长老“操控”了的，因为水晶兰可能想不出那么大胆的想法。 银杏老师或许想过。 不，是肯定想过！只不过是没敢那么做而已。 第42章 生死轮回乃永恒 根据银杏大长老笔记上的记载，永恒之花的成长、进化过程大致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名为：生命之花。对比而言，生命之花是比较好养活的，所以数量不少。 它不仅是珍贵的魔法植物，在光系、生命系和神圣系等魔法领域内的用途广泛，也是一种药用植物，本身便具有极高的药用价值、经济价值，还能制作成护身符、项链、手镯之类的饰品，具有治疗、安神、养生等等功效。 生命之花的寿命约为几百到几百万年不等，导致差异如此巨大的原因有很多，个体的不同、个体心情的不同、生长环境的不同、是否多灾多难等等，都决定了它的寿命，总之，还是要看养得怎么样。 养得好的话，几乎能够一直养下去，养到它“看”着人类一代又一代的传下去都算是短的，能养到它“看”着人类自然进化喽。 因此，永恒之花的种子，也可以被称为生命之花的种子。 当然，根据银杏大长老的吹嘘，她给予茉莉的种子，肯定与普通的生命之花的种子是不一样的、是特殊的，最显而易见的就是，那是由永恒之花结出来的。 当一株幸运的生命之花到寿了，自然死亡后，它的成长便有几率进入第二阶段：死亡之花。 相比较于生命之花，死亡之花的数量就少得可怜了，因为它只能在生命之花自然死亡后诞生，并且，诞生的几率不高。 绝大多数的生命之花死了就死了。 死亡之花顾名思义，它是能给生命带来死亡的花朵，是这个世间最“毒”的“毒药”之一。 因此，数量不多的它，只要被发现，就会被魔女们严格管控起来，每一株都有编号，管控的首席专家就是银杏大长老。 当死亡之花“由死而生”，它的成长便有极低几率进入第三阶段：永恒之花。 如果做不到“由死而生”，那么即使是死亡之花也会凋零，没有任何价值的死亡。 目前，这颗星球上只有两株永恒之花。 一株是自然形成的，她是植物中的“女皇”，是不可思议的“奇迹”，是……魔女女王身边的女官，负责帮女王照顾王宫内的花草树木，被女王强行称呼为“蔻蔻”。 蔻蔻大人的年纪不明，因为她自己都忘了，并且，在她产生意识之前，在她还是生命之花或死亡之花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 或许，除了世界树以外，她是这颗星球上已存活的生物中，最为年长的一位。 事实上，蔻蔻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她感觉这个名字听起来和那个丢人的“莎莎”一样。 莎莎就是另一株永恒之花，是由银杏大长老精心培育出来的。 蔻蔻不喜欢莎莎，因为莎莎的存在让她变得不再唯一；因为莎莎看起来很傻；因为莎莎总喜欢找她玩儿，总打扰她工作，很烦。 她不明白莎莎为什么喜欢缠着自己，自己看起来明明那么成熟，那么高贵，身材甚至能与那个名叫“艾忒尔”的黑龙女王相比，个子还要比艾忒尔高一点。 而莎莎呢？小屁孩儿一个，才一米出头。 她俩的外貌差距明明那么大，莎莎为什么还总喜欢跑到王宫内找自己玩儿呢？真是让人费解。 就因为她俩都是永恒之花吗？就因为……她也喜欢陪莎莎一起玩儿吗？ 永恒之花是否有下一个成长阶段，目前还不得而知，仅有一些无意义的猜想，还都不靠谱。 至于位于星球“中心”的“中心”的世界树，即便不需要任何人的指引，生活在永恒之地的生物们也能够找到祂。 因为只要身处在永恒之地，抬头就能看到祂。 从远方向世界树望去，呈逆时针方向旋转的“树干纹路”直插云霄，不知高几万里。 然而，只能看到“树干”与少部分“树枝”，没有“树叶”与“树冠”，光秃秃的，很丑，像是一座分叉出了几根零星“树枝”的尖塔。 稍稍飞近一点会发现，世界树更丑了，丑到难以言喻，丑到怪异、诡秘，丑到仿佛不是真实之物。 祂的树根上，好像长了一个“瘤”，而这个“瘤”，就是这颗美丽的蓝色星球。 当然，所站在的位置、角度不同，看待同一种东西的视角、想法也不同。 茉莉小的时候就觉得，世界树可能是“倒”着生长的，这颗星球是“树冠”，而向太空探索、企图汲取营养的“树根”，则是被某位存在砍掉了。 现在她偶尔都会产生出这种想法。 不过，茉莉知道自己的想法很不靠谱，太过异想天开了。 因为除了女王以外没人能做到这一点，而在女王出生之前，在银杏老师出生之前，据说世界树就已经是现在这个模样了。 虽然世界树没有意识，看起来没有力量，且不会对生灵造成伤害，但是在魔女们的记载中，祂被称为“真神”。 而像晨曦女神、暮夜女神、自然女神，以及被魔女女王所消灭的上千万神明，包括一代神王“创世”，与二代神王“永恒”，在魔女们的记载中，都被称为“伪神”。 魔女们对“伪神”的定义是，只要是在这个世界之内诞生出的神，无论实力多么强大，都是伪神，除非祂能像女王一样，“超脱”了这个世界。 没错，是在这个世界内诞生的，而不是在这颗星球上诞生的，这两者之间的差距比晨曦女神和草履虫的差距还要大。 由此可见，哪怕世界树一动不动，没有意识，仿佛已经死掉了，也不是谁都能够对祂造成伤害的。 魔女们对世界树的研究颇深，可惜，那些资料不是茉莉能看到的，连天秤都没有资格去翻阅，只有长老院的长老们有那个资格。 茉莉甚至都不知道、不确定，魔女前辈们为什么要把世界树定义为“真神”。 祂好像就是这个世界上的，并且没有“超脱”出这个世界。 不过，要说茉莉对世界树特别陌生也谈不上，魔女们毕竟是从世界树上诞生的，虽说茉莉早就不记得自己是从世界树的哪里出生、怎么出生、又如何被长老们发现的，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对世界树的好奇，曾经查阅过大量能够查到的资料。 每次来到世界树的附近，茉莉都会感觉特别别扭，因为她觉得这里就是一片死地，可奇怪的是，这里偏偏生机勃勃，充满了“生命”的气息。 伸手拍了拍比自己个子还要高的，裸露在地面外的干枯、古老、巨大的“树根”，茉莉觉得自己仿佛是在拍一块冷冰冰的巨石。 一旁站在阳光下的天秤，摘下了头戴的遮阳帽，向世界树微微欠身，鞠了一躬，以表敬意，随后又重新戴好帽子，说道：“瞻仰完了吗？我们回去。” 她认为茉莉并不能研究出什么东西来。 “别急，我们才刚到，你怎么也得等我挖点土再回去？”茉莉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一个塑料桶和一把铁铲子。 “你想干什么？”天秤猛然转过头，说话声调明显比刚才高了一丢丢。 “挖土……怎么了？这也违法吗？”茉莉指了指脚下，用纯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天秤，模样看起来十分无辜。 第43章 敬还自敬轻还轻 世界树的附近“生命”气息浓郁，可是，这里荒芜一片，除了漆黑色的土地以外，没有任何生物。 或许就是因为“生命”太过于浓郁了，生物们才无法在这里存活。 这种漆黑色的土地与茉莉记忆中的黑土地是不同的，具体的形成原因她也不知道，在书本上查不到。 离世界树稍稍远一点的地方，植被茂盛，古木参天，鸟语花香，几乎种植任何植物都能存活。 魔女们建立的魔法植物种植园就在不远处。 永恒之城的居民们或世界树的信徒们，都没有往世界树上绑红绳、红布或挂钱之类的习俗，大家也不允许外来人通过往上面绑东西来进行许愿祈祷，所以世界树看起来光秃秃的。 此时，世界树的“脚下”没有几个人，为数不多的几位半精灵还都是世界树的信徒，来这里参拜完后便各忙各的离去了。 因此，当茉莉、天秤与小白的身影出现时，还是蛮吸引人眼球的，主要是小白比较惹人注目，大家都没见过这是什么生物。 小空、小茉莉和小天秤没有跟着她们过来，小茉莉比较恋家，而且以前陪着茉莉来过几次，近距离的观察过世界树，所以对此不是很好奇。 小空倒是很好奇，但是相比较于参拜世界树，她更喜欢和小老师在家里玩玩具，她知道世界树大致长什么样子，毕竟出门抬起头向远方一看，就能看到，没什么好看的。 至于小天秤，她更喜欢看小空二人玩玩具，她对玩具的好奇心远大于世界树。 世界树有什么好看的？ “不违法，但是这不道德。”穿着一身白色休闲装的天秤，严肃的说道。 天秤很少穿裙子，反正茉莉是没见过她穿裙子时的模样，若是不工作的话，她平时穿的衣服大多都是便捷舒适的休闲装，衣服的款式基本上都比较正式、朴素、大方，没有色彩太过鲜艳或款式过于“新潮”的。 茉莉的裙子倒是有很多，她也经常穿，此刻，她穿的就是一件样式较为保守素雅的半袖收腰白色连衣裙，以及一双与之同色的平底凉鞋，穿着打扮给人的感觉很清纯，仿佛这个女孩子一点坏心眼儿都没有。 “哪里不道德了？”茉莉一脸无辜的问道。 “我们要尊重世界树。”天秤耐心地教导道，“茉莉，你不能这样，即使世界树没有意识，即使你我并不信奉祂，但是我们也应该尊重祂。尊重是一种美德，是一种修养，是做魔女最基本的素质，是做事最基本的规范。” “可是我很尊重祂。”茉莉并未说谎。 “你尊重祂，还挖祂的土？”天秤有一点不信。 “这有什么的？”茉莉摊了摊手，表示很不理解对方的想法，“挖土怎么就不尊重祂了，我又没有挖祂的‘树根’。再说，我们还踩在祂的土地上了呢！这难道就代表着我们冒犯祂了吗？你这么尊重祂，为什么还要踩在祂的土上？” “……” 天秤并未因为茉莉的话语表现出不满、不耐烦的情绪，虽然二人在理念和观点上产生了一点分歧，但是都没有生气，也没有产生隔阂和矛盾。 她俩只是在试图互相说服对方而已，没必要为了屁大点小事而吵架。 茉莉和天秤都明白一个道理，个体与个体之间是不同的，经历也是不同的，所以爱好、看法和想法肯定存在着不一样的地方，这很正常。 也都明白，谁都会犯错，自己的想法未必是对的，所以她们会尊重对方的观点，会耐心的听一听对方的想法，而不是一味的否定。 若是自己错了，那就改。 若是都没错，那就做到尊重。 很简单的道理不是吗？ 如果连这点道理都不懂，那么这二人的书岂不是白读了？ “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论语》上的这句话，茉莉前世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就在课本上看到过，老师还让她背过，这点大道理她上小学的时候都明白。 天秤苦口婆心的试着教导道：“这不一样，我是怀着一颗尊敬世界树的心，踩在这片土地上的，而你的行为，是在侵犯祂的‘财产’，既然女王大人规定了，世界树‘脚下’的土地属于世界树，我们就不能擅自拿走属于祂的东西。” “可我是为了做研究。”茉莉道，“这样，等我挖几桶土，做完研究后，我就把这些土还给世界树，从哪里挖的，从哪里添上，这样总行了？我相信世界树如果有意识的话，会很大方、很慈祥的，会借给我一些土，以方便我研究、满足我的好奇心的。” “你还打算挖几桶？”天秤微微愕然。 “是啊，既然要研究，我不可能只挖一个地方的，对比更能清楚的看到它们之间的差别。”茉莉解释道，“我需要研究离世界树不同距离的土壤，对植物的生长有哪些不同的影响。” “……” 天秤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明白了，你根本就不尊重世界树，或者说，你对祂丝毫没有敬畏之心，否则你不可能诞生出这样的想法。 “当然，我不是在指责你，我知道你的性格，如果世界树有意识、有智慧且善良的话，哪怕祂再弱小，你也会尊重祂的。 “可是，茉莉，别忘了，世界树与我们餐桌上的食物是不同的，与普通的植物也是不同的。祂值得我们的尊重，这不是因为祂有多么强大的力量，不是因为祂是‘真神’，而是因为祂是魔女们的‘摇篮’。” 天秤指着魔法植物种植园的方向，说道：“并且，祂赐予了我们很多东西，也没有残害过任何魔女，因此，哪怕祂没有意识，也是值得我们去尊重的，我们可以不信奉祂，但是不能不尊重、不保护祂。” “……” 耐心的听完了天秤的观点，茉莉想了想，轻缓平和的说道：“你说的这些其实我都懂，但是有一点你理解错了，那就是，我是尊重世界树的，我可能只是少了一丝敬畏之心。” 说着，茉莉操纵着魔法之手挖起了地上的土，她的行为很隐蔽，毕竟附近还有一些零星来往的世界树信徒们呢，她不想给自己找多余的麻烦。 天秤见状，轻皱了一下眉，思索了片刻，没有上前阻止，先听听茉莉的想法再说。 “怎么说呢，我认为，尊重归尊重，在内心中尊重就好，没必要表现出来，更不必表现得小心翼翼，尊重从来不是形式化的东西。” 茉莉慢条斯理地阐述着自己的观点：“这就就好比，我也尊重我们的星球母亲，但我不可能因为尊重星球，就不喝星球上的水？就不吃星球上的食物？也不可能因为尊重星球，就得每天在地上给她磕几个头、以表敬意？ “世界树与我们的星球差别不大，没有那么脆弱，也没有那么‘小心眼儿’，祂很慷慨，不会介意我挖一点土的，也不会介意我折一根‘树枝’的，我更不会伤害祂，我很有分寸……嗯……其实你应该知道的，我根本就伤害不了祂。”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茉莉只好在最后补充了一句，希望能够弥补。 “折‘树枝’？”天秤下意识地轻咬着自己的食指，沉思了一会儿，随后面色凝重的质问道，“你还想对世界树做什么？你的本意该不会不是挖土，而是对我的试探？” 不知为何，只要涉及到了茉莉，天秤总会变得很敏感，想法与猜测也变得多了起来，如果是换一位魔女说出了茉莉刚才的那些话，她绝对不会联想到这么多东西。 “……” 茉莉不理解，她不理解天秤这智力怎么忽高忽低的呢？ “为什么不说话了？难道是被我说中了吗？你想要对世界树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我是被你‘吃手指’的举动惊住了，那个，小天秤，告诉姐姐，你今年多大了？断没断奶？”茉莉用开小玩笑的方式转移了话题。 “！” 才意识到自己举动的天秤猛然放下了手，眼中不禁闪过了一丝羞恼。 可恶！自己的这个小习惯竟然被对方发现了！ 认真观察着天秤眼睛的茉莉对此很满意，心中很愉快。 第44章 放荡不羁爱自由 虽然茉莉和天秤在世界树旁起了一点摩擦，但是二人的心中对此都没有太过介意，这主要是由于茉莉表现得很老实，她只挖了一点土，还答应研究后会还回去的。 天秤之所以不介意，还有三点原因：其一是茉莉确实伤害不了世界树，即使她想要对世界树做什么也没有办法，无能为力。 其二是天秤确定了，茉莉应该是尊重世界树的，所以她应该不会做出侮辱世界树的行为。 其三是天秤不太相信茉莉能够培育出永恒之花，想要把一株生命之花照料到自然死亡都很困难，不知需要多久的时间，茉莉大概率只是心血来潮，估计养着养着就放弃了，会把生命之花卖掉，换一点生活费。 回到家中时已临近中午，茉莉享用了一顿美味的手擀面，饭后，对天秤的厨艺赞不绝口，夸得她都感觉有一点难为情了。 在欣赏到了那一丝迷人的羞涩后，心满意足的茉莉回房睡了一个美美的午觉。 遗憾的是，她仍然没有做梦，也就是说，茉莉还没有摸索到如何在梦境中保持自我意识完全清醒的头绪。 下午2点半左右，一位半精灵的到来把茉莉吵醒了。 她是来送花的，银杏大长老送给茉莉的第一批鲜花到了。 第一批鲜花的数量并不多，主要是为了给茉莉练手用的，以玫瑰、绣球、粉袖、康乃馨、蝴蝶兰等最容易制作成永生花的品种为主。 粉袖是这个世界上独有的一种花，由银杏大长老培育出来的，名字自然也是由她命名的。属于蔷薇科、蔷薇属的一种普通植物，外形与玫瑰、月季有一点相似，无刺，层次感强，颜色为白底粉边渐变色，花瓣边缘的那一抹淡粉色，似女子衣袖的袖边，清新中透着一丝妩媚，故名“粉袖”。 茉莉很喜欢这种花，事实上，她也没有讨厌的花。 从第一批鲜花中，茉莉挑了一盆她认为最漂亮的百合、最幸运的“天选之花”，放到了位于二楼阳台的养花室内，其余的花朵则被她搬到了西房的魔法实验室，等待着“永生”。 除了染料需要另买以外，凭借着魔法实验内的设备，即使不用魔法作为辅助，茉莉都能把鲜花加工成永生花。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她的魔法实验室里的东西很齐全。 茉莉小的时候就在银杏老师的花店内，使用魔法辅助、瞎搞出过“永生花”，加工方法与技艺这点难不倒她。 当然，茉莉认为还是需要继续完善与改进的，身为一名优秀的魔女、卓越的魔法师、勉强合格的图书管理员，就要有不断探索、不断学习、不断实践、不断进步……的思想觉悟与意志，以此来提升自我。 总安于现状的话，她的花店早晚得凉，会被以后的同行们挤压得生存不下去的。 花店还没开业，茉莉就开始思考起以后会遇到的种种事情了。 午后的阳光慵懒且惬意，让人们忍不住昏昏欲睡，阳光透过实验室的玻璃窗洒在了一丛丛各具特色、千姿百态的鲜花上，在雪白的地面与墙壁上留下了一片斑驳的光影。 摆弄、挑选着花朵的茉莉，忽然觉得在颜色单调的实验室内养几盆花也蛮不错的，能让看到的人心情舒畅。 “嘿，小茉莉，你是要追随大长老的脚步，开一家花店吗？” 这时，一位红发红瞳，左臂上纹着一朵燃烧的红色玫瑰的“不良少女”，从敞着的门外走了进来。 她的衣着款式特别时髦性感，且颜色鲜艳，是大红色的，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团燃烧的烈焰，奔放、热情，充满活力，永不燃尽。 “下午好，烈焰前辈。”茉莉停止了手头的工作，放下花朵，从椅子上起身，微微点头，行了一礼。 烈焰的还礼显得很热情，她走上前，一把抱住了茉莉，还用力拍了拍茉莉的后背。 “……” “炎热”的体温与婀娜多姿的触感，让茉莉觉得非常不自在，耳根微微泛红，她不习惯与人有过于亲密的接触，不过倒也没说什么。 烈焰是她的邻居，茉莉对这位魔女前辈的性格多少了解一点。 烈焰没有坏心思，且为人特别直爽，眼里揉不得沙子，就是性格有些暴躁易怒。 今天是15号，10号那天，在裁判所，烈焰还帮她说话了呢，怼了三皇子一顿，虽说被天秤以打扰秩序为由，“请”了出去，但是对方帮自己说的话，对自己的好，茉莉都记着呢。 话说，三皇子死因的真相调查出来了吗？茉莉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松枝和橄榄枝长官再也没来找过自己。 “嘿～小丫头的身材越来越不错了哈！啧啧，这个头也都快赶上我了。”烈焰的话语打断了茉莉的思绪，“话说你就不能换一套衣服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好吗？总穿这种衣服凸显不出你的身材，真是的，一点年轻魔女的活力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万八千岁了呢！” 烈焰搬过来一把椅子，大大咧咧地坐在了上面，翘起了大白腿，不仅翘腿，还抖。 “……烈焰前辈有什么事吗？” 茉莉双手从后向前抚过长裙，端庄优雅地坐在了烈焰的对面，她的双腿并拢，上身挺得笔直，手很自然的放在了膝盖处。 茉莉并未问烈焰为什么没有上班，在这个时间点串门来了，因为她知道对方是一名自由职业者，也可以理解为没有工作。 烈焰不喜欢稳定的工作，因为她认为那样的工作束缚了她的自由，所以经常可以看到她昨天是环卫人员，戴着口罩，拿着一把魔杖在不停地使用除尘术打扫大路，今天就成为了司机，开着自家的魔力出租车在大路上闲逛，“制造”灰尘，明天就有可能没工作了。 烈焰经常是这样，工作一两天，休息一天，没什么钱，但也不穷，能吃好、喝好、玩好，因为她找的工作都是那种日工资不错的，钱太少她不愿意干，有些工作她也挑。 她不喜欢闷在家里，也不喜欢坐在办公室里的工作，烈焰宁可在外面晒着大太阳、干一天苦力，也不愿在办公室里坐一下午。 由于为人大方、热情、乐于助人，所以她的“人缘儿”相当不错，交友广泛，似乎谁都认识。 谁若是得知了工资较高的工作，大家第一时间可能想到的就是她，也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她。 这也导致了烈焰不仅不缺活儿干，有时候还能挑工作。 今天疏通下水道比搬砖挣得多，那她就去疏通下水道，明天工资反过来了，那就去搬砖，后天不想工作了，那就出门玩儿，要么请客吃饭侃大山，很自由，也没有什么大追求，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烈焰认为自己就是一团燃不尽的熊熊烈焰，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活力，闲不住。 第45章 热心烈焰谋计策 “怎么？不欢迎？没事我就不能来逛逛吗？”烈焰咧嘴笑道。 “欢迎。”茉莉平静的说道。 “啧，你这小丫头怎么总是那么正经的样子呢？！跟我长辈似的，想跟你开个玩笑都费劲。” 烈焰转了转火红色的眼珠，瞅了一眼窗外，随即俯下身，鬼鬼祟祟地说道：“哎，我可听说了，天秤那小丫头来你家里住啦？！昨晚就在你家住的？！行啊！小茉莉，有点本事啊！平时看起来一本正经的……没想到哇！真看不出来呀！你是咋把她弄到手的？” 虽然烈焰的举止看起来偷偷摸摸的，但是她的嗓音可是一点没降下来。 “……我们只是朋友。”茉莉用苍白的言语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那你是怎么当上她朋友的？还把她搞到家里来啦？！”烈焰的用词不是很好听，不是“弄”、就是“搞”，语气助词还多。 “我明白了！”没等茉莉回答，烈焰便自顾自地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跟她交朋友啦！你是不是想下次犯了事儿以后，让她在审判的时候袒护你？不过我觉得够点呛，以天秤的性格，估计你仅是她的朋友还不太行。” 说着，烈焰用右手背拍打了一下左手心，恍然大悟道：“哎，我又明白了，你的下一个目的是不是想让她离开了你不行？想让她不忍心惩罚你？！跟姐姐我讲讲，你准备怎么做，打算用哪些不可见人的手段？” “……我在您的眼里就是这种人吗？”茉莉知道对方是在开玩笑，所以也没有辩解。 “那可不是咋滴！”烈焰继续开着玩笑，“你比谁都坏，你要是不坏，能总被起诉到裁判所吗？蔫儿坏、蔫儿坏的，平时老实不说话，是不是就在那憋坏主意呢？！” “竟然被您看出来了，说明我很失败，连您都能发现我的坏，隔壁家的傻魔女肯定都知道了。”茉莉一本正经的说道。 她家附近的邻居中，只有烈焰是魔女。 茉莉虽然斯斯文文的，好说话，还不太擅长沟通，但是不代表她好欺负。 “嘿！你这小嘴可以呀！有我年轻时的风范！”烈焰当然不会生气，心血来潮道，“这样，今晚上你领着天秤来我家，我请客，咱姐仨儿喝点！正好跟我讲讲你俩是怎么勾搭到一起去的。” “……好的，谢谢。”茉莉并未拒绝，反正她晚上有时间。 “嗨！跟我道什么谢！”烈焰摆了摆手，向窗外看了一眼，“对了，你家院子里那个‘白不刺啦’的‘俏马儿’是什么东西？” 精通各类语言的茉莉差点没听明白烈焰指的是小白，这都是从哪里学的话？还是说……是她自己编的？ “她是女王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新诞生的物种，名字叫小白。” “生日礼物？新物种？”烈焰听得一愣一愣的，接着一拍自己的大腿，道，“对了，这个月的11号是你的生日，我‘她世界树’的给忘了！你等着，今天晚上我好好补偿你！” 茉莉扫了一眼烈焰的大白腿上，被她自己拍出的“红手印”，轻轻抿了一下嘴唇，没有说什么。 她都能猜到烈焰前辈的“补偿”是什么，可能是从“喝酒”变成“喝好酒”。 虽说茉莉平时滴酒不沾，但是她不抗拒饮酒，自己早已成年了，更不会拒绝烈焰前辈的一番好意。 茉莉不讨厌酒，因为酒本身并没有错，她只是讨厌酒桌上的陋习而已。 烈焰家的酒桌上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陋习，想喝就喝，不想喝就不喝，喜欢喝什么就喝什么，哪怕茉莉只想喝饮料，烈焰也不会劝她喝酒的，更不会说什么“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之类的话，再加上烈焰的厨艺不错，所以茉莉能够接受。 尊重是相互的，茉莉尊重烈焰，所以她不会拒绝赴宴，不会拒绝烈焰的一片好心，烈焰也尊重茉莉，所以她不会把自己的喜好强加给茉莉，让茉莉不自在。 “真看不出来啊！你确实是‘有一手’的！”烈焰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两瓶纯净水，扔给了茉莉一瓶，而她自己拧开瓶盖后喝了一大口，一口就是半瓶，然后把水瓶随手放在了地上，顺便用不知是否干净的手心擦了一下嘴。 “你又是怎么跟女王勾搭到一块去的？女王大人又是送你能力，又是送生日礼物的，她咋对你这么好？怎么就不爱搭理我呢？！”烈焰越说越费解。 可能是因为……女王大人认为您一位魔女，就影响了整个魔女一族的形象。茉莉心思着。 “话说你家那个小白挺有个性啊！”烈焰喋喋不休道，“刚才在进这屋之前，我想撩开她的尾巴观察一下，结果她用尾巴给我一嘴巴子！” “……” 她没用蹄子踢你这个老流氓，算她的性格温柔了。茉莉又在心底吐槽了一句。 “那什么，作为比你年长的前辈，我给你提一个小小的建议。” 烈焰挺直了腰板，腿也不抖了，装出了一副不太正经的正经模样，道：“你别让小白在前院趴着，这谁看得见啊？！你让她去店铺的门口趴着，能给你揽客儿，凭她那‘颜值’真的能招揽到顾客。 “这样，你也大方点，就把东房给小白得了呗！那幕天席地的，哪儿有住房子里舒服？话说你怎么能给她起个名字叫‘小白’呢？跟条狗的名字似的！你是没有女王会起名。” “我原本就打算把东房让给小白的，但是要等到装修完成后才能让她住在里面，否则碍事。”茉莉道。 小白可以成为花店内独一无二的特色亮点，就像老师花店内的莎莎前辈一样，茉莉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碍什么事碍事？你现在就让她去门口趴着，让附近的人提前对她熟悉一点，知道她的人越多越好……这样，” 烈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大包大揽道：“你给她拍几张照片，再把她的信息给我，我给你拿到晨曦报社去，让报社的朋友们接下来几天多报道几次小白，顺便还能在报纸上介绍一下你的花店。姐姐我报社有朋友！关系老好了，这都是小事儿，不用花钱。” 茉莉订的报纸就是在晨曦报社订的，她也是听了烈焰前辈的建议，才订的这家报纸。 “这……”茉莉听闻很心动，但是她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不太好。你问问报道一次要多少钱，我给。” “嗨！给什么给？！你这不就见外了吗？都是朋友。你是不知道，她们一天都憋不出一个屁来！很多‘屁’都是编的，永恒之地的‘板块’哪儿那么多有趣的新闻？”烈焰笑道，“你能给她们提供新闻，还是那么有吸引力的新闻，她们都得感谢你，没准还会给你钱呢！晨曦报社如今也不好干，有好几家竞争对手。” 说着，烈焰鬼鬼祟祟地向四周看了看，把手放在嘴边，第一次压低了声音：“你是不知道，只要新闻消息跟女王大人有一点点关系，是真实的，还不会影响到女王的名声，能蹭上女王的‘热度’，她们赔钱都愿意。女王大人就像是一颗‘黑洞’，神秘无比，‘引力’巨大，大家伙儿都对她很好奇，但即使好奇，也都看不清、看不见，然后就导致了越不了解越好奇。懂了？！” “……” 茉莉点了点头。 她懂了，明白女王为什么不爱搭理烈焰了。 第46章 深夜归家话二三 茉莉与烈焰前辈聊了一会儿天，更准确的说，是她安安静静地听着对方吹了一会儿牛，半个小时后，坐不住的烈焰起身告辞了。 期间，茉莉除了向她询问了一下去哪里买染料以外，几乎没有开口说过话。 永生花的包装不用茉莉操心，老师花店的店员来时，一并把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带过来了。 烈焰今日来的目的就是帮助茉莉出主意的，她认为，自己身为前辈，就应该多多照顾好邻居家的小辈，多多帮忙，替年轻的茉莉解决一些麻烦事，顺便还能彰显一下自己的可靠。 临走时，也不知烈焰趁着茉莉没注意对小白做了什么，被向来温顺的小白追着用角顶，一路追到了烈焰家的大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无奈的小白才慢慢悠悠地走了回来。 通过窗口，平静的注视着大笑而去的“不正经”，茉莉收回了目光，继续默默研究与制作着永生花。 她不讨厌和烈焰前辈聊天，因为对方的话题总是很多，即使自己什么都不说，烈焰也能一直说下去，不会让气氛变得尴尬。 恰巧的是，烈焰也喜欢和茉莉聊天，因为茉莉很“乖”，斯斯文文的，即使她吹一些事后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不靠谱的牛，茉莉也不会说什么，更不会揭穿。 不喜欢说话这点真的挺好的，多好的听众啊！烈焰讨厌在自己吹牛时被别人打断，也讨厌别人在自己的面前吹牛。 在实验室内忙活了一下午，傍晚时分，茉莉用光系魔法给小白拍了几张夕阳下的照片，期间，她突然想起了烈焰前辈与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于是，她的小白手“一不小心”撩了一下小白的尾巴，把小白吓了一跳，紧忙起身，夹着尾巴离开了主人的身边，然后回过头，用警惕的目光看着茉莉。 茉莉被小白看得多少有一点尴尬，她感觉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失淑女的风度，这种事情不是只有烈焰老流氓才能干的出来吗？ 嗯……所以自己刚才一定不是故意的。 话说，小白的反应怎么这么大？是不喜欢别人碰她的尾巴吗？ 临近饭点时，茉莉领着一家老小前往烈焰家赴宴了。 小白坚决不去，她似乎讨厌上了那个红头发的魔女，这让烈焰很失望。 烈焰的厨艺很不错，茉莉觉得可能不比天秤差。之所以说可能，是因为茉莉只吃过天秤做的手擀面。 晚餐共有六道菜，五荤一素没有汤，色香味俱全，小茉莉吃得心满意足，肚子撑得比平时还要鼓。 茉莉喝了不少酒，她以前从未喝过这么多酒，因为她想看看天秤喝多时是什么样子的，她感觉一定很可爱。 结果就是，她俩把烈焰喝多了，俩人啥事没有，意识都很清醒。 还好，烈焰的酒品不错，没有耍酒疯，往桌子上一趴就睡过去了。 不得不说，烈焰喝多后的模样还挺文静的，看上去比平时更靠谱，她不说话还真是个大美人，一说话就让人想到了小流氓。 烈焰今晚没少在酒桌上吹牛，吹得她自己很爽，喝得也爽，但是给天秤听懵了，她差点都想动手把烈焰抓起来，判个万八千年的。 晚上十一点钟左右，酒足饭饱，曲终人散。 茉莉用魔法之手把不省人事的烈焰送回了卧室，用两块热毛巾分别帮她擦拭了一下脸蛋与脚丫，又帮她换好了舒适的睡衣，让烈焰侧躺在床边，然后帮她盖好被子，在床头柜上放了一杯白开水，确认没什么再需要自己做的后，茉莉关好房门，走下了楼。 这期间，天秤把一楼餐厅内的卫生收拾干净了。至于小空等人早在九点钟左右就回家休息了。 关好灯，锁好门，一路无话的茉莉与天秤结伴回到了家。 庭院内，已不见小白的身影，看来她很听话的去了东房，其实，现在呆在东房里未必就比趴在前院好，因为东墙上有一个大洞。 彬彬有礼的茉莉让天秤先去沐浴，她则安静地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等待着欣赏天秤出浴后的模样。 月色如水，夜色却深沉如墨，抹去了窗外清晰的轮廓。 夜静如稠，让人不禁感觉更加孤独与寂寞了。 不知为何，茉莉觉得自己今晚一点困意都没有，明明都已经十一点多了。 十五分钟后，浴室的门被打开了，暖色系的灯光顺着门缝洒进了客厅，与清冷的月光在屋内分庭抗礼。 看着走出来的天秤，满心期待的茉莉眼中闪过了一丝失望，对方的穿戴整齐，头发上连水珠都没有。 “怎么不开灯？” “怎么洗得这么快？” 二人同时问道。 “……” “……” 二人同时又陷入了沉默。 天秤平时的沐浴时间与茉莉差不多，都是30～50分钟之间，看来她是不好意思让茉莉久等。 半分钟后， 茉莉开口说道：“晚安，祝你做个好梦。” “晚安。”天秤轻声说道，“你洗完也早点休息。” “嗯。” 目送着天秤上楼的背影，茉莉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紧忙叫住了对方：“等一下，天秤。” 她已经习惯喊对方的名字了，天秤也渐渐习惯茉莉的称呼了。 “嗯？” 天秤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楼下已站起身的茉莉。 “那个，我想咨询你一个问题。”茉莉仰着头说道。 “请讲。” 茉莉斟酌了几秒，问道：“如何在不使用魔法的情况下，让自身的意识保持完全清醒的状态入睡？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还能休息好。” “你又想干什么？”天秤都不困了，瞬间提起了警觉。 “……我在你的眼中就那么爱惹事生非吗？”茉莉的声音中多了一丝委屈，她是故意的。 “嗯。”天秤无情地点了一下头。 “……” 思虑再三后，茉莉罕见的说了一个半真半假的谎：“我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够用，所以想在睡觉的时候也能努力奋斗。” “……” 这次轮到天秤沉默了，虽然将信将疑，但茉莉所说的要是真的，那就太让人自愧不如了。 怪不得茉莉十岁就成为了7级魔法师，她太努力了，努力得让人自惭形秽。 沉思了一会儿，天秤讲述道：“在我看来，不使用梦境魔法，想要在意识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入睡，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那就不叫入睡。 “还想要休息好就更加不可能了，即使是使用魔法都很难做到这一点。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看法，不一定对。 “有时间的话，你可以去询问一下七长老，梦，她对这方面的理解远高于我。” 想了想，天秤又补充了一句：“其实，我认为你更应该好好睡觉。” “嗯……我知道了，多谢告知。”茉莉诚恳的说道。 “还有什么疑问吗？”天秤很乐意帮助茉莉解答一些“修行”上遇到的困难。 “嗯……目前我还想不到，有的话我会主动问你的，不会不好意思。” “那好，晚安，茉莉。” “晚安，美丽的女士。” 第47章 月下花前独酌酒 深夜，月白风清。 沐浴后的茉莉没有选择回房睡觉休息，而是在厨房的储物柜内找到着一瓶碧月酒，拿着它来到了客厅。 茉莉发现，养在客厅阴影处的昙花今晚要开了。 昙花享有“月下美人”之誉，当花渐渐展开后，过1～2个小时就会慢慢枯萎，整个过程仅4个小时左右，故有“昙花一现”之说。 茉莉想在这朦胧的夜色里、浪漫的月光下，欣赏那短暂易逝的芳华，陪伴在美丽的左右，所以就不睡觉了。 她自负的认为，这花就是为她而开的，若是无人欣赏，努力绽放的昙花就只能孤芳自赏，这样未免太过寂寞了。 虽然平时表现得谦谦有礼，但是有自知之明的茉莉自己都不否认，她的骨子里藏着一股“傲气”。 这种“骄傲”让她很在乎体面，让她既“胆小”而又无畏，让她哪怕是穷，也不愿意占小便宜或“抄袭”…… 毕竟年轻气盛，还是位举世无双的天才，没点“傲气”就怪了。 碧月酒既是酒，也是一种魔法药剂，具有养颜、恢复魔力、滋养精神力等功效，缺点与饮烈酒一样，特别容易醉。 它是由一种名为“碧月草”的魔法植物为主要原料制作而成的，酒液清澈，呈碧绿色，口感清冽爽滑，微甜中带着一丝苦，还有一点淡淡的类似于青梅的味道。 茉莉在上个月中旬制作了五瓶碧月酒，一瓶送给了银杏老师，一瓶送给了隔壁的烈焰，还有两瓶卖了出去，剩下这一瓶“砸手里”了，没卖出去。 细算一下，不仅没赚，反而还赔了一点钱，不够买原材料的，白折腾了。 茉莉制作的碧月酒只有一个半月的保质期，过期后功效会降低，不过口感不会变差。 她打算今晚自己喝了算了，反正都在烈焰家喝了那么多的酒，也不差这一瓶了，只剩下半个月的保质期，估计也卖不出去了，不能浪费。 使用魔法之手把昙花从角落处搬到了窗台边，让它“沐浴”在月光下，穿着一件淡青色睡袍的茉莉坐在了一旁，一边品着口感独特碧月酒，一边欣赏着月下的“美人”。 幽白色的花朵还没有舒展而开，似乎是茉莉的目光让她感到了一丝羞涩。 茉莉不打算使用光系魔法把昙花绽放的过程记录下来，因为她觉得，再美的影片，也没有亲眼看到的真实，她想把最美的瞬间留在回忆中，而不是停留在“回忆”中。 迷离月色惹人醉，昙花一现为君开，何日君再来？……茉莉想了想，清除了脑海中的思绪，她觉得这词写得不怎么样，自己可能不太适合写词，还是专心赏花。 未过多久，她听见了一道几不可闻的开门声，一个小家伙从二楼飘了下来。 “茉莉，你怎么不回房睡觉啊？”小茉莉站在了不远处的茶几上，抬着头，看着茉莉，小声问道，“你怎么还喝上酒了啊？” “看花。”茉莉轻声回道，“它今晚要开了。” “嗯？花？”小茉莉顺着茉莉的目光望去，随后眼睛一亮，精神了一点，“这就是你说的一年才开一次的花吗？它要开啦？！我也要看、我也要看！去年我就没看到。” 小茉莉离开了冰冷的茶几桌面，趴在了茉莉的大腿上，用两只小手拄着脸颊，望着窗台边正待开放的白色花朵。 “你怎么没睡觉？”茉莉低头问道。 “睡不着，我在等你回来。”小家伙回头看着茉莉，说道，“本来听到你和天秤姐姐回来后，我就要睡着了，可是你迟迟不回房睡觉，我又睡不着了。” 说着，小茉莉恍然发现，茉莉的坐姿与往日相比好像有一点不太一样，多了一丝随意，看起来没有那么庄重了，不过仍不失优雅。 真好……即使随意都这么优雅，不愧是另一个我。小茉莉想道。 “茉莉，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小茉莉眼中尽是羡慕。 “什么像我一样？”茉莉愣了一下。 “像你一样‘雅’。” “？雅？”茉莉哑然一笑，“我其实就是个俗人而已。” “怎么会呢？你还俗吗？” “嗯，我怎么就不俗了？俗不是贬义，雅也不比俗高贵，这二者之间的界限甚至都没有那么明显。世间大多数人都是俗人，我也是如此。骨子里俗不可耐的人不多，雅的人更少，即使是有，也会被‘多数’评价为清高，不合群，受‘多数’讨厌。你觉得我讨厌吗？” 小茉莉摇了摇头：“你最好啦！” “所以说我并不雅。” “可是大家都说你很优雅。” “优雅与雅是不一样的。” “那我以后也要像你一样优雅、浪漫。”小茉莉稚声稚气道，其实她没太听懂。 “可以。”茉莉想了想，补充道，“追求优雅可以，但是不能‘假’，否则就成舍本逐末了。” 茉莉用指尖轻轻点了一下小家伙的小脸蛋儿，小茉莉以为成熟的“自己”在和自己玩儿，于是抱住了茉莉的手，摔起了跤，一边摔跤还一边“嘿嘿”傻笑了几声。 看着小家伙的神态举止，茉莉觉得她这辈子跟“优雅”可能是沾不上边儿了，不过这样也挺好，最起码真实。 相比较于“优雅”，茉莉更喜欢“可爱”。 她知道小家伙可能就是心血来潮了，大概睡一觉醒来后，就不追求所谓的优雅了。 与茉莉的手指“打斗”了一会儿，小家伙有一点累了，放弃了，被茉莉轻易地按在了大腿上，一动不动。 茉莉见状，收回了手指。 小茉莉又紧忙盘腿坐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嘴上没认输，是茉莉主动“退缩”了，所以是自己赢了。 “茉莉，你是怎么变得优雅的？”小茉莉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虚心请教道。 “怎么变得么……”茉莉回忆了一会儿，柔声笑道，“其实我以前的性格和老师很像。” “什么？！不会？！你一定是在逗我对不对？”小茉莉认为自己看穿了一切。 她无法把茉莉和银杏联想到一起去。 茉莉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或许是因为喝了一点酒，让她今晚说的话比平时多了不少。 但也仅限于此了，她不想让小茉莉为她而难过。 茉莉没有说谎，她前世的性格和银杏确实有一点像，不拘礼节、不修边幅，还是位“网瘾少女”。当然，肯定有不一样的地方，比如说，茉莉的性格仍然孤僻，没有几位朋友。 之所以变成如今这般模样，是因为她的母亲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成为一名淑女，她也总在正玩着电脑的茉莉耳边念叨，让闺女文静端淑一点，像个传统、温柔、贤惠的女孩子。 如今的茉莉做到了，成为了这样的女孩子，并且不“假”，可是她心中最重视的人却看不到了。 有时确实只有失去了，才会懂得拥有过的珍贵。 当自我的意识刚从这个世界上苏醒的那一天，茉莉变回了一个小婴儿，但是她的心态却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成长。 茉莉为什么不顾危险也要探索虚空、渴望真理？她为什么总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够？ 因为她渴望回家，她想要满足母亲的愿望，想让母亲看一看现在的自己。 茉莉认为，让她穿越的存在，是她的敌人。 所有敢阻挠她踏上归家之路的存在，也都是她的敌人。 如果她的记忆是虚假的，那么那位肆意戏弄她感情的存在，更是她的敌人。 茉莉的目的一直很明确，自己的敌人将会是谁，她的心里最清楚。 魔法只是她获得力量的“捷径”，她渴望得到的是真正的力量，足以改变一切的力量。 第48章 夜散拂晓晨练时 和小茉莉聊了不到十分钟，忍不住困意的小家伙就趴在茉莉的大腿上睡着了。 在茉莉的身边，她很有安全感，心里非常踏实，轻易就能睡着觉，不过，遗憾的是，小茉莉今年又看不到昙花盛开了。 明年估计也够呛。 “活着总会伴随着一点小遗憾，或许残缺才是完美，不完美才叫做活着。”看着小茉莉无邪安静的睡颜，茉莉心想道。 她对小家伙用了一个安神术，轻手轻脚地把小茉莉捧起，放到了沙发上，然后用小手帕当成了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 月下独酌，静看窗前花开花落，不知不觉间，天将破晓，青曦浮于天边，夜幕在黎明的驱逐下，渐渐退却。 天空虽然尚未醒来，但是茉莉觉得，这一刻的世界充满了生机与活力，死寂再也压抑不住它的躁动，万物正在慢慢苏醒。 起身拿起了已然凋零的昙花，用魔法之手把花盆放回了原处，拎着空酒瓶的茉莉慢悠悠地走进了厨房。 茉莉也是头一次知道自己这么能喝酒，她一点醉意都没有，难道是因为身体好的原因？ 用微凉的清水把酒瓶和昙花冲洗干净，瓶子放进储物柜内，至于昙花，茉莉打算用它做一道菜，咕咕蛋炒昙花。 既然小茉莉欣赏不到，那就让她吃到，小家伙嘴馋得很，相比较于欣赏，茉莉相信她更喜欢吃。 一朵花同时满足了两个人的喜好，茉莉觉得自己没白养它。 昙花炒咕咕鸡蛋的做法很简单，即使是茉莉，都有信心做好这道菜。 但是她没有动手，因为她相信天秤做得更好吃，而且现在做早饭还早。 把洗好的昙花和打散的咕咕蛋液摆放在一起，用保鲜膜封好，茉莉以为，即使自己什么不说，天秤也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上楼回到卧室，茉莉换上了一套干练舒适的运动装，然后前往了位于二楼阳台的花室内。 分别给各种不同种类的鲜花浇了不同量、适当的水，茉莉从柜子里取出了一包蛇桂草的种子，种进了一盆盆摆放整齐、贴好距离标签的漆黑色土壤里。 茉莉当然不会用永恒之花的种子做实验，很贵的。 蛇桂草是一种较为便宜的魔法植物，除了能给一些魔法药剂当做辅助原料以外，用处不多，不过它的花朵很好看，外形与曼陀罗花相似，白中透绿，看上去有一点诡异，但是没毒，也没有香味儿，可以用作观赏。 除此外，由于成本低、数量多、生长速度快、个体差异不明显等等原因，蛇桂草也被广泛用于魔法实验，被誉为魔法植物界的“小白鼠”。 用剪刀修剪了一下花枝，离开花室的茉莉又回到了卧室，打开灯后，从书架上挑了一本厚厚的书籍，坐在了书桌前。 茉莉准备看的是一本有趣的游记，由精灵语编写而成的，一边看书放松的同时，还能一边学习，她经常用这种方法学习语言。 虽然一夜未睡，但是茉莉并不困，也没有感觉到疲惫。 看了一个多小时的游记，早上六点钟整，当窗外的太阳升起的那一刻，茉莉用书签标记好了位置，合上了书本，起身关好灯后，把书籍放回了原处，打开了卧室的房门。 门外，站着穿戴整齐、梳着单马尾的小空。 “早安，老师。”小空还是那么乖巧有礼貌。 “早安。” 互相问候了一声，茉莉领着小空来到了前院，她今天打算等小空做完一遍早操、热完身后，再教她一些有助于近身格斗的基本功训练。 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魔法师，就不能有短板，近身战斗能力怎么能弱呢？ 身为一名魔法师，如果近身战斗不能碾压一名同等级的武者或骑士，那么就是不合格的。 魔法师们所练习的格斗体系很成熟。 事实上，不谈“浮躁”、粗糙、爱抄袭的骑士，就连受夏帝国文化影响的武者们，所修行的武技招式，很多都是从五长老发明的格斗术中发展出来的。 五长老喜爱游历，四处溜达，三千多年前，她去东大陆游玩的时候，一时心血来潮，把自己发明的格斗术教给了那里的人类，那时，那里还没有夏帝国，也没有武者。 虽然武技、武法的招式源头在永恒之地，但不是说武术就不如格斗术了，即使是魔女们都不得不承认，人类有很强的发明创造能力。 武术的种类有很多，格斗术的种类也有很多，哪怕是两种不同的武术都各有长短，没有谁强谁弱之分，强的是人，弱的也是人。 如今，魔法师们所修行的各类格斗术中，很多也都参考了一部分武术的招式，有的魔法师甚至直接修行的就是武术，比如说茉莉就是如此。 相当多的武术都十分契合近战类的魔法。 在这个世界上，武术与格斗术之间的关系是密不可分的，界限没有那么明显，这二者互相借鉴、互相影响、互相成长…… 而且，无论是武术，还是格斗术，还有一点非常相似，那就是都大致分为了两大类，第一类适用于强身健体，修身养性，第二类适用于对敌。 前者的招式大多正大光明，漂亮、潇洒，后者的招式大多残酷狠毒，一击毙命，要多阴险有多阴险。当然，虽然阴险，但是不代表不好看，只要自然、精通，一般的招式没有太丑的。 不精的话，即使是强身健体的武术招式，也好看不了。 还是分人。 茉莉打算教给小空就是一种适用于强身健体的武术，名为“罡拳”，该拳法属于短打拳法，以其刚猛、朴实无华、发力迅猛的独特风格发展至今，与茉莉记忆中的“八极”可能有一点相似。 当然，茉莉并不确定这一点，因为她上辈子对武术不了解，也不知道“八极”都有什么招式。 罡拳自然也有适用于对敌的招式，但是茉莉不打算教，小空的年纪太小了，心智还不成熟。 而且，她也怕给小空留下心理阴影，以后看到自己的小拳拳就害怕。 哪怕不使用魔法，茉莉的小拳头杀伤力也很大。 教了小空一些腿功和腰功的基础训练方法后，仅过了四十分钟，茉莉就发现小丫头的身子骨有点撑不住了。 于是她让小空休息了一会儿，趁着这段时间，茉莉又给她讲述了一个0阶的魔法，“清风术”的基础原理。 茉莉其实是想教小空除尘术的，这样的话，小丫头还能帮助自己打扫房间，但是她怕小空学不会，打击了自信心，所以还是从最简单的魔法之中挑一个教。 第49章 以火炼金逆练人 西半球，绿兽人部落的西南方边境口岸。 深夜，无星无月。 一大一小两个穿着白色长袍的身影走下船只，来到了这片肥沃却野蛮粗犷的土地。 或许是由于船坐久了，身体已逐渐适应了随波摆动的平衡感觉，刚踏上地面的阿贝丝，平衡器官调节还没有跟上，站立不稳的同时，感到了一阵头晕、恶心。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更虚弱了。 阿贝丝讨厌坐船，两天前，人生中第一次走上轮船的她晕船了，眩晕、呕吐，没有食欲，那种感觉生不如死。 还没等她的身体完全适应过来呢，就重新回到了陆地上，但是令她费解的是，下船后怎么还“晕船”呢？ 难道是没缓过来？ 阿贝丝再也不想坐船了，自己的身体本就孱弱不堪，再坐两次船绝对会被折腾死，投入伟大的永恒与黑暗之主的怀抱。 瘦弱的小丫头现在可不想死，她还有一个伟大的梦想没有实现呢！ 事实上，选择乘船都是白玫瑰对她的照顾，如果乘坐马车的话，更颠簸，阿贝丝的身体可能更受不了。 一旁的白玫瑰都没看她一眼，也没有给她过多的休息时间，迈着平稳的步伐从她的身边走过，越走越远。 蹲在地上干呕的阿贝丝见状，咬了咬牙，撑起了颤抖的身子，迈着不稳的小碎步，紧忙小跑追了上去。 她的心中第一次对白玫瑰产生了一丝微乎其微的不满，这也导致了阿贝丝终于鼓起了勇气，问出了她这一路上都没敢询问的问题： “大人，我们为什么要离开帝国？您不是说，要帮我改变帝国的现状吗？” “你知道该怎么改变吗？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吗？弱小的小鬼。”白玫瑰头也不回的问道。 “……”阿贝丝沉默了片刻，头低了下去，“不知道。” 她想让“光明”照进帝国，驱散“黑暗”，为人们带来幸福与温暖，但是……是啊，该什么做呢？ 莫兰格帝国现在连皇帝都没有，大皇子与二皇子打得不可开交，乱成了一团，懦弱的三皇子说是为了给父皇报仇离开了，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想控制皇帝都办不到。 而且，阿贝丝也不知道白玫瑰大人有没有控制皇帝的能力，估计是没有的。 有的话，她们至于藏头露尾吗？连住宿、吃饭都需要使用上不得台面的魔法，欺骗别人的“感知”，不给钱，不留下足迹。 在阿贝丝的眼中，什么是强者？行事光明正大、光明磊落的人才叫强者！ 就像那位传说中的茉莉魔女一样，就因为看查理斯四世不顺眼，便孤身一人，以摧枯拉朽之势打进了皇宫，把皇帝给弄死了。 弄死后扬长而去也就罢了，帝国还连个屁都不敢放，成为了其他国家、其他文明的笑柄。 这才叫强者。 “我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也知道你对我有一点不满。” 其实白玫瑰根本就不知道阿贝丝在想什么，但是她多少能猜到一点，她自认为了解人类与人性。 “听着，无知的小鬼。仅有一颗好心没什么用，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善良的人，但是他们做成什么大事了吗？没有。残酷的世界上，还是有那么多的‘丑陋’。 “世间的罪恶，几乎总是来自愚昧无知，善意如不明智，就可能跟邪恶造成同样的损害。（注1） “所以，与其对我不满，不如把心静下来，亲眼去见识一下这个世界的种种，去体验所谓的善与恶，摆脱愚昧，认识到怎么做才是‘对’。”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帝国？”阿贝丝不明觉厉的问道。 “当你认为自己有能力回去的时候，当你想回去的时候。” 路面坑坑洼洼，凹凸不平，无星无月不见光亮的黑夜中，这条路显得更加难走了。 踉踉跄跄，勉强跟在白玫瑰身后的阿贝丝低头思索了很久，但是来自身体的不适，又很难让她进行仔细深度的思考。 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的路，浑身疲惫、虚弱的阿贝丝又问道：“大人，我们要去哪儿？” “绿兽人部落。” 白玫瑰的声音平缓，一点都听不出疲乏：“带你见识一下，什么才叫做真正的野蛮。论野蛮程度，即使是你们的帝国，都无法与这里相提并论，当然，你们的帝国比这里更加恶心。” “我们为什么不去永恒之地？我听说那里是‘天堂’。” 阿贝丝从小就对永恒之地很向往，而且，她认为，唯有见识过“美好”，才能知道什么是“美好”，才能创造“美好”。 她现在连什么叫“美好”都不知道。 “天堂？呵。” 白玫瑰虽然冷笑了一声，但是声音中却多了一丝罕见的忌惮：“不，那里不是‘天堂’，而是‘诸神的坟墓’，是‘深渊的入口’。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最好永远都不要踏足那里，那里可是连神明都畏惧的地方。” 她对永恒之地的表述没有那么直白，因为她害怕。 “深渊的入口？”阿贝丝对“深渊”这个词汇很敏感。 “嗯，虽然是入口，但是永恒之地远比真正的深渊还要危险恐怖。”白玫瑰想了想，夸大其词道，“居住在那里的存在不会有太弱的，可能随便一位在大街上闲逛、看似‘普普通通’的魔女，就有屠神的实力。” 事实上，白玫瑰也没去过永恒之地，她所说的话，也都是在深渊中广为流传的恐怖故事。 “……” 阿贝丝对此将信将疑，魔女有那么厉害吗？还屠神？不可能？！ 她以前毕竟是晨曦女神的信徒，曾经认为女神是最强大的、最善良的，是无所不能的。 哪怕是现在，她对女神都相当尊敬、敬畏。 “那我们为什么不去其他‘美好的地方’？” 在阿贝丝的印象中，喜欢掠夺的绿兽人都不是好东西，所以绿兽人部落肯定也不好，大人们都这么说。 “唯有见识过‘深渊’的残酷，经历过‘深渊’的摧残，才能拥有征服‘光明’的力量。恕我直言，你还不配叫‘阿贝丝’，因为你还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深渊’。” “……” “碰！” 阿贝丝终于撑不住了，昏倒在了地上。 “……” 白玫瑰停下了脚步，用精神力扫了她一“眼”，确认小丫头是真的昏过去了以后，才抱起她，向远方的天际飞去。 黑夜并不能阻碍她的“脚步”，她在黑暗中行动自如，暗紫色的双眼可以看清一切。 注1：引用法国作家阿贝尔·加缪的《鼠疫》。 第50章 祸不单行霉运至 就在阿贝丝踏进绿兽人领地的同一时间， 永恒之地。 早上7点钟左右，结束晨练的茉莉在自家的信箱中又发现了一封信，还是水晶兰长老寄来的，目的依旧是请假，甚至信的内容都与上一封大致相似。 茉莉怀疑这种“请假信”的“格式”是套用的常用“模板”，文笔粗糙到一点“灵魂”都没有，她猜测，水晶兰长老可能时不时便会请假、不工作，为了图省事经常这么干。 也有可能是，她手下的某位智商不高的亡灵替她写的。 最有可能是，亡灵套用的“模版”…… 茉莉在信纸的左上角撕开了一道小口子，重新叠好后使用快递术，又原封不动的寄了回去，意思是自己收到了。 通过天秤的告知，她已经知道水晶兰长老家的信箱坐标了。 晨曦如故，美好而又宁静，似一首温馨浪漫的诗歌。 拿着牛奶和报纸，回到餐厅的茉莉，看着餐桌上丰盛精致的营养早餐，又看了一眼还在厨房里忙碌的天秤，顿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幸福。 等天秤离开后，必须要请一位厨艺好的女仆！茉莉暗自下定了决心。 她突然想起了着名女诗人艾米莉·狄金森的《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江枫／译） 我本可以忍受将就，如果我不曾品过美味。（茉莉） 当然，天秤做的菜也不是令茉莉都满意的，比如说，那朵裹上了咕咕蛋液，蘸上了面包糠，去油锅里“走”了一趟的昙花。 这种做法与茉莉预想中的完全不符，这得费多少油？！有必要为了一朵花这么炸吗？ 茉莉有一点心疼。 她认为自己倒不是心疼油，就是……就是……大早上吃这么油腻的食物不太好。 希望天秤是拿小锅炸的，小锅还能省点油…… 茉莉当然知道炸过东西的油，处理后是可以继续使用的，但是处理不也有损耗吗？ 小茉莉已经睡醒了，此时正坐在餐桌上，手里拿着小筷子，等待着茉莉和天秤的入座。 看表情，小家伙好像有一点难过，似乎是在苦恼、埋怨自己昨晚为什么睡着了？没有看到昙花盛开。 茉莉往她的碗中夹了一瓣炸得酥脆的花瓣，虽然不知道好不好吃，但是小茉莉看到后，脸上马上又重新绽放出了笑容，眼睛笑得眯成了一道缝。 “谢谢。”小茉莉的声音清脆稚嫩。 小天秤还是那么“拽”，抱着肩膀，也不说话，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不过倒是很有礼貌，没有自己先吃。 茉莉觉得可以给她制作一副小墨镜，这样的话，她看起来能更“酷”一点。 估计小天秤收到自己赠送的墨镜后，会非常开心。 今早的报纸内容依旧无聊，也不知隔壁的宿醉烈焰有没有起床，把小白的照片送到报社。 吃过早餐，帮天秤收拾好厨房后，茉莉与她一同来到了西房的魔法实验室。 小空和小茉莉罕见的没有在屋内一起玩玩具，三个小家伙跑到了前院的魔法喷泉旁，小空拿着老师送给自己的魔杖，在练习着清风术，小茉莉在玩着水，时不时指导一下小空，偶尔还会让她把微乎其微的小风往喷泉上吹，看着水花飞扬，彩虹梦幻。 至于小天秤，仍然在一旁看着。 小家伙似乎很想加入，但她还是抹不开面子。 实验室内， 茉莉先是在天秤好奇的目光下演示了一遍永生花的制作流程，结束后，她放下了手中未上色的花朵，说道：“我们来比比力气如何？” “什么？”天秤一愣，差点没反应过来。 茉莉前一秒还在讲解制作永生花时，需要注意哪些事项，后一秒说的这是什么？ “我们来比比力气。”茉莉又说了一遍，然后撸起了衣袖，露出了白皙纤细的胳膊。 “？” 看着一脸茫然的天秤，茉莉轻抿了一下嘴唇，犹豫了片刻，接着，主动拽起她的衣袖边，把她带到了一旁空着的实验台前，搬过来两把椅子，坐好后，把胳膊肘放在桌面上，做出了一个掰手腕的动作。 自从前天中午，茉莉的精神力和魔力被天秤瞬间压制，导致自己被制伏后，她早就想和天秤比试一番了。 身为一名举世无双的天才，茉莉的自尊心可是很强的，并且她还很看重脸面。 茉莉不信自己各方面、各领域都不如天秤，她想通过比武切磋，找回一场失去的“尊严”。 当然，还是要稳重一点的，如果自身的力气都不如对方大，那么之后，茉莉就不会提出与天秤在自家进行不使用魔法的切磋与交流了，因为她不可能赢。 茉莉对自身的身体素质还是有一点自信的，有自知之明的她知道，自己的武术或格斗术，肯定是不如活了五百多年的天秤精通，甚至可以说，都不是一个级别的。 所以若是连身体素质都不如对方，那么还是别在自家切磋了，以免自取其辱。 也能避免在小空的面前丢了面子。 对于茉莉而言，打不过是“小”，丢脸是“大”。 飞蛾扑火固然可敬，留下的却是一抹灰烬。 当然，茉莉这不是退缩，也不是逃避，只是战略性的转移战场，渴望失败的她最不怕就是失败，越挫越勇。 如果今天比拼力气输了，那么以后与天秤切磋交流时，她不会选择在家，而是会建议去魔女训练场，最好再包一个没有观众看到的单间。 “……” 虽然不知道茉莉是什么意思，又有什么目的，但是天秤并未拒绝“邀请”，很配合的坐在了她的对面。 天秤没有轻敌，因为她对茉莉的底细几乎一清二楚，知道对方有三个能力，其中之一就是“冰肌玉骨”。 这是含蓄一点名字，至于容易理解的名字是……“身体倍儿棒”。 顾名思义，拥有这种能力的茉莉身体素质极高，力量绝对不会弱。 “身体倍儿棒”虽然听起来很一般，与时间或空间之类的能力相比差远了，但是其实很“逆天”。 事实上，往往是那些听起来越基础、越一般的能力，越“逆天”。 茉莉的精神力与魔力之所以远高于同级别的魔法师，与这个能力是有很大关联的，毕竟，若是没有一个好的身体，拿什么承受如此强大的精神力与魔力？ 精神力、魔力与身体素质之间，是相辅相成、互相影响的。 无论是魔女，还是人类，身体的强度都是有上限的，虽然由于个体的差异，会导致上限的不同，但不可否认的是，上限是存在的。 锻炼的一开始还好，能够明显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素质，每天都越来越强大了，但当到了一定程度时，身体的强度就很难再继续变强下去了，每前进一步，都极其艰难。 这不是通过刻苦与毅力就能轻易战胜的，先不说极少有人有顽强的意志，以及充足的金钱和时间，即使这些东西都有，说不定还会因为太过刻苦，反而把身体练垮了，健身不是越多越好，要循序渐进，且科学合理。 魔女还能好一点，身体强度的上限极高，但是人类就比较惨了，可能一个人忍耐住了疲惫与寂寞，苦苦锻炼了一辈子身体，结果，在不使用信仰之力与气的前提下，也很难单凭着身体的强度，打穿厚一点的钢板。 并且，若是身体的“巅峰期”已过，随着年龄的增长，人类身体的状态一定会有所下降，这不是通过锻炼就能扭转的。 而拥有“冰肌玉骨”能力的茉莉却违反了常理，她的身体强度几乎没有上限，可以说，只要保持每天锻炼，那么她的身体素质就会一天比一天强。 不仅如此，茉莉的身材曲线与肌肉组织，还不会因为锻炼而“走形”，会保持最具美感的完美身材与白皙水嫩的肌肤，不用像其他魔女一样，健身完还需要花费时间与精力“保养”、“改善”自己的身材。 也正因为如此，这个能力被称为“冰肌玉骨”可能更为恰当一点点，而不是“身体倍棒”。 轻轻握住了茉莉修长的小白手，触感细腻，柔若无骨，没有感觉到温暖或微凉。 “茉莉的体温和我差不多？”天秤暗想。 与一般的魔女们相比，天秤的体温稍低一点。 “开始了？” 茉莉征求性的询问声引回了天秤的思绪，她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好。” 能感知到对方在渐渐发力，天秤对此很满意，茉莉还是那么有礼貌，没想用小聪明瞬间搬倒自己。 须臾， 当察觉到茉莉的力量趋于“平稳”，胳膊却有一点颤抖，连身下的椅子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吱”声时，天秤产生了一丝疑惑。 就这？ 我还没认真呢，你怎么不行了？ 这力量，也就是普通的大魔法师的水平。 嗯……是了，是我太高估茉莉了，哪怕她的能力强大，但她总归不是一名大魔法师。 这么一想，茉莉也挺了不起的。我在8级时，可没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掰着手腕，比拼着力量的天秤竟然走神了。 至于茉莉，此刻，她的侥幸心全无，看来，天秤的精神力与魔力之所以高，不是异常，与能力可能没有关系，而是……“平衡”，是正常。 她感觉自己仿佛是在搬一座岿然不动的“大山”……不，是不可估量的大海。 而且，看天秤脸不红，气不喘的神色，对方分明很轻松。 渐渐的，有些后力不足的茉莉想要放弃了。 自己和天秤的身体素质之间的差距，竟然也如此巨大，还真是打击人。 然而，就在茉莉刚要松出一口气，准备认输的时候，突然，“嘭”的一声，她把天秤的手按在了实验台的桌面上，把由“白色大理石”制成的桌面磕碎了。 看碎裂的程度，大概是没救了。 天秤自然是故意认输的，她的出发点是好的，想要帮助茉莉树立起自信心，可是没想到由于收力太快，造成了眼下的局面。 又是由于没有想太多，而导致把事情搞砸了。 “……” 茉莉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这一块实验台面可是很贵的，至少7银币。 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把天秤的小手翻了过来，确认她的手背没有受伤后，茉莉放下了心。 天秤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挣开了茉莉的手，收回了小手，底气不足的安慰道：“你赢了，你的力气真大……” 她希望通过胜利，能让茉莉开心一点。 书上说，小孩子的好胜心很强，很喜欢“赢”。 看着碎裂、塌陷的白色桌面，略感郁闷的茉莉装出了一副无所谓、不介意的模样，缓缓地活动着自己微酸的胳膊与手腕，平静的说道：“不，是我输了。” 她又不傻，知道天秤“放水”了，茉莉还是能输得起的。 “……” 沉默了片刻，天秤低下了头，小声说道：“对不起。” 又是在做了错事后，天秤才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自己刚才不应该故意认输的，破坏了实验台都是小事儿，书上说，拼尽全力，才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 自己刚才的行为，没有尊重茉莉。 “对不起。”低着头，深感惭愧的天秤又道了一声歉，“我会陪给你一个崭新的实验台的。” “……” 看着天秤的模样，茉莉挤出了一抹微笑，柔声安慰道：“没事，不用介意，也不用你赔，本就是我提出的比赛，是我考虑不周到了。” 她当然不知道天秤的心路历程。 由于自己也有责任，所以茉莉没好意思让天秤赔钱，而且，她也不好意思责怪好友，对方毕竟是无心的，认错态度还那么诚恳，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儿而斤斤计较。 7银币而已…… 7…… 还是有一点心疼的…… 就一点点…… “嗯……我出趟门，买点染料，你有什么需要我带的吗？”茉莉转移了话题。 顺便买个桌面……茉莉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她觉得如果自己不把桌面买回来，那么天秤肯定会偷偷买回来的，还会买更好、更贵的那种。 “我跟你一起去。”天秤马上抬起了头。 “不用了……” “用，我要保护你。”天秤神色认真的说道，“九长老今天又没来，这非常、非常反常，说不定此刻，她就在暗中等待着坏你的机会呢。” “……行。”茉莉感觉有一点无奈。 九长老还真是为了自己和天秤之间的友谊，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虽说她老人家可能什么都没做。茉莉苦中作乐的心思道。 想罢，她起身走到了实验室的另一边，从柜子中取出了一个竹筒和一堆竹签。 “你要干什么？” 天秤一边看着茉莉，一边主动自觉地把碎掉的实验台面收进了空间项链内，打算待会儿出门后，丢进相关分类的垃圾桶里。 “占卜一下，看看今天适不适合出门。”茉莉回道。 她感觉自己今早遇到的事情都好不顺，光倒霉了。 第51章 信步而行邂逅吉 “占卜的结果如何？” 使用除尘术把实验台的附近打扫干净后，天秤迈着小步来到了茉莉的身旁，探头向她手中的竹签上好奇的瞧了瞧。 “大吉。”茉莉很贴心的把签给好友看了一眼。 “那我们出门。” 不错的兆头让天秤的心情稍稍好了一点，她对茉莉的占卜术还是很信任的。 除非有更强的存在干扰，否则一名8级魔法师的占卜结果基本不会出错，今天对于茉莉而言，或许会有好事发生。 天秤真心的为好友感到高兴。 “好。” 茉莉收拾起占卜用具，把它放回了原处。 她对这个占卜结果是有一点纳闷的，茉莉平时经常占卜，但很少会出现“大吉”或“大凶”，连“中吉”或“中凶”都少，大多都是“小吉”、“小凶”或“无（不吉不凶）”。 茉莉原本以为自己今天要经历的倒霉事可能会接二连三，但没想到占卜的结果是“大吉”。 难道说……幸运是守恒的？今早碰到过倒霉事了，出门后就会遇到好事发生？ 不对，茉莉认为，所谓的幸运是有规律的，但不会是那么简单的规律，特别复杂。 占卜魔法之所以会被分类到神秘魔法中，是因为魔法师们还没有完全、彻底的搞明白占卜的所有原理，相对而言是神秘的。 还是说……今天不适合呆在家里，适合出门？ 这倒是有一点可能，不过茉莉也不确定。 使用抽签占卜法的结果就是这样，往往很模糊的，需要去猜测，猜测到的东西还不一定对，常常会发生一些预料之外的事情。 身位一名体面的魔女，出门前当然要好好打扮一番了。 回到卧室的茉莉从衣柜中挑选了一顶缀着女士缎带的高筒礼帽，礼帽是黑色的，绑成蝴蝶结的女士缎带共有三层，颜色分为是中层的靛蓝色、里层的白色与最外层的蕾丝轻纱，缎带看起来很厚，却很飘逸，似真的蝴蝶一般。 这顶礼帽茉莉当初设计了好久，没少去服装店“借鉴”。 挑选的女士白衬衫是大尖领设计的，搭配上靛蓝色的蝴蝶结飘带领结，休闲中又不乏正式感。 衬衫外搭配的双层荷叶边披肩领依然是靛蓝色的，靛蓝色给人的感觉沉稳、安宁又神秘，披肩似乎与同色的不对称底摆鱼尾裙是同款。 这款鱼尾长裙层层叠叠，层次感很强，虽然没有裙撑，却没有塌下去的感觉，浪漫飘逸而又不失淑女感，似一朵优雅的鸢尾花。 穿好白丝后，茉莉又从鞋柜中挑选了一双黑色的中跟中筒的女士靴子，这款皮靴简约、瘦小、精致，又与那顶黑色的礼帽相得益彰。 拉开窗帘，佩戴好象征着魔女身份的胸针后，茉莉慢条斯理地走下了楼。 站在门口，穿着一套白色休闲装的天秤，愣愣地看着茉莉，直到对方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你是打算参加舞会吗？怎么穿的这么正式？”天秤回过了神。 茉莉也愣了一秒，问道：“正式吗？” 她看了看门口穿衣镜内的自己，整理了一下本就不需要再整理的服饰。 “……很优雅。”天秤客观的评价道，“如果你再拿一根手杖的话，那么就更像书中浪漫典雅的绅士了。” “谢谢。” 茉莉在门口的柜子中取出了一把靛蓝色的直柄伞，仿佛在拿着一根手杖一般：“像这样？” “嗯。”天秤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与我心目中的绅士形象很相似。” “我更希望你说我是淑女。”茉莉笑道。 “都差不多。” “你今天也很漂亮。” “谢谢。” 二人互相赞美后，天秤推开了门，率先走出了房间，茉莉跟出去后，关好门，打开了手中的直柄伞。 她出门时很喜欢带着一把伞，晴天可以遮阳，雨天可以挡雨，阴天时还可以当作手杖。 有时，茉莉偶尔会想，要不要用魔杖制作成一把伞，这样的话，她还能把伞当作武器用。 曾经，她经常看电视中武侠片的大侠们把伞或折扇当武器用，十分潇洒、帅气，茉莉对此很向往，谁说女孩子不能有武侠梦？ 可惜，长大后，她的武侠梦破碎了，也知道了，像伞或折扇这类东西，根本就不适合当武器用，还没有狼牙棒杀伤力大，除非是特制的。 虽然武侠梦没了，但是如今，她成为了一名更为“玄幻”的魔法师。 世界真奇妙。 习惯性的对小茉莉叮嘱了一遍，自己走后需要注意什么，以及照顾好小空等等，在小茉莉有些不耐烦的催促下，茉莉和天秤走出了大门。 她没有选择乘坐小白出门，因为小白未必喜欢载天秤，总不能自己坐着，让天秤徒步走？多不好。 “我们先去哪里？”关好大门的天秤对身旁的好友问道。 穿着中跟鞋的茉莉比她高挑了不少，不过天秤却没有感到不自在。 “随便逛逛，有目的的路是向‘前’的，而抱有目的和方向地向‘前’走，会忽略很多沿途的风景，以及路途带给我们的乐趣。”茉莉微笑着说道。 “……” 一时间，天秤有点无法理解茉莉的思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不是要去买染料吗？ 她怀疑茉莉的脑子可能和正常人不太一样，该不会是有病？没病的话，为什么总喜欢说“云里雾里”的话？为什么那么喜欢搞事？ 嗯……不对！ 也有可能是，茉莉的话在饱含着某种深意。 是了，一定是这样的，茉莉说话最喜欢拐弯抹角了！ 天秤沉思了片刻，恍然大悟，自以为明白好友的“深意”了。 结合占卜预测到的“大吉”，天秤认为，茉莉可能是在提醒自己，多多留意路上发生的事情，不起眼的小事说不定就会带给她们好运，好运是不会眷顾傻瓜的。 茉莉当然不知道天秤的小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她随便挑了一个方向，悠闲地信步而去。 天秤回过了神，紧忙跟了上去，像是怕跟丢在大人身边的小孩子。 天空蔚蓝，几朵零星蓬松的白云点缀其上，悠闲自在、似没有目的的飘荡，上午的阳光温暖和煦，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温柔的微风时不时吹过，送来了路边种植的各类花香。 “你穿这一身的话，中午可能会热。”天秤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默。 不知从何时开始，茉莉与天秤相处时，已经没有了原来的尴尬，想到话题就说，没想到也不会没话找话，最起码，二人的心中不会感到尴尬了。 “不会的，我的魔力多到用不完，身体周围的温度始终宜人。”茉莉不在意的说道。 魔力多就是这么任性，她从来不会因为天气而改变穿着，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哦……” 一句普普通通的回答，却让天秤又陷入了沉思，茉莉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在向自己炫耀吗？ 不对！ 天秤认为，只有越“弱”的人，才越喜欢炫耀，“强者”从来不缺“弱者”们喜欢炫耀的东西，“弱者”眼中的珍贵之物，在“强者”的眼中，可能只是平常之物而已。 如果茉莉炫耀自己有钱，那么天秤说不定还会相信她在炫耀。 而且，茉莉也不傻，不会傻到向她炫耀自身的魔力充沛。 那茉莉这话是什么意思？ 片刻后，天秤以为自己又懂了，茉莉是在向她隐晦的表达，在茉莉看来，周围很安全，没有发现九长老的痕迹！ 嗯，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第52章 追求特色买宠物 上午十点半左右，已买完染料的茉莉和天秤，溜达到了位于东与北城区交界处的花鸟鱼虫市场。 该市场内共有店铺50余家之多，大到适合看家护院的魔兽宠物，小到普通的虫蚁草本，包罗万象，应有尽有。 茉莉来此不是为了买什么，就是走到这里了，进来看看而已。 市场内的景致相当不错，令人心旷神怡，“静”有花卉、草木、奇石、泥塑、根雕等等，“动”有可爱的鸟雀、鱼虫、仓鼠等等小型的宠物，可以说是鸟语花香，就连银杏老师都在这里开了一家花店分店。 茉莉也想在此地开一家永生花店，如果以后的生意不错，赚到钱了，那么她觉得在该市场内开第一家分店蛮好的，客流量最起码不用愁了。 并且，茉莉认为，没事来这里闲逛的，都是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大顽主”，她们很容易掏腰包购物，可能在不经意间，一眼瞧上了某样东西，只要价格别太离谱，她们就会买，这些“顽主”们往往很富裕，也不把时间当回事儿。 “我让你说‘你好’，你怎么不说呢？你平时在家里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一回店里就成哑巴了？你是不是大傻子？” “我是你妈妈。” “你是不是不会聊天了？你信不信我烤了你？” “以你的智商，只会烤大粪……诶？！救命呐、救命呐！女王大人万岁！救命呐……” “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我错啦、我错啦！” 不远处，一家卖鹦鹉的店铺内，一位漂亮的半精灵店主和一只二货鹦鹉的亲切交流，引起了茉莉的侧目。 “说‘你好’！” “你去吃屁，我是你妈妈！救命呐、救命呐！女王大人万……” “……” 茉莉与天秤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扭头看起了“相声”。 不仅是人类，魔女们也是有好奇心的，喜欢看到有趣的事情。 观看的同时，茉莉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如果在自家的花店内，养一只看到客人们进门会说“欢迎光临”的鹦鹉，那么是不是挺有特色的？ 这一下就能与别的花店同行们与众不同了。 说不定还能让不少顾客们对自己的花店印象深刻，成为“回头客”。 而且，这位半精灵店主的搞怪，很吸引顾客们的眼球。 茉莉能够想象到，当她买回了一只鹦鹉，小茉莉、小白和鹦鹉之间的日常交流、玩闹，也能吸引到顾客。 思及于此，茉莉在天秤诧异的目光下，走进了这间卖鹦鹉的店铺内。 天秤紧随其后。 “哎呦，竟然能看到两位美丽至极的魔女大人，小店真是蓬荜生辉，欢迎光临！” 看到茉莉进门后，半精灵店主松开了手中的鹦鹉，紧忙起身，原本装出了一副生气表情的俏脸蛋儿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茉莉太熟悉这种笑容了，这是看到了钱的微笑。 “你好，欢迎光临。”鹦鹉乖巧的飞进了笼子内，“聪明”的说了一句。 “鹦鹉怎么卖？”茉莉直入正题。 其实这种问话方式，就代表了她不太会买东西。 不过，茉莉对此毫不知情，一旁的天秤也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买东西不就得问价吗？只有店主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其实天秤也不知道茉莉是否真的想买鹦鹉，她以为好友大概就是对此有一点好奇，心血来潮的进来问问。 “那就要看您喜欢哪位小家伙儿了，根据品种、品相等等的不同，价格区间也比较大，便宜的‘小傻瓜’们十铁币一对，贵的嘛……大概在十几金币左右，几十、几百金币的也有。”半精灵笑着解释道，“至于更贵一点的魔兽……不用我说，您的心里肯定也是知道价格的。” 这位店主说话很有意思，她说“十铁币”，而不说“一铜币”；说“几十金币”，而不说“几枚星币”。 这种说话方式其实挺别扭的，在天秤听来，对方好像是在说“十硬币”，而不说“十块钱”一样。 茉莉也不知道这位半精灵是什么说话习惯，反正她认为，这种方式并不能增加销售的概率，顾客们又不是傻子。 “先看看一铜币一对的。”茉莉说话就显得很正常了。 半精灵的脸上并没有因为茉莉的“吝啬”，而出现什么变化，仍然挂着微笑。 她从角落处搬过来一个大铁笼子，里面尽是一堆灰突突的小鹦鹉。 “这些就是十铁币一对的，都是一些刚出生不久的、可爱的小家伙们。”半精灵没有因为这些小鹦鹉便宜而说它们的不好。 茉莉犹豫了片刻，强忍住了问：“五铁币一只卖不卖？” 她还是要脸的，并且，这些鹦鹉的羽毛颜色不够鲜艳，长大后可能更丑，不太符合“花店的特色”，所以哪怕再便宜，她也不想买回去照顾、伺候。 再者，茉莉知道，鹦鹉不是都会说话的，有的品种再怎么教也不会说话，而笼子中的这些灰鹦鹉，没准就是这类的，它们看起来“傻傻”的。 不太满意的茉莉看向了进门之前，与店主互动的那只鹦鹉，问道：“它多少钱？” “哦，抱歉，尊敬的魔女大人，它是非卖品，不是它的品种有多么稀有、有多好，而是，它与我一同相处快50年了，感情这方面……您也知道的，真是不好意思。” 半精灵想了想，面带歉意地笑着补充了一句：“而且，它的年龄已经很大了，或许不久后，我就要给它送走了。不过，与它的品相差不多的、年轻的鹦鹉有很多，价格大概在1金银币～10金银币左右。” 价格有一点贵啊……茉莉暗想。 她一个月的基础工资是5金银币。 卖东西的都嫌物品的价格卖便宜了，买东西的嫌买贵了，这似乎是所有智慧生物们的常情。 见茉莉没有说话，半精灵主动从东面的墙上取过来了两个鸟笼，笑着推荐道：“这两只鹦鹉是我个人比较喜欢的，并且价格相当实惠。” 她指着一只羽毛五颜六色、鲜艳夺目的鹦鹉，说道：“它的价格是15银币（15金银币），品种是精灵鹦鹉，来自于美丽的精灵王国，寿命可达100岁，属于比较好养活的品种，一般的中型鹦鹉可达不到这种寿命。没错，您别看它很小只，但只是年龄小而已，精灵鹦鹉是中型鹦鹉。 “该品种的鹦鹉性格十分讨喜，它们黏人、乐观、活泼且善解人意，而且，有时还会耍一点无伤大雅的、可爱的小脾气，爱吃醋。总之很有意思，能让主人开心，能为您的生活增添像它羽毛一样的、五色缤纷的颜色。 “事实上，这只小家伙远远不止这个价格，但是由于它的年龄太小了，且昨晚才来到了我的店中，没有进行过相关的训练，所以才会卖的这么便宜，否则至少能卖20枚银币以上。” 茉莉轻轻点了一下头，并不相信对方的鬼话，天真的她认为对方既然说的是20银币以上，那么顶多也就是16金银币左右。 “会说话吗？”茉莉还是对此比较看重。 “当然会啦，这点您大可放心，精灵鹦鹉可是非常聪明的，说话天赋与模仿能力都非常、非常强。” 您的口语表达能力也非常、非常强，自从进门后，光听您在这儿说话了。茉莉的脑海中诞生出了一个冒犯的想法。 “……那它呢？”茉莉看向了另一只羽毛为靛蓝色的纯色鹦鹉。 这只鹦鹉的体型偏大一点，看品相，长大后可能是一种中大型的鹦鹉。 第53章 择宜舍贵全不易 “它的价格是10金银币。”半精灵绘声绘色地说道，“您千万别觉得贵，您看看它羽毛的颜色，与您今天穿着的裙子的颜色一样，多么漂亮！多么稀有！多么优雅！您的裙子真好看，看来您的品味也相当完美。” 恭维了一句后，半精灵继续耐心的讲述道：“它是来自于落日帝国的暮蓝鹦鹉，养得好的话，寿命也能达到一百岁，它很聪明，模仿说话的能力也特别强。其实我觉得它的价格远远不止10金银币，假如不是老板说了算，我说了不算，我至少要卖20金银币。” 茉莉又点了点头，认为这只顶多12金银币。 事实上，以茉莉的审美而言，她更喜欢这只靛蓝的纯色鹦鹉，一分钱一分货嘛，这只纯色的确实更漂亮，而那只五颜六色的看上去太花哨了。 但是，思虑再三，茉莉还是没有选择这只纯色的。 茉莉认为倒不是自己抠门，嫌它太贵了，而是、而是……嗯……花哨一点的也不错，和花店更配。 而且，既然这位半精灵没提起暮蓝鹦鹉的性格，那么，它的性格可能不是很好，说不定很娇贵，不好养活。 “就它。”茉莉看向了精灵鹦鹉。 “您真有眼光，我就觉得这只精灵鹦鹉比那只暮蓝鹦鹉更好！便宜的不代表不好，可能比贵的还要好，您说是？”话虽是这么说，但也不知道半精灵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或许是没见过这么“吝啬”的魔女大人，今天算是见到了，还是两位，看来对方的年龄都不大。 半精灵认为，年龄小，就代表着，买鹦鹉可能是出于好奇，而不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大概率都不会养，容易养死了。 “能便宜一点吗？1金银币怎么样？”茉莉的声音引回了半精灵的思绪。 鉴于价格较高，茉莉没有再顾忌自己的体面，选择了砍价。 “你真打算买啊？！”一旁的天秤微微错愕，她本以为茉莉就是由于好奇心才进来看看的。 茉莉买鹦鹉有什么用？会养吗？这点连天秤都不知道。 “呃……抱歉，尊敬的魔女大人，我们的店铺不支持砍价。”半精灵紧忙打断了天秤接下来要说的话，微笑着解释道，“因为价格都是老板订的，我说了不算，我就是一个看店的。如果我是老板的话，那么就光看在二位这么漂亮的份上，这只鹦鹉白送给你们都行！真的！” 你“真的”个鬼！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茉莉又在心底吐槽了一句。 谁知道这位半精灵是不是老板？ “这样。” 半精灵沉吟了片刻，选择了一个自认为不错的方法，道：“虽然不能打折，但是看在二位魔女大人如此美丽迷人的份上，我就私自做一回主，这个珍贵的鸟笼子就赠送给二位了。 “再赠送给你们一个月……不！是两个月的鸟食……嗯……再再赠送给你们一本关于如何照顾、训练精灵鹦鹉的书籍。 “您回去后，有时间可以看看，没有时间的话，最好也抽出一点时间看看。您觉得怎么样？我这可是冒着被老板训斥的风险。” “……” 再三思量后，茉莉点了点头：“好。” 即使提出了砍价，有了一点进步，但是说到底，茉莉和天秤还是不太会买东西，觉得差不多就买了，而一位有经验的买主往往会选择货比三家。 半精灵闻言，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您真是一位优雅、善良的魔女，那就拜托您以后好好照顾它了，跟着您，是它的荣幸。祝你们相处愉快，每天都有好事发生。 “哦，对了。万一，我说的是万一，您千万别生气。万一您以后遇到了难处，再也没有时间、精力与耐心，照顾这只美丽的小家伙了，也请不要随意遗弃或放生，您是如此的优雅、善良，肯定不会选择通过放生，而致使一只可爱的小生命死亡，我说的对不对？ “大多的鸟类宠物都没有野外生存能力，放到山林里一定活不下来。 “您可以把它送回来，我们会出价回收的，虽然不会是原价，但是价格包您满意。 “请不要觉得送回我们这里就是丢了您的面子，我们能够理解您的难处，照顾好它并不容易，您如果能把它送回来，我们只会认为您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魔女大人。 “不是谁都能为了一只微不足道的小生命，而放弃自身的脸面的，这样的魔女，值得我们的尊敬。 “更何况，不要跟钱过不去，您说对不对？” “……那我现在若是说……不买了呢？”茉莉罕见的开了一个玩笑。 “那您也值得尊敬，二位能走进我们的店，就是小店的荣幸。” 半精灵脸上的笑容未变，似乎没有因为茉莉的这句话而感到丝毫的不高兴。 她认为，无论顾客是什么身份，穿着如何，最好都不要与顾客产生冲突，是身为一名店主的最基本的素质。 干什么都不容易。 …… 当太阳正上中天，变得愈发“热情”时，拎着鸟笼的茉莉和天秤逛完了花鸟鱼虫市场，来到了附近的一家支持外卖配送的小餐馆。 帮小空点了一份外卖后，二女分别点了两份不同的炒面，和一大瓶果汁，准备随便对付一口算了。 坐在大厅的双人桌前，等饭的期间，茉莉简单的向天秤讲述了自己买鹦鹉的用意。 此时正值午餐高峰之际，小餐馆虽然不大，但是生意却异常火爆，客流量很多，一位接着一位的，大多都是半精灵。 茉莉对此很羡慕，如果自己未来的花店每天都有这么多客人，也许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开分店了，然后越做越大，直到拥有自己的法师塔。 看着各具特色、美貌如画的半精灵们，茉莉偶尔也会想，永恒之地或许不应该被称为“魔女的大本营”，而是“半精灵的大本营”，半精灵们实在是太多了。 收回平静无波的目光，茉莉想起了一个话题，对天秤说道：“你有魔力车吗？” 如果天秤有魔力车就好了，那么以后和她出门能方便不少。 然而，天秤却摇了摇头：“没有，我连驾照都没考。” 她不喜欢车，也认为，自己不适合开车。 茉莉也没驾照。 曾经，年轻的天秤也打算过考一个驾照，但是由于教练的一个问题，让她放弃了这个打算，还是别祸害行人们了。 问：“假如，你正在路上开着车，前方是一个分岔路口，有一位半精灵和一只咕咕鸡分别被绑在了道路的中央，这时，你必须马上做出选择，你会选择怎么做？” 天秤的回答是撞咕咕鸡，然后就被教练训斥了一顿。 在永恒之城的正确做法是，打开警示信号灯、后位灯与轮廓灯的同时，停车。 “那你平时都是怎么出远门的？”茉莉的问话引回了天秤的思绪。 “坐公交。”天秤坦然道，“实际上，我平时很少出远门，今天算是走得很远了。” 茉莉突然产生了一抹惺惺相惜的感觉。 真巧啊！没小白的时候我也坐公交。 第54章 买的鹦鹉有点怪 说是没有目的的闲逛，却也带有了一定的目的性，最起码，在茉莉与天秤的内心深处，都希望碰到“大吉”。 倒不是想要得到什么，就是想单纯的见识一下所谓的“大吉”是什么。 然而，越想要看到的东西，往往越看不到，除却用钱买到了染料、鹦鹉与午餐以外，茉莉什么都没有得到，也没有任何好事降临到她的头上。 这一路走来，她都没看到有商家举办抽奖活动之类的事情。 吃完午餐，茉莉在北城区的建材市场买了一个实验台面后，就不知道做什么好了。 和天秤坐在了路边的长椅上，二女的中间放着一个竹制鸟笼子，静看着古朴的道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们，默默无言。 她们这个“组合”蛮吸引路人眼球的，尤其是那只色彩鲜艳的精灵鹦鹉，行人们几乎都会往它的身上瞧一眼，却没有人过来搭讪。 这时，一只黑色的小虫子从长椅背后的古老茂盛的香樟树上掉了下来，恰巧落在了笼子的碗内。 “运气不错，这就是所谓的‘大吉’吗？” 看到这一幕后，茉莉的嘴角泛起了一抹治愈般的微笑，她的心态很好，并未因“幸运”迟迟没有降临到自己的头上，而感到急躁。 在她看来，“幸运”不发生就不发生呗，没什么的。 哪怕算的很准，但抽签占卜法本就有一定的不靠谱性。 如果天上真的掉下来了一个“馅饼”，那么茉莉反而会想，要不要去接？因为那大概率不是“馅饼”，而是“陷阱”。 反正她是不相信“奇遇”的。 茉莉不相信自己会像小说故事中的主人公一样，从“悬崖”上掉下去，不仅没摔死，反而还发现了“仙丹”与“绝世秘籍”，之类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 即使类似的事情真的发生了，茉莉认为，那对自己也不是“奇遇”，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概率都是别人精心安排出来的“结果”。 相比较于“奇遇”与“幸运”，她更喜欢自立自强，最起码对比之下，通过自力更生得到的东西拿着能更安心一点。 “我觉得，对于这只鹦鹉是‘大吉’，与你无关。”天秤的语气平淡。 她当然也看到了碗中的小虫子。 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宠物，这只精灵鹦鹉有一点反常，看到小虫子后，它没有像其他的鸟类一样扑上去，而是一动不动，似乎对“天降馅饼”不屑一顾。 这一幕自然引起了二女的注意与重视。 哪有鸟儿不喜欢吃虫子的？ “它不会是生病了？”天秤怀疑道，“那位店主不是说，精灵鹦鹉的性格都很活泼吗？它这一路上好像都没怎么动过，和你家小白似的。” 养的宠物如果突然“蔫儿”了，大多数人或许都会以为它生病了。 “会不会是年龄太小了？不敢吃小虫子？”茉莉提出了另一种看法。 她对普通的鸟类不太了解。 茉莉在掏钱买下它之前，还特意用精神力检查了一下小鹦鹉的身体状况，很健康，也很普通，应该不会刚出门不久后就生病了？！ “咕咕鸡刚出生一天后，就能吃小虫子了。”天秤道。 “可是，咕咕鸡和鹦鹉不一样？咕咕鸡刚出壳就能站起来跑，据我所知，一般的鸟类可做不到这一点。” “但是看它的羽毛这么漂亮，至少也有一两个月大了？与刚出生的不一样。” “……” 听到天秤这么说，茉莉的心中也不禁感到了一丝忧虑。 千万别生病、别死了，你可花了我不少钱呢！ 钱都是小事，看着刚买的一只小生命在自己的眼前没了，心里肯定不会好受的。 茉莉可不知道这么脆弱的小东西能不能承受得住医疗系的魔法，别使用了一个治愈术反而把它害死了。 生命系的魔法就更不靠谱了，事实上，大部分的生命系魔法本就不太适合治疗，别忘了，部分的细菌也是生命，癌也是生命。 无论在哪个世界，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医生，都应该具备合格的职业素养，永恒之地的医生们也得考相关的资格证书，不是会几个医疗系的魔法就能当医生治病救人的，都需要“对症下药”、“对症使用魔法”。 否则那不是在救人，而是在害人、在残杀。 茉莉犹豫了几秒，打开了鸟笼子，把小鹦鹉掏了出来，捧在了手心上，又用精神力仔细地“扫”了一遍它的身体状况。 嗯……还是那只母的，那片被她做了记号的羽毛也在，应该没被人调过包。 又被茉莉用精神力从内到外“看”得光光的，小鹦鹉好像感到了别扭、不自在，小翅膀下意识地扑腾了两下。 茉莉倒也不怕它飞跑了，一只小鹦鹉而已，还没自己飞得快。 今年的5月份，她去莫兰格帝国“教育”查理斯四世时，测试过自己的飞行速度。 若是全力飞行的话，茉莉的飞行速度每小时约为多公里，这是什么概念？ 是音速的十倍，绕星球的赤道飞一圈，也就三个小时左右，子弹和导弹都追不上她。 当然，一般的八级或九级魔法师可做不到这一点，因为她们没有那么多的魔力做支撑，只能短距离的用这种速度飞行。 “好像很健康。”茉莉看着手中的小鹦鹉，不确定的说道，“会不会是这只个体的性格，有一点独特？” “可能是……”天秤觉得除此外，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解释了。 “……” 茉莉不喜欢“独特”，她更喜欢“普通”一点的，“独特”往往代表了不确定性，以及意外。 “对了，你打算给她取什么名字？”天秤好奇的问道。 茉莉想了想，道：“小花怎么样？我觉得这个名字很不错，贱名好养活。” 说完，她用精神力死死地“盯”住了小鹦鹉，仔细地观察着它的眼神与心跳……不，应该说，她的精神力始终都没有从小花的身上移开。 茉莉认为，没有智慧生物会喜欢“小花”这种名字，比如说，小白，她到现在都不喜欢“小白”这个名字。 所以，小花若是能听懂茉莉的话，或多或少会露出一丝“破绽”，就像当初的小白一样，听到主人给她起的名字后直摇头。 然而，根本听不懂的小花却表现得很正常，仍然歪着头，眼神呆呆地看着主人，时不时会动一下翅膀，会低下头，轻啄茉莉的指尖，跟一只普通的鹦鹉一样。 不，也有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她的脚从来不动，好像特别懒。 ……是我多心了吗？茉莉心思道。 如果鹦鹉表现得有一点异常，比如说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那么茉莉一定会把它退回去的。 哪怕当茉莉说出“小花”这个名字时，它只是恰巧的动了一下，那么茉莉也会果断地把它退回去。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不会怀着侥幸心理。 茉莉可不认为自己花15金银币买回来了一个智慧生物，是捡了一个“漏”，是所谓的“大吉”。 她只会认为这是“大凶”，是别人精心安排出的“结果”。 如果发现小花有智慧，那么把它退掉，可能才是“大吉”。 可惜，茉莉并未发现小花有智慧，除了性格有一点奇怪、有一点懒以外，很普通。 身体普通、灵魂普通、意识普通、精神普通，没有魔力与意志，就是一只普通的鹦鹉。 性格有一点怪，却在正常范围之内，个体与个体之间肯定有不一样的地方。 如果小花表现得全部“普通”，那么已经产生了一丝怀疑之心的茉莉也会把它退回去。 全“普通”就代表着肯定不普通。 既然鹦鹉是正常的，这么说，自己还是没发现所谓的“大吉”？茉莉若有所思。 她认为自己可能是想多了，茉莉仅仅从鹦鹉有点“打蔫儿”，没有吃小虫子这一点，而联想到这么多东西，其实就已经很离谱了。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得了被害妄想症，一般人会想这么多吗？ “……” 听到茉莉刚才的话，一旁的天秤沉默了。 小花？ 这是什么名字？怎么跟小白似的？ 还“贱名好养活”？茉莉这是从哪儿听到的歪理？ 天秤以为自己又发现了好友的一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那就是茉莉不会起名字。 第55章 斜阳暮色伴归途 下午的阳光格外炙热，宛若绽放至极的花朵，充满了生命力与活力，仿佛把时光都照得慵懒了一些，让它向“前”迈出的步伐缓慢。 古老而又神秘的白色街道与小巷上行人不多，显得有些空旷，这么炎热的天，大家都不爱出门。 道路两旁的古树依旧是老样子，而古城内处处留下的老故事，早已随着岁月与风雨沉淀在了不为人知的记忆里，偶尔寂寞时，故事中的主人公或许才会向朋友们谈起。 时间永远都在向前走，而永恒之城内似乎永远都太太平平。 岁月仿佛无法在这座永恒的城市刻下痕迹，城内的天空与日月依然如故。 岁月也在永恒之城内处处留下了痕迹，那是一场又一场的老戏，与历史的追忆。 傍晚时分，当落日余晖映红了白色的街道，拎着鸟笼，和天秤从北城区闲逛到南城区的茉莉，来到了魔女救助服务中心的大门前。 细细琢磨后，她没有选择把小花退回去，因为茉莉又产生了另一种想法与思路。 是不是把能为花店带来特色、带来财富的小花留下，才是“大吉”？ 而那只“从天而降”的黑色小虫子其实是“大凶”，是误导她对鹦鹉产生怀疑的“霉运”。 假如，她购买小花是被人精心安排出来的“结果”，那么，谁能保证恰巧落在笼子碗内的黑色小虫子不是呢？ 恰巧从树上掉下来了一只小虫子？恰巧落进了碗里？恰巧小花的性格懒、不爱吃虫子？ 而且，黑色在占卜学中，含义本就广泛，不同类型的占卜，对黑色的定义不同。 黑色代表了“0”、代表了“天”、代表了“北”、代表了“水”……也代表着“神秘”、“高贵”、“沉稳”……还代表着“死亡”、“恐怖”、“霉运”…… 如果，“小虫子的一方”对自己抱有的是善意，那么祂应该不会选择用黑色的虫子。 不过，想虽这么想，但茉莉也不会对小花放松警惕，她这一路上，时不时就会突然看它一眼。 小花一直表现得很“普通”，却又“不普通”，“普通”在它本就普通，“不普通”在……它是真不活泼好动呀！小爪子几乎一动不动，懒到了极致。 这也让茉莉的心中多了一丝另一方面的担忧，小花真的有兴趣模仿别人说话吗？有兴趣接待顾客吗？这也太“躺”了？！ 茉莉知道集思广益，所以她不会把自己的想法、推测憋在心底，坐井观天。散步期间，她和好友讲述了自己的种种猜测，天秤毕竟懂得的知识比自己更多。 结果就把天秤听懵了。 你是不是有点想的太多了？ 别把自己当成一个“大人物”啊！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想要害你的存在呢？ 祂们一天天是没事干了吗？没事干睡觉不好吗？为什么要给自己的未来树立敌人？…… 天秤的几问“点醒”了茉莉，给她整沉默了。 她感觉自己在和“空气”斗智斗勇了半天。 重整思绪后，趁着工作人员们还没有下班，茉莉独自走进魔女救助服务大厅，天秤则拎着鸟笼子站在外面的魔法音乐喷泉旁，等待着她，没有跟着进去。 为了感谢天秤，茉莉给她买了一根冰棍，让她在门外好好等着，别乱跑。 吃着冰棍的天秤很认真表示自己当然不会乱跑。 坐在前台接待茉莉的仍然是上次那位半精灵小姐姐，名叫“米莉”，当她看到茉莉时，不知是不是错觉，茉莉感觉她的眼睛好像亮了一下，精神了不少。 是因为看到熟人了？还是因为马上就要下班了？茉莉不太确定。 米莉今天的热情服务，让茉莉感觉有些不自在，对方又是赞美她的善良与美丽的外貌，又是端茶倒水的，态度与前几天相比，差距太大了。 这是发生过什么事情吗？被人投诉了？ 而且，米莉为什么要偷偷地看自己？为什么不正大光明的看？脸为什么变红了？是热的吗？ 茉莉感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压力。 在这种压力下，她以女王的名义捐赠了一枚金币。 之所以没有把女王上次赠予自己的钱全部捐出去，是因为茉莉走进门之后，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自己应该留下点“跑腿费”？ 过来捐钱，又耗费了我的体力，又耽误了我的时间，留下一点“跑腿费”不过分？ 于是，茉莉擅自把那枚金银币和那枚铁币留在了自己的空间戒指内，就当是弥补了一点买鹦鹉的损失。 一想到自己仅“工作”了一天，就赚了一枚金银币，茉莉觉得心情瞬间就明媚了不少。 但转念一下，自己今天出门花了多少钱，她的好心情又消失不见了。 五分钟后，在米莉慢慢吞吞地一举一动下，茉莉接过了捐赠凭证，摘下高筒礼帽，很有礼貌地对对方道了一声祝福语，重新戴好帽子后，转身离去了，行色间显得有一点匆匆。 看着茉莉的背影，米莉抿了抿嘴唇，对自己的懦弱懊悔不已，她最终还是没有鼓起勇气，把自家的信箱地址留给茉莉。 她想和迷人优雅的茉莉魔女做朋友。 天色不早了，虽然不确定今天是否发生过什么“大吉”的事情，但是茉莉和天秤简单的商量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回家。 二女选择了坐公交，茉莉的这身服饰不太适合跑步回去。 由于此时正是下班“高峰期”，所以车上的乘客不少，没有座位了，还好不拥挤，挤的话茉莉也不会选择上车。 “这位魔女大人，您这只鹦鹉养了多久？这羽毛看起来真帅，颜色比七彩鸟还丰富，就是有点不太活泼。” 二魔女一鹦鹉的组合本就引人注目，被搭话很正常。 茉莉看向了身边的半精灵，对方的红发红瞳让她想起了烈焰前辈。 “今天刚买的。”茉莉回道。 “哦，这样啊……” 红发半精灵似乎很健谈：“我之前就想养一只鹦鹉了，一想到没事可以跟它聊天就感觉挺有意思的，但是后来通过了解才知道，养这东西挺麻烦的，其实不只是鹦鹉，养其他的宠物都挺麻烦的，所以就退缩了。也不怕您笑话，我连自己都养活不好。” “……” 茉莉也不知道怎么回。 “您这只鹦鹉是什么品种？”红发半精灵根本就没察觉到茉莉不想和自己聊天，她以为对方只是有一点文静。 “精灵鹦鹉。” “哦……没听说过。对了，您有魔纹吗？我想在小臂上‘画’一个能自动触发防御系魔法的魔纹，你觉得怎么样？”她的话题跨越度有点大。 “……我认为在纹在魔法袍更好。”茉莉好心劝说道。 她很爱惜自己的身体与肌肤，不想在上面乱“画”东西，茉莉连妆都不化。 她的身体那么完美，“画”什么都是多余的。 关健“画”魔纹好像挺贵的。 “纹在魔法袍上不帅！” “……” 这一句话，就让茉莉觉得自己和对方产生了“代沟”。 她俩的性格和思想绝对不一样。 然而，红发半精灵的性格好像有一点大大咧咧，并未发现这一点，她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张绿色的纸，兴致勃勃的对茉莉说道：“今天下午的时候，我在大街上捡到了一张传单，发现上面有一个符号图案贼帅！您看看，我把魔法纹路的外形设计成这样怎么样？” 茉莉把手中的鸟笼交给了天秤，默默地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传单。 她的本意是，如果对方所说的图案确实好看，那么她也可以记下，用钢笔画在小本本上，这样的话，以后做衣服时，还可以当作参考。 茉莉的空间戒指内有一个专门“记载”了各种各样图案、标志与符号的小本本，她偶尔看到了符合自己审美的图案或线条时，会“复制”到上面，以供未来设计服饰时，通过它们找一点“灵感”。 茉莉没有学过服装设计，也没有什么艺术素养可言，所以想要把自己的衣服设计的好看一些，只好通过这种方法了。 其实前世的很多画师或设计师们都有这个习惯，每天通过在网络上浏览、收集一些高质量的素材，以提高自己的审美，设计时还能做参考。 这些素材未必是画、是别人的作品，也可以是花草树木或动物，只要是美的东西都可以。 茉莉读大学时学的专业是一门小语种，可以说，对“穿越”一点屁用都没有。 每每想起，她偶尔也会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听母亲的话，在工科内挑一门专业呢？说不定就对现在有帮助了。 手中的绿色传单质量不是很好，非常简陋，也没有照片什么的，让茉莉想起了随意乱贴的小广告。 看着半精灵所指的一个最大的符号，茉莉陷入了沉思。 这符号怎么看着有点眼熟？以前在哪里看到过？ 再看看宣传单上的内容，上面的文字茉莉竟然看不懂，好像是娜迦语。 “你精通娜迦语吗？”茉莉转头问向了天秤。 天秤点了点头，神色平静的说道：“这个符号是由娜迦文字组成的，原意为‘亚亨而’。” “亚亨而？什么意思？”半精灵挠了挠头。 “是一家位于南滩的医院名字。”天秤道，“该医院主要帮助鱼人、人鱼、娜迦等海族治疗不孕不育。” 天秤认真的讲解道：“鱼人、娜迦等海族与半精灵不一样，他们有雄性，并且，想要拥有后代，只能通过配种繁殖。” “……你还真是博学多识。”茉莉恭维了一句，把传单还给了半精灵，强忍住了笑意。 然而，茉莉能忍住，不代表周围的乘客们也能忍住，看到大家脸上的笑容，红发半精灵羞恼到小脸通红。 “这海族也太没有素质了！传单怎么能随意往大街上丢呢？！”红发半精灵气得把手中的传单揉成了一个纸球，狠狠地扔在了地上，然后想了想，又弯腰捡了起来。 她可不能没素质！ 这下，终于有人笑出声了。 虽然更为羞恼了，但是半精灵的心里还是后怕居多。 幸好啊！今天碰到了一位博学多识的魔女大人，否则……自己未来的某一天肯定会沦为朋友们的笑柄。 看来，设计魔纹图案时，一定要查明来源。 “我刚才是说了一个笑话吗？”天秤茫然地看着茉莉，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她认为自己明明是在说一件很正经的事情啊！ 茉莉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笑未必源于笑话，它是一种心情，笑源于生活，笑话也是如此。” “……” 茉莉又是在暗示着自己什么吗？天秤若有所思。 …… 当公交车停到了香雪兰街，也就是茉莉家的附近时，太阳已然落山，气温渐渐转凉。 鉴于冰箱中的菜还够做几顿饭的，二女也就没有再去菜市场买，茉莉本想顺路去一趟魔女图书馆，借几本关于鹦鹉的书籍，但是由于这个时间图书馆已经关门了，想想也就作罢。 先把半精灵店长送给她的书看完，明后几天有时间再说。 回到家中时，色彩鲜艳的小花自然引起了小空等人的阵阵“好评”，小茉莉早就想养点什么宠物陪自己玩了，她之前想养一堆可爱好吃的咕咕鸡，可惜茉莉没同意。 趁着天秤做饭的期间，茉莉去了一趟魔法实验室，把实验台面换好了。 再一次回到客厅时，她发现小茉莉已经把小花从笼子里接了出来，正坐在茶几上和它说话。 不，好像是想教它说话。 然而，小花只是呆头呆脑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点想学话的意思都没有，小茉莉偶尔离它太近了，它会试图啄对方两下。 小花倒不是讨厌小茉莉，茉莉猜测，这可能只是身为鹦鹉的本能，它有时还会啄自己的羽毛和爪子，茉莉把它拿在手上时，它也会啄茉莉的手。 看到这一幕，茉莉更加担忧了，自己该不会花15金银币买回来一只傻鸟？那她不就成“傻鸟”了吗？ “啊？！怎么会这样？！”小茉莉的惊呼声引回了茉莉的思绪。 小花在她家的茶几上拉了一泡粑粑，很不讲究。 “……” 茉莉知道这很正常，鹦鹉的消化过程本就迅速，排泄间隔较短，雏鸟的间隔更短。 我该不会买回来了一只“造粪机器”？！茉莉头一次对自己的眼光产生了怀疑。 茉莉知道正常，但是小空不知道，当她看到眼前的情景时，小脸蛋儿上充满了震惊，这一幕好像对小丫头造成了相当强的心理冲击力。 仅看到小空的表情，茉莉就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肯定是想问，这么好看、可爱的小鸟，为什么会拉粑粑呢？ 为什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拉粑粑？它不知道粑粑脏吗？它难道不会感到羞愧吗？ 前世的茉莉小的时候也有过类似的疑问，为什么小区内的小猫小狗会拉粑粑？明明长得都那么可爱。 这种疑惑让青涩幼小的茉莉首次意识到了现实的残酷，以及梦幻虽然很美好，却如泡沫般易碎。 第56章 与众不同是傻否 月白风清，嘉肴美馔。 享用完美味的晚餐，茉莉来到了位于二楼阳台的花室。 不出意外，即使蛇桂草的生长速度很快，且种植在了世界树附近的土壤里，但是今天清早才种下的种子，仍然没有破土发芽的预兆。 茉莉预计，最快发芽的种子至少也需要三天的时间才能破土而出，就算蛇桂草再常见、再普通，总归也是一种魔法植物，生长速度无法与普通的植物相比。 欣赏了一会儿千姿百态的花朵，简单的查看了一下花室内的温湿度、定时照明与浇水控制器，确认都没有出现问题后，茉莉回到了卧室。 鉴于种植的花朵品种不同、“喜好”不同，因此，哪怕这间花室不大，也被茉莉分为好几个小区域，每个区域内的温湿度、光照时间与浇水量都是不一样的。 虽然听起来很麻烦，但是有多功能魔力定时控制器在，很省事，几乎不用人看着，茉莉偶尔来打扫一下卫生、观察一下花朵的生长情况就行。 给控制器补充一次魔力，能用一年多的时间。 灯火通明的卧室内，坐在书桌前的茉莉一边翻看着半精灵店主送给她的《鹦鹉饲养大全》，一边用魔法之手织着围巾。 发现这本书通俗易懂，还有配图讲解后，茉莉就一心二用，织起了围巾。 大部分心思可能都放在织围巾上了。 她不擅长用毛线织毛衣或围巾之类的东西，织出来的衣服很丑，但是茉莉又想为天秤织一条漂亮的围巾以表感激之情，所以只好抽出时间来多多练习了。 手工编织的衣物就是这点好，不满意的话还可以拆开重新织、反复织，倒也不怕织出一堆没人愿意要的“垃圾”。 茉莉计划最好能在今年的冬季到来之前，为小空、天秤和艾忒尔妈妈分别织三条围巾，银杏老师就算了，她不喜欢自己织出来的东西。 约一个小时后，茉莉看完了精灵鹦鹉的习性，与如何饲养它的那一个部分，然后合上了书本，把毛线与“围巾”放到了衣柜内，走下了楼。 她打算给小鹦鹉洗一个澡，书上说，出生一个月后的精灵鹦鹉，就已经可以自己洗澡了。 茉莉之前不敢给它洗，怕洗死了。 普通的宠物无论多么干净，身上也难免会有一点不好闻的味道，小花自然也有，虽然比小猫小狗之类的宠物淡了不少，但它也是普通的动物，也会拉粑粑。 茉莉不喜欢那股味道，更不喜欢家里有那股味道，所以在教小花说话之前，还是先让它学会洗澡。 还好，书上说，健康的精灵鹦鹉体质不错，很喜欢水，喜欢洗澡。夏天的话，每天都可以洗一次，冬天的话，最好隔三天洗一次。 从浴室内取出了一个塑料盆，茉莉拎着小花的鸟笼来到了庭院，小空三个小家伙紧随其后，看来，她们对小鹦鹉的喜爱与好奇心明显比玩具高，宠物毕竟是活的，会动。 天秤没在客厅，可能是回房看书学习去了。 用塑料盆在魔法喷泉内舀了一点清水，加热到20度左右，茉莉打开了鸟笼，把小花放在了塑料盆的边缘。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是，小花并没有快活地扇着翅膀、跳下水，就那么呆呆地站着，瞅着水面，根本就不像书上说的那么喜欢玩水。 “茉莉，它是不是不会洗澡啊？”用手扶着塑料盆另一边的小茉莉抬起头，问道。 “可能是……怕水？”茉莉对此也不是很确定，“也有可能是店主今天给它洗过了，不想洗了。” “那怎么办啊？！” “它是不是害羞了？我洗澡的时候肯定不想被大家围观……”小空软软糯糯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小花是否害羞不知道，反正当小空说完这番话后，她居然有点不好意思了，看上去忸忸怩怩的。 “……” 茉莉简单的想了想，趁着小花不注意，用魔法之手一“扒拉”它的尾羽，把它掀进了水盆里。 茉莉不怕大晚上给小花洗澡，会让它受凉，她可以用魔力让水温保持恒定，小花洗完后，也可以用魔法吹干它的羽毛。 “扑棱！” 或许是由于被吓了一跳，刚栽进水盆内，小花原本呆滞的眼神就变得灵动了一丢丢，同时还惊慌失措地拍打起了翅膀，偶尔还会跳一跳。 仿佛突然之间就变得正常了起来，终于不呆头呆脑的了。 看到这一幕后，茉莉很满意，她以为小花在戏水玩乐呢，因为普通的鹦鹉就是这么给自己洗澡的，又是扑腾翅膀，又是蹦蹦跳跳的，把自己的身上打湿，水花弄得四溅，很折腾，和书上描写的简直是一模一样。 这只鹦鹉可算是有点正常的样子了。 她也不知道小花的心情是害怕，还是开心，因为鹦鹉的脸上就没有表情。 小空见此，也放下了心，她之前还一直偷偷担心，小鹦鹉的腿是不是有毛病呢！ 离得最近的小茉莉和小天秤就有点郁闷了，因为小花在拍打翅膀时，溅起的水花洒了她们一身。 半分钟后， 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的小茉莉转过了头，对正在清洗着鸟笼子的茉莉问道：“小花是不是溺水了？它真的是在洗澡吗？” 茉莉看了一眼小花，轻轻摇了一下头，用肯定的语气安慰道：“鹦鹉洗澡就是这样，放心。” 她没往水盆里放多少水，鹦鹉不太可能溺水，正常的鹦鹉洗澡就是这么活泼。 “哦……” 五分钟后， 在水盆里扑腾着的小花，摇头晃脑地抖了几下身上的水滴，又不动了…… 可能是心满意足的洗完了。 也可能是不害怕了。 水盆里的水明显变少了许多，周围的地面上湿了一大片。 小茉莉见状，飘了过去，把小花从水盆里捞了出来，放在了不远处的干地面上，顺便把它身上的水滴全部弄干了。 接着，她用小手轻轻拍了一下小花的后脑勺，意思可能是……你怎么又傻啦？动一动啊！刚才的活泼劲儿呢？！ 小花回过了神，然后歪着头啄了一下小茉莉的小手，腿仍然没动。 “茉莉，它又傻啦！”小茉莉回头嚷道。 “嗯。”茉莉的回答声显得有一点敷衍。 这只傻鹦鹉不爱动，她能有什么办法？跟她说又有什么用？ 只好以后多让它洗几次澡了，看看能不能调整过来，小花好像挺喜欢洗澡的。 小花的性格和书上所描写的太不一样了。 书上说，精灵鹦鹉非常活泼好动，特别黏人，有的个体还爱吃醋，看到主人摸别的鹦鹉时，就会不满，会耍小性子。 根据相关“专家”的推测，这可能是因为，无论主人是男是女，是什么种族，部分的精灵鹦鹉都会把主人认成自己的伴侣。 所以，当看到主人与别的鹦鹉互动时，精灵鹦鹉就会本能的认为另一只鹦鹉是它的“情敌”。 因此，经常会出现，一个人养了一公一母两只精灵鹦鹉，结果这两只鹦鹉天天打架，天天“争宠”，就是不在一起，导致生不出小鹦鹉的情况。 看看别人家的鹦鹉，再看看小花……还亲近主人？食物不到嘴边都不吃！ 茉莉突然想明白小花为什么被卖得那么便宜了，这绝对是一只傻子呀！ 食物不到嘴边不吃，水不到嘴边不喝，不掉进水盆里不知道洗澡，还不会叫。 别说模仿人说话了，茉莉都没听它叫过。 只会主动拉粑粑。 可恶！这么一想，她好像被那位黑心的半精灵店主坑了！ 茉莉又产生了把小花退回去的想法。 不过，当看到小茉莉和小空那么喜欢它，茉莉又不忍心把这个想法说出口了。 把竹制笼子刷得干干净净，底部铺上了一层报纸，添好鸟食与清水后，茉莉用魔法之手抓起了小花，把它放了进去。 小花很有“个性”，茉莉若是把它放在杆子上，它就站在杆子上，放在底部，它就站在底部，几乎不活动。 茉莉也想知道，假如自己和小茉莉等人一直不喂它，当它饿“急眼”了，会不会主动从杆子上跳下去吃饭喝水。 茉莉想试一试，但是小茉莉等人应该是不会同意的，三个小家伙似乎都喜欢喂鹦鹉。 在小花的面前，小天秤都没有那么“高傲”了。 拎着鸟笼回到了客厅，茉莉把小花放到了茶几边，与小茉莉的玩具放到了一起，以便几个小家伙一起玩。 然后，她就上楼回房，准备健身、洗澡、休息了…… 今夜平凡而温馨，一半“烟火”，一半“清欢”，心态决定了生活的状态，日常的生活可以是琐碎、平淡，也可以充满了诗情画意。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朝阳刚刚探出了头，向永恒之地偷偷地瞅了几眼，茉莉就准时的从床上醒了过来。 头脑还没有完全清醒，她便习惯性地取过枕边的丝质睡袍，在温暖的被窝里穿好了。 这或许是她冬天时养成的一个小习惯，冬天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人们特别不想离开被窝，掀开被子就感觉冷。 茉莉昨晚终于做梦了，并且在梦中意识到了自己正在做梦，甚至能够控制、改变梦境，但是醒来后的她对此并不满意，因为她无法在梦中保持特别清醒的头脑，对时间的感知力变弱了不少，存在着思考的“盲点”以及逻辑的“漏洞”。 茉莉都不确定，自己的梦境被昨晚的自己改造成什么样子了，或许下次保持自我意识的清醒、进入梦境中时，会发现很“抽象”。 看来，还是需要用梦境魔法做辅助。 撑起身子，靠在床头的茉莉思索了许久，决定今天把法杖上的一个防御性的魔法阵“取消”，换成“梦断魂消”，未来的几天先抱着法杖睡觉。 随手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银质怀表，茉莉发现已经6点10分了，于是她赶忙起床，在不打扰小茉莉的前提下，蹑手蹑脚地换上了一套运动装，打开了卧室的房门。 门外，站着小空。 “早安，老师。” “早安，小空。抱歉，我起来晚了。” “……” 小空愣住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她没想到老师会向自己道歉。 有什么样的老师就有什么样的学生，看着由哑口无言到手足无措的小空，茉莉突然觉得，或许应该让这孩子多出门逛逛，多与大家沟通交流。 太内向了。 不过今天就算了，茉莉今天不打算出门，她这几天净出门做事了，感觉比上班还忙。 不，应该说上班就不忙，图书管理员平时很清闲，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大部分的时间都坐在图书馆里看书。 因此，即使丁香馆长很温柔、很好说话，茉莉能请相当久的假期，但是她也只请了半个月，因为她怕被馆长发现，有她没她都一样。 别以后由于这一点，让馆长诞生出了想要开除“摸鱼员工”的心思。 茉莉觉得自己的处境就很危险，她就是“摸鱼员工”中的一员。 领着小空下楼锻炼，约一个小时后，茉莉在自家的信箱中又又发现了一封信，看着熟悉的信封以及熟悉的内容，茉莉默默地在左上角撕开了一道口子，把信寄了回去。 水晶兰长老太不敬业了！太“摸鱼”了！ 回到餐桌前，当天秤得知了此事后，都变得没有食欲了。 “水晶兰长老比以前更加难对付了。”天秤放下手中的餐具，神色凝重道。 “为什么要这么说？”小茉莉懵懂的问道。 小家伙一直感觉水晶兰长老挺和善的，也不知茉莉和审判长大人为什么那么警惕她。 天秤沉吟了片刻，解释道：“从战术上来讲，她这招叫做‘以守为攻’。 “我们都在等待着她对茉莉动手，这样的话，我就能把她抓起来、审判。但是，她偏偏不动手，她不动手，我们就没有理由抓她，可是，又不能无视她。 “水晶兰长老在‘攻心’，她就像是身处在阴影中的毒蛇一样，很有耐心，她在等待着一个机会，一个‘一击毙命’的机会，一个我们放松了警惕、绝佳的时机。” “我觉得……”茉莉犹豫了一下，道，“她就是不想工作了，就是懒。” “你现在的想法很危险！可能已经被她的行为迷惑了。”天秤严肃认真的说道，“茉莉，你绝对不能抱有这样的想法，要时时刻刻地警惕着她。” “……好。” 第57章 小白登报勤补拙 由于水晶兰长老的原因，早晨的餐桌上不太令人愉快，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吃完美味的食物，喝下杯中的最后一口牛奶，茉莉日常性的拿起了手边的报纸，打开后，她惊奇的发现，小白竟然真的上报纸了！还是“头条”！ 不仅是“头条”，还占了很大的“板块”！ 这么快？！ 不过转念一想，茉莉也就释然了，新闻嘛！肯定是新近发生事件的报道，亦或者是新近事件变动的信息，否则就不叫“新闻”了，叫“旧闻”更合适一点。 《女王大人再次创造出了如梦幻般的新生物》 或许是因为本次的报道与女王有关系，所以标题与往日相比，低调严肃了不少。 内容也中规中矩，先是歌颂了一遍女王大人，然后对小白进行了详细的介绍，附有茉莉提供的夕阳下小白的配图，这部分内容基本都是茉莉提供给烈焰的信息，不过笔者稍加润色了一番，让阅读起来更有趣了一些。 最后一部分是对茉莉的简单介绍，没有涉及到个人的隐私，也没有配图，但即便如此，茉莉的个人履历，对读者们的吸引力，其实一点都不比小白差。 6岁时考上了5级魔法师，10岁时成为了7级魔法师，15岁时成为了8级魔法师……全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纪录保持者”。 再加上笔者的最后一问：“各位认为天才魔女几岁能成为9级魔法师，以及大魔法师呢？” 茉莉估计，大概率能引起读者们的热议。 她就是老师们口中的“别人家的学生”。 今天这份报道一发出来，茉莉都能想象到各位老师们的反应： “看看人家茉莉，再看看你自己，一百多岁了，还不如人家十岁的时候强！羞不羞愧？！还有没有脸玩儿了？” “那老师您呢？您十岁的时候在干嘛？” “在干什么都比你强！” “‘和泥玩’也叫比我强？” “我今天就‘和和’你！” 虽然茉莉已预感到，自己可能会受万众期待与注目，但是她并不打算改变原有的“步调”，提前学习九阶魔法，提前去考九级魔法师。 慢点怎么了？别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反正她听不到。 她不想活在别人的眼光里，做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茉莉是真的觉得自己“胆小”且“自卑”。 “胆小”源于，她干什么事都想计划好，认为自己缺乏冒险精神，在她看来，有计划的冒险就不叫冒险。 “自卑”源于，她知道自己太在乎脸面了，日常生活中，她是在乎别人的眼光的，否则怎么可能连砍价都不好意思呢？ 相比较于“胆小”，她目前更想克服“自卑”，她不想活在别人的评价里。 她知道别人的眼光是重要的，因为有些有用的意见、建议是“参照物”，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能够点醒她。 但是茉莉也同样知道，某些意见、评价、讨论对她而言没有那么重要，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意义。因为这些眼光里，往往夹杂着个人的情绪、认识、傲慢与偏见。 “别人”是很多人，对茉莉的期盼也各不相同，她不可能做到尽善尽美，满足不了所有人的喜好，更何况，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世间的大多数生物都不是“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而是反过来的，且不自知。 连小花这种鹦鹉都有，在所谓的“别人”中，某些个体的思想更加离谱。 之所以不提前学习九阶魔法，是因为相比较于其他的八级魔法师，茉莉的基础还不牢固。 得益于非同寻常的精神力与魔力，茉莉知道自己在实战中，不怕任何一名八级魔法师或九级魔法师，甚至能够通过灭杀她们的精神力，以达到“秒杀”她们的效果。 但是，她毕竟太年轻了，即使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她的知识储备量也不如活了几百上千年的八级魔法师们。 她目前不缺乏力量，缺乏的是知识，而知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力量。 她的阵法学、魔药学、炼金术、物理学、语言学，乃至魔法的一部分分支还不精通，短板很明显。 假如此时去学习九阶魔法无疑是不明智的，很有可能会导致“揠苗助长”。 这些想法不仅是茉莉对自身的认知，银杏老师也提醒过她，暗中示意过她太急躁了，急躁往往会导致失败。 …… 帮天秤收拾好厨房，又与她一同打扫了一遍家中的卫生后，茉莉前往了东房，把小白领到了院落中。 让小白站在魔法喷泉旁，茉莉使用光系魔法又对她拍了几张不同角度、不同动作的照片。 小白倒也听话，主人让她摆什么“造型”，她就做什么“造型”。 看着手中的照片，又看了一眼乖巧的小白，茉莉很满意，自己的照相技术真不错。 想了想，茉莉决定对小白奖励一番，可是……拿什么奖励她好呢？ 小白喜欢什么？ 好像什么都不喜欢。 她也不吃饭，天天往那一趴，似乎无欲无求。 “你喜欢什么？”茉莉觉得还是问问。 小白平静的看着主人，什么表示都没有，好像她真的什么都不喜欢。 然而，茉莉却理解了她的意思，她可能喜欢不被打扰。 ……行。 让小白回去趴着后，茉莉拿着新拍的照片前往了隔壁的烈焰家，她想对烈焰表示一下感激之情，邀请对方今晚来自己家吃饭。 遗憾的是，当她来到烈焰家的门前时，却发现大门被锁上了，对方好像没在家，可能是出门工作去了。 烈焰的性格挺独特的，很有个性，她没有魔法小伙伴，更没养任何宠物，茉莉想给她传句话，都不知道找谁传。 烈焰的那些朋友，茉莉也不认识。 无奈之下，她只好回家了。 上午的时光温暖惬意，却显得有一点平淡与短暂，它没有中午热烈，也没有黄昏绚丽，更没有夜晚的朦胧与神秘。 但是茉莉却喜欢上午，她觉得上午的时光最宜人，最适合看书学习。 不过，她今天却没有看书，而是在实验室用留声石制作了一个简易、简陋的录音机。 一上午的时间她就制作完了，录音机的外形很丑，就是一个小黑盒子，且没有什么复杂好用的功能，但是够用了，因为茉莉只想录一句话，那就是：“你好，欢迎光临。” 她打算把这个录音机放在小花的笼子中，每天循环反复播放，直到小花学会说：你好，欢迎光临。 勤能补拙，笨鸟就得天天听。 学不会，就让“你好，欢迎光临。”与小花同在。 茉莉已经对小花的智商失望透顶了，哪怕在“鹦鹉界”，它估计都是智商的“下水道”。 因此，茉莉对它的期望值特别低，傻鹦鹉会说这一句话就行，会说这一句，她的钱就没“打水漂”。 第58章 身不由己不得已 清晨。 西半球，绿兽人部落的西南方边境。 一片广袤无垠的大草原上，一座由木头、石头与泥土建造而成的结实、粗犷、豪放的平房院落，屹立在了这一望无际的“碧波”之上。 坚固到铁锤都砸不烂、常年大风都吹不倒的厚厚墙壁，与连成年公牛都顶不开的石木栅栏，向外宣布了，它就是这片草原的“主人”。 粗糙且结实的房子是圆形尖顶的，占地面积极大，高度大概在六米左右，对于人类的体型而言，显得有些巨大、空旷。 屋内没有地板，只有被压得厚实、平坦，不起灰尘的土地，家具多为石质与木质的，比较简陋，只有极少一部分铁器，浑浊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类似于牲口棚的味道。 然而，居住在屋里的绿兽人早已对这种味道习惯了，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甚至都察觉不到这股味道。 房屋的中心是一座巨大的土火炉，它能在寒冷的冬季提供难得的温暖与幸福。 火炉旁，木桌前，一个身高大概在1米7左右的小绿兽人，捧着大木碗，正在喝着热气腾腾的牛奶。 刚挤的牛奶含有较多的微生物与细菌，即使是身体强壮的绿兽人小孩子，喝了也容易坏肚子，煮沸是一种较为简单的灭菌手段。 桌上的早餐很简单，只有热牛奶和烤得发干发硬的“大饼”，火炉内还有两颗没烤熟的土豆，那是绿兽人母亲对孩子的爱意。 小兽人的身体看起来特别强壮，肌肉线条棱角分明，肩膀宽厚，胳膊较长，身材成倒三角形，这也显得他的脑袋有点小。 别看长得壮，但是小兽人今年才8岁，嘴上的两颗大獠牙还没有长出，且皮肤是嫩绿色的，而成年绿兽人则是深绿色的。 身为一名牧场主的独生子，小兽人的家境相当不错，平时吃得也好，即使在绿兽人部落中，他家都属于中上水准了。 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这里太“旷”、太孤独了，小兽人哈特没有什么同龄的玩伴，他很羡慕“城市”内的小兽人们，听父亲说，他们都有玩伴。 不过，听父亲还说，明年他就有一个小弟弟或小妹妹了，这让哈特特别期待。 他并不担心未来的弟弟或妹妹与自己争家产，因为他是大儿子，在绿兽人部落的规定中，长子能继承一半左右的家产，至于剩下的，就看谁的“拳头”大了，“拳头”大自然分得多。 而且，哈特的年纪还小，对“家产”这方面还没有什么概念。 在他看来，未来的日子似乎将会越来越美好了。 哈特很开心，因为今天外面的阳光明媚，罕见的没有刮起大风，吃完早餐后，他又可以去和马莎一起玩了。 马莎不是马，而是一头牛，是一头哈特最喜欢的肉牛，年龄不大，今年才三岁，不过对于肉牛而言，也算成年了。 马莎算是他的玩伴之一，哈特看着它一点一点长大的，小时候的马莎特别可爱，现在也不赖。 哈特喜欢家里养的牛，尤其是小牛犊。 这时，厚重的木门被打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位身高大概在两米七八左右的男性兽人。 他给人的压迫感很强，体重或许都可以按吨计算了，身上的衣服虽然不太干净，沾上了不少牛毛与羊毛，但是露在嘴唇外的两颗大獠牙却刷得干干净净，很洁白。 “你怎么回来了？” 哈特的母亲从土火炉后走了出来，她的身高大概有三米左右，更为高大，给人的压迫感更强。 由于绿兽人也和人类一样穿着衣服，所以男性绿兽人与女性绿兽人的外貌特征，差别没有那么明显，都很壮，区别就是，女性绿兽人的獠牙没有那么长，且大多都留了长发，而男性绿兽人大多都是短发或光头，但是会留茂密的大胡子。 “马莎的腿断了。”名为“雷伊”的男性兽人关好厚重的木门，叹了一口气，他的声音粗重低沉。 雷伊是哈特的父亲。 “什么？马莎的腿断了？怎么会断呢？”哈特放下了手中的食物，紧忙跑到了父亲的身边，抬头看着高大的父亲。 “不知道，可能是踩到哪里把腿崴了。”雷伊摇了摇头。 “那怎么办？”哈特下意识的问道。 “运到集市卖掉，马莎也长大了，很重，能卖一个不错的价钱。” “什么？！”哈特急了，“为什么要卖掉？我们可以找萨满大人治好它。” 虽然哈特的年龄不大，但是他知道被父亲卖掉的牛，都是什么下场。 “请萨满大人出一次手，可能比马莎本身的价值还要贵。”雷伊揉了揉儿子的光头。 “那我们能治好它吗？可不可以不要卖掉？”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哈特都快要急哭了。 雷伊瓮声瓮气的说道：“很难，处理是好处理，找个夹板把骨头复位、固定、接上……但是之后就不好办了，牛不会像我们兽人一样听话，不会老实的修养，会乱动，经常还会出事。所以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趁着它还活着，卖掉。” “那我们可以想想其他的办法啊！想想怎么能让它不动，马莎很听话的，跟别的牛不一样，它很聪明。” “哈特，马莎与别的牛没有什么不同。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也舍不得，我舍不得卖任何一头牛。”雷伊一顿，继续说道，“但是，我们兽人不能只吃素，是要吃肉的，你不是也最喜欢吃牛肉了吗？我们无法改变这点，只有吃肉，你的身体才会成长得强壮，长大后才有可能成为像岩爆那样的勇士。” 岩爆是绿兽人部落的第一勇士，也是哈特心目中的偶像。 “可是，马莎那么爱我们，那么喜欢黏着我们，它肯定想不到，同样爱着它的我们，有一天会把它卖掉。”哈特仍在试图说服父亲。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雷伊说道，“我们总得生存？我总得照顾好咱们的家？马莎至少能卖1万多兽皇币，这笔钱够你天天吃，吃一年肉了，你不是总说想要快点长大，帮我放牛吗？这就是长大后的你，需要面临的抉择之一。” “那我不要长大了！我不想变得像你一样冷血！”情绪激动的哈特拍开了父亲的手，大嚷道。 “放你娘的屁！”雷伊抬起手，想要给儿子一个大耳刮子，但到底没下去手。 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样子，与所说过的话。 “放你娘的屁！怎么说话呢？！”哈特的母亲“阿默”向前迈出了一大步。 雷伊见状，缩了缩脖子，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小步。 他打不过自己的妻子。 在绿兽人部落的家庭中，普遍都是谁的拳头更“大”，谁是一家之主，当然，总有个例。 大部分的绿兽人都是男性的身材更为强壮、魁梧，雷伊家属于特殊的个例了。 有3米高的阿默在绿兽人的审美中，属于罕见的“大美女”了，雷伊年轻时，对能娶到阿默这样的妻子，还是很自得的，但结完婚不久后，他才知道什么叫做残忍与难受。 无论是棕兽人，还是绿兽人；无论是男兽人，还是女兽人……在他们的审美观念中，普遍都更喜欢强壮、高大一点的，要是长得像人类那么瘦弱，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伴侣。 在他们看来，那么矮小的兽人就是残疾啊！ 人类的外表根本就不符合他们的审美，可能牛或马都比人类符合绿兽人的审美。 “我不冷血，真的。” 雷蒙叹了口气，搬过来一把凳子坐在了儿子的面前，低声说道：“我喜欢牛，也是真的，我也喜欢马莎。 “我喜欢把草原上的草拔下来，亲手喂到它们的嘴里，牛总是很听话，性格很温顺，会先吃我手里的草，再吃脚下的。 “我还喜欢搂住它们的脖子，抱着它们，牛总是很听话，性格很温顺，不会反抗。 “偶尔有不听话的，我就跟它们摔跤、打闹，它们很喜欢和我这样玩，它们会‘哞哞’的叫，我会‘哈哈’的大笑。摔完跤、耍完小性子后，它们又会变得乖乖的。 “我喜欢养牛，在清新的草原上，和牛群慢慢走，天上是白云，耳边是清风，空旷的草原上，是一颗无忧无虑的心。 “我想卖掉牛吗？不，我也不想，但是我没有办法。如果我杀了牛卖肉，那么我挣得会更多，咱家会更富裕。 “我也没有办法，我们得活着，得生存，兽人需要吃肉、喝奶……我真的没有办法……” 哈特听得眼睛通红，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哭出来，他咬着深绿色的厚嘴唇，从父亲的身边经过，跑向了牛棚。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又该做些什么，他现在只想要去看看马莎。 五分钟后， 跑到牛棚附近的哈特，发现门口站着一位穿着白色长袍的……人类？ 看体型可能是弱小的人类。 哈特停下了脚步，用衣袖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喘着粗气，警惕的问道：“你是谁？” 白袍女子戴着兜帽，虽然哈特擦干了泪水，视线清晰了不少，但是他仍然看不清对方兜帽下的面容，仅能看到一张一口都吃不了多少饭的小嘴。 这个人类一定很丑。哈特想道。 “一名医生，不明白的话，你也可以理解为萨满。小家伙，你有想救的生命吗？”白袍女子的语调很轻佻。 第59章 欺诳诈惑改信仰 哈特的年纪轻轻，涉世未深，所以下意识的就相信了白袍女子所说的话，并且，对方既然能说出一嘴流利标准的绿兽人语言，那么应该不是一名坏人。 有不少带方言口音的绿兽人所说的“普通话”，都没有面前这位白袍女子好。 不过，哈特也不傻，他的脑袋之所以看起来有一点小，是因为与他的身材对此显得，实际上，兽人的大脑比人类还要大，当然，这不代表兽人比人类聪明。 “你少逗我玩，你不可能是萨满，萨满大人们的身材不会像你一样瘦弱。” 在绿兽人部落内，萨满的地位很高，他们不仅是一等一的勇士，还博学多识，会祭祀与治疗，极少一部分萨满甚至还是一名正式的魔法师，懂得一些魔法。 身材魁梧、战斗力超群的绿兽人勇士不一定是萨满，但萨满一定是一名勇士。 小孩子的胆子大，天不怕地不怕，只怕老爹和老娘抽他，因此，哈特对眼前这位莫名其妙出现的白袍女子，其实并没有太多的防备心理。 他现在的内心中只担忧“好朋友”马莎的安全与下场，也有一丢丢由于被对方看到了哭鼻子，而产生的不好意思。 哈特感觉自己如今都长这么大了，还哭鼻子，真是太“丢兽人”了。 哭鼻子就算了，还被别人看到了，更“丢兽人”了。 “我是一名落日帝国的医生，也就是人类社会中的‘萨满’，与你们塞内茨迪部落的萨满是不一样的。”白玫瑰笑着解释道。 塞内茨迪部落指的就是绿兽人部落，在绿兽人的语言中，“塞内茨迪”有勇士、勇敢、绿兽人之类的意思。 很少有人会说“塞内茨迪”这个偏官方一点的名字，绿兽人语言的发音和人类三大帝国的语言发音差别都很大，大多数人类都直接说绿兽人部落，连绿兽人自己都这样。 因为“绿兽人”没有贬义，“绿兽人”的发音和“塞内茨迪”很像，只不过更为简洁，二词的写法有一点不同，“塞内茨迪”比较长。 并且，在绿兽人的语言中，“勇士”、“勇敢”、“绿兽人”都分别有单独的词汇，而“塞内茨迪”只是包含了这些含义。“绿兽人部落”无论是意思、意旨、形象……都比“塞内茨迪部落”更贴切、容易理解且“接地气儿”一点。 很多没有什么文化、没读过书的绿兽人可能都不知道“塞内茨迪”的具体含义，他们只知道这个词汇很熟悉，是自己部落的名字。 “哦……这样啊，那、那大人您能治好马莎的腿吗？”哈特下意识的就信了，连称呼都变了。 尊敬的萨满大人们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可是很高的，比他的父亲还要厉害。 虽然没去过人类的帝国，但是哈特听说过落日帝国。 据说那是一个相当辉煌的人类国度，不比整个绿兽人部落差。 哈特这个年龄还不懂人类与绿兽人之间的关系怎么样，至少在表面上，这二者还是盟友的关系，不至于见面就打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在绿兽人部落的境地内，偶尔都能看到人类商人，人类社会中同样如此。 而且，绿兽人的身体强壮，出苦力是一把好手，有不少人类愿意雇佣身强力壮的年轻绿兽人工作。 不过，这同样不代表这两个种族之间的关系有多么好。 “马莎？是那头腿断了的小母牛吗？”白玫瑰的嘴角始终挂着一抹微笑，“立刻治好它的腿，对我而言是轻而易举的。” “真的吗？那……”哈特刚高兴了不到两秒，就想起了父亲所说的话，随即低下了头，声音沉闷道，“我、我现在没有钱……不过、不过我长大后可以赚钱还给你，您能先帮我治好马莎吗？我说话算话，我长大后一定会赚钱还给你的！” “我不要你的钱，你只要能满足我的一个要求就行。”白玫瑰伸出了一根修长白皙的手指。 “您说。”哈特特意弯举手臂，展示着自己强壮的肌肉，“我的年纪虽然小，但是力气很大，能帮你干活。” 听到不要钱，哈特开心了。 “不不不，不用你干活，只要你……今晚12点，向伟大的神明祈祷一次就行。” “神明？”哈特一愣，放下了强有力的手臂，“是大地女神吗？” 他所说的“大地女神”就是自然女神，每个种族、每个地区对自然女神的称呼有一点区别。 “不是。” “那不可能！我是不会背叛女神的！”哈特有一点生气了，他之前没想到对方居然是一名异教徒。 “不是让你背叛大地女神，你只需要向我所说的神明祈祷一次就行。”白玫瑰的声音一顿，又补充了一句，“其实我也很尊重伟大的大地女神。” “真的吗？”哈特将信将疑的说道，“那也不可能，我是不会向其他的神明祈祷的。” 白玫瑰轻笑了一声，问道：“你觉得，大地女神爱你吗？” “当然！大地女神爱每一位信徒！”哈特的语气肯定。 白玫瑰点了点头，没有说，既然爱你，那为什么不帮你治好马莎的腿呢？所以，大地女神根本就不爱你，不在乎你的感受与祈祷。 也没有说，永恒与黑暗之主是爱你的，只要你向祂祈祷，我就会帮你治好马莎的腿。 更没有说，大地女神是伪神，无法和永恒与黑暗之主相提并论。 “没错，大地女神是爱你的，所以我才会在冥冥之中来到这里，帮助你治好马莎的腿。”白玫瑰道。 她太了解愚蠢的信徒们的思维方式了。 “你的意思是……你是女神派来的？”哈特的脸上挂着不敢置信，但内心中却有一丝丝兴奋、暗喜。 自己被伟大的大地女神眷顾了？ 是了，女神那么善良、仁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莎被卖掉呢？ “很有可能是。”白玫瑰没有否认，更没有肯定。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向其他的神明祈祷？”哈特问出了心中的不解。 “不知道，因为我不是神明，神明之间的事情我更不知道，我们太卑微了。” 白玫瑰的语气轻佻洒脱，很不负责：“说不定是因为……大地女神和‘须臾与光明之源’是好朋友，前几天，二神打了一个赌，你如果向‘须臾与光明之源’祈祷，那么大地女神就赢了。或许，‘须臾与光明之源’肯定也不相信，大地女神的信徒会向祂祈祷？！当然，这些都是我猜的，瞎说的，谁会知道伟大的大地女神的用意？” “这……” 哈特听得一愣一愣的。 须臾与光明之源？这是神明的名字吗？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指的是那个什么“晨曦女神”吗？晨曦女神和大地女神是好朋友？ 白玫瑰自然是故意不说“永恒与黑暗之主”的，因为相比之下，“须臾与光明之源”听起来更“正派”一些，不像是邪神的名字，即便哈特可能都不知道什么是邪神。 见小兽人还有一点犹豫与不相信，白玫瑰又添了一把火：“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马莎的腿一直断着吗？你难道不想接受大地女神的好意？那我走了？” “不！我接受！”急躁的哈特紧忙说道，“我是马莎的好朋友，我也是大地女神最虔诚的信徒！赞美伟大慈祥的大地女神！” “呵呵，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那好，我先帮助你治好马莎的腿，今天晚上12点你来到这里，我会告诉你如何祈祷的。”白玫瑰笑道，“一定要守信哦！大地女神不喜欢不守信的小孩子。” “嗯，我知道，我最守诚信了！”哈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证道，“守信是绿兽人的美德。” 见对方要先治疗马莎，哈特对白袍女子的说辞更信了几分。 这位大人应该不是一名坏人。 “哦，对了，不要像任何人透露我的存在，你的父母如果问马莎的腿为什么好了，你就说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当看到它时，它的腿就好了，听清楚了吗？” 哈特木然的点了点头，他的眼神呆滞，因为他好像看到了一双暗紫色的眼睛。 白玫瑰最后一个“收尾阶段”的暗示，下达到了他的潜意识之中。 哈特自己就会找不告诉父母真相的理由。 比如说：他的父母肯定不会相信他那胡言乱语的说辞，一定以为他说谎了，说谎了就会挨揍，所以不能告诉父母。 再比如说：谁知道大地女神想不想被大家知道自己的“旨意”？想不想让大家知道她和须臾与光明之源的“赌局”？身为一名最虔诚的信徒，最老实的孩子，他可不能到处乱说。 白玫瑰的这种暗示改变不了一个人的思维，但是却能影响。 自从哈特看到了她的身影开始，哈特的思维就一直处在了被影响之中。 第60章 傍晚教学小测试 今天的天气仍然明媚，吃完午餐，没有困意的茉莉并未选择回房午睡，她这几天休息得还算不错。 用毫无波澜的语调，给录音机录上了那句“你好，欢迎光临”后，茉莉用一根铁丝把它固定、安装在了小花的竹笼子内。 白天时自然不能打开录音机了，会影响到喜欢和小花一起玩儿的三个小家伙，茉莉打算吃完晚餐后，把傻鹦鹉送到西房的魔法实验室，那里没有人，小花可以静静地欣赏录音机一遍又一遍播放出的美妙嗓音。 当然，茉莉还是比较善良的，她知道精灵鹦鹉也是需要睡觉休息的，每天要睡6～8个小时左右，和人类的作息规律差不多，所以录音机到晚上十一点会自动停止播放，给小花留下睡觉的时间。 而且，茉莉觉得自己的声音很好听，小花应该不会觉得吵？！说不定都能听着录音机那毫无感情的声音睡着，就像上课时听着老师的“催眠曲”、睡觉的学生们。 或许相比之下，对于小花而言，小茉莉那三个小家伙更加吵闹。 茉莉总觉得小花好像不太爱搭理小茉莉她们。 不对，呆头呆脑的它好像谁都不爱搭理。 一下午的时光，茉莉仍然用在了制作永生花上，期间，她还抽出了一点空闲的时间，把法杖上的一个防御性的魔法阵换成“梦断魂消”，打算今天晚上就抱着法杖睡觉。 银杏老师送来的第一批鲜花，已基本都被茉莉制作成永生花了，此时，实验室的阴影处，摆满了千姿百态的永生花，等待着自然干燥。 永生花不太适合放在过热、强光或潮湿的环境下，这点小常识茉莉还是知道的。 临近黄昏时，小茉莉三个小家伙领着小花来到了庭院内，不知道是谁提议的，她们好像要教小花飞行。 这是一个比较艰巨的“任务”，别说飞了，小花连走不都不愿意走。 于是，再一次“商议”之下，小茉莉决定了，由她带着小花飞到空中，然后松开手，让小花自由落体，用本能去拍打翅膀、练习飞行，小空和小天秤则负责在下面接，防止小花不会扇翅膀，一头栽死。 坐在实验室的窗口边，拿着一个青花瓷茶杯，品着茉莉花茶的茉莉，看到窗外的这一幕，突然感觉……这三个小家伙好像挺“恶魔”的，让她想起了“熊孩子”。 想了想，茉莉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冲着小空她们招了招手，大声说道：“你们三个进来，别玩了。” “？” 刚带着小花飞到半空中的小茉莉一愣，转头看了看成熟的“自己”，然后乖乖地顺着窗口飘进了实验室。 “怎么啦，茉莉。”小茉莉把小花放到了茶壶旁。 小花好像没有由于被带到半空中而感到惊慌失措，相当沉稳，仍然一动不动。 茉莉随手把茶壶放到了一旁，防止小花拉粑粑沾上，看着紧随其后跑进门的小空，她抬手指了一下不远处的椅子，平静的说道：“坐好，我教你一点知识。” “好的，老师。” 虽然不明白老师为什么要现在教自己知识，但是小空很听话。 爬上椅子、坐好，看到老师优雅端庄的坐姿，她也下意识地把腰板挺直了，好像是在模仿茉莉。 小茉莉看了一眼小空，又看了看茉莉，张了张小嘴，似乎想要说：既然没我的事，那我就出去玩了？ 但她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因为她觉得这么说的话，很没有“义气”。 至于小天秤，她根本就没进屋，抱着肩膀，飘在魔法喷泉旁，看起来“拽拽”的。 也不知道她独自在那飘着，会不会感到别扭。 是该给她弄一副墨镜了。茉莉收回了目光。 “你知道对学习魔法，影响最大的一门学科是什么吗？”茉莉慢条斯理地问道。 小空迟疑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 “我知道，是物理学！”盘腿坐在实验台面的小茉莉举起了小手。 然后她的小手就被一旁的小花好奇的啄了两下。 “不。”茉莉摇了摇头，道，“部分物理学与部分魔法学只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互相影响，但本质还是有区别的，且研究的内容与方向不同，还谈不上影响最大。” 茉莉顿了顿，道：“我个人认为，对魔法学影响最大的是数学。” 她很快就进入了教学状态：“数学是什么？是我们对事物的抽象结构与模式进行严格描述、推导的一种通用手段，可以应用于现实世界的任何问题，从这个意义上而言，数学属于形式科学。 “再简单的讲，数学与魔法学、物理学是不一样的。我们在现实世界中，构建魔法、刻画魔法阵时，难免会有“误差”，但这些“误差”并不影响魔法的效果。 “我们画不出一个完美的圆，但它是客观存在的。而数学，就是从现实中抽象出来的，是一种基于现实的理论，是一门特别严谨的学科。 “换句话说，如果你的数学学不好，那么，你的魔法学和物理学，大概率也学不好。 “虽然这么说不对，但是你可以把数学理解为，它是魔法学的‘根基’之一。 “想要考上一级魔法师，成为一名正式的魔法师，首先，你的数学不能差，甚至，你要成为一名合格的数学家。听懂了吗？” “……” 小空茫然的点了点头。 茉莉也点了点头，她知道小空可能有很多听不明白的东西，但是这不重要，她所说的这些话，只是为了让小空知道，数学很重要，必须要学，且必须学好。 茉莉之所以六岁时就考上了5级魔法师，跟她上辈子的数学就好，有很大的关系，别人在她那个年龄的时候，可能还在学数数呢！ “你能从‘一’数到‘一百’吗？”茉莉决定从最基础的东西开始考验小空，看看这孩子目前的数学水平，再考虑之后教什么。 “能。”小空用力地点了点头，“艾忒尔妈妈教过我。” 对于这点考验，小空还是很有自信的。 “你数一遍我听听。” “好。”小空掰着手指头，稚声稚气的说道，“一、二、三……” 看着认真数数的小空，茉莉若有所思。 事实上，她对小空未来的数学水平还是蛮看好的，因为小空的能力是“空间”，想必数学不会特别差。 能力是“空间”，不代表只能在空间魔法的领域内，取得极高的“成就”。 第61章 良宵人静聊作伴 通过一些小测试，茉莉知道小空已经学会加减法了，不过乘除法还不会。 所以，趁着晚餐到来之前，她把乘法的含义简单的跟小空讲述了一遍，又考验了一遍小空，确认她是真的理解了以后，茉莉在一张纸上写下了九九乘法口诀表，让小空抽空背下来，过几天她会考，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去问小茉莉。 其实这点根本就不用茉莉的提醒，小空和小茉莉天天在一起玩儿，关系很好，小空有什么不懂、不明白的东西，都会问小茉莉。 在茉莉的记忆中，九九乘法表好像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被发明出来了，这个世界也有，但是发明的年代不详，由哪个种族发明出来的也不详。 可以确定的是，九九乘法表应该不是由人类或魔女发明出来的，因为在那时，人类还没有形成文明，而魔女们也没有国度，别说女王了，连银杏大长老都没有出生。 所以，茉莉认为，九九乘法表大概率是由如今已经“落魄”的神族、或者是被困在深渊中的恶魔们发明出来的，但无法肯定这点。 在这个世界上，数学的发展可能比茉莉记忆中的前世还要“超前”，当然，茉莉对此并不确定，因为她上辈子不是数学家。 尤其是魔法学被魔女们发明出来之后，数学、物理学、炼金术等学科都得到了充分的重视与关注，因为魔法学与它们是息息相关的。 这是魔法学发展的必然“过程”和“产物”，研究魔法的人不可能忽视其他的学科，想要运用魔法飞行，首先要知道什么是“引力”，知道什么东西会阻碍、影响到飞行。 一名知识渊博、精通各学科的魔法师，与一名什么都不懂的魔法师可谓是天差地别，最明显的就是她们的攻击方式与手段都不一样，举一个例子： 一名什么都不懂魔法师，他的攻击方式可能是……向敌人丢石头块、火球术、水球术、风刃、冰刃、奥术飞弹之类的魔法。这些早期的、传统的攻击方式早在几千年前就已经被淘汰掉了，太落后了。 而一名精通各学科、什么都懂一点的魔法师呢？哪怕他运用较为“温和”的水系魔法攻击敌人，可能都是直接控制对方体内的血液，能让敌人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死去。 即便是丢水球术，都能把水球术变成“高压水枪”，轻易的把它改变成另一种魔法，如果敌人用火系魔法攻击他，那么他可以把周围的空气“抽空”，让火系魔法的“形态”不稳定、维持不住，甚至是消失，能运用各种简单的、不费力的方法化解敌人强大的攻击。 什么都懂一点的魔法师，能把一种很普通的魔法玩出“花”来，各种攻击方式与反制手段多种多样。 当然，这也只是举一个例子，从一千多年前开始，若是什么都不懂的话，即使会搓火球术、水球术，也根本考不上一级魔法师，各学科的笔试就过不去，连炼金术师、物理学家和数学家都不是，也敢说自己有正式魔法师的水平？别给魔法师丢人了，赶快去改行当武者或骑士，否则这辈子都没什么前途了，得饿死。 正式魔法师的数量极其稀少不是没有原因的，个人的天赋是一大“门槛”，学识又是一大“门槛”。 又要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又要努力的人，才有可能成为一名正式的魔法师。 魔女之所以被称为魔女，与魔法是由魔女们发明、完善的，有很大的关系。 与每个魔女们的天赋，都至少有成为魔法师的资格，也有很大的关系。 时光总在不经意间流逝，夜色渐浓，华灯初上。 吃完晚餐，在三个小家伙依依不舍的目光下，“无情”的茉莉打开了录音机，把小花送到了西房。 确认实验室的门窗都关好后，茉莉回到了卧室，拉好了窗帘，准备健身，然而，还没等她换上运动装时，房门就被敲响了。 “咚、咚、咚。” 很有礼貌的敲门声。 轻轻拧开门，当看到来访者时，茉莉让开了身子，示意对方可以进来。 “晚上好，有什么事吗？” “想要找你借一本书。”穿着拖鞋和居家服的天秤顺势走进了房间。 “什么书？”茉莉宛若一名绅士一般，为美丽的女士关上了房门。 “嗯……我想先看看，你这里是否有我没读过的书籍，可以吗？”天秤征求性的询问道，她其实也没有目的。 “可以，请自便。” “谢谢。”天秤没有再客气，走到了书架前。 茉莉的卧室，她没来过几次，所以对这间屋子的摆放、装修、书架上的书籍……还是有一丁点好奇的。 实际上，这间卧室和天秤家的卧室很像，都是以简约、舒适的装修风格为主的，也都整洁干净，甚至连格局都较为相似，像是一间书房，没有那种独属于“少女风”的粉嫩、温馨。 不过还是有一点区别的，天秤的卧室更为简单、清冷一些，而茉莉的卧室则多了几盆鲜花做点缀，书桌上还摆放着一盘水果，多了一点点浪漫的气息。 “你好像很喜欢养花，这是你的爱好吗？”天秤看着摆放在窗台边的一盆名为“雨蝶花”的魔法植物，问道。 雨蝶花的外形和百合花很相似，花色纯白，花香清淡，有安神的功效，观赏价值极高，但较为“娇贵”，不太好养活。 “算是，可能是受到了银杏老师的影响，我们总是很容易被各种各样的东西影响，不是吗？” “大长老不是东西。”天秤很认真的纠正道，她没察觉到自己的话有多不好听。 “嗯，你说得很对。” “你认为我适合养什么花？”天秤觉得在自己的卧室里养一盆花，好像也蛮不错的。 茉莉沉吟道：“仙人球……” “你的意思是……我说话不好听，看起来浑身都是刺？”天秤开始自我反省了。 “不是，仙人球好养活，别的花你可能会养死。”茉莉如实说道。 “……” 天秤默默转身，扫视起了书架上的书籍，她自认为理解了茉莉的意思，好友是在说，你的性格就不适合养花。 “你今天不健身了吗？”茉莉随手拿起了一个橘子，问道。 “健身，打算健完身后再看书。”天秤头也不回的说道。 天秤的习惯是清晨冥想，晚上健身，而且与茉莉清晨在户外健身、晚上回房健身不同，她是想在哪里健身就在哪里健身，有时会在院子里，有时会在房间内，没有固定的规律，全看心情。 天秤自己家有一间很大的健身房，里面有专业的健身器材，但是茉莉家没有，所以她也只能“入乡随俗”，在卧室里做一些简单的锻炼了。 “吃橘子吗？”茉莉把刚才拿的橘子剥得干干净净，吃了一瓣后，迟疑了一下，递了过去。 “谢谢。”天秤并未拒绝茉莉的好意，回过头，接过了橘子，也吃了一瓣。 “好吃吗？”茉莉明知故问。 “有点酸。”天秤面无表情。 “酸点好吃。” “那你也吃。”天秤把半个橘子递向了茉莉。 “我喜欢吃甜的。”茉莉摆了摆手。 “……” 又沉默了片刻，天秤神色认真的说道：“我发现有的时候，你好像有一点‘坏’。” “那你应该感到欣喜。” “嗯？”天秤心中愕然，茉莉又在说什么？ 似乎是看出了好友的不明就里，茉莉解释道：“每个智慧生物都有很多副‘面孔’，我们总会不自觉的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不熟悉的陌生人看，而爱开玩笑的一面，只会展现给身边的朋友看。” “……” 天秤懂了，茉莉好像是在说，与之前相比，她们之间的友谊更加深厚了。 “我就不喜欢开玩笑……”天秤一顿，又默默吃了一瓣酸酸的橘子，反思道，“不，我是不会开玩笑。” 她没有说不喜欢茉莉开玩笑，因为天秤在一本书上看到过，生活需要幽默，幽默的作用有很多，有利于消除尴尬、打破隔阂，有利于活跃生活，还能协助解决问题等等，可以在适当的场合，和适当的朋友，开一点适当的小玩笑，这种玩笑是生活的“调味剂”。 天秤觉得好像有点道理，这种说法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所以她就记下来了。 “其实我也不太会开玩笑，我这不也是在尝试吗？”茉莉笑道，“不介意我把你当成尝试对象？” 茉莉刚才的行为，就是在试着开一个小玩笑。 “不介意。”天秤摇了摇头，又吃了一瓣橘子。 与其说“不介意”，倒不如说“很乐意”。 “你也可以把我当成尝试对象，我是不会生气的，玩笑可以开得大胆一点。”茉莉鼓励道。 “我的天赋不如你，可能学不会……” 天秤知道自己的缺点，如果让她学习新的知识，那么她很容易就能学会，但若是让她学习如何更好的与人相处，那么可能很难学会。 能学会的话，她早就学会了。 茉莉思索了片刻，安慰道：“没有什么学不会的，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嗯……想要改变自己，也没有那么难，关键是……想不想去改变，不想的话，也没有必要刻意去改变，更不必去迎合别人的喜好。” 见天秤没有说话，茉莉又想了想，继续说道：“给你举一个例子。我小的时候就和现在不一样，那时的我经常言不由衷。 “你应该知道的，说谎很容易，而说实话往往很难，因此，每一个智慧生物都会说谎。 “有时，说实话也需要勇气，诚实固然是一种美德，但是要有与之匹配的实力。没有过硬的实力，诚实可能会带来祸事。 “或许，大多数人都不喜欢说谎，只不过是身不由己罢了。我相信，大多数人都是善良的，否则社会也不会这样。 “小时候的我经常说谎，因为我以为自己没有那份与之匹配的实力，但是我又不喜欢说谎，我想改变，所以我就渐渐改了过来，现在的我就很少说谎了。 “我相信，如果你也想让自己变得幽默风趣一点，那么你也会成功的。” “你是怎么改变的？”天秤不耻下问道，在她的眼中，茉莉现在并不强，不算有实力的那种。 “勇气。” “勇气……”天秤若有所思。 “嗯，没错，我不是靠勇气改变的。”茉莉又开了一个小玩笑。 “……” 玩笑虽然这么说，但是天秤知道，肯定是有勇气的“成分”在里面的，并且不低。 茉莉的话让她想起了自己，自己小的时候，好像偶尔也会下意识的说谎，不过后来知道了说谎不好，所以慢慢改变过来了。 “实力不代表是自身的力量嘛。”茉莉笑着说道，“随着一点点的长大，我发现我的‘后台’很硬，我的老师很强，地位极高。再加上我的年龄小、‘不懂事’，但是天赋却不错，被大家的关注度也高，谁都认为我的未来不可限量，所以没有人愿意得罪我，那我说话自然就毫无顾忌了。” 天秤认同的点了下头：“没错，你的行事也开始毫无顾忌了，总被警署找上门，总被起诉到裁判所。” “不要总揭短嘛。” “……我刚才是在尝试着开玩笑。”天秤不太自信的问道，“是不是……说得不太好？” “……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 就在茉莉和天秤二女在卧室内闲聊着天，小茉莉三个小家伙在一楼的客厅玩着玩具时，西房的魔法实验室内。 一只“无形的手”打开了竹制鸟笼子的门，小花慢走了出来。 接着，这只“无形的手”又把窗户打开了一道缝隙，在一句句“你好，欢迎光临”的循环播放中，小花离开了西房，飞向了东房。 明月皎洁，夜色如水，庭院内种植的花草树木随风摇曳，发出了“哗哗”的声音，掩盖了不知多少不为人知的声响与真相。 东房内， 有所察觉的小白抬起了头，平静的看着落在自己面前的小花。 “别这么瞅我，我这两天憋屈死了，你以为我像你这么悠闲呢？！”小花张了张翅膀，似乎在伸懒腰。 小白一声不吭，小花继续用抱怨的语气说道：“又得装傻，又不能说话，又得忍受那三个小东西的摧残，这也就算了，大晚上想休息一下还不消停。” “你好，欢迎光临。”小花学得惟妙惟肖，她的声音没有鹦鹉学舌那般死板，有着“灵魂”，仿佛是一名少女在说话。 “晨曦，我不想干了，我也不想当神了，反正有你一个就够了，谁还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伤害主人？我说的对？！” 第62章 暗中之事自怀疑 小白并未搭理小花，她把头扭向了后方，闭上了双眼，趴在了地上，如同一只正在睡觉的梅花鹿一般。 她所表达出的意思很明显：滚！ “喂，你别不理我呀！”小花扑腾着翅膀，又飞到了小白的眼前，对闭目养神的小白说道，“聊一会儿天嘛！我这两天都快憋死了，敢怒不敢言，咱俩也有几百年没见过面了，多多沟通交流，增进一下彼此的感情嘛！” “……” 见小白仍然没有搭理自己，小花只好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你给我想一个办法呗，我不想接待顾客，也不想工作，更不想每天站在门口傻傻地说，‘你好，欢迎光临’。 “但是，我不说这句话还不行，不说的话，那个破盒子以后肯定会在我的耳边天天念叨，‘你好，欢迎光临’。你说该怎么办嘛？！ “我现在都想把自己的耳朵‘堵’上了，真的。但是我又怕，我怕再过几天，当我还不会说‘你好，欢迎光临’的时候，主人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嘴碎烦人的小花仿佛根本就不知道小白有多烦自己，她从小茉莉那三个小家伙的身上，学到了一样东西，那就是怎么“热情”的说话招人烦，现学现卖： “你又不是不知道，主人那脑子里成天琢磨的东西挺可怕的，说不定她哪天就把我给炖了。而且，她还特别谨慎，我之前就是因为没吃一个‘小虫子’，导致差点暴露了身份。 “但是，这也不能怪我呀！那个‘虫子’我不能吃啊！吃了我不就完了吗？！只好前装乖巧、后装傻，要怪就应该怪暮夜。 “对，就应该怪暮夜！不行，越想越气，我早晚要把那个没胸的‘黑毛小土豆’给弄死！敢阴我？！我要把那小矮子的胸前拍‘凹’喽！气死我了！早知道不当鹦鹉了！ “要不咱俩联手，你不是也挺恨她的吗？你按着她，我拍。放心，我保证！这次我绝对不会在你的背后捅刀子了。 “喂，你说句话嘛！好晨曦。别这么‘高冷’嘛！你就是因为太过高高在上了，信徒才没有我多的。” 小白依旧没有搭理喋喋不休的小花。 小花以前的说话方式不是这样的，语气助词也没有那么多，所以小白知道，对方就是来“恶心”自己的，既然如此，那她也没必要理会这只傻鸟。 片刻后，嘴碎的小花突然一顿，怀疑道：“你该不会在心里偷着乐呢？！咱俩都沦落到这种下场了，谁也别笑话谁！一起想想办法，怎么能活得舒坦才是最重要的，现在不是起内讧的时候。” 说着，小花向前蹦哒了一小步，似乎想要轻轻啄一下小白的鼻尖。 “哼！” 小白冷哼了一声，声音清冷且威严，完全就不像是这只梦幻般的生物发出来的。 刹那间，小花的身上就莫名升起了一团金白色的火焰，不到一秒，连灰烬都没剩下。 “嘿！你个死‘奶牛’，你个让人骑的……” 一米外，小花的身影重新出现了，她身上的羽毛颜色更加鲜艳亮丽了，仿佛刚才在火焰中重生了一般，不过她的声音却气急败坏。 没等她说完话，小白便睁开了淡金色的双眼，抬起了头，小花见状，紧忙拍打着翅膀，飞回了西房，看似落荒而逃。 “好神”不吃眼前亏，这笔帐以后再算！ …… 星河流转，暮色渐浓。 与天秤聊了一会儿天，健完身、洗完澡的茉莉，在小茉莉惊愕的目光下，“启动”了法杖上的“梦断魂消”，抱着法杖，盖好被子，进入了梦乡。 坐在小床上的小茉莉呆了半分钟左右，才回过了神，然后默默躺下，盖好了小被子，闭上了双眼，老老实实的睡觉了。 成熟的“我”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也管不了……哎，真是不让人省心呢！成熟的“我”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点呢？小茉莉怀着烦恼睡着了。 尽管有了一些心理准备，可是当再一次进入自己的梦境时，茉莉还是感到了十分震惊。 昨晚的自己是怎么把梦境改造成这个样子的？ 眼前的一切并不恐怖与诡异，但却不像是智慧生物能够想象出来的，也很难用语言或文字来形容，给人的感觉非常别扭。 梦中的世界好像根本就没遵循世界的规则，光线凌乱、复杂、扭曲，“应该”有光的地方没有，而那些“出其不意”的地方，往往存在着光芒。 万物的“线条”说直线不是直线，说曲线好像又不是曲线，给人的感觉难以言喻。 而且，它们色彩斑斓、光怪陆离，几乎随处都能看到能够想象到的所有颜色。 乍一眼望去，梦中的世界还是她的意识完全清醒时创造出的世界，可仔细观察却能发现，貌似又没有一处相似的，好像全被昨晚的自己改变过了。 茉莉感觉自己仿佛身处在了一个完全无法理解的世界。 她敢肯定，如果这个世界出现在了现实世界中的某处，那么当现实中的她看到以后，身心绝对会本能的感到难受、不舒服，甚至会呕吐，精神变得异常。 不知过了多久，茉莉恍然回神，如梦初醒，思索了半晌，她最终决定……保持原状。 这个世界对她简直是……太“完美”了！仿佛，只有真正的“神”才能创造出来，才能想象出来。 想要伪装成神明，没有比眼前的世界更好的“辅助”了。 当然，某些地方还是需要再改进一下的，有些“细节”也需要更进一步的完善。比如说，那处供奉着自己雕像的地方。茉莉觉得，那里就不应该存在，她不喜欢被供奉起来。 然而，就在茉莉打算着手抹除那里时，她又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我……正常吗？ 我的思维、精神、意识……正常吗？ 我该不会是一个“疯子”？ 不像啊…… 我不像是个“疯子”。 “……” 茉莉认为，所谓的正常，就是一个随着标准的改变而改变的概念，若是处在一个常态分布的平均水平，那么就可以叫做“正常”。 有人说过，每个人都有“病”，只是“病”的轻重程度不一样。 茉莉并不否认这句话，但是她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应该是在“正常范围”之内的，自己的行为应该也是在“正常范围”之内的。 她的思想就是正常人，哪怕怀疑自己不正常了，也有可能是在“正常范围”之内的。 自我怀疑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她又没有经常自我怀疑。 而且，也没有人说过她是“疯子”。 如果自己的精神状态出现了异常，那么银杏老师肯定会提醒她的。 老师总不可能发现不了？！ 可是，眼前的一切又该怎么解释呢？正常人能创造出这样的世界吗？ 不对！“疯子”能创造出来吗？ 茉莉不知道，因为她自认为自己不是“疯子”。 思虑再三，谨慎的茉莉决定明天去看看心理医生，若是有病的话就赶紧治，没病更好了。 想到这里，茉莉觉得自己就是个正常人，正常人应该都会这么思考？ 嗯……那么问题又来了，明天怎么和天秤说要去看心理医生呢？ “……” 就说……我发现你的精神可能有一点不太正常？ 嗯……就这么说……天秤的某些行为跟正常人确实不太一样，或许真的精神异常……就当是“体检”好了，没病最好，有病就赶紧治。 她俩都看看，都“体检”一下。 …… 深夜。 月色如水，万籁俱寂，连西房内的录音机都停止了循环播放。 每逢夜深人静，没有喧嚣打扰时，思绪便更为清晰。 趴在鸟笼的站杆上，闭着眼睛，正准备休息的小花，突然睁开了多彩的渐变色双眼，警惕的向四周看了看。 她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没错，不是好像，是有不对劲的地方。 附近肯定有一样客观存在的东西，与她的主观认知产生了“矛盾”。 没有选择用“神识”探寻、检查，另有目的的小花活动了一下翅膀，飞出了鸟笼，在漆黑的实验室内仅飞了一圈，便落在了位于“中心”的实验台面。 一秒后，她钻到了该实验台的桌底。 用纤细柔弱的爪子在洁白的地砖上踩了一下，又用“神识”粗略地向地砖下“探视”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地砖下就是地基，好像一切都很正常。 但是小花却确定了，这下面绝对有什么东西，茉莉“稚嫩”的手段在她的面前漏洞百出。 想了想，她没有冒然行动，好奇心害死鸟，虽然小花有信心百分之百不会被茉莉发现，但是，万一被以后的茉莉察觉到了呢？ 扇着翅膀，顺着再一次被打开的窗户缝隙，小花离开了西房。 东房内， 正在睡觉的小白睁开了淡金色的双眼，平静的注视着去而复返的小花。 她很警觉。 “哎哎哎，别动手，我发现了一个小秘密！关于主人的。”小花的身子很违背常理的在半空中一停，改变了原有的飞行轨迹，化解了一道不知名的攻击。 “西边那栋实验室的地下有东西。”小花落在了小白面前的地面上，道，“是一处空间，我没进去看，不过空间应该不小。” 小白又闭上了双眼，扭回头，继续睡觉了，她对此早就知道了，不过也不知道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她没进去看。 但是，小白和小花不同，她是没有那个好奇心。 在她看来，“搞大事”也是需要实力，此时的茉莉明显还没有那个实力。 “你别不介意啊！”小花伸出了翅膀，似乎想要拍一拍小白，但是却忍住了作死的行为。 她故作夸张的说道：“这可是一件大事啊！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主人比我们想象中的还爱惹事生非！你可要小心一点，别等哪天，她把你给解剖或炖喽，‘纯白骆驼’。” 咬牙切齿地说完这番话，小花没有给小白出手的机会，迅速飞回了西房，感觉心情舒畅。 她这次来的目的，不是为了提醒小白要小心，只是为了打扰对方休息的，顺便给她起一个外号。 我还没睡着觉呢，你怎么能睡着呢？！ 让你用火烧我！ …… 月影西沉，夜色阑珊。 黎明时分，就在茉莉觉得已经把梦中的世界“收拾”得差不多了，刚准备苏醒时，她突然听到了祈祷声。 ？ 怎么回事？ 都说不要祈祷了。 不对，这个语言是……绿兽人部落的？ 茉莉精通棕兽人部落和绿兽人部落的语言，毕竟，这两个部落的人口数量众多，且在东西半球分别占领了一块大陆，属于“大语种”。 随着祈祷声起，茉莉发现自己的梦境又多了一个“仆从”。 没有犹豫，她顺着那似有若无、难以言喻的“链接”望了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一个绿兽人。 这次，她的“目光”比较隐晦，没有让对方察觉到。 看身高，如果对方不是“营养不良”，那么可能是一名绿兽人小孩儿。 看身材，对方不可能是“营养不良”。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绿兽人，但是茉莉从书本上了解过一些关于绿兽人的信息。 绿兽人的平均寿命比人类高一点，为79岁，经济实力达到“上层”的绿兽人，平均寿命为113岁，“上层”数量的占比不多，这点和人类社会很相似。 然而，虽然平均寿命高，但是在绿兽人部落，16岁就成年了，就成为劳动力了。 而一名健康的、停止了成长的男性绿兽人，平均身高大概在两米六左右，女性大概在两米三左右。 以上的数据都是十年前的。 今年即使有变化，想必差距也不会太大。 而这名向她祈祷的绿兽人小孩，身高只有一米七左右，所以年龄应该很幼小。 ？ 永恒与黑暗之主的信徒这么多吗？分布有那么广吗？茉莉若有所思。 人类、魅魔、绿兽人，下一个是什么种族？ 不对！ 茉莉很快就察觉到自己的猜测有哪里不对了，这名绿兽人和那位魅魔接触过。 那位不虔诚的魅魔有什么计划？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还有，为什么要接二连三的违背“神谕”呢？ 是在试探我吗？ 思索了片刻，茉莉没有选择“打草惊蛇”，直接退出了梦境，随着醒来，耳边的祈祷声也消失了。 什么都不做，就不会犯错。 神明要保持神秘感，让那名魅魔没有头绪。 茉莉习惯在做事之前，先计划好。 第63章 确认图纸预动工 清晨，白色的薄雾弥漫了大地，让永恒之城更显神秘，空气湿润、清新，令人不禁心旷神怡。 雾气朦胧的庭院内， 见小空做完早操，热完身后，在重力魔法阵内，正在做俯卧撑的茉莉，随口问了她一个简单的问题：九乘六等于几？ 小空思考了不到3秒，脆生生地回答道：五十四。 茉莉很满意，她以前上学时就见过，知道六九五十四，不知道九乘六等于几的同班同学。 小空比他们聪明了不少，也说明她理解了乘法的含义。 起身，关闭重力魔法阵，茉莉感觉身体瞬间轻松了不少，她喜欢每次关闭重力魔法阵时的感觉。 走到小空的身旁，把一脸懵的小丫头抱起，让她抓好单杠，确定小空抓稳后，茉莉松开了手，指导着她做引体向上。 茉莉没有继续锻炼，就站在不远处，帮小空数做了多少个引体向上，顺便监督她的动作别走形，也是为了防止小丫头掉下来，摔伤。 院内靠近西房的单、双杠对于小空而言都挺高的，秋千倒还好，虽然也有一点高，但是不耽误小丫头玩。 小空经常和小茉莉坐在一起荡秋千。 魔女们的天赋确实很强，哪怕小空是小孩子，标准的引体向上都能做一百多个，当然，这也和茉莉没有启动单杠下的重力魔法阵有关。 二十分钟后， 就在小空自以为没有力气了、做不动了，独自从单杠跳下来时，水晶兰从迷雾的“深处”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来到了茉莉的身边。 “早安，九长老。”茉莉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平淡的问了一声好。 她也不知道水晶兰是怎么走过来的，不过对方能比天秤好一点，天秤是真的像个鬼一样，走到茉莉的身边，茉莉都发现不了。 “嘿嘿～早安，小茉莉。” “……” 看到水晶兰脸上的笑容，茉莉突然产生了一种……想要给她一个大嘴巴子的冲动。 茉莉也是头一次见识到了，一张俊俏的脸蛋上，是如何露出流氓般的笑容的，更深刻的认识到了，流氓和长相无关。 她觉得应该给水晶兰长老一个大嘴巴子，把对方脸上的笑容“纠正”过来，别吓到小孩子，也算是给对方提一个醒，注意身为长老的形象，别给魔女一族“抹黑”。 遗憾的是，茉莉打不过对方，她也觉得打脸蛋儿不太好，好像有点侮辱人的意思，虽说茉莉没有这层意思，并且至今都不理解，扇耳光为什么代表着侮辱人？ 想要践踏一个人的尊严，有太多比扇耳光更好的方式了，还能让对方察觉不到，能让对方心甘情愿，甚至是心怀感激。 茉莉认为，用扇耳光的方式侮辱一个人，要么是“单纯”，要么是“愚蠢”。 “您今天不请假了？” “不请了，工作一天请三天就可以了。”水晶兰摆了摆手，笑道，“我可不像某个不求上进的小丫头，明明年龄轻轻的，一请假就是半个月……呦呵～小空又变漂亮了，真棒！” “九长老好。” 见水晶兰看向了自己，按摩着胳膊的小空怯生生地打了一声招呼，九长老刚才的笑容，让小丫头觉得有一点恐怖，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害怕。 “你先回房，今天的锻炼就到这里。”茉莉柔声说道。 她决定提前结束健身。 “好的，老师。”小空用力点了一下头，“一溜烟儿”小跑回了客厅。 还是有力气，明天让她多做二十个引体向上。看着小空“矫健”的小碎步，茉莉暗想。 “您吃早餐了吗？”茉莉转回了头。 “吃了吃了。”水晶兰紧忙说道，“吃完过来的。” “那您起床还挺早。” “那是，你以为我和老大一样呢？” “自从您请假后，这几天的饭都是天秤做的。” “……” 水晶兰突然感觉自己亏了一个亿，早知道不吃饭过来了，还不用起那么早。 算了，也没亏多少，中午就在这儿勉强对付一口，待会儿让一只亡灵回家送个口信。 “我看您在信上说，这几天在家做设计了？您是设计完过来的？” 茉莉的话让水晶兰回过了神，她一拍胸脯，大大咧咧的说道：“那是！我做了三份设计图，你看看，喜欢哪个，今天就施工，晚上就能搞定。” “？！” 茉莉都惊了，九长老真的在家工作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那她这不算是请假啊！ 个体之间果然是不同的，年龄大的九长老和老师是不太一样。 魔女不可貌相！ 就在茉莉刚要下意识地接过九长老递过来的三份设计图时，她抬手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一副轻薄的白手套，摘下了空间戒指，放进了上衣的口袋里，当着水晶兰的面，慢条斯理地戴上了白手套，最后才接过了设计图。 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在设计图上抹点什么不好的东西？ “不是？你就这么防备着我？魔女与魔女之间的信任呢？” “信任的前提是彼此真诚，坦诚相待。”茉莉看着手中的设计图，平静的说道。 “啧，你这孩子……怎么总是这么正经呢？无趣。”水晶兰故意让自己的语气多了一丝不满。 她一瘸一拐地从茉莉的身边经过，走到了一片茉莉花圃前，随手摘下了几朵看起来还不错的茉莉花，洗好后，扔进了自带的玻璃茶壶里，用开水沏好。 然后单手端着茶壶，又走到了秋千旁，用手帕擦了擦秋千上的水滴，坐了上去，饶有兴致地观察着眉头紧皱、认真看着设计图的茉莉。 皱起眉头并不是因为茉莉对设计图不满，而是……太难取舍了。 这三份花店的装修设计图都非常不错，风格基本都是以清新淡雅为主，但却不“冷”，很温馨，充满了“生命力”。 如果对亡灵魔法的本质不了解的话，那么可能很难想象这种充满了“生命力”的设计，是由一名当世最强大的亡灵魔法师设计出来的。 当然，这三份设计图肯定是有一点区别的。 第一份设计图以“自然田园”风格为主，较为清新、恬静、怡人，那种浓郁的“自然气息”，仿佛都能从纸上跃出、扑面而来。 第二份设计图以“简约”的风格为主，设计元素几乎简化到了最少的程度，但是却能“以少胜多”、“以简胜繁”，不会让人感到单调。 第三份设计图以“文艺”的风格为主，较为唯美、优雅，“真”与“美”结合，浪漫与诗意并存，艺术气息浓郁。 茉莉想挑出一点毛病，甚至是想“补充”一点什么，都很难做到，她感觉加什么都是多余。 仅用了四天的时间就设计出了这三份图纸？九长老是怎么做到的？ 看来她之前的确没有自吹自擂，她确实是一名伟大的艺术家。 片刻后， “喂，想好了吗？小茉莉，你打算用哪张设计图啊？”水晶兰的声音让茉莉回过了神。 “都要了。”茉莉抬起头，平静的说道。 她打算先用第三份设计图，第一、二份留着，以后开分店说不定能用上。 “嗯？”水晶兰一愣，随即便猜到了茉莉的大致想法，一拍大腿，笑道，“你这一星币是真没白花呀！” “一星币？”茉莉也一愣，“不对，老师跟我说你要13星币。” “？” 水晶兰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她什么没见过？当然一下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银杏那狗东西坑她三金币！ 第64章 薄雾消散晨曦现 不知不觉间，清晨的雾气随着气温的升高，渐渐变淡了许多，但是晨曦还没有完全拨开迷雾。 又过了片刻， “您的腿还没有养好吗？”茉莉想了想，转移了话题，她不想在这上面过多追究，老师的“中介费”拿多点就拿多点。 追究能咋整？还能要回来咋滴？ 哪怕能要回来，也得给水晶兰，毕竟从人家那里得到了三份设计图。 九长老有本事的话，就自己去管老师要，她就不浪费时间了。 茉莉了解过在永恒之城工作的设计师们，大致是什么样设计流程。 一般而言，设计师们会根据雇主的要求，先设计出几份草图，雇主会从中挑选出一份最满意的，让设计师再去完善或修改，直到最终的方案确定为止。 几乎没有像茉莉和水晶兰这样的，茉莉什么要求都没有，让水晶兰自由发挥，水晶兰提供的三份“草图”完成度还都相当高，茉莉都很喜欢，想都要。 话说回水晶兰长老被打断的腿。 据天秤所述，水晶兰长老的能力可能和“生命”有关，再加上她的实力本就强大，年龄也高，不太可能不会医疗系的魔法，所以茉莉觉得，按理来说，水晶兰长老的腿应该早就好了，可是她今天走路仍然一瘸一拐的。 “嗨！别提了。”水晶兰摆了摆手，语气中多了一丝烦闷，“昨天晚上倒霉，又被打断了，不过这次是真的不能怪我！我完全是出于好心好意，是老三太小气、太多疑、太暴力了。” 水晶兰用抱怨的语气讲述道：“昨天晚上，老三来我家喝酒，期间，我看她穿的半袖那里露出了一截白布，我心思着……她来之前可能是又去锻炼了，把衣服不小心弄坏了，出于好心，我就想帮她把那块布拽下来，结果把她的内衣拽出了半截。真‘她世界树’的晦气！” 水晶兰罕见的爆了一句粗口。 “更晦气的是，她以为我本性不改，想要非礼她！这也太不要脸了！她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大脸！长得好看有什么用？都那么大岁数了，谁会非礼她呀？！ “酒一喝多了眼神儿就不太好使，脑子也乱，就容易多嘴、说点实话，然后我就被气急败坏的老三揍了嘛！我跟你讲啊，茉莉，酒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少喝。” “……” 在水晶兰抱怨的期间，茉莉把第三份设计图递给了她，另外两份叠好后，拿出了放在上衣口袋里的空间戒指，放了进去，然后摘下了白手套，用清水洗净、弄干、叠好后，也放进了戒指内，最后把银白色的空间戒指重新戴回了左手的食指上。 “……我认为，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三长老，您平时的言行举止确实不太正经，像个流氓。”茉莉客观评价道。 “嘿！你这孩子……” “这孩子怎么了？茉莉有说错什么吗？”天秤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茉莉的身后，面色冷淡的说道，“早饭做好了。” 自从水晶兰出现，在厨房里忙碌的她，目光就一直没离开过这里。 “您再吃点不？”茉莉象征性的询问道。 “不了。”水晶兰挥了挥手，道，“你俩快去吃饭，我也该工作了，早干完活儿早点回家，你这破活儿我都不愿意接，5天才赚这么点钱，还是你老师‘贼’呀，活得岁数越大越‘贼’、越不要脸。” 她是特意吃撑了才过来的。 “……” 茉莉觉得自己工作5天，能赚一半的钱就心满意足了。 静静地看着茉莉从大门口的信箱内取出了一份报纸和一瓶牛奶，与天秤一同走进了主楼，水晶兰收回了目光。 她一只手端着玻璃茶壶，另一只手取出了一根魔杖，从秋千上起身，然后使用召唤系魔法，从自己家里召唤了12位亡灵。 这些亡灵都没有什么战斗力，不过活干得还凑合，心灵手巧。 领着亡灵们，水晶兰一瘸一拐地走进了东房。 东房内， 小白看到一群亡灵走进来后，默默起身，打算离开这间即将吵闹的屋子，去院里趴着，可是，水晶兰却用手中的魔杖拦住了小白的去路。 “呦呵～别急着走啊，聊聊呗？！聊聊……你是个什么东西？” 水晶兰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眼睛笑得眯眯了起来：“我知道你会说话，像你这种生理结构‘独特’，且高智商的生物，不可能不会说话。 “哦，对了，别说你是晨曦，要点脸。你知道我前天干什么去了吗？我去太阳上逛了一圈，和晨曦聊了会儿天。 “你去过那里吗？那地方的环境差，就不是适合生物们的生存，可能除了晨曦与她的仆从们以外，就没有生物能忍受、享受、适应得了。当然，你没准可以……嗯……不，你没准也不行。” 水晶兰的笑容总是很阳光，似乎只有面对茉莉时才会变得有一点猥琐。 然而，她的话并未让小白的情绪产生什么波动，小白还是那副“高傲”、不爱搭理人的姿态，无视了水晶兰的魔杖，不紧不慢地从她的身边路过，离开之前，还“无意之中”用尾巴在一位亡灵的手臂上抽了一下。 好巧不巧的是，被抽的亡灵仍然是上次那位容貌姣好的紫发小姐姐。 紫发亡灵一愣，接着马上捂起了被抽的胳膊，用委屈的目光看了主人一眼，希望主人能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她又不傻，确定了这只奇幻般的生物这次肯定是故意的！说不定上次就是故意的！ 但是，她却发现主人竟然收起来了魔杖，拿出了一个茶杯，嘴中哼着小曲儿，似乎想要品茉莉花茶，不打算搭理自己，紫发亡灵只好又泄气般的松开了手臂。 哎……算了，就这样，反正也不疼。 水晶兰没有由于小白的态度而感到不喜，也没有再去找对方的麻烦，甚至都没回头看离去的小白一眼。 因为她好像知道对方是什么东西了，小白那副“死样”跟晨曦一个“死样”，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她刚才的行为只是为了确定一下心中的猜想。 “虚幻”的晨曦么……在现实世界中的实力也不太行啊…… 在“虚幻”之中好好呆着不好么…… 窗外的雾气不知何时消散了，晨曦洒在了小白的身上，小白微微昂首，眼睛微眯了起来，看上去很惬意、很享受。 第65章 整装待发去看病 茉莉家今日的早餐仅一道主食，连菜都没做，可是却很丰盛，众女吃得很满足。天秤用圆葱（洋葱）、黄油、芝士、奶酪、咕咕蛋、牛肉、茴香和麝香草等等食材，烤了一大盘肉饼。 虽然吃不太习惯芝士与茴香的味道，但是牛肉很香，茉莉竟然也吃了两大块，吸收的热量不知比平时多了多少。 茉莉对此并不在意，只是脑海中闪过了这个想法而已，有“冰肌玉骨”的能力在，她的身材怎么吃都吃不胖。 或许没有几个魔法师会太过在乎食物的热量，因为大多都吃不胖，每日通过健身都消耗得差不多了。 把茉莉喜欢吃的食物做得好吃，不算什么，但是天秤居然能把茉莉本不太喜欢吃的食物，做得她爱吃，那就相当了不起了。 这也让茉莉更加坚定了，等天秤走后，一定要雇佣一位厨艺好的女仆的信念。 倒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主要是为了让小空健康成长。茉莉这般催眠、说服着自己。 一顿令人心满意足的早餐结束后，收拾好厨房，把洗好的餐具摆放回原位的天秤，转过了身，对傻站在自己身后的茉莉说道：“你是有什么想说的事情吗？有话就直说，别这么忸怩。” “嗯……你看出来了？” 茉莉又坐回餐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还未凉掉的奶茶，用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捏起精致的小白瓷杯，尾指“内敛”、并未翘起，浅尝了一小口奶茶，以掩饰被看破心思的些许尴尬。 她的动作沉稳、优雅、举“重”若轻，仅看举止，不会看出她的尴尬。 奶茶自然是天秤做的，她觉得茉莉早上总喝纯牛奶，未免太过单一了。 “是啊，你今天看报纸都心不在焉的，我能看不出来吗？是与九长老有关吗？”天秤抽出椅子，坐在了茉莉的对面。 茉莉见状，为好友倒了一杯奶茶。 今早与往日不同的一点就是水晶兰来了，所以天秤下意识的以为，水晶兰可能又搞出了什么让茉莉苦恼的事情。 然而，茉莉却缓缓摇了一下头，道：“与她无关，嗯……你知道……哪位心理医生比较可靠吗？” “心理医生？”握住茶杯的手一顿，天秤稍感诧异。 虽然不明白茉莉为什么要找心理医生，但是天秤喝了一口奶茶，抿了一下沾上奶茶的淡粉色薄唇，放下茶杯后，还是给出了答案：“七长老就是最着名的心理医生之一。” “梦长老么……”茉莉沉吟了片刻，建议道，“那……我们今天去看看梦长老，正好我还有一些关于梦境的问题想要咨询她。” “你为什么要去看心理医生？为什么这么急？”天秤十分不解，她又不傻，不会听不出茉莉的主要目的不是去咨询梦境。 天秤从来不觉得好友的心理有问题，哪怕对方总惹事。 按理来说，花店的设计图既然都确定好了，那么以茉莉的性格，今天应该不会出门的，会去盯着装修一步一步地完工，顺便帮帮忙。 茉莉本就不喜欢出门，更何况家中还有事？ 什么事情比她的花店还要重要？ “因为我觉得……”茉莉沉吟道，“你我可能都有‘病’，心理说不定都有问题，有‘病’就应该抓紧治‘病’。” ？ 茉莉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天秤发现有的时候，自己真的不理解好友的思维：“我看是你有病。”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茉莉心头一跳，神色认真的询问道，“我哪里有病，能详细说说吗？” 她还以为自己真的有“病”了，又被天秤恰好看出来了。 “……” 看着好友探寻的目光，天秤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好，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言不由衷的小声说道：“我刚才……是在开玩笑。” “……” “……” 气氛沉默了片刻，天秤板起了脸，严肃的说道：“茉莉，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你到底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要急着去看心理医生？不要再用怀疑你我有病的谎言来欺骗我了，我不傻。” 当被叫“大名”了，茉莉就知道好友认真起来了。 “那不是谎言，你我平时的行为确实和正常人有一点不太一样……” “但那不是主要的原因不是吗？”天秤打断道，“你是不是又窥视虚空了？” “没有，这次真没有。”茉莉摇了摇头，用真诚的眼神看着对方，又补充了一句，“我的望远镜都被你没收了。” “你没有别的望远镜了？” “没了。” “我不信。” “真没有，我这人不喜欢说谎。” “那你就老老实实的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 茉莉喝了一口奶茶，似乎在组织语言，沉默了几秒后，说道：“我发现……梦中的我和意识清醒的我可能不太一样。我那天晚上不是与你说过了么，想在睡觉的时候也能学习，于是我就想在梦境中构造出一个适合学习的环境。 “前天晚上，我没有使用梦境魔法，在意识不完全清醒的情况下，在梦中尝试着创造出了一个世界。 “昨晚，我又用‘梦断魂消’进入了那个梦境世界，结果我发现……我的梦境很扭曲，不像是正常人能够构造出的梦境。所以我就觉得，我的心理可能是出现了问题。嗯……你听明白了吗？” 茉莉知道不透露出一部分事实大概是瞒不过天秤的，天秤真的不傻，尤其是在对待自己这方面，智商总是“在线”，所以她也只好说出了一部分真假参半的事实了。 这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她又没说自己“扮神”，以及自己有信徒的事情。 当“邪教头子”的事，确实是不能被别人知道的。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谁会知道水晶兰长老今早会来工作？茉莉以为她还会请假呢。 而且，她也没想到九长老会把设计图制作好，没想到对方真的在家工作了。 天秤微微点头，选择暂时相信了好友的说辞，她也想起了茉莉那晚与自己提起过的事情，她之前还没太当回事儿，以为茉莉只是心血来潮。 “我认为你多想了，我们在意识不清醒的状态下，创造出的东西，不切合实际、扭曲很正常，这不能说明我们疯了。”天秤尽量把声音放得柔和一点，她以为茉莉害怕了。 想想也是，哪怕再天才，茉莉的年龄毕竟在那呢，碰到未知的、不理解的东西，害怕很正常，胡思乱想也很正常。 “当然，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们就去看看心理医生，水晶兰长老的能力不需要你我担心。”天秤又道，她还是比较善解人意的。 “谢谢。” “不必客气。” 又与天秤聊了一会儿天，大致确定了一下出行计划，半个小时后，各自回房都换上了白色运动装的茉莉和天秤，走出了主楼。 她俩打算此次的出行方式为跑步，不坐公交了。 庭院内，魔法喷泉旁。 小空三个小家伙正在兴致勃勃的观察着在塑料水盆里扑腾、洗澡的小花。 水盆里的水自然是她们帮助小花舀的。 茉莉看了一眼小花，觉得她的羽毛好像更鲜艳、亮丽了一点，不过她也没在意，以为这是水和阳光“映衬”的原因，是很正常的现象。 日常性的对小茉莉嘱咐了一番自己不在家时，她们要注意的相关事项，然后茉莉走向了东房，准备跟九长老说一声，她和天秤要出门了。 出门前告知一声，是最基本的礼貌之一，又不费什么事。 “呦呵～你俩这是要干什么去？” 还没等茉莉走进东房，水晶兰端着茶壶，从门内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出门办点小事。” “我还不知道是去办事？什么时候回来啊？”水晶兰笑道。 “傍晚。” “傍晚？”水晶兰一愣，笑容僵住了，“这么晚？那你们中午吃什么？” “我俩在外面对付一口，不用您操心。” “我操什么心？！这两天是真‘她世界树’的晦气！”水晶兰没有再搭理茉莉，竟然转回身，一瘸一拐地快步走回东房。 她对一名正蹲在地上的亡灵吩咐道：“你去把艾莉娜追回来！中午不在这儿吃了，还是回家吃。” 想在茉莉家蹭顿饭是真难！ 艾莉娜是水晶兰手下的一名亡灵，她前脚刚走，回家送口信去了，口信的内容就是，主人中午不回家吃饭了。 “那我的工作……”紫发亡灵瞪着无辜的大眼睛，说道。 “你什么工作？吃饭重要还是工作重要？！” “……” 其实，紫发亡灵觉得，对她而言，还是工作更为重要。 但是看主人这语气……还是吃饭更重要。 门外，见此情景、想通是怎么回事的茉莉，也无语了片刻。 不过，她觉得九长老应该感谢自己有礼貌，否则对方今天中午说不定会饿肚子。 “对了，九长老，你帮我在东房弄个地下室呗，面积最好大一点。”茉莉在门外大声说道。 地下室自然是不用装修的。 “你要地下室干嘛？”水晶兰回头问道。 “当库房。” “行，我知道了，你这钱没给多少，还净是事。”水晶兰摆了摆手，示意你别在我眼前晃悠了，看到了心烦。 弄间地下室对她而言不算麻烦。 和天秤走出庭院，刚刚关好大门，茉莉就被一位身穿黑色短袖和休闲裤的半精灵拦住了去路。 半精灵有着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她仿佛在这里徘徊多时了，却迟迟没有进门。 “上午好，二位魔女大人，不知能否占用二位一点时间？”半精灵走上前，行了一礼，看上去很有礼貌。 茉莉微微点头，回了一礼。 “谢谢，尊敬的茉莉女士，您简直比照片上还要优雅美丽，您也是，尊敬的天秤审判长。”半精灵的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 先夸了二女一句后，她才表明了自己的来意：“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魔女日报的一名工作人员，你们可以叫我‘雪蒂’。 “此番前来，是想问问茉莉女士，您有没有兴趣在我们报社出独家？是关于您的坐骑，小白的独家新闻。 “我想，您应该听说过魔女日报？我们的报社是永恒之城内最大、最权威的一家报社之一。如果您同意的话，不仅能得到相当可观的额外收入，您这家还没有开业的花店，也会得到相当高的曝光率，能够省下一大笔宣传费用。您觉得怎么样？” “抱歉，我还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可能让您白来一趟了。”茉莉想都没想，婉言拒绝道。 实际上，三天前，她就预见到了会有其他的报社找上自己，甚至预感到了她们会买小白的独家新闻，但是茉莉对此却有一点抵触。 晨曦报社帮自己打了一波广告，把她和小白的知名度打出去了，若是转手就把小白的独家新闻卖给了别的报社，未免也太过不地道了。 多少钱都不能卖，相比较于金钱，她更看重脸面与“心安”。 这或许就是茉莉穷的原因之一，如果抛弃了自身的良心，并且在不触犯永恒之地的法律的情况下，她其实是有不少赚钱的点子的，可能早就发大财了，甚至再过个一两年，拥有自己的法师塔都不在话下。 她知道自己也许有一点“迂腐”，但是她觉得“迂腐”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更重要的是“坚持”。 “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吗？” 名为“雪蒂”的半精灵年龄可能也不小了，比茉莉“贼”很多，怎么可能听不出茉莉是什么意思？ “嗯，我暂时还没有独家的打算，如果你们想要报道的话，可以去找晨曦报社，与她们沟通，只要内容真实，且对我没有负面影响，那么我并不介意。”茉莉这次选择了直言直语，委婉的表示自己已经没有了多少耐心。 她还没有迂腐到只让晨曦报社一家报道，多家报道对她而言没有坏处，反而好处多多。 至于魔女日报会支付给晨曦报社多少钱，或者是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以得到小白的信息或照片，以及晨曦报社赚了多少，她对此都没有兴趣知道。 茉莉对永恒之城的报纸行业不太了解，也不想去了解或插手，她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如何勾心斗角更与她无关。 若是谁想害她，或者是强行拉她“下水”，茉莉也不介意扒对方一层“皮”，她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魔女。 应该没有那么蠢的？！都活那么大了，她所表现出的态度很明显，就是置身事外，应该不会看不出来？ 反正雪蒂是看出来了。 “了解了，您真是一位正直善良的魔女。”雪蒂微笑着说道。 夸人也不要钱，她不介意多夸夸茉莉，更不想由于一点小事与茉莉交恶，来之前，她自然对茉莉的基本信息搜寻、了解过，知道对方的老师是谁，更知道小白是由谁赠予茉莉的。 雪蒂相信，今天来的即使是魔女日报的其他工作人员，也会像她这么做准备的。 “好，那我就不打扰两位魔女大人的时间了，祝二位的生活美好愉快，愿女王大人保佑你们。再见。” “再见，也祝你的工作顺利。”茉莉笑着说道，她当然也不愿与对方交恶，谁会没事给自己树立敌人？那不是傻子吗？ 三女互行一礼，黑发半精灵转身匆匆离去了。 然而，还没等她走出去多远，隔壁正准备出门工作的烈焰推开了大门，恰巧看到了她。 “嘿！雪蒂娅，你今天怎么来了？是来找我的吗？”烈焰的嗓门很大，“哎，是不是因为小白的事情来的？是不是尝到甜头了？我就跟你们说过，只要把小白弄上‘头条’，你们晨曦报社绝对能反压魔女日报一头。” “……” 虽然不知背后的茉莉在用什么样眼神看自己，但是真名为“雪蒂娅”的黑发半精灵感觉如芒在背，尴尬得都想赶紧跑回家，钻进被窝，装作不认识烈焰了。 “咳，您认错人了，魔女大人。”雪蒂娅故作镇定道。 “那我管借你的钱不还了？” “……” “小样儿，还跟我开玩笑，你化成灰儿我都认得！” 不远处，茉莉不在意地笑了笑，没有上前戳穿、指责雪蒂娅的行为，而是拽了拽天秤的衣袖，与好友默默离去了。 第66章 术无上下只在人 梦长老的法师塔在永恒之地的东滩附近，所以，茉莉和天秤决定……先去了一趟魔法公会。 没办法，茉莉的手里没有多少存款了，她这几天的花销太大了，并且，不出意外的话，在未来的几天，她的花销将会更大。 开业也是需要花不少钱的，身为一名体面的魔女大人，可不能凑合。 写的请柬总不能用简陋的破纸？要定制好的，还有什么红地毯、剪彩用品、烟花爆竹、开业当天的优惠劵、开业当天抽奖的奖品、到场嘉宾的小礼品等等等等。 到了晚上，还得摆个酒席款待客人。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算下来，茉莉估计至少还要花1枚金币，说不定要两三枚金币。 如果抛去给水晶兰长老的13枚星币，那么她的手里不到3枚金币了。 待会儿去见梦长老总不能空手去？未来的日子里也得吃饭？那点存款根本就不够。 幸好，她今年在魔法公会的工资还没开，茉莉打算把工资提前预支出来。 魔法公会每年都是年底开支，不过也能预支。 作为一名成年的魔女，优秀的8级魔法师，茉莉每年能在魔法公会领到8枚金币的工资。 魔法师才是茉莉的主业，图书管理员只是她的兼职工作，开花店更是兼职外的兼职。 虽说所耗费的心血、精力与时间等等，是开花店大于图书管理员，图书管理员大于魔法师的，但是魔法师确实还是她的主业。 当然，每年从魔法公会领的工资也不是白拿的。 身为一名在魔法公会在册的正式魔法师，有相当多的职责与义务，比如说，如果海蓝星濒临灭亡了，那么作为一名优秀的魔法师，必须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拯救世界。 没错，连这一条都被编到了魔法师的职责手册内，按理来说，每一位正式魔法师都必须遵守，都有着保护世界的使命。 至于在现实中能不能做到，在关键时刻能不能挺身而出，甚至舍生取义就不知道了，估计谁都不知道，连魔法师本人都不确定。 除了这些职责与义务以外，还需要签署很多条例，比如说，如果发明了新的魔法、改良了魔法、发表了新的学术论文等等，也必须在魔法公会记录、发布。 当然，魔法公会对此是有相当丰厚的报酬的，不会让魔法师们吃亏，若是对报酬不满意可以提议或起诉。 而且，别的魔法师若是想学习该魔法师发明的新魔法，或者是查看新的学术论文等等，定的价格也是由该魔法师说了算的，魔法公会只会从中抽取手续费、中介费和推广费等等，共计定价的百分之二十。 曾经，茉莉也想过、通过发明新魔法的途径来赚钱，可惜最后失败了。 不是发明不出来，而是没人愿意买。 12岁那年，她就研究出了一个新的水系魔法，在魔法公会发表了，名为“双重超高压水枪术”，使用难度为7阶。 她没有靠此魔法赚到多少钱，就银杏听说此事后，在魔法公会买了一份，学完后，还特意跑到茉莉家，对自己的学生嘲笑了一番，迄今为止，第二份“双重超高压水枪术”还没有卖出去…… 不是因为茉莉的定价高，而是类似的魔法太多了，茉莉发明的新魔法没有“卖点”，为什么起这么长的名字？因为别的名字都被起过了。 双重超高压水枪术，不仅使用难度大、繁琐，还特别耗费魔力，“卖点”或许只有威力大了。 7阶魔法，不是7级以上的魔法师都很难用出来。 有一个三阶的魔法，名叫“水枪术”，完爆茉莉的“双重超高压水枪术”，“水枪术”不仅威力不小、使用难度低，还省魔力。 有“水枪术”在，谁还会买茉莉那没用的魔法？ 这件事也让茉莉那颗想要搞发明的心思淡了不少，搞发明又费精力、又费时间、又费钱…… 好不容易搞出来了一个新魔法，还高兴不起来，因为类似的魔法早已有一堆，命个名都费劲。 并且，与前人相比，废了大把时间发明出的东西可能还处处不如人家，有这时间真不如先把前人的好东西学到手，积累得多了、更有能力了再说。 与其发明新魔法，都不如试图去改良旧魔法有前途，虽说改良旧魔法更难，因为常用的魔法都不知道被众多魔法师们改良过多少次了。 而那些不常用的魔法，往往没有改良的价值，比如说茉莉的“双重超高压水枪术”，至今无人问津。 魔法的定阶不是按照威力大小定的，而是按照使用难度。 如果哪位魔法师能在不降低威力、不改变“本质”的情况下，把一个九阶魔法的使用难度，改良成一阶的使用难度，让一名一级的魔法师也能学会、用出来，却具有普遍性，那么该新魔法就是一阶魔法。 当然，目前还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 所以说，虽然高阶魔法的威力往往更大，但是，低阶魔法未必就没有高阶魔法“吃香”，优秀的魔法就是优秀的，被定为几阶都是优秀的，比如说，0阶的魔法之手，基本上没有魔法师不学它。 不过，低级的魔法师几乎不可能是高级魔法师的对手，一名8级的魔法师在9级魔法师的面前，甚至都没有反抗能力，被“秒杀”是很正常的情况。 一般情况下，只有同级、同水平的魔法师之间，才有可能会发生比较激烈的法术战斗。 魔法没有上下之分，而魔法的使用者却有。 如果一名8级魔法师能战胜9级魔法师，那么代表着该魔法师的实力远远不止8级，最起码精神力不止8级。 没有9级以上的精神力，在9级魔法师的面前，连“第一波”试探性的精神冲击都撑不过去，会被“瞬秒”。 茉莉属于个例，她之所以能“秒杀”9级的魔法师，是因为除了不会九阶以上的魔法以外，她和一名普通的大魔法师没有什么区别。 精神力和魔力在1v1的对抗中，是决定胜利与否的关键因素，相比之下，法术与经验都是其次。精神力高，魔力高，就是强。而阻碍大多数魔法师进步的，也是这两者。 当茉莉走进魔法公会时，引起了不小的风波，很多人都看过昨天的晨曦日报，众魔法师们纷纷以为自己马上将要见证，史上最年轻的九级魔法师诞生了呢！ 18岁的九级魔法师，绝对能在魔法史上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结果就是，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如愿领到8枚金币的茉莉，当然要好好挥霍一番了，她每次在魔法公会领完工资后，都会买很多东西。 即使这次压抑住了购买的欲望，没有买魔法材料，但她还是买了三份法术，分别为1阶的“解毒术”、2阶的“净化术”和8阶的“夜鸦术”，共花费了1枚金银币。 主要是“夜鸦术”比较贵，价值8枚银币，另外两个魔法的价格都是一枚银币。 “解毒术”和“净化术”都不是很实用，既解不了所有的毒，又净化不了所有的负面状态，茉莉买它们也只是为了研究、学习用。 其实，“夜鸦术”也不是很实用，买它的人不多，不过，茉莉在很早之前就“相中”它了。 “夜鸦术”属于变形系魔法的一种，能够让使用者变成一只夜鸦。 变形系魔法有一个特点，不是“等级”较高的，就是低阶的，“中不溜”的法术特别少。 那些能够变成鸟兽鱼虫等“非人形态”的变形系魔法，往往特别难学，几乎都是高阶魔法，大多数在7阶以上。 易容术、变高或变矮，亦或者是变成精灵、兽人、矮人……这种“类人形态”的变形系魔法比较好学，“等级”也比较低，一般在0～2阶之间。 夜鸦是鸦科魔兽的一种，外表和乌鸦很相似，但是“颜值”更高，与乌鸦相比，夜鸦的体型更小一点，尾羽更长，鸟喙更短。 幼年的夜鸦一般没有什么战斗能力，0级的战斗力都没有，很容易被连魔兽都算不上的大型鸟类捕食，成年夜鸦的战斗能力还算不错，普通的个体一般有1～2级左右的实力。 正面的战斗能力虽然是短板，但是夜鸦的飞行速度极快，每小时最快可达536千米，都快接近音速的一半了。 而且，夜鸦在夜间的伪装、潜行能力与视力都很不错。 “怀揣”着8枚金币的“巨款”，茉莉和天秤离开了魔法公会。 兜里有钱就是不一样了，茉莉觉得自己现在很富，底气都变足了很多，敢闲逛买东西了。 二女去水果店挑了一些新鲜的水果，又去杂货铺买了一个篮子，把水果上的标签贴挨个摘下、洗净后，制作成了果篮，打算送给梦长老当见面礼。 吃一堑，长一智，茉莉以后再也不买现成的果篮了。 她也不太会送礼，天秤也不会，二女更是不知道梦长老喜欢什么，那就送水果好啦。 当路过一个小商品批发市场时，茉莉在一家有配送服务的店铺内，定制了一些请柬、优惠券和抽奖券等用于花店开业的物品，这些东西花不了多少钱。 把自家的地址和定金交给对方后，二女离开了该店铺。 至于抽奖的奖品茉莉还没有想好买什么，等今晚回家后再和大家一起商量。 她本想再买一些钠盐、钾盐、钙盐、锶盐等材料，自己制作烟花，但是却被天秤制止了。 天秤怕好友把鸢尾街炸了，虽说这份担忧很多余。 并且，她认为，普通的烟花爆竹既污染空气，噪音还大，不环保，不好。 所以天秤给茉莉的建议是，你还是用魔杖放“烟花术”。 茉莉的心中有点不太情愿，她觉得用魔杖放出的烟花没有“灵魂”，会少一点“喜庆”的感觉。 不过她也没有再坚持，因为天秤又补充了一句，在永恒之城内放烟花可以，不违法，也没有人制止，但是放完普通的烟花后，要去交罚款。 天秤这么一说，茉莉觉得用魔杖放烟花也挺好的。 当离开小商品批发市场时，才11点钟左右，距离吃午餐的时间还早，不过二女还是找了一家有配送服务的饭店，准备先解决午餐。 此时吃饭的人不多，她俩都喜欢安静一点的环境。 帮小空点了一份外卖后，茉莉和天秤简单的商量了一下，点了一大份砂锅、一盘小菜和两份葱花烙饼。 茉莉喜欢这么搭配着吃，一口砂锅菜，一口韧而不油的饼，一口清脆爽口的小菜，感觉很棒，虽然厨艺不精，但是她很会吃。 这也导致了饼没够吃，茉莉只好又要了一份。 当二女吃饱喝足时，来就餐的顾客也渐渐变多了起来。 放下餐具后，天秤用纸巾轻轻擦拭了一下嘴唇，严肃认真的说道：“你为什么要买那不实用的‘夜鸦术’？又打算干什么？” 这一路走来，她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 茉莉是比天秤先吃完的，此时，她把戴在脖子上的“无敌”护身符吊坠取下来了，一边单手使用着0阶的魔法“灵摆占卜法”，占卜着今天的运势，一边心不在焉的回道： “是不是在你的眼里，我除了惹是生非，就不干正经事了？” “你想听实话吗？” “算了。” “听你的意思，你买‘夜鸦术’是为了正经事？” “不是，我就是觉得夜鸦很……帅？”茉莉解释道，“我上上句话的意思是，我平时也会干不少正经事，但不包括这次买的‘夜鸦术’。” “……” 沉默了几秒，天秤道：“你但凡说买‘夜鸦术’是为了研究变形系的魔法，我都信了。” “爱信不信，怎么说实话你还不信了呢？” 得到占卜结果后，茉莉又重新把护身符吊坠戴回了脖颈上，语重心长道：“天秤，我发现你对我不信任呐。你知道吗，很多珍贵的友情都是毁于不信任的，我对你就很信任。” “那是因为我本就值得信任。”天秤实话实说道。 “那我的为人呢？” “……” 天秤沉默了片刻，道：“也值得信任。抱歉，我可能对你存在着一些偏见。” “没什么，谁都不可避免偏见，意识到了就好。而且，我以前也确实爱惹是生非，不怪你。” “那么以后呢？” “或许搞的事情更大。”茉莉开了个小玩笑。 “……”天秤有点不想理她了，“占卜的结果如何？” “还不错。” 第67章 与梦初见忆相逢 当太阳正上中天时，茉莉与天秤从东门走出了永恒之城，仅过片刻，她俩就飞到了东滩的附近。 每次离开永恒之城时，茉莉都会感觉多了一分“自由”，这份“自由”不仅是可以无拘无束的飞行为她带来的感受，更是源于心灵与灵魂上的“自由”。 有时，茉莉觉得，永恒之城或许也可以被称为秩序之城。 梦长老的法师塔很好找，还未飞近时，就可以看到她家的“后花园”，那是一片一半种植在沙滩上、一半种植在海面上的“梦幻花海”。 茉莉认识这种根、茎、叶、花、果都为半透明的魔法植物，它的名字叫“梦幻空花”，据说也是由银杏老师培育与命名的。 鉴于有一定的观赏价值，所以茉莉家的花室内也种植了一株，5年前种的，还没有开花的预兆。 这种魔法植物特别好养活，几乎在哪里都能生长，环境对它的影响不是很大，冬天也能活，更不怕夏天的炎热。 茉莉记得五长老所写的游记上，有一句对梦幻空花的描述：梦幻空花在“风”中都能随风成长，不过终会落地，风总有停下来的那一天，而它的“旅途”还没有到终点。 虽然好养活，但是梦幻空花的生长周期特别漫长，即使是在永恒之地，都是每66年一开花、66年一结果，在别的地方，生长周期就更长了。 梦幻空花浑身上下不同的位置，都有不同的作用与价值，是几百种魔法药剂的配方之一，除此外，它对梦境系的魔法也有一定的增幅作用，它的花香还有助眠、致幻等效果。 生吃有剧毒，尤其是果子的毒性最强。 这也导致了它的价格并不便宜，哪怕它特别好养活，一株有果的梦幻空花，目前的市场价也在5枚银币左右。 其实，这个价格真说不上贵，因为它的生长周期特别长，只能说较为合适。 全世界面积最大的梦幻空花种植地，位于东半球，棕兽人部落领地内的一片人迹罕至的沙漠。 从远处，眺望着一片梦幻般的透明花海，茉莉觉得梦长老一定很有钱。 年龄大底蕴就是深厚啊！连种植梦幻空花都能种成富翁。茉莉很感慨。 梦长老的法师塔通体洁白，但建造材料与永恒之城的白色“大理石”不同，是由一种名为“幻梦石”的魔法材料建造而成的。 茉莉初步预估，这一座九层法师塔所用的幻梦石，可能就比那一大片梦幻空花加起来还要昂贵。 真富啊……要是能让我抠一小块幻梦石多好……还没有见到梦长老，茉莉就开始做白日梦了。 她发现，似乎很多魔法师都喜欢把自己的法师塔设置为九层。 与银杏老师的法师塔不同的是，梦长老的法师塔飘浮在半空中，不过看起来却很稳，法师塔的下方，同样种植着一片梦幻空花。 让法师塔成天飘着，梦长老一定有很多魔力，实力肯定很强，这才是最宝贵的“财富”，所以我也不见得贫穷。已飞近的茉莉心想。 来到大门前，踩在法师塔的地面上，茉莉并未感觉到颠簸、不稳，仿佛就是脚踩在大地上一样。 清爽湿润的海风拂过脸庞，带起了几缕白色的发丝，也带来了芬芳馥郁的花香，梦幻空花的香味惹人沉醉，令人不禁昏昏欲睡。 茉莉深深吸了一口气，嗯……还好，花香对她的意志与身体影响不是很大，侧目看了眼天秤，天秤更是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 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运动服，又帮好友整理了一下被风吹得稍乱的衣物，茉莉才取过天秤递来的果篮，轻轻按响了门铃。 门铃的声音并不清脆，反而很舒缓，像是催眠曲一般。 二女颇有耐心的等待了一会儿，约一分钟左右，一位穿着黑色女仆装的……巨龙？从内推开了法师塔的大门。 “叮叮铃铃……” 挂在门上的风铃发出了清脆悠扬的旋律。 已化为人形态的巨龙，有着一头乌黑柔顺的直发与一双暗红色的双眼，竖立缝隙型的黑色瞳孔像是毒蛇的眼睛一样，她的身材相当高挑，比茉莉还要高了一头。 与艾忒尔不同的是，这位巨龙保留了一条漆黑锋利的胖尾巴，尾巴从女仆装的裙下露了出来，拖在了地面上。 如果茉莉没有认错的话，这应该是黑龙的尾巴。 抬眼看了看对方头上的一对黑色的“尖角”，随后，茉莉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于是紧忙收回了目光，右手放在了左肩膀处，微微点头，行了一个魔法师之间常用的见面礼。 “您好，冒昧拜访，还请见谅。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茉莉，这位是天秤，我的好友，我们是魔女。此番前来，是有一些关于梦境与心理上的问题，想要咨询一下七长老。不知七长老是否有时间？是否愿意接见？” 穿着女仆装的人形巨龙先是扫了一眼茉莉和天秤的胸前、佩戴的象征着魔女身份的胸针，然后点了点头，让开了身子。 “进来。” 她没有说要去问问七长老的意见，而是直接把茉莉与天秤让进了屋。 龙女仆的声音虽然很好听，但是却仿佛是那冬日里的冰雪，没有一丝温度。 “叮叮铃铃……” 关门时风铃发出的声音。 这种旋律很奇妙，仿佛有一种特别的魔法，令人不禁身心放松，又给人以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好像，在回忆或梦中听到过这种声音，历经过此刻的情景。 “我叫艾莉斯，是一名黑龙，也是这座法师塔内唯一的女仆。”艾莉斯简单的自我介绍了一下，随后说道，“梦正在三楼吃午餐，二位可以稍等片刻。” 说着，她从门口的鞋柜内取出了两双白色的棉质拖鞋，递给了茉莉和天秤。 “好的，谢谢。” 茉莉与天秤接过拖鞋，在门口换好后，跟着艾莉斯走进了客厅，来到了沙发旁。 大多数拥有法师塔的魔法师都会把一楼布置成客厅，以方便接待客人，梦长老也是如此。 一楼客厅的装修风格以白色、极简为主，一尘不染，再加上只有艾莉斯一位女仆的原因，看上去很冷清、很空旷。 “请坐。” “谢谢。”茉莉微微点头，把果篮放在了玻璃茶几上。 一旁的天秤一声不吭，随着茉莉坐在了沙发上。 在茉莉的身边，她很少会开口跟其他的陌生人说话，反正有茉莉在，有什么话好友会说，她能省不少事。 天秤比茉莉还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而且她知道自己“嘴笨”，不太会说客套话，真话还往往不好听，所以倒不如把嘴闭上，免得大家都尴尬。 巧的是，艾莉斯的性格和天秤很像，也不喜欢说话。她从茉莉带来的果篮中取出了几颗水果，一部分切好后摆放在了盘子里，另一部分制作成了果汁，倒了两杯，分别递到了茉莉二女的面前。 然后就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了，直挺挺的站在了一旁，像个冬天里的电线杆子。 看着手中的果汁，茉莉愣了许久，有拿客人带来的礼物，招待客人的吗？她从小到大都没碰到过这种事情。 至于一旁的天秤，她则没有这些疑惑，她在喝。 双手捧着玻璃杯，小口小口地喝。 看了眼天秤，又看了眼艾莉斯，茉莉一时之间竟然怀疑，是不是自己对礼节的理解有问题？ “那个……艾莉斯女士。”茉莉犹豫了片刻，开口打破了尴尬而又沉闷的气氛，“您和艾忒尔妈妈之间的关系是……？” “没关系。”简洁而又冰冷的回答。 “……” 茉莉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了，气氛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其实茉莉也并未感觉到有多尴尬，她早就习惯这种氛围了，天秤和艾莉斯好像也是如此，假如有旁人的话，旁人可能会替她们感到尴尬。 还好，这种令人不舒服的气氛并未持续多久，二十分钟后，从楼梯口的方向，传来了一道轻飘飘的声音。 “是有客人来了吗？艾莉斯。” 听到七长老的声音，艾莉斯大步走了过去，而茉莉和天秤也放下了手中的果汁，从沙发上站起了身。 几秒后，一个穿着白色棉质睡衣、光着脚丫的“小女孩”，从楼梯口的拐角处，扶着扶手、小步走了出来。 梦长老的个子大概只有1米5左右，有着一头纯白色的长发，长发似乎很久没有剪过了，都快到地面了，清澈、朦胧的眼眸与白发同色，不过，她给人的感觉与同样是白发白瞳的天秤不同。 天秤看起来空灵、干净，而梦给人的感觉则是“梦幻”，她的外表就像是一个世间最完美的瓷娃娃一般，没有一点瑕疵，却“易碎”。 艾莉斯几步走上了楼梯，来到了梦的身边，接着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双白色的棉质拖鞋，俯下身，帮梦穿好了。 “今天的午餐还满意吗？” 在熟人的面前，艾莉斯的话好像变多了一点。 “嗯，很好吃，我很喜欢那道拔丝排骨，让我想起了小莫离的味道。”梦的声音软软糯糯的。 “拔丝排骨？”艾莉斯一愣，迟疑道，“我没做拔丝排骨，只做了一道糖醋排骨。” “哦，那就是糖醋排骨，很好吃。”梦好像很好说话。 不远处，听到梦长老和艾莉斯谈话的茉莉，突然觉得自己的厨艺还不错，最起码，她不会把糖醋排骨做成拔丝排骨。 “……” 艾莉斯沉默了两秒，道：“对不起，可能是我把糖放多了，下次做菜时，我只打扫房间，不配魔药了，我还做不好一心三用。” “不用道歉，很好吃的。” 梦抬起手，踮起脚尖，摸了摸艾莉斯头上的尖角，似乎是在安慰对方，而艾莉斯也很配合的把头低下去了一点。 一“黑”一“白”、一“高”一“矮”、一“冷”一“暖”……二女的对比很鲜明。 “要不我们再雇几位女仆，你一个人太忙了。”放下小手，梦又一次提起了艾莉斯不想听到的话题。 “不用，有我一个足够了。”艾莉斯用生硬的语气说道。 “那好……” 似乎是察觉到了龙女仆的不高兴，梦看向了茉莉和天秤，选择了转移话题。 “你们是……”梦歪了一下头，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老大和老五的学生？” “嗯，七长老好。”茉莉微微鞠躬，行了一个晚辈礼。 天秤也跟着像模像样地鞠了一个躬。 “好孩子，不用这么客气。”梦一步一步，慢腾腾地走了下来。 她的言行举止总是慢悠悠、轻飘飘的，急性子看不得。比如说，梦身后的艾莉斯，她就“后来居上”，先一步走下了楼梯，仿佛是怕梦摔倒，滚下来。 “你们都长这么高啦，上一次看到你们时……”梦扶着楼梯的扶手，忽然停住了下楼的脚步，她歪着头，眺望着窗外的远方，思考了一会儿，道，“我好像没见过你们。” “……” 茉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更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认识自己的。 梦长老的形象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在她原本的心目中，七长老大概是一位充满了神秘色彩的强者，而不是眼前的这位粉妆玉砌、柔柔软软的小女孩。 长老院的长老们，就没有一个有“长老样儿”的吗？ 也不知五长老如何。茉莉下意识的看了天秤一眼。 “你的老师还没有回来吗？”梦也看向了天秤，帮茉莉问出了她的心中所想。 “没，自从351年前，老师乘坐着飞船离开了海蓝星，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更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天秤如实回答道。 “放心，老五虽然喜欢游历，但是她最后总会回家的。”梦轻声安慰道，“她的信件也说不定正走在路上呢，万事别急。” 这时，梦终于慢吞吞地走下了楼梯，再多走一会儿，就能来到茉莉和天秤的身前了。 “嗯……真好，魔女一族又出现了两名天才，天赋还排到了第二和第三名，魔女们的未来将会越来越好，数量也将会再次变得越来越多了，再过个一万多年，数量就会多出一倍了，真好……” 说着，梦又停止了脚步，目光也变得迷离了起来，似乎陷入了往事的回忆。 “……” 梦长老的这番话，让茉莉和天秤突然多了一丝好奇与疑问，什么叫做“数量也将会再次变得越来越多了”？魔女以前的数量多过吗？ 须臾，梦回过了神，抿了抿嘴唇，羞涩的笑了一下，好像有一点不好意思。 “抱歉，刚刚走神了，我经常会陷入虚无缥缈的回忆与‘虚幻’之中，实在抱歉。” “……” 茉莉觉得如果不种这么多梦幻空花，那么可能不会这样。 梦缓步走了过来，与方才相比，她提高了一点迈步的速度：“坐，两位好孩子，我先给你俩测试一下，看看你们的心理是否健康，先安抚你们那颗紧张忐忑的内心。” “您知道我们来意？” “嗯……好像在梦中看到过，别紧张，放轻松一点。”梦的声音轻柔飘渺。 第68章 认清自我寻方向 宽敞的落地窗外，是不断运动，却不变的风景，海天一色，一望无际。 午后的阳光灿烂、安静，照在微波粼粼的碧蓝色海面上，泛起了点点银光。 远方的天空中，是一群海鸟在翻飞盘旋，寻找着食物，眼前的海面上，是一片片梦幻空花在随着海风与海浪起伏、摇曳。 大海总是在不停地运动，仿佛永远都不知道累，海涛拍打在岩石与沙滩上的声音永无休止，富有一种独特的、激昂的、有生命力的韵律，似梦幻，更似真实。 梦长老的外表虽然幼小，但是给人的感觉就像那大海的歌声一样，时而梦幻，时而真实。 她的心理健康测试很简单，就是用轻悠悠的声音问了一堆问题，跟“唠家常”似的。比如说： 你们都喜欢什么颜色啊？ 吃饭时，你们会把自己喜欢吃的食物，留到最后吃，还是最先吃？ 如果在公交车上碰到了小偷，那么你们会选择怎么做呀？ …… 类似的“测试题”共问了一百二十道，没有什么规律可言，她似乎正在通过这些问题，了解茉莉和天秤，不过茉莉却觉得，梦长老好像就是在“唠家常”。 因为她的手里连个笔记本或测试表都没有，茉莉都怀疑梦长老能不能记住自己的回答。 梦也没有用专业的医疗仪器检查她俩的身体健康，更没有用什么所谓的“催眠测试法”或“梦境测试术”，测试的过程很普通、很随意。 一个多小时后，梦问出了最后一道测试题：“假如，我们面前的茶几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沙漏，那么，你们该如何计算它计时一次，所用的时间呢？” 轻飘飘的说完，梦看向了天秤。 “……” 天秤感觉这题有点莫名其妙，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计算它，按理来说，她不是应该去探寻沙漏为什么会出现吗？ 但天秤沉吟了片刻，还是老实的回答道：“先计算沙子的总体积、质量……嗯……共有多少克，以及沙漏的口径大小……嗯……每秒流沙的速度……然后就能知道它计时一次需要用多久了。” 梦缓缓地点了一下头，看向了茉莉。 “用另一个计时器计算。”茉莉平静的说完后，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了天秤一眼。 梦较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 听到茉莉的回答，看到茉莉的眼神，一时间，天秤心头的滋味莫名，她突然想起了那位驾校的教练，曾经问过自己的问题。 自己当时为什么会选择撞咕咕鸡，而不是停车呢？ 自己现在为什么不用另一个计时器计算，沙漏计时一次，所用的时间呢？ 难道说……我的心理真的有问题？ 还是说……是我的智商有问题？ “好了，测试完毕，我来说一下结果。” 梦那虚无缥缈、梦幻般的嗓音，引回了天秤的思绪，打断了她的自我怀疑。 “嗯……从你们的回答上来看，你俩的心理或多或少都有一点问题，不过还好，都在‘正常范围’之内，都是正常人。 “在我们四人之中，小茉莉的心理最健康，其次是小天秤，再次是艾莉斯，最后是我，而我也在‘正常范围’之内。 “所以放心，你们其实都很健康，精神也没有过于异常。” 慢悠悠地说完这番话，梦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茶几上的水果，一旁的艾莉斯见状，用牙签扎起了一块苹果，递到了她的嘴边。 “谢谢，艾莉斯，你真贴心。”梦张开小嘴，吃下了嘴边的苹果。 艾莉斯没有说话。 “嗯……好话与赞美，我想你们从小就听身边的人说，所以我就不说了。”梦轻轻地嚼着口中的苹果，道，“我就来说一下你们的缺点与性格缺陷。希望你们别生气，更希望你们以后能注意一点。” “不会生气的，请讲。”茉莉喝了一口果汁。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先‘批评’你，小茉莉。” “好……” 梦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好像是在组织语言，大概过了30秒左右，她才开口，慢慢悠悠地说道：“你的性格呢，很‘直’，不喜欢拐弯抹角，我相信你不是不会，只是不喜欢。 “你的心中拥有着一套附属于自己的道德观念，认为‘道德律己，法律律人’，只有没有道德的人，才会站在‘至高点’，用傲慢的姿态、用主观理想的道德，去指责别人。 “你向往自由，却重视法律与秩序，因为你认为，自由是建立在秩序之上的，没有秩序、没有法律，就会导致‘强者’肆无忌惮的欺压‘弱者’，就没有自由。我说的都没错？” “……” 茉莉想了想，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而一旁的天秤则产生了些许疑惑，梦长老说的是茉莉？ 在她的眼中，好友不是这样的人呐！ 她以为茉莉说话挺喜欢拐弯抹角的，还有，茉莉重视秩序吗？ “七长老说话真……好听，您大可不必这么委婉，我差点以为您在夸我。”茉莉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她大概猜到了七长老接下来要说什么。 “抱歉，可能是职业习惯。”梦柔声笑道，“在‘解析’大家的性格时，很多人都不愿意听到批评，所以只好说话委婉点了……既然你不介意，那我说话就再直白一点。” “请讲。” “嗯……当有一天，你自身的道德观念，与法律产生冲突时，那么以你的性格，大概率会站在‘道德’的一方。我无法评价你这种选择，因为具体的事情，需要具体分析，你可能是对的，也有可能是错的，更有可能的是，很难判断对错，世间不是非黑即白的，人类、巨龙与魔女眼中的对错都是不一样的。” 梦不疾不徐地拿起了茶几上的果汁，喝了一小口，润了润嗓子，然后用衣袖轻轻擦了一下嘴，看得艾莉斯皱了皱眉。 放下杯子，梦继续说道：“不仅如此，你还有很多小秘密，而这些你不想让别人知道的小秘密，就是你时常陷入自我怀疑与自我反省的‘根源’。” 听到这里，茉莉的神色更认真了一些。 “最近的你，好像很重视‘真’与‘假’，其实你不必那么看重，你很真实，真的，小茉莉，你很真实。 “你好好回想一下以前的自己，那时的你，有那么在意‘真’与‘假’吗？ “最近这段时间，你之所以偶尔会觉得自己有一点虚伪，有一点不真诚，时常自我反省，是因为你想隐瞒那些秘密，不想让别人知道。 “当然，还有一点原因，那就是你喜欢思考。 “这些有错吗？我觉得都没有什么错，爱思考本就没有错，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是别人不应该去‘窥视’才对。 “不仅如此，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即使是想隐瞒自身的秘密，所说的话也往往都是实话，对？ “所以，你不必自我怀疑、自我反省，你不虚假，你很真实、很真诚。有一点自信心，其实你并不自卑，也不胆小，茉莉。” 梦的话仍然很委婉，不像是在“批评”。 “……” 见茉莉陷入了沉思，梦转过了头，对天秤笑了一下，轻声细语道：“接下来就来说一说你，正直、善良、可爱的小审判长。你的‘病情’，比茉莉要重一点点。” “请讲。”天秤表现得很恭敬。 其实，她觉得梦长老才叫“可爱”。 “嗯……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就是那个让小茉莉时常苦恼、时常自我反省的‘根源’之一，因为你喜欢去‘窥视’她的秘密。 “没有你，茉莉不用费力、费心去隐瞒，去藏着掖着。 “当然，这也不是你的错，因为你不是出于好奇心，而是出于朋友的关心，你怕她误入歧途。 “但是，小天秤啊，你与茉莉不同，这一点你得改，关心太过的话，会引起朋友的不适。小茉莉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比你要成熟，没错，你没听错，我认为，她比你要成熟。 “哪些事情能做，哪些不能做，她的心里有数。在她的面前，你的心智其实更像是一个小孩子。 “想想看，你也有秘密，你的秘密也不想被别人发现？ “所以呢，我的建议是……你们要给彼此留下一点适度的‘空间’，保持适当的距离，才能产生‘美’。 “至于你的另一个‘缺点’，我就不说了，那是你的秘密、隐私，我相信，你已经知道了，以你的才能，能够打败它。” “多谢七长老告知。”天秤神色认真道。 天秤和茉莉都不是那种，由于别人说了自己的“坏话”，而感到不开心的魔女。有意义的批评强于恭维，更何况七长老说话很委婉。 “别急着谢，我再说一下你们共同都存在的‘缺点’。” “……请说。” 梦想了想，轻吞慢吐道：“你们都不喜欢和外人打交道对？嗯……我不是说这是错的，各有各的生活方式，尊重自己的内心是对的，事实上，我也不喜欢打交道……我上次出门是什么时候来着？” 梦抬起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了艾莉斯，而艾莉斯则摇了摇头，冷冰冰的说道：“不知道，在我的印象中，你从没出过门。” “……” 梦又看向天秤和茉莉，摊了摊手，道：“你们看，我比你们还不擅长与人打交道。” 我觉得您的语言表达能力很强，比我们强很多，就是由于太过“美化”言语，而导致有一点“绕圈子”，抓不到“主旨”。茉莉心想。 梦似乎不知道茉莉的心中所想，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人人都讨厌‘人情世故’，而人人却都身处在‘人情世故’之中，无法避免，除非你一个人生活，从不与外界联系。 “我想说的是，有的‘人情世故’是好的，而有的则是错误的，是导致‘房屋’倒塌的‘粉蠹虫’。 “而你们的未来，要重视的，不应该是……要不要与人打交道，如何与人更好的沟通，这只会给你们带来不必要的烦恼。不要把过多的心思与思考放在这方面，‘人情世故’真的很重要吗？或许，你们应该……更进一步的提高自身辨别是非的能力。” “……多谢七长老的教诲。”茉莉由衷感谢道。 “教诲谈不上，只是根据你们的性格，提一点小建议罢了，我的建议也不一定是对的。”梦很谦虚。 事实上，茉莉最初面对七长老时，是感觉有一点别扭的，一个睡眼惺忪的小女孩，用长辈的口吻与她们聊天，不别扭就怪了。 但随着话题的深入，这种别扭的感觉也就渐渐消失了，可能是习惯了。 “七长老，我还有一些关于梦境的疑惑，想要咨询一下，可以吗？”茉莉问道。 “说。” “谢谢。” 茉莉把自己的梦境、心中的疑问与猜想娓娓道来。 这期间，梦长老始终没有表现出什么意外的神色。 须臾， 听茉莉讲述完的她，用轻柔的声音提出了一个问题：“你认为，梦是‘虚幻’的吗？” 茉莉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认为，相比较于‘虚幻’，梦与‘现实’更为接近。” “很好，看来你对‘梦’有一定的理解与自己的独特看法，真不错，那我解释起来可能就没有那么麻烦了。嗯……我说一下我对梦的理解，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理解，不一定对，你听听就好。” “您太谦虚了。”茉莉知道可能没有比七长老对“梦”研究更透彻的魔女了。 “你应该知道，梦与梦境魔法是不同的，所以永远不要把这二者混为一谈。‘现实’的反义词呢，也不是梦，而是‘虚幻’。” 七长老不紧不慢地讲述道：“梦，既非现实，也非虚幻，既真实，又虚幻。梦境中所出现的所有元素，都是基于记忆的基础。 “而梦境魔法则不同，相比较于梦，使用梦境魔法的你，是‘现实’的，但你所身处的世界，乃至创造的世界，则更贴近于‘虚幻’。 “因此，做梦与使用梦境魔法做梦，完全是两种概念。如果你以后找到了一种特殊的方法，让梦境中的自我意识能保持彻底清醒，那就不叫做梦，而是在运用梦境魔法做梦。哪怕你认为那种方法不是梦境魔法。 “记住，茉莉。梦境中的你，意识不完全清醒的你，未必就是最真实的你，而现实中的你，一定是你。哪怕现实中的我们，披着层层‘伪装’，戴着一副副‘面具’，但那才是我们。 “所以，你的梦境怪异、扭曲，是很正常的事情。‘异常’才代表着正常，而‘正常’，往往代表着不正常。” “……” 一语点醒梦中人，七长老所说的东西并不晦涩难懂，茉莉多少都懂一点，但是此时，她才恍然大悟，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东西。 如果梦境中所有的元素，都是基于记忆的基础，那么她之前就陷入了一个误区，自己不是心理有问题，更不是精神有问题，问题出在了记忆上！ 难道说……我其实不了解自己的记忆？我了解的只是……自己17岁零12个月的记忆？ 茉莉诞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从世界树上诞生之前，是不是就已经存在了？ 我该不会是个“大佬”？！ 永恒与黑暗之主……该不会就是我自己？ 我……是谁？ 第69章 兽人历史与起源 西半球，绿兽人部落的西南方边境，洛克伦萨小镇。 中午时分， 郁郁不安的白玫瑰拎着两份食物，回到了一座专门接待人类商客的旅馆。 在前台工作人员的“无视”之下，她大摇大摆地走上了二楼，来到了位于二楼的最深处，门牌号码为2023的客房门前。 抬起手，用力地砸了砸门。 “咚！咚！咚！” “谁？！” 从房间内传出的说话声，听起来颇为慌张、不安。 “是我。”白玫瑰轻声说道。 话音刚落，便听到了跳下椅子的声音与匆匆的脚步声，大约3秒后，门被打开了。 “大人您回来了。”穿着白色长袍，却没有戴上兜帽的阿贝丝脸上挂着欣喜的神色。 看到白玫瑰手中的盒饭，她显得更高兴了。 阿贝丝从昨天晚上饿到了现在，什么都没吃，也不敢出屋，她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白玫瑰大人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累赘，把自己抛弃了。 白玫瑰把手中的食物递给了阿贝丝，走进屋，关好门后，说道：“我记得走之前与你说过，如果有人敲门，不要回话，听到砸门与破门声，就从窗口跳下去，有多远跑多远，我能找得到你，窗口下是喂巨蹄马的干草堆，摔不死你，你都忘了吗？” 巨蹄马是一种马类的魔兽，身材高大，耐力强，能载着沉重的绿兽人奔跑，且速度不慢。 阿贝丝听出了白玫瑰语气中的不高兴与烦躁，她以为是由于自己犯了错，才惹到了大人不开心，所以低下了头，忐忑不安的说道：“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不会再犯了。” 她的年龄毕竟不大，再加上饥饿、忧虑，与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所带来的惊恐，确实让她把白玫瑰临走之前所说的话给忘了。 那句“谁”，只是下意识地询问。 其实刚问完，阿贝丝就后悔了，如果不是白玫瑰回话及时，那么她可能已经从窗口跳下去了。 “知道错了就好，先吃饭。”白玫瑰对此不是介意，也就没有继续追究，她心烦的是另一件事。 她知道人类的小孩儿有时会表现得很“愚蠢”，偶尔会犯错，还急不得，需要一点一点教导。 深渊中就没有太过愚蠢、太过善良的，那样的恶魔早就死了，活不下去，那里的命，真的不是命。 “是！多谢大人原谅。”阿贝丝如释重负。 收拾好木桌上的字典、词典与书本，把两份盒饭放了上去，打开一次性餐盒，里面的食物很丰盛，两荤两素，还有一大份黑米饭，就是不知道饭菜的味道怎么样。 不过阿贝丝看到后已经很满足了，对于她而言，食物的味道从来都是最次要的，能吃就行，能吃饱就更好了。 虽然肚子早就饿得“咕咕”乱叫了，但是阿贝丝还是没有迫不及待地拿起叉子吃饭，而是像模像样地说道：“如果我以后学会了‘鉴定术’，那么在吃饭之前，我要对食物使用‘鉴定术’，确认它有没有毒。” “吃。”白玫瑰摆了摆手，语气中罕见的多了一丝不耐烦。 “是……” 善于察言观色的阿贝丝也不知道自己的哪句话又说错了，哪里又惹到白玫瑰大人不开心了，她也不敢问，只能默默拿起了叉子，坐在了木桌前。 然而，等待了片刻，还是没有看到白玫瑰入座，于是阿贝丝回过了头，一脸疑惑的问道：“大人不吃吗？” “不了，那两份食物都是你的。”白玫瑰坐在了床边，陷入了沉思。 “哦……” 正午时分，洛克伦萨小镇的室外气温高达42摄氏度，没有“魔力温度调节器”的旅馆内，即使拉上了窗帘，把毒辣的阳光隔绝在了屋外，仍然十分闷热，像是一个大蒸笼一样。 这也让越想、思维越混乱的白玫瑰，心情愈发烦躁了，至于穿着白袍的阿贝丝，也不舒服，她早就出了一身汗。 自从离开莫兰格帝国东部的米瑞斯城的贫民窟，阿贝丝就患上了严重的洁癖症，此时，由于汗水，导致浑身上下黏糊糊的她，感觉无比难受，闻一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感觉更难受了，最让她难受的是，她的身体本就虚弱，本就不舒服。 好讨厌的天气，晨曦女神是在惩罚自己吗？ 之所以不开窗户、不开门，是因为她们住这间旅馆本就没花钱，太过“张扬”了不好，万一碰到了一位“高手”，发现她们了呢？这个世界可不善良，更不温柔。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在深渊的时候，白玫瑰就听说过，魔女一族有一位实力强大，还喜欢闲逛的魔女，据说是什么五长老。 据说，那个什么五长老，曾经仅用拳头就把一位领主级别的大恶魔锤得全身不遂，下场特别惨。 而且，窗外的味道实在不好闻，灰尘、沙子还大，就算能开窗户，阿贝丝都不想开。 洛克伦萨小镇的卫生状况特别差，不过要比米瑞斯城的贫民窟好上不少。 不，应该说都没有可比性，与贫民窟相比，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但阿贝丝仍然不喜欢这里，此地的环境不仅脏乱差，房屋还特别简陋、高大，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小矮人”。 不仅如此，她还觉得洛克伦萨特别吵闹、特别乱，窗外，是各种乱七八糟的商贩的叫卖声，什么语言都有，什么方言都有，扰得她都不敢在白天洗澡。 听白玫瑰大人说，洛克伦萨小镇是一座“交易小镇”，本地的绿兽人不是很多，数量只占了不到三分之一，更多的是狗头人、狮头人，与少部分的莫兰格帝国的流动商贩。 狗头人部落和狮头人部落也在绿兽人所统治的领地内，它们是绿兽人部落的“下属部落”，狗头人和狮头人在绿兽人部落的地位，跟人类帝国内的奴隶差不多。 有意思又在情理之中的是，虽然同为奴隶，但是狗头人与狮头人之间的关系非常不好，互相敌对、仇视。 今天上午，阿贝丝就顺着窗帘的缝隙，看到了在大街上，一伙儿狗头人围殴三个身强力壮的狮头人，场面相当惨烈，她看得心惊肉跳，那三个狮头人的下场不知道，反正是被打倒、拖走了。 三十分钟后， 由于天热的原因，强忍着越吃越没食欲的阿贝丝，把一份盒饭吃得干干净净，至于另一份盒饭，她打算晚上再吃。 犹豫了片刻，虽然内心很舍不得，觉得很浪费，但她还是把一次性餐盒扔进了垃圾桶里，她很听白玫瑰吩咐过的话。 用白玫瑰大人从商店“拿”的厨房用纸，把不锈钢餐具反复擦干净，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阿贝丝回过了头，看着一动不动的白玫瑰，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问出了心中早就想问的问题。 “大人，您不需要吃饭、睡觉、上卫生间吗？” “！” 白玫瑰猛然回过了神，故作镇定地随口说道：“不需要，因为我是强者。” 其实，她在吹嘘，白玫瑰也需要睡觉，但是她不敢睡。 自从被使徒大人丢了一颗“核弹”后，她就再也不敢躺下了，现在都是强忍着困意，这也导致她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了。 白玫瑰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所以她也越来越急躁了，特别是自己大费周章，却没有从那个名叫“哈特”的小绿兽人那里，获得任何有用的信息后，她就感觉愈发难熬了。 白玫瑰对那个什么使徒大人一点都不了解，连对方的面都没见过，更不知道对方有没有能力直接捏死现实中的自己。 她觉得，使徒大人大概率有那个能力。 因此，强迫自己不睡觉，也不完全是因为害怕，她也是在惩罚自己，通过自我惩罚，向使徒大人释放善意，表明“我已经知错了，在尽力虔诚了”。 她相信，以使徒大人的能力，一定知道自己的“赎罪”行为。 白玫瑰认为，使徒大人既然没有直接捏死自己，说不定是因为，对方没有觉得自己不可救药。 也可能是因为，对方能够看到未来，知道自己是有用的，看到了自己的价值。 实际上，白玫瑰不知道使徒大人的力量有多强，全靠猜测，她甚至都不知道对方能不能通过那名绿兽人小孩儿，来追溯到自己。 所以她选择了大胆的试探，企图揣测“神意”与“神”的喜好，最好能得到一点“神”的信息，结果却是，试探了一个“寂寞”。 对于这个结果，白玫瑰并不意外，她认为，犯错好过什么都不做，如果什么都不做，那么她的未来将一事无成。 而犯小错误则不一样，小错误可以改，可以赎罪，并且，说不定就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在白玫瑰看来，“寂寞”的结果也不是毫无信息的，只不过是可能性太多了。 使徒大人可能只是懒得搭理那名绿兽人小孩儿，看不上绿兽人； 还有可能是，使徒大人其实是个“纸老虎”，只在梦境中强，在装模作样，故作神秘； 最有可能是，使徒大人在间接告诉她，“继续自我惩罚，我还不满意”。这个可能性代表着使徒大人的能力远超自己的想象…… 如果是第三种可能……仅仅只是使徒就有这么强了，那么白玫瑰无法想象永恒与黑暗之主是什么样的存在。 或许是太久没有休息过了，思绪有一点混乱，让白玫瑰自己都感觉到非常不可思议的是，她发现自己并没有太过害怕……不！自己很害怕，但是兴奋更多。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她为什么随口编造的神明存在？这意味着永恒与黑暗之主不是她编的，她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白玫瑰觉得，被“安排”没有什么不好，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机遇，有机会就比完全看不到希望要强，关键是自己能不能抓住。 如果她能得到永恒与黑暗之主的青睐，得到使徒大人的帮助，帮助她完成最终的目的，那么她不介意失去现在的自我，更不介意永远的侍奉对方，虔诚的侍奉对方。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思绪有一点乱，所想的东西前后矛盾，且基本上都是猜测，但是她很兴奋，因为她看到了希望。 自己费尽心血从深渊里跑出来，不就是为了找到“希望”吗？ 思及于此，白玫瑰强挤出了一抹笑容，对阿贝丝柔声说道：“我不在的时候，你都从书上学到了什么？” 她之前只是把阿贝丝当成了工具，但现在不能了，不仅不能，她还要和这个人类小女孩儿建立起深厚的“羁绊”。 因为阿贝丝是被“神”眷顾的幸运儿。 “我了解到了一部分绿兽人的历史。”阿贝丝老老实实的说道。 她不知道白玫瑰大人是怎么了，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时而不高兴，时而和颜悦色的呢？ 大人以前明明很稳重，喜怒不形于色。 “哦？说说。”白玫瑰饶有兴趣道。 阿贝丝思索了许久，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才慎重说道：“绿兽人曾经是人类帝国的奴隶，不，是人类的奴隶，直到魔力历3501年，绿兽人的地位才开始发生改变。 “一位名叫‘巴特雷·雷霆’的绿兽人奴隶，杀死了奥罗斗兽场内的人类卫兵与一部分贵族，带领着绿兽人奴隶们逃出了斗兽场，并快速在奥罗帝国的领地内，召集了大量的绿兽人，在帝国内烧杀抢掠，占据了多个城市，迅速聚集起了一股庞大的势力，与奥罗帝国分庭抗礼。 “魔女历3510年，巴特雷·雷霆病死，他的二儿子‘西恩·雷霆’继承了他的位置。 “魔女历35……35……3522年，落日王国、赫什金王国、绿兽人分别从奥罗帝国的西南部、北部和东部发起了进攻，经历了10个多月的战争，落日王国的军队率先打进了奥罗帝国的皇宫，杀死了皇帝，至此，奥罗帝国覆灭，被三大势力瓜分。 “魔女历3523年，绿兽人与落日王国联手进攻赫什金王国，不到一个月，赫什金王国被覆灭，领地被落日帝国占领。 “同年，第一时期的绿兽人部落成立，首领为西恩·雷霆。 “魔女历3524年，落日王国宣布成为帝国，并释放了帝国内所有的绿兽人奴隶，把他们护送到了绿兽人部落……大人，我不懂。” 阿贝丝抬起头，一脸疑惑的问道：“落日帝国为什么要与绿兽人联手，打败同胞？” “你以后就懂了。”白玫瑰笑了笑，“利益之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同胞？都不是一个国家和地区的……或许叫为同类更为合适，在他们的眼中，可能所谓的同类，都没有绿兽人可爱。” 想了想，白玫瑰道出了一件隐秘之事：“而且，巴特雷·雷霆，那个奥罗斗兽场的绿兽人奴隶，其实曾经是落日王国的一个奴隶，他是被卖到了奥罗斗兽场，你仔细品。” “……” 见阿贝丝一脸震惊，白玫瑰又道出了一件让小丫头更为震惊的事情。 “再者，谁说绿兽人和人类就不是同类？现在或许不是，但是在魔女历3000年以前，就没有绿兽人这个种族，因为绿兽人，曾经就是人类。” 第70章 装傻充愣遇真傻 当夕阳染红了纯白色的法师塔与如梦似真的海边时，茉莉与天秤走出了七长老的家门。 飞到半空中，清凉的晚风拂面，眺望着远方夕阳最后的留恋，二女都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个虚幻的梦。 今天下午所经历的事情，与闲聊的种种，都真的发生了吗？ 明知道是“现实”的，可感觉却是“虚幻”的，这种感觉很奇妙。 实际上，这一下午的时光，她们并没有与七长老聊过多的事情，因为七长老的语速太慢了，聊着聊着，还没等说多少话呢，太阳就快落山了。 这也就是茉莉和天秤的“心性修为”不错，相当有耐心，换一个人得急死。 但绕是如此，茉莉也愿称七长老为“最有长老样儿”的长老，不是指对方的外表，而是指“正经指数”。 相比较于其他的长老们，七长老太正经了。 梦所收取的治疗费用相当便宜，每人才收了5枚铜币，便宜得让茉莉感觉匪夷所思，让她觉得自己在“贪小便宜”。 再一次确认了梦长老没睡糊涂，收取的费用确实是5铜币后，茉莉罕见的大方了一回，选择了“请客”，表示天秤的治疗费用她承担了。 然后就取出了医保卡…… 身为一名魔女，在永恒之地看病当然不需要花钱了。 茉莉也不知道自己的医保卡上有多少钱，有多少钱都没用，因为取不出来，只能治病用。 魔女们的福利待遇挺高的，哪怕一天天什么都不干，账户上每个月都能收到一枚金银币，虽然不多，想干什么似乎都不够用，但是能保障饿不死。 魔女的数量本就稀少，说是“濒危物种”都不为过，再饿死一个，那乐子可就大了。 站在落地窗边，眺望着茉莉与天秤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梦才收回了朦胧而又清澈的目光。 “今晚想吃什么？”一旁的艾莉斯问道。 “嗯……清淡一点、营养一点的。今天的话说得太多了，累到了，补一补。”梦想了一会儿，轻飘飘的说道，“就茉莉花肉末蛋汤。” “好。” 艾莉斯转身前往了三楼的厨房，雷厉风行，其实，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菜，但是光听名字她就觉得自己会做。 至于梦，她的身影则像玻璃一样，突然碎裂、消失了，原地仅留下了一双白色的拖鞋，就好像和天秤、茉莉闲聊了一下午的她，只是一道梦幻般的泡影。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当茉莉二女拎着新鲜的食材，回到家中时，已经快到晚上7点钟了。 看到焕然一新的东房，茉莉感觉自己还在做梦，还没睡醒。 这是我的家吗？东房看上去比主楼还好……嗯……确实比主楼花的装修费多了不少。 慢步走过由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推开玻璃大门，茉莉感觉自己走进的不是花店，而是步入了艺术的殿堂。 在铺在门口的地毯上，用力蹭了蹭鞋底，茉莉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回头看了看，确认没在一尘不染的白色瓷砖上留下脚印，稍稍放下了心。 跟着茉莉走进门的天秤，很“粗暴”地用精神力扫了一遍花店，不仅边边角角，连地下室都没有放过，确认什么问题都没有后，才点了点头。 “还不错，13星币很值。”天秤客观的评价道。 茉莉看的是装修、是外表、是“吸引力指数”，而她“看”的则是装修材料、是安全与否。 水晶兰长老的工作态度很不错、比较实在，花店不是“样子货”，装修材料的质量同样有保障。 “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很值？是太值了！是非常滴值！”水晶兰从已经变为后门的前门，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赚你那么点钱都算我赔钱！” “您不是说艺术是无价的吗？”茉莉取出了一枚星币和三枚金币，递了过去。 “说说而已，当什么真呢？！”水晶兰接过后，习惯性地掂量了一下。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天秤终于忍不住了，不顾情面的直接问道。 眼瞅着对方的工作都做完了，却一直没有什么动作，简直是太反常了！ “我能有什么目的？”水晶兰笑着摊了摊手，“赎一份‘罪’，还一份人情罢了。” “你能有那么好心？”天秤明显不信。 “心‘脏’看什么都‘脏’。” “我就看你‘脏’。” “那你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水晶兰故作好心的劝道，“看看是什么让你对我产生了偏见。” 水晶兰对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仿佛毫无自知之明。 “刚看过。”天秤面色平静道，“我和茉莉刚从七长老那里回来。” “？”水晶兰一脸惊愕。 这俩孩子今天出门是找老七去了？找老七干什么？多危险不知道吗？真是无知者无畏…… 见水晶兰正准备开口说话，茉莉以为对方还要讽刺天秤，于是怕好友吃亏的她，赶紧提前打了一个圆场：“那个……我们做饭去，天色也不早了。今日的晚餐做得丰盛一点，就当是感谢九长老这些天的辛苦付出了。” “对！我这一天多辛苦啊！还是小茉莉有良心，知道心疼人，你赶紧做饭去，没大没小的小丫头片子。”水晶兰之所以下班没走，不仅是为了等茉莉回来给她开工资，更是因为她想蹭一顿饭。 正打算前往厨房的天秤，听到对方这么说自己，想了一会儿，干巴巴的警告了一句：“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 “能抓到算你厉害。”水晶兰挺直了腰板，拍了拍胸脯，“以你的水平，也就能抓到‘白馒头’。” “什么白馒头？”天秤皱了皱眉，“你少说‘黑话’。” 见火药味儿越来越浓了，还夹杂着不正经，茉莉只好放出了绝招：“你俩在这儿吵，我去做饭了。” “不用。”天秤和水晶兰同时转头、同时制止道。 “嗯？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茉莉明知故问。 “咳！”水晶兰轻咳了一声，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我的意思不是说你做的饭不好吃，更不是说你做饭是在浪费食材，就是……怎么说呢？我不稀罕和她计较。” 水晶兰知道茉莉八成也是在开玩笑，但是她不想让玩笑变成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 天秤则没说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在茉莉的“自黑”之下，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 锁好玻璃门，三女走出了东房。 庭院中，魔法喷泉还没有停止“工作”，小空三个小家伙正在跟小花和小白玩儿。 更准确的说，不是和小白玩，而是在小白的身边玩。 小茉莉偶尔会偷偷地摸一摸小白的角，看得出她很喜欢小白。 “你们回来啦！今天的晚餐吃什么？” 看到茉莉后，小茉莉飘了过来，她的脑子里好像只有吃和玩。 “会做很多菜。”茉莉道，“你去隔壁看看烈焰前辈有没有回来，回来的话，把她也叫过来，今天晚上热闹一下。” 她还能带来几瓶酒，不用买酒了。茉莉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好的。”小茉莉很听话，快速向隔壁飘了过去。 听到会做很多菜，小家伙明显是开心了，连飞行的身姿都显得轻盈飘逸了不少。 天秤拎着食材前往了厨房，而水晶兰也跟着她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屋，准备帮帮忙，再气气对方，顺便还能把老七有多危险告诉天秤，提醒她以后别再去找梦了。 至于茉莉，她没动，站在了原地，不知为何，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站在小空手上的小花，若有所思，也不知脑子里正在琢磨着什么。 小花被茉莉看得心底有一点发毛。 小空以为老师也想和傻鹦鹉玩，于是把小花递了过去。 小花气得头生疼，她感觉小丫头把自己送到了“地狱”的手里。 茉莉接过后，仍然若有所思的看着傻鹦鹉。 小花象征性地啄了两下茉莉的指尖，没敢用力，心里更“毛”了。 大约过了一分钟左右， 茉莉用平淡、没有感情的声音说道：“说‘你好，欢迎光临’。” “……” 小花严重怀疑自己被主人看出了端倪。 怎么办？要不要开口说？要不要屈服？ 如果主人什么都没看出来，自己还开口说话了，那么不就主动暴露了吗？那她不就成“真傻子”了吗？ 如果主人猜到了点什么，自己还继续装傻，那么她的下场会是什么？估计不会好，哪怕是最好的下场，至少也得被晨曦和暮夜两个坏女神看笑话，说不定真的就被下锅炖了。 主人刚才不是说了吗？今晚会做很多菜，没准其中一道就是自己。 奇怪，我哪里露出破绽了？羽毛我都“做旧”了啊！ 就在小花犹豫、猜测茉莉的想法的时候，大门被推开了，烈焰抗着一箱高度酒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小茉莉紧随其后。 “晚上好哇，茉莉、小空。我来了，今天我可带了不少好酒，这次我绝对能把你和天秤喝趴下了喽。”烈焰的嗓门很大。 茉莉回过了神，随手把小花还给了小空，笑道：“我觉得您可能不太行。” 小花如释重负，她突然感觉这位红发魔女十分可爱。 隐晦的偷看了一眼小白，小花惊奇的发现，小白那平静无波的眼眸，竟然罕见的出现了一丝异样的情绪，她在警惕的看着烈焰。 ……有点意思。 又看了眼红发魔女，小花一下就感觉她更顺眼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上次我是状态不好，这次我绝对行，让你见识一下前辈的……哎？这鹦鹉是你买的吗？挺帅啊！” 发现小花的烈焰，两步并一步地走了过来，然后把酒放在了地上，用指尖轻轻拨弄了一下小花的嘴，兴致勃勃的说道：“它叫什么名字？会说话吗？来，我教你一句，说‘美女，下次再来玩儿呀’。” 等待了片刻。 “说话呀！怎么不说话？”烈焰又拨弄了一下小花的嘴，小手不是很老实，欠儿欠儿的。 她很喜欢这只鹦鹉，小花那鲜艳多彩的羽毛颜色，十分符合烈焰的审美观。 看不出来，茉莉挺会养宠物的啊！ “……” 小花明白晨曦为什么不喜欢面前的这位红发魔女了，敌人的敌人未必就是朋友，毒蛇可不看对象咬人。 “嘿！她还会啄人，挺有意思的嘿。”没正形的烈焰捏住了小花的嘴，笑道，“来，再啄我一个，我看看。” “……” “说话呀，你身为一名鹦鹉，连话都不会说，不会感到羞愧吗？”烈焰像一只鹦鹉一样，喋喋不休道，“来，跟我说，‘美女，您又来玩儿啦’？” “那个……烈焰大人，您把小花的嘴捏住了。”小空有一点心疼的看着手中的小花，提醒道。 “哦哦，对，你看我这笨脑子，捏住了就说不出话了对吗？还是小空聪明。”烈焰反应了过来，松开了手，“叫‘小花’是吗？这名字……嗯……不错。” 茉莉觉得前辈好像有一点不太聪明，可能很适合和小花在一起玩儿。 一旁，小白看到这一幕，瞬间感觉心情舒畅了很多，甚至都觉得烈焰没有之前那么碍眼了。 “她怎么不会说话？”烈焰看向了茉莉。 “她傻，而且年龄小，还不会说话。”茉莉解释道。 您也挺不会说话的。小花心思道。 “哦……这样啊，可惜了。明明长得挺好看，却是个傻子。”烈焰一脸惋惜。 比你聪明，你个蠢魔女！小花的内心中忿忿不平。 “不过不会说话也挺好的。”烈焰话锋一转，道，“茉莉，你是不知道，我去谁家，谁家养的宠物就嫌弃我，猫嫌狗憎的，见到我不是咬、就是叫，你家这只就很好，很文静，我很喜欢。傻傻的，小小的，也很可爱。” “……” 茉莉可算是知道烈焰为什么不养宠物了。 这时，从厨房中，传来了“嘭”得一声，声音沉闷，接着，是水晶兰长老的哀嚎。 “什么动静？！”烈焰直起身，就要去厨房看看。 然而，她却被茉莉一把抓住了。 “没什么，估计是把鱼敲昏的声音。”茉莉一脸平静。 第71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晚上8点多， 满是美味佳肴的餐桌前。 由于年龄与辈分的原因，水晶兰被茉莉让到了餐桌的主位，小空、茉莉和小茉莉坐在了她的左手边，烈焰、天秤和小天秤坐在了她的右手边。 灯火明亮，饭菜飘香，表面上看起来其乐融融。 “我刚才喊那么大声，你们都没听到，是吗？”水晶兰用不锈钢勺子敲了敲餐盘，没有礼貌的质问道。 她的两条大长腿都被打断了，心里有点不太舒服。 亏了，为了蹭一顿饭，腿被打断了，太亏了！自己何时受到过这种伤害？她平时只瘸一条腿！ “听到了。”烈焰还是很实在的。 “听到为什么不进屋救我？让这疯丫头肆意妄为。” “我以为小天秤在杀鱼。”烈焰瞪着无辜的大眼睛，道，“我见不得血腥，所以平时做饭时，通常也只买不到一百斤重的小鱼杀。” 烈焰当然不会傻到以为天秤真的是在杀鱼，但是她相信茉莉与天秤的品性，因此，仅被茉莉阻拦了一下，她就不打算进屋看看了。 “呦呵～什么鱼能发出如此美妙动听的嗓音？你说说，我听听。” “要点脸，你那哀嚎声哪里动听了？听起来像是豚死前发出的悲鸣（杀猪时的猪叫声）。”天秤神色平静道。 “……” 烈焰怕二魔女在饭桌上打起来，坏了一桌子好菜，于是认真的想了想，转移了话题，回答道：“美人鱼，美人鱼的嗓音美妙动听，前不久，我还去听美人鱼薇薇的‘演唱会’了呢，那小声音，嘿～让你的小心脏‘挠挠滴’。” 茉莉伸手夹菜的动作一顿，她是真想不明白，烈焰前辈是怎么琢磨出来的这些词汇，琢磨出来也就罢了，发音还能说得这么自然，让别人能理解的了其中的意思，有点意思…… “美人鱼就不是鱼！一看你平时就不好好学习。”水晶兰道，“再说，这小丫头片子要是敢杀一条无辜的美人鱼，我就敢让橄榄枝和松枝把她抓起来，丢进监牢里反思，反思两百年！而你们几个就是纵容行凶，谁都跑不了。” “哎呀，行啦，消消气，吃饭，美食还堵不上您的嘴？再说，您被打那不是活该嘛？！”烈焰举起了酒杯，与茉莉和天秤各碰了一下，道，“我要是由于那原因被打断了腿，我都不好意思到处说，我都嫌丢人，没脸见人。” 说罢，烈焰一饮而尽。 “你跟我能比吗？”水晶兰也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那是，要不说您是长老呢？！我这脸皮至少还得再练几千年才能当上长老。” “几千年？几万年你都当不上，你没那个天赋。” “行，您说啥都对。”烈焰咧嘴笑道，“不过，我就是不理解了，您这长老当的，怎么还打不过小天秤呢？！” “你懂什么？我那是不愿意和她计较。”水晶兰也一口喝了一杯酒，然后用衣袖擦了擦嘴唇，道，“要是我认真起来，别说她了，就是老三都不是我的对手。” 水晶兰用食指点了点桌面，道：“我要是做好了准备，就这颗星球上，除了女王大人以外，没有任何生物是我的对手。你听没听说过，亡灵魔法天下第一？” 烈焰原本听得津津有味，但等她听到了最后一句话，心里多少有点不乐意了：“没听说过，我就听说过火系魔法天下第一。” “火系？火系魔法不行。”水晶兰摆了摆手，道，“元素系魔法的杀伤力虽然大，但是被太多的东西克制，尤其是火系魔法。我的亡灵们就不怕被烧，更不怕被开水烫。” “被克制是火不够大，不够旺。”烈焰道，“我要是随手搓一颗太阳，我看你能用什么魔法克制我？” “那我就让亡灵们齐心合力，捏个黑洞。” “你少吹牛！” “你先吹的！” “干！”烈焰举起了酒杯。 水晶兰也拿起了酒杯，道：“干就干，就你这小样儿，我能喝倒八个，我品酒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我倒不倒不重要，关健是我现在能站起来，不仅能跳，还能跑，您站起来一个，我瞧瞧。” “你让我站起来、我就站起来？你以为你谁啊？！还在胳膊上纹个玫瑰，你这品味也太差了，怎么跟银杏老大一样‘潮’？你咋不纹一只燃烧的咕咕鸡呢？怎么，怕自己看到饿呀？！真的，我建议你把玫瑰魔纹清除了，换一只燃烧的咕咕鸡，这样的话，你以后喝酒都不用买下酒菜了，‘望鸡止饿’，对外还能吹牛说，‘我这是丰腴的不死鸟’。” 不死鸟是一种“传说级”的生物，成年后的实力比普通的巨龙还要强，老死或病死后，有浴火重生、重返年轻的能力。 据说，四长老的家里就养了一只不死鸟。 水晶兰和烈焰之间的闲聊就跟说相声似的，虽然互损，但是也都不生气，让茉莉家往日平静的餐桌上，多了些许快活的气息。 吃饭时听她们说话有一点不好，就是很容易被呛到，小空就在喝饮料的时候，由于听到了烈焰大人的一句搞怪的话，而被呛到了，咳嗽了许久。 听着水晶兰和烈焰吹着牛，40多分钟后，天秤起身，把架在灶台上，用小火慢炖的砂锅红烧肉，转中火收了个汁，关火后，端了过来。 “你还吃吗？”茉莉转头轻声问小茉莉。 她想看看小家伙还能不能吃下去了。 小茉莉一边揉着自己鼓鼓的小肚子，一边眼巴巴的瞅着看上去特别好吃的红烧肉，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吃！” 茉莉用公筷夹了一块红烧肉，在其上分割了一小块，放到了小茉莉的碗里，剩余的部分自然进了自己的嘴里。 天秤炖的红烧肉入口软烂、鲜香，香而不腻，比茉莉自己做的“红烧肉”不知强了多少倍。 “你不知道给我夹一块吗？小茉莉。”水晶兰的脸蛋儿微红，但意识还很清醒，口齿也很清晰，看来没喝醉。 “怎么，您的手也被打断了？”天秤插了一句话。 每每在水晶兰的面前，她都比平时多了一丝攻击性。 再说，茉莉还没给她夹过菜呢，给你夹？凭什么？就凭你脸皮厚？ “……我不跟你计较，小丫头片子，省得有人说我以大欺小。”水晶兰又转过了头，看着茉莉，道，“要不要跟我学习亡灵系魔法？” “没兴趣。”茉莉的回答很果断。 “考虑一下嘛！别这么急着拒绝。刚才我确实吹了不少牛，但是有一句话我没说谎，我要是做好了准备、认真起来了，在这颗星球上，除了女王大人以外，没有任何存在是我的对手。” 水晶兰打了一个嗝，继续说道：“真的，茉莉，跟着我学习，我保证，不出十年的时间，你绝对能被我培养成为世上最优秀、最伟大的大魔法师之一，至少能‘单挑’十个‘普通’的大魔法师的那种。 “魔女们的能力哪种强、哪种弱，我不好评价，毕竟能力是老天爷赏的。但是就魔法而言，亡灵系的魔法，绝对是天下第一的，没有任何魔法能够与之比肩。” “魔法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强的是魔法师，弱的也是魔法师。”茉莉平静的说道。 她怎么可能会被水晶兰忽悠住？还“单挑十个大魔法师”？大魔法师又不是咕咕鸡，你说“炖”就“炖”呐？ 那些话听听就好，水晶兰自己能不能单挑十个大魔法师都不一定呢！反正茉莉觉得不太可能，哪怕让她再准备、再认真都够呛。 十名大魔法师可不是靠“亡灵海”就能解决的，数量在大魔法师的面前，不堪一击。 除非水晶兰的手底下，有至少十名大魔法师级别的亡灵。 这种亡灵茉莉都没听说过。 正式魔法师与大魔法师之间的差距极大，如同小溪、湖泊与大海之间的差距。 在不限场地、不限时间，不限任何规则的情况下，如果让一百名中等水准的九级魔法师和一名大魔法师对抗，那么结果大概率是，这一百名九级魔法师会被大魔法师折磨得活活“累死”。 能成为大魔法师的魔女，哪有普通的？哪个不是“手搓核弹”、“移山填海”的主？“上”能遨游太空，“下”能游荡深渊，每一位都不好惹，都是“金字塔”顶端的存在，水晶兰能以一敌二都算她强了，就算相当不一般。 别看天秤的战斗能力那么强，可能比一些长老们还要强，茉莉甚至相信在公平的对决下，天秤拥有碾压大多数大魔法师的实力，但是假如让她同时与两名“普通”的大魔法师战斗，估计也很难赢。 别说两名大魔法师了，一名大魔法师带个茉莉，天秤都很难赢。 举个例子就好懂了，一个能举起两百斤重物的人，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是能打过一名只能举起一百斤重物、其他条件与他相同的人的。 但是，他不一定打得过两个能举起一百斤重物的人，特别是他们还都全副武装、手拿热兵器，且精通武器，善于战斗，知识渊博。 两名大魔法师加起来，都不是“一加一大于二”这么简单就能概括了的，她们能互相配合，且配合得很好，不同的魔法，可以从不同的角度，同时攻击。 “哎，这话说得对，魔法没有高下之分，什么亡灵魔法就天下第一了？我火系第一个不服！来，走一个，茉莉。”烈焰举起了满满的酒杯，与茉莉碰了一下杯。 “你们这么想，是因为你们根本就不了解亡灵系魔法。”水晶兰笑眯眯的说道，“真的，你们一点都不了解它。别以为自己会一点亡灵系的魔法，就自认为了解它了，真正的亡灵系魔法，你们在书本上学不到，即便能学到，也看不懂、学不会。” “听您这么说，您老是写书的时候，‘藏拙’了？”烈焰问道。 “嗯哼～”水晶兰点了点头，一脸得意的笑道，“不藏着点‘本质’的东西，这颗星球肯定会被亡灵系魔法毁灭的。” “行啦，你当女王大人是‘摆设’？别吹了，喝！” …… 推杯换盏，酒足饭饱，最爱酒的烈焰，又一次“丢脸”了，被喝到人事不省。 晚上十一点钟左右，水晶兰被一位穿着女仆装，外表特别漂亮的亡灵抱回了家，她倒是没喝多，只是连一瘸一拐地行走都做不到。 烈焰也被茉莉送回了家，至于天秤，还是由她收拾宴会后的杂乱。 各自洗完澡，茉莉与天秤互道了一声“晚安”后，各自回到了卧室，此时，已经半夜12点多了。 今晚，茉莉没有选择通宵，也没有用梦境魔法布置梦境中的世界，而是老老实实地睡觉了。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 再一次睡了一个好觉，没有做梦，没有听到任何祈祷声的茉莉，从床上准时醒来。 待意识清醒后，茉莉拿起了床头柜上的银质怀表，表上的时间还差几分钟到6点整。 窗外好像阴天了，厚厚的窗帘下，屋内的光线显得有一点昏暗。 在特别不想起床的心态下，茉莉磨叽了一分钟左右，然后强迫让自己起床，蹑手蹑脚地换上了一套白色的运动装，简单的梳理了一下发丝，用一根橡皮筋把头发扎成单马尾，打开了房门。 门外，依旧站着……熟悉的身影，但不是小空。 天秤？！ 小空呢？ “早安。”天秤轻声说道。 “早安。”茉莉关好了门。 似乎是看出了茉莉内心的疑惑，天秤解释道：“我让小空先下楼锻炼了，有点事情想要跟你聊一聊，能占用你今天健身的时间吗？” 她穿着一套棉质睡衣，白发凌乱的披散着，虽然没有黑眼圈，但是精神状态看上去不是很好。 茉莉昨晚睡得非常好，可是天秤却一宿没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子净琢磨最近发生过的事了。 “可以，不会耽误我锻炼的时间，我吃完饭再锻炼也不迟。”茉莉沉吟片刻，建议道，“我们去花室聊。” 她想看看蛇桂草的长势如何，有没有发芽的，今天是种下蛇桂草的第三天了。 “好的。” 天秤觉得去花室谈事情也不错，美丽的花朵能让人心情舒畅。 第72章 聊以新颜待今朝 窗外昏暗一片，乌云遮蔽了原本碧蓝的天空，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灰色的压抑。 淡雅幽静的花室内，繁花似锦，花香浓郁，淡化了阴天给人带来的负面情绪。 茉莉不讨厌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她觉得这种静很适合思考，“老天爷”也很“温柔”，它预示着人们要做好迎接暴风雨的准备，很讲“武德”不是吗？ 生活中的很多意外都“不讲武德”，说来就来，不给人做任何心理准备的时间。 从这点来看，“老天爷”还是很心疼万物的，它在带来灾难之前，往往会通过种种迹象告诉大家，“我要迫害你们了啊！都注意着点。” 至于生物们能不能发现与抵御，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温室里总受主人精心照料的花朵，很难经受住风吹雨打，这满屋鲜花，若是处在暴风雨之下，不知要凋零多少。”茉莉随口感慨了一句，取过一把剪刀，修剪起了枝条。 不出她的所料，蛇桂草的种子已经有破土而出的了，虽然仅有一株。这株蛇桂草的种子种在了距离世界树七百米整的土壤里，不远不近。 茉莉估计，等到了今天中午或晚上，还会有几株萌芽出土的蛇桂草。 “你似乎很喜欢感慨。”天秤看着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倒影，整理了一下睡衣。 “倒不是很喜欢……很多生物的本性都是多愁善感的，我也不可避免，所以偶尔会感慨一句。”茉莉看了天秤一眼，问道，“你难道没有触景生情的时候吗？” 天秤回忆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几乎没有过，反正我记不清自己上一次情不自禁的发出感慨，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乐观豁达，不拘小节也不错。” “乐观豁达么……你还挺会说话，比我强。现在很多人说我这种性格是……情商低，是不解风情，是没有眼力见儿的单细胞生物。”天秤很有自知之明。 “不必在意，一般说别人情商低的人，不仅没有情商，还没有智商，跟‘傻子’计较什么？”茉莉想了想，笑道，“‘傻子’还会说心思细腻、多愁善感的人，是矫揉造作。其实我觉得，有肆意评价他人的时间，不如多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看看自己什么样儿，我就很喜欢照镜子，因为我的长相很完美。” “我倒是没有在意……”天秤顿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傻子’不仅丑，还……” “我可没这么说，你别瞎联想。”茉莉打断道。 她发现天秤好像很喜欢曲解自己所说的话的意思，她所表达的很多东西其实都很浅显、很直白，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深意。 但是天秤似乎以为她很喜欢拐弯抹角。 为什么会这样呢？ “哦……”天秤沉吟道，“我觉得，有的时候……你很像是一位诗人。” “？” 茉莉修剪花枝的动作一顿，有点不明就里。 她不知道天秤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像是一名诗人，因为……诗人总得会写诗？！她可没有静下心学习、研究与写诗词的心思和时间。 天秤是不是对诗人有什么误解？ 茉莉认为，如果自己是一名诗人，那么此刻，她应该会反复斟酌后，写下类似于“山雨欲来风满楼”之类的诗句，而不是随口叭叭什么“温室里的花朵”怎么怎么样。 想到这里，回过神来的茉莉终于提起了正经事：“对了，你刚才说，有事想要与我谈谈，是什么事情？” 天秤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是啊，自己还有正事要与茉莉谈呢！ 奇怪，怎么聊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善于言辞了？ 嗯……一定是由于好友的原因，茉莉最喜欢拐弯抹角的了！是她把话题带偏了。 天秤默默从睡衣的上衣口袋中，取出了一张纸，打开后，向茉莉递了过去。 茉莉放下了手中的剪刀，接了过来。 “这是……？” “你家和烈焰家。”天秤回答道。 “哦……是么……”茉莉琢磨了几秒，尝试着开了一个小玩笑，“你要不解释，我还真看不出来……您这平面图画得真抽象，要不要考虑当一位抽象派的画家？” “别贫嘴。我准备把自己的房子卖了，把烈焰的家买下来。”天秤的神色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 “为什么要这么做？”茉莉对此不太明白，天秤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难道是在一本正经的开玩笑？ “因为我要保护你，但我又不能总住在你家里白吃白喝，那样不好，所以我要和你做邻居，发生了什么事，我能第一时间知道，可以‘支援’你。” “哪里白吃白喝了？你知道请一位女仆每天做饭、打扫卫生需要花多少钱吗？再说，我不用被保护了，九长老的工作都完成了。”茉莉摘下了戴在脖子上的护身符，递了过去。 可是天秤又推了回来。 “你以为她的工作完成了，就不会对你动手了吗？错！我认为，最近这段时间，就是她动手的最佳时机，因为连你都放松了警惕。” 天秤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她现在一定在暗中偷偷窥视着、等待着，等待着你把‘无敌’还给我，等待着我离开你的家。我们绝不能让她的阴谋得逞。 “其实我有点后悔了，我之前冲动了，不应该现身警告你的，我应该在暗中保护着你，这样的话，九长老说不定早就露出破绽了。” “……” 茉莉一时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觉得，可能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改变不了天秤对水晶兰的看法，她之前又不是没有试图说服过对方。 而且，天秤有一句话说得还是挺有道理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水晶兰长老真的对她不怀好意呢？！这谁说得准？ 见茉莉这次没有反驳自己，天秤很满意，她指着自己画的“图纸”，说出了她连夜想出的计划： “我打算把烈焰的房子买下来后，与你家‘合并’在一起，把你家西房的魔法实验室和烈焰家的东房都拆了，让前院空出更多的地方。 “我会在前院刻画一个防御性的大魔法阵，‘黑夜守卫者’，这样的话，我们的安全都能得到更好的保障了。 “院子大了，还能摆放更多的露天训练健身器材，我们甚至都能在院中搭建一座凉亭。” “……” 大魔法阵与魔法阵不同，一般而言，只有大魔法师才有能力“刻画”大魔法阵。 “黑夜守卫者”这个名字相当通俗易懂，当“启动”该大魔法阵时，大魔法阵能够形成一位类人型的“守卫者”，是“形成”，而不是“召唤”。 该守卫者的进攻能力一般，但是防御、守护等能力极强，精通很多防御性的魔法，不仅能够辅助魔法师对敌，还不怕死，因为它是由魔力形成的。 缺点不是没有，黑夜守卫者没有智商，只能听懂一些魔法师提前设置好的“指令”。 哪怕魔法师跑了，凭借着大魔法阵本身所“储备”的魔力，黑夜守卫者都能抵挡一会儿大魔法师级别的强者。 当然，前提是敌对的大魔法师不使用超阶魔法、超凡魔法或禁术，并且，即便如此，守卫者也抵挡不了多久，但能抵挡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超凡魔法的使用难度与威力，普遍要比超阶魔法大。 而禁术却不是如此，禁术没有等级，使用难度与威力也未必有超凡魔法高。 禁术指的是会对使用者本身造成极大伤害，甚至是死亡的魔法。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一名大魔法师不会选择使用禁术。 在永恒之地是禁止使用上述三种魔法的，如果某位大魔法师想要试试自己使用这些魔法后，将会面临什么样的下场，那么也可以试试。 不会有人阻拦作死的。 实际上，在有“黑夜守卫者”的情况下，魔法师一般不会选择逃跑，毕竟占了“地形优势”，优势的情况下都打不过对方，跑也未必跑得了。 天秤继续展望着未来：“然后把烈焰家的西房也拆了，主楼拆一半，在那里盖一座三层的魔法实验楼，这样的话，我们就拥有更专业的魔法实验室了。 “至于烈焰家主楼的另一半……也拆了，空出的位置，可以用于‘扩建’你家的主楼。 “等主楼大了，就会多出很多的空房间，我们可以拥有自己专业的健身房，我家有很多专业的健身器材，那些都不用买。 “不仅如此，我们还能拥有一间书房、一间音乐室、一间画室、一间舞蹈室、一间活动室等等，可以在活动室内摆放一些台球桌之类的东西，我们没事的话，还可以去打打台球，培养一下业余爱好。 “当然，我家没有钢琴、画板、台球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需要买……” “等一下、等一下。”听到要买东西，茉莉回过了神，紧忙打断道，“你会音乐、绘画、跳舞或打台球吗？” 这个世界上是有钢琴、小提琴、羽毛球和台球之类的东西的，甚至都有相关的比赛。茉莉认为，这类东西可能是由二长老弄出来的，因为它们只在永恒之地盛行。 二长老对这个世界的影响真的非常大，让茉莉第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是，她小的时候在一家餐馆吃过锅包肉，味道还挺像那么回事。 茉莉隐约所知，这个世界的台球好像也被誉为……“绅士与淑女的运动”，不仅如此，连规则都和前世的斯诺克很像，但是和斯诺克也有很大的区别。 这个世界的台球桌上设置了非常多的障碍，想打进球、控制球的“走位”特别难，需要具备极高的运算能力和物理学科素养。 茉莉之所以知道这一点，是因为她听烈焰前辈提起过不止一次，烈焰就格外喜欢打台球，喜欢研究、玩这类的东西，她总吹嘘自己的台球打得特别好，打进过什么什么比赛的“64强”、“128强”之类的。 “都不会。”天秤摇了摇头。 “那你打算弄这么多东西……是不是有点多余？” 天秤犹豫了片刻，道：“书上说，生活不仅要有努力，还要有兴趣与爱好，它们能让生活更加美好。” “……” 事实上，这只是天秤的一个借口，与茉莉相识了这么久，她头一次说了一个谎。 她想通过音乐舞蹈等艺术、爱好，把茉莉培养得更完美，让茉莉的气质更淑女、更浪漫、更富有诗意…… 不喜欢音乐舞蹈没关系，可以爱上绘画，不喜欢绘画也没关系，可以爱上打台球，不喜欢台球还没有关系，反正天秤认为总能让茉莉找到“淑女的爱好”。 天秤渴望看到更好的茉莉，渴望看到每天生活得更开心的茉莉。 她总感觉现在的茉莉活得很累。 当然，有一点她可能没考虑到，那就是一名淑女的喜好，可能和这些爱好没有必然的联系，比如说，台球。 台球虽然被誉为“绅士淑女的运动”，但是淑女不一定喜欢打台球，喜欢打台球的可能是烈焰。 虽然看出了天秤的谎言，但是茉莉没有揭穿，她思索了片刻，又提出了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好，那我们先抛开钢琴、画室什么的不谈。你有没有想过，这么改，这么建造，需要花多少钱？又是布置大魔法阵，又是盖实验楼，又是扩建主楼的……我们没有那么多钱。” “钱不是问题，这些问题我都考虑到了。”天秤道，“我虽然没有多少存款，但是我很富有，随便卖一种魔法材料，就够了。而且，可能也花不了多少钱，拆房子的材料还能重复利用，都是好的。” “卖一种魔法材料？”茉莉马上就明白天秤指的是什么了，“你打算卖……为建造法师塔所准备的材料？” “嗯。”天秤点了点头。 “那可不行！”茉莉道，“我不可能让你为我这么付出，更不可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一切，否则我晚上都睡不着觉。” 其实天秤所说的计划与生活方式、所展望的美好未来，茉莉觉得挺不错的，哪怕听上去麻烦了一点。 但是，正如她所说的一样，她不可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别人为她的付出，天秤已经付出的够多了。 “茉莉，你先听我说，我之所以会选择这么做，也不全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真的。 “小的时候，我有一个梦想，那就是拥有一个好朋友，然后和好朋友做邻居，每天在一起开开心心的生活，一起上下班，一起做饭打扫房间，一起玩儿……最好还能志趣相投。对于我而言，法师塔远远没有这个梦想重要。你能理解吗？” 茉莉能够理解，因为她小的时候也有过类似的梦想，长大后，她才知道这个简单的梦想有多么难实现。 “……”沉默了片刻，茉莉又提出了一个问题，“那你有没有想过，烈焰前辈愿不愿意卖房？” “嗯……”天秤沉吟道，“吃完早餐，我去和她聊聊，如果她不同意的话，那么我再想想其他的办法。烈焰前辈其实很善解人意，她应该会同意的，我也不会让她吃亏，她的要求我会想办法满足。” “……” 花室内的气氛陷入了沉默，茉莉看着窗外不说话，天秤也不知道好友在想些什么，会不会同意。 两分钟后， 茉莉回过了神，开口问道：“天秤，你老实说，你总说水晶兰长老危险，是不是你的一个借口，一个想要实现你梦想的借口。当然，我相信，最初的你，目的是为了保护我。” 她心里明白这种话可能很伤感情，但是她要问问。 “不是。”天秤神色认真道，“你不能因为我有那样的梦想，就把我想象成那种人，你更不能对水晶兰长老掉以轻心。” “抱歉，是我的思想肮脏了，是我对你不信任了。”茉莉诚恳的道了一个歉，她相信对方的话是真的，因为天秤是真的不会说谎。 “没关系的。”天秤轻声说道。 她对此不是很介意，天秤知道茉莉会产生这种想法很正常，她有时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拿“水晶兰长老的危险”当借口了。 茉莉能坦坦荡荡的问出口，没有憋在心里，她反而还有一点高兴，这说明好友不“虚伪”。 如翡翠般清澈的眼眸眺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茉莉罕见的感到了心情压抑。 天秤对她这么好，那么，自己又能为天秤做些什么呢？ 茉莉懂得投桃报李，别人对她好，她就想以更好的态度对待对方。可是……她现在不知道怎么对天秤好，也不知道天秤想要得到什么、喜欢什么，这就很难受了。 蓦然之间，茉莉的脑海中浮现了一句她“曾经”看到过的词：城上楼高重倚望，愿身能似月亭亭，千里伴君行。 第73章 询谋咨度定事宜 不出茉莉的预料，早餐期间，暴风雨如约而至。 窗外，狂风裹挟着蔽日的乌云，雷鸣追逐着一瞬即逝的闪电，暴雨肆虐着海面与大地，天地间回荡着大自然的怒吼与咆哮。 雨点儿拍打在窗户上，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让正在吃饭的小空忍不住暗自担忧，暴风雨会不会把家中的玻璃打碎。 小丫头特别害怕打雷声，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害怕，尽管明明知道雷不会劈到自己的身上，但她就是忍不住害怕。 可是，她还不好意思和大家说，感觉说出口很丢脸，所以只好偷偷地把椅子挪动了一下，往老师的身边靠了靠，这样才稍稍心安了一点。 仅仅一点。 小空自以为大家都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其实都发现了，包括专心致志享用着美食的小茉莉。 茉莉用隐晦的目光打量了小空一眼，看到小丫头那小脸蛋儿上掩饰不住的紧张神色后，想了想，远程控制着魔法之手，启动了主楼的隔音魔法阵，让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然后，茉莉打开了餐厅内的暖色调灯光，让光线没有那么昏暗了，最后打开了摆放在客厅角落处的、现代古典风格的仿古留声机。 随着悠扬、舒缓且熟悉的钢琴曲渐起，在房间内缓缓流淌、飘荡，一种温馨、浪漫与舒适的氛围被茉莉营造了出来。 窗外是电闪雷鸣、狂风暴雨，窗内是静谧安宁，是温暖的“港湾”。 看到小空的神色渐渐放松了下来，茉莉收回了目光，继续享用着美食了。 然而，就在这时，小茉莉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不安的神情，她放下小筷子，连饭都不吃了，急急忙忙地向后院的方向飘了过去。 当小家伙隔着窗户，看到后院已被茉莉提前布置好了一个能隔绝暴风雨的魔法阵，又隐约看到了魔法阵内完好无损的三叶金薄荷后，才长舒了一口气，放下了心。 成熟的“自己”还是很成熟、很可靠的嘛！ 飘回餐厅，见到大家看向自己的眼神，小茉莉不好意思地用小手挠了挠后脑勺儿，“嘿嘿”傻笑了一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茉莉觉得小家伙一点都不像自己，傻里傻气的。 吃完早餐，就在茉莉刚要拿起报纸的时候，她想起了一件事，对天秤问道：“对了，九长老告诉你七长老哪里危险了吗？” 通过回忆昨日下午的点点滴滴，茉莉始终都没有察觉到七长老哪里危险。 天秤喝了一口豆浆，习惯性的舔了一下上嘴唇，道：“说了。不过听水晶兰长老的意思是……嗯……梦长老的心性善良，没有坏心思，更不会想方设法害我们，她的危险在于……她存在的本身很危险。” 天秤沉吟片刻，组织好语言后，继续说道：“据水晶兰长老说，如果我们和梦长老接触的时间太久，那么我们会在不知不觉间，被她‘同化’。这也是梦长老整天宅在家里，几乎不与其他人接触的原因，她不想伤害到别人。” “同化？” “嗯。” 天秤拿起了一个小柿子，放到了嘴里，轻声解释道：“如果我们与梦长老接触时间过久，那么我们的存在方式，可能会由‘现实’变为‘虚实之间’，甚至变为‘虚幻’。 “还有一种更可怕的可能，那就是我们会从现实世界‘脱离’，以后只存在于虚幻世界中。并且，这个‘同化’的过程，很难被察觉到，当我们察觉到了有哪里不对劲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茉莉轻皱着眉头，心中有些不解：“可是，梦长老和艾莉斯的存在方式，好像是在现实世界中的。” “不。” 天秤摇了摇头，道：“那里已经彻底脱离了现实世界，不仅是梦长老和艾莉斯，还有她的法师塔和那一大片梦幻空花也是‘虚幻’的。 “我们之所以没有察觉到这一点，是因为梦长老对‘现实’与‘虚幻’的理解、运用，远远超过我们。 “每位魔女都各有长处，也各有短处。梦长老的战斗能力虽然不是很优秀，但是她对梦境魔法造诣精深。 “而且，若不是她愿意见我们，我们也看不到她的法师塔和那一大片梦幻般的透明花海，只能看到一片空荡荡的海滩。” “这么说，梦长老没那么有钱？”茉莉下意识的询问道。 都是“虚幻”的，都是“假”的，那不就是没钱嘛？！ “嗯？你说什么？”天秤懵了一下，连口中的食物都忘记嚼了。 茉莉的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为什么思维跨度这么大？ “……没什么。”茉莉拿起了报纸，挡住了自己的脸颊，以此掩饰心中的不好意思。 真是的，为什么自己什么事都能想到钱？ “……” 天秤犹豫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低下头、继续吃饭了。 小空毕竟在呢，还是给好友留一点面子。 今日早报上的内容仍然很无聊，仅有一则故事能稍稍勾起茉莉的一丁点兴趣。 该故事很简短，主要讲述了一个关于吸血鬼的传说。 传说在西半球，塞纳尔顿王国的境内，有一个地方名叫“宛派尔庄园”，那里居住着一群名为“吸血鬼”的“恐怖”生物。 茉莉以前在一本由五长老在五百多年前编写的游记上，也看到过关于吸血鬼的故事，并且，还在一本偏科普类的生物图鉴上，具体了解过吸血鬼这个物种。 对于人类而言，或许吸血鬼是传说中的生物、是超自然生物，再加上这个世界的吸血鬼们比较“低调”，只在宛派尔庄园的附近活动，因此，有的人都不相信存在着吸血鬼，认为那是人们编造出来的传说、故事。 但是对于魔女而言，吸血鬼并不神秘。 相比较于巨龙、精灵、人类、兽人、海族等等物种，吸血鬼的历史并不悠久。 据茉莉所知，吸血鬼的起源是一场意外，好像是六百年多前发生的一场意外。 那时，塞纳尔王国的一名亲王，在他的一座庄园，也就是现在的宛派尔庄园，暗中对同类做了许多残忍且见不得光的实验，好像还举行了某种邪恶的仪式，才搞出了吸血鬼这种生物。 也就是说，吸血鬼也是由人类变成的。 该仪式甚至惊动了魔女一族的六长老“占星”，经过长老院商议后，长老们决定派出了一名较为可靠、美丽却“有毒”的魔女“铃兰”，让她去探一探虚实。 铃兰前往塞纳尔王国后，阻止了那个禁忌仪式，顺手把王国的所有高层全给灭了，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塞纳尔顿王国。 关于吸血鬼的详细信息与特征习性，也是由魔女铃兰带回来的。 吸血鬼不是只在宛派尔庄园的附近活动，而是只能呆在那里，出不来。那片区域被铃兰布置了一道“禁锢”，据说是用那个未完成的禁忌仪式布置的，即便过了六百多年，那道“禁锢”还在，吸血鬼们一直都没有打破它。 不过，那道“禁锢”似乎只对吸血鬼有用，人类好像可以随意进出，当然，只有进去的，却没有几个出来的。 塞纳尔顿王国也曾派出过一支精锐部队，打算把吸血鬼们全部清除，收复那块广阔而又恐怖的土地，但是整支军队在白天进去后，却没有一个人出来，生死不知。 再加上铃兰听说此事后，又跑到了塞纳尔顿王国，对当时的国王警告了一番，让他放弃那块土地，并且不要再打扰那里的生物，所以直到现在，宛派尔庄园还没有被收复。 此事也让吸血鬼在普通人的眼中更加神秘了，种种传说被编造了出来，至于真相，反而不得而知。 事实上，茉莉认为，如果放到现在，那么塞纳尔顿王国一定有能力收复宛派尔庄园。 人类现在的武器很先进，茉莉见识过莫兰格帝国的导弹，六百多年前和现在根本没法比。 假如用炮弹把宛派尔庄园“犁”一遍，别说吸血鬼了，连巨龙的骨头渣子都得被轰没喽。 若不是铃兰的警告，说不定人类早就把吸血鬼探索、研究得清清楚楚了。 …… 早餐结束后，外面的暴雨还没有停止，茉莉估计这场大暴雨至少要持续1～2天的时间，今天晚间可能会下得更大。 和茉莉一起打扫完房间的卫生后，天秤独自前往了隔壁的烈焰家，准备与烈焰商量一下房屋买卖的相关事宜。 她倒也不怕和好友分开后，茉莉会被水晶兰偷袭，茉莉毕竟在自己家，还有小茉莉和小天秤的帮助，水晶兰很难在不惊动隔壁的情况下，制伏茉莉。 茉莉可不是吃素的，更何况，她还有“无敌”护身符。 暴风雨对天秤的出行当然不会造成任何困扰，实际上，这场暴雨对永恒之城的居民们影响不是很大，一个简单的1阶魔法“挡风遮雨”，就能解决暴雨带来的大多数麻烦，居民们还是该工作的工作，该干嘛干嘛。 不过，茉莉却不想在外面顶着暴雨锻炼身体，所以趁着闲暇之余，她把小空带到了卧室，打算教小丫头一点比较浅显且基础的知识。 用一个小时的时间讲完课程，茉莉出了20道难度不一的应用题，留作小空今晚的作业，并告诉她，明天自己会检查，之后便让小丫头下楼玩去了。 看着小空把作业揣在上衣兜里，屁颠儿屁颠儿地离开了自己的卧室，关好门后，茉莉收回了目光，从书架上拿起了一本厚厚的、晦涩难懂的魔药学书籍，强忍着心中的不情愿，开启了“过目不忘”的能力，准备专心学习。 在看书学习中，上午的时光，就这般安安静静地度过了。 临近中午时分，已回到家中的天秤，敲响了茉莉卧室的房门。 “咚、咚、咚。” 不快不慢地敲门声打断了茉莉的思路。 关闭“过目不忘”的能力，放好书签，合上书本，看了一眼书桌上的银白色怀表后，茉莉闭上了似绿宝石般地双眼，双手轻揉着眼部的穴位，头也不回地说道：“请进。” 开关门没有声音，脚步也没有声音，不使用精神力的话，茉莉甚至都感知不到天秤已来到了自己的身边，但是她却猜到对方大概率坐在了自己身旁的床边。 “烈焰前辈不愿卖房吗？”茉莉做着不知对自己有没有用的眼保健操，问道。 “不，烈焰很乐意卖房，我还没等说完我的理由，她就同意了。”果不其然，天秤的声音就在茉莉的旁边。 “那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再过一会儿，我都打算亲自下厨了。” “我去了一趟裁判所，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案件，顺便又请了几天假。”天秤不紧不慢地讲述道，“然后回了一趟家，看看家中怎么样。最后去了一趟附近的房屋中介，把我家的信息和备用钥匙交给了她们，请她们帮忙卖。” 卖房时，房屋中介会把客户带到天秤家，去实际考察房屋与周边的环境，以方便促成交易，所以需要天秤家的钥匙。 “能卖多少钱？”茉莉总是对钱很关心，她也不太了解永恒之城内的房产价格。 房子的价格在永恒之城，就跟“爱情”一样，也没有相关的报道，也没有几个人关心。 “大概能卖1星币左右。” “真便宜啊……” “便宜吗？我们这种房子一般都是这个价格，我们的地理位置还是算好的，另外西、南、北三个城区的价格更便宜。” “哦……中介费多少？” “按最终交易额的05％收取。” “真便宜啊……” “都是这个价格，这是规定。” “哦……” 做完一遍眼保健操，茉莉睁开了双眼，看着坐在自己床边的天秤，又问道：“烈焰前辈打算卖多少钱？” “5金币。” “嗯？” 天秤组织了一下语言，耐心的解释道：“这不是‘友情价’，烈焰说，她想要一间卧室，打算和我们一起住、一起生活。 “不过她还说……她没有什么存款，所以布置大魔法阵、扩建主楼、盖实验楼等等的花销，她大概拿不出钱。 “我同意了，我认为谁亏点、谁赚点不重要，我们和烈焰一起生活也挺好的。 “我是这么想的，如果以后我有事不在家的话，她还能给你做饭。而且，有她在，水晶兰长老想要对你动手，又会多一分顾虑。 “烈焰虽然看上去不靠谱，但是她的战斗能力真的很不错，她好歹是一名大魔法师，你俩联手的话，在永恒之城内，说不定都能把水晶兰长老压着打。 “对了，禁止在永恒之城内打斗。 “至于房产证……她已经把房子卖给我们了，所以房产证上分别是我们的名字，我们虽然把两套房子改成了一套房子，但是占了两套房子的面积，因此，未来如果要卖的话，也需要按两套房子的价格卖。” “……”茉莉沉默了一会儿，开了一个小玩笑，“和我们一起生活？烈焰前辈就不怕我们把她赶出去？” 茉莉感觉有一点恍惚，心头的滋味莫名，8天前，她的家中还只有她和小茉莉呢！陪伴她俩的，只有不会说话的花朵。 再看看现在呢？小空、小白、小花、天秤、小天秤，未来还会多一位烈焰前辈，一下就多了6位能活动的生物。 “可能是不怕。”天秤不傻，自然能听出好友是在开玩笑，“烈焰说，她还想和你一起打台球呢。对了，她家有三种台球桌，我们不用买台球了。” “……” 好像是看出了茉莉有一点不太情愿，天秤把声音放得更柔和了一些，好言好语的劝道：“如果你能把台球培养成兴趣挺好的，台球不仅能锻炼你的计算能力，还能提升你对力量的精准控制能力。不仅如此，我认为你打台球的姿势一定会很优雅的。” “……” 第74章 虽千万神吾往矣 中午时分，风雨依旧。 茉莉家今日的午餐很简单，是火锅，这也是茉莉的“拿手菜”之一，毕竟，想要把火锅做得难吃，挺难的，需要一定的天赋，不好吃的话，一般可能是食材的问题。 即使是天秤，在不做汤的情况下，也没有把火锅做出“花”来，不过肯定要比茉莉强了不止一点，她会配更好吃的蘸料。 之所以会选择吃火锅，是因为烈焰又拎着酒和二斤活螃蟹来了，她想吃。 螃蟹是她来之前，现去海鲜市场买的。 外面下着大暴雨，烈焰今天不想出门工作，自己在家里呆着还无聊，所以就来串门了。 烈焰认为，火锅有一点好，那就是“忙活”，需要边下、边吃、边吹牛，不仅如此，相比较于其他的饭菜，火锅还能吃较长的时间，也就是说，能吹更长时间的牛。 尤其是当食材中有螃蟹的时候，吃起来就更费事了。 她就喜欢瞎忙活，闲不住。 除此外，烈焰还有另一个来串门的原因，那就是，她想跟茉莉与天秤共同探讨一下，如何规划房子未来的格局。 她觉得，与吃火锅相比，这件事的重要性明显更大一丢丢，毕竟，这关系到了她以后的生活，能不能更加舒适惬意。 把螃蟹反复、认真地处理干净后，烈焰把它放进了辣锅里，她喜欢吃辣一点的，小空和小天秤则不怎么喜欢吃辣的，她俩吃的是清汤锅，茉莉、天秤和小茉莉不挑食，两种锅都吃。 “我觉得啊，在前院建一座凉亭没有什么意思。” 趁着等待食材变熟的期间，烈焰为自己倒了一杯青红酒，浅浅地品尝了一口，放下酒杯后，咋咋唬唬地说道： “我提一个小小的建议嗷，你家前院里的那些户外健身器材，还有那个魔法喷泉，别留着了，都拆喽，那玩意有什么可看的？多没意思。咱们在前院建一个大游泳池，夏天可以游泳，冬天还能把游泳池改造成滑冰场，到时候我教小空游泳和滑冰。这兴趣爱好多好！”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在前院建了一个游泳池的话，那么你的魔力出租车平时进出车库时，会不会很麻烦？”茉莉平淡的说道。 她用公筷把一些涮好的食材捞了出来，放在了小空、小茉莉和小天秤面前的盘子里，这三个小家伙的胳膊短，吃火锅费事。 放下公筷后，茉莉又用红灯鲜龙眼、芒果、茉莉花、柠檬和蜂蜜等材料调了一大杯果汁，为天秤等人倒好。 她与天秤没有选择饮酒，大白天的，她们不想喝酒，而且，吃海鲜喝酒本就不太好。 据茉莉所知，人类吃海鲜时，喝青红酒这种黄酒还好，黄酒可以中和海鲜的寒性，减轻对胃肠道的刺激，由于含有大量的功能性低聚糖，饮用后不仅可以促进肠道内有益菌的生长、增强消化能力，还可以促进机体对海鲜内营养物质的吸收。 但是，人类吃海鲜时，喝啤酒、红酒等酒类就不太好了，可能会导致痛风、腹泻、消化不良或食物中毒等等问题。 以茉莉等人的体质当然不会怕这些危害，但她就是不想喝，烈焰对此也不介意。 “不过，想要建一个游泳池也不是不行……”茉莉话锋一转，沉吟道，“我们可以挖一间宽敞的地下室，在地下室里修建游泳池。” 她觉得建一个游泳池也挺不错的，能为小空等人带来不少乐趣，自己没事的话，也可以去游泳，放松一下。 茉莉之所以不愿意把游泳池建在前院，除了会给出行带来麻烦以外，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她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穿泳装时的样子。 她家的东房可是花店，顾客们说不定就能通过窗户看到前院的情景。 “你这方案也行，我们可以把地下室弄得大一点，游泳池也建得大一点，那样游起来才爽。”烈焰也不嫌烫，伸手下汤锅，拿出了涮得通红的螃蟹。 “冬天的时候，我们就把泳池改造成澡堂子，里面放满热水，没事当温泉泡。哎呀～那小日子，想想就美。”烈焰美滋滋地拆解着螃蟹。 她喜欢把蟹肉全部取下来后，“聚”在一起，然后一大口全部吃掉，她认为这样吃很爽。 天秤看了看茉莉，又看了看烈焰，张了张小嘴，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继续安静地吃饭了。 算了，钱不是问题，大不了再卖一种魔法材料，茉莉喜欢就行。天秤认为，能为身边的大家带来快乐，比钱更重要。 不过，即使不说，茉莉和烈焰也能想到这个问题，烈焰看了天秤一眼，问道：“那个……你的钱够建游泳池的吗？要不……钢琴先别买了？这样，钢琴就先别买了，你等我攒一段时间钱的，我帮你把钢琴搞定，我认识卖乐器的朋友，她是绝对不会坑我的。” “不用你买，我不缺钱。”天秤平静的说道。 “哦……这样啊……那……咱们再盖一座酒？反正你不缺钱。”烈焰试探道。 “嗯？”天秤伸手夹肉片的动作一顿。 “噗，哈哈～跟你开个玩笑，别当真，你瞅你这小模样，还愣住了。” “……” 笑过后，吃着螃蟹的烈焰“唧”着嘴，含糊不清的说道：“钢琴呐……听上去就很高雅。哎，要不咱们组建一支交响乐团，你们觉得怎么样？” 这家伙想一出是一出。 茉莉与天秤觉得不怎么样，就三个魔女，算上未来的小空才四个，怎么组建乐团？ 再说，组建后肯定会面临一堆烦心事。 “我会吹长笛和军号，你呢？你会什么乐器，富有的审判长大人。”烈焰看向了天秤。 “军号。”天秤面无表情。 “没了？”烈焰微微愕然。 “嗯。” “那你呢，小茉莉。”烈焰又看向了茉莉。 “军号。” “没了？” “嗯。”回答如出一辙。 “……不是，你俩不会钢琴、小提琴啥的吗？”烈焰纳闷道。 “不会。”茉莉从清汤锅里捞出了一只螃蟹，快速拆解完后，把蟹肉分别放进了小空和小茉莉的碗里。 “不会为什么要买钢琴？！” “就是因为不会才买来学的。”天秤的语气、理由正当而充分。 “……”沉默了几秒，烈焰认命般的说道，“好。我宣布咱们的交响乐团暂时先解散，等你们什么时候学会了其他的乐器再说。” …… 吃着火锅，听烈焰吹着牛，半个小时后，门被打开了，茉莉家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银杏。 银杏没有被雨淋湿，她今天穿着一件大红色的衬衫短袖，一条蓝色的牛仔短裤和一双绿色的人字拖鞋，依然是金色的大波浪卷发，品味还是那么独特。 花花绿绿的，跟小花似的。 “老师（大长老）好。”看到银杏进门，几女站起身，打了一声招呼。 “你们不用这么正式，整得我跟什么重要人物似的，该吃吃、该喝喝。”银杏在门口换好拖鞋后，摆了摆手，道。 “老师来吃点吗？”茉莉问道。 “不了，在家吃过了……不是，大中午的，你们就吃这破玩意？” “什么叫‘破玩意’？火锅不是挺好的吗？”烈焰说道，她就喜欢吃火锅。 “我都吃腻了。” “那是您的问题。”茉莉道，“您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 “有啊，没事我会来你这么简陋的住所？”银杏迈着欠揍的步伐，用欠揍的语气，说着欠揍的话。 她走到了沙发旁，一屁股坐下，然后拿起了摆放在茶几上的苹果，咬了一大口，随后翘起了腿，一边抖，一边说道：“你花店的经营许可证，我没办下来。” “？” 茉莉连饭都不吃了，起身走到了老师的身边：“你别开玩笑。怎么会办不下来呢？” “别紧张，就是出了一点小小的问题。”银杏笑眯眯的说道，“大问题没有，就是一点小小的问题。” “什么问题？” “我不知道你的花店叫什么名字。” “永生花店。”茉莉认真的说道。 “对，我知道是永生花店，我问的是，你的花店叫什么名字？” “永生花店。”茉莉又重复了一遍，“九长老设计的门店招牌上写得清清楚楚，您没看到吗？” “我又没从鸢尾街那条路上来……”银杏反应了过来，“永生花店是名字啊？！” “嗯，我在很早之前，不就跟您说过了吗？我要开一家永生花店。” “不是，你怎么能起这么个名字呢？” “‘正统’。有什么问题吗？难道不让起？” 茉莉认为“永生花店”这个名字挺好的，如果以后有人模仿她的花店，那么顾客们一听店铺的名字，可能就会觉得她的花店更“正统”。 “倒是让起，但是……” “那就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行，你开心就好，不过不得不说，你确实没有什么起名的天赋，品味肯定也不怎么样，以后对外别说是我的学生，我丢不起那个脸。” “……”茉莉看了看银杏的穿着打扮，觉得自己的品味肯定是比老师强的。 “对了，我来你家，主要还是为了另一件事。”银杏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一本像大字典一般厚重的黑色书籍，递给了茉莉，“给你送书来的。” “这是……？”茉莉接过后，没有翻开。 她觉得今天的老师有点不太对劲，以老师的性格，应该会把书丢过来，而不是郑重其事地递过来。 难道这本书很珍贵？ “小九编写的亡灵魔法大全。”银杏咧嘴笑道，“我跟你讲，这本书可珍贵了，你要保护好。它包含了小九的全部心血，以及……记载了‘真正的亡灵魔法’。” “真正的亡灵魔法？”茉莉皱了皱眉，九长老昨晚不是在吹牛？ “嗯，跟你能学到、能看到的所有亡灵魔法都不同，它是‘真正的亡灵魔法’。所以，除了你以外，不要给任何人看，记住，是任何人。”银杏的嗓音很大，她也是说给餐厅内的天秤和烈焰听的。 “九长老是什么意思？”茉莉有点不太想要，又把书向老师递了回去。 她可不想接受水晶兰长老的“好意”，欠下还不起的人情债，她欠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而且，谁知道水晶兰是不是“好意”？ 然而，总是一副不正经模样的银杏却没有接，她的神色也罕见的正经了起来：“给你你就拿着，别觉得烫手，好好学。放心，我虽然没有看过这本书，但是我敢保证，这本书里记载的知识没有‘陷阱’，小九更不会害你。”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银杏打断道，“很多东西我现在不能跟你说，其实你也不必知道，因为那些破事跟你就没有关系。你只需要记住，你不欠小九的任何人情就好，放心大胆的学，如果你能学会的话，小九反而还会感谢你。” “什么意思？”茉莉又皱起了眉头，她讨厌“谜语人”，为什么就不能把话说明白点呢？ 银杏了解自己学生的性格，知道如果不透露一点“真东西”，这傻学生不可能会接受。 茉莉现在所说的话，她在来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 想了想，银杏用魔法之手，把茉莉拽到了自己的身边，搂着她的肩膀，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我此刻跟你说的话，你谁也不能告诉，包括天秤那小丫头，听懂了吗？你如果跟她说了，其实是在给她制造压力。” “嗯。”茉莉轻应了一声。 银杏继续说道：“小九的‘死期’快到了。放心，她的死因与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不必内疚。 “她只是不想把自己这辈子所创造出的一切，带进‘坟墓’里，从世间消失。 “亡灵魔法，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痕迹。 “天秤那孩子的天赋不错，心性更不错，是小九之前选择的传承者，但是后来她发现，天秤不适合学习亡灵魔法，现在，她选择了你。 “你们不会真的以为小九会害你们？她和小五的关系很好，你以为她会迫害小五的学生？曾经的种种，只不过是她的‘考验’罢了。 “嗯……‘考验’这个词可能不太合适，但是意思差不多。” “……” 茉莉一时呆住了。 九长老要死了？这怎么可能？老师为什么不阻止？ 知道茉莉的心中一定存在着疑惑与不解，银杏松开了茉莉的肩膀，轻声笑道：“你应该知道的，有情感的智慧生物，哪怕再聪明，有时也会犯傻，哪怕明知道自己那么做不对，甚至知道做‘错事’的下场，也仍然会去做。 “你不是也会犯傻吗？明知道世间的真相与真理可能很残酷，也要去探索，为此不惜粉身碎骨。 “小九这点与你很像，当然，她不是为了所谓的真理，也不是为了亡灵魔法，更不是为了得到力量，而是为了一口‘气’。她想‘作死’，我拦不住，女王也拦不住，能拦住一时，也不能拦住一辈子。 “因为那是她的信念，是她心中的‘正义’与‘真理’，我们可以不理解，可以不支持，但是不要去否认，更不要去嘲笑。 “小二儿走之前，与我说过一句话，当然，那句话不是她说的，她只是引用。那句话，她没和别人说过，我也没和别人说过，但是我相信你听说过。” 银杏说出这番话时，没有压低声音，但是只有茉莉能听到。 “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茉莉猜测道。 “呵呵，没错。你果然很聪明，应该能学会真正的亡灵系魔法。” 银杏拍了拍茉莉的肩膀，笑道：“好好学，希望你能学得快一点，能在小五回来之前，学会一点点，让小九知道，她没看走眼，找到了传承者。这样的话，她也能走得更心安一点，更不留遗憾。当然，学得慢也没有关系，别有压力，谁没有点遗憾呢？活得越久，遗憾越多。” “……” 茉莉沉默了许久，看上去有一点呆呆的，须臾，她回过了神，默默翻开了手中的书籍，扉页上写着一句话，字迹娟秀： “什么是亡灵魔法？我研究了一辈子，越研究越不懂，但是，我想把天上所有活着的‘星星’，全部变成‘亡灵’。” 窗外风雨依旧，花落不知多少。 第75章 书如其人却非人 目送着银杏老师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雨幕之中，回到餐厅的茉莉，对烈焰等人道了一声歉，随便找了一个破绽百出的借口、提前离席，拿着水晶兰送给自己的厚重黑色书籍，回到了卧室。 她自然是没有心情继续吃饭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内心中好奇无比，但是天秤等人也没有去攀问原因，她们不是没有“眼力见儿”，看出了茉莉的心情有些沉重，脸色不太好看。 而且，既然银杏大长老选择了向她们隐瞒，不把某些事情告诉她们，那么问茉莉可能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所以就不要为难茉莉，再给她的心里添堵了。 回到卧室，打开灯，端坐在书桌前的茉莉，翻开了“亡灵的真理”，先大致看了一遍。 水晶兰长老的这本书籍，从内容上来看，大抵分为了两个部分，从这点就能看出，这本书是被她精心整理过的，不是想到了什么、研究出了什么，就写什么的笔记。 并且，这本书的字迹相当工整、清晰、娟秀，好像连一个错别字都没有，茉莉很难把如此漂亮的字体和印象中的水晶兰的形象联想到一起。 这种字能是九长老写出来的？九长老应该写“草书”啊！ 茉莉觉得自己的字也就如此了，她虽然不是什么书法家，但是远超一般人的水平。 说回内容，该书的前一部分基本上是水晶兰的个人感悟，以及关于“她的世界观”的理论体系，哲学性质较强，且不仅限于对“亡灵”与“魔法”的理解。 这一部分所涵盖的内容、范围相当广，详细记录了水晶兰对生命、死亡、生者、死者、意识、意志、灵魂、精神力、躯体、魔力、信仰、善恶、道德、伪神、真神、宇宙等等等等的理解与看法。 这些看似“没用的内容”，几乎占据了本书的一半。如果单独把这一部分拿出来，那么几乎可以把它当作成一本偏哲学类的书籍。 后一部分才具体编纂了所谓的“真正的亡灵魔法”，其内容相当晦涩难懂。 茉莉估计，哪怕是以自己目前的知识储备量，想要看明白这一部分，并且理解透彻，都得去图书馆、额外查阅海量的研究资料。 大致了解了这本书的“结构”后，茉莉没有选择直接看后一部分，欲速则不达，水晶兰既然如此“排序”，那么肯定是有她的道理的。 不仅如此，茉莉自己也更倾向于先看前一部分。 因为虽然仅是粗略地翻了翻，但是她看出来了，前一部分不单单只是一套“主张”、“命题”或“理论”，更是一种“方法”。 思及于此，茉莉重新翻回到第一部分的第一篇，标题上写着两个秀气的魔女文字：生命。 生命是什么？ 不同的领域，对生命的认识与定义都不同，从生命科学上来说，生命是…… 从魔法学上来说，生命是…… 从哲学…… 生命起源于非生命物质…… 生是死的开始，而死亡，则是生命的“延续”…… 生命是一种过程，而“过程”大致分为了三个阶段：发生、存续和消亡…… 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 一个生命个体死亡，代表着该个体的“生命”死亡，“死亡”不再是该个体的生命…… 死亡并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哪怕遗忘也是死亡的表现形式之一…… 传承是另一种生命的延续，但是传承者只是延续了被传承者的“生命”，传承者的生命不是被传承者的生命，传承是被传承者对自己的“告别”…… 有时，只有失去生命，才能得到生命…… …… 关于“生命”的篇幅不长，且内容对于茉莉而言，很好理解，但是她仍然仔细琢磨了整整一下午。 晚上7点半左右，茉莉合起了书籍，若有所悟。 通过这本书，她对水晶兰这位“个体”，更了解了一点点。 茉莉认为，等自己何时能看懂这本书了，或许，自己何时就能看懂水晶兰的“一部分”、看懂她那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了。 除此外，她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好像知道了什么叫做“真正的亡灵魔法”，真正的亡灵魔法，仅用“亡灵”这个词汇，可能根本就概括不了。 或者说，她原本所理解的“亡灵”，与水晶兰所理解的“亡灵”，含义不同，她曾经对“亡灵”的定义可能太狭隘了。 当然，茉莉也知道自己现在对亡灵魔法的看法，可能不对、可能不到位，是“暂时性”的。不过暂时的错误不要紧，这也是一种进步，想要“成长”，就是要不断认识、不断推翻、不断重建的。 把“亡灵魔法书”放进空间戒指内，茉莉前往了隔壁的小型实验室，把空间戒指内，除了亡灵魔法书以外的所有物品，放在了这个房间。 随后，她前往了花室，准备查看、记录一下蛇桂草的长势。 不出所料，到了晚上，已经有好几株蛇桂草的嫩芽破土而出了，分别是距离世界树六百到一千一百米的土壤里，仍然是种在七百米处的那株蛇桂草长势最好。 离开花室，步履从容地走下楼，让茉莉稍感意外的是，烈焰还在吃火锅，她从中午吃到了太阳落山，喝酒喝到了醒酒。 小空三个小家伙也在餐桌前坐着呢，她们好像是在听烈焰吹牛讲故事。三个小家伙倒是没吃饭，面前的餐桌上摆的不是餐具，而是玩具。 烈焰前辈是真能吹啊！茉莉的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点点佩服之情。 天秤则在厨房里忙碌着，她可能是晚餐不想吃火锅了。 “吃火锅的时间不宜超过两个小时，否则容易对身体不好。”走下楼梯，来到了餐厅的茉莉，好心劝道。 烈焰正一边啃着螃蟹腿，一边说得兴致昂扬呢，心里对茉莉的话也没有太过在意。 “啥玩意儿就容易对身体不好了？谁说的瞎话？” “书上说的，对象是人类。”茉莉道。 “人类那孱弱的小身板跟我能比吗？” “好的身体既要锻炼，也要养，我的意思是，你的习惯不好，不能因为坏习惯特别微小就去做。” “哎呀，没事，我也不是总这么吃！”烈焰先是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然后拍了拍胸脯，得意的说道：“就咱这身体，连着吃俩月都一点事儿没有，我能让锅先受不了。” “您的嘴不干吗？” “我说我身体好，你问我的嘴干不干？”烈焰挑了一下眉。 “嗯，我很好奇，您这么能说，嘴干不干？” “……” 烈焰“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啤酒，放下扎啤杯后，大大咧咧地用衣袖擦了一下嘴唇。 “不干！” 第76章 夜色如墨雨如注 茉莉家今日的晚餐吃的是馄饨，由天秤包的。 烈焰就吃了两个馄饨，不是不好吃，是她不饿，毕竟吃了一下午。 不过即便如此，也不耽误她喝，她拿咸菜也能配酒。 茉莉倒是吃了两大碗，吃得很满足，她都快忘记自己上次吃馄饨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晚餐结束后，小空回房做作业去了，而烈焰则拉住了正准备回房健身的茉莉和天秤，她对房屋未来的格局以及茉莉的花店，又有了一些新的想法，想要和她俩探讨一下。 看着坐在餐桌前，喝着酒、吃着水果、夸夸其谈的烈焰，茉莉都疑惑了，烈焰前辈哪来的这么多话题？ 她的嘴有闲下来的时候吗？她是不是一个人也能说？ 茉莉的脑海中突然诞生了一个想法，以后要不要把小花交给烈焰前辈照顾？烈焰好像很喜欢那只傻鹦鹉。 虽然这么做的话，小花以后说话可能会“没溜儿”，甚至偶尔还会“开荤腔”，但是“逗”啊，总比什么都不会说要强？！ 说话搞笑的鹦鹉，说不定比只会说一句话的鹦鹉，更能吸引客人光顾。 茉莉都能想象到烈焰和小花初步聊天的情景：一个不是鹦鹉，却像只鹦鹉，一只是鹦鹉，却不像只鹦鹉。 她也能想象到烈焰和小花相熟以后的情景：两只“鹦鹉”面对面吹牛，其中一个“红毛鹦鹉”还会喝酒。 嗯……今晚去看看小花，如果她还不会说“你好，欢迎光临”，那么就把她交给烈焰调教。 茉莉发现自从家里的人越来越多了以后，她往日平静且一成不变的生活规律也被打破了，自己此时应该回房锻炼，而不是坐在这里听“红毛鹦鹉”吹牛。 眼中的人多了，好像意料之外的事情也就变多了。 晚上十点钟左右，喝美、说痛快了的烈焰，问过时间后，起身向茉莉与天秤道了一声别，然后迈着晃晃悠悠地步伐，打开了主楼的房门，走进了风雨之中，茉莉见状，紧忙往她的身上“套”了一个1阶的魔法“遮风挡雨”。 接着，茉莉便眼睁睁地看着烈焰一边大笑，一边自言自吹，一边翻过了茉莉家的西房和自己家东房的房顶，回到了家中。 “……” 怎么没摔倒呢？！摔倒还能让她长个记性，以后走大路。 嗯……不对，以烈焰前辈的性格，哪怕从房顶掉下去，也不会长记性。 收回目光，关好门，窗外的雷雨声戛然而止。茉莉又看了一眼摆在餐厅的、一地的、各式各样的酒瓶，陷入了沉思。 烈焰前辈每年卖酒瓶，都能卖不少钱？！ 人不可貌相，看来她工作很努力嘛！能为自己赚那么多酒钱。 让天秤先去洗澡，茉莉趁着这段时间把房间的卫生打扫好了，等天秤洗完，茉莉与她道了一声晚安，拿着换洗的衣物，走进了浴室。 等茉莉洗完澡，穿着一件白色的棉质浴袍，披散着白色的长发，从浴室内走出时，已经快到晚上11点半了，大家都休息了。 夜很静，主楼的魔法阵隔绝了风雨雷鸣的声音，窗外漆黑如墨，不出茉莉所料，暴雨似乎越下越大了。 关闭客厅的魔力灯后，茉莉没有回房休息，她从门口的鞋柜内取出了一双黑色的小牛皮靴，放进了空间戒指内，然后给自己“套”了一个“遮风挡雨”，打开房门，穿着浴衣与拖鞋走了出去。 …… 西房的魔法实验室内。 察觉到有人接近这里，睡得香甜的小花猛然惊醒，不过她却没有睁开眼睛，选择了继续装睡，因为她对主人的“存在”太熟悉了。 随着开门与关门的声音落下，伸手不见五指的实验室内，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只有窗外风雨交加的声音，偶尔出现的一道闪电，会现出茉莉的身影。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小花感觉度日如年，她的心里越来越发毛。 因为她知道，自从主人进门后，主人什么都没做，就那么站在竹笼子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小花不知道茉莉在干什么，脑子里又在想些什么，因为这就不是正常人的行为方式。 谁会大半夜站在你的“床头”，直勾勾盯着你，什么话都不说，什么事都不做？！ 十五分钟后，越来越忐忑的小花……平静了…… 可能是习惯了。 算了，看就看，主人既然喜欢半夜观鸟鸟，那就让她观呗！我能有什么意见？有意见咱也不敢提，毕竟，我只是一只傻鸟，什么都不知道的傻鸟。 这么一想，小花的心态越来越自若了，差那么一点点就睡过去了。 然而，就在此时，茉莉忽然开口说话了：“别装睡了，我猜到你是谁了。” 呵，幼稚，您猜到个鬼。小花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她认为，主人如果真的猜到了，那么早就指名道姓的说出她的名字了，而不是用这种含糊其辞的语言来试探她。 片刻后，茉莉又道：“我可以不追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前提是，你得老实。” 我本来就很老实。小花心里想道。 “你还需要帮我照顾好花店，接待顾客，看到客人时，要有礼貌的说，‘您好，欢迎光临’。” 您为什么对这句话这么执着？就因为买我的目的是为了让我说这句话吗？可我都是一只傻鸟了，什么都不会说。 “你再装傻，再什么都不说的话，明天的早饭就是你。”茉莉面无表情的威胁道。 “……” 小花麻了。 您能不能讲点道理？！我就是一只傻鸟，不会说话。 片刻后，茉莉见小花仍然没有任何反应，提起了鸟笼子。 “！” 小花更慌了。 不是？您现在就准备炖我呀？！不等到明天早上吗？ 虽然内心慌得一笔，但是小花的“演技”无敌。 似乎是感觉到了颠簸，她睁开了朦胧的睡眼，茫然的看了茉莉一眼，愣了一会儿后，又闭上了。 小花所表达出的意思很明显，您在傻鸟鸟的心中是值得信任的。 不要辜负了我的信任好不好？ 然而，茉莉依旧拎着鸟笼子，走出了魔法实验室。 小花的心沉到了谷底，颇有一种壮志赴死的心态。 下一秒，小花的心情又变好了，因为茉莉拎着她走向了花店。 好像不是要炖我呀！ …… 感知到主人走了过来，趴在花店内的小白，长耳朵动了一下，然后睁开了淡金色的双眼，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开门而入的茉莉与小花。 她无声地摇了一下尾巴，算是向茉莉打了一声招呼，也不知道茉莉能不能看到，反正打过招呼后，她又闭上双眼，继续睡觉了。 把小花放到花架上，茉莉下意识、习惯性地整理了一下浴衣的领口，然后转身离开了东房，回到了西房，临走前，她还顺手摸了摸小白的角。 然而，当茉莉打开西房的大门时，她却没有走进去，关好门后，在风雨雷鸣声的“掩护”之下，她又悄无声息地折回到了东房的门口，偷偷地听着花店内的动静。 五分钟后，什么都没听到的茉莉，有些失望地回到了魔法实验室。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用魔法之手搬开实验室“中心”处的实验台，取下一整块地板后，茉莉解开了自己曾经布置在这里的层层魔法阵，随后按着浴袍、一跃而下，跳进了不为人知的地下实验室。 花店内， 察觉到主人已离开，“劫后余生”的小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晨曦，你觉得，主人的思维跟正常人一样吗？我怎么觉得她的疑心有点过重了呢？” 小白仍然在睡觉，并未搭理小花。 “……不对！好像不是疑心，而是一种类似于直觉的东西。” 第77章 化实为虚建小号 如墨的黑暗之中，传出了一道清脆的响指声，通过魔法之手，茉莉使用了一个0阶的魔法，照明术。 魔法之手指尖的光芒，照亮了被阴暗隐藏的地下实验室，让它露出了真实的“面貌”。 这间实验室的空间不大，面积与茉莉的卧室相差无几，四“排”沉重的实验设备、仪器，被整齐的摆放在了四周，倚靠在墙壁上，让原本不大的空间，看起来更为狭小了。 实验设备的仪表上，时不时闪烁的信号灯，表明了它们一直在运作。 这些仪器的作用都不一样，不过表面上看起来却有一点相同，那就是，它们都向外延伸着数根长条形的玻璃管道。 这些玻璃管道共同链接着同一样东西，那就是摆放在实验室中心处的，一个像水晶棺材一样的“营养舱”。 虽然这个营养舱设计得像是水晶棺材，但是它给人的感觉却更像是一个孕育着生命的“茧”。 舱内躺着一名紧闭着双眼的黑发少女，她的身高、身材与外貌都与茉莉十分相似。 黑发少女的身体看起来很健康，无论是体温，还是面色，都处于正常范围之内，但是她一动不动，始终都没有醒来，好像是没有灵魂一样。 茉莉悠闲且笔直的站在原地，双手插在浴袍的兜里。安静地欣赏了一会儿黑发少女的容貌与身材，又用精神力检查了一遍她的身体健康。 片刻后，茉莉扫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温度计，与各仪器的仪表，确认一切都正常后，又用精神力和魔力构造出了好几只魔法之手，把所有正在运作的实验设备都关闭了。 待仪器都停止运行后，茉莉控制着魔法之手，取下了安装在各个实验设备上的魔力储存装置，然后把所有链接着营养舱的玻璃管道，全部拆卸了下来，排掉了里面的各种营养液与药液。 最后，茉莉用“除尘术”、“清洁术”等等魔法，认真地清理了一下各种仪器、材料和实验室内的卫生。 鉴于空间戒指内的储存空间不大，所以茉莉思索了一会儿，挑出了一部分能“见光”、不会引起人们怀疑与关注的设备和药品，用魔法之手把它们顺着地下实验室的“洞口”，搬了出去。 其余的则被茉莉收进了空间戒指内。 待把昂贵的“杂物”都处理好后，地下实验室内变得空荡荡了起来，仅有茉莉和一个营养舱。 打开舱门，茉莉用魔法之手，仔细地把黑发少女的身体清理了一遍，这期间，对方始终没有醒来，好像真的没有灵魂一样。 随后，茉莉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一套她刚才在沐浴之前，换下、洗好的衣物，和一双黑色的小牛皮靴，帮助没有灵魂与意识的黑发少女穿戴好。 待穿戴整齐后，茉莉向前走进了一步，把自己的一部分精神力，“投”进了黑发少女的躯体之中。 确认这具躯体内没有诞生过任何意识与灵魂后，茉莉又把自己的一部分意识“投”了进去。 须臾，茉莉控制着陌生的身体，缓缓地睁开了血红色的双眼，又过了一会儿，她才用双手撑着身子慢慢坐起，生涩地活动了一下身体的各关节，逐渐地熟悉着这具身体。 一个意识同时控制着两具身体的感觉格外别扭，让茉莉感觉有些不适应，并且很累。 此刻，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精神层面的消耗，与控制单一的“本体”相比，不止翻了一倍。 同时控制着两具身体，不仅只是多了一份视角那么简单，对外界的所有感知，以及自己对身体的控制，都多了一份。 现在还好，“本体”与“复制体”所处的环境相同，如果当“复制身”远离“本体”时、所处的环境与所经历的事情不同时，那么无疑会更加加重对精神层面的消耗、以及增加对灵魂的负担。 幸好，茉莉比较有远见，为了“今天”，她以前做过相当多的针对性训练，她的灵魂、意识、意志与精神力也都非常强，能够承担得起这份消耗与负担。 所以一时之间，茉莉倒也没有“手忙脚乱”，发生两具身体都控制不好的情况。 初步熟悉陌生的身体后，茉莉控制着穿着黑色小牛皮靴的“黑发复制体”，走下了营养舱，来到了“本体”的面前。 帮本体整理了一下本不需要再整理的睡袍，同时，本体也用魔法之手，帮助复制体整理了一下本不需要再整理的衣服。 此时的感觉……很奇妙。 特别是当四目相对时，茉莉能在似绿宝石般的眼眸中看到黑发的自己，也能在似红宝石般的眼眸中看到白发的自己……同时还能看到不同却相似的自己。 这种感觉和照镜子不同，很难用语言来形容。 茉莉控制着黑发复制体收回目光，退后了一步，然后，开始在原地活动了着身体，做着一些简单的健身运动。 她不仅是在更进一步的熟悉着这具身体，也是在认真地感受着身体的各种信息。 茉莉的本体则站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不仅是在用眼睛观察，还在用精神力检查。 黑发红瞳的复制体的身体素质，根本无法与本体相提并论，通过“外部”与“内部”的共同检查，茉莉能够感受到它的孱弱。 银杏老师以前说过的一番话果然没有错：每一名魔女都是特殊至极的，无法被“克隆”、“复制”，哪怕“克隆”出来了一具极其相似的身体，那具身体内也不会诞生出意识或灵魂，更没有独一无二的能力，否则的话，魔女的数量不会像如今这般稀少。 魔女们曾经研究过如何制造同类，但哪怕克隆技术相当成熟了，迄今为止，魔女们也没有创造出一个具有独立意志与思维的同类。 也正是因为银杏老师的这些话，才让五年前的茉莉诞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想要搞一个“小号”、“马甲”，以方便做一些本体不方便去做的事情。 可惜，由于技术与条件等等原因，这具复制体的身体素质一直都让茉莉不太满意，哪怕她培养、改造了五年，往这具身体上投入了不知多少金钱，但是复制体的魔力“储备量”也远远“不达标”，只有5级魔法师的水平。 5级魔法师在外面或许可以“横着走”，但是在永恒之地，就是未成年的水平。 如果不是家中多了天秤和烈焰等人，茉莉怕这具身体被发现后、被销毁，自己曾经投入的心血、时间与金钱全部“打水漂”，那么她至少要把复制体培养到7级的水平后，才会使用这个“小号”。 虽然不知道法律是怎么规定的，但是茉莉感觉，永恒之地应该不会允许个人搞这种研究、实验。 如今是没有办法，只能提前“激活小号”，让“小号”离开这里，总藏着掖着不是个事儿，总有一天会被大家发现的。 尤其是不久后，天秤等人要对房屋大改，要与烈焰家合并在一起，要“刻画”大魔法阵……到那时，这处地下实验室很容易被天秤发现。 除了力量弱小以外，“黑发小号”还有两个问题，其一是身份的问题，其二是……不能离本体太远。 如果离本体的距离太远，那么精神力被“割裂”都是小问题，意识若是被“拉断”，问题可就大了。 万幸的是，昨晚在睡着之前，茉莉想到了如何解决这些问题的方法，并且通过今天白天的再三思量后，她认为方法可行。 如果不是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多、如果不是见过梦长老、如果水晶兰没有告知她梦长老的危险与特殊，那么茉莉可能想不到解决这些问题的方法。 又思量了一遍后，确定没有遗漏什么潜在风险，茉莉终于下定了决心。 长舒一口气，清空脑海中纷繁复杂的思绪与忧虑，茉莉控制着魔法之手，用自身的魔力在地上“刻画”了一个魔法阵，“梦断魂消”。 然后，她迈步走到了营养舱旁，脱下拖鞋，上“床”，平躺在了左侧，同一时间，黑发复制体也停止了锻炼，肩并肩平躺在了右侧。 为了制作这个营养舱，茉莉花了不少钱，躺在这上面比躺在自己的床上还要舒服，并且附带按摩功能。 两具身体同时闭上了红、绿宝石般的双眼，茉莉把自己的意识全部“转移”进了复制体内。 “……” 半个小时后，茉莉又睁开了血红色的眼眸。 由于不太适应新的身体，以及感知到自己的身边躺着个人，她竟然睡不着了。 扭过头，茉莉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本体，思索着该怎么办。 我的脸蛋儿原来这么好看，比照镜子……不对！我现在应该想的是，如何才能睡着觉。 又过了一会儿。 算了，还是别追求自然睡着了。世上哪有那么多尽善尽美？反正差别不大。茉莉心思道。 控制着不熟悉的身体，茉莉用身体内那可怜的魔力，对自己使用了一个1阶的梦境系魔法，“睡眠术”。 困意顿时来袭，不到一分钟，茉莉便进入了梦乡。 再一次来到虚幻的梦境世界后，茉莉发现自己哪怕用复制体做梦，梦境中的她仍然是原本的模样。 不过还是有一点差别的，比如说，她此时穿的衣服，是复制体身上的衣物。 有差别就好办了，证明自己的方法是可行的，茉莉认为，这点细微的差别，就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她又在自己的梦境世界之中，幻想、构造出一个梦境世界，一个独属于复制体的梦境世界。 茉莉是这么想的，既然意识会在现实世界中受到距离的影响，那么就用虚幻的世界，去缩短“意识的距离”就好了。 她打算让复制体一直用梦境魔法睡觉，让复制体内的意识保持在梦境之中，甚至要让它的“真实存在”，脱离现实的世界，身处于虚幻的世界内。 类似于……通过模仿现实世界与虚幻世界的“链接”，来“链接”本体与复制体内的意识。 这么做的话，复制体就会变成茉莉本体的另一面，虚幻的一面，以后如果两具身体同时活动，那么茉莉就处在了“半清醒、半睡觉”的状态之中。 这么做的话，也会加重茉莉精神层面的负担，但是不要紧，感觉累了，可以休息。 累了的话，就让复制体进入自己的梦境世界内，那里安全，可以在那里休息、“躺尸”，至于“抽回”的那部分虚幻意识，也将重新变回真实。 也可以让本体睡觉，把全部的意识“投”进复制体内，把意识变为虚幻。 发现“链接”的问题应该能用这个方法解决后，茉莉又开始测试解决力量弱小的方法了。 身随心念，一念之间，茉莉进入了复制体的梦境世界内。 虽然复制体的梦境世界一片虚无，但是茉莉没有闲心再布置什么东西了。 在这里，她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祈祷，不是向永恒与黑暗之主祈祷，而是向自己祈祷，向名为“茉莉”的存在祈祷。 仅祈祷了一句，茉莉就感知到两个梦境世界相“链接”了，复制体的梦境世界成为了本体的梦境世界的“仆从”。 察觉到这点后，茉莉一念之下，又回到了本体的梦境世界内，然后使用幻想出来的“权能”，把复制体的梦境世界完全“搬”进了本体的梦境世界之内。 这下子，两个“虚幻的世界”更“近”了。 接着，她又回到了复制体的梦境世界，继续向自己祈祷，祈祷得到力量。 她不打算让复制体成为魔法师了，当魔法师的难度太高了。 那么，哪个修行体系最容易获得力量呢？ 骑士。 与需要刻苦修行真气、内力、身体、武技等等的武者不同，骑士以信仰升华精神，以精神突破肉体。 换句话说，信仰是骑士力量的“源头”，信仰越坚定的骑士，力量越强。 相对而言，骑士的力量获取最容易，但是也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当对自身的信仰产生质疑时，力量也容易丧失。 比如说，一名信仰晨曦女神的九级骑士，当他对晨曦女神产生质疑时，那么他的“信仰之力”肯定会丧失一部分，具体丧失多少，就看他的“质疑”有多大了。 骑士的信仰对象未必是神明，也可以是一种精神、一种美德……比如说，荣誉至上、忠诚守信、英勇无畏等等。 这些骑士，他们平时的行为举止，自然也不能与这种“精神的信仰”相违背。 如果让一名信仰“爱护弱小”、“尊老爱幼”的高阶骑士，去砍一名无辜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那么他肯定不会去做的。 做了的话，他这一辈子基本就毁了。 用夏帝国的话来说，他会产生“心魔”。 哪怕是国王或皇帝，都不能这么命令他，否则就等着高阶骑士的背叛。 夜色阑珊，天色渐明。 早晨五点钟左右，不会祈祷、却向自己祈祷了半宿的茉莉，离开了梦境，睁开了血红色的双眼。 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倾听着外面的雷雨声，茉莉内心中的兴奋感重归平静。 自己原来这么适合当骑士么…… 暴雨好像小了很多…… 将大部分意识重新“投”回到本体内，茉莉起身走下了营养舱，整理了一下睡袍。 看着“黑长直”的自己，茉莉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对复制体使用了一个睡眠术，让另一部分意识陷入了沉睡。 须臾， 感觉到自己已处于“半睡半醒”状态之下的茉莉，用魔法之手，认真的塑造出了一个7阶的梦境系魔法，“化实为虚”，又检查了一遍该魔法后，对毫不反抗的复制体丢了过去。 茉莉眼睁睁地看着复制体的身体渐渐消失，变为了“虚幻”，心都提了起来。 过了片刻，通过那部分已睡着的意识，茉莉察觉到了自己的复制体没死，且找到了自己的梦境世界后，终于放下了心。 “抽”回虚幻的意识，让复制体继续睡觉，茉莉把营养舱也收进了空间戒指内。 接下来，只要抽出时间去找一趟梦长老，学习、请教一下“虚幻的存在”如何从虚幻世界内，走进或影响到现实世界，那么，她的“小号”就算是“建立”成功了，就可以在除了永恒之地以外的地方，到处“浪”了。 还判我禁足？禁，以后随便禁。 才6个月？6个月的时间哪儿够呀！不得禁个百八十年的？ 茉莉今晚的行为看似很冒险、很危险，但是她的心里有数，是经过反复推敲后，认为可行，才去做的。 飘出地下实验室，把西房收拾、规整了一下，又把一些“杂物”扔进了地下室里，以做伪装，确认一切都万无一失后，茉莉才推开门，离开了这里，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第78章 花店开业众女忙 六天后，魔女历6018年7月25日，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茉莉的永生花店终于按计划顺利开业了。 这几天，茉莉虽然大多数的时间都宅在了家里，但是给她忙活得够呛。 银杏老师又先后派店员送来了四批鲜花，茉莉几乎把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制作永生花了。 制作而成的永生花数量很多，连花店的地下室都放不下了，很多都摆放在了西房，也有一部分摆放在了主楼的客厅。 茉莉觉得她的永生花很“娇贵”，不能挤在一起摆放，要散开，挤坏了一朵都是损失。 期间，她还把制作永生花的工艺技术教给天秤、小茉莉和来串门的烈焰。 茉莉没有教小空，她认为，小空的年龄还太小，学点什么都比学习这玩意儿强，等小丫头长大后，愿意学再说。 也幸亏有天秤等人在，为茉莉节省了不少时间。 不过，即便如此，茉莉也没有闲着，又要教小空知识，为小空制定学习计划；又要学习水晶兰长老送给她的亡灵魔法；又要给每一朵永生花定价，以及设计、包装永生花束；又要布置花店内的环境；又要制定、计划一些花店开业时，以及开业后的相关事宜…… 总之忙死了，除了吃饭睡觉以外，这几天，茉莉几乎没闲下来过。 细节与小事往往决定了成败，她不会忽视那些不起眼的琐事。 唯二出过两次家门，茉莉也都是为了忙花店的事。第一次出门，是因为制作永生花的材料不足了，需要去购买。 另一次是，花店的经营许可证办下来后，茉莉去了一趟永恒之城的配送公司，把自家花店的地址、信箱、营业时间等等信息交给了她们，开通了全城配送服务。 永恒之城内有五家配送公司，除了中心区域外，每个区域内都有一家，还有一家主要负责郊外的配送，茉莉在这五家都开通了花店的配送服务。 这五家规定的配送费都是由客户承担的，配送公司的配送员，一般会按照商家与消费者之间的距离，收取配送费。 不仅茉莉忙，就连天秤等人也都没有闲着，她们除了帮花店的忙以外，主要的时间都用来计划房屋的改造及布置了。 期间，天秤和烈焰还去了一趟魔女房产交易中心，办理了房产过户。 天秤为此又去裁判所请了几天假，仔细算一下，迄今为止，连她都已经请十多天的假期了，明天再请一天，后天或许就可以和茉莉一起上下班了。 从茉莉家出发，到魔女图书馆和裁判所是一条“直线”，裁判所稍远一点，她俩正好顺路，上下班的时间也都差不多，天秤下班要早一点。 经过了茉莉的精心规划，以及众人的帮助，再加上晨曦报社的几次宣传，和魔女日报的一次宣传，今日，永生花店的开业可以说是相当成功了，慕名而来的顾客非常多，络绎不绝。 来此的顾客们，抱着的目的自然也都各不相同：有的是出于好奇心、来看看“天才魔女”长什么样子；有的是被小白的照片“俘虏”了，来看小白的；有的则是对“永生花”好奇，来看看什么叫做“永生花”的；还有的就是单纯的来买花；更有极少一部分“大佬”，是看在银杏大长老的面子上光顾的…… 这么多人来捧场，身为一名体面的魔女，茉莉当然也不会小气，开业当天来的所有顾客，买花打五折，并附赠了一份精致的小礼物。这个价格基本就是成本价了，如果算上制作“永生花”所耗费的劳动与时间，茉莉反而还亏“钱”了。 除此外，所有购买“永生花”的顾客，还可以抽一次奖，奖品相当实在、直白，那就是人见人爱的钱。 一等奖1名，1枚金币； 二等奖10名，每位1枚金银币； 三等奖20名，每位5枚银币； 好运奖100名，每位1枚银币； 谢谢光临奖2000名，每位1枚铜币。 以茉莉的性格，本次抽奖当然没有“黑幕”，全凭个人的运气，一等奖被一位她不认识的龙血精灵抽走了。 由于“谢谢光临奖”的数量太多了，所以几乎每位参与抽奖的顾客，都能抽到奖。 这些奖品，共计价值6枚金币，听着不多，但其实相当丰厚了，图书管理员一年的基础工资才6枚金币。 全部抽奖抽出去，相当于白工作了一年。 不仅如此，今天晚上，茉莉还得在前院摆个宴会，请客吃饭，感谢一下那些看在银杏老师的面子上，来捧场的“大佬”们。 花店还没有开始赚钱呢，茉莉都不知道投进去多少了，也不知道需要用多长时间才能赚回来。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既然死要面子，那么生活不就得受点罪吗？ 当然，如果换一个角度评价，那么就不同了、就好听一点了。这叫做……大方、实在……建立良好的口碑。 由于开业当天来的客人太多了，茉莉提前准备好的“永生花”居然差点没够卖。幸好，银杏临时送来了第6批鲜花，天秤和烈焰等人在西房帮忙制作了一整天的“永生花”。 今日购买永生花的顾客高达1997名，客流量没计算，这个数据在永恒之城内相当恐怖了，毕竟，茉莉的花店只是一间小店铺，而不是什么大商场。 “最高品质的永生花束”共卖了3束，打5折后，最便宜的5枚金银币一束，最贵的3枚金币一束，茉莉一共就准备3束，全都卖出去了。 就卖这3束花，算是赚到钱了。 然而，这笔钱不会到茉莉的口袋里，她会给水晶兰，因为这3束花是由水晶兰设计及定价的。 茉莉也只是拿这3束堪称艺术品的永生花束，撑个“场面”而已。 中等与高等品质的永生花束或永生花礼盒，共卖了200多束，其余的永生花都是按照单枝卖的。 茉莉的花店没有所谓的“低等品质”，她认为，如果定一个“低等品质”，那么想买“低等品质”的顾客，心理可能会不舒服。 不打折的话，茉莉对普通的、单枝的永生花，定价为1枚铜币～1枚银币之间，具体的价格要看花朵的品种、品质等因素决定。 “中等品质的花束”指的是，10枝以上、100枝以下的永生花束或礼盒，价格按具体的数量计算，比单买的话多了一点包装费。 “高等品质的花束”分为两种，一种指的是100枝以上的永生花束，另一种指的是5枝以上的、高品质的永生花束或礼盒。 “最高品质的永生花束”不是按多少枝计算价格的，要看“设计”、要看“景”、要看“艺术价值”，更重要的是，要看水晶兰怎么定价。 茉莉今天卖的那3束“艺术品”，照片都登上晨曦日报了。 如果从明天开始，每天来买永生花的顾客能达到今天的十分之一，那么茉莉就相当满意了。 按茉莉预计，如果顾客的数量能有今天的十分之一，那么除去分给银杏老师的一半毛利润，花店每个月到她手里的净利润也能至少保证在1枚金币以上，一年就是12枚星币以上。 比她身为八级魔法师赚得都多。 这些钱在永恒之城，都够请三位女仆了，一位居家常住的全职女仆，两位临时的兼职女仆。 不过，顾客的数量大概率是到达不了今日的十分之一的。茉莉就是幻想了一下而已。 她得到的这个计算结果，是没算“最高品质的永生花束”的，因为那种品质的花束价格太高了，太不好卖了，茉莉也设计不出来，顾客想买的话，花店都未必有。 即使有，还有人买了，八成的钱也会到水晶兰的口袋里，茉莉只能得到一小部分，和良好的口碑。 看到水晶兰长老赚钱赚得那么容易，茉莉的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自己这么累，忙前忙后的，还只能赚到那么点钱，而水晶兰呢？一束花打5折后，敢卖3金币，最可气的是，真的有人买。 永恒之城内的有钱人是真多，她们对艺术的追求，茉莉也有点理解不了。 她决定闲下来后，翻翻水晶兰长老的亡灵魔法书，看看里面有没有对艺术或艺术家的看法。 晚上9点钟整，月明风清，星空璀璨。 戴着一顶黑色的高筒礼帽，穿着一套黑色的修身“西装”，以及一双与之同色的高跟鞋的茉莉，锁上了花店的前门，停止营业了。 对趴在花店内的小白道了一声谢，摸了摸她的角，示意她可以休息了，茉莉从后门信步回到了前院。 庭院内，人声鼎沸，杯觥交错，很多都是茉莉认识却不熟悉的身影，她们大多都是老师、三长老和九长老的朋友，也有两桌是烈焰的朋友，这两桌人，茉莉就更不认识了，有的都没见过。 从主楼的窗口透出的明亮灯光，映出了天秤和烈焰等人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虽然茉莉从附近的餐馆花钱请了几位厨师，借了很多餐具与饭桌等物品，但是天秤等人仍然没有休息，和客人们一起吃喝玩乐，选择了默默地帮忙。 茉莉见此，心里更加过意不去了，她俩今天真是帮了大忙，没有天秤和烈焰，她自己一个人可能有一点应付不过来，哪怕她已经提前制定好了完善的计划。 其实不仅是天秤和烈焰，连懂事的小空和小茉莉，甚至是“高冷”的小天秤，都帮了不少忙。 茉莉觉得自己亏欠她们的东西越来越多了，虽说她们可能不在意，烈焰前辈更是乐在其中。 茉莉没有选择上前和客人们攀谈、拉近关系，她向夜空放了一堆“烟花术”后，摘下礼帽，很有礼貌的对客人们行了一礼，算是打过招呼了，随后戴好帽子，迈步走向了厨房。 虽然在做饭这方面，她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她可以干点别的，比如说……洗菜、端菜、摆盘儿、洗厨具、倒垃圾…… 茉莉能轻而易举地控制很多魔法之手，能同时干很多杂事、琐事。 虽然忙碌了一天，有一点累了，但是由于茉莉的身体素质和精神力都很强，倒也谈不上疲惫，就算是疲惫，她也要忍着，天秤和烈焰还没休息呢，她怎么好意思？ 一双似星空般深邃的漆黑色双眼，冰冷地注视着茉莉走向厨房的背影，黑发御姐端起了满满的酒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后，她冷漠的对身旁的银杏说道：“你的学生还不错。很多人此刻可能会选择招待好客人，把自己好的一面展现给外人看，而茉莉却更在乎对她好的人、她身边的人。” “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培养出来的？品德修养这一方面，茉莉绝对没问题。”叼着一根牙签的银杏，神色看起来颇为得意。 如果是和茉莉聊天，那么银杏大概率就不会这么评价自己的学生了，她会说茉莉傻，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把“大佬”们“舔”好喽？！你得多傻？！ “茉莉的品格如何，与你无关。” “嗯？！怎么无关了？！我说小三儿呀……” “叫我的名字，或者是三长老。”黑发御姐打断道。 即使是参加宴会，三长老仍然穿着一套黑色的作战服，腰间配着一把长剑，看上去不像是一名魔法师，反倒是像一名武者或骑士。 而且，可能是由于她的影子一道是白色的、一道是灰色的原因，三长老给人的感觉很怪异。 茉莉以前见过三长老几次，还算是熟悉。 她也觉得三长老很怪，不说性格，仅说外表，对方有时是白发白瞳，有时是灰发灰瞳，并且，气质都没有现在这么“冷”，令人不舒服的杀气也没有那么重，说话的声音也比较温和。 白发时的三长老，给茉莉的感觉最舒服，一点“危险性”都没有，灰发时的三长老，茉莉感觉也还行，但是她能察觉到对方身上的危险气息，不过仅有一点。 至于黑发时的三长老，茉莉不想靠近，她觉得对方的是一把“刀”。 茉莉对三长老很好奇，但是她没有探寻过对方的秘密，更没有问过银杏老师。每个人都有不想被别人知道的秘密，尊重别人的隐私，是身为一名淑女的基本素质。 “好的，小三儿。”银杏很皮。 “……” “哎呀，别板着脸嘛！怪吓人的。”银杏用力拍了拍三长老的后背，道，“想点开心的事情，比如说，你今天抽到了几等奖啊？！” “三等奖。” “嗯？！”银杏一愣，“你竟然能抽到三等奖？你是作弊了？！” “我没你那么不要脸。” “你这叫什么话？没大没小的，再说，我又没作弊，我抽到的是‘谢谢光临奖’……瞧瞧！听听！我教出来的学生多有礼貌！还跟咱们说‘谢谢’。”银杏冲着茉莉的方向大喊道，“不客气嗷！” 嘈杂的厨房内， 正在用魔法之手洗菜、刷锅的茉莉，动作一顿，她好像隐隐约约的听到了老师的声音，她也不知道老师是在和说话呢，为什么喊这么大声。 难道是喝多了？ 不会耍酒疯？！ 第79章 步入正轨渐清闲 夜色如酒，月华如纱。 晚上十点钟左右，很有礼貌的茉莉亲自把客人们送出了家门口。 微笑着与老师的朋友们道别后，茉莉重新戴回礼帽，转回身，看着杯盘狼藉、人走茶凉的前院，暗自叹了口气。 还不是吃晚饭的时候，要收拾一下，把借来的桌椅板凳和餐具等等物品洗出来，还给人家餐馆。 至于剩饭剩菜……干脆大方点儿，就不卖了，也都送给餐馆，她们会把吃剩的食物卖给养殖户，做饲料等等。 待茉莉和天秤从餐馆回到家中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家里的卫生被烈焰前辈打扫得干干净净。 此时，仅穿着白色内衣和一件白衬衫的烈焰，很没有形象地坐在整洁的餐厅，一边饮酒，一边和小花说话，仿佛在自言自语。 从这点也能看出，烈焰是真没把茉莉和天秤当外人，并且，她今天可能是有一点点累了，否则也不会等到客人们离开之后，脱成这样。 茉莉觉得，幸亏烈焰是一名魔女，要是换一个种族，身体真扛不住这么饮酒，早晚喝出事。 呆头呆脑的小花仍然不会说话，所以，茉莉把小花托付给烈焰前辈照顾了，这几天，小花过得格外不爽。 从白天的热闹及火爆程度来看，茉莉的花店开得很成功，也证明了她之前用心制定的相关计划非常不错，效果显着，唯一的“失败点”和瑕疵可能就是不会说话的小花。 精致典雅的餐桌上，摆着几碟简易的小菜，似乎是烈焰刚炒的，不过她没吃，她在等着茉莉和天秤回来后再吃饭。 小空三个小家伙早就回房休息了，她们的晚餐是和客人们一起吃的。 把礼帽和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换好拖鞋的茉莉和天秤走进了餐厅。 “哎呀，你俩可算是回来了，再等一会儿菜都凉了，我跟你们讲，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你俩的动作倒是快一点啊！我不信你俩不饿，都饿了怎么还这么不慌不忙的？……”烈焰的嘴一刻都闲不住。 优雅的入座后，茉莉用魔法之手从橱柜内取出了两只精致的玻璃杯，一只递给了天秤，另一只留给了自己。 为自己倒了一杯色泽能勾起食欲的青梅果酒，茉莉与主动举起杯的烈焰碰了一下，简洁而郑重地说道：“谢谢。” 她本就不善言辞，口才不太行，即使是道谢，也说不出“花”来。 不过能说出“谢谢”就已经很不错了，有的时候，不是出于礼貌，而是当心中真的怀有感谢之情时，简单的“谢谢”二字，往往很难说出口，会不好意思。 这种心理就很怪。 “哎呀，咱们都快成一家人了，跟我还道什么谢呢？！这不就见外了吗？！我这人就喜欢瞎忙活。你的心里也别觉得不好意思，更别有压力，魔女与魔女之间本就是要互相帮助的，今天我帮你了，赶明个，你就会帮我，都是帮个小忙而已，没有什么谁欠谁的……” 烈焰一饮而尽后，摆了摆手，嘴里的话一边不停的说，一边拿起了餐具，迫不及待地为自己舀了一碗汤。 “‘谢谢’还是要说的。” “哎呀，行了行了，你这股‘正经劲儿’我是真受不了。这样，你再喝一杯，感谢的话都放在酒里得了。” “怎么放在酒里？”一旁的天秤歪了歪头，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 难道是要把感谢的话写在纸条上，然后放进酒里吗？这是什么仪式或风俗吗？听起来挺麻烦的，而且好像有一点不卫生。 天秤没有饮酒，而是喝的果汁。 烈焰一愣，随即竖起了大拇指，道：“你还真给我问住了，我纵横‘酒场’这么多年，头一次有人问我这个问题，问得有水平。” “……” 天秤这才知道，可能是自己理解错了。 因为天色太晚了，明天还有正经事要做，再加上今天琐事的折腾、而导致内心产生了一点劳累，所以三女并未聊多久，仅简单的吃了口饭菜，喝了点酒，便各回各家，整理、洗漱完毕后，回房睡觉了。 在茉莉的提醒下，烈焰是穿上裤子走的。 一夜无话，次日天明。 虽然昨夜睡得较晚，但是茉莉今早反而起得很早，比平时醒得还要早，她没有做梦，睡了一个珍贵的好觉。 无声地伸了一个懒腰后，茉莉感觉自己的精气神都恢复了过来，重焕“光彩”。 早上五点半，当太阳还未升起时，换上了一套舒适的银灰色运动服的茉莉，便轻手轻脚地打开了卧室的房门。 或许是由于起得太早了，茉莉没有见到小丫头熟悉的身影。 她没有下楼，而是来到了阳台的花室内，茉莉打算记录一下蛇桂草的长势。 离世界树最近的那几盆土壤里，蛇桂草的种子仍然没有生根发芽的预兆。 茉莉用精神力探查了一下，不出意外，它们已经死了，昨天，它们还在努力地“挣扎”着呢！ 没有一株突破“自我”。 思索了片刻，茉莉把死掉的种子取了出来，然后把两株分别种植在离世界树五百米和两千米处的土壤里的蛇桂草，完好无损的挖了出来，移植到了离世界树较近的两盆土壤内。 又把一株长势最好的、七百米处的蛇桂草，移植到了两百米处的土壤内。 茉莉也不敢肯定这三株被她移植过的蛇桂草能不能种活，实验嘛！ 欣赏与修剪了一会儿花朵，当茉莉听到小空卧室的开门声时，放下了剪刀，离开了花室。 时光易逝，日上三竿。 与小空一起健完身，吃完早餐的茉莉，习惯性地拿起了桌边的两份报纸。 从昨天开始，她就准备以后定两份报纸了，一份晨曦日报，一份魔女日报。 大致看了一遍报纸上的内容，茉莉很满意，这两份报纸上，都刊登了小白的新闻，顺便又对她的永生花店宣传了一番。 如今，在永恒之城内，小白很“火”，在这两家报纸上，都各占了两块“连载专栏”，两家报社会往上面编一些小白每天干过什么事情的小故事。 鉴于小白每天的行为举止太过无聊了，所以需要编。 总不能写上午在哪里趴着，中午在哪里趴着，晚上在哪里趴着？！ 其实，如果小白真的换地方趴着了，那么即使如此描写，估计也有“粉丝”愿意看，就连实在是编不出来，放一些各种角度与背景的小白的照片，估计都有“粉丝”愿意看。 但主要是……小白往往一整天都不换一个地方，也就茉莉能让她动一动，走走路，换个地方趴着。 偶尔，烈焰把小白惹火了，也能让她动一动，甚至是跑起来，追着烈焰顶。 这时，除了烈焰以外，两家报社的“摄影师”是最开心的。 这两份报纸的风格有一点很相似，那就是关于永恒之地的新闻往往很无趣，可是偏偏又占了很大的版块，茉莉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规定。 在“无趣”的相比之下，晨曦报社的报纸内容显得更有趣一点，而魔女日报的内容则更正式、正规，最起码没有通过标题来博人眼球。 吃完早餐，整理好厨房，还不到早上八点，不过茉莉仍然在小茉莉的催促下，提前开门营业了。 茉莉规定的营业时间是，早上8点半到晚上9点整，不过规定是规定，照不照做就不一定了，什么时候营业主要还是看她的心情。 反正是自己的店，没有那么多规矩，茉莉最不爱遵守什么所谓的规定、规矩了。 她今日的衣着都没有那么正式，就是早晨锻炼时，穿的那套运动服。 小茉莉的衣服倒是颇为正式，像是缩小版的“昨天的茉莉”。 可能是感觉很“新鲜”，小家伙很喜欢看店，喜欢代入到“大老板”的角色中去，等这股“新鲜劲儿”过去后，也不知道她还喜不喜欢当“大老板”了。 反正此刻她是很开心的，今天，永生花店终于要开始赚钱了，终于要收获“成功的果实”了。 而且，与茉莉不同的是，小茉莉虽然“宅”，但是她的性格并不内向，很开朗，不讨厌与客人们交流。 天秤没有和茉莉一起看店，她出门去找烈焰了。 她俩今天计划要做的事情比较多，要先去魔法公会卖点魔法材料，换点钱，然后回一趟天秤家，把天秤家的东西都搬到茉莉家，最后去一趟建材市场，买一些建筑材料。 茉莉的花店已渐渐步入“正轨”，没有之前那么忙了，是时候开始房屋改造了。 上午的天空湛蓝如洗，白云如絮，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门窗走进了花店内，映出了一片温暖的色彩。 花店内的环境优雅而安静，艺术气息浓郁，让走进来顾客们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压低了说话声，生怕惊扰到这片的宁静和美好。 沏上一壶茉莉花茶，看着茶在精美干净的玻璃茶壶内、上下沉浮，身边尽是花与茶相伴的香气，轻轻品尝一口，仿佛是在品味着夏天的味道。 坐在桌前品着茶的茉莉，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几本书籍，打算一边看店，一边看书，她还顺便用精神力远程开启了花店内的暗系魔法阵，把擅自走进门的阳光请了出去。 永生花挺“娇贵”的，不能放在有阳光直射的地方。 不过，趴在茉莉身旁的小白好像有点不太乐意了，她用头上的角轻轻地碰了一下茉莉的胳膊。 她正“吃早饭”呢！ “……” 见主人没有搭理自己，小白只好罕见的站起身，自己开门走了出去，趴在了门口。 小空三个小家伙正坐在收银前台，和小花一起玩儿呢，她们的交谈声很小，似乎是怕打扰到看书的茉莉。 以小空的数学水平，都能收钱、找钱。 虽然与昨日相比，今天上午慕名而来的顾客们少了很多，但是依旧不少。 形形色色的客人们中，难免会有人打扰到茉莉看书、学习。 不过饶是如此，仅用了一上午的时间，茉莉竟然也抽空学会了三个魔法，就是她前几天在魔法公会购买的三份法术，分别是“解毒术”、“净化术”，以及8阶的变形系魔法“夜鸦术”。 茉莉学习魔法就是这么简单、容易，别的魔法师可能需要研究、琢磨几天，才能理解、学会的法术，她往往仅看一遍就能理解、学会，顶多看两三遍，琢磨一会儿。 魔女中的天才，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也正因为如此，茉莉其实会相当多的法术、阵法，而且，由于过目不忘的能力，她几乎不会把这些魔法和魔法阵忘记。 但也正因为如此，越容易得到的东西，越容易不重视。 当然，茉莉对魔法的“术”与“阵”，还是很重视的，不过，相比之下，就没有那么看重了。 她更看重，更愿意追求、研究、提升的，是一些更“本质的力量”，比如说：精神力、魔力、意志力、灵魂的强度、身体的素质……以及她最无法理解的，魔女的能力。 在她的眼中，与这些“本质的力量”相比，魔法的“术”与“阵”，以及格斗术、武技、功夫等等技巧，更像是一种增强自身“力量”的“武器”。 她得到这种“武器”很容易，而“本质力量”的提升，却很难。 临近中午时分，茉莉合上、收起了书本，喝了一口茶，看了一眼正在和一名半精灵客人聊天的小茉莉，起身对她问道：“你们中午想吃点什么？我出去买。” “可乐鸡翅！”小茉莉说完，又扭回头继续和客人聊天了。 这名和蔼的半精灵好像是一名配音工作者，发音吐字清晰、说话的节奏把控相当恰当、自然，她正在和小茉莉等人讲诉一部她配过音的电影的剧情。 “辣子鸡。”表情“酷酷”的小天秤，抱着肩膀，对茉莉说道。 小空犹豫了片刻，道：“香菇炖咕咕鸡。” “……” 茉莉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了，这三个小家伙好像都很喜欢咕咕鸡，不仅喜欢活的、能跑的，还喜欢锅里的。 就在茉莉刚准备出门买饭时，花店内来了一位不太会走路的客人，一瘸一拐的水晶兰。 “中午好，九长老。”茉莉主动打了一声招呼，“您这是……又让谁给打了？” “嗯？”水晶兰明显一愣，“我没被打呐。” “那您这腿……” 水晶兰反应了过来，一拍大白腿，直起了身子，道：“‘她世界树’的！走习惯了！” “……” 第80章 成就彼此逐梦想 中午时分，花店内的客人不是很多，人们大多都去吃饭了，对面的鸢尾街上也没有多少来往的行人与车辆。 一处不会引起注意、容易被人忽视的角落，茉莉为水晶兰搬开一把椅子，邀她入座：“您今天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的？” “呦呵～瞧你这话说的，没事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水晶兰大步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好后，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一套青瓷茶具，接着，用茶具冲了一壶速溶咖啡。 咖啡飘出的香味悠远、醇厚却忧愁。 “您昨天都没来。”茉莉优雅的坐在了水晶兰的对面，道，“您的朋友都来了。” “嗨！昨天那不是忙嘛！……行，我就不卖关子了。”水晶兰轻轻摇晃着茶壶，悠悠说道，“前几天，我听你那不正经的老师说，小天秤把小烈焰的房子买下来了？打算改造一下，和你家合并成一家？” “嗯。” “行啊！你有点本事啊！当初我那么……算了，不说曾经了，也不光彩。啧，需要我帮忙布置格局，设计一下新房子的装修吗？” “谢谢，不是很需要。”茉莉拒绝道。 她倒是想请水晶兰帮忙，但是水晶兰的“出手费”太贵了，她请不起。 “哎，别急着拒绝嘛！我觉得你挺需要的，想要小日子过得舒心，家里就不能马虎是不是？而且，据我所知，从明天开始，你们三个小丫头就得上班了，再加上你的花店还开业了，需要忙花店的琐事，在这种情况下，你们想要彻底改造完房子，不知道要用多长时间。 “时间呐，可是很珍贵的，一去不复返，把处理杂事的时间用来干点别的事情不好吗？提升一下自己的知识素养，多学一点不会的魔法不好吗？” 水晶兰倒了两杯咖啡，递给了茉莉一杯，继续说道：“请我可就不一样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手下多，把你的房子交给我，有什么要求告诉我，设计加改造加装修，不超过三天，我就能全都给你整完喽，整完了就能住，你们什么心都不用操。这期间，还是设计占用了大部分的时间。 “不仅如此，看在我和老大、老五的情分上，我绝对不会坑你们两个小家伙，我的要价很便宜，就2枚星币。当然，建筑及装修材料的钱需要你们自己出。怎么样？良心？！” “……” 两枚星币都能把茉莉和烈焰的房子买下来了。 沉吟了几秒，茉莉如实说道：“这个价格，对于您而言，或许不算贵，但是我们支付不起，抱歉。” “嗯？你和天秤连两星币都拿不出来吗？” “我俩目前的存款加起来，都不够一星币。” “……” 见水晶兰皱起了眉，沉默不语，茉莉对杯中的咖啡使用了一个“鉴定术”，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以后，拿了起来，浅浅地品尝了一小口。 虽然是速溶咖啡，但是味道还是很不错的，酸、甜、苦味平衡且复杂，醇度刚刚好，不过于浓稠，也不“单薄”，口感柔顺，茉莉很满意。 这种品质的速溶咖啡应该挺贵的。 茉莉不讨厌速溶咖啡，以前经常把它当做饮料喝，但是自从三年前，她买了一套手冲咖啡器具以后，就很少喝咖啡了，因为她发现自己制作的手冲咖啡，竟然还没有买的速溶咖啡好喝，味道的“平衡感”她常常把握不好。 这就很尴尬。 自从她买了咖啡机以后，每次再喝速溶咖啡时，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花大价钱买来的咖啡机，这时心里就会很不舒服，再加上手冲咖啡制作起来还费事、麻烦，跟做菜似的，所以她就干脆什么咖啡都很少喝了。 喝点茶挺好。 此刻，茉莉自然又想起了自己那“尘封”在橱柜里的咖啡机了，不过这次她却不闹心了。 嗯……今天晚上给天秤看看我买的那套咖啡器具…… “这样……” 水晶兰的话语引回了茉莉的思绪：“我也不要你立即支付两星币了，我们可以‘折中’一下，从今以后，我在你花店卖出的‘最高品质的永生花束’，我要全部的钱，直到我多收够了2星币为止，这样的话，你也不必因为一下掏出2星币而感到心疼了。你觉得这样行不行？” “……” 思量再三后，茉莉点了点头：“可以，不过我只能给你九成的钱，因为还有一成我需要交给老师。” 水晶兰一拍桌子，笑道：“行，成交！我就喜欢你这副痛快的样子，不磨磨唧唧。” 虽然与原计划不符，需要多花2星币，但是茉莉并不介意那点“蝇头小利”，钱不能都让天秤出，她也应该有点付出不是吗？ 而且，她看出水晶兰长老急需用钱了，所以愿意帮助对方一把。 水晶兰毕竟把自己对亡灵魔法的全部“理解”都传授给了茉莉，那些“理解”根本无法用金钱来衡量，花多少钱都买不下来。 茉莉所有的“财产”中，最值钱的就是那本亡灵魔法书。 虽然它是由水晶兰强行塞给茉莉的； 虽然茉莉学会后，水晶兰反而还要感激茉莉没有让“真正的亡灵魔法”失传，没有让自己存在过的痕迹“死亡”； 虽然茉莉知道，那本亡灵魔法书没有那么好拿，学会后，可能要承担相应的责任与义务。 但是茉莉也同样知道，自己总归是得到了独一无二的好处，不能“得便宜卖乖”。 她很感谢水晶兰，所以对方若是遇到了什么困难的话，她很乐意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话又说回来了，水晶兰在哪儿卖“最高品质的永生花束”不行？在茉莉的花店卖，本就是在变相的帮助茉莉。 哪怕茉莉一分钱都赚不到，她也不吃亏，反而得到的好处多多。 反正茉莉站在自己的角度来看，水晶兰长老对她特别好，即使她知道对方抱有的目的并不纯粹，但好就是好。别人对她好，她以后自然也要对对方好，不能当“白眼儿狼”。 又品尝了一口咖啡，茉莉放下杯子后，问道：“您最近好像很缺钱？怎么连我这点‘小钱’都不放过了？” 茉莉相信，此刻，水晶兰的亡灵手下们，八成没有闲着，可能在赚“大钱”呢！ “呦呵～很聪明嘛！连这都猜到了？不愧是我看重的天才。”水晶兰故意岔开了话题，“天才不能只学习好、力量提升的速度快，脑子也一定要‘活’，否则就成天秤那小丫头了。你这点就很不错，保持住。” “我觉得您好像有一点‘急躁’，似乎是……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够用了？”茉莉很识趣，见水晶兰这副含糊其辞的态度，便不再追问对方为什么缺钱了。 “呦呵～说起我来啦？！谁也别说谁，你这点不是和我很像吗？明明年纪不大，心里装的事情贼多。”水晶兰坦然的笑道，“我确实是没多少时间了，但是你与我不同，别‘急躁’，你的一生才刚刚开始，以后有的是时间。真的，其实你的时间有很多。” “多谢告知……您就不怕自己的时间不够多收回2星币的吗？‘最高品质的永生花束’可不好卖。”茉莉对此很好奇。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水晶兰伸出了一根手指，咧嘴笑道：“一朵，一朵就够了。” “您的意思是……？”茉莉心里有一点不敢置信。 “没错，我的下一朵永生花作品，至少能卖到25枚星币以上，并且，肯定有人愿意买，争着抢着买。”水晶兰自信满满的说道，“因此，我不会给下一个艺术品定价，我建议你拍卖，底价就是25星币。” “……” 茉莉当然知道25枚星币是什么概念，她一瞬间就能算出来，一名图书管理员不吃不喝不花钱，要工作将近42年，才能攒够25枚星币。 并且，她的注意力很敏锐，察觉到了，九长老说的是“一朵”，而不是“一束”或“一盒”，相比之下，一朵花的价格上限太低了。 所以，茉莉都疑惑了，她不理解，不明白怎么把一朵永生花卖到25枚星币，还是底价，还有人愿意买。 仅过了片刻，茉莉“灵光”一现，好像想到了什么，似乎知道该如何把一朵永生花卖到25枚星币以上了。 她虽然不是什么艺术家，但是会欣赏艺术，更懂得艺术品的价值是由哪些因素决定的。 影响作品价值的因素有很多，比如说：社会价值、学术价值、市场价值、历史价值、稀缺程度等等。 如何抬高一件“本身价值”并不高的艺术品，把它卖出高价？ 让它的“意义”，远远超过它“本身的价值”。 举个例子：《亚威农少女》为什么是无价之宝？ 不谈它本身的价值，以及创作者想要通过它，向人们传达的种种，仅说“意义”。 首先，它是由西班牙画家毕加索创作的一幅油画。 其次，这是一幅具有跨时代变革意义的作品，它被认为是毕加索走向立体主义的第一步，不仅是他个人的艺术突破，更是西方现代艺术史上的一次突破，它标志着立体主义的诞生。 因此，它能被卖出天价。 那么，话说回水晶兰，她会如何赋予一朵永生花“意义”呢？ 永生花，永生花，即使名字叫“永生花”，但是它也得不到永生，并且，它的“本质”是死的。 思索了一会儿，茉莉猜测道：“您打算用一朵永生花，作为自己的‘墓志铭’？” “嗯？”水晶兰放下青瓷茶杯，稍感诧异，“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茉莉今年才几岁？为什么能推测出这些？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来的？魔女与魔女之间的差距有这么大吗？ “我猜错了？” “不，你猜对了。”水晶兰脸上的笑容很洒脱，“没错，我确实打算把‘永生花’当作自己的‘墓志铭’。其实，我挺感谢你的，茉莉，没有你，也就没有‘永生花’，我就找不到这么切合我的‘素材’了。你成就了我，所以我也会成就你的。” “……” 沉默了片刻后，茉莉问道：“您打算用什么品种的鲜花，制作成自己的下一个艺术品？” “你这花店里什么花卖的最好？”水晶兰反问道。 “百合花。” “啧，跟老大的花店一样……水晶兰呢？水晶兰卖的怎么样？有人买吗？都是白色的，不会没人买？！” “确实没人买，一朵都没卖出去。” “行……”水晶兰想了想，道，“那就百合花，喜欢的多。” “……”又沉默了片刻，茉莉道，“您的定价便宜了。” “没办法，我太低调了，在‘艺术界’本就不出名，只有少数几位魔女知道我的艺术素养。并且，我还没死呢，等我死后，它的价值可能就会翻无数倍了，就当是便宜那位购买者好了。”水晶兰不以为意道，她又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 占了一个便宜的不仅是那位购买者，茉莉知道水晶兰此举会给自己的花店，乃至未来的整个永生花行业，造成什么样影响。 故事能够赋予商品超过百倍的价值，特别是那些能够深入人心、感人至深的真实故事。 如果故事的主人公恰巧还是一位伟大且德高望重的存在，那么商品的价值就更高了。 “您打算把哪儿选为自己的墓地？星空吗？”茉莉又问道。 “你这孩子说话确实是不太好听，又是‘墓地’，又是‘墓志铭’的，巴不得我早点死是？” “那……是星空吗？” “……”水晶兰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想死在外面，还是落叶归根、魂归故里比较好……墓地就选你家，我的尸体，就算是我送给你的最后一份礼物好了。” “……行。” 虽然想不通水晶兰长老如何才能做到“落叶归根”，但是茉莉没有拒绝，也没有“矫情”地再三推辞后、再答应。 因为没有人比她更适合照顾“水晶兰”了，因为她是亡灵魔法的传承者，唯一的传承者。 即使心里很不舒服，她也得收下这份礼物。 “我就不愿意跟你这孩子聊天，我感觉聊着聊着、给我自己聊抑郁了。”水晶兰笑道，“你就不能说一点让我开心的事情吗？” 茉莉认真的想了想，道：“好像不能。您选好棺材了吗？” “……”沉默了一秒，水晶兰主动转移了话题，问道，“你的亡灵魔法学得咋样？有没有碰到什么搞不明白的问题？可以问我。” “后一部分还没开始看，不过我能学会，我觉得不难。”茉莉实话实说道。 “那就行。”水晶兰信了，因为茉莉这个时候就不应该看后一部分。 品尝了一口咖啡，水晶兰感慨道：“天才就是好哇！好到让人无法理解，我感觉，你跟我们普通的魔女就是两个物种。” “您要是普通就没有天才了。”茉莉才不信这鬼话。 “看来你对我的误解颇深呐，我其实很普通。” “那我也很普通。” “你普通个锤子。” “……” 青瓷杯中，甜中有苦、苦中有甜的速溶咖啡渐渐凉了，香气早已消散。 玻璃门外，正午的太阳炙热无比，火辣辣的烤着大地，却走不进一间售卖着“花魂”、“花尸”与“亡语”的小花店。 第81章 志不强者智不达 当水晶兰得知了天秤和烈焰都不在家后，抱有蹭饭目的而来的她，失望的离去了。 茉莉在附近的一家餐馆订了三道小空等人想要吃的菜，然后走进了一家零食店，为三个小家伙买了一大袋零食。 今天上午的时候，茉莉看到特别容易害羞的小空帮花店收钱、找钱，才想到了一件自己一不小心忽略的事情，那就是每个月要给小丫头多少零花钱比较合适？ 小空的性格太过内向了，可能都不敢自己出门买东西，给她零花钱，不仅能让小丫头对金钱有一个概念，对生活有更深入的认识，还能通过零食或玩具等对她有吸引力的物品，锻炼她自己去买东西的能力，通过与人多多接触，克服胆小，使性格更开朗一点。 不仅如此，零花钱还能培养小空理财的意识，教会她什么叫做“储蓄”，让她懂得赚钱有多么辛苦。 午餐送来后，茉莉对送餐员道了一声谢，然后让三个小家伙先回餐厅吃饭，她则独自坐在了前台看店，期间，她决定了，每个星期给小空一枚银币。 虽说这么多零花钱对于小空那个年纪的小孩子而言，有点多了，但是茉莉觉得应该给小丫头这么多。 因为小空偶尔会帮她看店。 如果请一位兼职的收银员，那么茉莉每个月至少要给她开12～2金银币的工资。 所以给小空的零花钱都算少的了，不过不要紧，随着小丫头年龄的增加，茉莉打算每年都给她涨一点零花钱。 等到茉莉吃完午餐，已经快到下午一点半了。 漱完口，走出餐厅的茉莉前往了西房的魔法实验室，她打算制作一个黑色的防水广告牌放在花店门口。 广告牌上写什么，她都想好了： “死亡并非生命的终点，而是‘永生’的开始。花朵最美的瞬间属于绽放，亦属于凋零，于死亡中锁住绽放的花朵，即为‘永生’。 “本店售卖‘死亡’与‘永生’，售卖最美的‘瞬间’与’永恒’。” 用魔法荧光粉笔写好后，拎着广告牌的茉莉把它放在了花店的门口，她也不确定能不能通过这则广告，改变对永生花抱有偏见的顾客，为自己的花店多吸引到几名客人。 试试嘛！ 什么都不做，肯定不能成功。 下午时分，来到花店的顾客明显比上午多了不少，但是茉莉仍然利用闲暇之余，为小空讲述了一点基础知识。 确认三个小家伙完全有能力照看好花店后，茉莉又回到了西房，一边用魔法之手织着围巾，一边制作起了永生花。 临走前，她还顺口嘱咐了三个小家伙不要把吃剩下的零食包装袋乱扔，以及有处理不了的事、要及时去找自己。 下午安然无事，在平平淡淡中慢慢度过了。 夕阳西下，傍晚时分，烈焰开着自己的魔力出租车，载着天秤，回到了家中，天秤的手里拿着一大串借来的空间戒指。 见到回来的二女，茉莉收起了毛线围巾，停止了制作永生花，走出了西房，帮她俩把购买的建筑材料小心翼翼地堆放在了前院，天秤家的家具及健身器材等等则被摆放在了客厅。 茉莉觉得自己的家里一下子就多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看起来特别乱。 整理物品的期间，她把雇佣水晶兰布置、装修房子的事情和二女说了，天秤和烈焰虽然觉得很浪费、很心疼，但是对此都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毕竟茉莉花的是自己的钱。 天秤也只是习惯性的提醒了茉莉一句，水晶兰长老很危险。 她们不知道水晶兰长老快要走向“末路”了。 摆放完各种物品，三女坐在前院，对关于房屋规划的具体要求商量探讨了一番，茉莉把这些要求总结、整理后，写成了一封信，给天秤和烈焰看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遗漏或问题，便使用“快递术”把信寄给了水晶兰。 “散会”后，烈焰出门归还空间戒指去了，就她会开车，出行比较方便，天秤则前往了厨房，准备今日的晚餐，茉莉也跟着去了厨房，把自己曾经买的手冲咖啡器具翻了出来，请审判长大人点评一下。 天秤的评价很中肯，就是不太好听：“东西是很不错，但是你买没什么用，浪费钱。” 她猜出茉莉冲不好咖啡了，否则这套器具不会“吃灰”。 今日的晚餐很丰盛，天秤做了四热菜一汤一凉菜，茉莉依旧是让小空等人先吃的，她独自一人坐在前台看店。 翻看了一遍账本，打开收银柜，茉莉大致计算了一下今日的收益，虽然今天的顾客不多，但是由于来了两位“富婆”，卖出了两束“高等品质”的永生花束的原因，所以到目前为止，她居然赚到了15金银币。 茉莉计算的可是到自己手里的“净利润”。 如果以后每天都能赚这么多钱，那么她一个月就能赚45金币，一年就是54星币！ 真是太让人感到惊喜了，这些钱都能请9位住家的全职女仆了！ 虽然她家不需要请女仆了，但是茉莉仍然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女仆。 当然了，茉莉的心里知道，她的花店不可能每天都能卖出“高等品质”的永生花束或礼盒，更不可能每天都能赚到这么多钱。 但是梦想总归要有的，茉莉认为自己的永生花店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赚的钱会越来越多的。 如果生意不能越来越好，那么茉莉认为……就更好了。 她是真的不想让永生花店踩着别人的尸骨前行，被抬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可惜，她想不想不重要，水晶兰怎么做才重要，茉莉只能在自己的梦境中随心所欲，做梦当“神”。 茉莉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做，才能拯救水晶兰长老，她倒是想救，但是她对九长老的过往，以及对方为什么会选择赴死都不了解。 并且，她认为自己能琢磨出来的拯救方法，老师、九长老甚至是女王肯定都想到过，既然老师都认为九长老必死无疑，没救了，那么自己想到的那些方法应该是行不通的。 吃完晚餐，茉莉并未与天秤和烈焰闲聊，浪费时间，她回到了卧室，静下心来研究了一会儿亡灵魔法书，又锻炼了一个小时候后，才拿着换洗的衣物，准备下楼沐浴了。 此时，已经晚上十点了，但是茉莉通过窗口发现，自己的花店竟然仍然没有关门停止营业。 把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摆放在沙发上，茉莉走出主楼，来到了花店。 花店内，灯火通明，温馨舒适，却由于没有客人而稍显冷清。 小白仍然趴在她总喜欢趴着的“老地方”，小茉莉三个小家伙正在用积木在地上搭着城堡。 “你们怎么还在营业，不回去休息？”茉莉关好后门，看了一眼未锁的玻璃前门，问道。 “我想多当一会儿老板，多赚点钱。”小茉莉抬起头，脆生生地问道，“我努力吗？” “努力。”茉莉先是平淡的夸了一句，随后说道，“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客人了，明天再努力。” “不要嘛！故事书上说，‘努力就会有回报’，你让我再努力一小会儿嘛，我们一定会等到下一位客人来的。”小茉莉抱着积木，说道。 “……大概率不会有客人来了，太晚了，休息，努力也要有方向。” “会的。”小茉莉的语气很坚定，她坚信着自己只要在店里“努力”，就会等到客人。 “……” 沉默了一秒，茉莉换了一个思路，平静的问道：“那你准备给小空多少加班费？” “嗯？什么加班费？”小茉莉一愣。 “她陪你多工作了一个小时。”茉莉不紧不慢的解释道，“小空每个星期的‘基础工资’是1银币，我给她，以后还会涨，而按照永恒之城内的规定，加班费必须是基础工资的三倍以上。” “啊？！还有工资吗？”小茉莉呆呆的看了小空一眼，更懵了，“那……那、那小空已经陪我多努力一个小时了，我要给她多少加班费？” “我不要工资和加班费的，老师。”小空弱弱的插了一句嘴。 小丫头很懂事，她知道老师不是很富裕，所以不想要老师的钱。 小空的年龄毕竟不大，对金钱的概念与“威力”还没有清晰的认识。 茉莉在脑海内简单的计算了一下，对小茉莉说道：“按基础工资的三倍算，小空加班一个小时是4铁币多，你就给她5铁币。” “哦……好的、好的。那、那、那我们还是赶紧关门停止营业。”小茉莉放下了抱在怀里积木，急忙飘到了大门口，锁好了门。看书喇 小家伙觉得自己不傻，很机智。现在还营业真是太不划算了，又没顾客，又要多开工资的。 她回客厅也能和小空一起玩积木，还不用给小空加班费。 这时，小天秤放下了积木，飘到了茉莉的面前，抱着肩膀，问道：“喂，茉莉，那我的工资呢？我的工资每个星期是多少？我也帮你看店了。” “……” 茉莉还真把小天秤给忘了。 事实上，茉莉要是不提工资，小天秤也不会想到自己应该有工资。 但是她看到连小空那小屁孩儿都有工资了，那么自己也应该有啊！ 她可比小空厉害多了！所以她也应该有工资，并且要比小空多，茉莉可不能偏心。 其实，茉莉给小空的不应该算是工资，而是零花钱，但是小天秤并不知道这点。 沉吟了片刻，茉莉试探着问道：“嗯……每个月给你1金银币怎么样？” 每个月1金银币是永恒之城内的最低工资标准，也不知道小天秤知不知道这件事。 “行！”小天秤很满意地点了一下头。 对于她而言，只要有工资，并且比小空高就行，反正她一天天在家里呆着也没事做，每个月能多拿1金银币挺好的，不要白不要。 有工资了还能买一点零食，请小茉莉和小空一起吃。 还能买玩具，和小茉莉、小空一起玩儿。 还能请大家去看电影。 还能…… “既然你以后都有工资了，那么就要把看店当成一份工作。”茉莉的话打断了小天秤的遐想，“如果干得好的话，我给你们涨工资。” 小天秤拍了拍胸脯，道：“知道了，交给我你就放心，等房子改造完了，我熟悉后，你的花店我护着，敢来咱们的家里挑事，我就把她们的腿打断了。” 小家伙很狂，但她确实是有狂的资本，等茉莉的房子成为了她和天秤共同的房子以后，一名大魔法师级别的魔女来了，都未必是小天秤的对手。 “别，你的工作只是看店、收银，不是打架。”茉莉警告道，“只要对方不动手，有什么事去找我和天秤，或者去找警察，你不能先动手，听清楚了没有？” 茉莉可不想看到小天秤把谁给揍了，到时候还得她赔医药费。 赔医药费都是小事儿，万一小天秤吃亏了呢？！万一误伤到小空了呢？！ 小空现在很弱小。 “哎呀，知道啦，真唠叨。”小天秤摆了摆手，她不是不明事理。 “那个，茉莉……”这时，小茉莉指了指自己，问道，“我的工资呢？” “……” 茉莉沉默了片刻，道：“你是老板，没有工资，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可以随便花，但是不要乱花。” “哦……对呀！我是老板！”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与“地位”后，小茉莉叉起了腰，抬起了头，看起来很得意。 看到小茉莉的模样，小天秤莫名感觉有点不爽，她对茉莉说道：“我不要工资了，我也要当老板！” “……” 茉莉感觉头都大了，自己为什么要提工资？ 思索了片刻，茉莉柔声哄道：“你不能当老板，因为这家店是我自己开的，而不是和天秤一起开的。这样，她当老板，你当老大行不行？你们三个中，你的年龄最大，所以是老大。” 小天秤想了想，觉得自己也不吃亏，于是点了点头：“行！” 随即，她也叉起了腰，对小茉莉说道：“我是老大！” “我是老板！”小茉莉不甘下风的回道。 “老大比老板厉害，你得听我的！” “胡说，明明是老板更厉害，你上班的时候得听我的！上班的时间可是很长的哦！所以老板更厉害。” “但是下班的时候你必须听我的！下班后的时间也很长。” “下班后，我们就要睡觉了，睡着后就没有时间了。”小茉莉道。 “我命令你不准睡觉！” “那不行，你不让我睡觉，我就不认你当老大了。” “那你睡，我是你的老大。” 小天秤也知道自己的话有一点无理取闹了，她想了想，说道：“睡觉也是时间，这时候你得听我的。我上班的时候听你的，但是你得讲道理，你不讲道理我就不听你的了，你就不是我的老板了。” “行，我最讲道理了，不过你也得讲道理。” “行！” 见两个小家伙的意见达成了一致，茉莉看了一眼小空，笑道：“你想当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当，我听你们的话。”小空软软糯糯的说道。 茉莉微微点了一下头，没有说什么，她又开始思索起一个新的问题了，如何才能培养小孩子的主见？让小空有“反抗”或“斗争”精神。 茉莉不想对小空说什么大道理，大道理书上有的是，用不着她说。 她想让小空通过经历一些事情后，自己去感悟，然后，回头再去翻翻书上的大道理，那样才能真正的理解，理解得才能更加深刻。 立身必先立德，无德无以立身。 相比较于传授小空知识，茉莉更注重培养小空的性格与品德。 茉莉认为，光善良不行，需要有骨气与智慧，善良是温柔而不失锋芒。 性格也可以内向，但不能太过懦弱。 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 至于知识，可以慢慢学，魔女有的是时间，并且不缺乏天赋。 第82章 重归工作探隐秘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 健完身，吃完早餐后，茉莉又提前开门营业了。 在花店坐了一会儿，与天秤聊了一会儿天，对小茉莉等人嘱咐了一遍自己不在家后，她们应该注意点什么（主要是照顾好小空），大概在早上八点半左右，茉莉和天秤二女一同出门前往了各自的单位。 魔女图书馆和裁判所的上班时间都是上午9点整，从茉莉家出门，十多分钟就能走到各自的单位。 今早的天气有些阴沉，天空灰蒙蒙的，看不到太阳，不过涉猎广泛，对天象也有一点点研究的茉莉认为，今天应该不会下雨，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会多云转晴。 魔女图书馆的大楼很宏伟，离很远就能看到它，大楼的整体洁白，占地面积约七千多平方米，共有七层，除去第七层以外，每层的层高接近十米。 图书馆的1～5层虽然是对外开放的，但也是按照书籍的“分级”开放的，有些书不是想看就能看到的。 比如说，一名不是永恒之地居民的人类，来到魔女图书馆以后，只能在一楼看书或活动。未成年的魔女只能在三楼及三楼以下看书，不能上四楼。看书喇 茉莉的工作地点在五楼，负责管理的区域是历史类书籍，每天来到这里看书的人较少，她的工作也因此相对安静、清闲了不少，有更多的时间用来看书。 图书馆的6楼是员工的办公区、休息区、生活区等等，更衣室和食堂就在6楼，丁香馆长的办公室也在6楼。 最神秘的七楼则是“禁书区”，从大楼外看，空间不大，除了丁香馆长以外，有资格上去翻阅资料的人不多，反正茉莉是没有那个资格，她上不去。 但是，她对那里很好奇，对那些不为人知的知识更好奇。 曾经，茉莉不止一次的想要在不被人们发现的情况下，捅开通往7楼大门的“锁”，但是到目前为止都没捅开，而“钥匙”又在丁香馆长的手里，以她的能力还偷不到。 而从大楼外破坏，还容易被发现，茉莉可不想看到温柔的丁香馆长的另一面。 越温柔的人，另一面可能越可怕。 与天秤道别后，茉莉走进了图书馆的一楼，轻车熟路地打卡上班，一边很有礼貌的与认识的同事们互道了一声“早安”，一边前往了6楼的更衣室。 茉莉非常讨厌坐“电梯”，所以走的是楼梯，虽然走楼梯很累，从一楼到六楼共有251个台阶，但是茉莉对此并不介意，就当是锻炼了。 图书管理员的工作装是统一发放的，样式有点类似于修身西装，衬衫是白色的，领结、外套、高跟鞋、裤子或裙子是黑色的。 由于工作装的裙子比较短，裙摆还不到膝盖的位置，所以茉莉的工作装选择的是裤子。 虽然是高跟鞋，但是这双高跟鞋是特制的，走起路来没有声音，不会影响到看书的人们。 丁香馆长之所以不嫌特制的高跟鞋既麻烦又贵，可能是因为她想让自己的员工们看起来更美、更优雅、个子更高、身材更苗条…… 茉莉认为，文质彬彬的馆长也是一位优雅、有品味的魔女。 换好工作装后，茉莉没有直接下楼工作，而是前往了丁香馆长的办公室，好歹要跟对方说一声自己回来工作了，顺便刷一波“存在感”。 “咚、咚、咚。” 茉莉敲响了厚重的实木大门，敲门声富有节奏感。 然而，等待了片刻，她没有听到办公室内穿出的丁香馆长的回话声，茉莉稍感疑惑。 馆长平时很早就会来上班的，比她还要早。 今天是迟到了吗？ 不对，门没锁。 茉莉对如何开锁也有一点点研究，不用拧就知道这门没锁。 “咚、咚、咚。”茉莉又敲了一遍门。 又等待了片刻，门后还没有人回话。 稍加思索，茉莉打开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内果然没有人。 丁香馆长的办公室以棕色调的实木装修风格为主，各种各样的书籍特别多，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却不显得杂乱、“花”，窗台上摆放着一盆繁茂的丁香花，花色淡雅、芳香，呈淡紫色。 丁香花的香味对人不是很好，很容易影响到人的正常休息，不过对魔女而言无所谓。 茉莉没有擅自动办公室内的任何物品，老老实实的坐在了沙发上，等待着丁香馆长回来。 她以为馆长可能是有事出门了。 然而，仅过了片刻，茉莉就起身来到了办公桌前。 因为她看到了一本自己从未见过的书籍，书籍的封面呈深邃的纯黑色，上面用金色的魔女文字写着几个字，而正是这几个字，又恰好引起了茉莉的好奇。 “永恒神王的日记（第五千部）（丁香／译）。” “……” 仅凭着这几个字，茉莉就敢肯定，这是一本禁书。 此时，她的内心无比纠结，要不要翻开它，看看？ 翻……如果被丁香馆长发现了，那么自己有一半的概率会被开除。 不翻……她怎么可能不翻开看看呢？！ 其实，被开除倒是小事儿，茉莉主要是觉得，这可能是个陷阱。 恰巧自己今天回来工作，恰巧丁香馆长不在办公室，恰巧办公室的门没锁，恰巧在最显眼的办公桌上放着一本禁书？ 如果翻开后，书上什么都没有，是空白的怎么办？那她不就被耍了吗？ 如果这是丁香馆长对自己的考验怎么办？ 馆长该不会是想通过这件事开除自己？ 不会的，馆长不是那样的魔女。 那就是……别的陷阱？ 是谁设下的呢？ 能是馆长吗？ 馆长不像是那样的魔女。 不能翻！ 绝对不能翻！ 明知是陷阱，还去翻，那不就成傻子了吗？ 思及于此，茉莉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一双白手套，戴好后，小心翼翼地拿起了《永恒神王的笔记》第五千部，轻轻地翻开了它。 开除？ 开除就开除呗，她都有花店了，开除了正好还能更好的打理花店。 而且，茉莉觉得，自己既然违反了图书馆的规定，那么被开除也是应该的，她不会埋怨或怨恨谁。 她不怕“犯错”，且经常“犯错”，有一部分“错误”她是明知故犯的，但是她认罚，不会嘴硬，或为自己开脱。 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她认。 至于陷阱…… 陷阱能怎么滴？有能耐弄死她。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见招，才能拆招。 茉莉认为自己的行为叫做“提前了解陷阱的信息”。 还好，这本书不是空白的，说明了茉莉没有被耍，书的扉页上写着简介。 茉莉见此，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即，心又提了起来，有字可能都不如无字。 书的简介很简单： 本书为永恒神王在第四纪元末期（约前一万年～魔女历1年）和第五纪元初期（魔女历1年～613年）写下的日记，由丁香魔女于魔女历801年翻译。 第83章 往事秘闻难探寻 丁香馆长的办公室内隔音措施做的很好，环境非常安静，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很适合在这里看书。 窗台边，一簇簇娇小的丁香花互相依偎在了一起，每一朵都不大，但是散发出的香味却异常浓郁,沁人心脾的芳香萦绕在鼻尖，赶都赶不走，仿佛是馆长善意的“警告”。 好像是在警告着来访者，不要在这间办公室内呆得太久，否则容易晕、容易“醉”、容易给身体带来不适。 手中的书籍并不厚，封面上既然写着第五千部，那么就说明了永恒神王的“日记”,至少还有4999部。 茉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紧闭的实木大门，收回了目光，翻开了第一页。 “创世三历6599代1年1月1日……” 茉莉以前学习过神明的文字，虽然不精，但是对神明的纪年方法也有一定的了解。 “创世三历”对应的就是魔女们所说的“第四纪元”（约6600万年前～魔女历1年）。 不知是什么原因，“第四纪元”也被魔女们称为“世界树第四阶段”，由于该纪元有文明的痕迹存在，所以还被称为“第四文明纪元”。 在神明的纪年方法中，“一代”代表的是一万年，“6599代”指的应该就是6599万年。 简单的回忆了一下脑海中的知识，茉莉又继续看了下去。 “今天，陷入沉睡的我，被‘生命’唤醒了，主持了一场元老院的会议。 “会议的内容还是之前那个迟迟得不到解决的问题：如何解决神明数量过多的问题。 “这群元老们简直就是傻子,不,连傻子都不如！祂们互相争辩、攻击了这么多代，居然还是达不成统一的意见，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急？！除了会互相揭短、翻旧账以外，还会干什么？ “该死的‘万代’，还揪住了我逛‘娼馆’被发现的事情在会议上调侃,这是能在严肃的会议桌上讲的事情吗？再说了，我去过的次数多吗？不多！虽然我确实是去了，但是以我的身份地位，有必要去那种地方吗？我想要什么女神没有？！ “我在写什么？我的脑子可能是睡糊涂了，不！是被她气糊涂了！ “那都是多长时间之前的事情了？我自己都快忘记了，你个‘老娼子’竟然还记得！还敢当众调侃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万代、万代，以你的能力，也就能活个万代了，永远不能永恒，永远无法夺下我的位置与权能！ “一群脑子灌了水的家伙，是活得太久、太安逸了吗？上次世界树……哦，对了，祂们大多数都没有经历过‘世界树的清理’，不知道什么叫做绝望也很正常。 “但是不知道绝望，还没听说过绝望吗？真的对自己的力量那么有自信？以为神明的力量无与伦比？以为我们团结起来的力量，就能跟世界树相提并论了？ “以为逃跑了，跑到了别的星球上,跑到了虚空,就能逃脱‘清理’了？ “创世三历的我们,的确要比创世二历的神明强了很多，没错，我承认强了很多，无论是个体，还是整体。但是，我认为我们的力量可能还不够强，神族的实力还没有发展到极致。 “我看就应该把你们这些没有脑子的元老们都‘献祭’了，连同那些犯过错误的神明，都‘献祭’了！这样的话，神明数量过多的问题就能解决了，世界树也不会‘苏醒’。 “不，不对，你们不是没脑子，你们一个个比谁都聪明，你们可能只是活够了！ “好，我承认我写下的都是气话，我还是坚持我原本的观点，不应该‘献祭’神明，不应该自断手脚，我们要团结起来，与‘清理’相对抗。 “每一位神明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我们的世界不能缺少任何一位神明。 “神明的数量又一次突破三千万了，世界树马上就要承受不住这个‘能量’了。我有预感，‘第三次清理’马上就要来了。但这次，灭亡的一定是祂。 “我们已经有过两次抵抗‘清理’的经验了，创世三历的神族实力也远远比创世一历和二历的神族加在一起还要强大。 “万事万物的繁荣达到了‘顶点’，就会走‘下坡路’，就会死亡，就会被‘清理’，这便是世间的规律。但是神族的力量，已经有可能打破这个规律了。 “我们一定会得到‘解脱’的！神族一定能够‘超脱’世界的。 “今晚去找‘生命’，与祂一起研究、探索一下‘生命的起源’。” “……” 看到这里，茉莉皱起了眉，她不是看不懂，虽然永恒神王写得东一句、西一句，前后还有一点矛盾，废话连篇，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就写什么，但是她仍然在看完一遍后，迅速在脑海中总结出了几个关键的要素： 一、神明是有元老院的，这代表了神明们是有社会制度的。元老院的权利可能很大，即使是永恒神王都不能一言独大……不对，永恒神王写这本日记的时候，祂应该还不是神王，而是永恒之神或永恒女神。 二、“生命”与“万代”指的应该是生命女神和万代女神，生命女神和永恒女神的关系可能很不一般，“永恒”的私生活好像有一点不太检点。 三、不知是什么原因和原理，如果神明的数量太多了，那么世界树可能会“承受”不住，祂会“苏醒”进行清理，神明们无论跑多远，都无法逃脱“清理”。“献祭”神明能够解决数量过多的问题。 四、永恒女神可能在“创世二历”，也就是第三纪元的时候就活着，甚至在第二纪元的时候就活着，而第三纪元的神明与第四纪元的神明，很有可能不是同一批神。 五、第二、第三纪元末期的“生物大灭绝”，可能是源于“世界树的清理”。 六、通过最后一句话，和生命女神共同“研究生命”，说明了在第四纪元末期的时候，海蓝星上不仅只有神明，生物可能相当繁荣、且多样化。 除此外，茉莉还猜到了不少信息，但只是猜测，她不敢确定。 茉莉之所以皱起了眉，是因为她觉得这篇日记好像有一点不太对劲。 是很不对劲。 永恒神王不知活了多长时间，会用这种话语、语气写日记吗？会因为别人的揭短而感到生气吗？ 日记记载的内容都是真实的吗？ 不仅如此，祂对“信息”解释得太过清楚、详细了，之所以看起来“杂乱”，是因为对方在通过一些琐碎的小事或言辞来解释“信息”。 茉莉不知道的隐秘之事，不了解的历史，对于那个时期的永恒女神而言，可能只是很平常、很不起眼的小事，按理来说，写日记的存在不会解释得这么清楚。 茉莉虽然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但是她认为自己不会这么写日记。 就好像，永恒女神写的不是日记，而是……故意留给后人看的“经验”。 日记中的祂，更未必是真实的祂。 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日记中的内容是真实的，或者说，有一半以上的信息是真实的，那么现在的世界树真的没有意识吗？世界树该不会一直都是“活的”？ 把内容全部记下来后，若有所思的茉莉又继续看了下去。 “创世三历6599代2508年1月1日……” 一下就过去了两千多年……？茉莉想道。 “今天，陷入沉睡的我，被‘生命’唤醒了，主持了一场元老院的会议，这次醒来了不少‘老家伙’。 “距离推测出的‘清理日期’仅剩下了不到7500年，祂们终于感到时间紧迫了吗？终于想要开始工作了吗？ “还行，还不晚，其实我认为时间还早，祂们还能再玩个五六千年，我也还能再沉睡一段时间，祂们可以继续装作分为了几个不同的派别，用不同的理念互相攻击。 “元老院的这些家伙们对这种无聊的‘扮演游戏’总是乐此不疲，祂们的性格真的很恶劣、很幼稚，这种‘作秀’其实只能忽悠住那些普通的神明，成为祂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谁才是笑话呢？ “既然开始工作了，那么那个之前迟迟得不到解决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献祭’神明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可以把‘清理日期’无限拖延下去。 “从今以后，不会再有新的神明诞生了，我们会剥夺从世界树上新诞生的孩子的权柄，把权柄归还给世界树，让新生儿成为一种新的种族，圣灵。 “圣灵一族将会成为神明一族的仆从，永远的为神明服务……” 读到这里，茉莉停顿住了，她的心中略感惊讶。 神明也是从世界树上诞生的？不是“自然诞生”的吗？ 魔女可是从世界树上诞生的。 既然如此，神明和魔女之间是什么关系？会不会是同根同源，只是叫法不同？ 神明的权柄与魔女的能力，难道是一类东西？ 如果神明与魔女的“本质”一样，那么“神明一族”，是不是也可以被称为“女神一族”？ 不对，神明与魔女之间还是有一点不同的，第四纪元的时间共有6600万年左右，而从上文来看，神明的数量在第四纪元末期的时候，就已经突破三千万了。 这代表着，每隔两年左右，就会有一名新生的神明从世界树上诞生。 而魔女则是每隔12年左右，才会有一位新生的魔女诞生。 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差别呢？是世界树出了问题吗？ 对于这些信息，茉莉没有感到太过惊讶，因为她以前产生过类似的想法与猜测，如今只是进一步确定了之前的想法。 茉莉读过的书很多，她在很早以前就通过种种故事和传说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曾经灭绝过的神明，好像都是女神。 “女神”、“魔女”，字面上的意思是有共同点与区别的。 因此，茉莉才会产生那样的推测。 不过能找到的关于神明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且真伪难辨，所以她才一直都无法确定自己的猜想。 收回思绪，茉莉又翻阅起了之后的内容。 “当然，限制神明的数量只能暂时性的解决‘清理’的问题，并不能彻底‘根治’。 “所以，我们要制造出一个‘兵器’，结合整个神族的智慧与力量，创造出一个完美的‘兵器’，用祂来彻底解决‘世界树的清理’。 “神明的创造力量是无限的，必将走向更高的辉煌！ “今晚去找‘死亡’，好久没有见到祂和祂的小宝贝了，挺想祂的。” 日记的内容戛然而止，永恒女神并未说“完美的兵器”是什么，是一个生物、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是否有智慧？这也让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的茉莉迅速翻到了下一页。 “创世三历6599代2508年11月11日。 “今天，通过干涉，第一位圣灵降生了，祂（划掉）她将会在历史舞台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是不知为何，我并不开心。 “她是第一位‘神仆’，属于神王，但是由于神王还在沉睡，所以会由我亲自来抚养她长大。 “她的眼睛很漂亮、很清澈，是绿色的，金色的头发也很柔顺，长大后一定会成为一位无比貌美的女神（挂掉）圣灵。 “她的外表让我想起空岛花园中的银杏树，以后，你的名字就叫做‘银杏’。 “真的很可惜，你不是神明。但是我并不介意你的卑微，因为你的意义是与众不同的，你与别的圣灵不一样。长大后，我允许你走进我的寝宫，爬上我的床铺。 “‘银杏’的诞生时间比预想中的要晚了几个月，至于这是不是异常，就要看之后的几位圣灵是何时诞生的了，这几百年间，神明诞生的间隔周期变得越来越长了，这可不是一个好的预兆。 “今晚去找‘金秋’，‘银杏’的头发让我想起了祂。” “……” 茉莉不确定日记中的“银杏圣灵”，是否是她的老师。 老师也是绿瞳金发，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如果按照时间来计算的话，那么很有可能是。 茉莉只知道银杏老师的年龄是一万多岁，而“”和“”之间的差别很大，却都是“一万多”。 从“创世三历6599代2508年”至今，应该是多年左右，也在“一万多”的范围内。 茉莉不知道银杏老师的生日，她以前问过，但是老师说年纪太大了，忘了。 如果永恒女神的日记上所记载的信息是真实的，且“银杏圣灵”就是银杏老师，是魔女一族的大长老，那么老师的生日应该是11月11日。 但是，这其中又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圣灵是没有“权柄”的，而银杏老师却有能力，据茉莉所知，老师的能力和“植物”有关。 是又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隐秘之事吗？ “权柄”和“能力”是一类东西吗？ 第84章 丁香提醒受影响 永恒神王的日记里并非全是“干货”、以及对茉莉有用的信息，也充斥着大量无关紧要的内容，甚至是不太健康的描写。 比如说：今天谁谁谁献给祂一条巨大的“墓蛇”，这条蛇的体型大到有多么罕见，排毒量有多少，毒性有多强，如果是皮下注射，一毫克的毒液能毒死几吨“小白鼠”； 今天祂出门捡到什么东西了； 今天自己穿的是什么颜色、什么款式的衣服，某某某女神穿的是什么颜色的内衣； 今天祂的墓蛇吞了什么东西而导致撑死了，祂得知后有多么伤心； 今天又勾搭哪位女神了，对方听到自己的哪句话脸红了； 今天有多么糟心，上午“生命”和“死亡”因为祂又打起来了，受了多重的伤。下午“银杏神仆”不给祂面子，不识抬举，拒绝了祂夜晚的“邀请”。自己又有多么大度，不和年轻、卑微的圣灵计较，去找哪位女神了； 今晚又去找哪位女神了，以及一些不太正经的描写，很详细…… 每每写到不太正经的内容时，永恒神王仿佛是换了一个神一样，不太好的文笔变得极佳，十分流畅，描写出的“画面感”极强。 茉莉算是“眼界大开”了，偶尔看得小脸蛋儿微红，心里直呼永恒神王真会玩儿，不愧是活了那么久的存在！ 在异常安静的环境下，专心看书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不出茉莉所料，窗外，多云的天空不知何时放晴了。 明亮而温暖的阳光洒进了屋内，被层层叠叠的淡紫色丁香花“过滤”，在地面与墙面上留下了一片斑驳的光影。 “好啦，就看到这里，茉莉。” 耳边，忽然传来了丁香馆长的声音，她的声音柔和温润，如三月的春风拂过心头。 全神贯注、却抱有警惕心的茉莉猛然抬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紧闭的办公室大门，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书籍。 “上午好，馆长大人，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茉莉的神色自若，她把右手放在了左肩膀处，微微点头，行了一礼。 “我一直没有离开这间办公室，跟你‘躲猫猫’玩呢。”神态温柔的丁香馆长闭上了一只眼睛，俏皮地吐了吐粉嫩的小舌头，道，“没想到你也不找我，反而看书看上瘾了，‘躲’不下去我自然就出来了。” 丁香穿着一套米白色的短毛绒睡衣，淡紫色的眼眸似烟非烟，与之同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稍显蓬松凌乱。 她的皮肤白皙且水嫩，似剥了壳的煮鸡蛋一般。 看到她的衣着打扮，茉莉就知道馆长大人昨晚可能又没回家，在办公室睡的。 “抱歉，乱动您的东西了。” “没事，故意给你看的，我想你已经猜到这点了？”丁香柔声笑道，并未“藏着掖着”。 “嗯。”茉莉轻应了一声，问道，“馆长大人的意思是……？” 看丁香馆长的态度与架势，不像是要开除自己的样子。 “等你看完这本书，自然就知道我希望你做什么了。” “好。”茉莉点了点头，没有追问下去。 她目前所看到的内容，确实和自己没有多大的关系，那本日记上的故事太过于久远了。 哪怕是“世界树的清理”，也不是眼前需要面临与担忧的问题。 据茉莉所知，除了第一纪元以外，第二、三、四纪元的“周期”都十分漫长，至少会“存活”几千万年的时间，第二纪元更是持续了两亿四千多万年才“灭亡”。 如此比较的话，说如今的第五纪元才刚刚“出生”，是“婴儿”都不为过，现在的时间是魔女历6018年，连“一代”都没过。 在“纪元”的面前，即使是一个种族的文明，都显得太过于微不足道了。 这期间，不知会有多少物种或文明诞生、又灭亡。 而且，茉莉认为，第五纪元的“生命”，可能比第四纪元还要漫长，因为新生魔女的诞生间隔较长，是12年左右。 相比之下，新生神明的诞生间隔可能非常短，通过计算是两年左右，但大概率比两年的时间更短，甚至不到一年。 因为茉莉不相信几千万年的期间，一个神明都不死，肯定是在死去了很多位神明的情况下，到了第四纪元末期，还有三千多万神明。 等到第五纪元再过个几千万年、几亿年，将要面临“世界树的清理”、或“生物大灭绝”、或“世界末日”等等时，茉莉都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活着，就算能活到那个时候，她可能都活够了。 所以完全不用操心“世界树的清理”。 更何况，如今的世界树是什么状态她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清理”都不一定。 “那……您为什么不让我继续看下去了？”茉莉问道。 “怕你‘消化’不了那么多信息。”丁香回答道，她的本意是为了茉莉好。 “您应该知道的，我很容易就能记住且理解全部的内容，这本书……太薄。”茉莉还是想看看后续的内容，她对一些自己不太了解的东西有着过分的好奇心。 “你理解错了。”丁香微笑着解释道，“我说的‘消化’不了，不是怕你记不住、理解不了书中的内容，而是……怕你‘消化’不了知识对你造成的‘影响’。” “影响？” “嗯，你以为知识就是‘安全’的吗？不，很多知识是非常‘危险’的。如果你一次性了解到了太多、你‘不应该’知道的知识，或者是探索到了那些超乎于你的认知或想象的‘真理’，那么最轻的下场，可能是发疯、或精神崩溃、或变成‘植物’。” 丁香馆长一边慢条斯理地解释着，一边缓步走到了办公桌前，坐在了柔软舒适的沙发椅上，为自己倒了一杯清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后，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 “若是沦落到了那种‘最轻的下场’，说明你很善良，因为你对别人、对社会，亦或者是对世界造成的危害，没有那么大。 “当然，别害怕，永恒神王的日记上、所记载的内容，没有那么‘恐怖’，更不会对你造成多大的危害，最多只会对你造成一些细微的‘影响’，用时间就能‘消化’。 “茉莉，你知道‘禁书’为什么会被列为‘禁书’吗？因为上面所记载的知识不能被知道，更不能广为流传。我们不是想瞒着你们，而是在保护你们。” “我知道的。”茉莉的神色与态度很认真。 “知道你还撬‘锁’？” “……好奇……嗯……试试嘛……” 当得知了自己的行为早已被丁香馆长发现后，茉莉的心里多少有一点不好意思了，不过表面上倒是看不出来，神态自若。 这个“技能”或许是被松枝、橄榄枝和天秤三位魔女训练出来的。 自己在丁香馆长的眼中，也许就是一个不听话、淘气的“熊孩子”？茉莉心想。 “试试？我看你是想‘试试’看完‘禁书’后，‘知识’能把你怎么样？”丁香调侃道。 “……” 茉莉的目光不自觉地移向了别处，看着窗台上的丁香花，转移了话题：“这本日记上……记载的内容是真实的吗？” “我无法说这上面记载的内容是百分之百真实的，因为那时我还没有出生，无法回到那个年代去亲自印证、探究它的真伪性。” 丁香又喝了一口清水，放下杯子后，说道：“事实上，它也确实存在着很多不严谨、不合理、前后矛盾、带有主观色彩的地方。 “但是通过我的研究，我认为，这可能是永恒神王故意所为的。祂在用‘错误’、‘自黑’、‘令人感到愉快或好笑的故事’，来‘稀释’‘真实’带来的‘危险’，让读到这本日记的后人不至于疯掉。 “不过放心，通过与其他知识、史料、材料等等的‘对照物’相比照，甚至是多学科的交叉印证，我认为，这本日记上所记载的某些‘关键信息’，是真实的。” “谢谢，我明白了……”茉莉想了想，又问道，“嗯……那我下次……什么时候还能再来这里，看这本日记了？” “五天，每隔五天，你可以来这里看一次。” “谢谢。” “没什么，不用这么客气，去工作，你已经快旷工一个多小时了。”丁香笑道。 “好的，馆长大人，那我就先离开了。”茉莉又行了一礼。 “嗯。” 目送着茉莉离去、关好门，丁香馆长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个舒舒服服的懒腰，“哼唧”了一声。 把《永恒神王的日记》收进了空间戒指内，她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用魔法之手从书架上取过来一本书，心情看起来很不错。 离开馆长的办公室后，脑中思考着事情的茉莉，迈着悠闲而优雅地步伐，顺着螺旋楼梯，向自己的工作地点走去。 然而，就在她即将走到5楼时，茉莉突然停止住了脚步，她的神色之间显得有些犹豫。 须臾，茉莉用精神力“扫”了一遍周围的环境，确认附近没有人，没有任何人能看到她以后，又犹豫了片刻，才侧身坐在了楼梯扶手上，滑了下去。 可能是由于体重较轻的原因，茉莉滑下去的速度并不快，眼前的一切缓缓向后经过，似滑过了不可追的岁月与不堪回首的往事。 她此刻的行为举止，与平时表现出的形象严重不符，茉莉上次做出这种“危险”且“幼稚”的举动时，还是她前世没长大的时候做出来的。 滑到5楼，站稳脚跟，茉莉迟迟未动，有些呆愣愣的，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滋味涌上了心头。 从后望去，她的背影显得有些单薄，不过脊梁却始终挺得笔直，像一把从不会弯、从不敢弯的利刃。 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茉莉重新调整好了心情，拂去了眼角无声流下的泪水，走出了楼梯口，脚下，每一步的间隔距离几乎都一致。 回到阔别已久，自己负责的区域，茉莉使用“除尘术”，认真地打扫了一遍书架与书籍上的灰尘，确认各类书籍都没有摆放错误，序号也都没有乱，以及区域内没有任何一位客人后，她又回到了6楼，在食堂吃了一顿美味而营养的午餐。 吃完午餐，茉莉并未去员工休息区歇着，或者是睡一个午觉，她借了一大堆跟梦境魔法有关的书籍，在另一位半精灵同事怪异且好奇的目光下，茉莉拿着它们回到了自己负责的工作区域，坐在了书桌前，快速翻阅了起来。 总去麻烦梦长老也不太好，茉莉觉得，如果自己实在是找不到让她的“骑士分身”由虚化实的方法，那么再去麻烦梦长老也不迟。 一坐、一看，就是一下午。 期间，仅有一位客人来到了茉莉负责的历史类书籍区域，却没有借书，也是坐在图书馆看了一下午。 世间忽晚，夕阳落山。 晚上6点钟，灯火通明的图书馆内，茉莉合起了手中的书籍。 她没有着急起身下班，而是不慌不忙地做了一遍“眼保健操”。 重新睁开了清澈的碧绿色双眼，茉莉拿起了一旁的早已凉掉的茉莉花茶，浅浅地品尝了一口，若有所思。 这一下午，她的收获不大，不过不是没有。 有两个比较“冷门”的梦境系魔法，能够让她的“骑士分身”由“虚幻”走向“现实”。 一个是九阶的梦境系魔法“化虚为实”，它之所以“冷门”，是因为“前置条件”太多了，且用处不多。 虽然与七阶的梦境系魔法“化实为虚”的名字很相似，但是这二者有很大的区别。 “化实为虚”是有杀伤性的，可以用来对敌，且它的对象可以是任何人或物品，所以“化实为虚”虽然不是“热门”魔法，但也不“冷门”。 而“化虚为实”则不同，它的效果与作用就跟闹着玩儿一样。 “化虚为实”只能在“梦境世界”或“虚幻世界”内，给自己用，对象不能是别人或别的物品。 换句话说，一名魔法师想要使用这个魔法，就要先使用类似于“梦断魂消”的魔法，让梦境中的自己成为“虚幻”，且意识要保持完全清醒，然后再把虚幻的自己“化虚为实”。 如果使用成功了，届时，已“化虚为实”的魔法师，能够出现在现实世界中，且能看到一具没有意识与灵魂的自己的身体。 而已“化虚为实”的魔法师，肯定是没有具有身体的自己强。 那么问题就来了，这个魔法的意义何在呢？ 我本身就是现实存在的。 除了可以瞎折腾玩儿以外，这个魔法或许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让中了“化实为虚”的九级以上的魔法师自救，别人用这个魔法是救不了她的。 如果中了“化实为虚”的对象不是九级以上的魔法师，那么就完了，即使有人教，想用这个魔法自救都学不会。 第85章 茉莉能耐天秤恼 除了“化虚为实”以外，第二个能让茉莉的“骑士分身”走进现实世界的梦境系魔法名为：缥缈行者。 与“化虚为实”相比，“缥缈行者”就显得牛掰很多了。 它不仅能让使用者的“自身形态”在“虚幻”与“现实”之间任意“转换”，还能在“虚幻”、“现实”与“虚实之间”的世界内任意穿行，甚至能用“虚幻之身”在现实世界内行走。 听起来很厉害，实际上也确实很厉害，但缺点不是没有,“缥缈行者”的学习难度极高，它是一个超凡魔法，并且在超凡魔法中，都属于学习难度极高的那一类，想要学会它，需要天赋。 也可以理解为,除了“能力”和梦境系魔法有一点关联的魔女以外,其他的大魔法师大概率都学不会,即使能学会，也不能运用自如。 就是由于学习难度太高了、要求太多了，所以它也是一个非常“冷门”的魔法，比“化虚为实”还要“冷门”。 茉莉的三个能力都和梦境系魔法没有什么关联，并且，她连一名大魔法师都不是。 事实上，不提“缥缈行者”，即使是“化虚为实”，茉莉的“分身”都很难使用出来，因为她的“分身”是一名骑士，“魔力储备量”很低的骑士。 哪怕茉莉的“本体”能学会，并且能理解那两个魔法的所有原理，她也很难用“分身”使用出“化虚为实”或“缥缈行者”,“硬件”不行。 但茉莉这一下午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她有了一个想法，她可以先去理解“化虚为实”和“缥缈行者”的原理。 万变不离其宗，既然无法用魔力支撑、去构造出复杂的魔法,那么她可以用信仰之力去“模仿”啊！她的精神力可不缺。 她的信仰之力与别的骑士可不一样,她的信仰的力量完全属于她自己，并且，不知是不是错觉，茉莉感觉自己的信仰之力的“本质”，好像也与其他的骑士们有一点不同。 当然，具体能否“模仿”成功还是需要实验的，不过茉莉倒不担忧自己学不会那两种魔法，更不怕理解不了，哪怕她只是一名8级魔法师。 一名几乎没有经历过失败的魔法师。 收回思绪，茉莉起身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个人物品，白瓷茶杯和茶具刷干净后，放进了空间戒指内。 吃剩下的果皮扔进了纸篓里，茉莉把借来的关于梦境系魔法的相关书籍归还到了原处，然后前往了6楼的更衣室，换回了自己的衣物。 从更衣室出来后，茉莉习惯性的向食堂走去，走到一半，她才突然反应了过来，自己还吃什么工作餐呢？！她家都有天秤了！ 想起天秤，茉莉一改慢条斯理地行为举止，快步走下楼,在图书馆的一楼打卡下班后，在门口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天秤似乎等待已久了，她的手中拎着一个菜篮子，里面放着刚买的食材。 茉莉几步走到了她的身边，道了一声歉：“抱歉，磨叽了一会儿，等急了？” 从来没有人在茉莉下班的时候等她，与她一同回家，再加上脑子里净琢磨着一大堆事情了，所以她是真的一不小心把天秤给忘了。 “没事，正好我利用这段时间去买了一点菜。”天秤的声音总是那么平静，脸上很少出现过于生动的表情。 “下次你可以上楼去找我的，在五楼的历史类区域就能看到我，那里有‘电梯’。”茉莉指着不远处的“电梯”，道，“不要不好意思。” “我没有感到不好意思。”天秤转身，向家的方向行去，“我只是忘了，脑子里想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茉莉两步跟了上去，与她并肩而行。 天秤犹豫了一下。 茉莉见状，笑道：“如果不想说的话，那么可以不说，我不是很喜欢打探别人的秘密。” 天秤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我……有点担心小空她们，怕她们吃亏。” 她今天担忧了整整一天，都想回去照看花店了，也幸好她没有什么工作需要处理，也闲了一整天。 “怕有人去花店故意闹事？” “嗯。”天秤点了一下头，道，“也不一定是故意闹事，但顾客们很有可能会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和她们发生口角。我倒不是担心她们打架会吃亏，可是……你知道的，她们的年龄毕竟都不大，而且很纯真，可能会在其他的方面吃亏。” “嗯……也是……”茉莉沉吟了片刻，道，“要不，我请一位经验丰富、认真负责的‘店长’，让她帮忙管理花店。” 茉莉其实也有这方面的担忧。 “请店长很贵？即使你的花店不大，每个月给店长开的工资，可能至少都需要5～6枚金银币左右。” “没事，我的花店生意还不错，请两三位店长都绰绰有余。”茉莉虽然穷，但是很大方，“而且，我之前就考虑过这件事了。等永生花店以后越做越大了，店长和其他的员工肯定是要请的，我们忙不过来。因此，不如现在就先请一位管理员小姐，与她的关系先相处好了，等以后开分店后，把分店交给她来经营，我也能更放心一些。” 道路两旁的路灯已经亮了，街上大多都是下班后、步履匆匆往家赶的行人们，天秤默默看着自己和茉莉脚下的几道影子，不断随着前行，而在明亮的光线下，拉长、缩短、拉长、缩短…… 沉默了几秒后，她开口说道：“这样，支付给店长的工资，我可以出一半。” “嗯？不用、不用，那成什么了？这钱怎么能让你出呢？”茉莉紧忙摆了摆手。 “没事的，我听天秤说，你每个月都支付给她1金银币的工资了。”天秤神色认真的说道，“我觉得她那都不叫工作，玩的时间占了大多数，你都对她这么大方了，我对你肯定也会很大方的。再说，我们都是朋友了，钱不用分得那么清楚。” “是啊，我们都是朋友了，钱不用分得那么清楚，所以不用你支付工资的，还两个人给一个人开工资？不够麻烦的。”茉莉想了想，笑道，“而且，我刚才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请一位店长……或许不用支付工资。” “嗯？什么意思？”天秤扭过头，看着茉莉的脸颊，眼中闪过了一丝不解。 “店长不一定非得是半精灵嘛……嗯……更准确的说，不一定非得是永恒之城的居民。”茉莉解释道，“在永恒之城内，半精灵店长多没特色，你知道的，我的花店一直很有特色。” 见天秤好像更疑惑了，茉莉故作出了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试探着说道：“我可以……从深渊里召唤一只魅魔，让她来当花店的店长。魅魔店长，听起来就很有特色，是不是？还不用支付给她多少工资。” 其实，茉莉早就产生过这种想法了，“魅魔店长”的灵感来源，自然是她的那位不太虔诚的魅魔信徒。 不过，茉莉之前一直都没敢和天秤提起这件事，她觉得对方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此刻，她也只是趁着恰巧聊到了这个话题，试探对方一下，看看好友的接受程度。 天秤止住了脚步，扭过头，用没有感情的白色眼眸，面无表情的直视着茉莉，看得她心里有点“发毛”。 “呃……怎么了？我刚才就是与你开了一个小玩笑，你不会当真了？”茉莉故作轻松。 “玩笑？不，我认为，你既然能想出这种事情，就不是在开玩笑，肯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普通人绝对不会想出让一名魅魔、为自己打工的主意来。” 天秤一脸严肃的说道：“茉莉，你的脑子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东西？是不是除了危险与违规的事情以外，就不会考虑别的事情了？你能不能别惹事了？就当是为了我，你能不能别惹事了？” 据天秤所知，魅魔是一种智商很高，且喜欢、善于玩阴谋诡计的种族，不仅如此，魅魔还十分喜欢“背刺”主人，茉莉凭什么认为自己能控制的了一名魅魔？让一名魅魔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地为自己打工？ 书上说，没有一名魅魔是忠诚的，她们的骨子里就天生携带了“奸诈”与“叛徒”的基因。 天秤都能想象到，如果自己家有一名魅魔，那么以后她的家里，别想“消停”了，那名魅魔成天搞事都算是小事，带坏小空等人、和她们一起搞事，就是大事了。 沉默了片刻，茉莉为自己辩解道：“嗯……好，我不召唤魅魔就是了，别这么严肃。其实，我不知道不允许召唤魅魔，我记得，也没有哪条规定说，在永恒之城内不允许召唤魅魔。” “的确没有这个规定，但是有规定说，不到大魔法师、称号骑士或大宗师的级别，不允许和深渊及其中的生物接触。” “这就对了嘛！” “什么对了？”天秤一愣。 “我不能接触，但是你可以呀！”茉莉摊了摊手，道，“你如果觉得我召唤魅魔不好，那么你可以召唤，让她为我们打工，到时候，我给你开工资，这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还没有触犯永恒之城内的规矩，一举两得，多好！你说对？” “……” 天秤呆呆地看着茉莉，一时无言。 “怎么样？你觉得我的想法怎么样？”茉莉强忍住了伸出手指，戳一戳好友脸颊的欲望，问道。 天秤回过了神，平静的说道：“茉莉，我觉得，你应该接受一下教育了。我发现，你的一些想法，可能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危险。走，跟我回家，今天晚上，我要好好给你上一课。” 说完，天秤没有给茉莉解释什么的时间，向家的方向快步行去。 茉莉的心里“咯噔”一下，紧忙跟了上去：“别这么认真，我刚才就是跟你开个玩笑。”看书喇 然而，天秤这次却没有回话，仍然在快步向前走。 “……” 茉莉突然想给自己一拳，她产生了一股不太妙的预感。 “呃，我想起了一件紧急的事情，需要去一趟魔法公会，你自己先回家。” 茉莉也没给天秤反应的时间，转身就跑。 天秤的脚步一顿，转回身，冷冰冰的说道：“有能耐你今天晚上就别回家。” 虽然茉莉已经跑远了，并且转进了一个街角，看不到身影了，但是天秤仍然相信好友能够听到自己的话。 …… 晚上七点半左右，天色更为暗淡，但是永恒之城内的夜景依旧繁华热闹。 茉莉在魔法公会买了一堆关于梦境系的魔法，包括“化虚为实”和“缥缈行者”，她打算明天上班的时候再仔细研究。 慢慢悠悠地从魔法公会的大门走出，茉莉眺望着天边还未升高的、如眉似弓般的残月，想了想，向东边的城外行去。 茉莉觉得倒不是自己“怂了”，她只是有点想可爱的七长老了，所以买点礼物去看看她。 想必，七长老应该不会介意自己留宿一晚？！她老人家的法师塔那么大。 茉莉认为自己一直很有能耐。 然而，就在她刚走出不到一百米的时候，茉莉突然看到从没有路灯的街角处，走出来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拎着菜篮子的天秤。 天秤一直跟随着茉莉呢，因为她不太放心好友的安全，在她看来，水晶兰长老很有可能在这时对茉莉不利。 她可不会让自己一时的小情绪，从而影响到思维，导致犯下了后悔的错误。 “……” 茉莉止住了脚步，心里多少有一点尴尬。 “茉莉，你确实很有能耐。”天秤面无表情的评价道。 “嗯，没有没有，我才是8级魔法师，能有什么能耐？”茉莉罕见的选择了说一个谎，为自己辩解道，“我就是听魔法公会的前台接待，艾薇安小姐说，东门口新开了一家水果店，今天卖东西很便宜，我想在回家前去买一点水果。” “不用了，家里的水果够吃，跟我回家。”天秤平淡的说道。 她没有选择去魔法公会向艾薇安求证，以此来揭穿茉莉的谎言，也没有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当众教育茉莉。 天秤觉得，还是要给好友留一点面子的，茉莉本就好面子。 有什么事情等到回家再说。 “好的。”茉莉这次很听话，紧跟在了天秤的身后。 “你刚才在城内跑得太快，超速‘行驶’了，记得哪天路过交通部门时，去交罚款，别忘了，自觉点。”天秤头也不回的说道。 “哦……” 第86章 云泥之别从于心 是夜， 魔法公会的十二楼。 一位穿着橘色无兜帽魔法袍，有着橘色眼眸和长发的半精灵魔法师，快步走过了一条宽阔、明亮而又深长的走廊，来到了魔法公会会长的办公室大门前。 橘色给人的感觉温暖、亮丽、甜蜜，充满了活力，但是这位年轻的半精灵却是一副正经、沉闷、心事重重的模样,仿佛长期被压力与焦虑所笼罩。 她画了一点眼影，可能是为了掩盖妆容下的黑眼圈。 由于很多“中高级”的正式魔法师们都比较“宅”，每年领着魔法公会给她们发的工资，天天呆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知道埋头搞研究,给人的感觉格外无趣。 因此,魔法公会为了提倡魔法师们的“个性化”、“多元化”,对魔法袍的样式和颜色没有严格的规定与要求，只要不“有伤风化”、太过“特立独行”，一般是不会管的。 茉莉的魔法袍就是白色带兜帽的。 穿着橘色无兜帽魔法袍，却像是一个“缩了水的橘子”一般的半精灵魔法师，慢慢抬起手，轻轻敲响了刻画着“十二芒星”图案的实木大门。 “请进。” 办公室门内传出的声音轻柔而温和，似无风的水面。 年轻的半精灵推门走了进去，关好门后，对魔法公会的会长行了一个很标准的后辈礼：“晚上好，会长大人。” 灯火明亮的办公室内，一位穿着传统朴素的黑色魔法袍，坐在办公桌前，低头思考与书写着什么东西的魔女，松开了紧皱的眉头，合上了纯银钢笔帽，把钢笔放进了一旁的笔筒里。 随后，她抬起头,看着进门的半精灵，笑道：“嗯，晚上好，小艾薇安。怎么还没有下班回家啊？” 魔法公会的会长是一位长着白发和淡黄色眼眸的魔女，名为“荼蘼”，她不仅掌管着整个魔法公会，更是魔女一族的十二长老。 荼蘼魔女虽然有着一头雪白的长发，但是给人的感觉却不“清冷”，反而平易近人、和蔼可亲。 荼蘼花是蔷薇科、蔷薇属的一种植物，也被称为“悬钩子蔷薇”，茎上有钩状的刺，花色雪白，色香俱美。 由于春天之后，往往直到盛夏才会开花，荼蘼开了也就意味着春天的结束。 因此，人们常认为，荼靡花开是一年花季的终结，认为它的寓意是：“末路之美”，花语是：“荼蘼过后，花季结束,便无花再开”。 艾薇安走上前,取出了一张清单,郑重其事地递了过去：“茉莉小姐刚才买了十二个梦境系的魔法，其中包含了一个九阶魔法和一个超凡魔法。” “哦？茉莉？全是梦境系的魔法？”荼蘼会长饶有兴致的接过了清单。 她当然知道茉莉的行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小家伙可能终于“忍不住了”，想要“冲击”九级魔法师，甚至是大魔法师了。 事实上，茉莉受人们的“关注度”，可能比她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高，特别是在一天天没什么正经事的“大龄魔女”的眼中，她备受关注。 毕竟，茉莉太特殊了，特殊就特殊在，她太受女王大人的“宠爱”了，女王大人又是让银杏大长老当茉莉的老师，又是赐予她三个能力，又是赠予她坐骑的……对茉莉实在是太好了。 不仅如此，大家也都想亲眼见证一下，史上最年轻的大魔法师的诞生。 然而，当荼蘼会长看到了“化虚为实”和“缥缈行者”这两个魔法后，沉默了。 她知道自己可能猜错了，茉莉那个小家伙竟然还能“忍住”。 这都能忍住？ 好气啊！茉莉为什么不是我的学生？ 那么问题又来了，茉莉买这两个魔法到底有什么用？她又想干什么？ 见会长大人看着一张纸愣了许久，艾薇安轻轻唤了一声：“会长大人？” 她还想早点下班、早点回家“修炼”呢。 “嗯？”荼蘼回过了神。 “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荼蘼不动声色地把清单折好，向艾薇安递了回去，吩咐道：“把它给松枝送过去。” 虽然没想明白茉莉想要干什么，但是她认为还是防备着点比较好。 在她的眼中，茉莉也不是什么省心的孩子。 “松枝警长？”艾薇安不明就里地接过后，又确认了一遍。 为什么要把它送给松枝大人？ “嗯，辛苦你了。” 尽管艾薇安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荼蘼还是看出了这丫头心中的不情愿，于是语重心长的笑道： “别不乐意，也先别急着下班，这样，明天给你放一天假怎么样？你这孩子的性格就是太过于急躁、太过于争强好胜，所以才总会在考试时发挥失常，迟迟没有考上二级魔法师。” 收好清单，艾薇安感谢道：“谢谢会长大人的假期与教诲。” “教诲谈不上，我知道‘半精灵的天才魔法师’，这个名号给你的压力极大。你可能也不理解，为什么同为‘天才’，你与茉莉之间的差距这么大？明明年纪都差不多……” “抱歉，会长大人。我没有想跟茉莉小姐比的心。”艾薇安打断道，“真的，因为我知道自己不配，如果茉莉小姐只是一位2级或3级的魔法师，那么或许我会产生与她相比较的心，产生争强好胜的心，但她却是一名8级魔法师。当我们之间差距过大时……只有绝望与祝福。” “你看，你还是那么急躁，还没等我说完，就急着为自己辩解……行……既然你说自己是这么想的，那就是……这样，小艾薇安，我给你一个小小的建议怎么样？”荼蘼会长做了一个“小小的”手势。 她没有仗着自身的地位与辈分，用“居高临下”的语气、态度和艾薇安说话，相当平易近人，一点“架子”都没有。 即使是想要给“好苗子”一点“小建议”，也是先用征求性的语气询问一下对方愿不愿意接受。 “请会长大人教诲。” 艾薇安当然会选择虚心接受了，哪怕她知道自己就算不接受，以会长大人的心胸和性格，也不会把她怎么样，更不会从今以后就看不上自己了。 “教诲谈不上，只是一个小建议。” 荼蘼喝了一口水，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要把‘天才’之名看的太重，也不要活在别人的期待中，别人的眼光，是你的‘深渊’。 “你看茉莉，很多魔法师都想看到她早一点考上9级魔法师，但是她却不在乎那些人的眼光，始终按照自己的‘步调’来，很有个性。 “我敢说，在这种心态之下，她成为一名合格的大魔法师，所需要的时间，绝对比她刻意去追求提升‘等级’的时间，还要短。 “不知你发现了没有，茉莉的性格也有一点急躁，嗯……更准确的说，不是性格，只是有一点急躁，她也在乎别人的眼光，很好面子，可是，她却能做到这点。 “茉莉为什么能做到这点呢？归根结底，她对‘天才’之名看得没有那么重，即便大家都说她是天才，都对她抱有了很高的期望与评价。而且，她做一件事之前是有计划的，她对自己的未来也有着规划。 “你若是想要做成什么事，首先要找到方向，找到自己真正想要什么，而不是别人希望你想要什么，分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我知道调整心态很难，但你若是想要稳扎稳打的进步，就必须先去调整自己的心态与观念，哪怕调整它很占用时间，你也必须去花那份时间。事实上，如果你能先调整好心态，那么反而会给自己节省时间。 “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更不要觉得自己活得很匆忙、很累，自己的时间很短暂，否则，你的时间就会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短暂。能理解吗？” 沉默了片刻，艾薇安点了点头，道：“谢谢会长大人的教诲，我明白了。” “不是教诲，我说了，只是一点小小的建议。”荼蘼会长的脸上，又重新绽放出了温和的笑容。 …… 夏天的晚风丝丝凉凉，吹散了白天带给人们的燥热、烦闷与焦虑，但是它却只能抚平天气带给人们的影响，无法吹散一位魔女给另一位魔女带来的不愉快。 晚上八点半左右，茉莉家的餐桌前。 看着一盘“奇怪”的主食，一家大小都沉默了。 茉莉曾经以为只要食物好吃，并且食材自己能够接受，那么她就不会挑食。看书溂 可是，当她看到了面前的这道“菜”，茉莉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她喜欢吃番茄和菠萝，也喜欢吃馄饨，还喜欢吃披萨，但是餐桌上的这道烤得像披萨的外表一样的、外酥里嫩的“番茄菠萝芝士烤馄饨”，让茉莉有一点点接受不能。 她头一次知道，原来能用一个个小馄饨拼接成一起，组成一个“面饼”烤。 天秤是怎么琢磨出这道“菜”的？ 是由于心情不好，而对我的惩罚吗？ 还总说我的想法很大胆、很危险？茉莉觉得，天秤的想法有时也很“大胆”、很“危险”。 可能，无论是前世的东方人，还是西方人，看到这道菜都得沉默。 “你们怎么不动筷子？”天秤又端上来一锅“草莓海带豆腐汤”，坐好后，平静的问道。 “嗯……不怎么饿。”茉莉替小家伙儿们回答道。 她认为自己没有说谎，她之前的确有点饿了，但是自从看到这些菜之后，就不怎么饿了。 “不饿也是需要吃晚餐的。”天秤主动为茉莉舀了一勺汤，又用餐刀像是切披萨一样，切了一大块“番茄菠萝芝士烤馄饨”，放在了好友的盘子里。 “尝尝，我新发明的。”天秤道。 “好。”茉莉倒也不怂，直接咬了一小口。 她一直认为自己不是个怂人，区区一道菜能把她怎么样？再难吃还能有自己做的饭难吃了？ 更何况，虽然瞅着别扭、让人提不起食欲，但颜色还是挺不错的。 “怎么样？”天秤问道。 “还不错，就是……吃不太习惯。”茉莉没有说谎，味道确实出乎意料的不错，不过，也是真的吃不习惯。 大概是心理原因导致的。 “多吃几次就习惯了。”天秤平静的说道。 “……” “那个……审判长大人。”这时，一旁的小茉莉小心翼翼地问道，“您今天是不开心吗？” 面无表情的天秤给小家伙儿们的压力很大，小空等人也是首次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在这个家里，虽然茉莉好像是“一家之主”，但是最不能惹的人却是天秤，因为天秤管饭。 “还行，别害怕。”天秤的嘴角微微勾起，向小茉莉等人挤出了一抹笑容。 然而，小家伙们更害怕了。 天秤本就不怎么会笑，此时，她的笑容虽然挺好看的，但是很不自然。 而小茉莉等人平时又习惯了不会笑的审判长大人，再加上本就有一点心慌，还第一次在她的脸上看到了陌生的笑容，就感觉很……“惊悚”。 “那个……审判长大人，如果是茉莉惹到你不开心了，那么我替她向你道一个歉好不好？对不起，不要生气了嘛……好不好？”小茉莉吐了吐小舌头，仗着自身外表可爱的优势，故意卖了一个萌。 在小茉莉看来，茉莉就是另一个“自己”、成熟的“自己”、淘气的“自己”，自己为“自己”道一个歉，没什么的。 “不用你道歉，我不生气了。”天秤伸出一根食指，轻轻摸了摸小茉莉的小脑袋。 “嘿嘿～那就好，不要总生气嘛！生气对身体不好，要开开心心的。”小茉莉傻笑了一声，信了。 餐桌上，原本凝重的气氛渐渐缓和了下来，众女吃着“别扭”的食物，也开始觉得味道还行了。 吃完晚餐，收拾好厨房，茉莉当着天秤的面，让小空来一趟自己的卧室，用茉莉的话来说，她打算教小空一点基础知识。 茉莉那点显而易见的小心思又怎么可能瞒住天秤？ 她不会当着小空的面教训、教导茉莉，所以，茉莉肯定是想把小丫头当成“护身符”。 不出天秤所料，晚上十点钟左右，她都洗完澡了，小空才从茉莉的房间出来。 “老师晚安。”小空脆生生的说道。 小丫头当然不知道大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所以她的心情还不错，老师刚才给她讲了很多有趣的小故事。 “嗯，晚安，早点睡。” 茉莉用隐晦的目光“扫”了一遍家中的情况，估计若是看到天秤了，她可能还会去小空的房间，再给小丫头讲几个温馨的睡前小故事。 “知道啦。”小空“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见四周无人，家中很安静，茉莉松了一口气，然而，就在她蹑手蹑脚地关好门，转回身时，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第87章 上门自荐艾薇安 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片刻后， 神色自若的茉莉走到了衣柜前，打开了柜门，取出了一件真丝浴袍和一套比较保守的内衣，自顾自地说道：“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也不说一声，出一点动静,吓我一跳。” “……” “早点睡，天色都这么晚了，我沐浴完也要睡觉了，有什么话可以等到明天再说，晚安。” 说着，茉莉转过身就要去开门,然而一扭头,她就看到天秤又出现在了门口。 ？ 怎么过来的？ 茉莉回头看了一眼书桌的方向，十分疑惑。 说实话，要不是现在的“气氛”不太合适，茉莉肯定会虚心向天秤请教一下“身法”的。 她早就发现好友的“身法”和“步法”非常恐怖了，跟个鬼一样，行动相当隐秘、轻盈、飘忽不定，让人察觉不到，难以揣测，这也侧面反映出了天秤的近战格斗能力极强。 想想也是，天秤的老师毕竟是喜欢旅游，发明出了格斗术的五长老，“蒲公英”，近战能力不太可能是她的“短板”。 “过去坐好。”天秤向着书桌一昂首，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她对好友的性格太了解了，把茉莉放出门，对方大概率会直接去小空的卧室。 “嗯……” 茉莉把浴衣和内衣放在了床尾，故作恍然大悟状，转移了话题：“对了,你前段时间不是说想养一盆花吗？正好，花室内有几盆仙人球开花了。 “你见过仙人球的花吗？好奇吗？它特别漂亮，保证你一眼就能喜欢上它，有白色的、黄色的和粉色的等等，你喜欢什么颜色的？我觉得白色的非常适合你，纯洁而又神圣。” 见天秤没有说话，也没有由于自己夸她、而流露出羞涩的神色，茉莉稍感失落，只好继续说道：“仙人球很难开花的，这个季节更难开花，所以有的人认为，仙人球开花代表了好兆头，将会有好事发生，寓意着幸运将至。与我去取一盆‘好运’如何？” “过去坐好。”天秤不为所动。 “……” 思索了几秒，茉莉又道：“我们去看看小空她们，‘突击检查’一下，我猜，她们三个可能还在玩儿，没有按时睡觉，茉莉的性格我了解，最贪玩儿了，不爱听话。” 是啊,随你，不爱听话。天秤心想。 由于常常在一起玩儿的原因，这段时间以来，小空、小茉莉和小天秤之间的感情迅速“升温”，最近几天，她们都搬进同一个卧室了。 “走，我们去看看小空她们，顺便去花室为你取一盆花，我再教你一些如何养仙人球的‘秘籍’……” 说着，茉莉就要越过天秤去开门。 天秤也没有再和茉莉废话，直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顺势一“折”，把茉莉的胳膊“别”到了她的背后，然后用另一只手按住了茉莉苗条的后腰，把她带到、按在了床上。 期间，茉莉没有试图用“反擒拿”抵抗，她不是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不想做无谓的挣扎，免得自取其辱。 按住后，天秤坐在了茉莉后腰上，说道：“我再说最后一遍，过去坐好。” “……” “你再不听话我就打你了。” “……” “不信是吗？！我真打你的屁股了！”天秤抬起了一只手，故作要打。 “您能先从我的身上下来，再让我过去坐好吗？”把脸埋在被窝里的茉莉，声音显得有些沉闷与无奈。 “……” 天秤默默松开了茉莉，起身，走下了床。 从床上坐起，活动了一下被捏得生疼的手腕，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与发丝，茉莉故作不满道：“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非要动手？” “你如果听话，不会走到这种‘地步’。” “你的体重挺轻的，但是不瘦，骨头不‘硌人’……”茉莉又转移了话题。 天秤面无表情的掰了一下手指。 “……” 茉莉很识趣的走下床，坐在了书桌前，乖巧的等待着审判长大人的教诲。 夜深人静，灯火阑珊。 今晚，天秤用很严肃的语气，给茉莉讲了很多大道理，还举了许多生动、真实、“血淋淋”的案例，以此来警示茉莉，告诉她，做什么事，会导致什么样的危害。 这也就算了，天秤每讲完一个故事，还总问茉莉，你从中学到了什么？ 学到了什么？茉莉今晚就学到了一个“本领”，那就是如何在“听课”的时候“睡觉”，还不会被“老师”发现，并且大致知道“老师”都讲了些什么。 茉莉让自己的一部分意识“沉浸”到了梦境中的世界，使用着“骑士分身”一边锻炼着身体、一边研究着自己的信仰之力、一边向自己祈祷了一夜。 她觉得自己想出的祈祷内容，都比天秤所举的案例有趣味性。 由于梦境中的世界多了一个“小号”作为“坐标”，因此，茉莉现在哪怕不使用“梦断魂消”，也能让一部分意识更加自如地进入到梦境世界之内了。 并且，因为另一部分意识是清醒的，所以，她还可以用这部分清醒的意识，去“调整”沉睡的意识，让沉睡的那部分意识也能具备一定的思考能力。 虽然这么做对精神层面的负担很重，但是茉莉觉得无所谓，累点也好过专注的听天秤唠叨。 她认为，听天秤在这里讲大道理，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而且，茉莉感觉很折磨，天秤认真负责的态度让她想起了自己上中学时的老师，她感觉自己又重新体验了一波学生时代的苦恼。 不仅如此，即使茉莉今晚表现得很老实，但是她的某些回答，某些“学到了什么”，还是让天秤有些不太满意。 以天秤的性格，对不满意的回答会如何“处理”呢？ 不满意可不行，不满意就重新感悟、重说，直到她满意为止。 于是茉莉觉得更“折磨”了。 今晚，天秤感觉时间过得很快，而茉莉则觉得时间无比漫长。 东方欲晓，万物初醒。 黎明时分，讲了一夜大道理的天秤，虽然有些意犹未尽，但看了看窗外的天边，还是决定放过茉莉，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茉莉的卧室。 房间内， 感觉心力憔悴的茉莉收回了那部分沉睡的意识，让“分身”再次陷入“沉睡”，她则缓缓起身，爬到了床上，把头埋在了枕头里，模样看起来有一丢丢生无可恋。 她还学会了一样“本事”，那就是如何更自然、更巧妙的唬弄住天秤。 此刻，茉莉觉得自己无比的累，尤其是精神层面的，可是天都快亮了，她也不准备睡觉了。看书溂 因此，仅趴了五分钟，茉莉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盘好腿后，竟然罕见的运用起了“观心冥想法”，冥想了一小会儿，“观看”、调整、整理了一下纷乱复杂的思绪，放松了一会儿大脑。 早上6点钟左右，茉莉停止了冥想，拿着叠好的浴衣和内衣打开了房门，让不明所以的小空今天自己去健身，她则下楼走进了浴室。 沐浴完，吃过营养丰盛的早餐后，茉莉觉得自己终于又恢复了活力。 窗外的天气很不错，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把看过的报纸收好，茉莉又回到了卧室，从衣柜内挑了一件款式端庄、传统的天青色连衣裙，和一双白色的丝袜，换好后，走下了楼。 由于昨晚花店提前半个小时结束营业了，所以今早再次提前开始营业了。 充满了诗情画意与艺术气息的花店内，茉莉写了一张招聘花店店长的广告，贴在了窗户上。 刚贴好，还没等她坐回桌前，沏上一壶茶，和天秤聊一会儿天，一位有着橘色眼眸和长发的半精灵就推开了花店的玻璃大门，走了进来。 “早上好，茉莉小姐、天秤小姐。”艾薇安没有看花店内摆放的永生花，甚至都没有看一眼小白，直奔茉莉走了过来。 “早上好，艾薇安小姐，有什么事吗？”茉莉用魔法之手搬过一把椅子，邀艾薇安入座，她自然能看出对方不是为了买花儿来的。 艾薇安作为魔法公会的前台接待，茉莉虽然与她不是很熟，但是也经常打交道。 “谢谢，我看到您的花店在招聘店长，不知您觉得我如何？”艾薇安直言说道。 “……您不是在开玩笑？！” 茉莉可是刚把招聘广告贴上，也就意味着艾薇安刚看见，她想都不想一下吗？直接就走进来应聘？ 茉莉以前可没发现艾薇安的说话做事如此雷厉风行。 “不是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茉莉小姐。” “你不在魔法公会工作了？” 虽然不知道在魔法公会当前台接待一个月能赚多少钱，但是茉莉觉得应该不会少的。 而且，在魔法公会工作多有前途啊！收入还稳定，年终奖想必也不会低，不比来她的花店工作强？ “不在那里工作了，昨天晚上刚辞职。” 艾薇安一顿，解释道：“会长大人昨晚给了我一个小建议。她说，我现在的压力太大了，心态有一点浮躁、急躁，太过于刻意追求提升魔法师的‘等级’了，需要用时间来调整一下心态，这样更有利于未来的成长。我认为会长大人说的很对，所以就辞职了，想换一份轻松一点工作。” 艾薇安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书上说，赏心悦目的花朵，能给人带来美好的心情。” “……” 茉莉很想知道荼蘼会长现在是什么心情。 “每个月5金银币，不包吃住，你能接受得了吗？”茉莉问道。 艾薇安的年龄虽然不大，但是茉莉对对方的业务能力还是蛮信任的。 因为她每次去魔法公会时，都能看到艾薇安的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说话与处理事情的方式，也都让人很舒服，像个“温暖的小橘子”一般。 而且，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那抹笑容都从来没变过，茉莉也没见艾薇安生过气，最起码看表情、看不出来。 最主要的是，为茉莉办理相关业务时，艾薇安从来没有出过错。 “可以，我对工资是多少不是很看重，出来工作，主要也是为了应老师的要求，体验生活。”艾薇安实话实说道。 “你的老师是……？” 茉莉对艾薇安的背景不了解，但是多少能猜到对方的背景可能很不一般，毕竟，艾薇安只是一名1级魔法师，一名1级魔法师能在魔法公会有一份正式的工作，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而且，通过观察艾薇安的言谈举止，茉莉也知道，对方肯定从小就接受过“精英化”的教育。 “是阿耶沙大人，您听说过吗？”艾薇安并未隐瞒。 茉莉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了。 她当然听说过阿耶沙，永恒之地的“八大半精灵商会”之一的“信诚商会”的会长，就叫阿耶沙。 据茉莉所知，信诚商会的业务范围相当广，涵盖了餐饮服务、奢侈品制造、魔力车制造、远洋捕捞、世界贸易等等领域。 而且，听说阿耶沙会长的年龄不大，仅比天秤大了一点，实力也不是很强。 由她一手创办的信诚商会，能在经济贸易几乎已成“定局”的永恒之地，生生地“挤”出、创出了一番了不起的事业，甚至成为了第八大半精灵商会，无疑不说明了阿耶沙的经商能力极强。 思索片刻，茉莉为艾薇安倒了一杯茶水，好心提醒道：“你猜，如果你的老师知道你从魔法公会辞职了，那么她会怎么想？” 虽然对阿耶沙这位半精灵不了解，但是茉莉能够猜到她想让自己的学生做什么。 阿耶沙八成是想让艾薇安成为魔法公会的“高层”之一，甚至能在魔法公会有一席话语。 艾薇安好歹也是一名半精灵的天才，天赋相当不错，在魔法领域内的前途不可限量。 信诚公会毕竟太“年轻”了，虽然可能很有钱，但是底蕴与实力肯定不够。 “没事的，这些事情在辞职之前，我就考虑好了。”艾薇安坦言道，“若是能得到您的信任，比在魔法公会工作更有前途，老师是不会怪我的。”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我的工资可都是魔法公会给开的。”茉莉笑道。 “但是您的老师是银杏大长老，您的背景比整个魔法公会还要深厚。”艾薇安道，“而且，茉莉小姐，我更看重的是您本身。” “如果我今天不打算招聘店长，你又准备怎么做？” “我可以等，您一定会招聘花店员工的，因为您的员工不够，忙不过来。” 茉莉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 事实上，她对艾薇安感官还算不错，因为对方很诚实、不虚伪，有什么就说什么，这是“加分项”。 她也不在乎艾薇安的目的是什么，只要茉莉不想掺乎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以艾薇安和她背后的信诚商会，还没有能影响到她的实力。 但是茉莉仍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 “这样，你把自家的信箱留下后，就先回去，三天后，我会给你答复的。” “嗯？”艾薇安一愣，急忙说道，“您是觉得我哪里不好吗？” 茉莉摇了摇头，笑道：“别紧张，我不是在拒绝你，我说了三天后给你答复，肯定会给你答复的。我不在乎你的目的及背景，但是我需要对比，从应聘者中选出一位最合适的员工，我更看重的是能力。” “哦……”艾薇安想了想，道，“那我再介绍一些自己的优点、以及擅长什么，您介意吗？”看书喇 茉莉取出了一个银白色的怀表，看了一眼时间，确定了离上班的时间还早，于是笑道：“不介意，请说。” 第88章 拆除旧房重建新 送走艾薇安后，茉莉便前往魔女图书馆“带薪学习”了，今天再无特别的事情发生，安然的度过了一整天。 平平淡淡才是真，才是生活的常态。 等到晚间，夜深人静的时候，茉莉又在梦中对自己的“小号”进行了“加强”。 如今,她的“骑士分身”的信仰之力越来越强大了，战斗力的提升速度突飞猛进，几乎每天都在发生着特别明显的变化。 而且，这种提升是全方位的，由于骑士的修炼方式是以信仰升华精神，以精神突破肉体。 所以，茉莉不仅连精神力都提高了一点点,那具“分身”的身体素质也在迅速变强,能够“支撑”更多的信仰之力与魔力了。 茉莉自己都感觉，实力的提升速度好像有点过“快”了，但是她“压抑”不住，也不是很想“压抑”，因为“骑士分身”的实力提升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 茉莉有一种直觉，或许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用“小号”在外面“横着走”了。 次日清晨，茉莉从不愿意醒来的“美梦”中准时醒了过来。 换好运动装，拉开窗帘，窗外的天空湛蓝澄澈，万里无云，晴朗得令人心情舒畅。 健完身，吃完早餐后，刚工作了两天的茉莉和天秤，又分别去了一趟各自的单位，为自己请了一天假，不止是她俩，连隔壁的烈焰都给自己放了一天假。 因为今天早上，水晶兰长老带着三份住宅的设计图纸来了。 简单的商量后,茉莉等人打算今天白天就“动工”，帮着九长老把自家的房屋改造完毕，这样的话，她们晚上还能有地方住。 除了房屋布局的设计图纸以外，很负责任的水晶兰长老还单独设计了一大堆各类房间的装修效果图。 不过这些装修效果图，没有上次给永生花店设计的那三份装修设计图的“完成度”高，只是“草图”。 但即便是“草图”，看起来也颇为精细了，完全可以按照它们的样式与备注布置房间。 除此外，最多的设计图纸则是各种家具，小到桌椅板凳、沙发、茶几、橱柜、书桌书柜、床头窗帘、楼梯扶手等等，大到门窗、地板、墙面、天花板、瓦片等等的样式、颜色、大小、花纹图案……水晶兰长老都做了设计。 比如说，连哪扇窗户用彩色玻璃窗、哪扇用落地窗，以及窗框的材质、样式、大小尺寸等等，水晶兰都给了令人满意的建议与备注，特别精细。 可以说，水晶兰带来的这些设计图纸都能装订成一本书籍了。 众女都无法想象,九长老是怎么用两天半的时间设计出一本“书”的。 待茉莉与天秤请完假，一同回到了家中后,一家人围坐在了茶几旁，一边喝着茶水、吃着水果，一边翻阅起了设计图纸与风水学的书籍。 经过了反复的探讨与商议后，众女最终决定采取九长老的第三套住宅布局设计方案。 这套方案一共把主楼分为了三层（不含地下室），主楼的建筑面积自然是最大的。 其中，地下室的空间最大，依旧按照原本的计划布置成了一间“游泳馆”和一间大浴堂，夏天可以游泳，冬天可以泡“温泉”。 主楼的一楼除了客厅、餐厅与厨房以外，还有一个车库，一间专业的健身房、一间活动室和一间储物室等等。 二楼则是音乐室、舞蹈室、画室和花室等等，值得一提的是，花室的空间特别大，以后，茉莉等人可以在这间花室设计与制作永生花了。 三楼则是她们的卧室，还有一间小型浴室、一间书房以及三间空出的“客房”。 小空和烈焰的卧室内，各套有一间独立的浴室，茉莉和天秤的卧室内没有。 由于茉莉不喜欢电梯，所以水晶兰设计的三套方案中，整栋主楼内都没有电梯，上下楼需要走楼梯，这也“释放”了不少面积与空间。 说句实话，茉莉感觉主楼有点大了，即使算上小茉莉和小天秤，她家一共就六口人，六口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每天收拾起屋子来都费事。 茉莉觉得像什么音乐室、舞蹈室和画室都挺多余的，她更喜欢第二套设计方案，这套设计方案的主楼只有两层。 不过，看在大家都喜欢第三套设计方案，都喜欢住大房子，茉莉也就随她们的意了。 至于西房的魔法实验楼，也是按照原本的计划分为了三层，不过却应烈焰的要求，多了一个空间不大的地下室，烈焰打算把这间地下室布置成“酒窖”。 水晶兰没有为茉莉家的前院和后院做设计，至于茉莉等人想要在前院“刻画”什么魔法阵、大魔法阵，还是建凉亭、造魔法喷泉或金鱼池，亦或者是如何布置露天健身器材、秋千等等设施，就不归她管了。 早上九点钟左右，确定好所有的方案与计划以后，茉莉让小空三个小家伙去照看花店，她们则开始“动工”了。 改造房屋的第一步就是……拆。 清空所有的房间，把所有能移动的物品，包括烈焰的魔力出租车，都装进了水晶兰带来的空间戒指内，水晶兰手下的亡灵们就开始使用魔法，拆起房子来了。 亡灵们拆得很欢快，仅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茉莉家和烈焰家除了东房的永生花店完好无损以外，其余的房子、围墙和地砖等等，都变成了建筑材料，并且按照分类，被整整齐齐的摆放好了。看书喇 可能有用的建筑材料就留着，没用的直接拉到建材市场，按卖“原材料”便宜处理了。 期间，不出茉莉的所料，西房的地下实验室被发现了，还好，由于她提前把那间地下室布置得像是储物间，所以天秤的等人对此并未在意、更没有多问。 不破不立，拆完房子自然就是盖了，房屋内的相关布置与装修，需要等到盖完房子之后再考虑。 水晶兰今天带来的亡灵手下极多，且分工明确、丝毫不乱，各种各样的建筑材料一批又一批地购买与搬运了回来，从未间断过，否则，仅这一步，只靠茉莉等人就不知道需要花费多长时间。 没有水晶兰的话，茉莉家的房屋改造，至少要改造一两个月，这期间不说在哪里住，“成果”肯定也没有现在好。 有规划、材料充足、劳动力足够，再加上有魔法的相助，盖房子的速度极快，快到让茉莉感觉比小茉莉用积木搭城堡的速度都快。 刚到中午时分，主楼与实验楼的“大体框架”就已经屹立起来了，不过窗户与门还没有安装。 因为另一批按照设计图纸、负责制造各类门窗的亡灵们，还没有把它们全部制作好。 放下手中的设计图，接过一名亡灵递过来的几份盒饭，茉莉用“鉴定术”检查后，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便招呼着众女去花店吃饭了。 茉莉等人打算休息半个小时，一边享用午餐，一边探讨一下接下来的相关事宜，至于亡灵们，就没有休息时间了，还在各自工作着。 用清水冲洗了一遍并不脏的手，茉莉拎着盒饭从后门率先走进了花店内，她没有往里走，而是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一个桌子和几个凳子，摆放在了后门口。 把饭菜打开后放在桌子上，茉莉分发起了餐具。 小茉莉这个吃货早早的就过来坐好了，天秤则是最后一个进门的，她的工作态度最认真，上午时，她主要负责决定在哪个房间的哪个位置，“刻画”什么魔法阵了。 住宅中需要布置的魔法阵有很多，比如说：“加固”、“防潮”、“隔音”等等。 除了这些偏“功能性”的魔法阵以外，天秤还布置了很多“防御型”和“辅助型”的魔法阵，以及少部分“攻击型”的魔法阵。 擅自闯进一名魔法师的家里可是很危险的行为。 “茉莉，你知道今天早上我去请假的时候，我的同事们说了什么吗？”天秤接过茉莉递过来的餐具，入座后，随口找了一个话题。 “说什么了？”一旁的烈焰好奇问道。 “她们说自从我跟茉莉走近以后，都被她带坏了，我以前可是很少请假的。”天秤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她们让我离茉莉远一点。” “哎呀，你少听她们‘放屁’，什么叫‘带坏了’？茉莉多乖啊！”烈焰摆了摆手。 “你可以跟她们说，你在‘单防’我，这样的话，她们就不会认为你被我带坏了，说不定还会以为，你很伟大。”茉莉坐好后，掰开了一次性筷子，满不在乎的说道。 “你还挺得意？我是在提醒你，你都快声名狼藉了。”天秤强调道。 再声名狼藉我也不会在别人的背后说闲话。茉莉在心底嘟囔了一声。 “哦……是吗？不至于？据我所知，我好像还被很多魔女誉为‘希望之星’呢。”茉莉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感觉有些奇怪。 她刚才好像没流露出得意的表情，心里更没得意，天秤是看错了吗？ “咳。” 趁着天秤回话之前，茉莉轻咳了一声，率先转移了话题：“剩下的工作，今天下午可能是完成不了了。建造主楼和实验楼的大体与轮廓，都耗费了一上午的时间，细节的处理就更麻烦、更费时间了。” 她知道，如果再让天秤继续接着刚才那个话题说下去，那么自己可能还会被批评。 哪怕当着大家的面，天秤的批评会很委婉，会给她留面子，但是茉莉也不想听，最主要的是，她怕又勾起了天秤的“教育之心”。 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通宵教育”了。 “没事！” 活力四射的烈焰比比划划、娓娓而谈道：“下午要是干不完活儿，晚上就继续干，半夜12点之前，肯定能够干完的，就算半夜干不完，明早之前也能干完。正好，亡灵们晚上更有活力。 “实在不行，今天就别管前院的布置了，以后再商量，先把主楼和实验楼搞完。 “晚上要是真干不完活儿，就让小空她们三个小家伙在花店委屈一宿，到时候花店的隔音魔法阵和遮光魔法阵一开，也能睡个好觉。” “小空，你愿意在花店睡一宿吗？你的床我们还没卖呢。”烈焰看向了小丫头。 “愿意的。”小空乖巧的点了点头，她很好说话。 有小白、小老师和小审判长陪她，小丫头倒也不怕在花店里睡觉。 至于小花……傻鸟鸟能保护好自己就行。 小空感觉，小花碰到危险可能都不会跑，说不定傻鸟鸟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危险。 “说起家具……”烈焰继续高谈阔论道，“要我说，那些不要的旧家具，就跟那些不要的建筑材料一样，全部都便宜处理得了，也别留着等以后慢慢卖了，啥时候能卖出去啊？就算能卖出去，估计也多卖不了多少钱，咱们的新家具的材质、质量与样式更好。” “不，能多卖不少钱的。”天秤神色认真的说道，“我的那些家具可都是好木头，当时买它们就花了很多钱，茉莉家的家具也有不少好木头。” 烈焰家的家具少有木质的，大多都是款式炫酷，颜色花花绿绿的塑料或玻璃制品。 “那就把好的家具都拆喽，卖木头，卖给魔杖店，这样的话就亏不了多少钱了，还好卖。”烈焰凭借着丰富的个人经验，建议道。 天秤想了想，微微点头，算是同意了。 “哎？！这菜好像有点意思啊……做得好像挺讲究啊！”烈焰唧唧嘴，喋喋不休道，“我怎么感觉，好像比我做得还好吃呢？！这要不是外卖，都快赶上王宫里的美食了？！” 她的嘴好像一刻都闲不住。 烈焰对饭菜使用了一个“鉴定术”，又夹了一口菜，细细品尝了一会儿，随后向水晶兰竖起了大拇指，道：“九长老，要不说您的岁数大呢！还是您会吃啊！您这菜是在哪家餐馆买的？我决定了，以后在外面请客吃饭就去那儿了！” “魔女饭店。”水晶兰笑吟吟的说道，“就这几道‘简单的菜’，都快赶上你半个月的工资了，还‘请客吃饭就去那儿了’，不是我瞧不起你，你去魔女饭店吃过吗？” “嘿！瞧您这话说的，就是在瞧不起我！”烈焰一脸不服，“还‘去魔女饭店吃过吗’？我听说过！怎么滴？是不是靠近中央区域的那家魔女饭店？！” “嗯，就是那家。” “行！你们等下个月的！下个月我请你们去那里吃一顿好的！”烈焰很大方。 “那家饭店是九长老开的。”茉莉平淡的提醒了一句。 在她还没成年的时候，帮老师照看花店的时候，银杏领着她和莎莎前辈去过几次魔女饭店，那里离老师的花店主店很近。 “啥玩意儿？您开的啊？那我不请你们去那吃了！咱们换一家，换一家档次比魔女饭店还要好的！”烈焰当即反悔了。 她觉得，既然是九长老开的，那么去魔女饭店吃饭，也不应该由她请啊！应该由水晶兰请。 计划被茉莉揭穿后，水晶兰凶了茉莉一眼，随即，天秤就帮好友瞪了回去。 “……行！你们合起伙儿来欺负我这个老人家是？！” “嗯。” “还‘嗯’？！你这个小丫头片子确实是跟茉莉学坏了！”水晶兰装出了一副恶狠狠的模样，道，“赶紧吃，吃完了抓紧干活！‘她世界树的’，在你们这赚点钱真费劲。” “你的腿是太长时间没瘸过了是？” 面对水晶兰故作出的凶狠表情，天秤丝毫不怂。 “是的，来，你打！你打一个我看看。”水晶兰把大长腿伸了过去，很皮。 “……我先记着，等攒够的。”天秤把水晶兰的腿踢了回去。 事实上，水晶兰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给她们机会，她们也把握不住啊！ 茉莉等人要是和她相处好了，说不定等她“离开”后，还能分到点她留下的产业。看书溂 烈焰和天秤可能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但水晶兰不相信茉莉不懂。 真是的，要那点脸干啥？能当饭吃吗？就不能不要了吗？ 第89章 新房建成乐融融 凌晨3点半左右，在黑夜即将结束之时，茉莉等人又仔细的把新家最后打扫了一遍，连边边角角都没有放过，确认室内无有害的气体或物质，可直接入住后，才终于结束了房屋的改造工作。 虽然暂时结束了，但是有些东西还没有布置完，需要日后慢慢完善。 比如说，音乐室、舞蹈室和画室内就很空，活动室内也只有三个台球桌，前院更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就连曾经种植在前院的茉莉花圃与各种花草树木，都被移植到了后院。 但即便如此，从外看去，此刻的茉莉家仍然非常漂亮，不仅占地面积很大，而且格外精致，无论是大门、围墙、墙壁，还是地砖、瓦片等等，都经过了精雕细琢，细节的设计与处理特别到位。 就像是一户非常有钱、有底蕴的“大户人家”一样，根本不像是一个仅用了一天的时间、就能够建造出来的住宅。 由于水晶兰把永生花店的“外表”也进行了“翻新”，所以东房、主楼与实验楼之间的建筑风格倒也不显突兀与别扭。 整套住宅的整体呈白色，神圣、典雅且沉稳的同时，又不落俗套，高大气派而又不失艺术与浪漫气息，水晶兰充分的诠释了什么叫做“古典主义与现代主义的完美融合”。 反正当天秤和烈焰看到了“完全体”的自己家后，便产生了“茉莉花两星币请九长老，是占了一个大便宜”的想法。 外面都这么漂亮了，屋内当然就更好了，好到烈焰连说话声都下意识地变小了，一举一动也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仿佛是生怕自己碰坏了什么东西一般。 虽然家中有了一间独立的书房，但是茉莉的卧室内仍然摆放着许多书籍，以白色和淡青色为主的装修风格清新、素雅，与之前相比，差别不是很大。 当然，既然经过了水晶兰的设计，茉莉的卧室肯定比以前精致了不少，少了一丝冷淡，多了一分柔和、自然与诗意。 天秤与小空的卧室，跟茉莉卧室的状况差不多，能找到一丝熟悉感，却更精美了。 小空的卧室内更是多了一分纯洁、梦幻与童话般的气息，能给人以一种“治愈感”。 天花板是美丽湛蓝的“天空”，小茉莉的床是其中一朵柔软的“云朵”，小天秤的床则是一艘行驶在天空中的“小船”。 至于烈焰的卧室……变化不小，与曾经相比，她的卧室更“热情”、更“狂野”、更“抽象”、更“非主流”了。 茉莉也不知道在这种“活力四射”般的卧室内，烈焰前辈能不能睡着觉？ 待工作基本都完成后，丝毫不见疲惫之色的烈焰，当即就表示要体验一下日后的美好生活，具体指的就是邀请茉莉等人去地下室的浴堂内泡一个热水澡，放松一番。 茉莉直接就拒绝了，她还有点接受不了与别人“坦诚相对”，她不知道到那时，自己会不会感到不好意思，所以，茉莉拿着换洗的衣物去了三楼的浴室。 天秤也拒绝了，用她的话来说，她想体验一下新厨房，为众女做一顿丰盛美味的早餐，犒劳大家。 水晶兰倒是欣然接受了，她让手下的亡灵们排好队，自己回家后，与烈焰一同前往了地下室的浴池。 茉莉今天在浴室内呆了很久，因为她泡在浴缸内冥想了一会儿，充分的放松了自己的身体与精神。 曾经笨重的魔力洗衣机也换了，换成了一台体型更小，但功能更为齐全的洗衣机，是天秤家的。 一个小时后，洗完澡的茉莉前往了花室，再次确认了一遍给各类花朵设置的光照时间与温湿度等等。 曾经那株长势最好的蛇桂草已经死了，另外两株移植后的蛇桂草倒还活着，并且，其中一株长得越来越好了。 实验所得到的种种结果，与老师笔记上所记载的结论几乎一致，这说明了世界树附近的土壤受时间的影响不大。 思及于此，茉莉取出了那颗保存完好的永恒之花的种子，布置、调整好最适合它的“生长环境”以后，把它种在了距离世界树七百米处的土壤里。 最后检查了一遍负责永恒之花的各种魔力调节器，确认无误后，茉莉拿着一盆百合花离开了花室。 这株百合花是前几天银杏老师送来的第一批制作永生花的鲜花之一，茉莉认为它长得最好看，所以没有把它制作成永生花，而是留在了花室里养着。 昨天，水晶兰看中了它。 这株百合还是没有逃脱被制作成永生花的命运。 早晨六点钟左右，当朝阳跳出天际时，天秤终于把一桌子丰盛的饭菜都做好了。 这时，刚睡醒的小空推开了花店的后门，走进了前院，她的表情呆呆的，看样子，似乎有点不太相信眼前的房屋是老师的家，估计还以为自己没有睡醒呢。 “早安，小空。”在门口换好鞋后，天秤打开了主楼的门，走了过来。 “早安，天秤大人。”小空猛然回过了神，不过又用小手揉了揉眼睛，还偷偷地掐了掐自己的手指。 “饭菜做好了，今天先吃早饭，你去把茉莉和天秤叫醒，让她俩过来吃饭，凉了就不好吃了。”天秤道。 “哦……好的……” 嘴上虽然答应了下来，但是小空没有立即转身跑回花店内，而是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才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天秤大人，我现在是在梦中吗？” “不是，梦境不会给你带来这么真实的感受。”天秤的回答总是显得很正式。 “哦……我知道了，谢谢天秤大人。”小空鞠了一个躬，以表感谢，小丫头格外有礼貌。 “不客气。” 尽管心里还有一点不敢相信，但小空还是很听话的迈着急促的小碎步跑进了花店，从步伐就能够看出，小丫头此刻的心情似乎很兴奋。 醒来的小茉莉表现得比小空更加兴奋，贪嘴的小家伙居然连饭都顾不上吃了，围着主楼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飘了两圈，又去后院逛了一圈，还反复的向茉莉询问了好几遍：“我是不是在做梦？”、“这一切是不是真的？”、“这里真的是我们的家？”……得到了几遍肯定的答复后，小家伙才终于敢确信，坐在了餐桌上，准备享用早餐。 相比之下，小天秤就显得淡定多了，尽管她也没有住过这么大的房子，心里也很兴奋，也很想像小茉莉一样去亲眼看看，但她还是强忍住了欲望，选择了“高冷”。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小茉莉觉得她的新家让从外面照进来的阳光都变得明媚了许多，让天秤大人做的食物都变得美味了不少。 坐在餐桌上的她捧着一个小碗，一边用魔法之手为自己夹了一小块咕咕鸡肉，一边“嘿嘿”傻乐道： “茉莉，我们养几只咕咕鸡怎么样？可以在后院养，那里空着也是空着，我们可以在那里给小鸡们盖一个漂漂亮亮的家，和我们的家一样漂亮的家。” 烈焰家的后院除了几株向日葵以外，什么都没种，荒着呢，这也让小茉莉产生了想在那里养几只咕咕鸡的心思。 那几株向日葵可能都不是烈焰刻意种的，估计是一不小心撒了几粒生瓜子，烈焰看到向日葵开花后，觉得还不错，就留下了。 小茉莉早就想养几只咕咕鸡了，养咕咕鸡都快成为她的心愿了。 越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要，茉莉拒绝过几次后，小家伙养咕咕鸡的心思不仅没淡，反而更渴望了。 “……” 茉莉看了小空一眼，发现小丫头也在用期望的目光看着自己，于是她沉吟了片刻，满足了三个小家伙的心愿： “可以，但是我没有时间照顾咕咕鸡，你自己能养吗？如果能的话，就可以。” “能啊！当然能！我肯定能把它们照顾得好好的！养得胖胖的！”小茉莉迫不及待的说道。 她的眼睛更亮了，仿佛是一对闪耀着光芒的绿宝石一般，小家伙觉得今天可能是自己的幸运日。 “咕咕鸡没那么好养。”一旁的烈焰逗趣儿道，“你会处理鸡粪吗？” “会呀！可以当肥料。”小茉莉有板有眼的说道，“吃饭呢，别说那些脏脏的东西。” “是啊，你也知道要吃饭，那你知道咕咕鸡吃什么吗？” “知道！可多了，小米、大米、青菜、饲料、虫子……长大后还能吃高粱、大麦、燕麦……总之很多很多，比小花还要好养。”这种简单的问题当然难不住小茉莉，她为此专门研究过。 “可是这个季节，很难买到小咕咕鸡了，夏天太热，小鸡容易死，鸡苗一般都是在春季和秋季进行孵化的。” 烈焰以前也养过几次咕咕鸡，还都是她自己孵化的，不过全养死了，这些都是她宝贵的经验与教训。 “那就等到秋天再养，今天是……7月30号，还有一个多月就到秋天了，快了、很快了。” 反正都等这么久了，虽然心里有一点按捺不住，但是小茉莉不在乎再等一个多月。 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她还能提前做一些饲养咕咕鸡的准备，比如说，把鸡舍建好。 成熟的“自己”不就最喜欢做计划、做准备工作了吗？小家伙觉得自己也能做好。 由于包含了一部分“庆祝”的意味在，所以今日的早餐吃了很久，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烈焰还独自喝了一瓶酒。 身为一名自由职业者，烈焰打算今天给自己放一天假，好好休息与享受一番，如果困了的话，再补一觉。 期间，茉莉离席过一次，她去大门外取回来了两份报纸和一瓶牛奶，顺便看看附近的行人们，看到自己家时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那种惊讶的神态令茉莉很满意，满足了她那为数不多的虚荣心。 早餐结束后，水晶兰单手抱着一盆百合花慢慢悠悠地离去了，茉莉和天秤则领着三个小家伙熟悉了一遍家里。 主要是为了让小茉莉和小天秤熟悉一下家中布置的各种魔法阵。 早晨八点半左右，看着小花在水盆里扑腾着翅膀、洗完澡后，茉莉与天秤离开了家门，去工作了。 家中有烈焰在，她俩都放心了不少，茉莉连平时总嘱咐给小茉莉的话都没说。 要不是烈焰前辈不喜欢在家呆着，也不喜欢安静的工作，茉莉都想雇佣她当永生花店的店员或家中的保姆了。 图书馆的工作仍然很平静、很清闲，一白天都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 中午时分，茉莉还去休息室睡了一个午觉。 不过，在研究梦境魔法时，茉莉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她大概率能学会“缥缈行者”，甚至都能够精通其原理，但估计很难熟练、完美的掌控与运用。 “缥缈行者”是由七长老发明出来的，最适合它的使用者自然也是七长老，若是没有类似于“梦”、“现实”或“虚幻”的魔女能力作为“辅助”，其他的使用者很难熟练的使用它。 看来，还是要抽出时间来，去找一趟七长老。 傍晚时分，当永恒之城内再一次被染上了橘黄色的霞光时，下班后的茉莉与天秤去了一趟回收二手家具的交易市场，把不要的家具便宜处理了。 今日午休时，天秤自己找了一家魔杖店，把名贵的家具木材卖给了她们。 和天秤从鸢尾街回到永生花店后，茉莉把招聘店长的广告从窗户上摘了下来，卷好后，收了起来，留着以后用。 “你们回来啦，今天晚上吃什么？” 店中没有几位客人，傻乐了一整天的小茉莉主动飘了过来，坐在了茉莉的肩膀上，抱着茉莉的脸颊蹭了蹭。 小家伙很黏茉莉。 “吃你，今晚用你煲汤。”茉莉伸出食指，逗了逗小茉莉。 小家伙又抱住了茉莉的食指。 “不要，我不好吃。不对，我好吃，我最好吃了，但你们不能吃我，我还得当大老板呢！我先吃你！”小茉莉轻轻咬了茉莉的食指一小口。 “今天有应聘者吗？” “有一位，是一位漂亮的半精灵姐姐，我去给你拿她的简历！” 小茉莉松开了茉莉的食指，飘向了前台，不一会儿，就拎着一张纸飞了回来。 仔细认真的看了一遍手中的简历，茉莉思索了许久，把简历撕碎，扔进了纸篓里，防止这位应聘者的个人信息从她这里泄漏出去。 仅看简历，这位半精灵还是挺不错的，并且有7级魔法师的实力，但是对方想要的工资太高了，每个月要8金银币。 还是雇佣一位便宜点的。 三金银币都能多买三只小花了，每个月都多三金银币，不知能多买多少只小花。 来到桌前，茉莉取出一根钢笔和一张纸，给艾薇安写了一封信，让她后天，也就是8月1号那天来花店上班。 第90章 神陨又生迷重重 四天后，魔女历6018年8月3日。 上午时分， 天空阴沉着脸，却降下了活泼而欢快的雨点。 撑着淡青色的直柄伞，与天秤走在上班路上的茉莉觉得，“天气”如果有一天变成了一个“人”的话，那么她的性格可能不仅喜怒无常、多愁善感,偶尔还会有一点傲娇，不太好相处。 说不定是个喜欢大喊大叫、吵吵闹闹，没有什么心机的双马尾萝莉。 茉莉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时很奇怪，可是她对此并不在意，因为她认为自己的想法是在“正常范围”之内的。 说不定人们都想过,用魔法把傲娇的“天气”变成双马尾萝莉,只不过是人们都不说罢了。 人们或多或少都会产生一些奇奇怪怪，甚至是离谱的小想法，这些都是正常的现象，否则，神话故事又是怎么来的呢？ 茉莉认为，智慧生物的想象力是很丰富的，因为想象力源于生活、现实与认知等等，而这些东西是无比丰富的，丰富得离谱，超越了想象力。 因此，茉莉知道，即使是在自己的梦境世界，她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因为某些客观存在的东西，可能超越了她的想象力，她的想象力还无法“超脱”于这个世界。 夏天的雨，不像春雨那么轻柔而缠绵不休，也不像秋雨那般忧愁而富有诗意，它来得快，去得也快,雨势大，雨量多，下得酣畅淋漓，下得总是很急。 上午9点整， 魔女图书馆，丁香馆长的办公室内。 窗外嘈嘈杂杂的大雨，让屋内的氛围更显安静与温馨了。 梳着单马尾的茉莉戴好白手套后，接过了馆长大人递来的《永恒神王的日记（第五千部）》，先是简单而真诚的道了一句谢，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坐在了柔软舒适的沙发上，翻到了上次阅读到的地方。 “创世三历6599代3000年1月1日。 “今天，‘哈因萨’再一次找到了世界树，找到了我。［注：‘哈因萨’疑似来自‘虚空’，祂的名字可能是永恒神王根据‘哈因萨’的‘语言’，而音译的名字。］ “时间真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我差点都忘记了祂的存在…… “不，我是不可能忘记祂的，死了都不会忘记祂。 “祂死了,我也不会忘记祂。 “我们是合作过的‘好伙伴’、‘好朋友’,不是吗？ “我虽然名为‘永恒’，却无法得到‘永恒’，也会受到时间的影响，就像神王虽然名为‘创世’，但是世界却不是由祂创造的。 “我们都在有意或无意的美化自己，神明们都在美化自己，很多家伙还会‘沉醉’在其中，不愿清醒，我们真是一群懦弱而虚伪的生物。 “太过安逸的生活可能让我们自己都忘记了，不是神明创造出了规则，而是规则创造出了神明。 “我们连这个世界的主宰都不是，甚至都不是世界树的主宰。 “我们只是支配了一些更为弱小的生物，通过支配它们，来满足我们自身的种种欲望与需求。 “也许，‘生命’说的对，神明们可能也只是一群被支配的‘可怜虫’罢了。 “被自身的力量与欲望支配的‘可怜虫’。 “被世界树支配的‘可怜虫’。 “被我们所不知道、不了解的存在支配的‘可怜虫’。 “哦！尊敬的永恒之神啊！伟大的我自己啊！我到底在写些什么？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情善感了？ “我不多情，我明明很专一，只爱‘生命’和‘死亡’祂俩，顶多还能再算一个‘万代’，还有一位‘金秋’，再加上‘烈阳’，以及…… “嗯……‘娼馆’的‘春水’也很不错，怪想祂的，今晚去找祂。 “大家都说我很多情，但其实我爱的神明不多，与神王的后宫数量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所以我很专一。 “我一定是被‘哈因萨’影响到了思维，才变得多情善感了起来。嗯，对！一定是这个原因！都怪祂。 “我知道祂想要得到什么，但是祂还不够那个资格，不过无妨，这不耽误我们之间的合作，毕竟，我们是‘好朋友’嘛！” 茉莉看得都想吐槽几句了，把重要的信息整理、记下来后，她又翻到了下一页。 “创世三历6599代3702年12月12日。 “今天，我又偷偷摸摸地去了一趟神王的后宫，与‘灭世’进行了幽会。 “祂还是那么性感，魅力十足，不愧为‘众神之母’。祂的嘴唇……（此处省略三千字） “其实我并不爱祂，我同样知道，祂也不爱我，我只是需要祂，祂也需要我。 “我没有背叛我的爱人们，因为我不爱祂。祂也没有背叛神王，嗯……暂时没有背叛神王。 “我这么出色，仅比神王差了一点点，‘灭世’总有一天会爱上我的，怎么办呢？有一点苦恼。” 茉莉偷偷瞧了丁香馆长一眼，发现馆长正在看另一本书，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才暗自松了一口气，捏了捏有一点点泛红、发烫的耳垂，把它恢复正常，然后故作淡定的喝了一口水，翻到了下一页。 “创世三历6599代3939年7月11日。 “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一个令众神们开心的日子，一个全世界的神明都要为之庆祝日子。 “但是我并不开心，并不快乐，因为我过得很累，哪怕我以身体不适为由，请假了。 “上午时，我又去了一趟神王的后宫，与‘灭世’进行了幽会。祂……（此处省略三千字） “然后趁着‘灭世’不注意，去了一趟隔壁的‘光明宫’，与‘光明’进行了幽会。祂……（此处省略五百字） “中午时分，我骗‘灭世’说我走了，但是我并没有离开神王的后宫，而是又去找了‘严霜’、‘惩戒’与‘黑暗’等神。 “想想今晚回家后还要面对‘生命’与‘死亡’，我感觉自己此刻的腿都软了，走不动路了。 “算了，还是装成身体真的不适了。 “其实我并不快乐。” 茉莉的耳垂又有一点点泛红了，她觉得，应该把永恒女神绑起来烧死，以烈火来净化祂的罪孽。 祂的私德可不是有点问题啊，问题很大啊。 怎么莫名感觉创世神王非常惨呢？！祂知不知道自己的后宫被永恒女神随意的进进出出？ 如果知道的话……那么可能就不算惨了。 祂的头发会不会是绿色的？代表了生机与健康的颜色。 茉莉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为什么有创世神王在，“永恒”只能是“永恒”了，因为祂的私生活那么乱，肯定没有创世神王的身体健康！ 要远离不健康的东西！万年前的永恒之神为茉莉敲了一记警钟。 茉莉对“7月11日”这个日期很敏感，因为她的生日也是7月11日。看书溂 但奇怪的是，永恒之神为什么没说这天是什么日子或节日呢？她的日记对信息的记载明明很详细，哪怕是很不起眼的信息。 是故意的吗？ 茉莉默默翻到了下一页。 “创世三历6599代4111年3月7日。 “哎，今天去逛‘娼馆’又被‘万代’发现了，可恶的‘万代’，以后不疼你了。 “有几个老家伙批评我的作风有问题，应该被绑起来烧死，以烈火来净化我的罪孽。 “真是可笑。 “我决定了，今晚再去一趟神王的后宫，与‘烈火’进行幽会。 “这可不能怪我，我的品德没问题，是祂们让我想起了热情似火的‘烈火’。” ！！！ 茉莉不确定这是不是巧合，永恒之神是否在“过去”看到了此刻的她，以及她刚才的想法。 如果真的“看”到了的话，那么永恒女神又是什么意思呢？ 为什么要故意表露出：我知道你在看我的日记了呢？ 是在彰显自己的力量吗？ 不，不太像。 永恒女神有那么厉害吗？若真有这么厉害的话，祂还会死？ 茉莉又继续看了下去。 “‘生命’提醒我，‘哈因萨’最近好像有点不太老实。不过不要紧的，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祂翻不起波浪。 “一个都被我囚禁了，连自由都得不到的‘软骨头’，还想反抗我设下的命运？ “祂们对‘虚空’太过于谨慎小心了，‘虚空’确实很危险，但废物无论在哪里都是废物。 “而且，对于身处于‘虚空’深处的老家伙们而言，我们可能也是‘虚空’的一员，世界树未尝不处于‘虚空’的深处。 “有什么可害怕的？ “其实，我倒是很希望我的‘好朋友’反抗我。 “反抗，你越反抗，我越兴奋。” 感觉永恒女神的爱好与性格有一点点恶劣、变态……把重要的内容记下来后，茉莉默默翻到了下一页。 “创世三历6599代4444年3月29日。 “今天，陷入沉睡的我被‘万代’唤醒了，得知了一个噩耗，我的挚爱，‘生命’和‘死亡’，死亡了。 “原来，祂俩也会死亡，祂俩也不能永恒的陪伴在我的左右。 “‘生命’和‘死亡’受到了‘哈因萨’的挑拨和影响，趁着我沉睡时，离开了世界树，前往了‘虚空’，进行了你死我活的决斗。 “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都怪我，如果我不花心，那么祂俩也不会受到影响，祂俩的关系本就不好。 “不知在死亡前，‘生命’与‘死亡’有没有放下彼此间的仇恨。 “‘哈因萨’在成功的报复了我后，逃离了世界树，不知逃到了哪里。 “跑，有多远跑多远，永远不要被我抓到，永远的活在恐惧之中。 “其实，无论你跑多远，都逃脱不了注定的命运，由我为你设下的命运。 “继续报复我，你的报复还不够，不是吗？” 永恒之神的心情可能不是很好，这一段所记载的内容不多。 尽管内容不多，很好理解，可是茉莉却皱起了眉。 不对啊，生命女神和死亡女神会这么容易就死亡吗？ 虽然祂俩可能是情敌，平时可能就看彼此不顺眼，甚至会明争暗斗，但是，既然相安无事了那么久，会被那个什么哈因萨影响与挑拨吗？ 从前文的内容就能够看出，哈因萨虽然来自虚空，但并不是强者，最起码都没有永恒之神强。 即使哈因萨都逃跑了，永恒之神还坚信着对方逃脱不了自己为祂设下的命运，可以说很没有“排面”。 从最后一句话还能看出，永恒之神好像很期待哈因萨对祂的报复。 不仅如此，众神也都对哈因萨很戒备，说不定祂越挑拨、越想影响，生命女神和死亡女神越谨慎，越不会动手，越不会拼到你死我活、乃至同归于尽。 在这种情况下，哈因萨是怎么挑拨离间的？ 永恒之神一定还有很多“内幕”没有记载。 而且，茉莉还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从字里行间能够看出，面对“生命”和“死亡”的死亡，永恒女神好像表现得很平静，平静得有一点不太正常。 上文还说了，“生命”与“死亡”是祂的挚爱，当挚爱死去时，会是这种表现吗？ 未免也太冷血？！ 茉莉有了一个猜想，但是她不确定自己的猜想对不对。 那就是，来自虚空的哈因萨会不会是在“扮猪吃虎”？祂有没有可能把永恒之神的思维都给影响了呢？ 那个时期，创世神王还没死，“永恒”还不是神王，祂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够控制住哈因萨呢？还能够随意摆布哈因萨的命运，让祂翻不起波浪。 祂凭什么瞧不起哈因萨呢？ 永恒之神的权能又是什么呢？ 话又说回来了，哈因萨也不是傻子，祂以前可能和永恒之神合作过，应该了解对方的性格。 在明知对方是什么神的前提下，祂为何还要“羊入虎口”？为何还要主动去找世界树，去找永恒之神？ 如果有什么比自由还要重要的目的，那么祂报复后为什么还会选择逃跑？ 会不会是……祂通过明面上的“逃跑”，而转入到了暗中？ 哈因萨的行为充满了矛盾，很难琢磨。 有没有一种可能，永恒之神那时的精神状态，就已经不对劲了呢？ 思索了片刻，茉莉又继续看了下去。 “创世三历6599代4444年4月4日。 “今天，发生了一件特别的事情，那就是，世界树上又同时诞生了两位神明。 “没错，是同时诞生了两位神明。 “是两位，几乎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而且，是神明。时隔1936年，又有神明诞生了。 “元老院没有剥夺这两个孩子的权能、归还给世界树，因为我阻止了，祂俩是特别的，是与众不同的。 “这两个孩子的权能分别是‘生命’与‘死亡’。 “是因为快到‘末世’了吗？连规则都乱了。 “世界树……是什么意思呢？” 是啊，是什么意思呢？茉莉都愣了一下。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轮回这种东西吗？ 或者说，这是轮回吗？ 第91章 骑士瓶颈不速客 上午10点半左右，雨停了，茉莉也停止了阅读。 这次不是丁香馆长提醒她不要再继续阅读了，而是自律自觉的茉莉，自己觉得所了解到的信息差不多了，该停止了，于是克服了好奇心,克服了想要读下去的欲望。 把日记归还给馆长，又很有礼貌的道了一声谢，在丁香馆长笑眯眯的注视下，茉莉离开了办公室，回到5楼工作、“摸鱼”了。 图书馆是由知识组成的“海洋”，茉莉很喜欢图书管理员这份工作，不仅听起来体面,而且想要获得知识非常便利、省钱。 整理、打扫了一遍自己所负责的区域,确认书籍的摆放无误，且没有破损后，茉莉前往了6楼，趁着用餐的员工较少，提前把午饭解决了。 吃完午餐，茉莉没有选择午休，也没有继续研究各种梦境系的魔法，而是借了一堆关于骑士的书籍。 来到靠近自己工作岗位的书桌前，沏上一壶茉莉花茶，切好一盘水果后，茉莉随意地翻开了第一本名为《骑士之路：从入门到入土》的书籍，轻松而仔细地阅读了起来。 有意思的是，编写这本书的作者不是一名骑士，而是一名魔法师。 更有意思的是，恰恰是因为这点，所以这本书中的内容，“含金量”可能更高。 昨晚睡觉的时候，茉莉在梦中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她的“骑士分身”的信仰之力及实力，虽然仍在不断变强，但好像也到了一个“瓶颈”。 这种感觉有一点怪，明明实力还在持续增长，可是茉莉就是感觉自己到了一个“瓶颈”，迟迟无法“突破”。 思考、研究了一晚上，茉莉得到了一个暂时的结论，那就是，她的实力可能还远远没有达到“上限”，但是“骑士的实力”到“上限”了。看书喇 于是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如何才能突破骑士的“桎梏”，成为一名“称号骑士”呢？ 茉莉不知道，这方面的信息与知识太少了，她对此从未研究过。 “称号骑士”也被某些国家和地区的人类誉为“圣骑士”。 在神话传说和小说故事中，称号骑士或圣骑士的身影屡屡出现，可是据茉莉所知，自从骑士这份职业出现后，纵观历史的长河，也仅仅出现过两名称号骑士。 只有两名。 当然，稀少不代表称号骑士比别的职业强,稀少只能说明骑士这份职业的缺陷极大，特别特别“坑”，几乎没有长生种会选择成为一名骑士。 事实上，不仅是长生种，哪怕是受夏帝国文化影响的人类国度，乃至棕兽人部落，都很少会有人选择成为骑士。 即使有，他们所信仰的对象大概率也不是一位拥有智慧的存在，而是某种概念或观念，比如说，某种美德。 拒茉莉所知，在人类的社会中是有一个“鄙视链”的，平民鄙视奴隶，贵族鄙视平民，合格的骑士鄙视不合格的骑士，而武者则鄙视骑士，至于魔法师……魔法师鄙视一切。 某些人就爱鄙视这、鄙视那的，什么东西非要分个“三六九等”。 不提现实与实战，仅从理论上而言，称号骑士是与大魔法师和大宗师同一级别的存在。 相比较于魔法师和武者，骑士的力量获取最为容易，然而，在永恒之地，大魔法师的数量不少，大宗师的数量也不少，甚至某些魔女既是一名大魔法师，又是一名大宗师，比如说：大长老银杏和五长老蒲公英。 但是，这个世上目前只有一位称号骑士，那就是被誉为“长庚骑士”的魔女一族的三长老。 三长老有三个名字，一为“启明”、二为“太白”、三为“长庚”。 她既是一名大魔法师，又是一名大宗师，还是一名称号骑士。 听起来很“牛”，实际上三长老比听起来还要“牛”。 茉莉曾听老师说过一句话：“小三儿强就强在她是一名魔女，而不是她同时精通魔法、真气与信仰之力。” 茉莉不知道三长老信仰的是什么，又如何成为称号骑士的。 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她也不太想去请教，因为她觉得三长老很危险，给她的压力极大。 万一三长老猜到她有一具“骑士分身”了呢？ 所以还是先自己“探索”，找不到如何成为称号骑士的途径、知识就去问老师，老师大概率是知道的。 由于骑士这份职业，大多只存在于某些受落日帝国文化影响的人类国度与绿兽人部落的少部分地区，再加上，受到寿命的限制，这两个种族的“上限”很低的原因。 因此，据茉莉所知，除了三长老以外，历史上，也只出现过一位称号骑士，那就是七百多年前，出生在落日帝国、暮夜教廷总部的“暮夜骑士”，娜塔莉亚·暮夜·帕拉丁。 传说，娜塔莉亚原为暮夜教派的圣女，心思纯真，天赋绝伦，信仰虔诚，深受暮夜女神的眷顾，她的力量，就是由暮夜女神赐予的。 还有传说称，娜塔莉亚死后，她的灵魂并未消散，而是飘到了明月之上，陪伴在了女神的左右，永远的服侍着伟大的暮夜女神。 这种传说对于茉莉而言，也不是丝毫没用处的，最起码，她知道了，娜塔莉亚之所以能够成为称号骑士，可能是因为得到了暮夜女神的帮助。 那么又有新的问题出现了。 如果想要成为称号骑士，需要得到“信仰对象”的帮助，那么三长老又是如何成为称号骑士的呢？ 茉莉认为，想要成为称号骑士，可能还有别的途径。 她不太相信三长老信仰的对象是一位有智慧的存在。 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暮夜女神又是怎么帮助娜塔莉亚，让她成为称号骑士的呢？ 反正想要成为大魔法师或大宗师，外力的帮助基本是没有用的，还得靠自己，除非是得到了魔女女王的帮助。 实际上，单就力量层面而言，一名大魔法师级别的魔女，完全有能力称自己为神明。 或许，在其他种族看来，这样的存在与一位神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比如说，烈焰前辈，如果哪天她心血来潮了，那么完全可以在永恒之地以外的其他地方，称自己为“烈焰女神”，至于回到永恒之地后，会不会挨打另说。 …… 下午3点半左右，端着茶杯的茉莉起身，来到了窗边，眺望着窗外熟悉的风景，放松着眼睛与思绪。 她很注重对视力的保护，即使她从未见过哪位魔女戴着眼镜。 天气已多云转晴，雨后的天空给人的感觉格外干净，阳光明媚、慵懒而惬意，将这片土地、这座城市烘托得愈发明净温暖，令人不禁心情舒畅。 然而，就在这时，一位穿着深色制服、绿发绿瞳的不速之客，却来到了茉莉的面前，破坏了她的好心情。 她是茉莉最不希望看到的魔女之一，松枝。 茉莉转身，行了一个后辈礼，不卑不亢的说道：“下午好，松枝长官。” 松枝回了一礼，她的脸上总是挂着和善的笑容，看起来特别温柔、很好说话。 “下午好，小茉莉，别这么紧张，我不是来找你的，只是来看看书的。” “……” 茉莉暗自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自己又犯什么事儿了呢。 不过，她也没有完全相信松枝长官的话，直觉告诉她，对方大概率就是来找自己的。 说是来看书，可能只是在委婉的告诉她，我又碰到了一个案子，怀疑你是嫌疑人，但是现在还没有证据。 也有可能是，某个案子与你有关，但关系不是很大，你可以放心。 茉莉认为，松枝长官所要表达出的意思，是第二种的可能性要高一点。 “不知长官想要看什么书？或者说，是想看哪种类型的书？需要我帮忙寻找或推荐吗？”茉莉问道。 “一些关于莫兰格帝国的历史的书籍。”松枝柔声笑道，“有什么推荐的吗？” “嗯……”茉莉沉吟了片刻，道，“《莫兰格帝国地理风俗记》，您觉得如何？” “我刚刚说的是‘历史’，不是‘地理’。”松枝笑道，“据我所知，这片区域摆放的都是历史类的书籍？” “一个历史只有330年的国家，能有什么历史？莫兰格帝国的历史，还没有我会的菜谱厚。” 茉莉喝了一口茶，平静的解释道：“这330年间，莫兰格帝国有319年都在对外发动战争，所以它的历史，也只是一部被粉饰过的掠夺史罢了，除此外，没有任何值得炫耀的东西。 “因此，我的建议是，想要了解莫兰格帝国，不如看看《莫兰格帝国地理风俗记》。这本书籍上，顺便把莫兰格帝国的历史也介绍了，很详细。” “你似乎很讨厌莫兰格帝国，对那个帝国有很大的偏见？”松枝笑道。 “不，长官，我不讨厌莫兰格帝国，我只是讨厌那个帝国的某一部分人而已。” “这样啊……”松枝沉思了片刻，又问道，“那有没有关于晨曦教派的历史类书籍的推荐？要魔女所写的。” 一般由魔女所写的书籍较为客观、真实、纯粹。 茉莉想了想，试探道：“我推荐丁香馆长所着的《信仰与教派》，这本书不仅对晨曦教派、暮夜教派和自然教派的起源与历史有详细的记载，还讲述了这三大教派之间复杂的矛盾和问题。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有一点厚，不知您觉得如何？” “哦？” 松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意味深长的看着茉莉，笑道：“就它，虽然我好像看过这本书，但是不介意再温习一遍，有些内容我还真忘记了，麻烦你替我取过来，小茉莉。哦，对了，还有那本《莫兰格帝国地理风俗记》，我也要。” 茉莉点了一下头，面不改色的说道：“您客气了，这是我的职责所在，请稍等。” 从松枝长官的身旁经过，茉莉把茶杯放回到了书桌上，然后为她去取书了。 大概3分钟后，当茉莉拿着两本书回来时，她发现松枝长官正坐在自己刚才所坐的书桌位置的对面，随意的翻看着她之前所看的书籍。 “你最近对骑士很好奇？”察觉到茉莉回来后，松枝放下了手中书籍，回过身，趴在椅背上，笑道。 “还好，就是无聊的时候随便看看，只是今天有一点好奇，我的工作偶尔会清闲到无事可做。”茉莉说了一个让人看不出破绽的谎话。 “我看不是‘偶尔’，而是‘经常’？”松枝先是调侃了一句，随后感慨道，“真羡慕你的工作，我平时非常忙。” “我不介意跟您换换工作。”茉莉把两本书递了过去，“您是借还是买？” “买多少钱？” “11银币。” “那就借，一个月后还。”松枝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一个黑色封皮的借书证，递了过去。 “好的，请稍等。”茉莉接过后，去一旁的工作台准备进行登记。 拿着两本书的松枝起身，跟了过去。 看着正在进行登记、神色认真的茉莉，松枝突然试探道：“我怎么感觉，你最近好像在培养一具‘虚幻’的‘骑士分身’呢？” “什么？”茉莉一愣，随之抬起了头，看表情，似乎有一点不明就里。 “没什么，跟你开个小玩笑。”松枝和蔼的笑道。 狡猾的“小狐狸”，等我抓到你的“尾巴”的。笑容满面的松枝心想。 阴险的“老狐狸”，看来以后还需要再谨慎一点了，她是怎么猜出来的？神色自若的茉莉心想。 片刻后，登完记的茉莉把借书证还了回去：“好了，请收好。” “谢谢。” “不客气，请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不急，我们再聊聊天？” “您的工作不是很忙吗？” “我今天请假了。” 茉莉看着松枝长官身上穿的深色制服，想了想，没有戳穿她的谎言。 “可以。” 茉莉觉得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聊聊就聊聊，有什么可怕的？ 正好再向松枝长官确认一下，自己刚才所猜到的信息是否准确。 第92章 究其原因寻其果 回到书桌前，二女相对而坐，茉莉把一摞关于骑士的书籍往一旁推了推，空出了一片地方，又沏了一壶新茶，新切了一盘水果。 “你的工作还真是清闲呢。”松枝感慨道。 图书馆内的环境十分安静，充满了书香的气息，因此，二女的说话声其实都不大，都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生怕打扰到其他看书的读者。 即使在这片区域内，目前只有她俩。 松枝很喜欢这份“静”与“慢”，她认为在这种环境与氛围之下工作，很适合“修身养性”，连平日的压力与烦恼都减少了许多。 实际上，松枝真的很羡慕茉莉的工作，她也真的想把工作辞了，来这里工作。 工资低又如何？她不缺钱。 遗憾的是，她还放不下肩膀上的那份重任，有太多人需要她了。 “您想聊点什么？”茉莉为松枝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她没有回松枝的上一句话，因为她认为“试探”可以结束了，该进入正题了。 茉莉本就不喜欢“拐弯抹角”。 若不是松枝长官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魔女，她也懒得陪对方“玩”这么久。 “谢谢。” 松枝接过茶杯后，含笑道了一声谢，她当然理解茉莉所要表达的意思。 可惜了…… 松枝认为，茉莉直来直去的性格不适合当“官”，而看她平时的所作所为，更不适合在警署工作，否则，松枝一定会想一个办法，把茉莉当“接班人”培养。 有自知之明的茉莉也知道自己不适合当“官”，她也没想过当“官”，再说，当“官”多没意思，要当就当“女王”。 茉莉的想法总是很大胆，大胆到，即使是智慧过人的松枝，都猜不到茉莉有过想要当“女王”的想法。 “不知你对莫兰格帝国有什么看法？”松枝轻抿了一口茶，终于开始说正事了。 “您指的是哪方面？” “哪方面都可以，随便说。” “……” 茉莉沉吟了片刻，断言道：“如果没有‘外力’的干涉……具体指的就是，如果没有我们魔女的干涉，那么，在三年内，莫兰格帝国必定灭亡，嗯……是的，是‘灭亡’而不是‘分裂’。” “哦？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松枝饶有兴致的说道，“如此庞大的帝国，怎么会轻易的灭亡？想想夏帝国和落日帝国，它们经历了几千年的岁月，至今还存在。而且，落日帝国看似已经‘落魄’了，但莫兰格帝国却如日中天。” 松枝打趣道：“我看，你是说反了？如果没有你曾经的干涉，莫兰格帝国现在还好好的。” “不，与我无关……嗯……也有那么一点关系，但灭亡的主要因素不在我，它的灭亡是注定的。” 茉莉想了想，坦言道：“莫兰格帝国目前所面临的问题太多了，而这些问题，几乎不可能得到解决。 “今天是8月3号，而查理斯四世是在今年的5月3号那天死的，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月，大皇子和二皇子能斗争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决出谁是皇帝，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我认为，是有人不想让莫兰格帝国再一次出现皇帝，而这些‘人’，既来自‘外部’，也来自‘内部’，既有三大教廷之间互相的斗争与干扰，又有帝国内部的贵族、官员、富人等等的落井下石。 “这是皇权和神权、官权、族权之间的矛盾，几乎不可调和的矛盾。 “再加上大皇子和二皇子无能，无能还无能得‘对等’，因此，莫兰格帝国以后可能都没有皇帝了。” 茉莉停顿了片刻，又道：“因此，三皇子的死亡其实也是注定的，因为他是有可能打破‘平衡’的因素之一。 “即使他逃到了永恒之地，假借为查理斯四世伸冤的名义，祈求得到保护，也有‘人’要铤而走险的让他死，他必须得死。” 茉莉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帝国内部的种种斗争都无法得到解决，外部还有敌人的威胁。qqxδnew “落日帝国怎么可能会甘愿‘落魄’呢？掠夺也是这个帝国的传统，并且，它比莫兰格帝国更会掠夺，它的掠夺方式更‘高级’。 “您大可想想落日帝国是如何从王国成长为帝国的，奥罗帝国又是如何灭亡的，绿兽人又是怎么成立部落，摆脱奴隶身份的。 “无论是落日帝国，还是绿兽人部落，甚至是由西部的众多王国和公国组成的‘众邦联盟’，都对莫兰格帝国虎视眈眈，都想瓜分这块富饶而美味的‘蛋糕’。 “它们现在只是在等待着一个‘契机’罢了，而等到‘时机’到了，任何小事都有可能成为瓜分莫兰格帝国的‘导火索’。 “哪怕是地处于东半球的夏帝国、矮人王国、棕兽人部落，估计都希望看到莫兰格帝国分崩离析、走向末路。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莫兰格帝国在这颗星球上的口碑太差了，很多人都巴不得它早点死，死得越惨越好，特别是那些被它曾经掠夺、欺负过的小国。 “再加上我之前的行为，让莫兰格帝国沦为了笑柄，现在，它对外的威慑力都变低了，连怕它的人都少了。 “因此，我认为，不会超过3年，莫兰格帝国必定灭亡。” 松枝轻轻地鼓了鼓掌，就是一个手势动作，没有发出鼓掌声，仿佛是一位老师在鼓励、赞美班级里的某个小孩子、答对了问题一样。 “不错、不错。听起来有那么一点道理。但是，小茉莉，你有没有想过，在外部敌人的威胁之下，莫兰格帝国的内部斗争，有没有可能会暂时得到解决？ “他们或许会互相妥协，先共同抵御外敌。当内部的威胁一旦解除，莫兰格帝国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通过我这么多年的观察，发现了一件有趣的现象。那就是，在人类的社会中，每逢大难临头之际，必有英雄般的人物出现。” “不，以当前的情况，不会出现了。”茉莉摇了摇头，慢条斯理的说道，“您所说的‘可能’，我都设想过。我认为，那个英雄是不会出现的，因为某些人，某些存在，是不会让这样的人物出现的。” 茉莉又喝了一口茶，思索了片刻，说道：“在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事实上，某些莫兰格帝国的贵族是不在乎帝国灭亡的，他们只在乎自己、在乎金钱、在乎权力…… “比如说，一名在莫兰格帝国领地内的伯爵，如果他抛弃了良心，那么，他也可以成为一名落日帝国领地内的伯爵。 “如果他做的好、对落日帝国的贡献大的话，那么，他未来说不定还能争取到一块侯爵领，甚至是公爵领，成为一名更为体面的侯爵或公爵。 “我之前说了，落日帝国的掠夺方式很‘高级’，我估计它很乐意接受这些投诚之人，说不定某些叛徒，就是它早‘布置’下的，这能用最小的代价，收获到最多的财富。 “您说的没错，每逢大难临头之际，的确会有英雄般的人物出现，但同时，也会有败类出现。 “而这些败类，最希望的就是乱起来了，越乱越好，因为他们可以借此大发横财，扩张权力，至于平民和奴隶们的命，在他们的眼中，说不定都不如他们养的宠物重要。 “据我所知，在莫兰格帝国内，这样的贵族败类可不少。 “要怪的话，莫兰格帝国只能怪自己的文化与历史底蕴太低，只能怪自己的制度与发展史不光彩，怪不得别人。 “如果莫兰格帝国灭亡了，那么，受伤身死的人只会是那些有良心的贵族，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人，也只有普通人和奴隶。 “至于那些没有良心的贵族，他们会越‘吃’越‘肥’、越‘长’越‘胖’。 “然后，他们会再用十几年的时间为自己‘洗白’，掩盖真相，愚弄世人，就此摇身一变，从‘莫兰格帝国的败类’，变成‘落日帝国的英雄’，人类的记忆可是很短暂的。 “不仅如此，我想您应该知道的，我以上所说的所有灭亡因素，都不是那个最主要的因素。” “我不知道。”松枝装疯卖傻道。 “您若是不知道，今天就不会来这里了。”茉莉平静的说道，“莫兰格帝国之所以将要面临灭亡，说到底，还是因为它自身的力量太过弱小了，可以被随意摆布。那个帝国连一位大魔法师或称号骑士级别的‘守护神’都没有，也没有发明出‘禁咒级别’的武器。唯一的一位德高望重的九级骑士卡洛斯，还不知因何原因，陷入了消沉，危急关头站不出来，他这时都站不出来，那么以后可能永远都站不出来了。” “我倒是知道卡洛斯为什么陷入了消沉，想听听吗？”松枝意味深长的笑道。 “嗯？请讲。” “是因为你啊，小茉莉。”松枝笑道，“他不是站不出来了，而是没有那个能力站出来了，因为他的‘信仰’、他的‘道心’，被你毁了。” “……” 见茉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松枝肯定了她的猜想：“没错，你猜的没错。当初，你孤身一人打进皇宫时，卡洛斯就在皇宫，就是想要阻止你的骑士中的一员。 “他想站出来阻止你，但是，在庞大的精神力的压迫之下，他连向你拔剑的勇气与能力都没有。这违背了他的信仰，所以他的‘道心’破了。 “一名骑士可以战败，但是不能没有拔剑的勇气。即使他当时可能不是没有勇气，而是没有那个能力。 “但无论原因是没有能力，还是没有勇气，对于一位自尊心与荣誉感极强，且信仰无比坚定的骑士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没有拔出手中的剑。 “一名九级骑士，在一名八级魔法师的面前，没有拔出剑。你认为他的信仰能不崩塌吗？ “事实上，在你潇洒地离开皇宫后，负责守护皇宫的骑士们，几乎都崩溃了。” “……这么说，莫兰格帝国的灭亡只会更快？”茉莉猜测道。 “嗯。”松枝点了点头，笑道，“你今天真是让我感到太惊喜、太意外了，没想到你这么聪明，你明明什么‘内部信息’都没有。” “不是聪明，只是……这件事与我有一点关系，所以难免会多想。”茉莉很谦虚。 “那你肯定也猜到是谁杀死了查理斯四世和三皇子了？” “我不确定。” “说说。” “您先说您的调查结果。” “我也不确定，因为凶手没有留下任何可以作为‘证据’的痕迹。” “嗯？那您今天为何而来？”茉莉微微愕然，随即反应了过来，“您别开玩笑了，我都这么坦诚了，您也应该坦诚一些。” “好，那你先说说你的猜想。” “……” 沉默了几秒，茉莉无奈的说道：“我猜，杀死查理斯四世的是暮夜女神，而杀死三皇子的，是自然女神。” “理由呢？” “理由……还是要说回莫兰格帝国的覆灭……如果莫兰格帝国灭亡了，那么获益最大的就是暮夜女神，或者说，暮夜女神不是获益最大，而是……晨曦女神‘受损’了。” 茉莉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道：“至于为什么杀死三皇子的不是暮夜女神……我猜是因为，暮夜女神没有那么傻，她大概率不会在永恒之地动手。 “在永恒之地动手的后果、风险与收益不成正比。 “那么，杀死三皇子谁的获益最大呢？可能是自然女神，因为这更能加剧晨曦女神和暮夜女神之间的矛盾，并且，一般人可能想不到祂会掺合进来，即便能想到，估计也找不到证据。 “据我所知，晨曦女神与暮夜女神之间的关系之所以不好，自然女神功不可没。 “当然，也不排除是晨曦女神自己动的手，因为晨曦女神很有可能已经提前预见到了莫兰格帝国的覆灭了，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三皇子弄死，嫁祸给暮夜女神或自然女神。 “更不排除是暮夜女神动的手，因为她可以嫁祸给晨曦女神或自然女神。” “推理得不错。”松枝笑道，“所以也不排除是你动的手，因为你完全可以嫁祸给祂们三个中的任何一个。以你的性格，被人‘当枪’使了，我不信你不会报复。” “不是我动的手。”茉莉神色自若道，“首先，在我的眼中，三皇子罪不致死，所以我不会害他，其次，我有不在场的证据，最后，我确实会报复，但我不会不择手段，更不屑于阴谋诡计，明确跟您说了，百年内，我必会揍暮夜女神一顿，除了女王以外，谁也拦不住。” “……你还真有自信。”松枝脸上的笑容都没那么自然了。 茉莉这丫头的性格真是太…… 她倒是没有阻止茉莉的心，毕竟这是私人恩怨，而且，茉莉既然敢这么直白的跟她说，八成是不会在永恒之地动手的。 既然不会在永恒之地动手，那么她不想管可以不管。 “您可以说凶手是谁了吗？”茉莉问道。 “暮夜与自然。”松枝道，“当然，我刚才也没有逗你玩儿，祂俩确实没有留下任何可以作为‘证据’的痕迹。” “……” 茉莉点了点头，沉思了片刻后，问道：“我还有一个疑问。” “说。” “暮夜女神当初为什么没有顺水推舟，让我一枪打死查理斯四世？这样做的话，她露出的破绽会更小。” “我不知道，这也是我和橄榄枝没有想明白的问题。”松枝取出了一个小本本，笑道，“更是我今天来的原因之一，你能说说，当时的情景吗？与你开枪时是什么感觉吗？” “好的。” 第93章 傍晚闲事忆童趣 与松枝长官聊了一下午，待她离去后，茉莉也快到下班的时间了。 收拾、整理好个人物品，归还书籍后，茉莉前往6楼的更衣室换回了衣物。 快步走下楼，又在一楼给小空买了几本适合儿童阅读的小说故事，茉莉身为一名图书管理员,买书自然是“内部价”了，很便宜。 打卡下班，来到图书馆的门口，茉莉看到了等待着她的熟悉身影。 街上人来人往，但茉莉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天秤，她的身影总是那么的特别,似一株身处于凡尘中的“青莲”。 与天秤打了一声招呼，二女一边闲聊着今日的琐碎,一边漫步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身边虽无亲人相依,却多了好友同行，这段“相伴之路”，不知能走多久、多远。 天边，玫瑰色的晚霞渐渐沉入大海，黑暗慢慢吞噬了光芒，天空变得更为深沉，但城内的灯光却愈发明亮。 夏日的晚风轻摇着道路两旁的花草古树，裹挟着植物的气息，带来了丝丝清凉。 十多分钟后，二女回到了家中，天秤直接去厨房做饭了，而茉莉则前往了花店。 此时,花店内恰巧没有客人,安静非常，只有一位晨曦报社的半精灵编辑坐在花店内,边喝着奶茶,边低头编写着新闻、故事。 这位半精灵名叫“米娜”,有着棕色的长发与眼眸,外表看起来十分温柔。 她也是烈焰前辈的好朋友之一，主要负责的就是小白的新闻版块，茉莉与她打过几次交道，还一起吃过两次饭。 茉莉感觉，米娜这段时间好像都快把永生花店当成自己的工作地点了，天天坐在她的花店里写东西，顺便还蹭花店的奶茶、咖啡、零食…… 不过，茉莉倒也不排斥米娜的行为，她能理解，花店内的环境与氛围确实要比晨曦报社更好，在这里编写东西更舒心，“抓拍”小白的“生活照”也更方便。 而且，米娜的性格非常不错，很会做事，不讨人厌，说起话来慢声细语的，偶尔无事时,她还会向来到花店的客人们介绍一下各种永生花都有什么特色,以及“花语”是什么。 小白还趴在“老地方”,小茉莉三个小家伙儿不知道去哪里了,居然没在花店。 而穿着橘色夏装礼服裙的艾薇安，正在设计、包装着一款永生花礼盒，看礼盒花花绿绿的样子，就知道艾薇安的品味与审美可能和银杏老师差不多。 虽然她设计的这款永生花礼盒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是仍然能看出艾薇安在很认真、很专注、很精心的做着设计。 也不知道她的老师阿耶沙，是怎么把她的品味培养成这样的，还是说，艾薇安的品味天生就是这么“独特”？ 即便如此，茉莉也没有阻止她的爱好与行为，更没有批判、评价过她的审美。仟仟尛哾 茉莉不认为艾薇安是在浪费永生花。 在茉莉看来，审美本就是没有标准的，所谓的标准、门槛，也只不过是大众的主流偏好，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只要不是故意搞怪、丑化，没必要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去评价别人的审美。 茉莉不觉得自己的审美更“高级”，就像银杏老师从不觉得自己的审美“低级”一样。 事实上，银杏一直觉得自己的审美很“高级”、很特别，与众不同。 更何况，茉莉认为，花店内售卖的永生花虽然千姿百态、各具特色，但是，能更“多元化”一点更好。 艾薇安设计、包装的永生花束或礼盒，不是没有市场的，有的顾客的品味、审美可能与她差不多。 就算长期都卖不出去，也无所谓，可以当“陪衬”用，用来衬托别的商品。 察觉到茉莉进门后，正在奋笔疾书的米娜一顿，然后抬起头，向茉莉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了一声招呼。 她没有主动上前攀谈，因为“交稿”快要来不及了，白天的时候她太过于“放松”了。 茉莉也猜到了这点，所以没有去打扰她，而是向艾薇安走了过去。 艾薇安蹙着眉头，还在专注的设计着永生花礼盒，连茉莉都快走到自己的身边了，她还不知道。 与前段时间相比，艾薇安的气色好了不少，黑眼圈也没了，妆也不化了，仿佛从一颗干瘪的小橘子，变成了一颗鲜嫩多汁的柑橘。 “坏心眼儿”的茉莉无声无息地走到了她的身后，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把艾薇安吓一哆嗦。 “嗯？！” 艾薇安不由自主地向一旁窜出了一小步，猛然回过了头，神色间看起来有一点懵。 看到是茉莉后，她才放松了下来。 “下次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茉莉小姐。” 艾薇安轻抚自己的胸口，语气中有一丝幽怨，她刚刚产生了一个“灵感”，被茉莉一拍、一吓，找不到了。 “嗯……” 没有听到艾薇安惊慌失措的尖叫声，让茉莉稍感失望。 “怎么还没有下班回家？”茉莉问道。 她为艾薇安规定上下班时间是“早九晚六”，也就是茉莉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当然，规定只是规定，若是艾薇安碰到了什么事情，迟到或早退了一会儿，茉莉也不会介意，更不会动不动就扣工资。 毕竟，她连营业时间都是随心所欲的。 除此外，像什么必须“笑脸相迎”、“穿什么衣物”之类的，茉莉也没有明确的要求，在她的花店工作很轻松、很自由。 这也让艾薇安的脸上，少了那种职业化的微笑，看起来“真实”了不少。 茉莉知道自己的管理方式有利有弊，但就目前而言，弊端没有那么明显，或者说，是利大于弊的。 因为她的花店不大，而且，茉莉相信艾薇安不是那种偷奸耍滑、得寸进尺的员工。 事实上，受环境、教育等等因素的影响，大多数生活在永恒之城内的半精灵，没有那么多的“劣根性”，品格都不会太差的。 看看天秤就知道了，她的工作比茉莉还要清闲。 “我想把这盒永生花设计完再回家。”艾薇安如实回答道。 “哦，要不要今晚在我家吃？天秤的厨艺非常不错。”茉莉邀请道。 她觉得艾薇安一时半会儿是设计不完的。 “……” 艾薇安犹豫了一下。 茉莉见此，又道：“就在我家吃，省得回去再吃了。” 她认为，既然犹豫了，那可能就是心动了，但又不好意思直接答应。 当然，也有可能是，不想在这里吃饭，但又不好意思拒绝。 智慧生物总是奇奇怪怪的，充满了矛盾，茉莉有时也是如此，不可避免，所以她偶尔也会为此产生不解。 真搞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好，谢谢茉莉小姐。”艾薇安的话引回了茉莉的思绪，她可能是第一种可能。 “不用这么客气，这三天工作得还习惯吗？或者说，喜欢这份工作吗？” “挺喜欢的，比在魔法公会工作要舒心很多。您的花店环境非常好……我感觉，自己都快喜欢上花朵了。”艾薇安一顿，又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听说……您有一间花室，晚饭后，我可以去参观一下吗？” “可以。” “谢谢。” “没什么。”茉莉道，“小空她们呢？” “鸢尾街的对面新开了一家影碟出租店，我想您应该知道的，是昨天开的，离这里不到50米，名叫‘意轩影碟出租店’，她们去那里看电影了。”艾薇安的回答很详细。 “好，我去看看她们，你先忙。” “好的。” 这个世界是有类似于“电视”和“放映机”这类东西的，但是没有“电视节目”，只能用电视来玩单机的“插卡游戏”、看“电影”或“电视剧”，所以永恒之城内的影碟出租店不少。 茉莉家没有电视或放映机，她倒不是嫌这些东西贵……虽说也有价格昂贵的因素在内，但主要的原因是，她感觉买了这种东西以后，自己肯定会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娱乐上。 在没有和天秤、烈焰一起居住以前，天秤家也没有电视或放映机，茉莉也不知道天秤为什么没买，也没问过，只能猜测天秤不买的理由可能和她一样。 烈焰倒是攒钱买过一台放映机，但却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台老旧的放映机在去年的时候，彻底坏了。 小茉莉也是从烈焰那里知道，这个世界是有电影和电视剧的，烈焰家的那台放映机坏了以后，最伤心的人其实是小茉莉。 实际上，不仅是电视和放映机，据茉莉所知，永恒之地是有类似于“电话”、“手机”、“计算机”、“互联网”、“无线电”这些东西的，并且非常先进。 茉莉就在银杏老师家见过一台“合起来”只有一立方厘米大小，“展开后”却有二三十寸的“电脑”。 但有归有，这些东西却是“违禁品”，别说多少钱了，根本就买不到，普通人可能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这些东西。 茉莉自己也不会制作。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只能推测这种东西可能会带来危险，它们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能让人们无距离沟通。 来到对门的影碟出租店，店的大门敞开着，茉莉单手掀开串珠门帘，走了进去。 门帘上的铃铛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音，但店内却无人回头看茉莉一眼。 小茉莉、小天秤、小空、烈焰和一名金色头发的半精灵店主，正在用手柄玩着一款单机的插卡游戏，似乎是一款需要多人配合的游戏。 小茉莉和小天秤是用魔法之手玩的。 烈焰和小茉莉大呼小叫、很吵闹，小空和小天秤的脸上也洋溢着兴奋的神色。 茉莉从未在她俩的脸上看到过这种笑容。 看到她们的表情，茉莉就知道了，这三个小家伙肯定是见到了“新世界的大门”。 看到烈焰，茉莉也明白了，她们为什么会来这里玩，肯定是被烈焰前辈带“坏”了。 “租碟的话，一张碟、一天是一铁币，钱放柜台上就好，别忘了登记。”烈焰头也不回的喊道。 那名半精灵店主似乎不太爱说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烈焰是店主呢。 接着，烈焰又开始吹嘘起自己的这波操作有多牛掰，游戏水平多厉害。 玩起游戏来，她的嘴更闲不住了。 “……” 茉莉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站在了她们的身后，平静的看着她们玩儿。 游戏很让人“上头”，五女竟然没有一个回头看她一眼的。 看了一会儿像素风格的游戏画面，茉莉看明白了一点，这位半精灵店主好像是带四个“坑”…… 茉莉认为，这位店主“单通”更容易一些。 不过，看到这位店主脸上的笑容，茉莉也明白了，或许，对她而言，能不能“通关”不重要，甚至游戏好不好玩都不重要，似乎，她更喜欢、更享受的是，和别人一起玩游戏时的氛围和感觉。 说实话，茉莉刚走进门时，看到眼前的一幕，心里是有一点不舒服的，甚至有一丢丢生气。 她体验到了她的母亲，看到自己玩游戏时的感觉。 但渐渐的，茉莉也就释然了，游戏而已，玩一玩没什么的，也可以把游戏当成自己的兴趣爱好之一，不沉迷其中就好，小空应该有一个更快乐的童年。 十分钟后，烈焰控制的小像素人再一次死了，等待着队友救她的期间，烈焰把手柄向后一递，回头说道：“要不要玩一会儿，都看这么长时间了，看明白点了……，茉莉？！你怎么来了？” 听到烈焰的话，吵闹与玩乐声戛然而止，三个小家伙同时转过了头，有着金发金瞳的半精灵店主也按下了“暂停键”，店内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没事，就是来看看你们。”茉莉柔声笑道，“现在快7点了，别忘了在8点之前回家吃晚饭。” 小空三个小家伙不知道、不认为自己在干“坏事”，再加上看到了茉莉脸上的笑容，倒也没有感到害怕。 “啊？！都快7点了吗？！”小茉莉知道艾薇安是6点下班，所以急忙放下了手柄，想要回家。 “没事，你们在这儿玩，我就是来看看你们，花店有我看着。”茉莉用魔法之手一把抓住了小茉莉，把她放了回去。 “您好，我叫埃莉柯，是这家店的老板。”金发半精灵放下手柄后起身，友好的向茉莉笑了笑。 看到小茉莉的外表和茉莉这么像，再加上烈焰和茉莉说话的语气这么熟络，埃莉柯只要不傻，就应该知道面前这位是谁了。 “您好，我叫茉莉，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谁。”茉莉意味深长的笑道，“您的名字很好听，听起来也很耳熟，让我想起了莫兰格帝国的三皇子，埃里科·查理斯。” 第94章 貌是情非购电视 “哦？那真是巧了，没想到茉莉小姐还认识另一位与我的名字如此相似的人。” 名为“埃莉柯”的金发半精灵店主一脸意外。 “不，我不认识他，仅见过一面，之所以知道他的名字，是因为他去世了，上个月去世的，而我，则被怀疑成了凶手。”茉莉笑道。 “……” 可能是不知道怎么接茉莉的话，埃莉柯一时竟无言以对。 她似乎不太会说话，虽然有着如阳光般温暖、耀眼的金色长发和眼眸，但是她的气质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一位内向的“宅女”。 “啥玩意？去世了？咋死哒？”烈焰一脸好奇。 她对那位莫兰格帝国的三皇子还有一点印象，毕竟，当初在裁判所，她还指着对方的鼻子“喷”了一顿呢，随后就被天秤“请”了出去。 不过也只是有一点印象，若不是茉莉刚才说三皇子的名字叫埃里科·查理斯，烈焰都不知道那个蠢货叫什么。 “不知道。”观察着埃莉柯的茉莉对此不想多言，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解释起来太麻烦。 而且，她也不确定真相是什么。 “那你又为什么被怀疑成凶手了？”烈焰又问道。 “不知道。” “你能知道点啥……嗨！你提那个‘死蠢货’干什么？你是不会聊天！”烈焰不假思索的随口而出。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也不能全怪茉莉。”心直口快的烈焰转过头，又对埃莉柯说道，“你和那个‘死蠢货’的确像，你俩的发色和瞳色都一样。” 经过茉莉一提醒，烈焰也觉得埃莉柯和那位三皇子的“相似点”好像有点多。 她不知道埃里科当时之所以表现得蠢，在裁判所大发谬论，是因为受到了三长老的影响。 您也不太会聊天。埃莉柯心想。 “……” 沉吟了片刻，埃莉柯说道：“不是‘我和那位三皇子像’，您要是说，‘他和我像’，或许更为恰当一点。我猜，我的年龄肯定比他大，我今年都51……2还是3岁了？” 她下意识地摆弄了一下手指，在脑海中计算了几秒，道：“6018年减5505年……513？对513，我今年513岁了，比莫兰格帝国的年龄都要大。” “啥玩意？你都五百多岁了？五百多岁才成年呐？”烈焰一脸惊奇。 今天下午的时候，烈焰领着小空她们来串门时，埃莉柯与她说过，自己上个月才考上七级魔法师，刚成年不久，成年后，就忙着开这家影碟出租店了，她喜欢电影和游戏。 她年龄的零头，都比茉莉成年时的年龄大。 “嗯……平时太过沉迷于影视和游戏了，所以在修行上就耽误了‘一小会儿’。”埃莉柯挠了挠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你这可不是‘一小会儿’啊，你的老师不管你吗？” “不太管。”埃莉柯摇了摇头，解释道，“我的老师不怕我沉迷，她说，她怕我有一天玩累了、玩腻了、再也玩不动了。” 对于长生种而言，对游戏失去热情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即使能保持充沛的精力与活力，并且，每年都不知道有多少新游戏被创造出来，但是，只要活得时间一久了、再也体验不到游戏的新鲜感了，就很容易会对游戏失去热情。 甚至会产生玩游戏很麻烦、很累，跟上班一样的感觉。 “嚯～你的老师是谁啊？想法怎么和我一样？”烈焰拍了拍她的肩膀，咧嘴笑道，“我就不怕自己沉迷，反而怕失去了一个爱好，为了保持新鲜感，我平时都不怎么去游戏厅，一星期也就能去一次，玩一次不到3个小时，有的时候，两三个星期才会去一次。” 烈焰的爱好很广泛，不仅是玩游戏，她和每一种爱好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生怕自己会腻。 除了饮酒以外，她觉得自己永远都喝不腻。 “我的老师名叫‘可奈’。”埃莉柯回答道，“是一名9级魔法师，也居住在本城区，你们听说过吗？” 茉莉与烈焰轻轻摇了下头，她俩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但是茉莉相信，确实有这么一位9级的半精灵魔法师，她也相信，埃莉柯的大部分话可能都是真的。 茉莉知道烈焰前辈的话是说不完的，所以不想久留的她，取出了一块银白色的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出言打断道：“你们玩，我先回去看店了。记得注意点时间，按时回家吃饭。” “好的，请慢走。”埃莉柯并未挽留。 “老师再见。”小空还是那么有礼貌。 “嗯。” 头也不回地离开影碟出租店后，茉莉漫步回到了花店。 其实，她对埃莉柯还是很好奇的，更准确的说，是对埃莉柯背后的“故事”很好奇，但是茉莉不打算去探求，更不想被“牵扯”进去。 她确信埃莉柯不是莫兰格帝国的三皇子，之所以确信，不是因为对方装得“像”，而是她相信橄榄枝和松枝的办案能力。 两位长官既然说埃里科死了，那么他肯定是凉透了。 然而，茉莉也同样相信着，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埃莉柯只是在表面上装成了，“我不是埃里科，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但茉莉认为，实际上，她就是在向自己表达，“我就是埃里科！” 埃莉柯和莫兰格帝国之间八成是有关系的，对方所表现出的种种，包括在她家对门开店、用名字和外貌故意去引起她的注意等等，无疑不在表明着，对方想要和自己接触。 没错，茉莉认为，埃莉柯的名字和外貌大概率都是假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勾起她的好奇心。 茉莉也确实被勾起了好奇心，但她不打算和对方接触。 好奇心或许害不死她，但是，肯定会给她带来一系列麻烦的事情。 对于莫兰格帝国的那些破事，茉莉想知道的、基本都已经知道或猜到了，至于剩下的事情，她不想知道，更不打算掺合进去。 莫兰格帝国死不死关她什么事儿？ 灭亡了更好。 如果谁想让她去拯救莫兰格帝国，那么以茉莉的脾气，说不定只会“适得其反”，她不提前灭了它，算她心慈手软。 她早就想“帮”莫兰格帝国消除“阶级”了。 回到花店后，茉莉先是与艾薇安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坐在前台，看着小白，又陷入了沉思。 小白又是怎么回事呢？ 如果当时影响茉莉的是暮夜女神，杀死查理斯四世也是暮夜女神，那么，茉莉和晨曦女神之间就一点恩怨都没有了。 既然晨曦女神是“无辜”的，那女王大人为什么要把小白送给自己？ 难道说，女王大人送给自己的那三份生日礼物，与是谁“害”她的，没有必然的关系？ 当初，女王之所以误导茉莉，让她误以为是晨曦女神影响自己的，难道仅仅只是为了让她收下小白？ 话说，小白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茉莉现在还不确定小白是什么呢！ 女王大人送给自己的第三份生日礼物又是什么？ 是“永恒与黑暗之主”的一部分权能吗？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永恒与黑暗之主”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茉莉下意识地挠了挠头，她发现自己不了解的东西太多了，这种感觉好讨厌。 这个世界为什么要有如此多的“秘密”呢？ 有的时候，茉莉觉得自己如果是一个笨蛋就好了，那样的话，她就不会想这么多事情了，就不会有那么多苦恼了。 无忧无虑的活着也挺好。 起身走出前台，茉莉来到了小白的身边，像是抚摸马儿一样，温柔地摸了摸小白的后背，又摸了摸她的角。 看了眼花店内的艾薇安和米娜，茉莉犹豫了一下，没和小白说什么话。 她觉得，有九成的可能，小白是会说话的。 片刻后，茉莉用魔力，在手心中“凝结”出了一团透明的“球体”，递到了小白的嘴边。 始终保持着淡然无波姿态的小白，平静的看着这团魔力，又抬起头看了主人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几秒后，她才低下头，默默地把魔力吃了下去。 不远处，正在苦恼如何编写新闻的米娜，眼睛瞬间一亮，紧忙用魔法照相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她感觉自己的灵感突然就来了。 估计明早的报纸上，就会出现相关的照片与内容。 …… 由于艾薇安留下来吃饭了，因此，茉莉家今日的晚餐很丰盛，天秤比平时多做了两道热菜。 餐桌前，有烈焰在，肯定是不会“冷场”的，而且，可能是游戏玩开心了，小茉莉的情绪也显得很兴奋，话比平时多了不少。 “茉莉，你知道电视机都有什么功能吗？电视机可厉害啦，它既能……” “……” 小家伙在疯狂暗示着茉莉……不，可以说是明示了：我想买一台电视机，你同意一下好不好嘛？！ 小茉莉非常喜欢看电影，如今，她又爱上了游戏。 她的“脸”不是很大，肯定不好意思每天都去对门的影碟出租店蹭电影看、蹭游戏玩儿，并且，小家伙还有一点责任心，知道当花店老板才是正经事。 所以，想要看电影、玩游戏，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买一台电视机。 茉莉一开始装作了没听懂，无论是她，还是天秤、烈焰，都没什么钱了。 日常生活的必要开销、研究魔法、练习炼金术、制作魔法饰品、刻画大魔法阵所需要的材料……都是钱，哪里还有多余的钱用来买电视机？ 音乐室和画室至今还空着呢。 但是后来，当她看到小茉莉的眼神逐渐由兴奋，变成了失落、变成了委屈巴巴，茉莉突然就不忍心了。 又看了看小空和小天秤期待的目光，茉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算了，买就买，一台电视机能值几个钱？估计都没有研究魔法所花费的零头多。 据茉莉所知，市面上目前能买到的、性能与质量都特别不错的多功能电视机，也就相当于图书管理员两三个月的工资。 稍差一点的估计在5金银币左右。 再差一点的电视机也就1～2金银币，相当于图书管理员一个星期左右的工资。 二手的就更便宜了。 不过，茉莉虽然没钱，但是她不打算买便宜的，在她的观念中，要买就买质量最好的，省得以后电视机坏了糟心。qqnew 而且，质量好的，用着也舒心，小茉莉等人还能更高兴。 其次，茉莉之所以答应下来了，还有两点微不足道的原因。 其一是，她估计自己再装糊涂，烈焰前辈很有可能大手一挥说，电视机她买了。 茉莉觉得，无论是小茉莉，还是小空或小天秤，她们想要的东西，都不应该由烈焰出钱买。 其二是，艾薇安还在呢！茉莉比较好面子，不想让对方感觉自己是一个“吝啬鬼”。 “茉莉，那我们什么时候去买电视机啊？！”小茉莉有点迫不及待了。 “明天，明天我请一天假，领着你们去一趟家具城。” 在这个世界，无论是“电视”，还是冰箱、洗衣机，都属于家具之一，而不是“家电”。 “好哎！！！” 小茉莉觉得胃口大开，又能吃下去一碗饭了。 “明天，我也给自己放一天假，我领你们去。”烈焰放下酒杯后，说道，“正好，我有几位朋友是卖电视的，在她们的店买肯定能更便宜一点，我也顺便去看看她们。其实便不便宜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品质，我家之前那台电视就是在朋友那买的，都用多长时间了？！质量绝对‘杠杠的’。” “不用了……”茉莉觉得买一台电视而已，犯不着搭“人情”。 “什么不用了？你懂电视吗？知道怎么制造吗？知道什么是好的电视吗？都不懂？！所以我得领着你们，要不哪个缺德的卖家看你的年龄小，说不定会坑你们。” “好……” 茉莉想了想，又对小茉莉说道：“电视买归买，但是我们要做一个约定，以后，你们三个，每天只能看一部电影或不超过两个小时的电视剧，玩游戏的时间也不能超过两个小时。 “明天我会和商家说，让她设置一个‘密码’，电视每天的使用时间若是超过了4个小时，会自动‘关机’。 “同意吗？不同意的话，我就不给你们买电视机了。” “同意、同意！”小茉莉急忙点了点头，自夸道，“我和小空最乖、最自觉了。而且，我还要当老板呢！每天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玩电视。” 她觉得，先把电视机买了再说。 要是哪天放假了，娱乐的时间多了，说不定求求茉莉就能得到密码。 在小茉莉的眼中，茉莉最心软、最惯着自己了。 第95章 从小培养感情深 吃完晚餐，烈焰领着三个小家伙，坐在客厅的白色地毯上，玩起了玩具。 她们玩的是几款类似于“魔方”、“七巧板”、“鲁班锁”等等益智类的小玩具，这几款玩具是烈焰今天上午干完活儿后，路过一家玩具店时，心血来潮进去买的。 她活了这么大岁数,又爱玩，早就把这类玩具研究透了，这种东西难不倒她。 烈焰很喜欢和小孩子们在一起玩，教三个小家伙怎么玩儿的同时，还能炫耀了一波“高智商”。 而且，与大人们相比，小孩子们普遍比较纯真，会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她，能够满足她的“虚荣心”。 由于“亲和力”较高，烈焰也很招小孩子们的喜欢，这一点要比茉莉和天秤强很多。 比如说，在小空的眼中，老师和审判长大人是那种值得尊敬的长辈，所以，即使关系再亲近，也难免会有“距离”。 而烈焰就不一样了，她在小空的眼中，既是长辈，更是朋友、玩伴，有些话在老师的面前，小空不好意思说出口,但是面对小老师和烈焰时，就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了。 虽然烈焰平时看起来嘻嘻哈哈,没个正经样儿，但是通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茉莉发现,前辈的优点其实很多,说不定很有智慧。 仅看烈焰的“表面”，她既会哄孩子带娃，又有一手好厨艺，还能做好家务，不仅如此，什么东西坏了，她还会修理。 可能是由于爱好广泛的原因，她似乎什么都懂一点。 有能力、有担当、有勇气……朋友多，战斗力强，护短、会保护人，可谓是“男友力”爆棚。 在茉莉看来，除去嘴碎和总喝醉以外，烈焰前辈就是一位较为完美的女仆。 遗憾的是，她不喜欢在家呆着，闲不住。 收拾、整理好厨房后，茉莉领着天秤和艾薇安来到了二楼的花室。 她还没有把永生花的详细制作方法教给艾薇安，所以艾薇安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间花室。 新花室的空间很大，是主楼内、除了地下室以外,面积最大的一个房间,这里不仅种植着茉莉之前养的花草和魔法植物，还摆放着一部分刚制作而成的永生花，以及银杏老师陆续送来的鲜花。 走进这间花室，仿佛走进了一个美丽的“植物世界”。 永恒之花的生长周期较慢，四天前，茉莉种下的那颗永恒之花的种子，还没有破土发芽的预兆。 拿起桌边的剪刀，茉莉一边修剪着枝条，一边向她们介绍着各种植物的习性和特征。 “茉莉小姐没有养一株智慧类或守护类的魔法植物吗？”艾薇安突然问道。 智慧类的魔法植物，顾名思义，就是有“脑子”的魔法植物。 大多数被定义为“智慧类的魔法植物”，能够与人进行简单的沟通，能理解主人向自己表达的意思。 甚至有一部分品种能够学会说话，离开土壤后也能存活、行动，生命力顽强。 极少一部分“智慧类”品种，还能充当“园丁”或“女仆”的角色，替主人照顾花朵或打扫家中的卫生。 不过，大部分智慧类的魔法植物，也是有缺点的。 植物毕竟是植物，智慧有限，而且，它们的战斗能力也不强，资质与力量有上限，与人类相比，创造力和动手能力更不怎么样。 举个例子：一棵活了不知多久，早已成年的“智慧之树”，在不使用武器的情况下，战斗能力与一名普通的成年人类男性的战斗力差不多。 力量要比人类大很多，但是远不如人类敏捷。 在允许使用武器的情况下，只要敌人不傻，智慧之树肯定会被人类完虐。 所以，一般的智慧类的魔法植物，是当不了战士或护卫的。 而“守护类的魔法植物”就不一样了，虽然“守护类”是“智慧类”的下属分支之一，很“小”的一个分支，但是，大多数守护类的魔法植物智商更高，战斗力更强，并且，成长性极高。 几乎所有的守护类魔法植物，都能学会说话，离开土壤后也都能存活、行动。 它们的攻击方式不仅多样，而且特别，令人感到出其不意、不可思议，一大半以上的品种还会使用魔法，十分适合帮助主人看家护院。 与植物相比，守护类的魔法植物更像是魔兽。 也正因为如此，最近这几百年间，常常有专家学者提出，要把守护类魔法植物从智慧类魔法植物中分出来，单独成立一个“分支”。 但是相关的提议始终都没有通过，因为银杏大长老不同意。 老家伙在“魔法植物界”、乃至“植物界”都相当有权威，哪怕所有专家都同意一件事，她不同意，就是通过不了。 因为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魔法植物，都是由她创造、培育且命名的，这其中就包括了智慧类和守护类的魔法植物。 据茉莉所知，在银杏老师出生之前，这个世界上好像就没有几种魔法植物。 银杏老师家的附近，就有一大片各种各样的、战斗力爆表的守护类魔法植物，它们是银杏的手下之一，其中，综合战斗能力最强的，暂时是一种名为“守护之树”的魔法植物。 帮助银杏大长老管理着那片“守护丛林”的首领名叫“茂茂”，是一棵守护之树，距今已有六千多岁了，在银杏的帮助下，她不知成长、进化过多少次。 虽然茂茂的年龄很大，但是她的本体并不算特别大，长到30米左右后就不长个子了。 茂茂掌握了海量的魔法，其中甚至包括了极少一部分的超阶魔法和超凡魔法。 单打独斗的话，她能与一名大魔法师相抗衡。 当然，大概率是打不过一名大魔法师的，不过这不是问题，她还有手下。 根据银杏给出的定义，永恒之花不是守护类的魔法植物，也不是智慧类的魔法植物，而是奇迹类的魔法植物。 之所以如此定义，可能是因为永恒之花的前两个阶段，生命之花和死亡之花是没有智慧的，而且，永恒之花的出现本就代表着“奇迹”，哪怕生命之花的数量很多，看似并不“奇迹”。 “养了。” 茉莉耐心的回答道：“三年前，我在前院种植了三株守护类魔法植物的幼苗，分别是‘月影迷迭’、‘毒血荆棘’和‘守护之树’，你应该听说过这三个品种？都很出名。 “不过它们还小，没有诞生出智慧。估计等到它们诞生出智慧了，我的法师塔都快建成了。 “前几天，我把它们移植到了后院，相比较于室内，守护类的魔法植物更适合在户外培养，需要经历不同的气候及风吹雨打才能成长。” “原来如此……多谢茉莉小姐的解答。”艾薇安由衷感谢道。 术业有专攻，她是真的不知道守护类的魔法植物不能养在花室内。 “不客气。” “对了，您为什么没买‘成品’？培养幼苗很费时间、很麻烦……？”艾薇安随口一问。 刚问完，她就后悔了，为什么不买已诞生出智慧的守护类魔法植物？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因为茉莉大老板没钱呗。 别说守护类的魔法植物了，估计以茉莉的家底，都买不起一株“普通”的智慧类魔法植物。 艾薇安认为，茉莉大老板之所以会选择种植、培养那三株守护类的魔法植物，目的可能也不是用它们看家护院，而是用来赚钱。 看看大老板所选的那三株幼苗，“成年”后，好像一个比一个值钱，艾薇安听说过毒血荆棘的价值。 据说，毒血荆棘的毒液是血红色的，毒性特别强，特别稀少，是按毫克卖的。毒血荆棘每个月分泌出的毒液，比一名大魔法师一年的基础工资都要高。 艾薇安猜对了，茉莉确实是买不起守护类的魔法植物，实际上，她连种子都买不起，那三株幼苗是银杏老师白送给她的。 若是能买得起“成品”，茉莉早就买了，亲自培养幼苗既费时间，又费精力不说，一不小心，还有可能养死，白忙活几百年。 不过，茉莉却没说自己买不起。 “我更喜欢亲自培养，因为我更注重‘感情’。”茉莉正儿八经的说道，“好的感情是‘养’出来的，直接买来的‘成品’，无论是我对它们的感情，还是它们对我的感情，肯定是不如我亲手养大的。” “您说的很有道理。”艾薇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相信了。 感情？呵呵，若是能买回来的话，感情可以等以后再慢慢培养嘛！ 一旁的天秤犹豫了片刻，没有选择揭茉莉的短。 “茉莉小姐认为，您养的那三株守护类的魔法植物，哪个会最先诞生出智慧？”艾薇安又问道。 “月影迷迭，它的‘生长周期’最短。”茉莉想了想，放下了手中的剪刀，说道，“要不，我领你去看看它们？月影迷迭很漂亮，它的全株都是黑色的，即使在魔法植物中，黑色都是十分罕见的颜色。” 茉莉发现艾薇安好像对守护类的魔法植物更感兴趣。 “好的。”艾薇安欣然接受了这个建议。 三女离开花室，来到后院后，茉莉详细的向艾薇安介绍了月影迷迭、毒血荆棘和守护之树的各种特征、习性、信息……以及“长大”后，它们都有什么能力，擅长什么领域。 晚上九点半左右，艾薇安离开了茉莉家。 虽然天色较晚了，但是茉莉和天秤没有选择各自洗漱后回房休息，而是前往了位于一楼的健身房，打算锻炼一个小时。 最近这几天，二女经常在一起锻炼，锻炼的主要内容是，天秤教了茉莉一些身法、步法、武术及格斗术等等。 五长老教给天秤的东西不是不能外传的，再加上天秤并不自私，所以当茉莉向她虚心请教后，她便把自己会的东西毫无保留的教给好友了。 当然，五长老教给天秤的某些东西，也不能轻易外传，尤其是一些特别阴狠、杀伤性极强的“绝招”。 学生想要学习这种招式，天赋都是次要的，要看老师愿不愿意教。 “未习武，先观德。”如果老师认为学生的思想品德不行，道德修养不够，心智不成熟，是不可能教的。 不教的原因大致有两点：其一，品德不行，心智偏激、不成熟的学生，学到“杀技”后，思想与性格可能会受到影响，总会不自觉的看别人的“要害”之处，总琢磨着怎么一招弄死对方。 长此以往下去，他会认为自己很牛，性格会变得更为阴险狠毒，伦理和道德观念会变得更为淡薄，以后大概率会“犯事”，学生若是“犯事”了，说不定就会连累到老师。 其二，一般会“杀技”的老师，道德修养大多是没有问题的，一位德高望重的人，怎么可能允许自己教出一名危害社会的祸害？ 没有道德的人是不值得信任的，谁知道自己教出来的祸害是不是“二五仔”？会不会用老师教的东西，反过来弄死老师？ 在夏帝国的文化中，一名武者想要收徒弟，会设下各种各样的、让人意想不到的考核，以此来考验徒弟的品德、心智、天赋等等。 如果一辈子都找不到一位合适的徒弟，那么很多师傅宁愿把自己会的东西带进坟墓，也不愿传下去，省得死后背负骂名，被众人唾弃。 茉莉不教小空“杀技”，只教她适用于强身健体的武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小空的品德不是不行，她只是年龄太小了，心智还不成熟，所以还是先学会强身健体的招式，用来修身养性。 魔法也是如此，有些杀伤性强、破坏力大的魔法，根本就不适合现在的小空学。 等茉莉什么时候认为小空能学了，她才会教这些东西。 对于茉莉的品德与心智，天秤还是比较信任的，所以她会毫无保留的把五长老教给自己的东西，教给茉莉。 二女在健身房锻炼，也不是天秤单方面的教导、指导茉莉，偶尔还会与她进行简单的切磋与交流。 切磋时难免会产生肢体的接触，所以，无论是天秤，还是茉莉，现在在切磋交流的时候，还都有点放不开，有时还会不好意思。 可能以后会变好。 第96章 试手摘月补天裂 深夜，月牙高悬于永恒之地的星空，似一把银白色的死神镰刀，清冷而没有感情。 通过使用天文望远镜观测，茉莉早就发现过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世界的月球，与她前世记忆中的月球是不一样的，它的“表面”特别“干净”，并没有布满被小天体撞击而形成的撞击坑。 这也导致了这个世界的月球看上去更为纯洁、漂亮了，不过，再漂亮也没有漂亮多少，它的整体也是呈灰白色的，很难在其上找其他的颜色，举目望去，单调而又死寂。 除此外，两颗不同世界的月球之间还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它们始终都在用自己的“正面”面对着地球或海蓝星。 通过书本上的相关记载，茉莉知道，这个世界的月球也是海蓝星的卫星，体积与质量都比海蓝星小，但是，不知为何，它的引力竟然与海蓝星差不多，却又不会撞向海蓝星，似乎“月”与“海”之间互相是没有影响的，或者说，对彼此的影响不大。 也有可能是，“月”与“海”都受到了其他天体的影响，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导致二星之间没有“相融”。 总之，由于引力等等原因，这个世界的月球上是有大气层、空气，以及不短缺的水资源的…… 因此，月球表面上的生存环境不算特别恶劣，能够让一些生物生存，甚至能够诞生出生命。 种种迹象无疑不表明了，这颗月亮可能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被某位存在创造出来的。反正茉莉是这么认为的。 但哪怕适合生物们生存，居住在月亮上的生物也不多，据茉莉所知，只有暮夜女神和祂的“仆从”们。 整颗月球，都属于暮夜女神，没人和祂抢，就像整颗太阳在名义上都属于晨曦女神的一样，也没有人和祂抢。 当然，现在没人抢不代表以后没人抢，如果晨曦女神的脑子哪天出问题了，想要向居住在海蓝星上的生物们收取“阳光费”，那么，祂的太阳以后大概率就不属于祂了。 即使居住在月球上的生物并不多，可是，在人们所不知道的地方，也就是月球的“背面”，同样屹立着一大片较为古老而宏伟的宫殿，那是属于暮夜女神的宫殿，仅看建筑规模，比魔女女王的宫殿还要大。 估计不是暮夜女神建造的，她可不敢这么建，不过也说不准。 永恒之地时间，晚上0点整。 一位留着“时尚”的金色卷发、服饰“独特”、身材婀娜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明月之上，站在了月球的“背面”、暮夜女神的寝宫门前。 “请等一下，大长老，女神大人已经休息了。” 银杏刚要闯入寝宫，却被一位匆匆而来，穿着黑色的贵族骑士服，腰间佩戴着一把双手长剑，黑发黑瞳的“少女”拦住了去路。 “哦？是小娜塔莉亚呀，今晚是你当护卫？”银杏笑道。 “是的。”娜塔莉亚很有礼貌的向银杏行了一个暮夜教派的骑士礼，郑重其事的说道，“您有什么要事吗？我可以替您向女神大人转达。” 她似乎很尊敬银杏。 作为史上唯二之一的称号骑士，暮夜骑士，娜塔莉亚·暮夜·帕拉丁，她的气质和外貌给人的感觉却不高高在上、盛气凌人，更不神圣、高贵，反而像是一位刚刚成年、刚刚“长开”的邻家小女孩儿，正处于含苞待放与风华正茂之间。 “不用，我亲自跟她说就行，她肯定没睡呢。”银杏随意地摆了摆手，又补充了一句，“睡着了也可以叫醒。” “那我先去通报一声，您可否稍等片刻？” “不可，我没那时间，忙完了我还要回家睡觉呢。” 银杏一把扒拉开娜塔莉亚，随后一脚踹开了足有几吨重、十几米高、“刻画”着大魔法阵的寝宫大门，大步走了进去。 被推到一旁的娜塔莉亚一愣，愣住的原因有三： 一、她刚才竟然毫无反抗之力，被轻而易举的推开了； 二、门上正在运行的大魔法阵就这么被一脚破开了？ 三、她没想到银杏大长老居然如此不客气、没礼貌，丝毫不给她和女神大人面子。 来者不善呐！ 足足愣了三秒，娜塔莉亚才回过了神，随后紧忙追着银杏的背影走进了黑暗之中。 “请等一下，大长老……” 三分钟后，银杏拎着被堵住嘴、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娜塔莉亚，来到了暮夜女神的面前。 不出银杏所料，暮夜女神果然没有睡觉，祂正倚靠在床头，被子盖住了脚丫和小腿，看着一本厚重的小说。 暮夜的外表特别年轻，看起来像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长发与眼眸漆黑如墨。 可是，祂给人的感觉却与可爱的梦长老不同，祂并不像小女孩一样清纯甜美，反而充满了妩媚，宛若一颗能诱人犯罪的美妙“果实”，这可能和祂身上穿的黑色吊带蕾丝睡衣有一点点关系，但关系不大。 “大长老是什么意思？”暮夜把书页的一角折起后合上，放在了一旁的床头柜上。 她的声音诱人动听，但语气颇为不悦。 银杏知道对方是故意用这种语气、态度和自己说话的，故意表现给自己看的，暮夜对她的无礼举动可能毫不介意。 但是马上就会介意了，因为银杏打算更无礼一点。 “你猜我是什么意思？” 她把被束缚住的娜塔莉亚随手扔在了暮夜女神的床上，然后搬过来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翘起了“二郎腿”，不仅翘腿，还抖。 暮夜随意一指，解开了娜塔莉亚身上的束缚，平静的吩咐道：“你先出去。” “是！” 虽然看起来被气得满脸通红，但是娜塔莉亚并未多言，更未大喊大闹，而是紧忙从床上爬起，下床后规规矩矩的对暮夜女神行了一礼，无视银杏，走了出去，关好房门，宛如忠诚的护卫一般笔直的站在了门口。 银杏对此有些不满，她觉得这名小骑士很没有礼貌，怎么不感谢自己呢？ 我都把你扔在女神的床上了，没有我，你可能一辈子都没这个荣幸。 她才不相信娜塔莉亚脸红的原因都是被气得呢！ “不知晚辈哪里惹到您了。”暮夜的声音很平淡，与她妩媚的气质不符。 “不知？”银杏轻笑了一声，道，“不，你知道，你的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做过什么，你更知道我今晚为什么而来。我们不妨敞开天窗说亮话，说，你准备怎么赔偿我和我的学生。” “……” 沉吟了片刻，暮夜猜测道：“您是想故意捏造事实，诬陷我、敲诈我？” “要点脸，小暮夜，别敢做不敢当。”银杏对祂毫不客气，“你都敢趁着茉莉的力量尚为弱小，而欺负她了，我替她揍你一顿，你有意见吗？” “我没有欺负过主人，更不敢对她出手。凡事要讲证据的，大长老，请不要无理取闹。”暮夜的神色始终很从容，语气很平静。 “好，既然你非说自己什么都没做过，那我们就去找女王大人，女王大人的话比证据更可靠、更可信。如果女王大人说你是无辜的，那么我马上给你道歉，敢吗？” “天色太晚了，女王大人已经休息了，我们不应该去打扰祂。”暮夜说道，“而且，我也不想出门。” “你就是不敢，少找借口。我也不揍你了，你现在的身份好歹是三伪神之一，信徒无数，我得给你留点面子。”银杏笑着嘲讽道，“但是呢，你别给脸不要脸，自己想想拿什么赔偿我和茉莉，想好了再说话，能听懂吗？” 银杏表现出的“攻击性”很强。 “……” 暮夜沉默了五分钟左右，迟迟没有开口说话，似乎在思索着如何应付眼前的麻烦。 这期间，银杏始终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好像也在琢磨着什么“坏主意”。 可能在心思着如何敲诈。 又过了片刻，暮夜才开口缓缓地说道：“您应该知道的，我所做的事情，并不是为了一己私欲，更不是为了间接的打击晨曦。 “信徒对我们三个而言没有那么重要，信徒们的生死、想法，乃至他们的欲望、他们想要得到什么，我们更不在乎、不想知道。 “在很多人看来，包括书本上都记载了，神是需要信徒的，神的力量源于信徒们的信仰。 “但您应该是知道真相的，神从来都不需要信徒。哪怕我们只是伪神，那种信仰的力量对于我们而言都可有可无，太过弱小了。 “反而是信徒们需要精神的寄托、需要有一位神明的出现、需要用神的名号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没有神，信徒们都会编造出一个神，而在这个世界上，编造出的神，无疑是危险至极的，总有一天会害死了他们。 “也正因为如此，我和晨曦、自然才抛弃了魔女的身份，成为了神明。 “但是我们几乎从不插手教派的任何事情，我们不在乎信徒，不想插手那些肮脏的斗争，我们本就拯救了他们的性命，本就不欠他们任何东西。 “我和晨曦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那个帝国和落日帝国即将走向灭亡？我们为什么从不阻止自己的信徒们走向灭亡？因为我们不在乎那两个帝国是否灭亡。 “过去，我们几乎从不插手‘凡人们’的事情，他们现在所得到的一切‘果’，都源于他们自己曾经种下的‘因’。 “包括他们编造出的那些充满了矛盾与漏洞的教条、教义，也不是我们说过的话。 “主人曾经与我们说过一句话，‘一位不干涉人类文明的神明，才是一名合格的神明。’ “从这点来看，无论是我，还是晨曦或自然，都比较合格。 “因此，我在今年五月份做下的事情，肯定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只是遵从了‘命运的指引’。 “否则，无论是您，还是主人，亦或者是晨曦或自然，都不会知道我做过什么，我可以进行完美的‘犯罪’。 “不，我不是在‘犯罪’，我是在替主人进行‘审判’，我不能让那个肮脏的皇帝的生命，玷污了主人的手。 “那个肥头大耳的皇帝应该感到荣幸，如果不是主人想要打死他，他根本不配死在我的手上。 “我所做的事情，与自然接下来做的事情，从本质上来说，是一样的，我们不是在进行无趣的斗争，只是遵从了‘命运的指引’。 “再者，哪怕不站在我们的角度，以人类制定下的道德观念来看，那个帝国、那个皇帝、那个皇子，本就该死。 “这其中，最该死的就是那个皇子，因为他装的最无辜，把自己曾经犯下过的罪恶掩盖得最好。 “这三者早晚都要死，因为它们早就种下了‘恶因’，死得越早，犯下的错误就越少，受它们残害的生灵就越少。 “它们三者，正如我从一本人类所写的书籍上所看过的一句话一样，‘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是尸骨成山，是冤魂无数’。 “至于那个帝国灭亡后，下一个新生国度的命运是否还会重蹈覆辙，他们是否会吸取历史的教训，只与他们自己有关，其他的生灵从不欠他们的，神明更不欠信徒的。 “所以说，您找我要赔偿，是很没有道理的。我相信，哪怕是主人知道了事实的真相以后，以她的心胸，都不会和我计较。您要讲点道理。” 银杏一拍桌子，“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是在跟你讲道理吗？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你不知道我最不讲道理了吗？！ “你说这么多废话为自己开脱干什么？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还‘那个帝国’、‘那个帝国’，你是不是不知道莫雷格帝国叫什么？听好了，叫莫雷格帝国。 “你的目的是什么重要吗？是不是‘命运的指引’重要吗？不重要，对我和茉莉而言都不重要，我们师徒最不服的就是命运。 “重要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你所做的事情伤害到了我和茉莉，给我们带来了苦恼。” “……” 暮夜又沉默了片刻，不解的问道：“我的确影响了主人的思维方式，这点我承认，但是，我什么时候伤害到您了？” “看到我最喜爱的学生‘受伤’，我心痛啊！你得赔我精神损失费。”活了这么大岁数，银杏的脸皮很厚。 暮夜点了点头，明白了，大长老今晚来的目的就是找茬、讹自己的。 “您想要什么？或者说，您看上我的什么东西了？” “哎，你早这个态度不就好了么？掩饰那么多、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银杏笑眯眯的说道，“你早说这句话，我们何必闹得不愉快呢？还让小娜塔莉亚出门拦我？又是何必呢？” 银杏无意识地用食指轻轻地点了点椅子的扶手，道：“就……月亮。” “您说什么？”暮夜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要这颗月亮。” “您是不是有点太过于无理取闹了？” “对对对，我就是无理取闹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 暮夜再次沉默了片刻，说道：“您别忘了自己现在坐在哪里？这里是月球，我的家。我的手下有一名暮夜骑士，十三名大魔法师，七十二名仆从，我们一起在这里出手，您未必是我们的对手。” “你跟我在这儿‘报菜名’呢？你是在威胁我吗？除了你以外，她们和‘臭鱼烂虾’有什么区别？” “……” 银杏想了想，向暮夜招了招手，鼓励道：“来来来，你不是想和我动手吗？出手，我看你年龄小，让你三招，别说我欺负你。” “……” “怎么蔫巴了？动手哇！你的手下不是很多吗？”银杏继续鼓励道，“在太阳上，我百分之百打不过晨曦，在海蓝星上，我有三成的可能性打不过自然，除了这两者以外的地方，我真的有可能打不过你，所以尽管大胆出手，我都让你三招了。” 暮夜掀开被子，走下床，平静的说道：“从今以后，月亮归您了。” “你是心甘情愿的吗？”银杏又问出了一句十分欠打的话。 暮夜攥了攥小拳头，强忍着动手的欲望，咬着牙，说道：“是的，我知道错了。” “哎～知道错了就是好孩子嘛！犯错就改，改完再犯！这样，看在你的认错态度这么好的份上，我也不会让你吃亏的。” 银杏笑道：“如果你以后遇到什么困难了，可以来找我，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我是认真的哦，我许下的‘要求’，可比这颗月亮值钱。你赚了呀，小暮夜。” 然而就在这时，暮夜似乎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道：“我不要您许下的承诺，我要九长老的诺言。” “呦呵～”银杏稍感意外，她直起身子，向后微仰，重新打量了一番暮夜，“我这么气你，你还能想明白我的目的？不错嘛！你很聪明嘛！不过，你要小九儿的承诺没用啊，她没法兑现，她都快死了，我的承诺也挺好，比小九儿的‘值钱’。” “不，我就要她的，因为不应该由您向我许下承诺，应该由她，今晚也不应该是您来到这里。” “你这‘虎孩子’……行，我会和小九儿说的。” 银杏转了一下碧绿色的眼珠，故意作出了一副贱兮兮的笑容，问道：“哎～我问你一件事，把月亮给我了，你去哪儿住？” “您管不着。” 暮夜从衣柜中取出了一套衣物，其余的什么都没拿，黑着脸，离开了这间屋子。 第97章 持之以恒铸成就 一天仿佛是一年的缩影，由午夜开始，至午夜结束，这期间的过程，或许就叫做“生活”。 生活有浪漫与无暇、雪月和风花，也有烟火与喧哗、柴米油盐酱醋茶，生活的缩影，仿佛就是一生的缩影。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向前走，日子总是在清闲与忙碌的不断变化中悄然而过，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 这半个月以来，茉莉的小日子过得很充实，但是看起来却颇为无趣，因为她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学习、“修炼”了。 “修行”的过程往往是枯燥而寂寞的，并且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一直坚持下去，才能成为“强者”。 茉莉认为，任何力量都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得到的，能轻易得到的力量，也容易轻易失去，因为那种力量可能不属于自己。 这段时间以来，茉莉每晚都会用1～2个小时的时间，来攻读水晶兰长老编写的那本亡灵魔法书。 关于亡灵魔法书的前一部分，也就是“水晶兰的个人感悟”的那一部分，茉莉学习它的过程和进展颇为顺利，目前还没有遇到什么不能理解或理解困难的知识与概念。 除此外，她还在上班的期间，学会了几十种梦境系的魔法术或魔法阵，实用的和不实用的都买来学了，目的自然是为了通过了解各种各样的梦境系的魔法术或魔法阵，来理解、摸清梦境系魔法的“本质”。 学习梦境系魔法的过程和进展仍然很顺利，茉莉都没有刻意去学习九阶的梦境系魔法，“化虚为实”，但是却由于“触类旁通”，而在不经意间把该法术学会了，并且还大胆且小心翼翼地在自己的身上实验了一番。 从结果来看，实验很成功。 茉莉仿佛就是魔法的化身，她学习起魔法来，总是很轻松、很顺利。 相比之下，骑士的修行进展就显得没有那么顺利了，当然，茉莉眼中的“不顺利”只是相比较于魔法而言的，假如别的骑士们知道了她的修行速度，估计得嫉妒得发狂、面目全非，嫉妒都是小事，说不定会有人因受到打击，而感到羞愧，导致不想活了。 茉莉的“骑士分身”的实力每天都在不断变强，且变强得速度“一日千里”，遗憾的是，她仍然没有找到如何成为称号骑士的方法。 除了“魔法”与“骑士”，也就是茉莉眼中的“武器”、在不断变强以外，她本身的“硬件”实力，也就是她眼中的“本质的力量”，包括精神力、魔力、身体素质、灵魂强度、知识等等，也都在持续、稳步、快速的增长着。 其中，以精神力与魔力的增长速度最快、最为显着，快到让天秤、烈焰和艾薇安等女无法理解、怀疑“人”生。 魔女与魔女之间、天才与天才之间的差距有这么大吗？ 茉莉真的是一位魔女吗？她会不会是别的什么东西？烈焰偶尔会诞生出类似的想法。 生活当然不是只有学习与修行，期间，茉莉又在丁香馆长的办公室内阅读了两次永恒神王的日记，收获到了一些好像有点用，可仔细想想，好像又没有什么用的信息。 除此外，由于家中多了几位朋友，还开了一家花店，所以与过去相比，茉莉的生活中，倒也多了不少“小开心”、“小烦恼”和“小温暖”等等，一张原本由“黑、白、灰”而构成的“画纸”上，出现了许多不一样的色彩。 魔女历6018年8月18日，这一天风轻云淡，天空蔚蓝，连续上班了近半个月的茉莉和天秤，在烈焰的建议下，又请了五天假，准备放松一下。 烈焰认为，小空她们三个小家伙总呆在家里闷着不好，应该多出门见见世面，最起码，要把永恒之地，也就是她们的生活所在地，逛一遍、了解一遍？！ 永恒之地挺大的，风景秀丽的地方不止一处，各种类型的法师塔或建筑更是五花八门，都值得亲眼去看看。 因此，在前天晚上的时候，烈焰把自己的想法与茉莉、天秤说了，二女听完后，觉得前辈的话有点道理，所以打算请五天假，期间连花店都不开了，领着小空她们在永恒之地的各处逛逛。 下午两点钟左右，永恒之地，东滩附近的海域上，出现了一艘豪华的私人游轮。 这艘游轮在名义上是艾薇安的，今天被茉莉承包了，没花多少钱，不过也不少。 除了她们以外，船上没有其他人，连驾驶员和服务员都没有，烈焰会开船。 小空是第一次见到大海，扑面而来湛蓝、浩瀚与深邃，给小丫头带来了最初、最震撼、最畅快的感受，她头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竟是如此的渺小，世界竟是如此的广阔、美丽而又梦幻。 眼前的一切，她做梦都没有见到过。 趴在游轮窗口的玻璃上，眺望着大海的小空，表情有些呆呆的，看起来有点傻傻的。 小茉莉以前见过大海，所以表现得没有小空那么夸张，但是小家伙第一次见到大海时，表现得比小空还要夸张、兴奋，小嘴里止不住的发出惊叹，大呼小叫的。 两年前的某一天夜晚，躺在床上正准备入睡的茉莉，突然心血来潮了，想要看看“海上生明月”、“海上日出与日落”的景象，于是她大半夜的从床上爬起，领着小茉莉来到了海边，坐在礁石上，眺望了整整一天，第二天半夜回家时，她俩还捡了很多美丽的贝壳和美味的海鲜。 小茉莉有几个小玩具，还是茉莉当初用捡来的贝壳为她做的呢！ 相比较于大海，小茉莉更喜欢海鲜，因为她感觉生活在海里的生物们长得都好奇怪、好有趣，并且，味道好好吃。 小茉莉不懂，她不明白为什么长得如此奇特的生物，味道却很好吃呢？！这难道就是茉莉所说的，“人不可貌相”吗？哦，不，是“海鲜不可貌相”。 “咚、咚、咚！” 烈焰的敲门声引回了小茉莉的回忆。 “喂！尊敬的审判长大人，您这衣服都换了快有半个小时了，快点出来呀！别不好意思嘛！都五百多岁了还这么容易害羞？！连小空都没害羞。再说，大家都是女孩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快点出来，别让大家久等了。” 说完，穿着大红色泳衣的烈焰又用力敲了敲门。 她身上穿着泳衣十分大胆，有点类似于“比基尼”，把她的身材完美的展现了出来。 相比之下，艾薇安穿的泳衣就显得保守了很多，她穿着一套橘色的分体泳衣，腰间系着一块橘色的围纱巾，泳衣的整体风格以“可爱”为主。 小空穿的粉白条纹的儿童连体泳衣就更可爱了，外面还有一层小裙子花边，头发上再佩戴着茉莉给她制作的粉色儿童发卡做点缀，小丫头看上去粉粉嫩嫩的。 茉莉没在这里，她和小天秤早就拎着渔具去甲板上钓鱼了。 小空、茉莉和天秤三女没有泳衣，她们是今天上午去买的。 不过茉莉却没买泳衣，她说不想下水游泳，所以她买了一套渔具。 任烈焰如何劝说，茉莉都无动于衷。仟千仦哾 小空的泳衣是茉莉挑的，而天秤的泳衣则是烈焰帮忙选的，买完后，天秤就后悔了。 布料这么少怎么穿啊？！当时怎么就听了烈焰的“邪”，买下来了呢？！这怎么好意思穿出去呢？！ 须臾，烈焰又敲了敲门，大声嚷道：“出来啊！尊敬的审判长大人，您是不是以为自己是什么大人物呢？！要不我给你磕一个，请你出来？” “咔嚓。” 拧动门锁发出的清脆声音。 穿着白色半截袖、七分休闲裤和运动鞋的天秤打开了门，走了出来。 “那你磕一个。”天秤的语气平淡。 “不是，你在屋里磨叽了半个小时，怎么没换衣服呢？！”烈焰纳闷道，“你连泳衣都不穿，我给你磕什么？” “穿了。” “什么？” “我穿了，穿里面了。”天秤解释道。 “……” “磕。”天秤又道。 “……” 沉默了两秒，烈焰傻笑道：“刚才和你开个玩笑，别当真。不是，你就打算穿这身衣服下水去游泳？穿这种衣服游泳一定不舒服。” “我不打算游泳，我突然想和茉莉钓鱼了。” “那你换什么泳衣呢？！还换这么长时间？！” “因为买了，买了就得穿，否则白买了。” “……”烈焰向她竖起了大拇指，道，“行，合情合理，您开心就好。” 说完，烈焰抱起了还趴在窗口处、眺望着大海的小空，大笑道：“走，小空，本座带你畅游大海，不理那些无趣的魔女了。” “？” 还没等小空回过神，她就被烈焰单手夹在腰间、跑向了外面，而小茉莉则欢呼着紧随其后。 烈焰当然不会带着小空直接跳进大海里游泳了，她怕小丫头害怕，这艘游轮相当豪华，设施十分齐全，连“水上乐园”都有，所以她打算先带着小空去那里玩一会儿，适应一下，等小丫头不怕水了再说。 烈焰的性格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是心思有时却很细腻。 至于艾薇安，她没有跟着烈焰一起出去，而是来到了天秤的身边，趁着四下无人，说道：“天秤大人，我能向您请教一件事情吗？” “请说。”天秤点了点头。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对艾薇安的整体感官还算不错，暂时没有发现对方有哪里不好，更没有看到对方的恶习。 “谢谢。” 艾薇安先是道了一声谢，随后才说道：“我听茉莉小姐说，您当初也是一名天才……不！是天才中的天才，年仅五十五岁的时候，就成为了史上最年轻的一名大魔法师，我可以问问，您是如何做到的吗？您平时是怎么学习的？ “说来惭愧，我虽然被大家评价为资质不弱于魔女的天才，但是我今年都二十一岁了，却还没有考上二级魔法师，愧对天才的名号。” 其实，艾薇安也曾向茉莉请教过，但是茉莉那种独特的修行方式不适合她，她无法复刻茉莉的成长之路。 “不必过分看轻自己，艾薇安小姐，您的确是一名天才，连很多魔女在二十一岁时，可能都没有成为一名正式的魔法师。” 天秤先是安慰了一番，随后沉吟了许久，似乎在回忆着自己的成长之路。 艾薇安也没有傻到急着催促，而是站在了一旁，安安静静的等待着审判长大人的回答。 二女的身高差不多，外貌的反差却很大，一个“冷”，一个“暖”。 艾薇安小姐的身材也很“天才”，肚脐也很可爱……不对！我在想些什么？我怎么能想这些东西呢？我为什么会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呢？是被烈焰前辈教坏了吗？…… 回忆了一会儿，天秤竟然溜号了，随即感到了惭愧。 她轻咳了一声，以此来掩饰内心的想法，却显得有些欲盖弥彰，让一旁的艾薇安不明所以。 片刻后， 重整思绪的天秤，用平静的声音说道：“我依稀记得，在没成为大魔法师之前，我每天只睡1～2个小时，用冥想来恢复与锻炼精神，当然，我不建议你这么做，我的老师蒲公英说，这种急于求成的修行方式不好。 “现在的我每天也会睡7～9个小时，尽量休息好。早上醒来后，我会躺在床上先冥想1个小时左右。 “由于我的工作比较清闲，所以我平时上班时，也会进行冥想或健身，裁判所内拥有比家里更专业的冥想房和健身房。 “在茉莉没出生之前，我几乎天天都在工作的时候‘修行’，茉莉出生后，我的工作量就翻了好几倍，没有那么多‘修行’的时间了。 “在晚上在睡觉之前，我会健身1～2个小时。嗯……大概就是这么多了，每天都是如此，要日复一日的坚持下来，其实想要变强没有什么窍门与捷径，最重要的还是坚持。” 艾薇安一愣：“没了？” 天秤想了想，点了点头：“嗯。” 艾薇安看了一眼手中的笔记，默默地把小本本和签字笔收回到了空间戒指里。 “您的修行方式……嗯……很正常。”艾薇安委婉的表达道。 很多魔法师看起来比天秤还要努力，但是她们可没在五十五岁的时候，成为大魔法师。 “哦，对了，还有一个原因。”天秤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我不用学习、研究与魔法有关的知识。” “什么？！” 第98章 比量齐观居天平 “您不用学习、研究与魔法有关的知识，是……什么意思？” 艾薇安感到十分诧异，她对此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魔女的能力。 难道说……天秤大人的能力与不需要学习有关？ 不对…… 据艾薇安所知，哪怕魔女的能力再特殊，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学就会使用魔法！ 魔法的起源虽然很早，但是相对而言,也是魔女大人们“后”发明出来的，并且，随着各种族文明的发展，魔法也在不断的进步、“更新”，不是一成不变的。 换句话说，魔法属于“后天知识”的一种。 所以,哪怕一名魔女的能力真的与“知识”有关，她通过能力所收获到的知识，大概率也是某种“先天知识”,不会跟魔法有关。 除此外，魔女的能力顶多会对学习有所帮助，要么提高学习的效率，要么“加速”对知识的理解，就像茉莉的“过目不忘”一样。 可是听天秤大人的意思，她好像学都不用学。 这不可能啊！ “意思是，我不用学习，可以把学习、研究魔法的时间，用来冥想或健身，这大大缩短了我当初成为大魔法师的时间。当然，我本身还是比较喜欢看书的。”天秤以为对方没听懂，于是很认真的解释了一遍。 “呃……您的意思我明白……我想问的是……您为什么不用学习？”艾薇安沉吟了一秒,猜测道,“难道说，您有类似于‘全知’之类的能力吗？” “不,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不太可能有‘全知’的能力,最起码，不会在海蓝星上出现，我的能力是‘公平’。”天秤回答道。 “这……” 艾薇安更加不理解了，“公平”和“不用学习”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难道说……天秤大人是在和我开玩笑？ 大人不像是爱开玩笑的魔女呐！她可能都不会开玩笑。 天秤这时看出了艾薇安的疑惑，她思索了片刻，并未选择对自己的能力遮遮掩掩，而是大大方方的解释道：“在实战中，所谓的‘公平’有两种情况，一是、我和对方‘公平’；二是、对方和我‘公平’。” 天秤这句话的意思还算好理解，举个例子就更好懂了。 比如说：天秤是一名7级的魔法师，而她的敌人却是一名8级的魔法师，那么这场战斗无疑是“不公平”的。 所以，在战斗的过程中，天秤可以使用能力，使自己也“暂时性”的成为一名有着“8级实力”的魔法师，让自身的战斗能力，和敌人达到同一“水平线”上，这就是所谓的“我和对方‘公平’”。 至于“对方和我‘公平’”，就是情况正好反过来了,天秤会使用能力把敌人的实力拉到与自己同等的“水平线”上,让敌人“暂时性”的被成为一名只有7级战斗能力的魔法师。 见艾薇安若有所思，似乎是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天秤继续解释道：“那么如何才能做到‘公平’呢？一直以来，我都无法保证‘绝对的公平’，只能尽量做到‘相对的绝对的公平’。 “如果仅仅是我和敌人的精神力与魔力达到了同一水准，那么这场战斗无疑仍是‘不公平’的。 “因为我们的‘能力’，对‘知识’的理解，对魔法的掌握、运用及战斗的经验等等，都是不对等的。 “所以，我要用‘公平’的能力，尽可能的得到对方的‘能力’、‘知识’及‘经验’等，或者是‘封印’对方的一部分‘能力’、‘知识’及‘经验’，亦或者，让对方得到我的‘知识’及‘经验’。 “换句话说，我要尽量‘变’成对手，或者，让敌人成为我。唯有如此，才能做到尽可能的‘公平’。 “假如，我运用的是，我和对方‘公平’，那么，当‘公平的时间’结束后，我的精神力和魔力会恢复到我原本的水准，对方的能力我也无法再运用与掌握了。 “但是，对方所掌握的‘知识’，我却学到了，甚至是‘消化’了，即使不能全部‘消化’，以后也能理解。 “因此，我只要运用‘公平’的能力，和一名比我强大的魔法师战斗过一次，我就能得到那名魔法师所掌握的‘知识’。 “所以，我就不需要再浪费时间学习那名魔法师所掌握的知识了。当然，我还是会温习一遍的。 “你……听明白了吗？” 艾薇安木讷地点了点头，天秤解释得很详细了。 可是，越详细，听起来越令人震惊。 这就是“公平”吗？这就是魔女的能力吗？ 太没有道理了？！ 片刻后，艾薇安回过了神，内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无比羡慕的情绪。 “您的能力还真是……强大。” 我为什么不是一名魔女呢？魔女的能力真的是太……“变态”了，太令人羡慕了。 艾薇安对魔女一族的数量为什么这么少，却依旧能成为这颗星球的“霸主”，有了一个更为深刻的认识。 或许，即使是没有魔女女王，魔女一族也会成为海蓝星上的主宰，每一位魔女仿佛都是小说故事中的“主角”，拥有无与伦比、独一无二的“金手指”。 然而，天秤却摇了摇头，自认为客观的评价道：“与茉莉相比，我的能力不算强，她的三个能力，随便单拿出一个，都比‘公平’更没有道理。我只是对能力的‘开发’，比她‘走’得远了一点，她还太年轻了。嗯……其实，我对‘公平’也只掌握了‘冰山一角’。” 即使在艾薇安的面前，天秤都很谦虚。 “任何一种‘能力’，对我而言，都遥不可及。”艾薇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落。 “……抱歉。”天秤干巴巴的安慰道。 她不太会安慰人。 看到艾薇安好像有一点不太好受，她也感到了些许的不舒服。 可是，她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对方。 “没事，大人不用安慰我，我可是很坚强的，我相信自己的未来，不会比魔女大人们弱多少。”艾薇安轻抚着胸前，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对了，大人使用能力时，会‘窥视’到别人的隐私吗？” “……一般不会，因为我不想。”天秤讲述道，“我只会得到最为纯粹的‘知识’与‘经验’，不会取得对方的记忆或思想，这也是我对自身的保护。” “对自身的保护？” “嗯，我们很容易受到周围的环境以及他人的影响，如果我连别人的记忆或思想都‘读取’了，那么，我很容易成为对方，哪怕不会被对方彻底‘同化’，我的精神可能也会受到影响，轻则精神分裂，重则……” 天秤停顿片刻，继续耐心的解释道：“所以，哪怕不‘读取’对方的记忆，我一般也只会使用‘我和对方公平’，让我暂时‘成为’对方，避免使用‘对方和我公平’，避免对手的精神状态受到伤害。 “毕竟，由于‘公平’能力的‘副产物’，我能时时刻刻保持一颗最为纯粹的‘心’，不会被外界轻易‘污染’，而别人则没有这种能力。 “这与我们创造‘魔法小伙伴’的情况类似，我们之所以只会给她们魔力、精神力与知识等等，而不会把自己的记忆、思想与情感也强加给她们，就是为了避免她们彻底成为另一个我们。” “……” “公平”能力的“副产物”？最为纯粹的“心”？原来如此…… 艾薇安突然明白了，她明白天秤大人的“内在”为什么看起来还没有茉莉小姐成熟了，为什么不像是一个活了518岁的存在了，为什么有时做起事来，会显得有一点“笨拙”、“稚嫩”，甚至偶尔还会“犯错”了。 身处世俗，而不染尘埃，始终保持一颗最初的“心”，竟然只是“公平”能力的“副产物”，是自身的能力对自身的保护。 见艾薇安陷入了沉思，久久不言，天秤轻抿了一下嘴唇，道：“艾薇安小姐还有什么问题吗？” 艾薇安回过了神，充满歉意的对天秤笑了一下，说道：“抱歉，耽误您的时间了，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最后一个了。嗯……您能让……嗯……一条普通的狗，和一名除了您以外的大魔法师‘公平’吗？” “没事，不必道歉。”天秤稍感不解，“为什么要让一条狗与大魔法师‘公平’？” “呃……我就是问问，好奇。” 虽然不太理解艾薇安的想法，但是天秤还是如实回答了她的问题。 “不能，‘公平’的一方必须有我，你可以把‘公平’想象成一个‘天平’，我必须站在‘天平’的一侧。否则，我就不会在裁判所工作了，而是去擂台上当裁判了，这样能保证双方的某些方面‘公平’。而且……” 天秤停顿了一秒，继续说道：“普通的狗和一名大魔法师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大到不能让这二者‘公平’。 “‘公平’是有‘上限’和‘下限’的，而这个‘上限’与‘下限’，就是那条‘狗’的承受能力。 “比如说，现在的我，只能让一名至少是大魔法师级别的存在，和我‘公平’，大魔法师以下的魔法师，哪怕是一名9级的魔法师，大概率也承受不住我所掌握的‘知识’与‘经验’。 “如果我对一名9级的魔法师使用了‘公平’，那么她大概率会死……嗯……也有例外，茉莉或许能和我‘公平’。 “再比如说，我无法对女王大人使用‘公平’，我的能力肯定对女王大人起不了效果，即使有效，我也承受不住女王大人所掌握的知识，我会死。 “你能理解吗？” “嗯……”艾薇安点了点。 她突然就死心了，艾薇安之前还在纠结，要不要和天秤大人“公平”一下，以获取天秤大人所掌握的知识呢？！ 她之前还以为，哪怕被暂时影响了，应该也没有什么大碍，可以用时间去慢慢“消化”天秤大人给她带来的影响。 如果天秤大人愿意和她“公平”，愿意传授给她宝贵的“知识”和“经验”等等，那么她甘愿出钱给对方造一座法师塔，附赠这艘游轮。 可惜……不行啊……太可惜了……我太弱了……艾薇安更加失落了。 …… 或许是由于永恒之地的秋天快要到了，所以，即使是午后的阳光，都没有前几日那么热烈了。 甲板上， 穿着一件青色、无袖、中长款的雪纺沙滩连衣裙，和一双白色高跟凉鞋的茉莉，坐在了一个白色的折叠椅上、一个巨大的遮阳伞下。 她的一旁，架着一根超长、超远的鱼竿，左手边，是一个小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两杯加冰的果汁和一盘水果，以及一只小天秤。 小天秤戴着一副小墨镜，枕着双手、躺在了一个如玩具般大小的小折叠椅上，看起来“酷酷”的。 这个小墨镜是前几天，茉莉给她制作的，不是普通的墨镜，而是一个魔法饰品，小天秤对它爱不释手，这几日除了睡觉以外，几乎时刻都戴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的眼睛瞎了呢。 小天秤的自我感觉倒是良好，她感觉自己更“酷”、更“高冷”了，虽说在大家的眼中，她早就没有“高冷”可言了。 也正是因为茉莉送给了一份令她格外满意的礼物，所以，这几天，小天秤只要有时间，就会跟在茉莉的身边，她在向茉莉表示，“我正在跟你亲近”。 不过，茉莉却没有感受到小天秤的“亲近”，因为小家伙经常一言不发，板着个小脸，在装“酷”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茉莉还以为她在向自己展示“新式高冷”呢！ 温润的海风撩起白色发丝，轻抚裙摆，耳边是海浪不知疲倦的声音，还有海鸟忽远忽近的歌谣…… 察觉到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的茉莉，停止了冥想，睁开了仿佛比大海还要美丽的双眼，看向了前方。 “你进步了，茉莉。” 天秤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平淡，与从不停歇的海浪不同，仿佛从来不会出现波动，亦如最初。 前几天的茉莉，还总是察觉不到她的到来。 听到突然出现的声音，装“酷”的小天秤一惊，随后恢复了正常。 继续装“酷”。 幸好戴着墨镜了，她们没有看到我睁开眼睛…… “你刚才是在看我的脚吗？”茉莉拿起了左手边的果汁，轻咬着吸管，喝了一小口。 装着果汁的玻璃杯上已挂满了水珠，但冰块还没有完全化，口感还算不错。 “……” 天秤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要不要承认呢？感觉承认了有点难以启齿…… 明明就看了一眼而已…… 都怪烈焰……我以前明明不是那样的魔女…… 不对……我明明不会受到影响…… 好像不怪烈焰…… 难道说……是茉莉太迷人了？ 还是说……是我本身就有问题？ 天秤竟因一句话而怀疑“人”生了。 “你怎么来了？”茉莉已然知道了答案。 第99章 因你而变安于习 天秤下意识地把目光从茉莉的身上移开，看向了鱼竿，言不由衷道：“突然感觉钓鱼也很不错。” 可是，想钓鱼不是你来到这里的主要原因。茉莉心想。 她猜测，天秤可能是不好意思在大家的面前，穿烈焰前辈帮她挑选的那套泳衣，所以才会来到这里。 不过茉莉却没有揭穿。 “那你怎么才来？” “和小艾薇安聊了一会儿天。”天秤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一把折叠椅,也坐在了遮阳伞下。 坐好后，她把头戴的米白色遮阳帽取下，随手放在了小桌子上，然后拿起了属于小天秤的大杯果汁，喝了一小口。 她肯定不会嫌弃这是小天秤喝过的。 这杯果汁的大小都与小天秤差不多了，天秤认为,小家伙肯定喝不完。 小天秤：？ “和艾薇安聊什么了？”茉莉拿起好友的遮阳帽，盖在了小天秤的身上。 小天秤：？ 这两个坏家伙是不是以为我睡着了？小天秤心想。 小家伙陷入了纠结，她正在思考着要不要掀帽而起、抢回果汁，教训两个“大坏蛋”一顿。 不！那是“浮躁”、“丢人”，喜欢大呼小叫的小茉莉才会做的行为，我要保持深沉与“高冷”！ 不对！她俩现在好想不认为我很“酷”，她俩以为我睡着了！ 怎样才能让她俩知道我没睡着，还能保持深沉呢？！ 有点苦恼…… 小天秤的心里想的是什么，茉莉与天秤当然不会知道，二女还在旁若无人般的聊着天。 “艾薇安向我请教了一些关于‘修行’上的问题，想知道我是如何在五十五岁那年，成为大魔法师的。”天秤并为隐瞒。 “这么说，她知道你的能力了？”茉莉猜测道。 她早就通过日常的闲聊天，了解到了好友的能力。 “嗯。” “很失望？” “估计会失望，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可能是怕我的心里不舒服。” “那孩子很善良。” “那孩子？”天秤轻挑眉头，道，“她比你还大三岁呢。” “……” “是你让她来找我的？”天秤问道。 “算是，我只是把你的天赋告诉她了。” “你就不怕她从此后心灰意冷？” 茉莉轻咬着吸管，又喝了一口果汁，慢悠悠地说道：“天才没那么容易被现实击败,现在遭遇点‘小挫折’挺好的，省得以后碰到了‘大挫折’，被打击得一蹶不振。 “而且，艾薇安虽然在表面上得到了好转，看似心平气和了，但是能看出她的心里仍然有一点急躁，跑在‘修行’的这条‘道路’上，不能急躁。”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茉莉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修行’就像长跑一样，现在跑得太快了，以后就没有‘力气’跑了。 “相信从今以后，她会更加深刻的认识到一个道理，‘修行之路’没有‘捷径’可走，‘捷径’必将会成为自己的‘绝境’。 “脚踏实地，方能行稳致远，若是能认识到这点,估计她以后也不会急躁了。”仟仟尛哾 “你这些话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天秤道。 她有点不理解,茉莉是怎么看出艾薇安急躁的,我怎么没看出来？ 难道是我笨吗？ 还有一点不理解,茉莉哪儿来的这么多感悟、感慨？她才多大？ 每天研究魔法就已经很占用时间了，还很耗费精力，茉莉又是从哪里挤出的时间与精力，来思考这些道理的？ 天秤平时都不会想这些东西。 不对，应该说，“正常人”平时会想这些东西吗？ 可能看书时会看到类似的话，会觉得可能有点道理，但应该很少会自己思考？！有这时间干点什么不好？ “也算是说给我自己听的，所以我最近越来越‘不求上进’了。”把果汁放回原处，茉莉轻声笑道。 “你‘不求上进’的进步速度都比我们快。”天秤竟然产生了一丝丝羡慕与嫉妒，她很少会产生这种情绪。 在茉莉没出生之前，都是别人羡慕她的天赋与能力。 “你就不想和我‘公平’对决一次吗？不想打败我一次吗？不想得到我所掌握的知识吗？”天秤试探三问。 她想知道茉莉是不是真的“想开了”、“不求上进”了。 天秤不介意把自己的知识分享给茉莉，如果好友乐意和她进行一场“公平”的对决，那么茉莉大概率会直接成为一名大魔法师。 可是，茉莉却毫不犹豫的回绝了：“不想。” “为什么？”天秤对此很不理解。 怎么会有人面对成为一名大魔法师、面对“名利双收”的诱惑，而无动于衷、甚至“退缩”呢？ 茉莉是不是傻？ “因为在那架‘天平’上，我不想站在你的‘对立面’，我想永远站在你那‘一侧’。”茉莉平静的说道。 “……” 天秤忽然感觉自己的脸颊变得有点发热，心跳变得有点快。 奇怪，这是什么感觉？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茉莉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是太阳把她的脑子晒坏了吗？ 不对，我们现在正坐在遮阳伞下…… 奇怪，为什么不感觉讨厌呢？ 是茉莉用什么“魔法”了吗？ 天秤八成是忘了，茉莉在裁判所时，“站”在的是哪个“位置”，又是怎么和她说话、如何故意气她的。 看到好友眼中闪过的那一抹羞涩，认真观察着对方神色的茉莉，顿时感觉到了畅快与愉悦。 掩饰好愉悦的心情后，她才正经解释道：“而且，我更想‘脚踏实地’，一点一点地体验变强的感觉也挺不错的。对于我而言，魔法没有‘瓶颈’，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成为一名大魔法师，犯不着现在急躁。” 茉莉的骨子里还是那么“狂”、那么“骄傲”，别人白给她的东西，她都不稀罕要。 “更何况……”茉莉继续说道，“我们是力量的‘使用者’与‘驾驭者’，而不是力量的‘傀儡’，永远不要被力量与欲望遮蔽了双眼，更不要被它们支配。渴望得到力量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哪怕天赋举世无双，力量独步天下，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当有一天，我不再渴望得到力量了，那才是真正的了不起。” 茉莉对“力量”的看法始终未变，在某些“本质的力量”的面前，她对所谓的“魔法”不是很看重，“魔法”只是一种“武器”。 舍本逐末太傻了。 “……” 沉默了片刻，天秤感慨道：“你好像是一位哲学家。” “什么哲学家？”茉莉摆了一下手，道，“只不过是从书本上看到过的东西罢了。” “什么书？”天秤对此有些好奇。 “忘了。” “……” 天秤此时的想法不重要。 茉莉的话，给被盖在帽子下的小天秤，推开了一扇“大门”，一扇通往“装笔之路”的“大门”。 小天秤突然感觉茉莉很“高冷”、很“深沉”……不，应该说，比自己还要“高冷”、“深沉”。 小家伙认为，茉莉是“深沉”中多了一丝“智慧”。 看不出来啊！茉莉竟然是这种魔女！ 小天秤好像明白如何让自己更为“深沉”了，那就是，不能什么都不说，偶尔也要说一些听起来充满了哲理的话！ 哎呀，赶紧想想说点什么话好呢？！小天秤陷入了沉思。 她想在今晚到来之前，在小茉莉和小空的面前装一波比。 也不知道小家伙对“高冷”、“深沉”、“智慧”等词汇的定义与理解是什么，估计与常人不同。 二女之间沉默了片刻，天秤不吝赞扬道：“我觉得，说不定有一天，你能成为一名像女王大人一样的存在。” “那肯定的，还用你说？” ？ 天秤懵了一下。 好家伙，给你根杆子，你就敢往上爬呀！ 茉莉这么有自信、这么不谦虚的吗？ “你知道……你与女王大人之间的区别是什么吗？”天秤决定打击一下茉莉。 她感觉好友好像有点狂妄。 “知道。” “嗯？”天秤又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问道，“什么？” “我有背景，我上面有‘人’，而女王大人没有所谓的‘背景’，祂上面可没‘人’。” “……” 天秤居然感觉茉莉说的话，好像比她原本想说的话，更有一点道理。 她原本想说，哪怕女王大人的实力都“天下第一”了，也没有你这么狂妄。 “是了，所以你先能赶上我再说。”天秤接着好友的话说了下去。 她的意思是，你现在跟女王就没法儿比。 “那用不了多久。”茉莉真是这么想的。 “？”天秤十分愕然。 她发现好友好像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狂妄。 但是……好像又没什么不对。 天秤突然发现，以茉莉目前的进步速度，可能真的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追上自己。 “……” 沉默了许久，天秤看了一眼鱼竿，又看了一眼放在茉莉的脚旁，空空荡荡的桶，然后又不自觉地瞄了一眼茉莉的小脚丫。 强迫自己收回目光后，天秤才问道：“这么长时间了，你钓上来一条鱼了吗？” 她决定换一个角度打击茉莉，否则很有可能会打击到自己。 “我不是为了鱼而钓，而是为了娱而钓。”茉莉神色淡然。 “……” 怎么又被她装到了？可恶！ 说的好！会说话再说点！小天秤在心里默默地为茉莉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小家伙决定把这句话偷了，回去跟小茉莉和小空说，她好歹也是参与钓鱼中的一员。 欣赏着天秤憋屈、复杂的眼神，却没有表情的脸色，茉莉的心情更愉悦了，审判长大人好可爱…… 然而，仅过了片刻，茉莉的心情却从愉悦变成了发慌，因为她看到天秤的嘴角竟然微微勾起，笑了。 茉莉从未在好友的脸上看到过如此自然的笑容。 什么情况？！不会是疯了？！ 不对啊，天秤没有那么脆弱，而且，我也没怎么刺激她，只是开了几个小玩笑而已。 天秤此时的状态与表现，和茉莉预想中的所有情况都不同。 “谢谢。”天秤轻声说道。 “？” 茉莉更“毛”了。 别说茉莉，连小天秤都懵了。 “自己”在说什么？为什么要说“谢谢”？难道她俩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听到的话吗？ “你……没事？！”茉莉强行忍住了远离天秤的举动。 她怕再由于自己的小举动，再刺激到好友。 “没事。”天秤注视着茉莉的眼眸，认真的说道，“谢谢你的出现。” “？……什么意思？” 天秤又把目光投向了茉莉的身后，眺望着天边，天与海的交界处，眼神看起来有些迷离，声音有一点呢喃。 “夏天快要过去了……在我曾经的印象中，每逢提起夏天，我就会想到……蝉鸣、风铃、西瓜、汽水、冰棒等物品……哦，对了，还有雷阵雨和烈日。它们共同组成了我记忆中的‘夏天’。 “但是今年却不一样了，你，装满了我的整个盛夏，现在提起夏天，我第一个想到的是你。 “谢谢你，茉莉，谢谢你能成为我的朋友，能和你当朋友，我很开心。” 茉莉松了一口气，随即心里感到了一丝不好意思。 “别这么正式和客气……”茉莉用修长柔嫩的食指，轻轻挠了挠脸颊，道，“其实我也应该谢谢你，你让我再一次找到了活着的感觉。” “活着的感觉？” “嗯……我曾经以为自己早就死了，死在了18年前。” “为什么会这么想？” “嗯……我可以不回答吗？” “可以。” 自从上次见过梦长老后，天秤便很少追问、探寻茉莉的隐私了。 “说起来也挺奇怪的，我们虽然仅仅相处了一个多月，但是我却觉得我们相处了很久。” 天秤轻声说道：“我曾以为，自己不会受到外界的影响，可是昨晚做饭的时候，我却惊愕的发现，我的某些习惯因你而改变、因你出现了。 “比如说，现在做饭的时候，我会习惯性的做很多份，会想你爱吃什么，小茉莉爱吃什么，烈焰爱吃什么。 “每次下班回家，我也会习惯性的站在图书馆的门口等你……” 你怎么不想想我爱吃什么？小天秤心想。 小家伙懵了，她有点“听不懂”茉莉和天秤现在在说些什么了。 不，能听懂，但是她不理解。 “我现在也多了一个原本不属于自己的爱好。”茉莉笑道。 她举起果汁，与天秤碰了一下杯。 “什么？不会是没事逗我？！” “嗯……那也算是其一，不过还有一个。每次下班，走出图书馆的时候，我喜欢看到一个独自站在霓虹下的身影，喜欢看到暮色里的你。” 第100章 再次拜访如初见 茉莉与天秤一边钓着鱼，一边聊到了傍晚，聊到了果汁的温度渐渐变暖，情感的温度更暖。 期间，二女不是没有任何收获，茉莉用没有鱼饵的鱼竿，钓上来了三条“傻鱼”,其中一条比较小，被放生了，一条被认为可能有毒，也被放生了，最后一条准备今天晚上烤。 当夕阳的余晖把海面染成金黄色时，烈焰等女用魔法之手端着烧烤架、桌椅、以及各种餐具、食材等等,也来到了甲板上,来到了茉莉和天秤的身边,在艾薇安的建议下，她们打算伴着海上日落的风景，解决今日的晚餐。 小空今天玩得很开心，小脸蛋儿由于兴奋而变得红扑扑的，话都比平时多了不少，性格看上去也活泼开朗了很多。 相比之下，小天秤就没有那么开心了，因为这一下午，她只想出了几句听上去富有哲理、云遮雾绕的话，再多就想不出来了。 而且，茉莉钓上来鱼了，这就代表着，小家伙无法在小茉莉的面前，说什么类似于……我钓的不是鱼,而是娱、或寂寞之类的话了。 餐桌前, 小茉莉用魔法之手为小空演示了一遍“剥螃蟹诀窍”,然后看了一眼坐在自己的身旁，却不动餐具、抱着肩膀、戴着墨镜、板着个小脸蛋儿的小天秤，感到十分不解。 你在干什么？ 怎么不吃饭呢？明明很好吃,天秤大人调的蘸料多好吃啊！海鲜多好吃啊！怎么不动筷子呢？ 是心情不好吗？ 可能是，毕竟下午的时候，我没带你一起玩儿……可是，这也不能怪我呀！是你自己非要跟着茉莉的！ “你是没有胃口吗？想吃什么，我去帮你拿。”小茉莉飘到了小天秤的身旁，趴在她的耳边，小声问道。 小茉莉决定亲近、关爱一下对方。 小天秤倒也没推开小茉莉，她故意叹了口气，用自认为“深沉”、实际听起来却有点稚嫩的声音与语调感慨道：“今日的海风、甚是忧伤。” ？ 小茉莉用小手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更懵了。 你没事儿？！ 我问你有没有胃口、想吃什么，你跟我说海风忧桑？ “有……么？我感觉海风很快乐啊！”小茉莉指着烈焰大人为小空制作的手工塑料小风车，脆生生的说道，“你看，它转得多欢快，这是海风的快乐。” 好像是挺快乐的……不对！ 小天秤微微摇了摇小脑瓜，又故意叹了口气，道：“你不懂我心中的忧郁。” “我是不懂你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感觉莫名其妙的小茉莉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她决定继续吃自己的饭,不搭理对方了。 “……” 小天秤见此,觉得很难受,因为她的“表达欲”还没有得到满足。 你怎么不理我了呢？！你快理我一下呀！你都不懂了，为什么还不问问我哪里忧郁？ 小家伙非常想告诉小伙伴，自己哪里忧郁，但是，她又不想主动倾诉。 主动倾诉，和被问起后、“深沉”地诉说是不一样的，小天秤感觉主动倾诉很“掉价”，不像“高冷”而又有“智慧”的存在会做出的事情。 吃吃吃！就知道吃！又笨又能吃！食物有我的忧郁重要吗？ 你快过来问问啊！ 可恶！ 过了一会儿，透过墨镜，偷瞧着越吃越香的小茉莉，小天秤感觉自己也饿了，也很想吃饭了。 “……” 算了，先吃饭，吃完了再说。小天秤终于拿起了餐具。 …… 这片海域离梦长老家很近，所以，与天秤简单的商量过后，茉莉决定提前离席，拿着一些烤好的海鲜，去看望一下梦长老，以表谢意。 上次见到梦长老时，对方毕竟帮助过她和天秤，这些是应该做的。 而且，茉莉有一件事没有和好友说，她主要是为了向梦长老请教一下梦境系的魔法，表示谢意是“次要目的”。 茉莉之所以把游玩的“第一站”选择在这里，其目的就是为了去找一趟梦长老，求得能在“虚幻”与“现实”之间自由“切换”的方法。 由于游轮和梦长老家之间的距离很近，所以在茉莉的建议下，天秤倒也没非得跟着好友，而是很放心的任由她自己前去了。 随手拿起天秤的米白色遮阳帽、戴好，离开游轮后，还没等茉莉飞出去多远，她的脚下，便忽然“长”出了一大片“梦幻空花”，眼前，也“浮现”出了一座宏伟而又梦幻的九层法师塔，每一层都亮着柔和的灯光。 眼前发生的一切，代表了梦长老愿意见到她。 见此情景，茉莉才终于放下了心。 回头望去，豪华的游轮和天秤等女已然消失不见，只有一片空荡荡的海面。 夜色下，大海显得无比深邃且阴暗，似被墨汁染上了颜色一般，海面下，仿佛隐藏着无数的危险与黑暗。 而站在烈焰等女的视角来看，茉莉就是刚飞出去、便消失了。 转眼间，茉莉来到了法师塔的门前，站稳后，按响陌生而熟悉的门铃，打开大门的依然是那位留着“胖尾巴”的黑龙女仆，艾莉斯。 与上次不同的是，茉莉刚按下门铃，艾莉斯就打开了大门，仿佛在特意等待着她。 门上依旧挂着那串熟悉的风铃，风铃发出的旋律还是那么清脆、悠扬，富有“梦幻感”。 “晚上好，艾莉斯小姐，您还是那么美丽动人。” 稍感意外的茉莉摘下了遮阳帽，把帽子放在了左肩膀处，微微点头，很有礼貌的行了一礼。 穿着高跟凉鞋的她，只比艾莉斯矮了一点点。 然而，艾莉斯却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举动，她在用毒蛇般的暗红色瞳孔，冷冰冰的注视着茉莉，可能是在观察、分辨着对方的“真假”。 茉莉神色自若，她太熟悉这种审视的目光了，艾莉斯的眼神给她的压力，远不如裁判所的天秤，以及审问她的橄榄枝和松枝。 片刻后，黑龙女仆看了一眼茉莉脚下的高跟凉鞋，目光才稍稍缓和了下来，然后模仿着茉莉的举止，像模像样的回了一礼。 “晚上好，茉莉小姐，你也和之前一样漂亮。” 艾莉斯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冰冷，似严冬里的风雪，没有一丝温度，一如初见。 “您知道我会来？” “嗯，梦与我说了，进来，跟我来，鞋不用换了，再废话食物就凉了。” 说完，还没等茉莉走进屋、关好门，艾莉斯就转身向楼梯口的方向大步行去了。 她的言行举止还是那么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 我觉得跟你说话，食物确实会凉得更快…… 关上门，默默地注视着艾莉斯的背影，茉莉猜测，对方今晚可能都没做晚饭，就等着自己来送饭呢。 第101章 无心插柳柳成荫 茉莉很懂礼貌，虽然有着强烈的好奇心，但是却没有到处乱看，更没有用精神力“扫视”着法师塔内的环境。 不过，即便如此，茉莉也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梦长老的法师塔内，不仅没有其他的女仆，连可以帮忙工作、分担家务的傀儡、人偶、魔兽、智慧系或守护系的魔法植物等等，都没有，特别冷清。 看来，艾莉斯小姐可能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病态”。 跟着艾莉斯来到三楼后，茉莉如愿见到了坐在长方形餐桌主位的梦长老。 精致华美的餐桌很大，看设计风格,以及其上雕刻的图案，可能是水晶兰长老设计的，茉莉的艺术造诣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她懂得欣赏艺术，能够一眼看出水晶兰那独特的个人艺术风格。 这张餐桌估计能坐下二三十个人，但是，据茉莉所知，居住在这座法师塔内的，只有梦长老和艾莉斯小姐二“人”。 她想不明白，水晶兰长老为何要把梦长老家的餐桌设计得这么大，难道是因为餐厅与厨房的空间太大了吗？ 有法师塔真好…… 梦长老的形象与茉莉上次见到她时几乎一模一样，很“小只”，依然穿着一套白色的棉质睡衣，白色的长发仿佛很久没有剪过了，与她的身高差不多，白色的眼眸清澈而又朦胧，却不“冲突”，给人的感觉很独特。 梦的整体看起来宛如一个世间最完美的瓷娃娃一般，没有一点瑕疵,却“易碎”。 但是，不知为何，茉莉莫名觉得，与上次见面时相比，梦长老好像有一点变化，她的“存在”好像更为“真实”了。 难道面前的这位是“真身”？ “快过来坐，小茉莉。”梦缓缓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一旁的座位，慢悠悠地说道。 她的动作意外的轻柔，说是“拍”，看起来却更像是“抚摸”。 她的嗓音柔软、飘渺，给人的感觉似、又似白云一般，声音不大，但是离她很远的茉莉，却能听得清清楚楚，仿佛是耳语一般。 “……” 茉莉觉得“快”这个字，从梦长老的口中说出，很违和。 “晚上好,七长老。” 茉莉快步走了过来，先是行了一个后辈礼，然后把带来的美食一盘一盘地取出、放在了梦的面前，用双手郑重地把餐具递给她后，很听话的坐在了她的旁边。 “嗯……谢谢。” 梦的目光始终盯着烧烤，待茉莉全部摆放完，她动了动可爱的小鼻子，笑眯眯的说道：“真香啊。” “您满意就好，是烈焰前辈烤的，天秤配的蘸料。” “她们的厨艺真不错，你很幸福，要懂得好好珍惜哦！”说完，梦终于移开了视线，扭过头，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后的黑龙女仆，轻飘飘的说道，“你也坐呀，艾莉斯，我们一起吃。” 梦好像对茉莉的来意心知肚明，所以自始至终都没有问茉莉为什么要来送食物之类的话。 “不了。”艾莉斯冷言拒绝。 她站姿标准、笔直，气质看起来特别“帅”、特别“酷”、特别“有范儿”，如果穿的不是女仆装，而是作战服，那么可能就更帅了。 不过，茉莉却敏锐的看到，艾莉斯小姐刚才好像偷偷地咽了一下口水。 真看不出来啊，艾莉斯小姐还挺可爱的…… “为什么不了？我一个人吃饭不习惯，别害羞嘛，我们一起吃，小茉莉不是外人，我们都和她见过两次面了。” 梦拿起了一根蒜蓉烤虾，递向艾莉斯，看样子，如果艾莉斯不接，那么她可能会一直举着。 她俩平时就是坐在一起吃饭的。 艾莉斯犹豫了片刻，接过后，坐了下来。 “哎，这样才乖嘛。” 梦伸出手，看样子可能是想要摸一摸艾莉斯头上的龙角，但是她的胳膊有点短，够不到。 “……” 艾莉斯下意识地看了茉莉一眼，发现茉莉已经很自觉的把目光看向了别处，于是，她犹豫了片刻，抿着嘴唇，微微低下了头，把头上的角递到了梦的小手上。 然后，艾莉斯发现，茉莉居然又把目光转了回来，饶有兴致的看着梦摸自己的角。 “……” 这个小魔女的性格有点坏呀！下次你再来，我绝对不会马上给你开门，要让你在门外多站一会儿！艾莉斯暗自下定了决心。 须臾， 心满意足的梦终于放过了艾莉斯的龙角，拿起了一根烤串。 “有什么问题就问，小茉莉。” 梦笑眯眯地吃着烤串，从她的笑容与时不时晃动一下的小脚丫能够看出，她心情相当不错。 “谢谢。”茉莉道了一声谢后，直入正题，“我想请教一下，我如何才能像您一样，自由的‘穿梭’于‘现实’与‘虚幻’之间？或者说，如何才能熟练的运用‘缥缈行者’？最好是，能够‘身随心动’的那种。” “你认为，‘虚幻的世界’是存在的吗？”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吃着烤串，用含糊不清的声音抛出了一个问题。 “……” 说实话，茉莉觉得“虚幻”与“存在”这两个词汇之间，本身就矛盾。 但是，她认真的思索了片刻，还是微微点了一下头：“存在，但不存在于‘现实’之中。” 听到这个回答，梦还算满意：“你的学习成绩一定很不错，你说的也不算错……那你知道‘虚幻的世界’在哪里吗？” 茉莉轻轻摇了摇头。 她本想回答，“虚幻的世界”在每个生物的梦中，但是茉莉仔细地想了想，感觉这个答案不对，或者说，不准确。 梦是现实存在的，梦在现实世界中。 而由梦境魔法创造出的“梦境世界”，应该只是“虚幻世界”的一部分。 梦境魔法也只是魔法师们进入“梦境世界”的手段之一。 换句话说，“虚幻”不在“梦境世界”中，而是，“梦境世界”在“虚幻”之中。 “‘虚幻’在世界树上。”梦长老直接给出了答案。 “世界树？”茉莉有一点意外，但是没有感到特别意外。 “嗯。”梦慢条斯理的说道，“无论是我们的‘现实世界’，还是‘虚幻的世界’，都在世界树上，是世界树上的九大世界之二。嗯……抱歉，我刚才说得不太对，应该说……我们目前只知道世界树上有九个世界，就是‘现实’、‘虚幻’、‘深渊’它们，除了‘冥界’以外，我们知道其中八个世界的‘坐标’，但是，这不代表世界树上只有九个世界……” “请您先等一下。”茉莉赶紧打断道。 她现在有点懵。 什么玩意？ 世界树上有九个世界？ “现实世界”也是世界树上的世界之一？ 除了“现实”以外，还有“虚幻”、“深渊”、“冥界”？ 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深渊”的入口不是在世界树的“树根”底下吗？ 难道说……那个入口是“假冒”的？ “冥界”又是什么世界？我怎么也没听说过？为什么我们不知道“冥界”的“坐标”，却知道这个世界的存在呢？ 怎么知道的？ 世界树所蕴含的“维度”有那么大？ 世界树到底是什么？ 我们能看的那棵高耸入云、却又光秃秃的世界树又是什么？ 梦长老刚才所说的信息，该不会都是“禁书”上的知识？ 梦的一番话，让茉莉的心中突然多出了很多“问号”。 第102章 世界存在及影响 听梦长老刚才那番话的意思，茉莉认为，世界树上的九大世界，指的应该不是“平行世界”，可能是不同维度空间的世界。 梦虽然用很随意、很轻松的语气，说出了一些不能被普通人所知晓的“隐秘”，但是茉莉不会天真的认为，梦长老不知道自己所说的是“禁书”上的内容。 她肯定知道这些信息是不能乱说的。 尽管梦的外表是一个慵慵懒懒、柔柔软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可是，这只是外表。 据茉莉所知，能当上长老的魔女，绝对不会是一个天真烂漫，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 烈焰与天秤也是大魔法师，战斗力也非常强，尤其是天秤，她甚至不比某几位长老弱。 但是，她们却连当“替补长老”的资格都没有，因为这个所谓的“资格”可不仅仅指的是战斗力或辈分，还包含了能力、智慧、“贡献度”等等。 因此，茉莉认为，梦长老肯定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那么问题又来了，梦长老是什么意思呢？她为什么要如此呢？ 茉莉可只问了一个，如何在“现实”与“虚幻”之间，自由、随意“切换”存在状态的问题。 重整思绪后，茉莉沉吟了片刻，再一次确认了一遍：“我现在真的能听您所说的知识吗？” 虽然她的心中有着强烈的好奇心，以及对知识的渴望，非常想听听梦长老接下来要说的内容，但是茉莉仍然压抑住了自己的求知欲。 她此刻的表现，就如同她之前和天秤所说的一样，不要被力量与欲望遮蔽了双眼，要去驾驭力量与欲望，而不是被这二者支配。 茉莉认为，唯有先做到如此，才能做到“随心所欲”。 否则那不是“随心所欲”，而是随心所欲、为所欲为，是自我的放纵，是被自身的欲望与力量完全支配了。 茉莉自认为，自己目前还做不到如此，但是她正在为此而努力着。 能不能成功是一回事儿，去不去做，又是另一回事儿。 “可以听的，只要我讲的不太具体，它们不会对你造成太大的影响，而且，与上次见面时相比，你成长了，更稳重了，你……变了，所以我很放心把这些内容讲给你听。” 梦用餐刀把一个较大个儿的烤牡蛎切成了小块，用小叉子插起一块后，递向了茉莉，但茉莉却摆了摆手，表示不吃。 她是吃饱了才过来的。 梦也没有强求，自己吃了，她一边不紧不慢地品尝着美食，一边轻声说道：“今天是6018年8月18日，我们初次见面的时间是6018年7月18日，正好过去了一个月整。 “我相信，再一次看到我和艾莉斯时，在你的眼中，我们没有什么变化，我们的确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这不代表、这座塔内的时间是静止的，而是，一个月的时间太短了。 “然而，在如此短暂的时光之中，你却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改变，我说的这种变化指的不单是实力，还有你的‘内在’与‘外在’，现在的你，有‘资格’去接受某些‘禁忌’的知识了。” “我的变化……有那么大吗？”茉莉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她的坐姿仍然端庄、优雅，与过去一样。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很短暂吗？ 茉莉知道由于小空、天秤、小天秤、烈焰、水晶兰等女的影响，自己发生了一些改变，但是……称不上“翻天覆地的改变”？！ “当然有了，我们上次见面时，你的声音清澈而温柔，但是，却很‘冷’，哪怕你隐藏得很好，我仍然能感觉到有一点点‘冷’，有一点点‘死亡的味道’。现在的你，声音更清冷了一点点，但是，却多了一丝‘温度’。” “……” “你不觉得自己的话很矛盾吗？”艾莉斯抬起头，忍不住说道。 “矛盾吗？或许，或许我的用词不是很恰当，但是，我相信小茉莉能听懂。你能听懂吗？” 梦看向了茉莉，茉莉沉默了几秒后，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你特别、特别聪明。”梦的笑容更加甜美了，“既然你对自己很有自信，以及放心我的‘眼光’，那我就继续说了？” “好的，请讲。”茉莉停顿了一下，又眨了一下眼睛，“开启”了“过目不忘”的能力，“您能详细讲讲世界树上的‘九大世界’吗？” “当然可以，你带来的食物很好吃，所以我也会尽量满足你的‘小好奇’。” 梦仿佛没有发现茉莉已使用了能力，或者说，对此视而不见，她一边慢悠悠地吃着饭，一边用轻飘飘的声音说道： “通过对世界树以及相关的研究，我们目前发现了世界树上有九个世界。 “它们分别为：「浅濑」、「深渊」、「虚界」、「灵界」、「神界」、「魔界」、「表界」、「隐界」以及……「冥界」。 “嗯……对，是九个，是这九个，我没落下哪个。 “这些名字都是你的老师银杏起或改的，虽然听起来不怎么样，甚至有的词汇使用得不太恰当、准确，但是由于她的年龄最大，资历最老，在魔女中，也是她最早为这几个世界起的名字，所以就一直沿用了下来。 “接下来，我就大致讲一讲这几个世界，不会太详细，但是也能满足你的一部分求知欲。 “首先，我们来说说「浅濑」，「浅濑」，指的就是我们目前所处在的‘现实世界’。 “‘浅濑’这个词汇的‘表面意思’是，从沙石上流过的浅浅的急水或溪水。” 茉莉皱起了眉，有些不太理解：“老师为什么要起这个名字？” 梦歪了一下头，似乎也在思索，片刻后，才缓缓说道：“这就要问问你的老师了，我不知道，我也没问过她，其实，我不是很喜欢银杏，因为她的性格坏坏的，老欺负我。 “不过，我猜，‘沙石’指的可能是‘物质’，‘流’指的可能是‘运动’，‘浅’指的可能是‘现实’，‘水’指的可能是……‘因运动或变化而出现的时间的概念’。 “因此，‘浅濑’可能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时间不会回头，水不会逆流’。当然，这些只是我自己的理解，不一定对，你听听就好。” “多谢您的解答。”茉莉由衷感谢道。 “不客气。” 梦笑了笑，继续说道：“相信聪明的你，早就从这些世界的名字的含义中，发现了一个很关键的信息。 “那就是，在银杏所给出的‘定义’中，她认为，与我们的‘现实世界’，也就是「浅濑」，相对应的不是‘虚幻的世界’，不是「虚界」，而是「深渊」。 “我相信，以你的性格，哪怕现在还不是大魔法师，对「深渊」可能也有过探索、了解，所以我也就不过多介绍了。 “至于那些你目前不知道的「深渊」的信息，我也不会和你详细讲，以后的你自然会了解到。 “现在的你，只要知道一个关键的信息就好，那就是，世界树上的九个世界，是各自‘独立’的，但是呢，却又由于世界树的关系，它们之间又在互相‘影响’。 “举一个例子你就能更好的理解了，比如说，由于「深渊」的存在及‘影响’，「浅濑」诞生出了生命，以及形成了适应生命生存的环境，最初的生命，在海洋中诞生。 “当然，我说的这个‘生命’，不包括我们魔女在内，即使我们一直生活在「浅濑」之内，但是魔女‘生命’的诞生，与「深渊」的‘影响’无关。 “魔女是特别的。 “而由于「浅濑」的存在及‘影响’，「深渊」也诞生出了生命，以及形成了适应深渊生物生存的环境，深渊最初的生命，在岩浆中诞生，听起来很不可思议？” “……还好。” 见茉莉只是默默地听着、记着、理解着，没有提出什么疑问，更没有插嘴，梦喝了一小口果汁，轻轻地放下杯子后，继续慢悠悠地讲述道： “既然都说到了‘影响’，那我就用其他的世界，对我们世界的‘影响’，来介绍它们。” 梦既然这么说了，就代表着，她不想给茉莉太过详细的介绍那八个世界。 茉莉当然能听出梦长老的意思，对此，她没有什么意见，梦长老既然不想告诉她，就说明了，现在的她不应该知道那些信息。 “好的，您请讲。”茉莉看上去很好说话。 “嗯……” 梦沉吟了几秒，不紧不慢的讲述道：“说一下「虚界」，所谓的「虚界」，就是‘虚幻的世界’。 “正因为有「虚界」的存在及‘影响’，生活在世界树上的生物们，才会做梦。 “当然，还是那句话，魔女是特别的，我们之所以会做梦，又与「虚界」无关。 “梦依托于现实，却存在于‘现实’与‘虚幻’之间，而各种各样的梦境系魔法，则是打开「虚界」‘大门’的‘备用钥匙’。 “记清楚了，小茉莉，梦境系魔法只是‘备用钥匙’，或者说，是‘钥匙’的‘复制品’的‘复制品’。” 梦又重复了一遍关键的信息，见茉莉点了点头，她才继续说道：“再说说「灵界」。「灵界」非常神秘，它的存在方式也很有趣，以后你就会知道了。qqnew “我现在只能告诉你，正因为有「灵界」的存在及‘影响’，生活在世界树上的个别生物们，就是那些受「灵界」‘影响’最大的生物们，才会诞生出‘灵魂’、‘意识’、‘情感’、‘智慧’等等。 “当然，「灵界」‘影响’的对象，还是不包括我们魔女。” “然后是……”梦掰着小手指，想了一小会儿，道：“「神界」。” “「神界」么……怎么说呢……？ “可能对于除了魔女以外的众多生物们而言，「神界」比「灵界」还要‘神秘’，因为它比「虚界」还要‘虚幻’。 “在「神界」内，没有任何生物。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它的存在，可能都不能被称之为‘存在’，但是它仍然‘存在’。 “不过，对于我们魔女们而言，「神界」倒也不算太过神秘，因为，「神界」只‘影响’到了魔女。 “记住一句话，小茉莉，「神界」因魔女而‘诞生’与‘存在’，而魔女，因「神界」而‘特别’。 “我猜你现在肯定在想，魔女的能力是不是受到「神界」‘影响’的‘产物’？ “差不多，但不完全是。” 梦又喝了一口果汁，然后拿起了一个大螃蟹，一边认真而仔细地剥着壳，一边说道：“「魔界」倒是可以和你详细的说一说，但是我猜，你对「魔界」可能最不感兴趣。” “不，我很感兴趣，「魔界」指的是‘魔法的世界’吗？”茉莉微笑着问道。 “嗯，没错，真聪明。” 梦轻声讲述道：“相比之下，「魔界」最不神秘，很多生物都知道它，但是，那个世界也很有趣。 “「魔界」，其实是一个统称，它是由众多小世界组成。 “比如说，魔法师们所熟悉的‘火元素世界’、‘水元素世界’、‘土元素世界’等等，没错，就是你了解、熟悉的那些‘元素世界’。 “除此外，还有‘亡灵世界’、‘未来世界’、‘植物世界’等等，总之，只要是你能想到的魔法，都能在「魔界」找到其类似的‘本源’。 “魔法的创造，也是受到了「魔界」的启发及‘影响’。 “说起魔法，就不得不提一下「表界」了，没有「表界」的存在及‘影响’，无论是魔法，还是真气，亦或者是信仰之力，都将不会存在。 “我为什么会这样说呢？ “因为只有「表界」的存在及‘影响’，魔法、真气、信仰之力等等，才会得到具体的展现，否则，它们只会存在于概念、想象或文字之中。 “听上去很不可思议？ “明明是现实存在的东西，为什么会是概念呢？但事实就是如此。 “其实，对于「表界」，魔女一族研究得也不是很透彻，所以我知道的信息也不算太多。 “它看似很普通，但是，我们都知道它肯定不普通，只不过是我们目前还没有探索到它哪里不普通。 “嗯……女王大人或许知道，但是祂没有告诉过我们。” 似乎是有点说“累”了，梦停了下来，享用了一会儿美食。 茉莉当然不会打扰她，安安静静的看着她和艾莉斯吃着饭。 大概过了3分钟左右，梦才说道：“最后，我来说说「隐界」和「冥界」。 “「隐界」和「冥界」是两个最年轻的世界，比我的年龄还要小，没有太过悠久的历史，在第五纪元时才诞生。 “对于「隐界」，你不需要了解太多，只要知道，它是由女王大人创造出来的就好。 “「隐界」的存在，让虚空中的某些存在，无法轻易的发现或找到世界树了。 “至于「冥界」的信息……我就不在这里告诉你了，过不了多久，你就会从另一个‘渠道’知道，它因何而诞生。 “我现在只能告诉你，「冥界」对世界树的影响最小，几乎没有任何影响，魔女一族之所以没有「冥界」的‘坐标’，掌握不到它的具体位置，是因为它脱离了世界树，并且，开启「冥界」‘大门’的‘钥匙’跑了，逃离了世界树。” “女王大人也不知道「冥界」的‘坐标’吗？”茉莉问道。 “它躲的就是女王。” 第103章 镜花水月取钥匙 半个小时后， 梦长老向茉莉大致介绍完了世界树上的九个世界，此时，她和艾莉斯也恰巧吃完了晚餐。 其实，艾莉斯早就吃饱了，当梦讲到「神界」时，她就吃饱了,之后，只是在单纯的陪伴着梦一起吃。 她了解梦的食量与喜好，能够准确的把握对方每顿吃多少、以及喜欢吃什么，所以，艾莉斯把梦吃不了或不太喜欢吃的食物吃完了，她不喜欢剩菜。 “还有什么疑问吗？” 梦虽然是在问茉莉,但是她却看了一眼自己的龙女仆。 艾莉斯见状,伸手抽出了一张纸巾，帮梦擦了擦柔软的嘴唇,她的动作极其轻柔，与她的气质完全不符。 这对主仆对彼此好像十分了解，就好像，仅通过一个眼神，她们就能知道对方的所思所想。 “有一个小问题。” 茉莉仍未“关闭”「过目不忘」的能力，似乎，这个能力对她的负担不大，能一直保持着“开启”的状态。 “说。” “谢谢。” 先是道了一声谢，茉莉才问道：“您刚刚多次提到了各个世界的‘大门’和‘钥匙’等词汇，我想知道，您所说的‘大门’与‘钥匙’，是指具体的事物吗？还是……一种抽象的比喻？” “更接近于比喻。” “好的,了解了,谢谢。”茉莉若有所思。 思考了片刻后，她又问道：“你所说的,开启「虚界」‘大门’的‘钥匙’,指的是……？” 尽管梦没有直接回答,如何才能在“虚幻”与“现实”之间自由“切换”，也没有回答如何才能熟练的运用“缥缈行者”，但是通过梦长老对九个世界的介绍，茉莉从中找到了答案。 她认为，根据梦长老之前所说的，如果梦境系魔法是开启「虚界」“大门”的“钥匙”的“复制品”的“复制品”。 那么，只要得到“钥匙”的“复制品”，亦或者是，直接得到那把“钥匙”，应该就能够自由的穿梭于“虚幻”与“现实”之间了。 “我。” 梦指了一下自己的胸前，轻声说道：“我就是「虚界」的‘守门者’，我的能力，就是那把开启「虚界」‘大门’的‘钥匙’。我的能力，名为‘虚界’。” “……” 茉莉沉默了片刻，又问道：“那……‘钥匙’的‘复制品’指的是……？” 如果得不到开启「虚界」“大门”的“钥匙”，那么能得到“复制品”也行。 可惜，茉莉好像连“钥匙”的“复制品”都无法得到。 “其他魔女们的、与‘虚幻’或‘梦境系魔法’相关的能力。”梦笑着回答。 “……” 茉莉又沉默了片刻，选择了退而求其次：“我是否有熟练的掌握、运用‘缥缈行者’的可能？” “何必这么麻烦呢？和我一起成为‘守门者’不就好了？”梦柔声笑道，“据我所知，女王大人赐予你的三个能力中,有一个能力名为……‘镜花水月’？是这个名字？我应该没有记错。你应该能够‘复制’、甚至能学会别的魔女的能力？！” “嗯……理论上是的……”茉莉并未隐瞒，“不过，我从来没用过‘镜花水月’，而且，您不介意我‘复制’您的能力吗？” 对于大多数魔女们而言，能力是一种比较“隐私”的东西，更是一种“身份证”，是她们在这个世间独一无二的“证明”。 有的魔女甚至都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能力，擅自去“复制”别的魔女的能力，挺没有道德的。 因此，茉莉从未“复制”过别的魔女的能力。 此时，在她的心中，疑惑居多，因为看梦长老的态度，对方好像并不介意让茉莉“复制”自己那独一无二的能力。 “你猜女王大人为什么要赐予你‘镜花水月’？”梦看似答非所问。 为了让我去“复制”别的魔女的能力呗……答案显而易见。 然而，茉莉却平静的回答道：“女王大人想让我怎么做，与我自己想做什么，不一样。” “……有个性，你的胆量真大，连女王大人的话都敢不听，这就是……年少气盛么……？”梦有些感慨。 “不是不听，而是……女王大人并没有命令我。”茉莉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命不命令其实都差不多。” “……”茉莉转移了视线，同时也转移了话题，“您想要得到什么？” 她不会白白接受别人的好处，更何况，梦长老想要给予她的好处，可不是微不足道的，最起码在茉莉的眼中不是。 “付出应该得到回报，但是，付出的目的，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小茉莉，我只是单纯的愿意让你‘复制’我的能力。” “您应该知道的，以我的性格，不可能白要别人的东西，即使它不是占便宜。” “所以你很穷。”梦轻叹一声，小模样看起来很可爱，“穷得连法师塔都没有……真可怜……” “……您别‘人身攻击’。” “不是‘人身攻击’哦，我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现在你知道，有的时候，你说出的实话有多么难听了？”梦语重心长的说道，“小茉莉，记住，在永恒之地，‘穷’从来不是贬义。” “我一直知道的。” “知道就好……” 梦话题一转，道：“其实呢，你应该能看出来，我、以及我的想法，都和很多魔女们不同，因为我的‘病’很重，不要用……‘常理’来看待我。 “在我看来，独一无二的能力没有什么好的，更不特别，反而太过孤独了，我挺希望看到一个魔女的能力，与我的能力一摸一样。 “我更希望出现一个能成为「虚界」的‘守门者’的魔女。只有我一个‘守门者’，未免有些孤独了。 “我知道你可能无法理解我的想法与思维，这很正常，智慧生物与智慧生物之间，本就很难感同身受，其实你也不需要理解，知道就好。” “……可是。”茉莉提醒道，“我‘复制’您的能力时，您可能会感到不适……不，是十分不适，可能还会对您的精神造成影响。” “没事，你说的这些，我都能猜到，别小看我的精神力。” “我怕您有一天会后悔，我们未来的某些想法，与现在相比，可能是不同的，不是吗？”茉莉又道。 “你真是个好孩子，竟然还会为我着想，并且会坦坦荡荡的说出来，真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梦不吝夸赞道。 “……” 茉莉发现，梦长老似乎很喜欢夸自己，这点不像银杏老师，她每次与老师见面时，银杏都会想方设法的揭她的“短”。 “或许，就是因为你能克服自己的欲望，所以女王大人才会赐予你‘镜花水月’……”梦若有所思，“若是别人有着类似于‘镜花水月’的能力，她可能早就会想方设法的、为了自己的欲望，而‘复制’一大堆魔女们的能力了。最终……走向死亡。” “死亡？”茉莉轻轻蹙起了眉，“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一名魔女不能有太多的能力？否则会“撑死”？ “别紧张，我的意思不是你想的那样。”梦轻声笑道，“我指的是……一个人的心态，必须配得上他所掌握的力量，否则不会有好下场。” “……” 梦继续慢慢悠悠的说道：“别人对你好，你会感到压力，这样很好，这说明了你有所谓的‘良心’。但是呢，也别有太大的压力，你只要能记在心里，并且，也对对方好，就足够了。 “事实上，我也不是‘绝对单纯’的为了你好，我也有目的不是吗？虽然我的想法你可能理解不了，但是，那也是‘目的’的一种。 “并且，我还有另一个目的，你自己想想，你值不值得‘投资’？ “很值？ “你不仅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八级魔法师，女王大人还赐予了你3个魔女的能力，至于你本身的能力，也只是被‘封印’了，而不是被‘清除’了。 “最重要的一点是，你有良心。 “只要不太傻，任谁都能看出你的前途不可限量，都不会与你交恶。 “未来的你，甚至会超越我，超越启明，超越你的老师…… “‘投资’你，我未来所得到的‘收益’，我自己都无法想象。 “所以，我现在对你好，也是为了我自己。 “当然，我知道这种话可能说服不了你，这样，我就要点好处，如此，你也能更心安一点，好吗？” “您请说。”茉莉道。 “别急，容我先想想。” 梦歪着小脑瓜，眺望着窗外如墨汁般的黑暗，陷入了沉思。 趁着这段时间，艾莉斯起身收拾好了餐桌，茉莉本想帮忙的，却被艾莉斯拒绝了。 五分钟后， 茉莉的耳边，忽然传来了梦长老那轻飘飘的声音： “如果有一天……我说的是‘如果’，不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所以不要激动。 “如果有一天，我决定赴死了，那么，请你不要阻拦我，请你帮我拦住艾莉斯，请你以后好好照顾她，别让她追上我的‘脚步’。”qqnew 茉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艾莉斯小姐，发现她什么都没听到后，也用了一个简单的音波魔法，把自己的回答送到了梦长老的耳边。 “这不可能。” “……好，是我自私了，我再换一个。” 又过了五分钟， 梦轻叹了一声，略显苦恼地挠了挠头，说道：“哎，想不出目前的你，能给我哪些、与我的能力‘等价’的东西。 “唯一想出的一个不太可能会发生的‘小要求’，你可能还不会同意。 “这样，你先欠着怎么样？等我以后想到了再和你提，放心，我会给你拒绝或换‘要求’的权力。” “可以。”茉莉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来5楼，5楼是我的魔法实验室。”梦嘟囔道，“真羡慕你的能力呢！如果我有类似于‘镜花水月’的能力就好了，我一定会想法设法的‘复制’到启明的能力。” “好的。”茉莉又点了点头，装作没听到梦长老嘟囔的话。 去“复制”三长老的能力？是活够了吗？！茉莉怕自己被三长老活活打死。 见茉莉同意了，梦长老未再多言，她的身影渐渐模糊、变淡，直至消失，似散开的云雾。 茉莉则跟在了艾莉斯的身后，信步来到了五楼。 五楼的环境令茉莉感到很意外，因为这里就不像是实验室，空空荡荡的，比一楼的客厅还要空旷，只有一个白色的床、和一个白色的沙发，沙发上，坐着梦长老。 梦用双手抱着自己的双腿，静静地看着走上来的茉莉和艾莉斯，她似乎陷在了柔软的沙发里。 ？ 这里是实验室？ 能实验什么？ 睡觉吗？ 这座法师塔就处在了“梦境”之中？！不对，这里也有可能是「虚界」。 在「虚界」还能做梦吗？ 梦中梦？ 茉莉一边思索着，一边走到了梦长老的面前。 梦看着茉莉那双碧色的眼眸中，似九芒星图案一般的瞳孔，好奇的问道：“使用‘镜花水月’时，需要用‘过目不忘’配合？” 茉莉此时仍然没有“关闭”「过目不忘」。 “嗯……”茉莉大大方方的承认道，“我没有对……除了我自己以外的任何魔女，实验、使用过‘镜花水月’，对这个能力运用得不是很熟练，所以为了稳妥起见，需要用‘过目不忘’辅助。其实……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它辅助，想试一试。” “哦……需要我做什么吗？需要我使用出能力吗？”梦显得很配合。 “应该不需要，您坐好别抵抗就行……对了。”茉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道，“‘镜花水月’可能‘复制’不了所有的能力，我也不确定能否‘复制’您的能力，所以，我可能会失败。” 茉莉用「镜花水月」对自己实验过，她无法“复制”「过目不忘」和「冰肌玉骨」，她始终都看不透自己，也看不透女王给予自己的三个能力。 “没事，试试嘛。”梦柔声安慰道。 “那我……开始了？”茉莉试探着问道。 “好的，我准备好了。” 您也不用准备什么……茉莉在心底吐槽了一句。 吐槽后，茉莉缓缓闭上了双眼，而艾莉斯则在梦的示意下，远离了二女，走远了一些。 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什么都没有发生，茉莉仍然闭着双眼，一动未动。 然而，站在楼梯口的艾莉斯却渐渐地感到了一丝不舒服，她感觉周围好像存在着某种恐怖的东西，令她毛骨悚然。 而恐怖的源头，就是茉莉。 茉莉并不是对艾莉斯使用的“镜花水月”，所以艾莉斯此刻的感受，远远没有梦直观，她体验到的“恐怖”，可能都不及梦百分之一的感受。 大概过了九分钟左右，茉莉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光点”，似天上的星星一般。 接着，“星星”越来越多，渐渐的构成了一条条无法形容的“线”，而这些“线条”，组成了一只似眼睛一般的图案。 乍一看像是眼睛，可仔细看，却像是水面，再仔细看，还是眼睛，感觉特别奇怪。 “眼睛”与茉莉的眼睛很像，美丽至极，却又危险至极。 艾莉斯觉得自己在「虚界」，已经看到过太多光怪陆离的东西了，但是眼前的这一幕，还是让她大开眼界，无比震撼。 茉莉身后那由“星星”组成的图案，艾莉斯别说见没见过了，她可能想象都想象不出来。 这是能够出现的图案吗？ 茉莉身后的“眼睛”在平静的“注视”着梦，梦的小脸蛋儿有些发白，但她毕竟是魔女一族的七长老，还是能保持平静的。 艾莉斯无法想象梦此刻的感受，反正她是“炸毛”了，她有一种想要变回巨龙形态、撕碎茉莉的冲动。 时间又不知过去了多久，就在艾莉斯受不了、转身想要离开五楼的时候，她的眼睛好像一花，看到了两个梦，其中一位坐在了茉莉的身后。 刚出现一刹那，转眼间，茉莉身后的“梦”就消失了，又好像是走进了茉莉的影子中。 一时间，艾莉斯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是不是自己的精神状态出问题了。 第104章 以虚化实实控虚 “成功了？” 见茉莉身后的“星星”一点一点的消失，并且缓缓地睁开了“蕴涵”着似九芒星图案一般的碧色双眼，艾莉斯强忍着源于“本能”的不适，快步走回到了梦的身边，站在了梦与茉莉之间。 虽然周围的氛围已然“风平浪静”，但是，那令人感到恐怖、毛骨悚然的“气息”,还没有完全散去。 尽管梦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十分平静，更不见慌乱，可是，她的小脸蛋儿煞白，让艾莉斯感到很心疼。 然而，当着茉莉的面，她又不好意思把梦抱在怀里，安抚对方。 还好，艾莉斯从梦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得知了一个信息，那就是，梦并未遭到什么伤害，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亦或者是能力，都没有受到伤害。 或许，更准确的说，不是没有受到伤害，而是梦能抵御那些伤害。 “抱抱。”双手抱着双腿、蜷缩在沙发上的梦，向艾莉斯伸出了双手。 她的小脸蛋儿依旧白得不正常，不过，那如临深渊般的眼神,却比刚才更加灵动了，看起来特别纯真、特别柔弱,似乎一碰就会“碎掉”。 梦可不会感到不好意思,即使在茉莉的面前，她依旧能我行我素。 也许,在梦的眼中，艾莉斯不仅她的龙女仆，还是她的朋友，最重要的朋友。 不过，艾莉斯突然感觉有些不知所措。 她现在非常、非常想把可爱的梦抱在怀里，这样做，不仅能用自己的怀抱安抚对方的情绪，也能抚平自己的情绪，梦能令她感到心安。 但是，在茉莉的面前，她又不好意思这么做。 “抱抱。”梦又轻轻唤了一声。 这一声轻柔而缠绵，却彻底击溃了艾莉斯的羞涩，她咬了咬牙，也顾不得还有外人在了，把自己那胖胖的黑龙尾巴撩到一旁，坐在了梦的身边。 然后，艾莉斯用格外轻柔的动作抱起了梦，把她放在了自己的怀里,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不过也仅限于此了，艾莉斯没有其他多余的举动。 梦长老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易碎”，艾莉斯小姐也有温柔的一面……或许，每一只性格“暴躁”的黑龙都有温柔的一面？平静的注视着这一切的茉莉心想。 在所有种类的巨龙中，黑龙与红龙的脾气最不好。 茉莉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黑龙女王，艾忒尔。 小空离开艾忒尔妈妈的身边也有一个多月了？接下来的四天，抽出一点时间来，领着小空去一趟王宫…… 转回思绪，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茉莉突然想明白这座法师塔内为什么没有其他的仆从了。 也许，不仅仅是因为艾莉斯有着强烈的“占有欲”，可能也是由于她不想让梦受到其他仆从们的“伤害”。 仆从的数量一多，梦接触到的事情也就会变多，“变数”就会随之增多，受到“伤害”的可能性便会增高。 哪怕那些“伤害”对于梦而言，可能微不足道，大概率只是一些小小的烦心事，但是茉莉估计，艾莉斯仍然不想让梦承受那些东西，为此，她不介意让自己的生活充实一点、累一点。 也许，对于梦长老和艾莉斯小姐而言，她们有彼此就够了。 或许，身边的朋友，有一位，就足够了。 茉莉知道艾莉斯对自己的态度为什么始终这么冷淡了，因为她就是“变数”，是给梦带来“伤害”的“变数”。 见茉莉一直盯着自己和梦看，本就有一点不好意思的艾莉斯皱了皱眉，又出声问了一遍：“你成功了吗？” 茉莉回过了神，收回了思绪，点了点头，然后摘下了天秤的米白色遮阳帽，郑重而优雅的向梦长老和艾莉斯行了一礼，以表感谢。 “成功了，多谢二位的成全。” “不必客气，现在感觉怎么样？”梦柔声问道。 她的声音始终都是那么温柔，似乎能“中和”艾莉斯那冷冰冰的嗓音、语气与“气场”。 “还好。” 虽然目前对“虚界”这个能力还没有任何研究，但是茉莉刚刚得到“虚界”，就第一时间的察觉到自己与之前相比，有哪里不一样了。 她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直觉，说不定，现在的她，就能熟练的运用“缥缈行者”了。 不仅如此，此刻，在茉莉的眼中，世界都不一样了，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她能分清楚“虚幻”与“现实”了，能察觉到，此地与“现实世界”有哪些细微的区别了。 之前的茉莉一直都感受不到这点，梦长老和艾莉斯的“存在”、以及这座法师塔都特别“真实”，仿佛与“现实世界”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别说她了，连天秤都感受不到梦长老的家和“现实”有哪些区别。 但是现在的茉莉知道哪里有区别了。 除此外，如果茉莉的感受没错的话，那么，她认为，此地应该不是「虚界」，而是“虚幻”与“现实”的“交界处”。 用梦长老的比喻来说，此地是“门”。 茉莉知道，“门”不是一个具体的事物，也不是一个固定的地点，这座法师塔可以是“门”，其他的地方也可以是“门”。 此地之所以会成为通往「虚界」的“大门”，是因为梦在此地，梦在哪里，哪里就是“门”。 以后，茉莉在哪里，哪里也可以成为通往「虚界」的“大门”。 这些知识不是梦告诉她的，而是茉莉得到了“虚界”的这个能力后，自然而然的“感受”到的。 魔女们的能力就像是一种先天的“本能”一样，茉莉只要得到了“虚界”，不需要去具体学，就能够运用“虚界”。 当然，茉莉知道，她还是要进一步去学习、探索、研究“虚界”这个能力的。 因为魔女们的能力也是具有“成长性”的，如果用一个比喻来形容，那么茉莉此时所掌握的“虚界”能力，仅仅是“婴儿”的水平。 除了以上的种种“感受”以外，茉莉还有一种直觉，那就是，以后当她面对“幻术系魔法”或“梦境系魔法”时，说不定能够轻易的“破解”这类魔法，甚至能够“免疫”这类魔法的攻击。 “‘还好’是什么意思？”艾莉斯的声音冰冷，与之前相比，她对茉莉的态度更加冷淡，敌意更为明显了。 茉莉自然察觉到了这一点，她对此并不意外，倒不如说，假如艾莉斯没有对自己表现出“敌意”，那反而才是怪事。 因为在对方的眼中，她“伤害”到了梦长老。 茉莉现在是成功的“复制”了梦长老的能力，没让梦白白“遭罪”，如果她没有成功……那么茉莉都能够想象到，艾莉斯小姐大概率会更加生气，说不定还会把自己赶出去。 事实上，如果不是茉莉有礼貌，言行举止比较得体，挑不出毛病，那么她可能早就被艾莉斯赶出去了。 其实，茉莉也不知道自己此番前来会对梦长老造成“伤害”，估计艾莉斯也想不到这点。 梦说不定能想到或“看”到，但是她不介意。 所以，艾莉斯之前对茉莉的印象还是蛮不错的，不过，现在肯定是好不到哪里去了。 此时，在艾莉斯看来，茉莉就是一个“惹祸精”……不，茉莉是“祸”成精了！是行走的“祸”！可爱无暇的梦就应该远离她！ 艾莉斯有一种直觉，如果和茉莉走得太近了，那么以后八成会跟着对方倒霉、受连累。 这种直觉不是没有任何依据的，是有“证据”的，看看茉莉从小到大去过多少次裁判所！ 才18岁就去过那么多次裁判所，艾莉斯都快不记得自己多少岁了，她活了这么多年都没被人起诉到裁判所一次啊！ 茉莉可能就是行走的“祸”，走到哪儿、哪里出事！ 要想个办法让梦远离茉莉。这是艾莉斯此刻最真实的想法。 “‘还好’就是……”茉莉沉吟道，“感觉还不错。” “我们现在的感觉可不太舒服。” “……” 见艾莉斯的言辞愈发“锐利”，梦不紧不慢的打了一个“圆场”，转移了话题： “魔女的能力就如同本能一样，我没想到你的‘镜花水月’运用得这么不熟练。” 此时，梦的脸色变好了许多，看上去有一点“红润”了。 “可能是因为……它原本就不属于我。嗯……我觉得，主要还是由于没使用过几次，比较生疏的原因，即使是‘本能’，太长时间不练习，也会生疏……？”茉莉充满歉意的向梦长老笑了笑。 她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对“镜花水月”运用得有些生疏，那么梦长老不会承受那么大的“压力”。 “你能同时运用两种能力？”梦看着茉莉眼中似九芒星图案一般的瞳孔，再一次转移了话题。 她不想让茉莉产生太多的“愧疚感”，因为她本就不太在意刚才承受的“压力”。 “我能同时运用三种能力。”茉莉并未隐瞒，“事实上，从小到大，我一直都保持着‘冰肌玉骨’的‘开启’状态，它有点类似于一种……嗯……‘被动技能’，您能理解吗？” 梦轻轻点了一下头，表示能够理解。 “你的天赋真好，你的老师就不能同时运用两种能力，这可能是因为她的能力与你不同，她所掌握的那两种能力，‘冲突’太大了。” “银杏老师有两种能力？”茉莉稍感意外，她头一次听说这件事，她只知道银杏老师有一种与“植物”有关的能力。 另一种能力是什么？ “嗯，不过我不能告诉你，那是她的隐私，想知道，你就去问她。” “好的，多谢告知。” “不必客气，天色这么晚了，你也该回去了，否则小天秤估计会着急的。”梦轻声笑道，“我就不送你出去了，你可以试一试凭借着自己的能力，‘走’出我的‘法师塔’，有能力就要多多运用，熟练了才能掌握更深层次的技巧。” “知道了，多谢您的教诲。梦长老晚安，艾莉斯小姐晚安，祝二位今晚能有一个好梦。”茉莉又行了一礼，再次表示感谢。 “晚安，小茉莉……等一下。” 梦突然及时叫住了准备离去的茉莉，道：“不要尝试着使用‘化虚为实’或‘缥缈行者’，那些魔法只是‘钥匙’的‘复制品’的‘复制品’，最好直接使用你刚刚所得到的能力，‘虚界’。 “我所创造的、大多数的梦境系魔法，都是由‘虚界’而‘演化’的，你也可以理解为，大多数梦境系魔法能造成的‘效果’，‘虚界’几乎都能做到，而且更接近‘本质’。” “……” 茉莉若有所思般的点了点头：“好的……” 然而，随即，茉莉便产生了些许不解，她下意识的向梦问道：“我该怎么做？” 梦指了指自己的小脑瓜，柔声笑道：“你自己想。我对‘虚界’的运用及理解，你可以从种种梦境系魔法中窥视二三。但是，我不希望你踏上我走过的‘路’，我更希望你能开辟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掌握属于你自己的‘虚界’。” “了解了，多谢您的教诲。” “不必客气，教诲谈不上，那只是我的希望，你不必听从。” 梦的“内在”，可能是最像长老的长老了。 须臾， 见茉莉仍然呆呆的站在原地，似乎还不知道……或者说，还在犹豫自己该怎么做，如何做是正确的。 梦轻笑了一声，鼓励道：“大胆一点，失败了也没什么的……这样，我最后再说一个，我自认为，我对‘虚界’，或者说是对梦境系魔法，理解最为正确的一个‘小经验’。” “您请讲。” 茉莉可不会因为梦的谦虚，而轻视了对方的“小经验”。 “你不必先想着‘身随心动’、自由自在的‘行走’，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坐在艾莉斯怀里的梦，慢慢悠悠的说道，“你可以先尝试着用‘虚界’创造出一个‘具体’的东西，以此来掌握‘现实’。记住，想要掌握‘虚幻’，首先要认清‘现实’。” “具体的东西……” 茉莉的天赋很高，理解能力很强，虽然梦长老说的话有些不太清晰，但是她仍然理解了。 几秒后，茉莉的手中“浮现”出了一把似唐刀般的“武器”。 艾莉斯见状，并没有感到紧张，因为她不觉得茉莉会对梦不利，她虽然有点不太喜欢对方了，但是对茉莉的品格还是蛮信任的。 喜不喜欢和信不信任不冲突。 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艾莉斯感觉茉莉手中拿的不是一把武器，而是一把“钥匙”。 果不其然，片刻后，茉莉又很有礼貌的对她和梦各道了一声“晚安”，然后用力一挥手中的利刃，身影消失了。 就好像，茉莉一刀破开了“虚幻”与“现实”之间的“屏障”一样。 “……” 看着面前空空荡荡的房间，梦愣了一小会儿，然后轻笑了一声，道：“小茉莉还真是‘暴力’呢！” “你没想到她运用‘虚界’，表现出的一种具体的东西，是一把‘利刃’？”艾莉斯问道。 当房间中仅有她和梦时，艾莉斯的声音异常柔和。 “嗯，我原以为是一把‘法杖’、或‘镜子’、或者是‘门’之类的东西。” “‘钥匙’反映了她的性格，又‘直’、又‘刚’、又‘锋利’……以后最好离她远一点。”艾莉斯劝道。 然而，梦却摇了摇头，道：“她的‘钥匙’不是‘剑’，不是双面有‘刃’，只有一侧锋利，这代表着，她不会伤害朋友，有‘刃’的一侧，只会对外。” 说完，梦没有给艾莉斯回话的时间，她回过身，把头埋在了龙女仆的怀里，闭上了双眼，似乎有些累了。 “……” 艾莉斯在心里轻叹了一声，抱起了梦，上楼了。 第105章 深夜晚归梦中试 夏日的晚风徐徐吹过，带来了阵阵凉意。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头顶是皎洁而孤独的明月，看明月的位置，分明已然到了半夜。 茉莉现在所站在的位置，对应的正是梦长老法师塔的第五层，然而，在“现实世界”中，此地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空荡荡的海滩。 飘在半空中的茉莉收起了手中的“利刃”，观察、感受了一会儿“现实”与“虚幻”的区别后，才“关闭”了「过目不忘」的能力，向远方闪耀着璀璨灯火的游轮飞去。 甲板上，宴会已散，热闹过后，显得格外冷清，只有天秤和小茉莉坐在折叠椅上，喝着果汁，闲聊着天。 她俩在等茉莉回来。 小茉莉比茉莉能说会道不少，话题总是很多，所以她和天秤聊天时，彼此都不会感到尴尬。 察觉到一个熟悉的“小黑点”，由远方迅速飞近，转眼间，便落在了甲板上，天秤与小茉莉停止了闲聊，不约而同地站起身，迎了过去。 “茉莉，你怎么才回来呀？！”小茉莉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活泼，不过茉莉却能从中听到一丝丝不开心的小情绪。 “……抱歉。”茉莉扭过头，向天秤解释道，“我和梦长老聊了一会儿天，你知道的，梦长老说话的语速特别慢，其实我们都没聊多少话题，不知不觉就这么晚了。” 其实，此时此刻的茉莉，心里还是有一点“小温暖”的，因为有人愿意等她“回家”。 以前只有小茉莉一个小家伙会等她回家，现在又多了一个天秤。 “不必向我解释，我没有感到不开心。”天秤用没有温度的声音说道。 可看你俩的模样，似乎都很不开心……茉莉心想。 其实，她是有些不理解的，为什么自己回家晚，小茉莉和天秤就会感到不开心呢？这种不开心的“源头”源于什么呢？是担心她的安危吗？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智慧生物的情感真的好复杂，令人摸不着头脑。 茉莉虽然不太理解，但是她不会傻乎乎的去问。天秤都说“我没有不开心”了，她这时再去问“你哪里不开心？”，可能会惹到天秤更加不高兴。 而且，茉莉觉得，天秤可能自己都解释不清楚、自己到底因为什么而生气，如果她追问，那么可能会发生，越解释不清、越着急，越着急、越解释不清，然后就更生气了的情况。 更生气了就代表着更不好哄了。 因此，茉莉认为，自己此时最好的做法，就是认错态度诚恳，然后转移话题。 茉莉把头戴的米白色遮阳帽摘下，戴在了天秤的头上，道：“抱歉，下次如果再碰到事情、回家会很晚的话，我一定会想办法提前通知你们的。” “就不能没有‘下次’了吗？”小茉莉打了一个哈欠。 “我尽量，但我不敢保证，总会有意外发生的，不是吗？” “那今天的‘意外’是什么？”天秤又不傻，都不用凭借着过人的直觉，猜都能猜到，茉莉肯定是有事瞒着自己。 和梦长老聊天能聊到这么晚？“家”都不回了？你们很熟吗？ “学习了，我向七长老请教了一些关于梦境系魔法的知识。”茉莉回答。 天秤点了点头，暂时选择了相信。 “我们别傻站在这里了，回房睡觉。”茉莉见小茉莉又打了一个哈欠，建议道。 “对呀、对呀，快睡觉，我都快困死了。”小茉莉没心没肺惯了，心情好得也快。 其实，当她刚看到茉莉完好无损的回来时，心情就变得明媚了，之前的态度只是装给茉莉看的。 小家伙揉了揉眼睛，对茉莉和天秤各道了一声“晚安”后，迫不及待的离开了甲板，飘回到了小空的客房。 虽然游轮上的客房有很多，但是小茉莉、小天秤和小空仍然住在了一个房间。 房间内，小空早已抵不住困意，睡着了，小天秤没有睡，她在等着小茉莉回来。 其实，等待茉莉回家的不仅只有小茉莉和天秤，她现在有很多关心她的朋友了。 当然，小天秤不会说自己是由于担心茉莉的安危、才睡不着觉的，她会装出一副忧郁的样子，对小茉莉说一些类似于，“今夜的明月尽是孤独，惹得我无心睡眠”之类的话。 由于天色太晚了，明天还要领着小空她们去别的地方玩，所以茉莉和天秤也没有在甲板上久驻，更没聊几句话，就离开了甲板，回到了客房。 茉莉如同一名优雅的绅士一般，先是把天秤送到了客房的门口，道过“晚安”后，才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锁好门，洗了一个热水澡，茉莉没有躺在床上休息，而是用“虚界”的能力“凝结”出了一把“利刃”，一挥手，身影消失不见了。 今晚碰到的事情、得到的信息太多了，她是真的无心睡眠。 在“虚幻”与“现实”的“交界处”，一处独属于茉莉的“梦境世界”内，一处难以言喻的梦境深处，茉莉来到了“骑士小号”的面前。 看着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除了黑色的头发以外，外表与自己没有什么差别的“分身”，茉莉思索了片刻，对“分身”使用了一个变形术，把她的耳朵变尖、变长了一点点，看起来像是一个半精灵了。 然后，茉莉又幻想出一个没有什么特色的黑色面具，为“骑士小号”戴在了脸上。 见两个简单的伪装十分奏效，已看不出是自己后，茉莉又取下了面具，把“分身”的耳朵恢复了原状。 接着，她深呼吸了一下，调整好状态后，又在自己的梦境世界内，再一次使用出了“镜花水月”。 这次使用“镜花水月”，明显比刚才在梦长老家熟练了不少，身后组成的如眼睛般图案的“星光”，很快就出现了。 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气息也随之悄然出现，然而，这种气息却没有在茉莉的梦境内掀起任何波澜，似乎，这种难以言喻的“恐怖”，被另一种未知的“恐怖”“中和”了。 这次使用“镜花水月”不是为了“复制”谁的能力，而是为了“粘贴”。 能“复制”，自然也能够“粘贴”，并且，相比较于“复制”，“粘贴”更为容易一些。 茉莉打算把“虚界”的能力“粘贴”到“骑士分身”的身上。 遗憾的是，过程不是很顺利，而从结果来看，“粘贴”失败了……不，不能说是完全失败了，只能说，不是很成功。 “骑士分身”毕竟只是茉莉的“复制体”，而不是真正的魔女，所以她的身体无法承受住魔女的能力。 即使这具“骑士分身”的身体素质已经相当不错了，或许比一些年轻的魔女的身体素质还要强，但是，不知为何，就是无法承受住魔女的能力。仟千仦哾 身体似乎很排斥魔女的能力。 茉莉猜测，这或许是因为，“骑士分身”相比较于真正的魔女，少了一些关键的东西，而这些关键的东西，是无法“复制”与“克隆”的。 也正是缺少了这些关键的东西，所以“骑士分身”内才无法诞生出智慧与意识。 对于眼前的结果，茉莉并没有感到意外，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无法得到“虚界”的所有权能不要紧，能得到一部分就行，或者说，能让“分身”的身体适应、感受到“虚界”就行。 最重要的是，要让“骑士分身”拥有能够拿起“钥匙”的资格。 想到这里，茉莉关闭了“镜花水月”，把自己的一部分意识“投”进了“骑士分身”的身体内，然后控制着“分身”从床上坐起，简单的活动了一下手脚后，接过了茉莉“本体”递来的“利刃”。 见“分身”能握住这把摸起来有一点“梦幻”感觉的“利刃”，茉莉松了一口气，这代表了“骑士分身”以后有能力在“虚幻”与“现实”之间，自由自在的“穿梭”了。 想了想，茉莉用“虚界”的能力，又在手中“凝结”出了一把“利刃”。 当具体的“利刃”刚刚“成型”时，“分身”手中的“利刃”就如云雾般消散了。 “……” 对于这个结果，茉莉能够接受，也能理解，但还是稍稍有些不爽。 如果她能“凝结”出无数把“钥匙”就好了…… 两具身体用同一把“钥匙”，未免有些麻烦。 看来，以后要抽出时间，对“虚界”这个能力多多研究一下了，争取能早日“凝结”出两把“钥匙”。 茉莉没有急着用“骑士分身”到处乱跑、到处搞事，当晚，她对“虚界”这个能力研究了一晚上，做了很多小实验，甚至“复刻”一些梦境系的魔法，初步掌握了“虚界”目前的种种特性与信息。 想搞什么事，等明晚再说。 当一轮金色的太阳从海面上渐渐升起时，身处在梦境中，却时刻注意着时间的茉莉，收起了银白色的怀表，抽回了“分身”中的所有意识、让“分身”继续陷入沉睡，运用着“虚界”离开了梦境。 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换好，穿上白色的高跟凉鞋后，茉莉打开了客房的门，走了出去，准备去享用早餐。 根据烈焰前辈制定的旅游行程安排，她们今天准备开船离开东滩，前往南滩。 据茉莉所知，南滩有一家十分着名的医院，名叫“亚亨而”医院，该医院专门帮助鱼人、人鱼、娜迦等海族治疗不孕不育。 当然，她们肯定不是去参观那家医院的，南滩还有一座更为着名的海上乐园，名为“永恒游乐园”，该乐园内的设施可谓是应有尽有了，不仅有摩天轮和过山车，连海洋动物馆都有。 而且，该乐园还经常邀请一些美丽的人鱼小姐们在那里开“演唱会”或“交响乐会”，偶尔还会邀请娜迦耍杂技，所以每逢夏季时，永恒游乐园都很火爆。 据茉莉所知，在这个世界上，即使不谈魔女一族和三大女神，人类都不是陆地上的霸主，无论是绿兽人还是棕兽人，还是生活在北半球极地周边地区的矮人族，以及生活在魔兽山脉的精灵族，都占据了很大一片土地。 但是，如果不谈魔女，那么娜迦就是海洋中的霸主，而且，海洋中也只有一个国度，那就是娜迦王国。 王国虽然听起来没有帝国强大，但是，这只是在这个世界的人类的文化观念中是如此，娜迦的文化与人类不同，实际上，娜迦王国可比人类的三大帝国有“排面”得多。 娜迦信仰的神明是海洋女神，海洋女神就是自然女神，自然女神的名号有很多，在绿兽人部落中，祂也被称为“大地女神”。 无论是鱼人（上半身是鱼，智商不高），还是人鱼（下半身是鱼），亦或者是其他生活在海洋中的智慧生物，都是娜迦一族的仆从。 当然，由于海洋太大了，所以娜迦也是分为很多不同的族群和不同的种类的。 而且，娜迦一族虽然有“官方语言”，但是由于生活的区域不同，不同的种群间，口音和方言也不一样的。 生活在娜迦王国的“皇族”，是一种蓝色皮肤的娜迦，他们大多都能精通、掌握水系魔法，以及少部分的光系魔法和奥术系魔法。 而蓝色皮肤的娜迦，也是数量最多的娜迦，几乎占据了整个娜迦一族数量的一半。 至于生活在永恒之地附近的娜迦族群，是一种紫色皮肤的娜迦，他们的数量稀少，天赋与蓝色皮肤的娜迦相比差了一点点，不过大多也能精通、掌握魔法。 除此外，还有白色皮肤和绿色皮肤等等肤色的娜迦，若是按体型大小或外貌划分，还能分出很多种类。 这些种群中，有的娜迦对人类比较友好，而有的则讨厌人类，不喜欢与陆地上的各种智慧生物接触。 不过，几乎所有的娜迦都对魔女一族很友好，最起码在表面上很友好。 娜迦的智慧不比人类低，但缺点也不是没有，最明显的缺点有两个：一是、繁殖能力不怎么样，与人类和兽人相比差了不少，这一缺点在鱼人和人鱼的身上也都有体现。二是、娜迦适应不了陆地上的环境。 娜迦对陆地的适应能力，都不如低智商、低天赋的鱼人。 鱼人虽然被定义为了“海洋生物”，但是他们更像是一种“两栖类”的生物，大多数鱼人的族群都生活在了海岸边，在陆地上又能跑又能跳的，还能使用简单的武器。 南滩的附近，就生活了一个鱼人族群，他们或许是所有鱼人族群中，生活质量最好、生存压力最低的一个种群了。 第106章 意见不同起矛盾 晚上9点半左右，茉莉等女在永恒游乐园内的一家餐厅吃过晚餐后，又回到了游轮上。 永恒游乐园很大，用一天的时间根本就逛不完，茉莉她们自然也没有逛完，只体验了一小部分的娱乐设施。 而明天，她们将会离开南滩,前往西礁。 这样做的话，虽然会略感遗憾，但是无妨，等以后若是有时间了，可以领着小空她们再来玩一次，体验一下今天没有体验过的娱乐设施。 茉莉认为,有的时候,遗憾比圆满更有意义，逛不完也好，还能在三个小家伙的心里留下一个念想。 如果有一天，她们三个小家伙表现得特别乖巧，茉莉想奖励她们了，那么可以领着她们来永恒游乐园玩玩。 能奖励，总比想要奖励、却不知对方喜欢什么要好。 而且，今天也不全是遗憾，收获本就满满，大家玩得都很开心，包括茉莉和天秤。 让茉莉没想到的是，她发现，总是不苟言笑的审判长大人，似乎很喜欢游乐园,今天能体验到的娱乐设施，天秤几乎都去体验了，包括茉莉认为，不怎么好玩的过山车,天秤也去体验了，并且,看她眼中的“神色”，好像玩得还很开心。 这让茉莉有些无法理解，坐过山车真的有那么好玩吗？她是感受不到其中的乐趣。 或许，对于小空这类还不会飞行的小孩子而言，过山车很有意思，特别刺激，但是，天秤可都五百多岁了，对于她而言，过山车根本就不刺激啊，她的飞行速度不比过山车刺激？！ 不过后来，当茉莉看到小空的神色与表现时，她也渐渐理解了天秤的喜好，每个智慧生物的喜好毕竟都是不同的，或许，尊敬的审判长大人就是喜欢不刺激的游乐设施呢？ 反正小空对于过山车这类、对她而言比较刺激的游乐设施，不太喜欢,天秤的爱好大概也是如此。 除了各种各样的游乐设施以外，茉莉她们今天的运气还算不错,欣赏到了人鱼演唱会和娜迦表演。 烈焰还得到了一位人鱼小姐姐的签名照。 茉莉也是第一次听到人鱼的歌声，虽然早已有了心理预期，但她还是觉得比较惊艳。 优美的歌声与卓越的音乐才能，仿佛是所有人鱼与生俱来的天赋，她们的歌声空灵、独特而富有感情，哪怕不使用魅惑类的魔法、哪怕倾听者听不懂人鱼的语言或娜迦语，倾听者也能通过人鱼的歌声，来理解这首歌传达出的意思，甚至能够“听”懂歌中的故事。 这种感觉很奇妙，让茉莉都觉得大开“眼界”，没白来玩一次。 今天让茉莉唯一不太满意的一点就是，花的钱有点多了，她、天秤和烈焰的门票价格是2银币／每位，小空和艾薇安由于未成年，所以门票价格减半，小茉莉和小天秤则不要钱。 这还只是门票钱，在游乐园里吃吃喝喝是要另花钱的，并且价格还不便宜。 永恒游乐园里贩卖的大多都是各海族的特色美食，海族的食物放到陆地上卖，即使不坑人，价格肯定也不会便宜，食材的品质毕竟在那放着呢。 不便宜也就罢了，茉莉等女还吃不太习惯，她们就是尝了一个“新鲜”，反正茉莉觉得，这些特色美食的味道，没有天秤或烈焰前辈做出的饭菜香。 晚上10点半左右，回到客房，已洗漱完的茉莉准备休息了。 游玩可是很累的，这个时间点，小空和艾薇安她们或许早就睡下了。 然而，就在茉莉刚要躺在床上的时候，突然响起了一阵很有礼貌的敲门声。 “咚、咚、咚。” 听敲门声的节奏感，茉莉觉得大概率是天秤。 打开房门，果不其然，门外站着一位白发白瞳，身穿着白色的棉质睡衣的“少女”，“少女”的身高比茉莉矮了一点。 鼻尖传来的淡淡的百合花香的沐浴露香味，说明了天秤也是刚刚洗过澡。 “有什么事吗？”茉莉把天秤让进了屋内，随手关上了门。 “谢谢你，今天我玩得很开心。”天秤认真的说道。 “或许你更应该去谢谢烈焰前辈，没有她的提议，我们没有这五天的假期。” 说完，茉莉又在心里嘟囔了一句，虽说这五天假期很费钱，看起来有些不值…… “我刚才已经感谢过了。” “烈焰前辈怎么说的？” “她让我早点回去睡觉。” 茉莉又打开了门，道：“你早点回去睡觉，晚安。” “……” 沉默了片刻，天秤道：“你知道吗？你有的时候，开起玩笑来很讨厌，很欠打。” “我只与你开玩笑，其他人没有这个荣幸。”茉莉又关上了门。 “不，是以你的本事，也只能欺负我了。” “这怎么能叫‘欺负’呢？再说，我又怎么敢欺负您呢？尊敬的审判长大人。” “你是不是和烈焰学坏了？你以后少用这种语调和我说话。”天秤攥起了小拳头，吓唬道，“否则我真打你了。” “在永恒之地内打人怎么判？” “要看受害者的伤情轻重。”天秤认真的回答。 “那给我来一套‘重伤套餐’，正好我休假还休上瘾了，到时候我往床上一躺，让你们天天伺候我。” “少贫嘴，我来找你是有正事的。” “怎么？向我道谢不是正事？” “你的嘴怎么越来越贫了？” “不喜欢吗？” “……” 天秤又沉默了片刻，实话实说道：“喜欢。” “……” 这回轮到茉莉不会接话了，天秤这性格也太“直”了！ 她沉默了几秒，主动问道：“有什么正事要与我谈？” 穿着白色棉质拖鞋的天秤，小步走到桌边，坐在了椅子上，然后很不见外的拿起玻璃杯，为自己倒了一杯清水，喝了一口，又思考了片刻，仿佛在顾虑着什么。 又过了半分钟左右，天秤才放下水杯后，郑重其事的说道：“刚才在泡澡的时候，我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我想请一位人鱼小姐，来当我们的音乐老师。” 茉莉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你以前从没来游乐园玩过？！感觉今天玩什么玩得最开心？” “你别转移话题。”天秤又重复了一遍，“我想请一位人鱼小姐，来当我们的音乐老师。” 看天秤认真的神色，她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别这么不切实际了，我们拿什么请啊？”茉莉摊了摊手，道，“想想看，人鱼本就不适应陆地上的生活。我们总不能让人家人鱼老师，在大海与我们家之间，天天上下班在路上折腾？” “那我们可以请一位愿意居家常住的人鱼老师，正好家里的地下室有一座大泳池。” “你这就更不切实际了，你知道照顾一名人鱼需要花多少钱吗？” “我有钱，我这些年攒了不少积蓄。” “你那点积蓄留着不好吗？我们再攒几年钱，建造一座法师塔不好吗？还总说我爱乱花钱，我看你比我更‘败家’。” “建造法师塔可以等等。” “不，是请音乐老师可以等等。”茉莉想了想，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方法，“这样，等我们把建造法师塔的钱攒够了，在南滩或东滩买一块地，买不起的话，就直接在海上买，在海上建造法师塔。这样的话，以后请人鱼小姐当音乐老师，也不用花那么钱了。” “那得需要多久？”天秤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松动了。 “很快，两个魔女攒钱建造法师塔，和一个魔女肯定不一样，我的花店生意也不错，过几年说不定会越来越好。”茉莉耐心的忽悠道，“而且，你这500多年都等过来了，还差再多等几年了吗？” “可我觉得，我们现在的房子也挺好，生活更好，法师塔虽然也很好，但是……我们可以不需要法师塔，我也不想卖掉我们现在的房子。” “那就不卖，我也不想卖。”茉莉道，“以烈焰前辈的性格，她可能更喜欢生活在城里，否则她早就有法师塔了。等我们有法师塔后，可以把房子托给她来照顾，这样的话，我们以后若是想回来住了，还可以随时回来住。”仟千仦哾 茉莉是真的不打算卖掉现在的房子。 “好……”天秤犹豫了片刻，道，“音乐老师可以先不请……那个，我、我……我想先买一架钢琴，买一个好点的，你觉得怎么样？” “你……犹豫什么？”茉莉眯了眯眼睛。 “犹豫？我没犹豫啊？”天秤眨了眨眼睛，看起来倒是没有慌乱。 “你知道吗，你不会说谎。” “……”天秤沉默了片刻后，用很没底气的声音，反过来指责，“你特别会说谎是？” “……你学坏了，天秤。”茉莉感慨道，“你今晚来，主要的目的不是为了请音乐老师，而是为了买钢琴？你知道我未必会同意现在买钢琴，于是就跟我说，想请人鱼来当我们的音乐老师，这样的话，我说不定就愿意买钢琴了。” “……那你愿不愿意买钢琴呢？” 与茉莉相比，天秤确实显得稚嫩了许多，被揭穿小心思后，也没有为自己辩解，反而变相承认了。 “我更想知道你从哪本书上学到的这种方法？” “如果你愿意买钢琴，我就告诉你。”天秤对钢琴很执着。 “……要不。”茉莉建议道，“先买个小提琴或某种管乐器练着，都是乐器，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有，钢琴贵，而且大。相比之下，能用出的音系魔法也比较多。” “但‘多’不代表‘强’，事实上，弱者才使用好武器，真正的强者，不需要武器。” 茉莉对音系魔法不是很“看重”，在所有种类的魔法中，音系都属于比较“冷门”、比较“垫底”的魔法之一了。 因为“普通”的音系魔法的缺点太大了，最大的缺点就是，声音的传播需要介质，而且，相比之下，声音的传播速度不是很快。 而那些能违背规律，能无视介质，且传播速度极快的音系魔法，更不是通过普通的乐器就能够简单的使用出来的。 无论在哪个世界，玩音乐都很费钱，这也是茉莉对音系魔法不是很“看重”的原因之一，她不是真的不看重，而是现阶段玩不起。 “你这是什么歪理邪说？好‘武器’就是好‘武器’，不会因为使用者而改变，我就是喜欢钢琴。” 见茉莉迟迟不点头同意，天秤显得有些急了。 “你都不会弹，还好意思说自己喜欢？等你练钢琴，练到快要崩溃的时候，你就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它了。” “我喜欢看你弹，钢琴会让你的气质更优雅。”天秤快言快语道。 “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懂不懂什么叫做‘自己不喜欢的，也不要强加给别人’？” “……” 天秤再一次沉默了，片刻后，她有些赌气般的说道：“你不同意我也买，我不仅要买，还要买贵的，买那种5星币，甚至是10星币以上的，明早我就让烈焰帮我联系卖家。” 实际上，天秤不傻，她了解好友的性格，知道自己此刻如果向茉莉卖个萌，撒个娇之类的，茉莉说不定会同意她买。 但是，她不会撒娇，也不好意思，更怕吓到茉莉。 “联系呗，你想买多少钱的钢琴我也管不着，反正都是你的钱，就算你买回来了，我也不学，我没那时间。”茉莉摆了摆手。 她的性格有点类似于“顺毛驴儿”，也就是所谓的吃软不吃硬，越跟她较劲儿，她的脾气越“倔”、越“叛逆”。 “你不学我自己学，我弹给你听，我要让你通过听我的演奏、我的表演，而喜爱上钢琴，喜爱上会弹钢琴的我，我要让未来的你知道，今晚的你是错的。”天秤指的茉莉说道。 “哎呦，我好害怕呦。你不会不懂，喜欢听钢琴曲和想要学钢琴之间有什么区别？你不会以为自己真的能成为音乐大师？！那么多大师的演奏，都没让我起学钢琴的心思，你觉得你可以？！”茉莉提醒道。 “我可以！我就是可以！” “那你快去学，未来的大音乐家。祝你今晚能有一个好梦，明早能有一个清醒的头脑，能挑好一架性价比不错的钢琴。晚安，慢走不送。” 茉莉今晚还有事情要忙呢，她打算用“骑士分身”探索一下「虚界」，所以想早点把天秤打发回屋。 虽然她和天秤的某些想法与看法，产生了一些小分歧和小矛盾，但是二女对此都不是很介意，她俩本就不是小心眼儿的魔女。 茉莉与天秤都知道，产生分歧和矛盾太正常不过了，由于各自的经历与所处的位置不同，魔女和魔女之间的想法肯定是不一样的，某些东西可能无关对错，也很难分出对错。 如果天秤是真的特别喜欢钢琴，想要学，那么茉莉也不会阻拦她买，哪怕她认为钢琴有些贵、有些不值，学习钢琴有些浪费时间，也不会阻止。 “你让我走、我就走？不！我偏偏要在你这屋多坐一会儿！”天秤赌气般的说道。 她的脾气偶尔也很倔。 “……” 第107章 虚实相生亦相影 天秤在茉莉的房间内坐了半个多小时，期间，二女虽然在表面上死要面子、寸步不让，但是听言下之意，却又都各退了一步，共同化解了彼此间的小矛盾。 当天秤起身离开时，已经晚上11点多了。 锁好房门,躺在床上，盖好被子，茉莉连灯都没有关，便使用着6阶的梦境系魔法阵“梦断魂消”，进入了“梦乡”。 没关灯自然不是忘了，而是故意的。 或许是由于得到了“虚界”的能力，如今，茉莉对梦境系魔法的运用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她都不需要刻意且认真的用魔力去构造“梦断魂消”,也不用再怀抱着能支撑起魔法阵的法杖入睡，可以很“随意”的使用出来。 梦境世界内， 茉莉把由“虚界”构成的“利刃”交给了“骑士分身”，把自身的全部意识投进“分身”里，又幻想出了一套黑色的劲装，和一把类似于落日帝国的骑士们常用的骑士长剑。 待穿戴整齐后，黑发赤瞳的茉莉使用变形系的魔法对自己的外貌进行了一些调整，才带着好奇的心理，感受着链接着“虚”与“实”之间的“大门”，一挥手中的“虚界利刃”，第一次进入到了传说中的「虚界」。 “……” 把“虚界利刃”缓缓收进腰间的刀鞘，茉莉愣愣地看着眼前熟悉而又别扭的客房,以及躺在床上的、正在睡觉的、自己的“本体”，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 她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又回到了现实世界。 如果不是房间内的一切事物都是与现实世界左右相反的，那么茉莉可能真的会以为这里就是现实世界。 就好像，「虚界」是现实世界的“镜中世界”。 最起码在“表面上”看起来有点像现实世界的“镜中世界”。 看了一眼挂在墙上、按照逆时针方向一点一滴行走的钟表,以及钟表上、左右相反的数字。 茉莉沉思了片刻,刚想迈步走进浴室内，看一看洗漱镜内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然而，就在她刚要打开浴室门时，又愣住了。 她居然拧不动门把手，打不开门。 这具“分身”的实力至少有9级骑士的水准，她的随意一击，都能把这座游轮劈成两半，可是，现在居然拧不动门把手。 茉莉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想要拧动的、不是门把手，而是这个世界。 收回手，茉莉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本体”，迈步走了过去。 “本体”的睡颜很好看，恬静而美好，看到自己“本体”的睡觉模样,茉莉的心竟然莫名平静了下来。 她对「虚界」内的“本体”很熟悉,比对「虚界」还要熟悉，并且不会由于“左右相反”后,而感到很别扭，因为她经常照镜子，却不经常通过镜子去观察现实世界。 伸出手，茉莉戳了戳“本体”的脸颊，意料之内的是，她戳不动自己那柔软、细腻且富有弹性的脸蛋儿。 这种感觉，与刚才想要拧动门把手、开门的感觉相同，她仿佛戳的不是脸蛋儿，而是要改变这个世界。 而且，触感也与摸门把手的感觉很像，感觉很“梦幻”，不像是在碰一种“实物”的东西。 伸手想要拿起桌上的玻璃杯，拿不动； 想要掀开盖在“本体”身上的被子，掀不动； 想要关上灯，也关闭不了…… 渐渐的，茉莉明白了，自己对「虚界」的任何东西，好像都无法改变、无法造成影响。 不对！ 茉莉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看自己的脚下，然后无声地拔出腰间的骑士长剑，接着，她发现，自己与长剑，都没有在灯光下留下影子。 没有留下影子，意味着「虚界」的光线照不到她，光照不到她，意味着，她此刻的存在，应该完全是黑色的，不能被看到。 不过，茉莉看了看自己，以及身上的衣物，都是有色彩的，她是能被看到的。 为什么会这样的？难道我自身带“光”？ 还是不对！ 如果「虚界」的光线照不到她，那么，她也不可能看到「虚界」内的一切事物，眼中不应该接收到各种物质的“信息”。 这说明，「虚界」的光对她可能是有影响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无法通过她留下影子。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不是通过光线或视觉，来感受到「虚界」的各种物质的信息的。 那又是什么呢？！ 想了想，茉莉又撕扯了一下“分身”身上的衣袖，能撕动，然而，当布匹被撕开时，却没有发出声音。 由于隔音魔法的存在，房间内十分安静，连海浪的声音都能隔绝，不可能是听不到声音。 “……” 奇了怪了，怎么会这样呢？！ 这具“分身”明明已经变成“虚幻”的了，为什么又跟「虚界」格格不入呢？！ 难道说，「虚界」只是现实世界的“投影”？想要改变「虚界」，只能通过现实世界改变？ 茉莉突然想起了梦长老和自己说过的一句话：“记住，想要掌握‘虚幻’，首先要认清‘现实’。” 坐在床边的茉莉默默地思索了片刻，又意识到了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如果她连房间的门都打不开，连物品都破坏不了，那么，她又如何才能从这间屋子内走出去呢？如何才能走出这间屋子，去探索更为广阔的「虚界」呢？！ 第二个问题是：如果她无法改变这个世界的任何物质，并且，她此时还身处在「虚界」之内，那么此刻的她，应该已经死了。 因为空气也是一种物质。 思及于此，茉莉试着深呼吸了一下，可惜，只能做一个样子，虚幻的她，不需要呼吸，也无法通过「虚界」内的空气呼吸。 接着，茉莉又对眼部使用了一个与视觉相关的简单魔法，凝神向空气中看去，注意到了一粒飘浮不定的“尘埃”。 抬起手，茉莉对着那粒“尘埃”猛然挥去。 她的手穿过了那粒尘埃，没有对它造成任何影响。 连一粒尘埃都无法影响吗？ “……” 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散去视觉魔法的茉莉终于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虽然此时的她身处在「虚界」内，但是，对于「虚界」而言，她更像是一种“虚幻”、一种“影像”。 或者说，对于她而言，「虚界」也是一种“虚幻”、一种“影像”。 她与「虚界」之间，互为“虚幻”，互相“平行”，看似不互相影响。 但同时，即使是“虚幻”、是“影像”，也不代表她和「虚界」都是不“存在”的。 而正是由于这种“存在”，会造成“阻碍”。 这种“阻碍”，能让茉莉接收到「虚界」的信息，能够看到「虚界」内的事物，能听到「虚界」内发出的声音，能通过触摸不同的物体、来获得不同的感受，等等等等。 这种“阻碍”，也让「虚界」对茉莉造成了一些看似不是影响的“影响”。 比如说，她能站在这间屋子的地板上，而不是“掉”下去或“升”上去。 她会被困在这间屋子里，而不是自由的“穿梭”，等等。 当然，此时的茉莉已经知道了，自己肯定不会被困在这间屋子里了，她的手既然能“穿”过空气、“穿”过尘埃，那么，大概率也能“穿”过门或墙面。 之所以无法“穿”过，可能只是“力度”不够。 换句话说，想要在气态的物质内“穿行”最为简单，其次应该说液态，最难的应该是固态。 想到这里，茉莉打算做个实验。 她抬起还未入鞘的骑士长剑，运用着自身的信仰之力，猛然一挥，砍向了墙面。 其实，茉莉最初是想砍自己的“本体”的，但是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万一出什么差错了呢？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哪怕她认为自己的猜测不会出错，但也算了，还是谨慎点比较好。 无形却凌厉恐怖的剑气，看似毫无阻碍的穿过了墙面与天花板，却没有在墙面和天花板上留下任何痕迹，而这道剑气，也不知会“穿”出去多远才会消散。 收刀入鞘，茉莉起身，一头撞向了浴室的大门，不出她所料，自己顺利的“穿”了过去，走进了浴室。 不过，在“穿行”的过程中，她也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阻碍”，没有在空气中“穿行”那么轻松、顺利。 浴室内由于没有亮着灯，所以显得一片黑暗。 茉莉想了想，运用着魔力，使用了一个“照明术”，然而，她只照出了自己。 “……” 也算是意料之内的情况了。 不得已，茉莉只好又对自己施加了一个“夜视术”，然后看向了洗漱镜。 昏暗的镜子内，是她更为熟悉的世界，且不会令茉莉感到别扭，仿佛镜子里的世界是“现实世界”一般。 不过，茉莉还是觉得有一点别扭，因为镜子里没有她的身影。 驻足观察了半分钟左右，茉莉走出了浴室。 思索了一会儿，在准备离开这间房间之前，茉莉打算再做一个实验。 她走到桌边，抽出了腰间的另一把刀，“虚界”，然后冲着桌面，一刀捅了下去。 当“利刃”穿过桌面时，它在桌面上留下了一道痕迹，同时，茉莉也感受到了一股较大的阻力。 这股阻力，绝对要比在现实世界内，用刀穿过桌面的阻力大，大了还不止一星半点。 而且，能斩开「虚界」“大门”的“利刃”，本就锋利无比。 拔出“利刃”、收起，茉莉看着丝毫没有“缓和”、复原迹象的痕迹，若有所思。 她无法“影响”到「虚界」内的一切事物，但是“虚界”似乎可以。 那么，她是不是可以运用“虚界”，在「虚界」内造成的“影响”，而“影响”到“现实”呢？ 如果「虚界」是随着现实世界内的一切，变化而变化的，那么就证明了，「虚界」和现实世界是有“联系”的。 因此，「虚界」内的某些东西，因她而发生的变化，大概率也会在现实世界内得到“体现”。 如果她的推测是正确的话，那么，她在「虚界」内杀一个人，现实世界的那个人，也会由此而死。 而且，还是那种很难追查到凶手的离奇死亡。 当然，以茉莉的品格，以及对自身欲望和力量的驾驭能力，是不会做下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的。 她本来也没有什么害人的心。 如果一个人真的被她视为了眼中钉、肉中刺，不死不行，那么她大概率也不屑于用下这种不光彩的小手段，估计会在现实世界内把对方的骨灰给扬了，并在对方死之前告诉对方，你是因为什么而死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茉莉虽然不会通过「虚界」而害人，但是不代表着，她不会为自己谋点“好处”，她没有那么迂腐。 比如说，她可以通过在「虚界」“穿梭”，而获得一些重要的信息，并且，还不会被人发现。 再比如说，她可以获得一些“禁书”上的知识。 茉莉现在还想着怎么才能去魔女图书馆的第七层呢！ “虚界”的能力既然可以通过“利刃”而具体显现出来，那么，应该也能通过“手套”而具体显现出来。 有了“虚界手套”，她就可以拿起、翻阅「虚界」内的“禁书”了。 虽然文字是左右相反的，阅读起来可能有些麻烦，但是茉莉不怕麻烦。 搞事还怕麻烦、还怕后果，那还搞什么事？老老实实的不好吗？ 茉莉现在唯一不知道的就是，丁香馆长对图书馆七楼的保护，有没有考虑到「虚界」的存在。 如果考虑到了，那么她即使通过「虚界」，估计也很难走上七楼而不被发现。 算了，想那么干嘛？猜测的再多，不实践，也不能确定真相。 思及于此，茉莉迈步“穿”过了房间的大门，走出了房间，丝毫没有在自己的“本体”身边留恋。 她打算先去观察一下「虚界」内的小空、天秤和烈焰她们。 除此外，她也想知道，「虚界」内，有没有“本土生物”。 第108章 探索迷雾遇龙虾 “穿”过厚厚的墙壁，茉莉来到了隔壁的小空的卧室。 “穿墙”的期间，她还特意实验了一下“虚界利刃”的种种“特性”。 茉莉发现，“虚界利刃”是否能对「虚界」内的事物造成影响，好像是取决于她是如何做的。 如果她想造成影响，那么可以握住或拔出“虚界”。 这样的做话，“虚界”便无法随着她任意“穿梭”,即使能够“穿梭”，也会影响、破坏到「虚界」内的东西。 如果她不想造成影响，那么就不要用手直接触碰“虚界”，更不要拔出来。 这样的做话，“虚界”的“特性”，就会像她和她腰间的那把骑士长剑一样，与「虚界」“平行”、互不“影响”、互为“虚幻”，可以随着茉莉在「虚界」内自由自在的“穿梭”，“穿梭”的过程中，“虚界”不会影响、改变「虚界」内的事物。 然而，实验的结果虽然看起来是如此，但是茉莉认为，“虚界利刃”的“特性”之所以会这样，可能不是和自己的做法有关，而是想法。 换句话说，“虚界利刃”目前的“特性”之所以会随着她的做法而改变，是因为她对“虚界”能力的掌握与运用还不熟练，做不到“刃随心动”，所以只能用触不触碰、拔不拔“刀”，去“辅助”想法从而改变“特性”。 如果有一天，她对“虚界”能力的掌握与运用熟练了，那么茉莉认为，即使自己用手握住“虚界利刃”了，也能让“虚界利刃”对「虚界」内的事物不造成影响，反之亦然。 小空房间内的光线十分昏暗，但是能看清屋内的事物,因为床头灯开着呢。 小空的胆子比较小，因此，即使茉莉叮嘱过她，不要开着灯睡觉，开灯睡觉对身体不好，还会影响到睡眠质量，但是，由于小丫头怕黑，所以她偶尔还是会偷偷的开着灯睡觉。 有时，小空睡着了，而小茉莉或小天秤没睡着，这两个小家伙会悄悄地把灯关上。 但如果小空是最后睡着的，那么床头灯有可能一开开一宿。 在自己家还好，茉莉后来给小空的床头灯设置了一个“定时装置”，只要一过半夜12点半，床头灯会自行熄灭。 而且，小空已经渐渐地克服了“家中的黑暗”，再加上有小茉莉和小天秤陪着她，所以她在自己家睡觉不害怕了,最近不会偷偷的开着灯睡觉了。 可是，一出门，小丫头又害怕了，在外面睡觉让她特别没有安全感。 不过今天还好，或许是由于白天玩累了，再加上天色太晚了，所以三个小家伙睡得十分香甜、安静。 小空和小天秤的睡姿是右侧卧，这可能是她俩比较喜欢、习惯的睡觉姿势，小空的怀里抱着一个小枕头，而小天秤则什么都没抱。 至于平卧的小茉莉，睡姿就不太雅观了，她抱着一个类似于变形金刚一样的玩具，玩具和她差不多大小，也不嫌硌得慌，可能是玩着玩着睡着了。 被子也没盖，也不嫌冷。 茉莉怀疑她今天晚上八成会做噩梦的。 简单的想了想，茉莉拔出了“虚界”，用“刀尖”把小家伙怀里的玩具轻轻地挑到了一旁。 可能是由于怀里突然空了，不习惯了，小茉莉不自觉地用小手抓了两下空气，然后又不动了。 用“刀尖”帮小家伙轻柔地盖好被子后，茉莉又把床头灯关上了。 就在她准备离去时，茉莉发现，小天秤竟然醒了。 或许是被光线的变化惊醒的。 小家伙的眼中虽然还有着迷茫，但是茉莉却从中看到了警觉。 小天秤没有从床上坐起，看起来表现得很谨慎，然而，她却在用精神力，疯狂的“扫视”着房间内的一切，连边边角角以及门外的走廊都没有放过。 片刻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更没有发现茉莉和“虚界利刃”的小家伙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看着床头灯，挠了挠后脑勺，神色间尽是茫然。 可能是在疑惑，这灯怎么自己关了？ 须臾，小天秤扭头看了一眼小茉莉，以及小茉莉一旁的玩具，了然的点了点头，仿佛是找到了答案。 这灯可能是小茉莉起床关的。 打了一个哈欠，小天秤又重新躺回床上，盖好被子后，继续睡觉了。 大概过了5分钟左右，茉莉见小家伙已经睡着了，才终于离开了这个房间，前往了隔壁的天秤房间。 也许是由于打扰到小天秤睡觉了，茉莉好像感觉到有一点点不好意思了，因此，她的行为举止更加轻柔、小心翼翼了，哪怕她心中知道，只要自己不通过「虚界」来影响到现实世界，无论自己的言行举止多么“粗暴”，都不会被人们发现。 与小空的房间相比，天秤的房间更加黑暗，连床头灯都没有打开，走进屋内的茉莉，下意识地对自己施加了一个“夜视术”。 茉莉是第一次看到天秤的睡颜，她睡着后的样子十分可爱，与白天的气质完全不同，雪白的长发披散着，与之同色的眼睫毛长而卷翘、安安静静的趴在那里，像是一个熟睡后的洋娃娃一般。 看着可爱的审判长大人，茉莉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茉莉决定还是试一试，她的行为应该不会打扰到天秤睡觉的。 茉莉缓缓地向天秤伸出了一根食指，戳了戳好友的脸颊，理所当然的戳不动，不过戳不动不要紧，她一用力，把手指“穿”了进去。 天秤的脸蛋儿给茉莉的手指带来的“阻力”，比在墙壁间“穿梭”还要大，而且大了不止一星半点，这也让茉莉不禁产生了一个不太礼貌的想法。 审判长大人的脸可真够“厚”的呀，比墙还要“厚”。 当然，这个不太礼貌的想法刚刚出现，就被茉莉从自己的脑海中赶了出去。 我怎么能这么想自己的朋友呢？！ 然而，就在茉莉通过食指感受着天秤和「虚界」的其他物质有哪些不同时，一个意外突然出现了，她在天秤的脑海处“看”到了一团“迷雾”。 这种感觉很奇妙，因为茉莉不是用眼睛看到的，而是用食指“看”到的。 茉莉猛然收回了食指，皱起了眉。 天秤脑海中的那团“迷雾”是什么？是天秤独有的东西吗？ 难道是天秤的秘密？ 不对，不太像！ 即使没冒然触碰“迷雾”，但是凭借着“虚界”的能力，茉莉也感受到了，那团“迷雾”，应该不是「虚界」内的东西，或者说，可能是和「虚界」“平行”的东西。 也就是说，哪怕自己不使用“虚界”，也有可能影响、触碰到那团“迷雾”，而不是“穿”过“迷雾”。 时间过了片刻，茉莉有了一个猜测，难道说……那团“迷雾”是天秤的梦境？ 不，还是不太对。 茉莉认为，相比较于“虚幻”，智慧生物们的梦境，更“贴近”于“现实”，因为梦是真实存在的。 在「虚界」内“看”到的梦境，可能不是现实世界内的智慧生物们的梦境，而是「虚界」内的智慧生物们的梦境。 也就是说，那团“迷雾”，可能只是「虚界」内的天秤的梦境。 既然「虚界」在表面上有点像是现实世界的“镜中世界”，有点像是现实世界的“投影”。 那么，现实世界的智慧生物们，所做的梦，可能也有“投影”，而这个“投影”，可能就是那团“迷雾”。 当然，猜测只是猜测，还需要更进一步的论证。 想到这里，茉莉决定去看看别人的脑袋里，有没有类似的“迷雾”，她自然不会冒失的对好友脑袋里的那团“迷雾”进行研究、探索，万一那不是「虚界」生物们的梦境呢？ 假如自己的猜测错了，那不是梦境，冒然去研究、触碰，很有可能会对天秤造成伤害。 茉莉认为，后悔是没有用的，所以她尽量不会让自己犯错与后悔。 半分钟后，茉莉来到了烈焰的房间。 让茉莉稍感意外的是，烈焰前辈竟然也没有睡觉。 不过，房间的灯却是熄灭的。 此时，烈焰正躲在被窝里，用一个小“手电筒”，看着书，嘴中还时不时发出了“嘿嘿”的笑声。 笑声有一点点猥琐。 ？ 烈焰前辈这是在干什么？她看的书有那么见不得人吗？为什么要这么谨慎？难道是“禁书”？！ 奇怪，这一幕为何这么似曾相识？！ 片刻后，茉莉知道为什么似曾相识了。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为了不被妈妈发现，而躲在被窝里，用小手电筒偷偷看热血漫画的情景。 “……” 怀揣着好奇心，茉莉踱步来到了烈焰的身边，看向了她手中的书籍。 仅看了一眼，茉莉就知道烈焰前辈为什么要偷着看了。 原来烈焰前辈也在看“热血漫画”，并且还是“禁书”。 又看了一会儿，茉莉大致了解了题材，好像是类似于“霸道魔女被柔弱半精灵欺负”的题材。 “……” 真看不出来，前辈的“口味儿”还挺独特…… 魔女不可貌相啊！ 茉莉收回了目光，耳根处微微泛红。 想了想，她没有直接离去，本着认真负责的“科研”态度，茉莉先是对前辈道了一声歉，也没管对方听没听到，就把食指伸向了烈焰的脸颊。 一用力，“穿”了进去。 “空空荡荡”，茉莉没看到“迷雾”，只“看”到了“兴奋的情绪”。 默默地收回了食指，茉莉转身离去了，丝毫没有留恋漫画书上的内容。 片刻后，茉莉又来到了艾薇安的房间。 艾薇安倒是睡着了，并且睡得很香，茉莉从她的脑海中，也看到了类似于天秤脑海中的“迷雾”。 这也就证明了，茉莉对“迷雾”是「虚界」生物们的梦境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了，不过，她仍然没有去冒然的触碰艾薇安的“迷雾”。 如果“迷雾”不是梦境的话，去触碰可能会对对方造成伤害。 如果“迷雾”是梦境，去触碰也不太好，哪怕不会对对方造成伤害，也有可能会侵犯对方的隐私。 思索了片刻，为了更进一步的去论证自己的猜想，茉莉又回到了小空的房间，不出意外，她在小空的脑海中，也“看”到了“迷雾”。 “……” 一边进行着思考，茉莉一边离开了小空的房间，向甲板的方向走去，她打算见见外面的世界。 假设，那种“迷雾”，是智慧生物熟睡后产生的梦境的“相反梦境”。 那么，是不是就说明了，茉莉即使不使用“虚界”，也能通过梦境系魔法……不，或许连梦境系魔法都不用，她可以让自己的意识进入到别人的“迷雾”，再从别人的“迷雾”，“穿越”到自己的“迷雾”，从自己的“迷雾”，“穿越”到自己的梦境，从而返回到现实世界…… 从理论上来说，应该可行，但若是实际操作起来，大概率会出现问题。 可能还是需要用到相关的梦境系魔法作为“辅助”。 而且，茉莉觉得，那种“迷雾”虽然也与「虚界」“平行”，或者说，可能是「虚界」的一部分，但是，与此刻的她的“存在方式”，还是有一点区别的。 最起码，她不是“左右相反”的。 风清月白，晚风阵阵，海浪涛涛。 不知不觉间，茉莉来到了游轮的甲板上。 刚走到甲板，还没等茉莉认真的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突然，她被自己身后的“视线”吸引了注意力。 没错，她感受到一道“视线”，一道看向她的“视线”。 自从来到「虚界」以后，茉莉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人”注视的感觉。 如果不是这道“视线”没有敌意，只有好奇与敬意，那么她可能直接就会拔剑向后砍去。 猛然回过头，茉莉看到了一只……没有触须的“大龙虾”？ 皎洁的月色下，一只体型比两艘游轮还要大的“大龙虾”漂浮在海面上。 它的眼睛比魔力卡车还要大，浑身透明，仿佛是由琉璃制作而成的，外表如梦似幻，看起来没有真实的龙虾狰狞与美味。 四目相对，此时，茉莉从它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第109章 美梦噩梦与噬梦 月白风清，海浪涛涛。 漆黑且真实的夜幕中，包含了无数只似眼睛一般的星星，“星星”的“目光”寂静、冷漠而无情，仿佛能越过无尽的距离与时间，观察着世间的一切生灵。 与天空同样深邃、无垠、神秘的是大海，它就像是无边无底的深渊,隐藏着无数的未知与危险，吞噬着不计其数的脆弱与渺小。 在由明月、夜幕和大海构成的一幅“画卷”上，一只体型硕大无比，如宝石般璀璨、梦幻的“大龙虾”，和一位站在游轮上，似黑色郁金香般优雅、神秘的“半精灵”彼此相望。 然而，在这张“画卷”上,最引人瞩目的不是“画面”占比最大的“大龙虾”，也不是明月、夜空与大海，更不是游轮，而是那位与它们相比，体型微不足道的、黑发赤瞳的“半精灵”。 她是那么的渺小，却仿佛比江河湖海更为深邃神秘，比日月星辰更为耀眼尊贵。 夏末的晚风徐徐吹过，带来了沉默，又带走了沉默。 “你好。” 茉莉并未对面前的这只庞然大物拔剑相向，而是很有礼貌的用魔女语打了一声招呼。 她没有大喊，不过不卑不亢的声音却传出了很远，仿佛能传到海的尽头。 茉莉认为，在不知对方是否有恶意、不知对方实力如何的前提下，冒然动武,是十分没有理智、没有脑子的行为。 而且，“大龙虾”的脸虽然是“硬壳”,没有表情,但是,茉莉还是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情绪”。这说明，“大龙虾”不是没有智慧，更不是无法沟通的。 能沟通其实是件好事，茉莉可以通过它了解一些关于「虚界」的信息，哪怕得到的信息是假的，也比什么都得不到强。 再说，茉莉也不是傻子，没那么好骗，她有能力分辨真伪，甚至有自信，能通过假话去推测出真实的信息。 而且，没有智慧的生物，比有智慧的生物，直接袭击她的可能性更高。 茉莉可不想直接砍死这个大家伙，这种从未见过的“珍稀物种”还是活着比较好。 即使是为了研究，也是活的比死的好。 “你好，尊敬的小家伙。” 茉莉表现得很有礼貌，“大龙虾”表现得也很有礼貌,并且，它居然也是用标准且流利的魔女语回复的。 不过,它的话却让茉莉感觉有一点别扭，什么叫做“尊敬的小家伙”？ 是故意这么说的吗？ 除此外，“大龙虾”的声音也让茉莉感觉十分意外，它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洪亮、震耳，也不空旷或低沉，反而格外的细腻甜美，富有感情，仿佛是一位柔弱娇嫩的少女在低声说话一般。 茉莉差点怀疑“大龙虾”的嘴里是不是有个人，她实在无法把如此美妙动听的嗓音，和面前的“巨物”结合到一起，很违和。 茉莉虽然总是自认为、自己的性格胆小且自卑，但是她的胆子其实很大，她刚才看到体型如此巨大的“大龙虾”都没害怕，不仅一点都没有害怕，反而还有一丢丢兴奋。 可是，当茉莉听到对方的声音后，心里却一惊，因为“大龙虾”发出的声音，与她心中预想到的所有声音都不符。 有点意思。 见茉莉迟迟没有回话，“大龙虾”动了动“小嘴”，用细腻甜美的嗓音继续说道：“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很高兴。”茉莉淡淡的笑道。 她觉得，“大龙虾”说话时，那一动一动的“小嘴”很有趣。 虽然茉莉和“大龙虾”之间的沟通不多，但是，她仍然从对方的说话方式中，得到了一个较为重要且关键的信息。 那就是，“大龙虾”不仅有着不低的智慧，掌握了魔女的语言，连魔女与魔女之间的说话方式、交谈礼仪、沟通技巧，都较为了解与精通，这点甚至比某些不爱沟通、整天宅在家里的魔女强。 由此可以推测出，说不定，“大龙虾”都了解魔女们的道德观念与法规制度。 既然对这些东西如此了解与熟悉，那么就说明了，“大龙虾”通过「虚界」，没少观察现实世界内发生的事情。 由此看来，“大龙虾”可能是一种生活在「虚界」的本土生物，或者是，一种在「虚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生物。 “请问您是……？” “大龙虾”可能没在「虚界」内，看到过茉莉的这具“骑士分身”，也可能只是装作了什么都不知道。 “在询问别人的身份之前，是不是要自我介绍一下？” 听到茉莉的话，“大龙虾”犹豫了几秒，轻轻的动了动硕大的头颅，似乎是在点头，随后轻声细语般的说道： “好，既然您对我好奇，那我就先简单的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做‘美梦’，您也可以称呼我为‘美梦139’，或‘139’。 “我是‘美梦’大人的百万分身之一，生活在永恒之地这片区域的附近，也是负责‘管理’生活在永恒之地附近区域的生物们的美梦的‘美梦’，代号为‘139号’。” “你是负责‘管理’美梦的生物？”茉莉皱了皱眉，再一次确认了一遍。 她感觉对方的话听起来有一点……神话？童话？ 生物们做的梦，是噩梦还是美梦，是受面前的这个大家伙控制的吗？ 茉莉知道自己目前表现出的种种言行举止，完全是一副“外来者”的模样，但是她对此并不介意。 藏着掖着没用，因为她本就对「虚界」不了解，早晚会“露馅”，所以倒不如坦诚点。 “嗯。”美梦139又轻轻点了点头，肯定了茉莉的说法。 “哦？那……你是如何‘管理’生物们的美梦的？”茉莉似乎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听起来有些僭越了。 美梦139对此倒也没有介意，它耐心的解释道：“只要是我周围的生物们睡着了，就会受到我的影响，有概率会做美梦。” “有概率？” 茉莉觉得对方的这种“管理”，听起来好像是一种“被动”的“技能”。 “嗯，不是都会做美梦的。”美梦139回答。 “你能主动控制某位具体的个体做美梦吗？”茉莉好奇的问道。 “如果对方不强的话，可以，如果是像您这种存在，我是控制不了的。” “那你能控制生物们做噩梦吗？” “不能，做噩梦不好。” “……”茉莉沉吟了片刻，又问道，“你‘被动’影响的范围有多大？” “每一位‘美梦’影响的范围是不同的，要看具体的体型，我的状态好的话，影响的范围大概能有方圆一百公里左右。” 不知为何，美梦139对茉莉解释得很详细，茉莉问什么、它就答什么，好像对自己的“隐私”一点都不看重，表现得特别友好。 连“每一位‘美梦’影响的范围是不同的”，以及“能影响的区域有多大，需要看状态”，这类的信息都告诉茉莉了。 当然，茉莉不会由此天真的以为对方傻，她认为，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只说明了两种可能，一是、对方没说实话，二是、对方所讲述的信息，在「虚界」内，不算秘密，较为“普及”。 收回思绪后，茉莉又问道：“你刚才说，你是‘美梦大人’的百万分身之一？” “嗯，我只是一道分身，与我相同的存在，有百万个，我们遍布在这颗星球上，负责的区域都各不相同。” “你们的记忆是‘相通’的吗？”茉莉饶有兴致的问道，她好像问上瘾了。 “不是，那么多记忆加在一起，脑袋是受不了的，虽说我的脑袋很大，但绝对还是受不了的。”美梦139用“前鳌”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动作很有趣。 它继续柔声说道：“现在是晚上，周围很安静，我所看到的‘信息’不多，但是等到了白天，就会热闹起来，‘信息’就会变多了。永恒之地还好，我听说人类和兽人们的生活的区域，更热闹，因为人类和兽人的数量特别多。对了，您知道什么是人类和兽人吗？” “知道。” 茉莉想了想，神色淡然的试探着说道：“既然有‘美梦’，那么，在这棵小树上，应该也有‘噩梦’的存在？” ？ 这棵小树上？什么小树？她难道指的是……世界树吗？还是自己理解错了？ 美梦139微微一愣，又对茉莉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随后猛然回过了神，紧忙回答道： “是的，‘噩梦’是一种特别、特别讨厌的生物，特别、特别坏，它没有我漂亮，长得像是一只黝黑黝黑的大螃蟹一样，也有百万分身。大人知道螃蟹吗？” 茉莉敏锐的察觉到，美梦139对自己的称呼变了，而且，它的声音中多了一丝兴奋与谦卑，以及一丢丢疑惑不解。 为什么会这样呢？ 要不……继续装下去？ 茉莉在脑海中回忆着女王的说话习惯，再次询问道：“在这个虚幻的世界内，除了你和‘噩梦’以外，还有什么和你们类似的生物吗？” 她虽然想不起来女王的声音，但是能够想起女王每次与她聊天时，说过的内容。 美梦139犹豫了几秒，如实回答道：“还有‘噬梦’，它是一种很可怕的生物，要比我和‘噩梦’可怕很多，外表有一点像蜗牛，却有着如同大象一样的、长长的大鼻子。” “它也有百万分身吗？” 美梦139摇了摇头，道：“它没有，只有一个个体，听说很大……不，是特别、特别大。还好它的行动缓慢，捕食的梦境较少，也很难抓住我们和‘噩梦’们吃掉。” “听说？” “嗯，我没见过它，听说，它不敢来永恒之地的附近。” “那你为什么敢呢？！”茉莉故作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据我所知，永恒之地内，有一位比较恐怖的存在，连我都不愿去招惹。” ？ 一位？比较恐怖？不愿去招惹？ 说句实话，美梦139凭借着直觉与本能，认为，茉莉这实力，敢踏上永恒之地，就是去送死的。 但对方为什么会这么说呢？刚才好像还在无意之中说出了“这棵小世界树”。 难道是自己看走眼了，面前的这位其实不是半精灵，是一位无比恐怖的存在？ 还是说，不是看走眼了，而是根本就没看透对方？ 收回思绪后，美梦139将信将疑的回答道：“您说的那位恐怖的存在，可能指的是魔女女王大人，她比较和蔼，对我和‘噩梦’都很不错。qqxδnew “当然，我们也只敢在永恒之地附近的海域活动，也不敢踏上岛屿。虽说即使是踏上永恒之地了，女王大人可能也不会介意，但是不踏上永恒之地，是我和‘噩梦’对她的尊重。” 茉莉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平静的说道：“原来如此，和蔼么……待会儿我去看看她，其实我也特别好说话，我相信你看出这点了。” “……” 美梦139沉默了片刻，忍不住问道：“大人您是……？您看，我都告诉您这么多信息了，您是不是……？” 茉莉沉吟了片刻，说道：“我只能告诉你、我的名号之一，至于其他的信息，你知道后可能会疯掉或死亡，甚至会连累到你的‘本体’。 “嗯……我是‘虚幻与深渊的守门者’，你可以称呼我为……‘墨’。” 茉莉知道自己的话语和表现可能前后矛盾了，所以刚才沉吟的那几秒，其实是在考虑怎么圆谎。 “……” 美梦139又对茉莉观察了一会儿，目光在她腰间的“虚界”上停留了许久。 期间，茉莉的神色始终淡然无比。 半晌后，美梦139小心翼翼的问道：“您的魔女语……？” 茉莉笑了笑，和蔼的说道：“别害怕，有什么话直接问就好。 “我之所以会魔女语，是因为她，也就是你口中的‘魔女女王’。 “今晚初次来到这个世界，只有她和那棵树值得我留意，只有她的语言值得我去了解。但是，我之前不知道她的性格，因此，没有去冒然拜访。 “之所以找你来了解信息，也是因为我尊重她，尊重那棵树，就像你不愿踏上那座岛屿的理由一样，我也不想一眼看穿这个世界的全部。 “你应该也是看到了我的剑气，所以才会‘扭过头’来探查的？那是我故意发出来的‘信号’。” 茉莉猜测，面前的这只大家伙，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可能就是被自己刚才在屋子里，向墙上砍出的那道剑气吸引而来的。 美梦139轻点巨大的头颅，道：“是的，我是被那道恐怖的剑气吸引而来的……那个……恕我眼拙，我看您的实力……好像只有9级骑士的水平。” “你认为你口中的那个什么‘9级骑士’，能在‘虚幻’与‘现实’之间自由自在的穿梭吗？” “不能。” “是了，你之所以只能看到‘9级骑士’，是因为以你的实力，只能看到这些表象。” 茉莉慢条斯理的说道：“当然，其实我也不是‘本体’，我的情况和你差不多，只是‘本体’的亿万分身之一，不过你和我之间也是有一点区别的，那就是，我们分身之间的记忆是‘相通’的。” 第110章 真假难辨互试探 “墨大人，我认为，初次见面，还是不要开玩笑为好，否则容易引起双方的误会与误解。唯有坦诚相待，才能以最快的速度了解对方，获得彼此的信任,这样做的话，既能节省您的时间，也节省了我的时间，还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美梦139用温婉柔和的声音，委婉的说道。 茉莉沉默一瞬，面不改色的问道：“你是从哪方面察觉出……我是在开玩笑的？” 茉莉认为，以对方所表现出的智商与情商,既然敢如此“直白”的揭穿了她的自吹自擂，八成是在心中确认了她在说谎。 看来，这只“大龙虾”的智商，可能比想象中的还要高一点点。 除此外，茉莉还得到了一个不太“清晰”、明确的信息，那就是，“大龙虾”既然没有由于被欺骗而发怒，说明了存在着三种可能，对方要么是脾气好，要么是情感淡薄，要么是对自身情绪的掌控能力较强。 而这三种可能，无论是哪一种，都说明了这只“大龙虾”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这么“弱小”。 茉莉之所以会选择假装高深莫测，主要是为了试探一下对方的深浅。 如果能忽悠住就最好了,“大龙虾”若是真的以为她是一位不可度量的存在,那么自此以后，茉莉从对方口中所得到的信息，绝对都是真实的，因为它不敢欺骗自己,说不定还会成为自己最虔诚的信徒、最忠诚的追随者。 如果能忽悠住,也说明了“大龙虾”的智商不怎么样，既然智商不怎么高、憨憨的，那么茉莉不介意收它为“信徒”。 这样做的话，她能通过「虚界」获得一个相当恐怖、丰富，且不会被人们所知晓的“情报网”，这只“大龙虾”毕竟只是百万分身之一。 除此外，茉莉能得到的好处还有很多。 可惜，没忽悠住。 不过，茉莉认为，现在的情况不是最糟糕的，最起码，“大龙虾”没有装出一副表面上被她忽悠住了，其实心里面什么都清楚的模样。 这说明了“大龙虾”没有那么阴险，对自己还算坦诚，之前告知自己的信息，不说绝对是正确的，真实信息占比较大的可能性较高。 “墨大人的话前后存在着一些矛盾与‘漏洞’。”美梦139柔声回答道，“而且,您虽然是一位值得尊重的强者,但是您与女王大人和世界树大人完全没有可比性,最起码在表面上看来，你们之间是没有可比性的。” 美梦139不怕这种话会得罪茉莉，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魔女女王，还是世界树，都太“高”了，这种话就像是“你和老天爷没法比”一样，一般人是不会由此而生气的。 因此，它敢肯定，哪怕自己如此评价对方，对方也不会生气。 并且，按照常理来说，一名骑士可能是坏人，但是，一名7级以上的骑士，基本不太可能是坏人，而一名有着“9级”实力的骑士，就更不太可能是那种心胸狭隘的大坏蛋了。 七级以上的骑士，基本都是值得被尊重的人。 鉴于骑士们特殊的修行方式，心思不纯粹、心灵不干净，信仰不坚定的骑士，几乎不可能修行到“9级”的水平。 不仅如此，假如美梦139没看错的话，茉莉可不是一般的9级骑士，说不定与称号骑士之间的距离只是一纸之隔，不比真正的称号骑士差。 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对方生气了，那么美梦139以后肯定会远离茉莉，因为这既说明了对方没有自知之明，也说明了她的心胸狭隘，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大。 品德差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名有着9级实力的骑士品德差。 茉莉不仅在试探“大龙虾”，“大龙虾”也在试探着茉莉，它对茉莉也是一无所知的。 而相比较于茉莉的试探，“大龙虾”的试探则显得更为小心谨慎了，且有礼貌、真诚、态度更好，这主要是由于对方的武力比自己高，腰间的那把武器更是令它胆战心惊。 它可不想由于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得罪茉莉，更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哪怕它只是“美梦”的百万分身之一。 至于茉莉欺骗她这点，美梦139对此不是很介意，因为它觉得，对方的话太过于不切实际、天马行空了，且处处存在着漏洞，一听就是那种没有经过精心编造的谎言，可能就是心血来潮、临时想出来的。 所以，相比较于“谎言”，美梦139更倾向于把茉莉的话定义为“玩笑”。 它认为，对方之所以会和自己开这种玩笑，可能是在试探自己的智商，也有可能是想通过玩笑来拉近彼此间的距离。qqnew “好，其实，我刚才的话也不是全是在开玩笑，我的名字真的叫‘墨’。”茉莉的眼神看上去很真诚，语气听起来很诚实。 “关于这点，我是相信的。” 美梦139一顿，话锋一转，道：“不过，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不太像是半精灵的名字。” “这可能是因为我的老师不是半精灵，而是一名魔女的原因。”茉莉如是解释，这句话倒是没有说谎。 “竟然还有这种情况？”美梦139似乎对永恒之地的规则比较了解，所以她的声音听起来颇为诧异。 在永恒之地，不出意外的情况下，魔女的老师就是魔女，黑龙的老师就是黑龙，银龙的老师就是银龙，血精灵的老师就是血精灵，龙血精灵的老师就是龙血精灵，半精灵的老师就是半精灵……以此类推。 几乎没出现过几例，半精灵的老师不是半精灵，而是其他种族的情况，更没出现过半精灵的老师是魔女的情况。 想了想，美梦139又试探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您来自「浅濑」的永恒之地？” “嗯……”茉莉笑道，“除了永恒之地以外，其他地方不会出现我这种水平的骑士了？！” 当世目前只有两位9级骑士，反正美梦139只听说过那两位，一位是来自落日帝国的罗兰·雷普顿，另一位则是来自莫兰格帝国的卡洛斯·弗兰克，都是男性。 而那两位，跟面前的这位9级骑士肯定是没法比的，不在一个水平线上，美梦139觉得，哪怕罗兰和卡洛斯联手，说不定都不是墨大人的对手。 所以，茉莉的话虽然不算是对的，但也不算是错的，可能除了永恒之地以外，其他的地方真的不会出现她那种水平的骑士了。 有那么好的天赋，当一名魔法师或武者不好吗？ 而在永恒之地，无论出现怎样的强者，都很正常，哪怕诞生了一位神明，美梦139都不会感到意外。 它不知道的是，在几个月之前，卡洛斯由于被茉莉的无意之举毁了信仰，现在是否有9级骑士的水平，都不一定了。 而通过刚才的那番对话与试探，茉莉与“大龙虾”都各自得到、且确定了一个真实的信息，那就是，“大龙虾”知道「浅濑」，茉莉也知道。 由此可以推测出，双方可能都知道世界树上有九个世界。 这一点就有点意思了，要知道，一般的大魔法师、大宗师，甚至是魔女，都不知道这个信息，就连天秤都不知道这个信息，茉莉倒是不确定烈焰知不知道。 烈焰前辈挺会装傻的。 美梦139思索了片刻，又看了看茉莉腰间的“虚界”，猜测道：“难道说，您的老师是……梦大人？” “不是。”茉莉果断否认。 这句话也没有说谎，虽然梦长老传授给了茉莉很多知识与经验，说是她的老师之一也不为过，但是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梦确实不是她的老师。 茉莉可不想让“大龙虾”知道自己和梦长老之间的关系，因为这有可能会导致自己的这具“骑士分身”暴露。 “大龙虾”既然联想到了、且提起了“梦大人”，那么就说明了，它很有可能认识梦长老，甚至知道梦长老的能力，她们之间的关系可能非常不错。 “大龙虾”的种种迹象都表明了，它很不简单，知道很多隐秘的事情。 仅一点就说明了它很不简单，那就是，它能看出茉莉的这具“骑士分身”，有9级骑士、甚至是称号骑士的水平，并且，它能看出，对它最具有威胁的还不是“骑士分身”的实力，而是“虚界”。 很多实力比它强，比茉莉强的存在，不交手的话，仅凭“看”，可能都看不出这些信息来。 当然，在“大龙虾”看来，茉莉也十分不简单。 在它的眼中，茉莉最不简单的不是“虚界”，也不是她的实力，更不是她知道「浅濑」、掌握了很多隐秘的信息、能来到「虚界」，而是她的气质、她的魅力、她的存在、她的本身…… 它看不透茉莉，感觉对方身上的“秘密”太多了，不像是一位半精灵，反而更像是一位魔女，它也很久都没有见过这种生物了…… 可能知道的东西越多，眼光越毒辣，越会觉得茉莉不简单。 相比之下，天秤的实力虽然强，但是在她看来，茉莉没有什么不简单的，很简单，就是一个喜欢惹是生非的、魔法天赋独一无二的“熊孩子”。 如果不是茉莉的言谈举止很正常，还与自己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看起来很年轻，且这具“分身”的表面实力只有9级骑士的水平，那么，“大龙虾”或许真的会认为，茉莉是个喜欢伪装的、不可揣测的“大佬”。 不过，它认为，墨大人即使目前不是大佬，以后八成也会成为一位大佬，因为对方很不简单。 收回思绪后，美梦139问道：“那您的老师是……？” “抱歉，老师不让我说，我也不想骗你。” “哦，没事，您客气了。”美梦139想了想，试探道，“您认识梦大人吗？” “你所说的‘梦大人’，指的是……长老院的七长老？”茉莉明知故问道。 “嗯。” “听说过，但是我们没见过面，其实我很年轻，没见过几位魔女。” “哦……这样啊……那……以后我领您去见见梦大人怎么样？梦大人是一位特别好的魔女……不过今晚就算了，梦大人此时一定休息了。” “可以。”茉莉面不改色的说道。 她没有急着拒绝，因为拒绝可能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请问您的年龄是……？”美梦139又问道。 “17。” “17岁？！” “嗯。” “您真是一位天才，与您相比，我白活这么久了。”美梦139夸赞道，“您让我想起了一位名叫‘茉莉’的魔女，听说茉莉大人今年才18岁，就已经成为了一位资深的8级魔法师，您的天赋虽然听上去远不及她，但也算举世无双了，我认为，您可能比许多魔女大人们的天赋还要好。” 它能看出茉莉可能很年轻，但是没想到这么年轻。 其实，茉莉的这具“骑士分身”比17岁还要年轻，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具身体才5岁多。 美梦139觉得，自己已经猜到神秘的墨大人的老师是谁了，可能是同样最为神秘的魔女一族的三长老，长庚大人。 这么想不是没有依据的，首先，长庚大人是一位称号骑士，她教出一名骑士也很正常。 其次，墨大人刚才提到了，自己是“虚幻与深渊的守门者”。 虽然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墨大人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但是，玩笑一般不是毫无依据的瞎编的，可能存在着某些真实的“成分”。 据它所知，长庚大人就是「深渊」的守门者。 因此，它猜测，此刻，长庚大人可能就在这艘游轮内。 这艘游轮是今天才到达的南滩附近，并且，美梦139是被茉莉的剑气吸引而来的，所以它不知道游轮里都有谁。 此时，它很庆幸，自己没有由于好奇心而冒然的闯进、探查游轮的内部，没有打扰到长庚大人休息、惹到长庚大人不高兴，否则，很有可能会挨一顿教训。 听说长庚大人挺可怕的。 “你的年龄呢？”茉莉不留痕迹地转移了话题，更没有由于对方的夸赞而沾沾自喜。 她不确定“大龙虾”是否是故意提起的“茉莉”，又是否知道，自己的“本体”此刻就在这艘游轮内，也不确定对方是否看出了什么。 反正她装作了什么都不知道，装出了一副“自己初次来到「虚界」时、只是恰巧出现在这艘游轮上”的模样。 “抱歉，我不记得了自己的年龄了。”美梦139看了看自己的“前鳌”，又扭过头，看了看自己的尾巴，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不过，从我的体型来看，大概有……几百万岁了……？” “……” 茉莉当然不会因为对方这么说就信了，说实话，她无法想象一个生物是怎么活几百万年的…… 其实，她都无法想象老师那一万多年是怎么活过来的。 几百万年的时间，猿人都能进化成现代人类了？！ 而且，面前的这只“大龙虾”的实力好像不是很强，不强就说明了，遭受意外而死的可能性会大大升高，所以不排除对方也在吹嘘。 几百万年的时间，可能会遭受到无数次的意外。 “美梦139”的这个编号其实很有意思，也说明了很多东西，“139”，前面那138位呢？ 反正茉莉认为，如果有“0号”或“1号”，那么应该由“美梦0号”或“美梦1号”，来负责永恒之地附近的区域，因为这里是世界树的所在地，还没有魔女一族的时候，这里就是星球的“中心”。 如果美梦139说的话是真的，面前的这位“美梦”的“分身”都活了几百万岁，那么“美梦”的本体呢？！ “几百万年？”茉莉表现出了适当的震惊，随后试探道，“这么说……您见过创世神王与永恒神王？” 她对对方的称呼从“你”变成了“您”，美梦139自然察觉到了这一点，不过它倒没有沾沾自喜，一个称呼罢了。 “您的话题跨度有一点大……我确实有幸见过创世神王和永恒大人，在很早之前，我就‘负责’永恒之地这片区域了。那两位大人也是很好的大人呢。” 第111章 史前隐秘与真相 “可以讲一讲吗？我对第五纪元之前的事情很感兴趣。我想您应该知道，年代太过于久远的事情，即使有记载，可能也不是真实的历史，哪怕是真实的，可能也会由于种种原因，失传了，无从考证。” 说完，茉莉从甲板飞到了游轮最高处的观景台，然后随便选了一个面对着“大龙虾”方向的沙发，端庄而从容的坐在了上面。 她的体重很轻，仅靠体重的“力度”，不会“穿”过沙发。 坐好后，茉莉想了想，把腰间的两把武器取了下来，放在了自己的左手边，接着身体向后一靠，把消瘦而又迷人的后背，倚在了沙发背上，最后翘起了大长腿。 此刻，她的坐姿看起来随意、散漫、慵懒，却又蕴涵着一丝丢不掉的优雅。 茉莉很少会这么坐着，别说翘腿了，她基本上都不会叠腿而坐。 之所以会如此行事，是因为她不想被别人从“骑士分身”的言行举止中，看出什么端详，把“墨”和“茉莉”联想到一起，认为这二者的言行、姿态、风度等等很像。 “墨”和“茉”的魔女语发音、含义及写法都是不一样的，所以茉莉倒不担心别人会认为这两个名字之间有什么相似之处。仟仟尛哾 明月渐渐西斜，时间在点点滴滴间飞逝而过。 茉莉已经与“大龙虾”聊了很久了，除了偶尔会点点头、摇摇头以外，“大龙虾”始终都没有什么大动作，似乎，它现在漂浮在海面上、趴着的姿势，就是它最舒服、最喜欢的姿势。 通过这么长时间的互相观察，茉莉认为，“大龙虾”的存在方式，可能和自己此刻的存在方式差不多，都是与「虚界」“平行”的，且无法改变与影响到「虚界」内的事物。 当然，她俩的存在方式肯定是有区别的，最起码，“特性”不同。 如果“大龙虾”之前所述的信息是真实的，那么，它能影响到别人做梦，而这个所谓的“影响”，还是“被动技能”。 茉莉虽然也能影响到别人的梦境，但是她需要用到“虚界”或梦境系魔法去刻意影响，她本身没有影响别人梦境的能力。 除此外，茉莉还发现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大龙虾”的体型虽然庞大，但是它的体重可能很轻，“平均密度”可能远远低于哺乳动物，介于气体与水之间。 因为它并不是使用魔法之类的力量，漂浮在海面上的，且能很轻松的漂浮在海面上，身体也没有“穿”进海里。 相比较于漂浮，“大龙虾”的力气更多的用来对付永不停歇的海浪与海风了，防止自己被“推”走。 在茉莉的眼中，“大龙虾”无疑是一种很“奇幻”、很“奇妙”的生物，她很想“拆开”研究。 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对方毕竟是一种有智慧、会说话的生物。 也不知“大龙虾”口中的“噩梦”及“噬梦”是什么“品种”，存在方式与智慧又如何，与它有哪些相似点，以后如果有机会、有时间的话，茉莉打算去找一找、看一看，最好还能研究一下。 今晚就算了，离天亮已经很近了，没有多少时间了。 其实，今晚的“收获”还不错，非常多，茉莉很满意，哪怕她都没有离开游轮。 她希望接下来，还能得到更多的“收获”。 “可以，不过……” 美梦139用温婉甜美的声音，不紧不慢的讲述道：“实际上，我对创世神王和永恒大人不是很了解，对祂们的了解，大多数也是道听途说，未必是真实的。 “可能在您看来，我的年龄很大，几百万岁了，但是，在‘纪元’的面前，我其实是一个‘小孩子’。 “我想以您的学识，应该知道，第四纪元的时间为：约6600万年前～魔女历1年，所以，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只是在第四纪元末期才出生的‘婴儿’。 “而创世神王与永恒大人，却是最古老的两位神明，与祂们相比，我可能连‘婴儿’都算不上，即使是我的本体，美梦大人，可能都算不上‘婴儿’。 “传说……嗯，没错，我对创世神王和永恒大人的了解，也只是来源于传说，未必是真实的，您最好也只当作一个传说故事来听。 “传说，创世神王和永恒大人，在第二纪元时期，就已经诞生了。我想您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第二纪元的时间为：约39亿年前～15亿年前。 “那是一个即使是我，都无法想象的时期，根据相关的考察与推论，那个时期，这颗星球上的气候、环境非常恶劣，不适合生物们的诞生与生存。 “但是在那时，创世神王与永恒大人，就已经诞生了。而第二纪元，也由此被神明们称为，‘创世一历’，以此来纪念、赞美创世神王的诞生。” 见茉莉的神色很平静，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仿佛……知道自己所说的种种，美梦139的心中略感意外。 难道……墨大人不仅是一名骑士，还是一名考古或历史学家？她真的只有17岁吗？ 美梦139明白，墨大人虽然刚才说了“我对第五纪元之前的事情很感兴趣”，但是，“感兴趣”与“专业”可是不一样的，仅仅是感兴趣的话，不可能了解到它刚才所说的信息。 它对茉莉观察了这么久，越观察、对对方的兴趣越浓厚，而作为一只活了这么久的生物，它很久没有产生过这种情绪了。 此时此刻，它感觉茉莉的身上充满了致命般的魅力，她是那么的醉人、无暇，令人神往，却又不敢靠近、触碰。 特别是那一双完美的眼睛，最是迷人，这双血红色的眼眸并不嗜血、妖异、妩媚或热情似火，反而淡然、纯粹、深邃，仿佛是一颗尊贵到不真实的宝石一般。 美梦139觉得，如果不是它和墨大人的“品种”不一样，那么，它都有可能做出像人类一样，追求对方的行为，做出从未有过的、丧失理智的行为。 幸好它和墨大人的“品种”不同。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在物种不同、审美不同的前提下，它都觉得墨大人充满了魅力，这无疑不说明了对方的“完美”以及“恐怖”。 看来，以后面对墨大人时，要更小心一点了，别一不留神就心甘情愿的被对方控制了。 收回思绪后，美梦139又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才继续讲述起自己知道的秘密与信息，而在这期间，茉莉始终一言未发，没有打扰它的思绪，显得很有耐心、很沉稳。 “因为在传说中，创世神王与永恒大人在第二纪元的时候就已经诞生了，所以，祂们也共同经历过两次‘世界末日’。 “关于‘世界末日’的说法、称呼有很多，也被一些研究过相关历史的神明们或魔女大人们称为：‘世界树的死亡’、‘深渊的末路’、‘诸神的黄昏’、‘世界树的清理’、‘物种大灭绝’等等等等。 “每一次‘世界末日’的表现与‘受害对象’都是有一点区别的。嗯……看来您知道这些知识，那我对此就不多说了。” 茉莉确实知道“世界末日”，她从《永恒神王的日记（第五千部）》，以及一些有相关记载的书籍上，了解过这些知识。 不过她也不知道太过详细的东西，美梦139应该也不知道，用它的话来说，它的年龄在纪元的面前，很幼小。 “传说，在携手合作、共同经历过两次‘世界末日’后，活到第四纪元的创世神王和永恒大人，在纪元的初期，结婚了。嗯……没错，就像现在的人类、兽人和海族那样，祂们结婚了，成立了一个家庭，在一起生活了很久……听上去很不可思议？！” 美梦139敏锐的察觉到，墨大人的目光终于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这说明了，她没听说过该传说。 终于有学识渊博的墨大人不知道的事情了。 它差点以为茉莉什么都知道，她的老师什么都跟她讲过了。 美梦139对自身的观察能力和眼光还是很有自信的，比它强大很多的存在，在这方面，都未必及得上它。 “美梦”的其他分身，在这方面，比它强的都少。它的力量不强，却能活这么久，肯定是有非同寻常的优点的。 “可惜，好景不长……” 细腻而优美的声音再次响起：“嗯……传说中的‘好景不长’，在我们看来，可能是很长的一段时间，有可能比我的年龄还要大。 “总之，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后，创世神王与永恒大人‘离婚’了。至于离婚的原因……据说是创世神王背叛了永恒大人，祂迷上了另一位名为‘灭世’的神明。 “传说，永恒大人为此还和创世神王打了一架，殃及了很多无辜的生灵。 “结果就是，永恒大人不是创世神王的对手，创世神王毕竟是神王，是最厉害的神明。 “被打败后，心灰意冷的永恒大人离开了神王的身边，祂的性格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据说，最初的永恒大人是一位对感情特别专一的神明，眼中只有创世神王，没有别的神明，可是自那以后，祂就变得花心了起来，比神王还要花心，祂喜欢的神明，比神王的后宫还要多。 “而且，据说后来，永恒大人还把手伸向了神王的后宫，祂经常随意进出创世之城，一呆最少一晚，与‘灭世’王后等神明的关系很复杂，但是从不见神王，祂好像恨上了神王，当初有多么爱，就有多么恨。 “这件事流传得很广，很多神明都知道，嗯……可能是所有神明都知道，毕竟连我都知道，神王自然也知道，但或许是出于愧疚，也可能是由于别的什么原因，神王对此始终一言不坑，好像是默许了永恒大人的行为。 “墨大人，以我活了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无论是人类，还是神明，真的不能花心，否则早晚都会遭到报应，强如创世神王，都避免不了这种报应，只能吃‘哑巴亏’。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神王对永恒大人也是真的好，可能是为了挽回永恒大人的感情，可惜，神王至死都没有达成目的。 “据说，永恒之城就是神王为永恒大人建造的，而建造永恒之城的那种纯白色的石材，虽然看似普通，但是全世界只有那么多，全部汇集到了永恒之城。 “在当时，永恒之城是全球的‘政治中心’，神明们的元老们，全部都居住在永恒之城，至于神王所居住的‘空岛’，以及空岛上的‘创世之城’则不是，那里更像是不问世事的皇宫。 “因此，永恒大人所掌握的权利其实极大，一神之下，万物之上，说祂是二号的神王都不为过。 “可能正是因为如此，创世神王死后，永恒大人才能毫无阻碍的成为神王。嗯……墨大人，我跟你说说当时神明们的制度如何？您对此感兴趣吗？” 美梦139似乎对创世神王的死亡不愿多提。 茉莉轻轻点了一下头，很有礼貌的说道：“麻烦您了，请讲。” “您客气了。” “大龙虾”继续讲述道：“第四纪元无疑是神明们最辉煌的历史时期。由于神明们的共同努力，对「浅濑」气候、环境的计算、改善与调整，在第四纪元时，「浅濑」已经非常适合生物们的诞生与生存了。 “当时，无论是阳光、温度、水、空气、营养物质、生存环境等等，都被神明大人们改善得和现在区别不大，物种也由此而渐渐多样化，甚至出现了智慧生物。 “我的本体，美梦大人，就是在那时诞生的。 “而创造了如此成就的神明大人们，自然成为了万物的主宰者。 “当时，神明们采取的是一种名为‘元老院’的制度，是由一批对这颗星球做出贡献最高的、最德高望重的神明们担任元老，而永恒大人，就是元老院的最高执政官。 “嗯……我这么说您就明白了，永恒大人的地位，和现在的魔女一族的银杏大人很像，不过永恒大人的权利更高一点点。毕竟，当时的神明大人们的数量很多，不像现在的魔女大人们，几乎不插手永恒之地以外的事情。 “而魔女大人们的长老院，则和神明们的元老院很像，不过制度与那时相比，好像更加完善了。 “抱歉，墨大人，其实，我对政治制度这种东西不是很擅长、精通，毕竟，我只负责‘管理’永恒之地附近的海域，也只在这里活动，还几乎没登上过岛。 “或许，我的其他同伴们，特别是负责‘管理’人类和兽人们活动区域的同伴们，对这种东西较为擅长。” “没事，您不必向我道歉，太客气了。”茉莉微笑着说道，“对了，我能问问您，人类是什么时候诞生的吗？” 美梦139的目光越过茉莉，看向了远方，似乎是在思索与回忆，片刻后，它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 “最初的人类好像是在……魔女历1年，是由女王大人创造出来的……人类大规模出现时……应该是在5000多年前左右，也就是永恒大人死后的那段时间。” “嗯？” 茉莉心中十分诧异，但是却不动声色的说道：“人类不是由猿人进化了几百上千万年，才走到今天的吗？” “那只是书上说的。” 美梦139轻声解释道：“人类的外表和神明大人们太像了，神明大人们怎么可能允许和自己那么像的……‘低级生物’出现呢？就算猿人真的能进化成人类，神明大人们也会阻止的。 “实际上，别说人类和猿人了，就连猴子、猩猩和狒狒之类的生物，最初都没有，都是由女王大人创造的。 “至于那些挖出来的化石和骨头，可能也是女王大人的手段之一。 “女王大人的实力不可揣测，她回到过去……可能很容易？！ “其实这一点想一想很正常，人类的智慧、创造能力和学习能力极强，哪怕是天赋，在各种族生物中，都属于非常高的水平了，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寿命短。 “假如一名人类像我一样活了几百万年，她实力肯定会无比恐怖，不会像我一样弱小。 “如果人类早就存在的话，他们肯定会模仿神明大人们的种种，人类的文明与历史以前不可能是空白一片的，更不可能只有‘遗迹’，没有任何文字记载。 “之所以‘空白’，是因为以前就没有人，否则人类早就发明出文字了，早就出现相关的文明了。 “现在的人类，更不可能对以前的神明、文明等等一无所知。” 第112章 做梦赚钱飘飘然 天将破绽，晨曦初露，此时的太阳还没有出现，天空没有大亮。 在极远的东方，天与海的交界之处，橘红色的朝霞在缓缓扩散，或许,过不了多久，就能染红小半边天。 清晨的气温较冷，空气丝丝凉凉的，在和煦的阳光即将驱散黑暗与寒冷之前，茉莉起身，与“大龙虾”友好告别了。 昨晚，她们聊了很多,“大龙虾”的收获如何，茉莉不知道,反正她的收获颇丰。 “大龙虾”不仅向她简单的介绍了一部分生活在「虚界」内的“本土生物”，还向她讲述了很多关于魔女历之前的历史、传说、故事等等。 除此外，“大龙虾”也谈起了一些能来到、或者是曾经来到过「虚界」的神明与魔女大人们，提起最多的自然是梦大人和艾莉斯大人。 它主动向茉莉讲述了那些大人们的外貌、性格、爱好等等，以及它与她们接触时，发生过哪些有趣的事情。 这也让“大龙虾”的形象，在茉莉的心中，被贴上了一个“大嘴巴”的标签。 茉莉觉得，以后自己与“大龙虾”接触时，要“收敛”着点，一些特长、爱好，特别是秘密,绝对不能和对方说,否则这只“大龙虾”很可能会到处和别人说。 茉莉看出来了，对方在与自己接触、沟通时，是抱有目的性的,她猜测，“大龙虾”可能是有事相求，希望得到自己的帮助。 不过，对方表现得很有耐心，昨晚并未提起这方面的事情。 茉莉也没有主动询问，她倒想看看，“大龙虾”能憋多久。 在“大龙虾”的眼中，墨大人与自己道完“再见”，离开「虚界」后，身影是突然消失的，并且再也看不见、寻不到踪迹了，而不是回到了现实世界，在「虚界」内呈现出了“左右相反”的“镜像”。 这自然引起了“大龙虾”的好奇心，它原本以为，会看着墨大人的“镜像”走进游轮或离开游轮，没想到是直接消失不见了。 也就是说……墨大人没有回到现实世界，而是前往了“虚幻”与“现实”的交界处，亦或者是……走进了某个人的梦境世界？ 墨大人去哪儿了？她到底是谁？以前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号天才人物？！ 按理来说，这种天赋不比魔女差的半精灵天才,在永恒之地，是不可能不被重视、发现，杳无踪迹、音讯全无的，更不可能被埋没。 可是，喜欢“八卦”的它，偏偏就没听说过一位名叫“墨”的十七岁九级骑士。 不，应该说，它就没听说过十七岁的九级骑士！是不是“墨”不重要，因为那个名字很有可能是假的。 暮夜大人手下的那名称号骑士，娜塔莉亚·暮夜·帕拉丁，都没有如此恐怖的天赋。 可以说，娜塔莉亚几乎能够代表人类天赋及战斗力的巅峰与上限了，纵观人类的整个文明与历史，也只有这一位称号骑士。 而天赋还要远超娜塔莉亚大人的墨大人，怎么可能无影无踪，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呢？！ 这种天才，肯定会被永恒之城的大人们抢着要、抢着收为学生！大人们说不定都能因为她而打起来，以致反目成仇，这几年不可能如此风平浪静。 无聊的大人们平时最喜欢干这种事情了。 话又说回来了，墨大人又去哪里了？ 好好奇啊！ “大龙虾”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它想探索一下这艘游轮，“穿”进游轮、看看其“内部”。 可是，它又有些犹豫，万一这艘游轮内住着某位大人物呢？！比如说，长庚大人…… 就算住着长庚大人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也不知道船里住着谁，我就是想看看，有些好奇，大不了被教训一顿嘛！ 再说，长庚大人又不是不讲道理的魔女，我是“无意”冒犯的，她对我的惩罚，应该不会很重？！ 还有，长庚大人还未必在这艘船上呢…… 用多种理由把自己说服了的美梦139，思索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不作死了。 万一发生了某些意外的事情呢？！比如说，长庚大人今天的心情不好、有起床气，亦或者，她正在干某些不好、不宜见人的事情，又恰巧被自己撞见了…… 那不就是撞“枪口”上了吗？ 虽然发生这类事情的可能性极低，或许连百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没有，但万一发生了呢？！ 所以还是算了，它虽然活了这么久，但还没活够呢！作为一只没有什么战斗能力、成长性极低的“美梦”，无论是“做虾”，还是做事，万事最好小心谨慎一些。 它前面可死了138只前辈了，死因大多都是碰上了那个所谓的“万一”，这可都是前辈们用生命总结出来的“血淋淋”的经验与教训。 美梦139的数学还算不错，知道如果自己总“作死”的话，早晚有一天会碰到那个“万一”，碰到那个“极低的概率”，所以说，就不能“作死”，避免发生意外。 不过，虽然不去探查游轮的内部，但是不代表它会离开，美梦139打算跟着这艘游轮。 万一看到了某些有趣的事情了呢？！ 它可不是故意去看的、故意去探寻别人的秘密的，就是离得近，“恰巧”看到了而已。 然而，就在它刚刚诞生出这个念头时，不知为何，美梦139感觉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未知的恐惧。 这种感觉来得很突然。 它没有丝毫的犹豫，转头就跑，跑出相当遥远的一段距离之后，美梦139一头“栽”进了海里，消失不见了。 它的体型虽然看起来庞大、笨重，但是，它的奔跑速度极快，各关节特别灵活。 游轮上的一间客房内，见“大龙虾”的身影消失不见了，一位黑发黑瞳，穿着黑色的真丝睡袍的小女孩，收回了平静无情的目光，又看起了手中拿着的一本厚重的小说。 她的外表较为稚嫩，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左右，但是，给人的感觉却不清纯甜美，反而充满了妩媚。 话分两头，事归一面。 回到自己的梦境世界后，茉莉没有急着“抽”回自己的意识，让“骑士分身”沉睡，“本体”从床上醒来，而是在梦境中幻想出了一株盛开的山茶花，和一块五六斤重的黄金。 拿着山茶花和黄金，茉莉使用着“虚界”，回到了现实世界。 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沉睡着的“本体”，又看了一眼桌面上的刀痕，最后看了看手中的山茶花和黄金，茉莉陷入了沉思。 在永恒之地，山茶花一般只会在冬末春初开放，而现在却是夏末。 桌子上的那块刀痕，与茉莉昨晚在「虚界」时，使用“虚界”捅出来的痕迹一摸一样。 布置着隔音魔法阵的房间内十分安静、落针可闻，更是听不见海浪涛涛的声音，但是，茉莉的心情却不平静，心情如海浪一般澎湃、愉悦。 此时的愉悦感，比欺负天秤、看到好友窘迫的模样时，还要愉悦。 魔法师？图书管理员？花店老板？呵～都是些什么垃圾职业？！有做梦赚钱吗？！ 不！不是做梦，从今以后，请叫我“圆梦师”！ 茉莉感觉自己有点飘了。 梦长老的能力强啊！怪不得没有什么产业，却那么有钱呢！连法师塔内的装修设计都是请水晶兰长老布置的。 虽然茉莉从小到大的进步速度一直很快，只要她肯学，无论在哪个领域内，她都很少会碰到什么所谓的“瓶颈”。 但是，她却很少会直观的感受到自己的进步，她的进步速度确实飞快，可却是那种“润物细无声”、“水到渠成”般的进步。 然而，此刻的茉莉，感受到了自己的进步，感受到了“质”的飞跃。 一夜之间，她或许就要摆脱“贫者”这个名号了。 掂量了两下手中的黄金，神色平静的茉莉把它和山茶花摆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拿起了银白色的全自动机械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合上镂空表盖后，放回到了原处。 伸手轻轻掐了一下“本体”那娇嫩、白皙、光滑的小脸蛋儿，心情更加愉悦的茉莉，一挥手中的“虚界”，回到了自己的梦境。 我的小脸蛋儿触感真好，这可是用钱买不来的东西。 还没有成为富豪的茉莉，已经开始思索，哪些东西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了。 她认为，以后的自己，或许可以更加珍惜那些用钱买不来的东西了。 钱是什么？就算再多，又有什么用？我对钱没有兴趣。 她是真的飘了。 在梦中变回原来的模样，脱下衣物，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盖好被子，全部的意识从“骑士分身”上脱离，茉莉缓缓睁开了比碧玉还要清澈、迷人的双眼。 下意识地用柔软的小手，摸了摸被“分身”掐过的小脸蛋儿，表情有些愣愣的茉莉，忽然感觉到了一丝羞恼。 竟然敢掐我？！不行，我要掐回来，惩罚、教训、警告一下我自己！ 茉莉又闭上了双眼，回到了梦中，狠狠地掐了“分身”的小脸蛋儿一把。 手感也非常不错，不愧是我自己。 再一次醒来后，从床上坐起的茉莉，又突然感觉自己的行为有一点莫名其妙，看上去精神好像有些问题…… 幸好没人知道……原来我也会做一些傻里傻气的事情，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 是由于太过开心了吗？！ 收回思绪、掀开被子、起床，穿着睡衣的茉莉从空间戒指内，挑选了一件古典而又华美的中长款黑色礼服裙、一顶黑色的礼帽和一双黑色的高跟鞋。 在浴室洗漱完，换好衣物，整理好个人物品后，茉莉拿着山茶花和黄金，离开了房间，迈着优雅而又从容的步伐，来到了天秤的房门前。 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的声音清脆、悦耳、撩人，富有节奏感，宛如一首正在弹奏的协奏曲。 或许是由于“本体”与“分身”都得到了充分的睡眠、休息，也可能是因为精神比较亢奋，总之，茉莉此刻的精神面貌看起来十分不错。 “咚、咚、咚。” 礼貌而又不失节奏感的敲门声响起。 大约过了三秒钟左右，房间内传出了天秤的声音。 “请进。” 茉莉不由自主、一不小心，很听话的打开了反锁着的房门，打开门后，她才反应了过来。 “……” 这是……“乐极生悲”了？！她以前可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发现门被锁上了以后，绝对会老老实实的等着天秤来开门。 茉莉在心中对自己警告、反省了一番。 “你的开锁手法异常娴熟、速度很快。”盘腿坐在床上，闭目冥想的天秤，睁开了双眼，面无表情的评价道。 其实，她也忘记门被锁上了，“请进”只是在冥想时、不动脑子说出口的话，不过，她却能听出开锁的声音。 “……多谢夸奖，这可能是因为我的手指比较灵活。”走进屋的茉莉关好了房门，神色自若的说道，“曾经，我考虑过当一名开锁匠，当然，指的是兼职。” ？ 多谢夸奖？ 你以为我是在夸你吗？！天秤微微愕然。 “早安，美丽的审判长大人，您今天格外漂亮。”茉莉摘下礼帽后，自顾自地走到桌边，把手中的物品轻轻地摆放在了桌子上，转移了话题。 自睁开雪白色的眼眸，天秤的目光就被好友手中的山茶花和黄金吸引住了，想了想，她没有追究茉莉是怎么开的锁，又是如何学到的那种本事。 天秤认为，茉莉既然敢当着她的面开锁，且神色从容、不慌不忙不心虚，大概就是没有坏心思的。 会开锁只是一种本领，本就不是什么错不是吗？ 学得好还能帮助别人呢！ 好的是人，坏的也只是人，仅此而已。 或许，茉莉以前可能真的只是对锁头或钥匙之类的东西感兴趣过，在无意之中学到了这种本事。 天秤知道好友的学习速度总是很快，学习能力更是堪称恐怖，所以她想了想，也就不想追究了。 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或错事，何必要斤斤计较或没事找事呢？！ 天秤觉得，自己不应该用有色的眼睛去看待好友，不应该对好友的品行抱有偏见，否则，有问题的就不是茉莉，而是她自己了。 应该给予茉莉一些信任。 其实，天秤之所以不追究了，最主要的原因是，茉莉从未因会开锁而犯过错误，最起码她没听说过。 “早安，你今天也特别漂亮。”天秤的声音依旧没有波动起伏，听上去没有感情。 她并不是在恭维，也不是在客气，只是在实话实说而已。 她确实觉得好友今天打扮得特别漂亮。 “是发生了什么……让你感到开心的事情了吗？”天秤又把目光转回到了桌子上的山茶花和黄金。 凭借着直觉，她认为，茉莉的开心，说不定是和这两者有关。 好漂亮的山茶花，一大早看到如此美丽的花朵，心情可能是会变好。 不过，现在是山茶花盛开的时节吗？假如没记错的话，貌似不是？茉莉是怎么培育出来的？用到了魔法？ 还有，茉莉从哪里弄来的黄金？这么大块的金子，看份量，都快赶上她几十上百年的工资了？！ 是艾薇安的吗？ 这真的是黄金吗？ 花是不是假的？ 第113章 不会玩闹多调教 “猜猜。” 茉莉嘴角的弧度并不轻佻，似一抹和煦的阳光，能够照亮心头的阴霾、抚平惆怅，温暖整个世间。 猜？ 毫无情趣可言的天秤不想猜，她直接对着山茶花和黄金使用了两个“鉴定术”。 然而，茉莉却打了一个响指，“搓”出来了一个“破法术”,挡在了山茶花和黄金的前面，“拆除”、破解了两个“鉴定术”。 ？ 天秤扭过头，错愕的看着茉莉，眼神中，有一丢丢生气与不解。 “猜猜。” 茉莉又重复了一遍，她嘴角的微笑未变，却让天秤对自己的感官发生了些许改变。仟千仦哾 天秤觉得,此刻的茉莉好像有点“皮”啊！ 不信邪的天秤又使用了两个“鉴定术”，而茉莉则随之用了一个“破法术”，再一次化解了好友的魔法。 面无表情的天秤缓缓起身，走下了床，连拖鞋都没穿。 含笑自若的茉莉随之起身，向后退了一小步的同时，指了一下黄金，似乎是在示意着好友，随便鉴定，我不会阻拦了，刚才只是与你开了一个小玩笑。 虽然是在退缩，但是她的举止仍然不失优雅。 “……” 想了想，天秤没有与茉莉计较，第三次使用出了两个“鉴定术”。 然后,她眼睁睁的看着“鉴定术”被“破法术”，第三次“分解”了。 “……” 天秤转回眼眸,认真而平静的看向了茉莉,轻轻歪了一下头。 茉莉回了一个无辜的眼神。 天秤没有废话，更没有锲而不舍的再次使用“鉴定术”,而是扑向了茉莉。 我让你“皮”？！大早上跟我“皮”是？！ 想被教育了是？！ 以茉莉目前的实力，在天秤的面前，自然是没有反抗之力的，更何况，她还被好友近身了，就更没有反抗之力了。 或许，除了女王以外，在正大光明、一对一单挑的前提下，没有谁敢说自己能稳胜天秤，哪怕她的多方位实力都比天秤强。 在某些情况下，强行“五五开”的能力就是特别牛，堪比“外挂”。 对付茉莉当然不需要用到能力了，转眼间，衣着整洁、举止得体的茉莉，就被天秤强行按在了床上，变得衣着不整、举止不雅了。 不过，漂亮、昂贵的黑色礼服裙，倒是没在打闹之中被撕扯坏，天秤对自身力量的控制相当有分寸。 见茉莉的精神力、魔力、身体全部都被自己“压制”住了,毫无反抗之力了，天秤咬着牙，“狠狠”地抬起手，轻轻地拍打了一下茉莉的屁股。 用力之轻，让茉莉差点没察觉到。 说实话，茉莉觉得，相比之下，天秤捏自己的手腕更疼、后腰被天秤用膝盖顶得更疼。 见到好友此刻稍显狼狈的模样，不知为何，天秤竟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忍心与不好意思。 她更喜欢看到茉莉优雅、浪漫的样子，而此时的不优雅，是由自己导致的…… 不对！不能这么想，我是在教训茉莉！ 让你“皮”？！ 茉莉狼狈的一面，还挺……可爱的……可爱点也很不错…… 收回思绪后，天秤尽量保持着冰冷的声音，毫无感情的问道：“知道错了吗？” “如果我说‘知道了’，那么你的心里会好受些吗？”茉莉不紧不慢的说道。 听她从容不迫的声音，好像被控制住的不是自己一样。 “……” 什么叫做我的心里会好受些吗？！ 一时间，天秤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又该怎么做，她差点以为是自己被茉莉制伏了、被按在了身下。 “如果我说‘不知道’，那么，你又能把我怎么样？”茉莉又道。 “……” 是啊，我又能把你怎么样呢？天秤扪心自问。 再打一下屁股？！ 好像没用啊，茉莉好像不怕。 那我应该怎么做呢？！ 奇怪，你为什么能这么从容？！ 天秤有点懵。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突然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天秤觉得，虽然是自己全方位的“压制”住了茉莉，但实际上，被“压制”住的一方，其实是自己。 奇怪，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片刻后，天秤抬起了手，磕磕巴巴地吓唬道：“怎么样？！我、我、我打你，我、我用力打你！你信不信我敢打你？！” “我信，但是，你凭什么打我呢？” 问完，茉莉把小脸蛋儿埋在了被子里，防止天秤看到自己的笑容，以至恼羞成怒。 审判长大人那一本正经、想要教训自己、却又不知所措的小模样好可爱。 像个呆呆的小傻子。 连玩闹都不会，真是太有趣了，以后要好好“调教”一下。 天秤的床上还尚存着一丝丝沐浴露的花香味，很淡，以人类的嗅觉或许闻不到，但是茉莉能闻到，和好友身上现在的味道一样，很好闻。 天秤的体重很轻，腿型很完美，不胖不瘦，柔软的小手上没有茧子，皮肤光滑细嫩……这些信息都是茉莉目前能够直观感受到的。 至于破绽……有，但是不适合攻击，否则就不是玩闹了，容易升级成“冲突”。 “……” 茉莉的话让天秤再次沉默了。 是啊，我凭什么打你呢？ 茉莉好像只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开个玩笑而已，犯不着攻击对方…… 那我现在又该怎么做、怎么回答她呢？天秤又陷入了沉思。 她有点后悔了，后悔不应该动手和茉莉打闹的，不动手的话，就不会像现在一样骑虎难下。 不对呀？！不能这么想啊……只是好朋友之间的玩闹而已，有什么后不后悔的呢？ 奇怪，情况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天秤开始怀疑“魔女生”了。 她没有“理不直、气也壮”的说：“我打你还需要理由？” 因为她喜欢讲道理。 然而，越喜欢讲道理，就越容易吃亏，“讲道理”很容易被“不讲道理”拿捏住。 茉莉虽然不是不讲道理的魔女，但是她会用自己那丰富的“讲道理”的经验，去打败那些喜欢讲道理的魔女。 又过了一会儿，就在天秤越想越纠结，越想、越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茉莉建议道：“要不，你先把我松开？” “……” 要不要松开？ 天秤不想松开，她感觉，自己若是松开的话，好像就输了，虽然她想不明白、也不知道自己哪点输了。 但是，不松开好像也不好，总按着茉莉也不是那么回事，更没有道理。 犹豫了片刻，天秤不甘心的又问了一遍：“那你知道自己错了吗？” “我错哪儿了？”茉莉反问。 “……你！你、你不应该用‘破法术’阻碍我的‘鉴定术’，还阻碍了我三次！” 虽然很气，但是天秤还是给出了解释。 “好，我知道错了。” 其实，茉莉还是有办法继续“调戏”天秤的，但是她觉得已经可以了，还是不要再刺激对方了，以免好友气急败坏，到时候吃亏的反而是自己。 乐极生悲了可不好。 以后可以再慢慢“调教”嘛。 “……” 天秤又犹豫了一会儿，尽管心里有一点不想如此轻易的放过好友，但她最终还是松开了茉莉，走下了床。 好友既然都知道错了，就不要再得理不饶人了。 茉莉起身后，先是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礼服裙，然后向天秤友好的笑了笑。 她的笑容还是那么美丽、迷人、令人难忘。 可是，不知为何，看到茉莉的笑容，天秤莫名感觉有些生气，她觉得，对方好像是在嘲讽自己。 天秤忽然明白自己刚才为何不尴不尬、进退两难了，问题出在茉莉的身上，这家伙有问题！ 她在欺负自己！ “你、你不要以为自己赢了！刚才被按在床上的是你，你打不过我的！”天秤的小脸蛋儿气得微红，说出的话显得有些幼稚，情绪好像有一点激动。 她此刻的模样十分罕见，反正茉莉是从未在好友的身上看到过如此不稳定的情绪波动。 是有点玩过火了吗？茉莉反思了几秒。 虽然在反思，但是她觉得，此时的天秤还挺可爱的，好想再欺负一下…… 算了，还是给尊敬的审判长大人留点面子好了…… “嗯嗯嗯，是是是，别激动，你说得对，是我输了。”茉莉柔声安抚了一句。 “哼，知道就好，我没激动，谁激动了？” 天秤轻哼了一声，随后扭过头，赌气般的向桌子上的山茶花和黄金使用了两个“鉴定术”。 此时，她光着脚丫，连拖鞋都没穿。 茉莉想了想，没有作死般的再次使用“破法术”阻拦。 “梦境造物？！” 鉴定的结果让天秤无比意外，她活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几次梦境造物，只在博物馆和上次去见七长老时见到过。 天秤连生气的情绪都消失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下意识的拿起了黄金，掂量了一下重量，然后微微一用力，把金块捏变形了。 “还是……极高品质的梦境造物……？与真正的纯黄金没有什么区别……”天秤把金块放回到了桌子上，又拿起了山茶花，察看了一番。 似乎……能种活？和真正的山茶花也没有什么区别。 据天秤所知，大多数的梦境造物指的是，在现实世界内，出现的梦境中的物品，也可以理解为，通过种种手段或途径，把梦境中的物品，带到了现实世界。 由于梦境中的东西几乎不可能在现实世界内出现，所以梦境造物十分稀少，只有像七长老那样，有特殊能力的魔女，才能制造出梦境造物。 因此，一个存在形态稳定的梦境造物，可能比真实的物品更加昂贵，毕竟物以稀为贵。 梦境造物也是有品质的，有一些低品质的梦境造物，连存在的形态都不稳定，可能刚在现实世界出现，过不了多久，就会“崩坏”、消失，回归梦境。 而一些高品质的梦境造物，和真实的物品没有太大的区别，比如说，茉莉的山茶花和黄金，在不被外力干预的情况下，它们的存在形态很稳定，几乎不可能主动消散、“崩坏”，回归梦境，如果在现实世界存在的时间久了，就会变成真实的物品。 如果存在的时间特别久了，连用特别专业的鉴定方法，都鉴定不出它们是否为梦境造物。 把山茶花放回原处，天秤抬起头，看着茉莉，问道：“你从哪里弄来的梦境造物？是梦长老送给你的吗？这两样东西太昂贵了，给小空看完后，我们就还回去。” “不是，这是我自己制造出来的梦境造物。” “你自己？”天秤轻蹙眉头。 听语气，她似乎有些不太相信，有些不喜，可能是以为茉莉在骗自己。 “嗯。” “你是怎么制造的？” “我得到了梦长老的能力。”茉莉实话实说道。 天秤微微一怔，随即反映了过来：“镜花水月？” “嗯。” “……我就感觉你前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有事瞒着我。” “想给你一个惊喜，怎么样？惊喜吗？” “……” 天秤沉默了几秒，不解的问道：“梦长老为什么允许你‘复制’她的能力？” “不知道。”茉莉摊了摊手，道，“我不要她给我的好处都不行，非给我。或许是因为她喜欢上我了……你知道的，我这种魔女，很难不会被别人喜欢、崇拜。” “你信不信我把这话告诉艾莉斯，让她揍你？” “想好了再说话嗷，我现在可不是一般的魔女，是一位能制造梦境造物的魔女。”茉莉笑吟吟的说道。 “怎么？能制造梦境造物又怎么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吗？”天秤面无表情的问道，她觉得好友好像有点飘了。 茉莉倒不是飘了，她之前确实有点飘飘然了，但是心态早就调整了过来，此时只是在与天秤开玩笑。 “能制造梦境造物，就是了不起，我以后做魔法实验都不用买魔法材料了，我能赚很多很多钱，我甚至能拥有很多座法师塔。 “跟着我呢，是你这辈子作出的最正确的选择，以后的你，可以不用为钱而奋斗，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乖乖的当我的小女仆就好。 “现在的你应该明白，以后的我在家中，该是什么地位了？！” 天秤点了点头，用没有感情的声调说道：“这么说，以后我看到你，是不是还要膜拜啊？” “那倒不用，那不就见外了吗？我们毕竟是朋友，你以后见到我，给我鞠个躬就行。” 茉莉是故意这么说的，她觉得，天秤“笨拙”得不会玩闹可不行，多无趣啊，和以前的自己一样无趣。 生活还是要有点幽默与快乐、作为“调味剂”比较好，快乐可是很珍贵的，是用钱买不来的……呃……好像能用钱买来…… 但还是很珍贵的！ 不出茉莉所料，果不其然，天秤没忍住，再一次向自己扑了过来，属于好朋友之间的第二轮打闹开始了。 这次，天秤暗自下定了决心，自己一定要给茉莉一个“颜色”瞧瞧！ 绝对不能再输给这个“小丫头”了！否则自己身为“前辈”的尊严何在？ 还给你鞠个躬？我要让你今天直不起来腰！ 第114章 练剑弹琴糟阻碍 蓬勃的朝阳缓缓升起，驱散了朦胧的黑暗，晨曦照亮世间，让天空与大海展现出了它们原本的色彩。 一抹暖阳顺着窗口走进了船上的房间，让粉嫩的山茶花在阳光下更显娇艳。 也让一位白发白瞳，穿着白色的棉质睡衣，肌肤嫩白如雪的小美人儿,更显明媚与圣洁。 如果她没被茉莉呈“大”字型绑在床上，那么就更加圣洁了。 站在床尾的茉莉，穿着一件如星空般深邃的黑色礼服裙，即使是站在阳光之下，这抹黑色仍然深沉，没有反射出其他的色彩。 虽然刚刚经历了一场较为激烈的玩闹，但是礼服裙并不凌乱，因为它已经被优雅的主人抚平、整理好了。 不过，茉莉却光着脚丫，因为她的高跟鞋在打闹时，一不小心被弄坏了，一只鞋的“跟”断了。 此时，光着脚丫、站在床尾的茉莉，正单手扶着桌角，另一只手轻轻揉着自己那柔软纤细的腰部。 “只会点掐人的本事，还敢大言不惭的说，让我直不起来腰？” 茉莉的腰杆挺得笔直，但是，她那温暖迷人的笑容却消失了，因为天秤确实掐得很疼，没被掐得呲牙咧嘴,只能说明她十分在意自己的形象,在乎体面。 天秤的手劲挺大的,她轻轻一用力，仅凭身体的力量，不使用魔法,都能把金块捏变形。 “只会掐人的本事怎么了？你难道不疼吗？”被绑在床上的天秤,不咸不淡的说道。 这次，她觉得自己没输，最起码进步了一点点，没输得那么彻底。 “你以为自己那小嫩手，能掐疼我？” 茉莉放下了揉腰的手，免得天秤说，既然不疼，为什么要揉呢？ 她的小嘴有的时候挺“硬”的。 “既然不疼，又是谁、疼得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天秤换了一个角度。 她今天就要治治茉莉嘴硬的毛病！ “笑话，连拧都不会，只会掐，也配让我感到疼？”茉莉神色平静的反驳道，“你那点力度，对我而言，充其量只是‘抚摸’，顶多叫‘按摩’。” “既然不疼，那你刚才为什么哆嗦了一下？” “舒服的。” “……” 沉默了片刻，天秤有些感慨：“你的嘴是真硬。” “说谎可不好，我的嘴唇明明很柔软。” “别废话了，你不是说,即使不用粗暴的方式、不伤害，甚至不用力气，也能让我‘服软’吗？来，我真想领教一下，你怎么能让我‘服软’。” 天秤表现出了一副“不信邪”的模样。 她很不习惯被这么一直绑着，也不习惯被茉莉用欣赏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目前的姿势，更不习惯保持着当前的姿态、仰视着和茉莉说话。 感觉很别扭，说不出来的别扭。 实际上，天秤知道茉莉可能真的有办法，在不伤害自己的前提下，让自己“服软”，但是她不介意领教一下。 天秤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偷学”，学习朋友之间该如何玩闹，试图从茉莉接下来要对自己做的事情中，寻找到一点启发。 看到好友被自己掐疼了，还疼得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天秤的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产生了一丝内疚的情绪。 她没傻到家，知道茉莉之所以嘴硬，不愿承认被自己掐疼了，可能是出于好心，不想让自己产生内疚。 天秤也知道，自己此刻的做法，可能掺杂了一丝道歉与“赎罪”的意味，估计茉莉都看出这点来了。 她更知道，自己的做法显得很笨拙。 但是天秤不在意，更不在意被茉莉“为所欲为”，因为她的心里明白，现在笨一点没什么的，笨拙的学习，只是为了以后没那么笨拙，为了以后在玩闹的时候，不伤害到好友。 然而，过了一会儿，天秤却发现，茉莉竟然没有任何动作，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欣赏着自己的纠结与不适。 “你怎么不动手？”天秤忍不住问道。 “你就那么期待吗？” “……” 默然片刻，天秤道：“谁期待了？我又不是‘变态’。” “先别急着恼火与解释。”茉莉不紧不慢的说道，“恼火，只能证明我戳到了你的‘痛脚’，而解释，则是一种掩饰。” “我没恼火，更不是在解释。” “那你为什么期待呢？” “我没期待，再说一次，我没期待！”天秤的声音与之前相比，明显提高了一个声调。 “急了，别急嘛，急了显得我说对了一样。” “……” 再次沉默了一会儿，天秤道：“你个坏心眼儿的家伙……欺负我会让你感到很开心是吗？” “是啊。”茉莉一脸平静的实话实说道，“在裁判所，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审判我的你，有没有想到过此刻的情景与下场？” “你知道吗？你刚才的话语，像是小说故事中，小人得志的大反派、大坏蛋。” “那么你呢？甘愿被反派欺负的笨蛋主角？” “……我或许只是一个配角。”天秤一顿，道，“行了，别废话了，要么动手，要么松开我。” “你自己不会挣脱开吗？” “你把我绑起来的，凭什么让我自己挣脱开？”天秤下意识的活动了一下手腕。 “行，那我松开你。”茉莉向前迈出了一小步，故作要给天秤松绑。 “别……等一下！”天秤急忙说道，“你不动手吗？” “你还是期待。” “……” 四目相对，相顾无言，几秒后，天秤把眼睛一闭，赌气般的说道：“行，我是期待，我是‘变态’，行了？！你满意了？！动手。” “……” 房间内安静了下来，片刻后，察觉到茉莉迟迟没有动作，天秤睁开了一只眼睛，不解的问道：“你怎么还不动手？欺负我、还没欺负够吗？适可而止好吗？别得寸进尺。” “我哪里欺负过你了？”茉莉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是怕给你惹生气了，你玩不起了，仗着自身强大的力量打我。” 她才不相信仅凭这几根普通的绳子，就能控制住天秤呢。 对于天秤而言，这几根破绳子与“摆设”没有什么区别。 别说绳子了，连锁链都控制不住她。 别说天秤了，估计艾薇安都能只靠着身体的力量，在不使用魔法的前提下，挣脱开这几根普通的绳子。 因此，茉莉要让天秤再为自己设置几道“无形”的“锁链”，让天秤自己束缚住自己。 “不会的，我玩的起。”天秤认真的保证道。 “我怕你事后报复我。”茉莉又拿出了一道“无形”的“锁链”。 “不会的，我没那么小肚鸡肠。”天秤在心中“接”过了好友的“锁链”，为自己绑上了。 “还是不行。” “为什么？” “我怕……你以后用、我今天对付你的招式，来对付我，那我不就成自作自受的傻子了吗？”茉莉再次拿出了一根“锁链”。 “……” 天秤又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了接过“锁链”：“不会的，我保证不会用同样的方式，对付你。” 她是为了学习，而不是为了模仿。 “你敢发誓吗？” “我敢。” “可是发誓没用。” “我敢向女王大人发誓。”天秤表现得很认真。 “何必为了这点小事而惊动她老人家呢……” 茉莉想了想，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一块录像石，然后使用了一个光系魔法，“录像术”，对着天秤说道：“这样，我把你所有保证的话都录下来，以作‘证据’。” “用得着这样吗？”天秤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对此十分愕然。 “用啊，怎么不用？你反悔了怎么办？我要是没有‘证据’，还被你欺负了，找谁为我撑腰？” “可是，我都保证了。” “玩闹之间的话，保证有什么用？你到时候来一句，‘我开玩笑的’，我怎么办？” “我觉得你不信任我！”天秤摆出了一副严肃的模样。 “不，我信任你，但只在正事上信任你。”茉莉一顿，道，“而且，这个录像，还能当成一道‘锁链’，为以后的你减轻一道源于纠结而产生的‘压力’，免得你由于‘要不要用同样的手段对付我’的欲望而纠结。” “狡辩，你还是不信任我。” “对，我就是不信任了，所以录像。”茉莉不想再辩解什么了，纯属浪费口舌。 “……” 须臾， 待茉莉录完像后，她满意的收起了录像石，嘴角微微上扬。 “你……笑什么？” 不知为何，看到茉莉的笑容，天秤莫名感觉有点慌了，她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自己把自己绑起来的“小绵羊”，而茉莉则是坏坏的“大灰狼”。 “别紧张，我可爱的小审判长大人，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更不会伤害你。”茉莉柔声笑道。 “你……你别太过分，小心你的腰！”天秤发出了警告，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小白猫。 “我的腰怎么了，我的身体很好，腰就没疼过。”茉莉随手拿起了桌边的山茶花，靠近鼻尖，轻轻闻了一下。 这株山茶花的香味很淡，似有若无，不过花香纯正，清香淡雅。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不算了，没必要。”茉莉随口说道。 “……不，我不会轻言退缩的。”天秤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我和你不一样。” “还敢试图激怒我？很有勇气。”茉莉嘴角上扬的弧度更为明显了些。 她轻轻地扯下来了一片山茶花的花瓣。 “你揪花干什……你干什么？！”天秤的语调突然变了一下，变得激烈了一点。 因为茉莉用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夹住了那片山茶花的花瓣，用花瓣轻轻撩拨了一下天秤的脚心。 她的动作十分轻柔，可是越轻柔，天秤觉得越不舒服、越痒。 茉莉敏锐的察觉到，好友身上的肌肉明显紧绷了一下，僵住了。 身为五长老的学生，天秤的近身战斗能力特别强，这也就意味着，她的身体对外界的感知能力，比别的魔女更加敏锐。 “你说我在干什么呢？这不是你所期待的吗？”茉莉的微笑看起来仍然无害，更不坏，很完美、很漂亮。 说着，她又用花瓣轻轻地撩拨了一下好友的另一只脚心。 茉莉察觉到，好友的身体又僵了一下，不过，天秤的神色倒是未变，仍然板着脸。 不错，我看你能忍受到什么时候…… “你知道吗？其实我是一名剑客，并且是一名‘举世无双’的剑客，达到了‘无剑胜有剑’的境界。”茉莉慢条斯理的胡说八道，“在我的手中，飞花摘叶皆可杀敌，草木竹石均可为剑。今天，我用这片柔软的花瓣就能制伏你，打败一名大魔法师，让你对我心服口服。” 茉莉一边说着，一边撩拨着天秤的脚心。 “你……你、你少吹牛！”天秤咬着牙说道，“我看你是、你是夏帝国的小说看多了，还、还‘剑客’？我还是大侠呢！你以为用小孩子们爱玩的、幼稚的把戏，就能打败我？还‘心服口服’？今天输的一定是你！” “哦？是吗？”茉莉很随意的笑道，“对了，你不是希望我成为一名钢琴家吗？其实你的眼光还是蛮不错的，我的手指很灵活，甚至对‘魔法之手’的运用都特别熟练，今天，我用‘魔法之手’给你弹奏一曲怎么样？” 说着，茉莉没等天秤回话，就用精神力和魔力构造出了一双完美、柔软、细腻的“魔法之手”。 然后控制着“魔法之手”，把天秤的睡衣上衣往上提了一下，露出了白皙、纤柔的腰部和可爱的肚脐。 最后，茉莉用“魔法之手”在好友的腰部附近轻轻“弹奏”了起来，挠着天秤的痒痒。 同时，山茶花的花瓣也始终没有停止“进攻”。 “别紧张，放轻松一点，越紧张、越痒。”茉莉柔声笑道。 “我愿意、不放松，你管不着！” 天秤怎么可能信了茉莉的话，放松下来呢？再说，又哪儿有那么容易放松？ 身为一名强者，一名前辈，天秤当然不会轻易“服软”了，她的脸色未变，仍然毫无表情，更没有发出不雅的声音。 但是，从暗自咬牙的神色、肌肉紧绷的身体、攥住的小拳头，以及微微蜷缩起来的脚趾，都能看出来，她此时没有看上去那么轻松。 也不知她能坚持多久。 反正茉莉很希望看到好友“崩坏”的神色、听到好友不雅的声音。 此时，她的心情无比愉悦，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因为她觉得自己快要成功了。 遗憾的是，天不遂人愿，就在这时，房门被打开了。 “喂，天秤，茉莉是在你屋……呢……吗？” 大大咧咧的烈焰推门而入，看到眼前情景后，愣住了。 茉莉和天秤也愣住了。 天秤差一点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幸好忍住了，没有丢脸。 “呃……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烈焰尴尬的想关门就走。 她后悔了，应该敲门的。 以后进别人的房间之前，一定要敲门！我真是太没有礼貌了！ 烈焰是来叫茉莉和天秤去吃早餐的，今日的早餐是由她做的。 她以为天秤可能是晕船了，身体不舒服，不想起床了呢！ 没想到哇！真没想到！茉莉果然是“有一手”的！ 她昨天晚上是不是在这屋住的？！ “没，您误会了，我们只是在玩闹。”茉莉看了一眼时间，不动声色的收起了花瓣和魔法之手。 她的心中无比失望，或许再过一会儿，自己就要“胜利”了。 天秤则松了一口气，随后身子软了下来。 好险！ 虽然此时的天秤也感到了很尴尬，但是同时也感觉很庆幸，因为她都不敢确定，自己能不能在场战斗中坚持住、不服输。 “是么……哦～原来是我误会了呀！嗯……你们真会玩儿，呵呵。” 第115章 餐桌闲谈从心为 今日的早餐很“诡异”，不仅是因为饭菜是烈焰下厨做的，有一点反常，更是由于餐桌上的氛围很安静，安静得吓人，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就连烈焰前辈那从不休息的小嘴，都停止了说话,默默地吃着早餐。仟千仦哾 还是没有休息。 天秤大人的脸色更是阴沉，仅看她的神态就知道，她的心情八成不太好。 事出反常必有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艾薇安和小空她们不傻，能读懂气氛,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而这件事情，大概率不是一件好事。 茉莉倒是神色自若、姿态从容,能给人以一种安心、熟悉、可靠的感觉，也正是因为老师表现出的稳重，才让小空没有感觉到特别害怕。 就在吃饭快要吃到一半的时候，天秤反而最先忍受不了了，她想了想，对烈焰说道：“你能帮我联系一下卖乐器的老板吗？我想买一架钢琴。” 她总感觉烈焰好像在偷偷地观察着自己和茉莉，并且，看她俩的眼神儿很不对劲，特别是看自己的眼神，让她感觉说不上来的别扭，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了，产生了错觉。 “行,没问题,小意思。”烈焰咧嘴笑道，“打算买多少钱的钢琴啊？！是……准备让茉莉练习吗？让茉莉练行啊,她的手巧,说不定未来能成为一名着名的钢琴师……啧，练习么……还是要在钢琴上练呐,在小肚子上可弹不出声音，白练。” “……”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 烈焰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但是天秤却觉得对方的语调好像不太对劲，言辞之中似乎是在调侃自己和茉莉，笑容也挺耐人寻味的。 “5……不，价格在10星币左右的钢琴。”天秤故作淡定的说道，权当没听出对方的言外之意。 “多少钱？！10星币？！”烈焰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你是被茉……嗯……你是傻了吗？”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小空，欲言又止，烈焰还是比较有分寸的，知道有些“粗俗”的话语不能当着小孩子的面说。 “你和茉莉都是初学者，买几金银币的钢琴就够了，1金币的钢琴都算质量比较好的了。还‘10星币’，你一年能攒下来半星币吗？别把钱不当钱呐,你知道10星币是什么概念吗？别说普通的钢琴了，10星币都能买一个特别不错的魔法乐器了。” “那就直接买魔法钢琴。” 茉莉选择了帮好友说话,她从空间戒指内，把那块从梦境世界带出来的黄金取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推到了烈焰的面前，平淡的说道： “10星币而已，很多吗？10星币的钢琴我都看不上，按这块黄金的价格买……不，这块黄金只是‘定价’，价格不是问题，要买、就买市面上目前能买到质量最好、价格最高的魔法钢琴。” “……” 说实话，烈焰觉得，茉莉好像有点飘了，有点“暴发户”的感觉了，可是，当她仔细想想，又觉得茉莉没飘，此时的茉莉完全有能力说出那种话。 如果她有梦长老的能力，那么可能比茉莉张狂多了，以后更会吹牛了。 烈焰看了看餐桌上的黄金，又看了看茉莉，最后看了看天秤，迟疑了片刻，道：“价格最高的魔法钢琴么……可能高达一万星币，当然，我不确定，只是猜测，有可能更高，你确定要买那么贵的么？” “……” 茉莉脸上的笑容突然没有那么从容与自然了。 一万星币？能盖几座法师塔？ 一个魔法乐器而已，怎么能卖这么贵？！凭什么能卖那么贵？！ 这么贵的魔法乐器，有人会买吗？！买的人从哪儿弄来的那么多钱？买的时候不心疼吗？ 实际上，长期身为“贫者”的茉莉，此刻都无法想象一万星币的价值，她只能通过计算知道，以她以前的赚钱能力，想要攒够一万星币，可能要攒几万年，甚至是十几万年。 哪怕茉莉有“虚界”的能力，一万星币对她而言，也特别多了，不知要用多长时间，才能把用能力制造出的梦境造物换成钱，换够一万星币。 茉莉倒是能用“虚界”的能力，从梦境世界内直接带出来金币，星币大概是不太可能的，制作星币的材料比较复杂，哪怕她能从梦中带出来一枚星币，该星币的“存在形态”估计也不会稳定。 但是，即使是金币、金银币或银币……茉莉从梦境世界内带出来的所有钱币，都使用不了，因为都是假的。 哪怕时间过了特别久，鉴定不出那些钱币是梦境造物了，和真实的钱币一摸一样了，也是假的，使用不了。 因为在永恒之地，每一枚钱币，哪怕是最不值钱的铁币，都有自己独特的“编号”，而这些“编号”是仿造不了的。 换句话说，除了魔女银行以外，任何机构或个人制造出的钱币，都是假的，都不能使用。 茉莉当然也不会作死般的制造钱币了，否则她早晚有一天会被发现的……不，是“早早”会被发现的。 除了“违禁品”以外，用“虚界”的能力制造什么梦境造物都可以，一般是不会有人管的，甚至大家会喜闻乐见的看到稀有的梦境造物的出现，就是不能制造钱币，一铁币都不能制造。 见好面子的茉莉迟迟不语，似乎是不好意思说，不买那么贵的魔法钢琴了。 天秤只好主动替好友解围道：“我们就是普通的魔女，没必要买那么昂贵的魔法钢琴，我觉得，还是买一架性价比高的魔法钢琴。” 她了解好友的性格，茉莉既然放出了话，八成是不好意思收回去的，宁可“打了牙往肚子里咽”。 “性价比高的魔法钢琴用不了那么多钱。”烈焰张开手掌，道，“估计5星币都够了。” 天秤想了想，道：“那就买一架……在质量特别好的基础上，性价比高的。” “行。” “不，就买最贵的，要买就买最贵的。”茉莉突然出声打断道，“一万星币而已，不多。” “不多？你的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烈焰十分诧异，对此很不理解。 茉莉不是那么蠢的魔女啊！天秤都替她解围了，她怎么还那么坚持，不“借坡下驴”呢？！ “不，她不是脑子出问题了，她是想多攒几年钱，不练习钢琴，最好能一直拖下去，不买钢琴。”天秤猜出了茉莉那点小心思，平淡的说道，“不用搭理她，按我说的买。” “按你说的买，我可不练琴，不是最贵的钢琴配不上我。”茉莉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爱练不练，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高贵的大人物了？你就是一个普通的魔女。”天秤毫不留情的说道，她可不惯着茉莉。 天秤相信，只要把钢琴买回来，就能让茉莉对音系魔法产生兴趣，以至爱上钢琴。 “那是，您那小嫩手多高贵呀！不是最珍贵的小肚皮，又怎么能配得上你练琴呢？！”烈焰向茉莉和天秤挤眉弄眼的说道。 “什么‘最珍贵的小肚皮’？”傻不愣登、没什么眼力见儿的小茉莉抬起头，一脸茫然的问道。 虽然艾薇安和小天秤对此也很好奇，但是她们就不会问。 “……” 天秤放下了手中的餐具，她突然感觉这早餐没法吃了，今天早上是怎么回事？怎么光生气了呢？ 天秤还是不习惯和别人开玩笑，相比之下，茉莉就显得从容了许多，她不在意烈焰的玩笑之词。 天秤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还在慢条斯理、面不改色的吃着早餐的茉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还吃？！还有心思吃？！还有脸吃？！脸皮怎么那么厚呢？！ 都怪你！你不欺负我，能被烈焰看到那种情景？！ 天秤有一种预感，她觉得，这件事以后可能会被烈焰经常拿出来调侃。 小茉莉也是的……怎么什么都问呢？真是随茉莉，没心没肺、傻里傻气的。 不对！我为什么会产生这些想法呢？！ 天秤发现，自从和茉莉认识了以后，自己的变化越来越大了，她的想法变多了，心中的各种情绪也随之多了起来，变得没有那么“清冷”、没有那么有“威严”了。 如果把以前的她比喻成一张白纸的话，那么茉莉就是一支画笔，白纸上，被勾勒出、被染上了越来越多的“色彩”。 天秤有一种直觉，或许，有一天，自己的“面瘫”都会被“治”好，脸上会出现更多、更丰富的表情，会变得更加像是一个正常的魔女了。 虽然会多出一些烦心事，但是这种感觉也挺不错的，生活变得有趣了很多。 只要出现了一个话题，烈焰的嘴就闲不住了，再加上小茉莉偶尔会“搭茬儿”，使餐桌上的气氛没有之前那般压抑了。 这也让小空等女松了一口气，饭吃得更香了。 烈焰的厨艺相当不错，而且会整“花活儿”，除了天秤有一些烦恼以外，其余的几女对今天的早餐还算比较满意。 吃完早餐，收拾好餐具后，烈焰叫住了正要离去的茉莉。 “等一下，茉莉……不是，是‘大富豪’！来，未来的大富豪，坐！”烈焰搬过来一把椅子，递向了茉莉。 “有什么事吗？”茉莉不明所以的接过、坐好。 烈焰翘着腿、咧着嘴，直言笑道：“咱想跟你商量件事，你借我点钱呗，我想把我那辆魔力出租车卖了，加点钱，换一辆好一点的魔力私家车…… “这样，以后呢，我每天接送你和天秤上下班，就当作借钱的利息了，直到我把管你借的钱，全部还上了为止，你觉得怎么样？” 茉莉沉吟了片刻，道：“以你我的关系不用借，说借就‘远’了，您以前帮过我很多忙，我都记得一清二楚……这样，我出钱买一辆怎么样？” “敞亮！”烈焰竖起了大拇指，笑道，“不过呢，还是要借的，我不能白要你的钱、以及你的好意，这么做呢，也是为了我自己。如果随意花你的钱，那么以后的我容易依赖你，会变得好吃懒做，越来越懒，最终导致丧失‘活力’和对生活的激情。” 烈焰拍了拍自己左肩膀上，纹着燃烧的玫瑰花图案的“魔纹”，自吹自擂道：“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有一朵永远都燃不尽火焰，她的名字叫做‘烈焰’，就是我！我的‘魔纹’帅不？” 烈焰的“魔纹”并不符合茉莉的审美，所以她没有直接回答帅不帅。 “好，听您的，您打算买什么车？” “还没想好呢，你容我回头再好好考虑考虑，应该不会买太贵的，我还不起，否则的话，我这一辈子可能都要给你当司机了。” “好，您想好了告诉我。” “没问题，我不会像你一样不好意思说的。” “……” 按照原计划，茉莉等女今日游玩的地点是永恒之地的西礁附近。 开船的工作依然交给了烈焰。 中午时分，吃过一顿丰盛的午餐后，烈焰和艾薇安便领着小空三个小家伙，去西礁附近的山脉爬山、游玩了。 茉莉和天秤没有跟着去，她们一整天都呆在房间内做实验了，实验的内容自然和“梦境造物”有关。 从结果来看，以茉莉目前的能力与实力，她制造的梦境造物中，越“单一”的物质、“存在形态”越稳定。 举个例子就是，纯金属要比合金的“存在形态”稳定，合金要比能够存活的植物稳定，部分植物要比没有意识、智慧的动物稳定，魔法物品最不稳定，很容易“消散”。 茉莉目前还无法制造出小猫、小狗之类的梦境造物，她在梦境中倒是能幻想出来，但是幻想出来的小动物没有自我意识，有的甚至连本能都没有。 梦境中的小动物们的所有行为方式，都是按照茉莉的意愿行动的，与其说它们是小动物，更像是傀儡。 当茉莉从梦境中把小动物们带出来后，它们的身体是“活”的，但是不会自己动，没有自我意识和本能，部分动物的“存在形态”也很不稳定。 比动物的存在形态还不稳定是和魔法有关的东西，包括魔法材料、魔法植物、魔兽。 不说魔兽，即使是魔法植物，茉莉从梦境中把它们带出来后，几乎转眼间就消散了，这也让她感到很失落。 更失望的是，魔法植物也就算了，连各种魔法材料的“存在形态”都不稳定，她本想从梦境中带出来一小块品质特别高的“空间石”，为自己制作一款空间较大的空间戒指。 遗憾的是，“空间石”的梦境造物，“存在形态”十分不稳定，甚至比部分魔法植物还要不稳定。 茉莉一气之下，制造了一大堆“纯黄金”的梦境造物。 我制造不出来魔法材料，我还买不起吗？！ 或许，当以后的茉莉，对“虚界”能力的掌握与运用越来越熟练，能力随着她的成长越来越强大后，才能像梦长老一样，制造出与魔法有关的梦境造物。 正午时分的阳光显得有些过分的热情，茉莉左手边的一大堆黄金，在热情的阳光下，反射出了耀眼、迷人的光芒。 站在窗口边的茉莉，眺望着去爬山的烈焰等女的背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才收回了目光，对右手边的天秤建议道：“船上就剩我们俩了，没人打扰了，要不要继续？” “继续什么？”天秤一愣。 “继续我们早上未完成的战斗，来，我帮你绑上。”茉莉不知从哪儿取出来几根绳子。 “去！”天秤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一把推开了凑过来的好友，“你做梦，谁跟你继续？！” “你怂了？”茉莉使用了激将法。 “谁怂了？我们应该干一点正经事。”天秤的神色很严肃。 “那我们等晚上闲下来以后……？” “你老惦记这点玩闹之事干什么？”天秤气得掐起了小蛮腰，色厉内荏道，“坐好喽，今天我就要给你上一课！” “你还是怂了，是不是害怕了？” “……” 见没吓唬住茉莉，天秤沉默了片刻，眼神看向了别处，转移了话题：“对了，昨天晚上，我梦到了女王大人，她好像和我说，你似乎想要和她聊一聊……女王大人说，她随时欢迎我们去和她聊一聊，我们去吗？” “……” 这次轮到茉莉沉默了，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和美梦139吹过的牛…… 女王大人“听”到了？ 片刻后，茉莉不动声色的说道：“只是一个梦而已，别当真。” 天秤怂没怂，茉莉不确定，反正她是怂了。 第116章 长老会议多曲折 夏日的午后，天气异常的闷热，闷热得使永恒之城的居民们比平时变得更为懒散，不爱出门。 这个时节，蝉已失去了踪迹、停止了鸣叫，古老的街道上行人稀少，安静成为了此刻的主旋律,偶有闷热的风吹过，街道两旁、古木的树叶也只是象征性的动了几下。 魔女长老院位于永恒之城的东部城区，靠近中央区域，坐东朝西，建筑面积达13万平方米，大礼堂虽然只有一层,但是高度超过了50米,从外看去，十分宏伟,以魔女们的身高，站在长老院的大门前，会显得有些矮小。 慵懒的烈日下，一位穿着传统朴素的黑色魔法袍，魔法袍的背后绣着金色十二芒星图案的魔女，信步走进了长老院的大门。 该魔女的外表看起来很年轻，大概在20多岁左右，她有着一头雪白色的长发和一双淡黄色的眼眸，气质温和、和蔼可亲。 她是魔女一族的十二长老，也是魔法公会的会长，荼蘼。 走进长老院，其内部的装修金碧辉煌，神圣而庄严，身处其中,会给人带来一种自己很渺小的感觉。 荼蘼会长的步伐轻盈,走路没有声音,然而，不知为何，在空旷无人的大厅内，却回荡着她的脚步声。 荼蘼对这一现象，早已习惯了，她并未在大厅内长久逗留，而是顺着南侧的走廊，七拐八拐，向一处不为人知的秘密房间走去。 走廊宽阔且深长，每隔一段距离，或者是拐角处，就会站着一位隶属于长老院的护卫，护卫们全部都是有着长耳朵和紫色皮肤的暗夜精灵。 所有的暗夜精灵们，都穿着统一的黑色魔法装甲，装甲的材质看不出是什么，但仅从精致华丽、便捷灵活而又防御型极强的“外表”，就能看出每一套魔法装甲的价格都十分昂贵。 不用想，其魔法装甲的“内部”，肯定还“储存”着许多能够“瞬发”的恐怖魔法或魔法阵。 除此外,每一位暗夜精灵护卫,都被一副刻画着月亮图案的银白色面具，遮住了真实的面容，面具似乎是特制的，也是一种魔法装备，哪怕使用魔法，都看不穿这副面具。 仿佛，只要穿上了这套魔法装甲，戴上了这副面具，她们便不会再拥有名字、身份、个性……只有冰冷且单调的护卫编号。 暗夜精灵护卫们，并未因为看到了荼蘼长老的外貌，而选择无条件放行，她每经过一名护卫时，都会被认真而详细的核实真实身份。 荼蘼对此表现得很配合，很有耐心。 大概过了三十分钟左右，荼蘼才终于走到了目的地，一扇刻画着复杂繁琐的魔法阵的大门前。 大门的材质似乎是一种石头，看起来很古老。 门前，站着最后一位护卫，该护卫很特殊，是一名魔女，并且，她没有戴着面具，也没有身穿魔法装甲，而是穿着一套白色的休闲装和一双运动鞋。 她有着一头雪白色的短发，和一双与之同色的瞳孔，身材比较矮小，不到一米五，小脸蛋儿肉嘟嘟的，看起来十分可爱。 可是，她给人的感觉却特别“冷”，与天秤不同的是，她好像是真面瘫，看到她，心中就会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 “下午好，铃兰。”荼蘼微笑着对名为“铃兰”的护卫打了一声招呼。 她的笑容很温和，看上去相当平易近人，但是，荼蘼却没有靠近对方。 铃兰也没有走上前，主动询问、核实十二长老的身份，而是向对方轻轻点了一下头，便打开了石质大门，无条件“放行”。 荼蘼并未和铃兰多聊什么，仅打了一声招呼，就从她的身边绕过，走进了大门。 厚重的大门再一次被关上，铃兰启动了门上魔法阵，转眼间，大门消失，眼前只有一面洁白的墙壁，丝毫看不出门的痕迹。 就好像，门后的房间也随之消失了，而荼蘼长老，则被她锁在了一处不知名的空间。 不过，铃兰却没有离去，仍然站在了原地。 石质大门的门后，是一间明亮的会议室，虽然明亮，但是却没有阳光。 会议室内的“装修”格外梦幻，脚下的地板，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蔚蓝色“天空”，头顶的天花板，仍然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蔚蓝色“天空”。 当门被关上时，丝毫看不出门在哪里。 会议室内，只有十三个“石椅”，“石椅”看上去很沉重、很古老，不知是用什么石头制造的，其重量似乎能压碎脚下的“天空”。 每一个“石椅”的椅背都很高，有两米左右，十三个椅背的顶端，刻画着1～13的数字。 十三个“石椅”，像是钟表上的数字一样，按照逆时针围成了一个圈。 细心观察会发现，相比之下，编号前九的“石椅”更旧一点，而后四个“石椅”比较新。 荼蘼长老似乎是最后一个到的，她踱步来到了编号为“十二”的“石椅”前，坐了下来。 十三个“石椅”上，并没有坐满魔女一族的长老，其中，编号为“二”、“五”、“七”、“十”、“十三”，这五个座位上，是空的。仟千仦哾 一号的主位上，坐着的自然是魔女一族的大长老，金发碧眼的银杏，她看上去还是那么“潮”、那么“杀马特”，穿得花花绿绿的，连拖鞋都是彩色的。 除此外，她的十根手指上，涂着十种不同颜色的指甲油，脚趾上，也涂着十种不同颜色的指甲油。 此时，她正光明正大的看着一本内容不太健康的漫画。 三号座位上，坐着白发白瞳的启明，她穿着一套整洁的白色军装，脸上挂着笑眯眯的笑容，脚下，是一灰、一黑两道影子。 看到荼蘼走进门后，她还友好的向对方点了点头。 四号座位上，坐着一位有着橘红色长发的魔女，她的眼睛不知是什么颜色的，因为此时的她正在闭目养神，似乎是睡着了。 她身后的椅背上，站着一只传说中的生物，不死鸟，不死鸟的羽毛很漂亮，呈橘红色，像是永远燃烧的火焰一般。 六号座位上，坐着一位有着暗紫色的头发和眼眸的魔女，她是魔女一族的六长老，占星。 占星的个子不高，和七长老“梦”差不多，也在一米五左右，她的眼睛很漂亮，仿佛是星空一般，又好像比星空还要美丽、璀璨、深邃，她的衣着服饰相当繁琐、古朴、华丽，似乎身披着夜晚的星河。 八号座位上，坐着一位金发金瞳的“御姐”，她是魔女一族的八长老，郁金香，看衣着服饰，她给人的感觉似乎很有钱、很尊贵。 九号座位上，坐着一位有着灰白色长发和眼眸的魔女，水晶兰，值得一提的是，她的大长腿今天看上去没瘸。 十一号座位上，坐着一位有着金黄色的头发和眼眸的魔女，她的名字叫“款冬”，是魔女一族的十一长老，也是宪部的部长。 宪部是永恒之城内，一个较为神秘的部门，不去刻意了解的话，即使是居住在永恒之城的居民，可能对其都很陌生。 但是，城内的居民们，对宪部的四个下属部门，应该是不会陌生的，最起码听说过，它们分别是：最高警署，最高监察局，最高裁判所，最高司法部。 如果天秤升职了，调到了魔女最高裁判所，那么她的上司就是款冬长老。 款冬花是一种菊科、款冬属植物，不仅有观赏价值，还有药用价值，具有润肺下气，止咳化痰的功效。 款冬的花语为：公平、正义。 见最后一个到场的荼蘼，坐在了十二号座位上，银杏合起了手中那本内容不太健康的漫画，放在了“石椅”的扶手上，然后又用精神力检查了一遍会议室内的各种魔法阵，是否都在正常“工作”。 接着，她才翘起了腿，抱着肩膀，身子向后一靠，笑道：“既然能来的都来了，那么现在就开始开会。 “我就不和你们废话、寒暄了，都是老朋友，今天之所以把你们叫过来，是因为发生了一件‘小事’，而这件不起眼的‘小事’，虽然看起来不大，但是有可能会影响到我们那个制定了几千年的计划。 “今天早上，‘虚幻’的小暮夜，给我传来了一个消息……” “呦呵～您大早上还能起来床呢？！”水晶兰也翘起了大白腿，笑呵呵的打断道。 银杏一顿，看向了水晶兰，道：“我通宵了，怎么？有什么问题或意见吗？” “没，我怎么可能会有问题或意见呢？就是有，咱也不敢提呀！”水晶兰摊了摊手，道，“我提了，你一不开心，又把我的腿打断了怎么办？咱的权利没你大，辈分没你大，又打不过你，就是被揍了，都不知道找谁为我做主，有意见不也得憋着么？您继续说。” “但凡你的话没那么多，也不至于总被打断腿。”银杏想了想，问道，“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您这记忆力，要不别当大长老了，退休，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不能总熬夜，你看看，脑子都熬傻了？”水晶兰道。 “你再废话，我现在就把你的腿打断，谁都拦不住。”银杏警告道。 “行行行，我不废话了，您说，我看你能不能想起来。” “……” 思索了片刻，银杏继续说道：“今天早上，‘虚幻’的小暮夜，给我传来了一个消息，小七儿，把自己的能力，让茉莉提前‘复制’了。 “我想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会被钱财所困扰的茉莉，成长速度将会越来越快，会让我们的计划，出现变动。” “我觉得……这没什么。” 金发金瞳的八号御姐……不，是八长老郁金香，突然说道：“梦的能力，未必会给茉莉带来财富。” “不要抱有侥幸心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用梦的能力为自己带来财富。”银杏道。 “嗯……”郁金香沉吟了片刻，道，“可能你我对财富的定义不一样，在我看来，茉莉就是用‘虚界’的能力累死，她也称不上有钱，她就是有一座金山又能怎么样？” “你是不是在这儿跟我装呢？！还称不上有钱？还有金山又能怎么样？你有钱？！” “有一点，不算太多。”郁金香的话听起来很谦虚。 “你有个屁！你就是身为魔女银行的行长，财政部的部长，户部的部长，见到的钱多。实际上你有个屁！你那点工资算个屁的财富！” 银杏的话听起来不是很文明，含“屁”量极高，听起来像个屁。 “那你不考虑给我涨点工资吗？” “你在这儿等着我呢是吗？” “嗯哼～” “我给你涨个屁，你每年那么多工资还不够吗？” “累呀，我感觉我那点工资配不上我的劳动。” “那你辞职！” “辞就辞，我不干了。”郁金香对此表示无所谓，她干不干都行。 “先等一下。”银杏想了想，道，“也不是不能给你涨点，但要等谈完正事，再说你的事儿行不行？” “不行，那么能行吗？谈完正事你就跑了，你我都相处这么多年了，你以为我不了解你这老东西？” “……” 银杏转过头，对十一长老款冬说道：“小十一，待会儿开完会，你去给我查小八，从头查，看看她有没有利用职务之便，为自己牟利，我觉得她有问题……” “咳！”郁金香轻咳了一声，打断道，“不用了，我突然感觉，我那点工资挺多的，不用涨了，我们继续谈正经事儿。” 她倒不是心虚了，更不是怕被查，主要是因为，若是款冬派人调查她了，她得配合，她活这么多年了，如果从头调查，那么工作量肯定相当繁琐、沉重。 她平时的工作量本来就多，今天本来都不想来开会的，何必要给自己没事找事呢？！ 其实，郁金香对自己的工资挺满意的，不过，她不介意更多。 “好，继续。” 银杏一拍“石椅”的扶手，停顿了片刻，似乎又忘记说到哪儿了。 她环顾了一圈，指责道：“你们瞅瞅你们自己的样子，有一个有‘长老样儿’的吗？你们这个样子怎么在后辈的眼中，树立起德高望重的前辈模样？” 水晶兰“噗嗤”一笑，用轻佻的语气说道：“这也不能怪我们呀！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大就不正经，我们能正经吗？要我说，魔女一族在咱们的带领下，迟早完蛋。” “就你能‘叭叭’？！就你长嘴了？！我‘她世界树’的现在就把你的腿打断！” 第117章 一触即发两对峙 “呦呵～你‘她世界树’的，还有脸说打断我的腿？！” 面对银杏的气势汹汹，水晶兰表现得很反常，很硬气。 她一拍“石椅”的扶手，站起身说道：“我为了咱们的计划付出了多少？！啊？！你们自己回想一下我付出了多少？！揉着，不是，摸着你们的大良心回想一下！ “我又是扮演痴女,又是被后辈打断了腿，又是被后辈审判、被关进了‘小黑屋’里反思了几百年，还被你们剥夺了长老的身份。 “我为了什么？就‘她世界树’的为了演得像点！为了那一点点狗屁的小细节！ “我演得倒是像了，像是一个大坏蛋了，我‘她世界树’的形象都没了！老五那宝贝徒弟，天秤那死丫头现在是怎么看我的，你们知道吗？！啊？！ “还‘没有个长老样儿’？！‘没个正经样儿’？！我是怎么没有的？！你的心里没点数吗？！ “不提多么久远的事情,就说上个月，我自掏腰包,卖给了茉莉一块月光之石，我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我们的计划吗？！为了陪你演一出‘好戏’吗？！演一出被‘护短’的你打断了腿的‘好戏’吗？！ “结果呢？！你‘她世界树’的还坑了我三金币！你‘她世界树’的要不要点脸了？！ “我为咱们的计划付出了这么多，你们呢？！连个老七都管不住，还‘她世界树’的说，要打断我的腿？！你‘她世界树’的要不要点脸了？！啊？！ “我为了让茉莉和天秤离老七远点，还特意骗她们说，老七很危险，跟她接触的时间久了，容易被‘虚化’、被‘同化’。 “结果呢？！结果就是，现在的茉莉得到了老七的能力。真‘她世界树’的好笑哦！ “茉莉都‘她世界树’的到了东滩，你们在‘她世界树’的干什么？！就那么轻易的让茉莉顺利的见到老七第二次了？！你们是吃屎的吗？！这都阻止不了？！ “还是说，你们根本就不知道茉莉的行踪,不知道茉莉一天天在干些什么？！你们不是很看重我们的计划吗？！你们看重个屁！一天天就‘她世界树’的知道玩儿,出问题了才‘她世界树’的知道开会！ “还‘打断我的腿’？！我‘她世界树’的、现在就要打断你的腿！” 一段不太文明,含“世界树”量极高的话语说完,水晶兰撸起了衣袖，就要“以下犯上”，故作打断银杏大长老的腿。 或许是由于自觉理亏，银杏罕见的怂了。 “拦住她，小三儿！”银杏瞬间跑到了启明座位的后面。 “叫我一声‘三祖宗’，我就帮你拦住九儿。”启明笑眯眯的说道，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我可去你‘世界树’的！” 见其他长老们也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丝毫没有想要起身帮她、拦住水晶兰的意思，银杏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这群老东西！ 无奈之下，银杏只好自己动手了，总不能真的让水晶兰在这里把自己的腿打断？！ 如果水晶兰真的在这间会议室内，把她的腿打断了，那么她这个大长老也别当了，赶紧退位。 也不见银杏有什么行为举动，刹那间，水晶兰的脚下便长出了无数条不知名的“藤蔓”，这些“藤蔓”比蛇还要灵活、迅速，且坚不可摧，其上没有尖刺，反而开满了颜色各异的、不知作用、且不知名的小花。 “藤蔓”像是绳子一样,以极快的速度、从下到上,缠住了水晶兰,把她绑了起来，放回到了九号“石椅”上。 一个看起来特别简单的手段，却打了水晶兰一个措手不及，让她暂时没有找到挣脱或破解的方法。 在“藤蔓”刚刚出现、还没有绑住水晶兰的那一瞬间，水晶兰其实就已经察觉到了。 她想躲开，但是却躲不开，因为她发现自己的行动、及魔力的运转变得生涩、凝滞了起来，甚至连思维的运转速度都变得慢了下来。 除此外，水晶兰还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魔力等等，被“藤蔓”上的各种“花朵”瞬间吸收、压制住了。 看到“藤蔓”的那一瞬间，“藤蔓”就已经对她进行了全方位的束缚、控制。 此刻，坐在“石椅”上、被绑住的水晶兰，连普通的魔法都无法使用了，即使能使用，她估计自己也挣脱不开这些奇怪的“藤蔓”。 以水晶兰对银杏的了解，她猜测，无论是风系、火系或光系等魔法，还是空间、生命或亡灵等魔法，都无法轻易的对这种“藤蔓”造成损害，以身体本身的力量更是挣脱不开。 “呦呵～我还以为你长本事了呢？！结果还是这么弱小，就这？还敢大言不惭的说，要打断我的腿？！”银杏从三长老的身后走出，学着水晶兰的语气模仿了一句。 接着，她向水晶兰伸出了大白腿，动了动涂着红色指甲油的大母脚趾，嘲讽道：“来呀，我看看你怎么打断的！小样儿，跟我装？！” “你有能耐松开我，咱俩离开长老院，离开永恒之地练练？” “练练你也不行，你就是不行。” 银杏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翘起腿后，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知道你为我们的计划付出了很多，但是别有怨言嘛！大家都付出了很多，我的付出不比你少不是吗？ “而且，我们不是对你做出很多补偿了吗？！在我们共同的努力与贡献之下，你的长老身份不也恢复了吗？！说句不好听的，你得到的补偿，远比你的付出还要多，具体算一下，其实你是赚的。 “我相信你的心里对此也有数，所以就不要老拿自身的付出说事儿了，你那不是为了得到补偿而自愿的吗？用我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吗？！ “其实，如果你仔细想一想的话，会发现，我对你很好，即使你没脸没皮，我也照顾了你的脸面。我知道你还想要什么…… “没意思，真的没意思。 “你和小八的心里最好有点轻重缓急，就不要在现在这种场合为自身牟利了，小七儿的事儿呢……” “先不提老七的事情，我还没有得到所有的补偿。”水晶兰打断道，“你坑我一块月光之石和三枚金币，这怎么算？” “不是，你还在乎这点小钱吗？” “在乎。” “我给你两块月光之石。”银杏大方的说道。 “不够，两块月光之石弥补不了我的精神创伤。” “那你想怎么样？！” “得加钱。” “我想加给你一个大嘴巴子。” “行，一个大嘴巴子，一块月光之石，打断腿额外再加两块，打。” “你是真不要脸呐！” “跟您学的。” “少废话，就三块月光之石，爱要不要，不要就没有了。” “成交！赶紧谈正事，对了，你把我松开呀。” “绑着你！” 说完，银杏又看了一圈“颜色各异”、不怎么正经的长老们，轻叹了一声，道：“在谈正事之前，我最后再警告你们一句，从现在开始，你们谁再敢像小八和小九一样，插科打诨、油腔滑调，别怪我不客气，小铃兰现在就在门外站着呢，我想你们进来的时候已经看到她了，别让我把她叫进来。 “当然，如果你们谁想当众丢脸的话，那么可以试一试。 “好了，废话都说完了，谈正事。计划出现了一点点变动，针对这一点变动，你们现在想一想，该如何弥补，或者说，该如何做出调整？都说一说自己的想法。” 会议室内安静了一会儿，片刻后，十一长老款冬说道：“我觉得，在做出调整之前，我们应该先调查一下老七，问一问她的想法。 “嗯……我的意思……不是说老七背叛了我们，她虽然是个‘家里蹲’，有些不‘合群’，但是‘本质’不坏…… “嗯……倒不如说，她的‘本质’比咱们强多了。 “她也是为了茉莉好，只是没有参与到我们的计划中来，不知道计划的具体细节。 “但是我相信，以老七的能力，她肯定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也一定猜到了我们的计划。 “我们或许可以问一问她的想法，如果有必要的话……也许……我们配合她的想法，得到的结果反而更好。” “行，是应该去问一问，你们谁和小七儿的关系好，开完会后就去找她。我就不去了，我以前经常欺负小七儿，她和小艾莉斯都讨厌我，我去了，那两个小家伙肯定甩我脸子。”银杏很有自知之明。 “我去，我和梦的关系还算不错。”六长老占星开口道。 她的声音空灵飘渺，十分好听。 “好，谁还有什么想法？”银杏扭过头，对四长老说道，“别装死了，小四儿，说说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始终闭目养神的四长老，终于睁开了橘红色的眼眸。 “我现在就是想死，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想没想到杀死我的方法？”四长老面无表情的说道。 “行了，你继续眯着。”略感头疼的银杏看向了荼蘼。 荼蘼长老用温柔的声音，轻声说道：“三天后，让魔女日报刊登与吸血鬼有关的新闻。” 银杏一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行，终于有一个有用的办法了。谁还有什么想法？小三儿，说说你的想法，咱们这些魔女中，你最坏，坏主意肯定多。” 启明对银杏的评价也不介意，她笑眯眯的说道：“想法倒是有一个……我觉得，我们可以为茉莉树立一个‘大反派’，作为她的对手，给她带来一些挫折。这样的对手虽然不好找，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但是我们可以‘装’。 “比如说，我们可以把小十三儿叫回来，让她伪装成一个年轻的‘天才’，伪装成一个比茉莉的天赋还要好的‘天才’，去挑衅茉莉，让茉莉在她的手中吃亏。” 银杏思索了片刻，迟疑道：“不太好装啊，除非扮演得脑子不太好使……再说，你就不怕小十三吃亏？我那学生……别看很有礼貌，可不太好惹。” “没事，那就给小十三儿带来点挫折嘛，也挺好，这样的话，她就会认真起来，以十三的性格，她不可能愿意在小辈的手中吃亏一次，肯定会想法设法的找回脸面。” “何必这么麻烦呢？！”水晶兰突然说道，“对手与敌人，未必非得是和茉莉‘同级’的存在，可以是一座、对她而言，无法翻越的‘大山’，我相信，以茉莉的性格，绝对会愿意去征服那座‘大山’，我有一个好主意。” “你有个屁的好主意，憋着。”银杏道。 凭借着直觉，她认为水晶兰不可能有好主意，绝对是个“坑”。 “哎～别急着否定我，先听听嘛，感觉不行再说。” “说。”启明先银杏一步说道。 “……”银杏瞪了启明一眼，却也没有再阻止。 水晶兰转了一下灰白色的眼眸，咧嘴笑道：“我们可以全部都伪装成‘大反派’，伪装成对茉莉不怀好意的对手，让整个长老院，成为茉莉心目中的敌人。 “在茉莉的心中，她的老师虽然不正经，但是她却很在乎自己的老师。 “因此，我们就可以利用这点，联手把老大搞了，剥夺她的大长老身份！当着茉莉的面，无限的迫害她的老师，怎么惨怎么迫害，老大最好再装得可怜点、善良点。 “我们为什么联手的理由，我都想好了，为了‘权’与‘利’，多么好的理由！ “我们要让茉莉，对我们产生恨意，要让她诞生出推翻长老院、推翻‘黑暗’的想法。 “如果再加上老三的想法，为茉莉树立一个‘同级别’的敌人，双管齐下，那么就更好了。” “你这脑残办法不行，我怀疑你掺杂了太多的私人恩怨。”银杏直接否定道，“当然，我倒不是怕被迫害，我是为了你们好，我相信，你们不傻，应该能够想象到，如果使用了这种方法，你们未来的下场将会如何，以我那学生的性格，你们一个都活不了。我不想为了计划的成功而失去你们。” “我早就想死了。”四长老再一次睁开了橘红色的双眼。 “呵呵，是啊，死亡而已，我们活了几千年，早就活够了。” 荼蘼柔声笑道：“老大，我们和永恒不一样，还是有一点觉悟的，寥寥几千年……早已足够了，没有什么遗憾可言。 “我们本就自私，为了自身的利益，什么都能干得出来，您身为老大，就再原谅我们的‘自私’一次，如何？ “小莫离不是说过一句话吗？‘落红不是无情物’，我们有智慧，也不是‘无情物’，就让我们用‘血液’与‘生命’，帮助茉莉成长，她是希望，而我们不是。‘老旧之物’给‘新生之物’让路，这是恒古不变的规律。” “是啊，要演戏，就要演得真一点，比九儿还要真。”占星用空灵的声音，面无表情的说道。 “……” 银杏看了一圈各长老的神色，心中突然产生了一股不太妙的预感：“呵呵，怎么？你们的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该不会是想造反？！你们不会是想在长老院，跟我动手？！铃兰！！！铃兰！！！” “别叫了，无论我们打成什么样儿，外面的护卫们都听不到。”三长老的头发和眼眸不知何时变成了黑色，影子也变成了一白、一灰。 三长老长庚冷冰冰的说道：“你猜，荼蘼为什么是最后一个进门的？” “你猜，梦为何要让茉莉‘复制’自己的能力？！我们又是什么时候收到‘虚幻’的暮夜传来的消息的？我们昨晚在哪儿？”八长老郁金香接着长庚的话，笑着说道，“你坑了暮夜一颗月亮，你觉得，以她的性格，会不为自己出一口气吗？” “哎～老大，你再猜，我刚才为什么逼你出手？我和老八为什么说了那么多废话？”水晶兰笑嘻嘻的说道。 绑在她身上的“藤蔓”，不知何时枯萎掉了。 “呵呵，行！行啊……长本事了！敢挑战我的威严了，别的魔女以为我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废物，你们听多了，该不会也这么认为的？！忘了我是怎么揍你们的了吗？” 银杏活动了一下手腕，气得咧嘴笑道：“你们七个一起上，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我倒是要看看，你们七个臭鱼烂虾能拿我怎么样？！传说中，‘一王之下’、战斗力天下无双的长庚三长老，如今又能展现出什么样的战斗力了，千万别让我失望啊！今天，要么魔女一族的‘大长老’躺着出去，要么你们七个从长老院永远除名！” 第118章 移天换日须臾改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艾莉斯。” “好的。” 阑珊的烛火下，餐桌上的饭菜被映衬得异常的丰盛，能够勾起人们的食欲，然而，面对着一桌子香喷喷的晚餐，梦却放下了手中的餐具。 清澈而又迷离的目光,越过黑龙女仆艾莉斯，眺望着窗外朦胧的黄昏、孤零零的落日与三三两两的海鸟。 梦停顿了片刻，再度开口，用轻柔、飘渺的声音，缓缓讲述道：“曾经呢，有一个姐姐，和七个妹妹。 “这个姐姐呢,虽然没有所谓的‘姐姐样儿’，还总是仗着自身的辈分，欺负她的妹妹们。 “但是，由于她对妹妹们还算爱护，有什么好处、好事、‘好吃的’……也总是想着自己的妹妹，所以，那七个妹妹对她还算尊敬，没有联起手来，推翻她‘姐姐’的地位。 “可是，万事万物总是变化的，没有所谓的‘永恒’，与不变的事情。 “当其中两个妹妹的实力变得越来越强了，她俩能看到的‘未来’、越来越远了，一种名为‘焦虑’的情绪，便在八个姐妹之间,出现了。 “大家总说,恐惧源于未知，其实能说出这种话,本就是一种无知。 “从某方面来说，无知者很幸福,因为他们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愚昧、恐怖与绝望，不知道什么叫做……真实的世界。 “终于，有一天，那两个妹妹疯了，疯了以后，她俩总是低语、嘟囔着一些能令人发疯的话，无奈之下，大姐只好把她俩关了起来，不让这两个妹妹与外界接触。” 梦喝了一口饮料，润了润嗓子，继续慢悠悠的讲述道：“‘变化’是一种很有意思的东西，正常人能变成疯子，疯子也能变回正常人。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或许是几百年，或许是几千年，我记不清了，总之，在姐妹们共同的努力与治疗下，在时间的安抚与治愈下，那两位疯了的妹妹,竟然又变回了‘正常’。 “或许是变回了‘正常’，最起码看起来正常了些。 “变回‘正常’以后，她俩发现，自己竟然又多出了一位、年纪最小的二姐，以及四位、年龄比小二姐还要大的妹妹。 “八位姐妹，变成了十三位。 “变回‘正常’以后，六妹还算坚强，她虽然仍然很……内向，沟通、交流的能力弱，但是，她有自信，不会伤害到其他人。 “她想走出曾经的‘阴影’，为姐妹们、为魔女们，看破世间的一切‘真实’与‘虚幻’，‘过去’与‘未来’，‘希望’与‘绝望’，变成一双、世间最明亮的‘眼睛’，比星空还要高贵的‘眼睛’。 “相比之下，懦弱的七妹就没有那么坚强、没有那么有勇气了。她怕，她怕有一天会控制不住自己，会伤害到别人，所以，她把自己锁在了家中，从不与外界接触，和一位、甘愿被她伤害的黑龙傻女仆，一起生活到了现在。 “最初，小二姐被认为是‘希望’，可能，正是因为在冥冥之中、在无意之间，看到了名为‘希望’的未来，坚强的六妹和脆弱的七妹，才能变回正常。 “可惜，好景不长，未过多久，在不断的‘推演’之下，十三位姐妹们发现，小二姐并不是‘希望’，而是更深的绝望。 “但即便如此，大姐也没有放弃去追寻‘希望’的踪影，既然没有‘希望’，那么她就要创造出一个‘希望’。 “这……就是她。 “而这个‘希望’，正是她现在的学生，一个名字和小二姐很像，但本质却完全不同的学生。” “是茉莉吗？”静静倾听的艾莉斯，罕见的开口问道。 “嗯。” 艾莉斯沉吟了片刻，不确定的说道：“我觉得……茉莉虽然很不错……但不像是‘希望’。” “是啊，她目前还没有成为‘希望’的资格，所以需要我们去精心‘雕琢’，需要用‘血液’与‘生命’去‘灌溉’，助她成长，助她一臂之力。” 梦轻飘飘的说道：“而大姐，十分擅长培育‘植物’，她提出了一个计划，一个、‘温柔慈爱’的老师，是幕后最大‘反派’的计划。” “温柔慈爱？”艾莉斯轻挑眉头。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学生的心中，老师对她越好，她越敬爱、信任老师，当有一天，老师‘背叛’她了，她越恨、越想击败自己的老师。假如老师本就对她不好，背叛了也就背叛了，她不会产生那么大的恨意。” “……大长老想要牺牲自己？” “嗯。” 梦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道：“但是她的妹妹们却不同意这个计划，十二个妹妹们认为，这个师徒相残的计划，对于大姐、对于大姐的学生而言，都太过于残忍了。 “如果有一天，大姐的学生，知道了一切，那么她能接受吗？她不会对自己产生悔恨之情吗？一定会的。 “最主要的是，她们不想失去大姐，也不想伤害到大姐的学生。 “所以，她们又瞒着大姐，制定了一个更为完善计划，那就是，这个‘反派’，还是由她们来当，由她们这些、和大姐的学生、不太熟的魔女们来当。 “不仅如此，她们还想永远把秘密与真相，带到‘坟墓’里，不被大姐的学生知道。 “为此，她们每个魔女都练了很久的演技，无论是多么离谱的‘戏’，她们都会去演。” “大长老会不知道？” “大姐一定知道，她很聪明的。”梦轻叹了一声，道，“其实，这就是一件……姐姐心疼妹妹，妹妹又心疼姐姐的小事，不过，有些事情虽小，却几乎不可调和。因此，这也是一场、双方对此都心知肚明的战斗，一场、与外人无关，只存在于姐妹之间的‘战斗’与‘小矛盾’。” 梦眺望着窗外越来越深的夜色，感慨道：“明天，当太阳升起时，‘天’就要变了，世间万物，无时无刻不在变化，所有的‘不可能’，都有可能发生。” “您是在……担忧大长老被打败后的精神状态？” “我不知道……”梦想了想，解释道，“老大未必会被打败。” 艾莉斯微微一愣，道：“这……不太可能？这不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吗？以大长老的能力，在单打独斗的情况下，她都未必是四长老的对手。 “我听说，四长老曾经在太阳上与晨曦女神交战过，不分胜负。而且……还有比四长老强上一线的三长老在……大长老不可能赢的。” “你说得对，或许每个人都会这么想，包括我……但是，世间没有什么不可能……说实话，我不知道老大的战斗能力，更不知道她的进步速度，我从未见她全力出手过，也看不见‘明天’。” “……” 梦又喝了一口果汁，抿了抿嘴唇，道：“所以，不要总是听说，也不要看事物的‘表面’，老大能‘压’小莫离一辈子，能‘压’老三、老四、老五一辈子，能同时‘压制’住其余的十二位长老一辈子，本就说明了很多东西。 “你真的认为，仅凭年龄、辈分与贡献，或者是对女王大人的阿谀奉承，就能一直当魔女一族的大长老吗？ “不，不可能的，其他的长老们是不会服气的，如果长老的排名只是看这些东西，小莫离可当不上二长老。” “可是……”艾莉斯迟疑了片刻，道，“就算大长老隐藏了实力，那……也不太可能赢？毕竟，对手可是七位长老！”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或许连她们都不知道。”梦笑了笑，平和的说道，“我只知道，老大和老三、老四……和我们其实都是不一样的。她不是因为活得时间久了，才成为的强者，而是因为她本就是强者，才能活得时间久，才能成为魔女一族、年龄最大的大长老。” “……” 艾莉斯自然能听出梦的言外之意，所以她感觉有一点不可思议。 “哦，对了。” 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道：“几千年前的魔女们都认为，老三的天赋举世无双，纵观魔女一族的历史，老三的天赋能排进前二。 “而现在的魔女们却以为，茉莉的天赋举世无双，纵观魔女一族的历史，她的天赋也能排进前二。” “难道大家的想法都错了？” “不，关于这一点，大家的想法应该没错，在我看来，茉莉的天赋确实能排上第二……但是，大家对第一是谁的想法却错了，第一不是女王大人。” 梦轻声说道：“据我所知，当年，自出生后，被神明们剥夺了能力的老大，在同龄时，比小二儿、老三、老四……比小茉莉和小天秤……比所有魔女，都要强，并且，她隐藏得很好。 “在我看来，魔女一族，天赋最好的魔女，一直都是银杏。 “所以，明天的‘天’，到底会变成什么样，我真的不知道。” ？！ …… 不知何时，没有阳光、没有灯光，却明亮、干净得异常的会议室内，出现了很多斑驳的阴影。 但是，看起来却更为梦幻了。 脚下的“天空”，被“青草”覆盖，头上的“天空”，开满了“鲜花”，在“花”与“草”之间，是古木参天，是藤蔓缠绕，是青苔、灌木、菌类……遍布。 十三座古朴的“石椅”，碎了七座。 嫩绿而茂盛的“树叶”，随着“微风”轻轻摇曳，斩断了坚不可摧的“利刃”，扑灭了永不死亡的“火焰”。 “花朵”的香气芬芳馥郁，惹人沉醉，迷惑了能够看穿真实与虚幻、过去与未来的“星空之眼”，却又让沉迷于财富与尊贵的“执着”，猛然清醒。 生命力顽强的“青草”，即使被折断、即使是生长在名为“死亡”的“土壤”中，也能够复生、存活，那一抹醒目的“绿色”，令“亡灵”感到恐惧，它吸收了名为“魔法”的营养，茁壮成长，重量虽轻，却让“天平”产生了倾斜。 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一块花花绿绿的手表，银杏看了一眼时间，又把它收了起来。 此时刚到晚上七点整。 她的脚下，躺着七位鼻青脸肿、被“藤蔓”捆住的魔女，看上去，她们已经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 而银杏，却完好无损，连衣服都没有破损、凌乱，仍然穿着色彩鲜艳的拖鞋。 “‘她世界树’的，差点闪着我的老腰。” 银杏轻轻扭动了一下诱人的腰与臀部，走到了衣服破损不堪、无力反抗的占星身边。 蹲下身子、在占星眼巴巴的注视下，银杏把她的空间戒指撸了下来，从戒指内取出了一根棒棒糖，叼在了嘴里，接着又随手把戒指扔在了占星的脸上。 “我就知道你这儿有糖果。小丫头片子，不撅屁股，我都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叼着棒棒糖的银杏，看上去十分欠打，躺在地上的七位长老，都想挣脱“藤蔓”，站起来揍她。仟仟尛哾 “哎呀～废物啊！一群废物，这么多年了，除了小三儿、小四儿有点长进以外，你们这一个个儿也不行啊！你们那么有勇气、计划那么周全，差点让我以为，我今天就要‘阴沟里翻船’了呢！啧～可惜了，有觉悟，没啥能力。 “就你们今天展现出的水平，再加上小二儿，没准还能有点胜算，失望啊！太让我失望了！ “连我都打不过，还好意思演‘大反派’？心里一点数儿都没有，真是越活越完蛋了。” 银杏又活动了一下肩膀，咧嘴笑道：“感觉，你们这进步速度不如我呀！我现在揍你们，比几千年前揍你们，还要轻松，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记得上次……小三儿还能把我的眼睛打成‘熊猫’。我对有些事情的记忆力挺好的，特记仇。” 说着，穿着拖鞋的银杏，走到长庚的身边，冲着对方的肚子，又狠狠地踹了一脚，把长庚踢得蜷缩了起来，痛得意识清醒了一点。 “就‘她世界树’的你能！就因为你，今天差点让我闪着腰！ “话说，就你这点战斗能力、‘三脚猫’的水平，还能被一群魔女们吹成‘天下无双’？！还‘拳打晨曦、脚踩暮夜、一巴掌扇飞自然’？！ “我觉得你这水平够点呛。 “哎～小三儿，你说，我要不要把你当前的模样录下来，让崇拜你的小‘迷妹’们看一看？！说话！说话呀！你‘她世界树’的说话呀？！是不是看不起我？！甩个臭脸子给谁看呢？！” 说着，银杏狠狠地又踢了长庚一脚。 刚踢完，银杏又说道：“哦～抱歉，太抱歉了，我忘了，你现在说不出话来了，真是脆弱不堪呐！ “不过，三儿，你也不能怪我呀，你知道的，我活得时间太久了，记忆力偶尔不太好。 “这样，我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当做赔礼道歉怎么样？！你也别有太大的情绪。 “既然不说话，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说完，银杏挥手，“啪”得一声，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看上去打得特别狠，脸上都出手印了。 “哎……可悲呀，今天唯一对我造成伤害的，竟然是我自己，可悲，太可悲了。 “不过，三儿，话又说回来了，我估计深渊中的那些恶魔领主、伪神们，倒是很乐意看到你此刻的模样，曾经让他们胆战心惊、夜夜做噩梦的存在，也有今天！呵呵～我估计他们以后都不会害怕你了。 “小三儿呀小三儿，你这辈子也就只能当个老三了。当然，这不能怪你不够优秀，而是我太优秀了！ “我偷着迫害神明、剥夺神明们权能的那一会儿，你们还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屁孩儿呢！ “哎……失望，太失望了，身子骨都没让我活动开。” 嘲讽完，银杏点了点脚尖，身影消失了，出现在了“门”外，铃兰魔女的身边。 铃兰看了一眼大长老脸上的手印，愣了一下，却没有多问什么。 “进去收拾一下，把她们七个送回家，顺便带着护卫们，把除了九儿以外的家产，都抄了。”银杏的脸上已不见笑容，她平静的吩咐道，“从今天开始，她们七个的长老身份被革除了，以后，不准让她们七个随意进出长老院，听清楚了吗？” 虽然不明所以，但是铃兰仍然没有多问，很听话的点了点头。 第119章 后续影响勿忽视 魔女历6018年8月22日，晚上8点整。 在永恒之地大致逛了5天的茉莉等女，终于回到了家中。 由于天秤梦到了女王的原因，心虚的茉莉临时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没有领着小空去王宫看望艾忒尔妈妈。 茉莉打算给艾忒尔妈妈写一封信，邀请她来自己家中。 反正这几年不会有新生魔女诞生，黑龙女王很闲,估计她会对自己的邀请，欣然接受的。 一天天在王宫里呆着也没有什么意思，就是吃得好、住得好、玩得好……还没有什么烦恼罢了。 茉莉对此一点都不羡慕，一点都不酸。 她只不过是……偶尔会回忆起六岁之前的自己而已。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小窝。 回到熟悉而又舒适家中后，小空三个小家伙接了一盆清水，拎着鸟笼子，去院中给小花洗澡了。 一个多月过去了，三个小家伙对小白和小花的兴趣，没有初次见面时那么高了，但是，她们仍然很喜欢和小花一起玩儿。 在烈焰和三个小家伙的精心“教导”下，小花表现得也没有之前那么傻了，现在会飞了，不过还是不会说话。 这次出门游玩，茉莉没有领着小白，但是却领着小花了，在她们的眼中，小花就是一只普通的傻鸟，不带着她、没人照顾她，说不定她能自己饿死自己。 而小白就不一样了，她表现出了很高的智慧，不仅每天晒阳光就能“吃饱”，干净卫生、不用洗澡，特别省事，不需要人管,还有一定的战斗能力，可以看家护院。 其实，在出门游玩之前，茉莉也询问过小白的想法，要不要和她们一起出去玩儿？ 让茉莉感到失望的是，小白不想出门，她更喜欢看家。 小白不出门，茉莉就没法骑她了。 她好久没有骑过小白了，现在很想骑着小白逛一圈。 茉莉不喜欢出远门，小白也不喜欢出家门，所以没有机会骑，如果在家中骑着小白散步……行为有点像精神病…… 而比茉莉还要失望的，是晨曦报社和魔女日报的工作人员，她们快编不出来小白的故事了。 给艾忒尔妈妈写了一封邀请信，使用“快递术”寄出去后，茉莉来到了厨房，回忆着天秤之前教过自己的、冲咖啡的技艺，制作了两杯手冲咖啡。 一杯送给天秤,一杯留给自己。 至于烈焰,她去地下室泡澡了。 端着精致的咖啡杯，茉莉来到了餐桌前，端庄的坐在了天秤对面，随手拿起了这五天没看过的报纸，大致浏览了一遍上面的内容。 昨天，她和天秤等女已经听说了，包括三长老和四长老在内的七位长老被撤职、抄家了，可以说，永恒之地的“天”变了，不……是整个海蓝星的“天”都变了，所以，此刻，茉莉对报纸上的内容没有感到太过于震惊。 不过还是有一丢丢不理解的。 说实话，如果这则消息不是魔女日报报道的，那么，茉莉绝对会认为这是一个逗傻子玩儿的谣言。 但既然是魔女日报报道的，哪怕听上去再不可思议，应该也是事实，否则魔女日报的所有工作人员就是傻子。 七位魔女长老被撤职可不是小事，别说七位长老了，就连一位长老被撤职，或者是某位魔女当上了长老，都能闹得沸沸扬扬。 殊不知，水晶兰当年被撤职的时候，就影响到了很多人。 起初，无数人落井下石，声讨、谴责水晶兰，那个时候，水晶兰的手下们、员工们，或者是曾经追随过的她的人，和她关系好的朋友等等，都夹着尾巴做人，小心翼翼做事，生怕自己被连累到。 水晶兰的人际关系、产业等等，都受到了不少影响，就连长老院的“公信力”都下降了不少。 也就是天秤那时候“自闭”，有些话她听不到，就连骂她或赞美她的声音都有一堆。 有意思的是，后来，当水晶兰再一次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恢复了长老的身份，又有无数人自发的为她“洗白”，这其中，不乏当初骂她的人。 更有意思的是，还有不知多少人，不管水晶兰能不能听见，主动道歉、发自内心的反思自己。 当然，也有不少人，还在骂她，对一个人的偏见也没有那么容易发生改变。 “黑”的时候大伙儿唾弃，无数人会被连累、波及到，“白”的时候大伙儿“洗”，又有无数人得以受益，导致这一切发生的是水晶兰？或许是，但更是这个有意思的、属于智慧生物的社会。 而那个时候，水晶兰被撤职、以及恢复职位，也只是长老们配合她演的一出“戏”。 当时的几位长老们都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都刻意“压”着呢。 但是这次，却是真的，还是七位长老被撤职了。 所以，之后会发生什么，哪些人会被波及到，莫名其妙、无中生有的“祸事”，会不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没有几个人能够预料到。 七位魔女一族的长老对这颗星球的影响太大了。 相比之下，莫兰格帝国的皇帝死亡，就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哪怕莫兰格帝国突然灭亡了，都是小事。 其实不仅是茉莉不理解这个消息，估计没有几个魔女能够理解，更想不到这背后都发生了什么。 报纸上也没有说，七位长老为什么被撤职，就写着被撤职、抄家了，跟闹着玩儿一样。 字数很短，但事情很大。 可能是因为魔女日报的那些工作人员，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上面”让她们这么报道的，她们只能这么报道。 这也导致了无数离谱的小道消息、谣言，在短短的一两天之内，层出不穷，就是没有一个接近真相的。 大多数谣言都是长老们之间的爱恨情仇，甚至还出现了极少数跟魔女女王有关的谣言。 人们都不傻，知道被撤职、抄家，与主动离职的本质是不一样的。 那么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就出现了，除了女王大人以外，谁有能力把七位长老撤职？ 报纸上说的是银杏大长老，但是人们不信，连茉莉都不太相信。 在世人的眼中，银杏大长老没有那个能力，她可能连四长老都打不过。 她更没有道理这么做。 被银杏撤职了，那七位能服？ 大长老以后还能睡得着觉？估计以后都不敢出长老院的大门了？！出门就容易挨揍。 她还能坐稳大长老的位置？ 大长老又不傻，为了“权”或“利”，她难道连命都不要了？除非她老糊涂了。 因此，虽然不少人不敢说出口，更不敢到处胡说，但是在他们看来，喜欢阿谀奉承的大长老，可能帮女王大人背了一口“黑锅”。 那么，又有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三长老等女干了什么，惹到女王大人不开心了？ 这期间，有不少人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那就是，三长老等女只是被撤职、抄家了，但是，她们手中的一些“实权”却没有被剥夺。 三长老仍然掌控着“军事”，八长老仍然掌控着“经济命脉”，十二长老仍然掌控着魔法公会…… 这也就意味着，她们被撤职，可能只是女王大人临时的决定。 也有可能是，她们并没有犯一些大错误，说不定，都不算是错误，只是惹到女王大人不开心了，否则，魔女日报为什么不报道被撤职、抄家的原因呢？！ 因此，有不少人认为，说不定，在未来的某一天，三长老等女可能会恢复长老的身份，她们目前所遭受的困境，没准只是女王大人的“敲打”、“考验”。 浏览完这五天的新闻，茉莉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拿起了一旁的咖啡，轻轻品了一小口，随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自己冲出来的咖啡，味道还算不错。 看来，只要我肯学习的话，也是能做好饭菜的。 然而，茉莉想了想，随即便放弃了学习厨艺的想法，她讨厌做菜，感觉很麻烦。 这时，低头看书的天秤也抬起了头，问道：“有没有什么想法？” “没有，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胡乱猜测，反而会远离真相。”茉莉沉吟了两秒，道，“我们这两天，所听到的种种传闻，大概率都是谣言。” “你说……这件事会影响到我们以后的生活吗？” “肯定会的，不要抱有侥幸心理。”茉莉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我是大长老的学生，而被革除长老身份的，还有十一长老款冬，你的上司的上司，你的仕途，说不定都会受到影响。” “款冬长老不是公报私仇的魔女。” “她当然不是，但是她的手下未必不是，单纯的只有你，喜欢多管闲事的傻子有的是，更何况，她们可能还会有一肚子莫名其妙的怨气。智慧生物相当复杂、多样化，只有我们想不到，没有不会发生的事。” 茉莉用小勺子轻轻地搅动着快要凉掉的咖啡，道：“要不你辞职，我养着你，在家里做点家务，做做饭，没事帮我照看一下花店，卖卖梦境造物，挺好的……审判长，有什么好的？工资那么低，还得听上司的话，不自在。” 话虽这么说，但实际上，茉莉是怕天秤在上班的时候，会受到别人的冷嘲热讽、阴阳怪气，以天秤那小笨嘴，肯定会吃亏。 吃了亏，说不定都不会和自己说，而是默默地咽下去。 茉莉了解好友的性格，天秤的战斗能力虽然强，但是应该是不会主动动手教训、伤害别人的，哪怕别人对她动手，她估计也只会正当防卫，保证自己不会受到身体上的伤害。 除非对方是罪大恶极、且下手较“黑”的人，天秤才有可能出手教训对方，但话又说回来了，在永恒之地，有几个罪大恶极的人？裁判所是不可能有的，在那里工作的人，再坏都坏不到哪里去。 茉莉知道，其实不动手是正确的选择，因为冒然动手，可能就掉进别人为她们专门设下的“陷阱”里了。 如果有人莫名其妙的对她冷嘲热讽，那么茉莉大概率也不会冒然出手教训对方的。 以她的性格，可能会先查明背后的原因，然后制定好相关的计划，经过深思熟虑后，在对方不知道自己是谁、且查不到她是谁的前提下，暴揍对方一顿。 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么她大概率会换一种报复的方法，或正大光明、或用阴谋诡计，反正要让对方难受一次，吃一个深刻的教训。 天秤思索了片刻，迟疑道：“要不……你辞职，专心经营花店也挺好。” 茉莉会为好友着想，天秤当然也会为茉莉着想，倒不如说，她反而更担心茉莉。 天秤明白，茉莉以后遭受到的压力，可能比自己还要大，因为她是大长老的学生，而那七位长老，在名义上，又是大长老开除的。 三长老的“脑残小迷妹”们可不少，她们会做出什么，是脑子正常的人无法预测的。 她们不敢找女王大人的麻烦，不敢找大长老的麻烦，但是不代表，她们不敢找茉莉的麻烦。 就像茉莉刚才所说的一样，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没准真的会有傻子不顾茉莉的身份与能力，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而去挑衅茉莉。仟千仦哾 说实话，天秤倒不怕好友吃亏，但是她怕茉莉一不小心把人家打死。 一件“大事”，往往是由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促成的，类似的案件，天秤见过太多了。 无论是茉莉，还是天秤，都没有担忧烈焰，因为她们知道，烈焰不太可能吃亏，那家伙“贼”着呢！ 她俩都吃亏了，烈焰都不太可能吃亏。 烈焰的脾气看起来火爆，似乎一点就炸，谁都敢惹，做事不经过大脑，但是细心观察会发现，她好像只在自己能惹得起的人的面前火爆，比如说，莫兰格帝国的三皇子。 自从知道了对门的影碟出租店的半精灵店长，叫做“埃莉柯”以后，烈焰就没再也没去过对门，不仅如此，她还特意叮嘱过小空三个小家伙，以后不要去对门玩儿。 自从茉莉家买了“电视机”以后，她们看的影片、玩的游戏，都是烈焰从别的地方的影碟出租店，租回来的。 茉莉当然听出来了，好友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天秤不想辞职，被自己养在家里。 茉莉尊重好友的意愿，不过，这不耽误她又开始思考起来了另一个事情。 如何，才能让天秤当上魔女最高裁判所的审判长呢？！ 甚至是……宪部部长！ 地位高了，就不怕好友被欺负了，别人不管在背地里怎么评价，最起码在明面上，是不敢得罪天秤的。 审判长大人那么可爱，只能被我欺负。 第120章 一念而起一念为 “嗯～舒坦！” 晚上九点钟左右，身披着一件大红色真丝浴衣的烈焰，拎着一瓶清酒，从地下室内晃晃悠悠地走了上来。 她的头发湿漉漉的，没有吹干，或许是由于泡澡的时间久了，水嫩的肌肤显得白里透红。 烈焰不顾形象、没有防备的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长舒一口气后，向茉莉和天秤走了过来。 此时，茉莉与天秤正在餐厅内，用金块设计着牌匾，出售梦境造物的牌匾。 牌匾上的字体、边框与装饰图案是用金子制造的，其余的材料则是银白色的铂。 如果是以前的茉莉,可能会认为这样的牌匾有一点“俗气”,有一点“轻浮”，主要是很浪费。 然而,等轮到她用如此贵重的材料，制作出这块牌匾后，茉莉却觉得……好像还挺好看的，主要是闪亮、耀眼，能够深深地吸引住顾客们的眼球。 现在的茉莉觉得，只要设计得足够精致、漂亮，有艺术气息，字写得好看，看上去也没有那么“俗气”了，反而很华贵。 “哎呀～不行啦～好闪亮！是金钱的光芒！要闪瞎我美丽无暇的大眼睛啦！” 走过来的烈焰，单手挡在了自己酒红色的双眼前，故意做出了夸张的表情、语言与动作。 专心设计着牌匾的茉莉和天秤没有搭理她,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她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感觉有一点无趣的烈焰撇了撇嘴，问道，“小空她们呢？不会这么早就回房休息了？！” “没，她们三个去活动室玩五子棋了。”茉莉随口回答。 这个世界也是有五子棋的,甚至连围棋和象棋都有，茉莉也不知道是谁发明出来的，不过她猜测，可能和二长老或女王大人有关。 三个小家伙的“棋艺”水平相当，就是那种……都是“臭棋篓子”的水平。 她们都没有具体、专业学过任何一种棋类，所以，如果围观的话，看到小家伙们下出多么离谱的“路数”都有可能。 这也导致了，她们在下棋时，不会出现谁稳赢谁的情况，总是各有输赢。 有的时候，三个小家伙儿甚至会在商量之后，随心所欲的更改某些规则。 比如说，把“五子棋”玩成“六字棋”或“七子棋”，或者是，摆出某种“图案”才算赢，亦或者是，由“黑”与“白”的对弈,变成“黑”、“白”、“灰”三者的对弈。 茉莉对此也不会说什么,更不会古板的说,“你们这么玩儿不对”,让她们按照“传统”的规则玩儿。 事实上，那种灰色的棋子，还是茉莉给她们制作的呢。 茉莉只限制了三个小家伙每天看电视的时间，从没限制过她们玩乐的时间，更不会干涉她们怎么玩儿。 可能正是因为如此，小空她们对各种棋类游戏的兴趣还算浓厚，能从中找到乐趣，越“菜”越爱玩儿。 “哎，茉莉，你有没有发现……小空有点不对劲！”烈焰故作神秘的说道。 “发现了，她的胆子特别小。”茉莉头也不抬的回道。 “……行，你说的也算是‘不对劲’的一点，但我要说的是，小空的另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什么？” “那小丫头的睡眠时间太短了。” 想要卖弄学识的烈焰，故作高深的解释道：“你知道么，茉莉，一般而言，魔女们的睡眠时间，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减少’的，换句话来说，岁数越大的魔女，每天所需要的睡眠时间越少。 “就比如说，你的老师，银杏大长老，我估计，她每天只需要要睡很短的时间，就能够消除身体的疲劳，恢复精神状态。 “据我所知，像小空那个年纪的孩子，每天至少要睡8～10个小时，甚至更久。 “但是小空呢？通过本魔女细心的观察，我发现，那小丫头每天的睡眠时间不足7个小时，比某些年轻的成年魔女的睡眠时间还要短，她还基本不会午睡。” “这些我都知道，但还是要多谢您的提醒。”茉莉平静的说道。 “……” 倍感无趣的烈焰歪头看了一眼牌匾，读道：“‘出售……订制……梦境造物’？这字写得挺不错的，一看就是茉莉的手笔，不过图案差了点。” “没事，先这样儿，等下次见到了九长老，我请她帮忙设计一下，好的材料不怕改。”茉莉对此觉得无所谓。 金是展性最好的金属，延性仅次于铂，是延展性最好的金属之一。 “九长老？她都不是长老喽，我就知道那老家伙早晚得出事儿。” 烈焰随口吐槽了一句，随即感慨道：“‘好的材料不怕改’？哎呀……彼一时，此一时……如今，你真的是‘大富豪’了呀！又能请得起九长老，又能用贵金属制作牌匾……” 烈焰转了下眼珠，嬉皮笑脸道：“大富豪，要不你包养我？！我胃不好，喜欢吃软饭。” “想要被包养，也得有本事，不知前辈有什么本事？”茉莉平淡的问道。 “本事？我‘硬件’好哇！你看我这身材，心动不？” 穿着浴衣的烈焰扭动了一下腰，抛了一个媚眼，看上去十分诱人，宛如一颗熟透了的大个儿樱桃，可惜茉莉没看见，她的目光在牌匾上。 “她不心动。”一旁的天秤先一步说道。 “哎～你别急嘛，放心，我就是真的被茉莉大富豪‘包养’了，地位也不及你，我让你当‘老大’行不行？”烈焰挤眉弄眼的开着玩笑。 “……我没急，你别胡说八道。”天秤言不由衷道，“而且，外表也不是本事，我相信，茉莉从来不看重外表，她更看重一位魔女的内涵。” “内涵？”烈焰拍了拍胸脯，咧嘴笑道，“我最有‘内涵’了，你看看我的‘内涵’多大！” ？ 天秤还真的歪着头，仔细地对烈焰上下打量了一番，片刻后，她用略感疑惑的语气说道：“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有什么内涵？” “那是你没听懂我指的‘内涵’是什么？” “是什么？”天秤下意识的追问道。 “……”烈焰沉默了两三秒，道，“是……有趣的灵魂，我的灵魂比你俩都有趣，你俩简直是太无趣了，难怪你俩会成为好朋友。” “这也不是本事。”天秤用没有感情的语调说道。 “……” 烈焰想了想，一拍脑门，道：“有了！我知道自己有什么与众不同的本事了！我的体温比普通的魔女高很多，我的血液都是‘沸腾’的，充满了活力。 “因此……本魔女肯定特别会暖床！尊敬的茉莉大富豪，您需不需要一位会暖床的成熟俏女仆啊？！” “她不需要，你的血液如果是沸腾的，那么应该去医院看看。”天秤认真的替茉莉回道。 “哎～夸张的比喻嘛！别较真。”烈焰笑了笑，突然感觉放心了不少。 她之前还在担心，未来的这段日子里，出门上班的天秤，能不能受得了别人的阴阳怪气或指桑骂槐？ 如今这么一瞧，完全不用担心，烈焰认为，以天秤的单纯程度，可能听不明白别人的阴阳怪气。 她刚才之所以开那些不太正经的小玩笑，其实主要是为了测试天秤一下。 “好了前辈，别逗她了。” 茉莉抬起头，看了一眼烈焰手中的酒瓶，用稍感不解的语气，转移了话题：“我怎么觉得……您一天天好像什么正事都不做呢？别说正事了，自从我认识您以来，从未见您锻炼过，也没见您做过与魔法有关的实验。” “那是因为你们现在做的实验，我以前都做过了。”烈焰吹嘘道，“我跟你们讲，当年的我，学习可是很刻苦滴！曾经的我，也是一位响当当的天才，五百多岁的时候，我就成为了一名大魔法师！” “五百多岁的大魔法师……也能被称为‘天才’？”茉莉质疑道。 “五百多岁的大魔法师怎么就不是天才了？瞧不起谁呢？！比大多数普通的魔女强，就是天才！” “行……可是，我想您也知道，魔法是进步的，以前做的魔法实验，和如今的魔法实验，还是有一点区别的。” “没事，像我这么天才的魔女，抽出时间来，随便学学、研究一下下，就都会了。”烈焰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您这么糊弄自己……算了……” 茉莉认为，烈焰前辈的心里应该是有数的，用不着自己教导。 她想了想，又问道：“您就不怕，贪玩的时间久了，把自己玩‘废’了吗？” “废？放心，玩不废，我可不是一般的魔女！”烈焰吹嘘道，“再说，谁说我不锻炼了？我锻炼，只不过是你们看不到而已，你知道我一天干多少活儿吗？那也是一种锻炼。而且，若是工作累了、或者是玩累了的话，有时候我也会用冥想休息。” 烈焰每天出门找的工作，大多数都是赚钱多的体力活儿。 “可是，我怎么从未见您护理过身材、形体？” 茉莉有“冰肌玉骨”的能力，所以她很特殊，而除了她以外，几乎每一位魔法师，在健完身之后，都会用专业的魔法、手法等等，来按摩、护理、保养一下自己的身体。 这样做的话，不仅对身体更好，还能保证自身的体态、身材曲线优美，最起码要符合自己的审美，不要练得浑身都是“大肌肉块”。 包括天秤也是如此，她每次健身完，都会都会按摩、护理自己的身体。 除非是喜欢“阳刚”一点的、想要让自己的身材比较“大块”一点的，喜欢那种浑身是肌肉的魔法师，再加上懒，否则，一般都会在健身后，护理、保养一下自己的身体。 但茉莉却没见烈焰前辈这么做过，烈焰好像对自己的身体一点都不在乎，又是喝酒、又是纹“魔纹”，偶尔心血来潮了，还会去烫头染发。 最后往往是她自己照镜子的时候，感觉有点别扭，所以还会把头发再染回来、再烫直了…… 反正就是瞎折腾，对自己的身体一点都不爱护，茉莉认为这样很不好，想要拥有一具好的身体，不仅要锻炼，还要学会保养。 “那是因为我天生丽质，‘先天条件’好，和你一样，不需要护理！而且，我怎么吃都吃不胖！魔女与魔女的体质是不能一概而论滴！” 烈焰扭过头，对天秤挑了一下眉，笑道：“怎么样？羡慕不？” “不羡慕。”天秤面无表情的说道。 “……” 这俩个家伙真是太无趣了！ 三女一边探讨、制作着牌匾，一边聊着天，不知不觉间，天色越来越晚了。 期间，小空三个小家伙从活动室回来了，与茉莉、天秤和烈焰各道了一声晚安后，她们拎着鸟笼子前往了花室，把小花放在了那里，最后回房洗漱、睡觉了。 制作完牌匾，就在茉莉也打算上楼洗漱、休息时，烈焰把她拦住了，鬼鬼祟祟的向她提出了一个坏主意。 待会儿……要不要……一起闯进地下室，偷看审判长大人洗澡？ 用烈焰的话来说，天秤都这么大岁数了，害羞可不行，一起泡澡而已，又怎么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得治治！ 平心而论，茉莉多多少少有一点心动了，她很想作死般的看看，当她闯进地下室时，正在沐浴的、可爱的审判长大人会做出什么样的表情、表现。 一定很有意思？！ 然而，她还是义正词严的拒绝了，并且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对烈焰指指点点，一顿教训。 茉莉不傻，今天敢忽悠我和你一起做坏事，明天你就敢和天秤闯进我的浴室！ 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和天秤，烈焰是玩儿开心了。 至于茉莉和天秤会不会一起闯进烈焰的浴室，估计她俩就是这么干了，烈焰也不会在乎。 前辈的脸皮可厚了。 看着烈焰前辈垂头丧气的上楼回房了，茉莉突然又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只要不和烈焰一起干“坏事”、不就行了？自己以后就不会吃亏！ 而且，以茉莉的性格，她又不会偷看，她是在“不经意间”、“一不小心”，正大光明的走进了浴室。 不过，经过深思熟虑后，她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嗯……今天还是算了，等我以后能打过天秤再说。 茉莉无法预料到，在战斗力不对等的情况下，自己干了“坏事”，好友在羞恼之下，又会对她做出哪些过分的事情。 一个战斗力比自己强的魔女，如果被情绪支配了，哪怕只是一时的，那么对于她而言，可能也是很恐怖的。 思及于此，茉莉干净利落地直接飘上了三楼，用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洗漱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拉好窗帘、锁好了房门，躺在了床上。 接着，茉莉快速入梦，把全部的意识“沉浸”到了“骑士分身”中。 幻想出了一套黑色的贵族骑士装束，穿好、整理好后，茉莉使用着“虚界”，来到了的「虚界」。 从自己的房间内“穿”了出来、从三楼一跃而下，茉莉单手扶着“虚界”的“刀柄”，看了一眼挂在客厅中，呈“左右相反”的钟表。 此时，还不到晚上10点半。 时间可能还够，天秤应该还没有洗完…… 不对！她洗不洗完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在自己家的“公共区域”内走走。 在自己家溜达溜达……应该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看到的也只是“镜像”，应该也没有什么的？！ 嗯……去地下室逛逛，怎么突然对那里很感兴趣了呢？！ 梦长老的能力太强了！真好用！ 第121章 深夜秘事多疑惑 想法很“美好”，茉莉甚至都已经自己说服了自己，可是，当她走到了通往地下室的大门前，还是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无论她为自己找到了什么理由，都骗不了自己的心。 现在走进了地下室，真的好吗？ 哪怕天秤什么都不知道，将来也不会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事，她就可以肆意妄为了吗？ 我是那种会被自身的欲望所“支配”的魔女吗？茉莉扪心自问。 是的。 肯定是的。 如果她没有被自身的欲望所“支配”，那么此刻，她就不会在匆匆忙忙之下，站在这扇门前。 茉莉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那种完全脱离了世俗、脱离了低级趣味的“高雅”之士，她也不想装得“高雅”。 然而，世俗不代表低俗，茉莉认为，自己可以“俗”，但不能“低俗”。 如果此时，她前往了地下室，那么她的行为与“低俗”有什么区别？ 哪怕她能骗得了所有人，也骗不了自己，她的行为，从本质上来说，就是“偷窥”。 我是那种会“偷窥”别人隐私的魔女？ 不是，茉莉认为自己不是。 在她的眼中，面前的这扇门，已经不仅是一扇通往地下室的大门了，也是一个封印着“恶念”与“欲望”的“封印”。 如果自己“穿”了过去，那么，她走进的不仅是地下室，更是走向了“堕落”，拥抱了“欲望”。 现在尝到了“甜头”，以后，自己的行为方式，可能将会变得更加肆无忌惮，直到完全被自身的欲望所“支配”，被自身的力量遮蔽“双眼”。 茉莉认为，在明知道“错误”与“后果”的前提下，永远不要想着只在今天犯了一次“错”，以后就能控制住自己，不再犯了，如果谁都能有这种自制力，那么最初的“错误”就不会犯。qqnew “堕落”过一次，只会更加“堕落”。 不行！不能“穿”过这扇门！绝对不能！尊重是相互的，我要尊重好友的意愿，哪怕她什么都不会知道，也要尊重…… 可是……好想走进去看看……看一眼，就看一眼而已……没什么的？！ 不行！有所为，有所不为！ 看一看而已，又不是什么大错误…… 不行！这是原则性的问题！大的错误往往都是从小的错误开始的！…… 茉莉反复纠结了起来，她的脑海中，仿佛有两个“小魔女”在吵嘴、打架。 片刻后，茉莉轻叹了一声，恋恋不舍、磨磨蹭蹭地转回身，走回到了客厅，坐在了沙发上。 哎……算了……还是要尊重天秤的意愿的，而且，我不能做“低俗”的事情。 茉莉不想被自身的欲望“支配”，不过，她也不会刻意去压抑欲望。 有欲望很正常，谁都有，重要的是，谁被谁“支配”。 茉莉不想被“支配”，所以，她想到了一个方法，那就是，要用另一个欲望去制衡欲望。 她是那种会偷偷摸摸地去窥视别人隐私的魔女吗？不是，要看，她就要正大光明的看！ 偷窥多没意思？！天秤又不知道，要看，就要让天秤知道，那样才有意思、才好玩儿！ 只要想一想，好友那张“面瘫”的脸上，出现了羞恼、难堪的神色，表现出了手足无措、气急败坏的模样，茉莉就感觉很愉悦。 不急，千万不能急，要让天秤急，自己不能急，急了就会让“初次”的趣味儿降低许多，好饭不能怕晚！ 我虽然不是厨师，但是我会吃！ 做出决定后，茉莉突然感觉轻松了不少，连念头都通达了，甚至连精神力都得以提高。 虽然只有一丢丢的提高，但也是提高。 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儿，默默地看着一点一滴、按逆时针方向“行走”的复古钟表，大约十分钟后，穿着白色棉质睡衣的天秤走出了地下室。 她的衣着整齐，连头发都吹干了，手上拿着已换下、洗干净、叠得整齐的衣物。 天秤简单的四处张望了一下，确认客厅已无人后，关闭了地下室与客厅内的灯，走上了楼。 茉莉的眼睛很尖，看到了好友拿着的衣物中，有一件样式特别可爱的白色“口罩”，但是她的内心却毫无波动。 不仅内心十分平静，茉莉还觉得有一点失望。 连“美人出浴图”我都欣赏不到了吗？ 哎……也罢…… 去欣赏一下月色下的花朵，看着浇水器给美丽娇嫩的鲜花浇点水……多少也能聊以慰藉…… 想到这里，茉莉起身，跟在天秤的身后，漫步走上了二楼，来到了二楼的花室。 清新雅致的花室内格外幽静，傻鹦鹉笼子上的那个反复、循环播放着“你好，欢迎光临”的录音机，早已被烈焰拆除了，此时，小花正在睡觉。 在二十多天前、7月30日那天，被她种下的那株永恒之花，长势也还算不错，看样子、茉莉估计，再过不到十天，应该就能把它移植到距离世界树六百米处的土壤里了。 自从得到了“虚界”的能力，这几天晚上，茉莉就没闲下来过，每晚她都会用“分身”在永恒之城内瞎转悠。 在「虚界」内，没人会管她飞行，她可以在城内随便飞，随意“超速”，特别自在。 因此，她也去了很多自己以前没有到过的地方。 当然，有些地方她是不敢去的，比如说女王的王宫或长老院，除此外，各位年纪偏大的魔女家，她也尽量绕着走。 茉莉很谨慎。 长老院内肯定有着专门针对「虚界」生物的防御性大魔法阵，这想都不用想。 永恒之地的“秘密”有很多，但是茉莉这几天却没有什么收获，因为所谓的“秘密”，要么代表着“危险”，要么代表着“隐私”。 逛了几天，她发现，哪怕自己在「虚界」内的永恒之城活动，居然都会感到束手束脚。 或许，永恒之地对于其他生物们而言，真的很危险。 魔女图书馆的七楼茉莉自然是去了，意料之中的是，她仍然进不去，“穿”不过那扇“门”、那道“锁”，在她第一次小心翼翼实验的时候，还差点惊动了丁香馆长。 就很苦恼。 由于这几天是在永恒之城内活动的，所以茉莉没有再次见到“美梦”，更没有见到那个什么“噩梦”或“噬梦”。 这也让茉莉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上次与美梦139见面的时候，自己好像忘记管对方要“联系方式”了。 下次想要找它的时候，该怎么找它呢？ 今晚，又去哪里逛逛好呢？ 收回发散的思绪，在花室内驻足、欣赏了许久各类植物的茉莉，看了一眼时间，准备离去了。 然而，就在她刚走到门口时，茉莉突然止住了脚步，猛然回过头，看向了小花。 她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感觉小花很不一般，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仍然感觉小花不是一般的傻鸟。 是特别、特别、特别傻的傻鸟。 这只傻鹦鹉平时在想些什么？会有想法与思维吗？会做梦吗？茉莉对此很好奇。 她情不自禁地来到了小花的面前，在黑暗的笼罩之下，向它伸出了“罪恶”的手。 她想看看小花的梦境，如果有的话。 茉莉对自己此刻的行为倒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一只傻鸟而已，能有什么隐私可言？ 小花敢不愿意的话，就把它下锅炖了，换一只聪明点的鹦鹉。 一只“储备口粮”罢了。 当嫩白、温柔，却又让小花感到心惊肉跳的指尖，接触到小花时，不知是不是错觉，茉莉好像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阻碍”，然而，下一秒，手指便顺利的“穿”进了傻鹦鹉的身体内。 是错觉吗？还是心理作用？茉莉若有所思。 通过食指的指尖，茉莉在小花的身体内，“看”到了“空空荡荡”，连象征着梦境的“迷雾”都没有。 “……”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小花没睡着？还是它没做梦？亦或者是……没有“脑子”？ 该不会是没有“脑子”？！ 收回手指，一时之间，茉莉感觉这只傻鹦鹉可能是没救了。 要不炖了？！尝尝精灵鹦鹉的味道如何？ 还是说……小花其实是一个隐藏得很好的“大佬”？知道此刻的我，在「虚界」内试探着它？ 如果是位“大佬”的话……那么就更应该炖了！ 在我的身边装傻鸟，肯定是居心叵测呀！ “大佬”的味道又会如何呢？没吃过，说不定很好吃。 那么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如何才能说服善良的天秤，请她烹饪小花呢？！ 也许……不需要天秤，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说不定我自己就能炖好小花…… 嗯……若是把小花炖了，又该怎么做，才能让小茉莉和小空她们不伤心呢？ 做得好吃点？恐怕不行，吃得香不代表不会伤心，可爱的小茉莉没准会哭着吃。 茉莉都能想象到那个情景。 烈焰前辈又能愿意吗？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只不嫌弃自己的宠物…… 有一丢丢苦恼呢！ 还有，如果小花只是真的傻，那么把它炖了……它是不是有点太无辜了呢？！ 片刻后，茉莉还是放弃了用小花煲汤的打算。 算了，今天就先放过你一马，好好装，千万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 思及于此，茉莉迈步、“穿”过了小花与鸟笼，“穿”过了各类植物，“穿”过了主楼的墙壁，飞向了永生花店。 她想去看看小白，看看以小白的本事，能不能发现「虚界」内的自己。 转眼间，“穿”进花店内的茉莉产生了一个疑惑。 小白呢？！ 我的小白呢？！ 小白平时总趴着休息、睡觉的“老地方”，此时空空荡荡。 花店内的门窗都关得好好的，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 用精神力“扫视”了一遍花店内的环境，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茉莉，下意识地眯了眯血红色的双眼。 思索了片刻，她从“分身”内抽出了一部份意识，让这部分意识回到了自己的梦境世界。 下一秒，现实世界内，躺在床上的“本体”，睁开了清澈的碧色双眼。 同时拥有两个“视角”，还是不同的世界，且“一正一反”，让茉莉感觉到了些许的不适。 稍稍适应了一些后，茉莉起身，穿上了睡袍与拖鞋，接着轻手轻脚地打开了房门、走下楼，来到了永生花店的后门口。 通过后门的玻璃，茉莉看到了趴在“老地方”的小白。 小白似乎是察觉到了主人的到来，她抬起了头，“高冷”而又疑惑的看了门外的茉莉一眼。 那种眼神仿佛是在问，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吗？ “……” 茉莉想了想，无声地道了一句“晚安”后，又转回身，回去睡觉了，留下了一脸茫然的小白。 ？ 主人没事儿？！ 她大晚上来这里干什么？就为了道一声“晚安”？ 这是……在向我表示友好、亲切的态度吗？ 主人……最近是不是对我太好了点？ ！ 主人想干什么？！小白突然产生了警觉。 难道说……她想要把我、或者是身体上的某个部位切下来，下锅炖了？！尝尝晨曦女神的味道？！ 猛然间，小白想起来了上个月，坏主人撩起自己尾巴的事情。 不行！在未来的几天，绝对不能和主人单独相处！ 「虚界」内，观察着这一切的发生、目送着“本体”离去的茉莉，又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老地方”，陷入了沉思。 「虚界」内为什么没有小白？ 这难道说明了……小白的存在方式是“虚幻”的？ 小白是“虚幻的晨曦”？ 不对，不太对，哪怕小白原本的存在方式是“虚幻”的，可是，她都已经在现实世界内存在了，“虚幻”也会变为“现实”。 因此，「虚界」内，应该也会存在着小白的“镜像”。 那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除了小白以外，还会存在着这种情况吗？ 小花的“镜像”又为什么会存在于「虚界」内呢？难道它和小白的存在方式不同？ 不对，我为什么要这么想、这么思考呢？！小花与小白有可比性吗？小花看上去就是一只傻鸟儿、一盘“菜”。 而小白，却是自己的“宝贝坐骑”。 “……” 片刻后，想不明白的茉莉，“接收”到了“本体”“传”回来的意识。 又站在原地徘徊了一会儿，仍然没想明白的茉莉，迈步“穿”过了墙壁，一边思考着，一边离开了花店、离开了自己家。 今晚，她打算去魔法公会看看。 魔法公会的“秘密”也有很多，虽然那些禁忌的知识肯定会被“封印”，而魔法公会的“封印”，大概率要比丁香馆长的“封印”还要强大。 但是，说不定就会发现一点“秘密”呢？！比如说，荼蘼会长的办公桌上，随意摆放着一本没被“封印”起来的书籍或资料。 这些都是有可能会发生的，看不完的“禁书”，再把它“封印”起来很麻烦，说不定荼蘼会长为了省事，就把它随手放在了办公桌上，方便下次浏览。 有些事情不去做，永远不会有收获，哪怕主动去做了，不代表会成功。 第122章 买书归来再请假 次日清晨，薄雾冥冥，天空蒙蒙亮。 当太阳还没有跳出天与地的分割线时，茉莉就提前从床上醒了过来。 干脆利落地穿好睡衣、掀开被子、下床，在衣柜内，茉莉精心挑选出了一件中长款的半袖连衣裙。 这件连衣裙的整体呈白色，真丝的面料看起来丝滑细腻、轻盈如舞,却又不“透”，腰间由一条浅灰色的绸带收束，勾勒出了优美的身材曲线，裙摆一直延伸到脚踝，其上的浅灰色图案如水流云，清新飘逸而又不失淡雅端庄。 在天秤的眼中，茉莉宛如一个世间最完美的“衣架子”,似乎能够“撑得起”任何衣物,而任何衣物、仿佛又掩盖不了她的光彩,只能作为衬托。 换好连衣裙后，茉莉又找出了一顶款式较为时尚的白色礼帽，和一双与之同色的高跟凉鞋，仔细地梳理了一下如雪般的长发，认真的穿戴好衣物，才拉开了窗帘。 窗外的光线有些昏暗，但已能看清外面的世界了。 茉莉欣赏着窗台上娇嫩迷人、令人无法自拔的花朵，沉思了片刻，随后，她控制着魔法之手，用漂亮的字迹写了一张纸条。 纸条是写给小空的，内容大致是,她有事要出门一趟，你今早自己锻炼。 拿起“无敌”护身符吊坠、佩戴好,把象征着魔女身份的胸针戴在胸前,确认没有忘记什么,茉莉才走出房间、把纸条贴在了房门上。 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下楼，在客厅门口的柜子内，取出了一把白色的直柄伞，把一根胡桃木的魔杖藏在了伞内。 收拾好全部的行装，走出主楼，来到了花店，在小白万般不情愿的情况下，茉莉乘坐着她离开了家门，慢悠悠地走进了清晨的薄雾之中，前往了魔法公会。 小白很不开心，倒不是因为睡觉被吵醒了，只是……她昨晚刚刚做出决定，为了自身的安全，不和主人单独相处了。 可是，茉莉的话又不能不听。 小白以为，自己这次离开家门后，再回来时，说不定身上会少点“零件”，大概率会少一条尾巴。 主人很有可能为了口腹之欲，而对她动手,茉莉没准已经找好了一处没人的地方,打算把她给剁了、让她身体的某个部位变成食材。 小白明显是想多了，茉莉如今很喜欢自己的宝贝坐骑，疼她还来不及呢，至于把她给剁了、尝尝“晨曦”的味道…… 等茉莉能想到这件事情再说…… 昨晚，茉莉在荼蘼会长的办公桌上发现了三本“有趣”的书籍，内容不算特别有趣，更不是什么禁忌的知识，但是却勾起了她的兴趣。 那三本书分别名为《如何建立起良好的主仆关系》、《人偶的兴趣及眼中的世界》与《魔力仿真人偶的原理与制作》。 这三本书是魔法公会独家发行的，魔女图书馆肯定也有，但是估计只提供借与翻阅，不会卖的。 若是以前，茉莉绝对不会对这三本书产生兴趣，因为她没钱。 一个质量好、智慧不低、会打扫房间、能使用魔法、有看家护院能力，以及会自我保养与维护、懂得定期更换身上“零件”等等功能的魔力仿真人偶，价格十分昂贵。 哪怕是买相关的魔法材料自己制作，都不是以前的茉莉、天秤和烈焰三女加在一起，就能承担得起的，就更别说“成品”了。 魔力人偶除了便宜，多少钱的都有，具体的价格主要看质量与功能，比一般的法师塔还要昂贵的魔力人偶比比皆是。仟仟尛哾 当然，大多数的魔力人偶，是没有建造法师塔费钱的。 一般情况下，一名大魔法师只会选择那种，能为自己打扫法师塔的普通人偶。 会打扫卫生、懂得自我保养就够了，这种人偶不是特别昂贵。 个别的人偶，如果有看家护院的能力就更好了。 那种功能特别多的、战斗力特别强的、价格特别昂贵的魔力人偶，一般的大魔法师也承受不起，无人问津是很正常的情况。 有那么多钱，再建造一座法师塔、或者是给法师塔内的设施“升级”一下不好吗？ 茉莉也没打算制造那种价格特别昂贵的魔力人偶，假如以后有多余的钱了，她还可以再考虑考虑，给自己的魔力人偶“升级”一下。 目前，能帮她打扫家中的卫生就够了，茉莉总觉得自己的家有点大了，每天打扫卫生很浪费时间。 而且，智慧生物本就是有惰性的，谁都不愿意做打扫卫生、洗盘子之类的事情，哪怕是天秤都不愿意做。 因此，茉莉认为，既然都成为“大富豪”了，那么自己也应该拥有一个人偶女仆。 有的时候，茉莉的思考角度总是很……独特，她总觉得，第一个魔力人偶之所以会被制造出来，可能就是因为魔法师们“懒”。 茉莉认为，“懒惰”是能推动社会文明进步的，因为“懒”能产生动力。 因为懒得走路，所以有了魔力自行车、魔力车、魔力飞行器…… 因为懒得洗衣服，所以有了魔力洗衣机…… 因为懒得打扫卫生，所以魔女们发明出了“除尘术”、“清洁术”，发明出了魔力人偶…… 当然，懒与“懒”是不一样的，茉莉把这种能够推动文明进步的“懒惰”，称为“大懒”。 “大懒”使人进步，“小懒”使人退步，越活越完蛋。 当茉莉从魔法公会走出时，天边的太阳已经露出了“脸庞”，薄雾变得更淡了一些。 侧身坐在了小白的身上，对小白吩咐了一声“回家”，接着，茉莉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钱包，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我都有“虚界”的能力了、也越来越富有了，可还是没有钱呢？还是这么穷呢？！ 思索了一会儿，茉莉想到了原因，以前的她花钱不敢大手大脚，而现在的她，特别敢花钱了，啥都敢买。 若是以前的茉莉，绝对不会来买这三本书的，她大概率会去魔女图书馆翻阅浏览。 再这样下去不行呀……钱包里没什么钱了……连吃饭都快吃不起了…… 回去后，就把出售与订制梦境材料的牌匾，挂在花店……赶紧换点钱。 换完钱……就去买魔法材料，制造魔力人偶！ 我终于要有人偶女仆了！一定要给她做几件漂亮的女仆装！ 不知为何，茉莉对女仆异常的执着。 回家的路途依然很顺利，仍然没有碰到什么意外，期间，茉莉去了一趟距离她家最近的警署，办了点小事。 接着又去魔女图书馆请了一天假，顺便借了几本与魔力人偶有关的书籍。 她打算亲自照看花店一天，茉莉认为，今天八成会有三长老等女的“脑残粉”，来到她的花店找麻烦。 先把最“明显”的麻烦解决了再去上班。 …… 雾散天明，旭日东升。 让完好无损、有些茫然的小白自行回到花店，拿着报纸走进门的茉莉，在门口换好鞋后，发现，天秤等女竟然没有等自己，此时，她们已经坐在了餐桌前，吃起了早餐。 这是什么情况？ 有一点反常…… 而且，今日的早餐……不是很丰盛，一眼望去，只有烤面包、热牛奶和一盘凉菜，除此外，还有一大碗焦糖布丁。 这碗焦糖布丁，很明显就是给小空三个小家伙做的，茉莉肯定是吃不到了，她也不好意思去和小孩子们抢。 这种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早餐，连茉莉都能做好，这也间接说明了，天秤的心情可能不太好。 餐桌上的气氛好像有些压抑，连活泼的小茉莉见到“自己”回来了，都没有打招呼，而是低着头、默默地吃着早餐。 茉莉倒是向她们道了一句“早安”，可是却没有缓和气氛，只有懂礼貌的小空，抬起了头，怯生生地回了一句，“早安，老师”。 说完，小丫头还紧忙看了天秤一眼，见天秤大人没有说什么，才松了一口气。 “……” 这是在给自己“下马威”呀！ 一边思索着发生了什么，茉莉一边走进了餐厅，把两份报纸放在了一旁，坐在了属于自己的位置，拿起了餐具。 很快，茉莉就猜到了好友的心情为什么不好，因为自己呗，天秤的脾气那么好，除了自己还有谁能惹天秤生气？ 事实也确实是如此，在天秤看来，最近这段时间，离开了自己，茉莉的处境可能会很危险。 暗中有水晶兰虎视眈眈，明面上，八成将会有一群“脑残粉”想要对茉莉不利。 天秤相信，以茉莉聪明的头脑，一定会想到这点，并且，好友昨晚还向自己保证了，会格外注意自身的安全、行事也会小心谨慎的。 可是今天早上，天还没亮，茉莉就独自出门了，就留了一张纸条，谁也没告诉。 说出的保证就像烟花一样，转眼间就消失了，天秤怎么可能不生气呢？ “嗯……其实我很小心的，对自己的安全也很看重。” 茉莉罕见的在吃饭时，突然开口说话了，她的话语也多少缓和了一点稍显沉重的氛围。 “今早出门时，我不仅佩戴了‘无敌’，还带了小白，小白跑得很快。而且……你也知道，永恒之城内的治安很好，护卫们更不是吃干饭的，不用那么担心我的安全。” 实际上，茉莉在昨晚回家之前，在「虚界」内，对自家的附近、以及魔法公会与自己家之间的这段路途上，仔细地勘查了一遍，能保证很安全，最起码不会在今天早上发生什么危险。 如果连这样都能发生“意外”，说明了“敌人”们特别强，那么是不是和天秤一起出门又有什么区别呢？ 估计，即使是和天秤一起出门，也将会面临危险。 而到那时，只有她有“无敌”。 但是，这些话却又不能和天秤说，只能瞒着。 “嗯，是！你很小心，带小白都不带我，反正‘无敌’能使用三次，不差这一次，你完全不用珍惜。” 天秤的语气中多了一丝阴阳怪气的意味，不过却不明显，她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 “……”茉莉沉默了片刻，道，“我不是怕打扰你休息吗？” “休息重要还是安全重要？”天秤放下了筷子，问道，“还有，你的时间就那么宝贵吗？那么急吗？就不能等吃完早饭，和我一起出门去请假？” 天秤以为茉莉是出门请假了，她今天也准备请一天假，打算和烈焰去买魔法钢琴。 “花店不是还要开门营业么……” “不会晚点开门营业吗？你都关门五天了，差这点时间？” “艾薇安如果来上班了，她看到花店没开门……” “那么她会来主楼询问原因，在这里坐一会儿，她不傻。”天秤接道。 “好……是我错了，对不起，我以后会更加注意的。”茉莉心不甘、情不愿的道了一声歉。 “你好像很不情愿。”对于某些和茉莉有关的事情，天秤总是很敏感。 “哎呀，行啦，整得我和小空她们都没有什么胃口啦。茉莉不是都知道错了吗？尊敬的审判长大人就别得理不饶人啦。”有一点受不了的烈焰，终于开口打断道，“再说，她不是没出事吗？” “出事就晚了！” “晚什么？永恒之城的治安有多好、有多么安全，你不知道吗？我活这么多年了，也没见谁敢在城内全力出手的。”烈焰随意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我发现，在你的眼中，茉莉的安全好像比你自己的安全还重要，你对自己的安全有那么重视、那么小心吗？” 天秤的目光看向了别处，用稍稍带着一丝不服气的语气说道：“……万一呢？！万一发生意外了呢？” “哪儿来那么多‘万一’？”烈焰想了想，转移了话题，“对了，茉莉，吃完饭，你和我们去买钢琴不？” 烈焰认为，此时只有转移话题，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不了。”茉莉摇了摇头，“我还要看店，今天八成有来闹事的。” “八成？”天秤一愣，急忙说道，“那我不去买钢琴了，我们和你一起看店。我再请一天假，明天去买。” “不用。”茉莉表现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我都已经做好了相关的计划，也跟警署那头打了一声招呼，就等着她们来上门了。有你们在，反而还会耽误我的计划。” “这样么……”天秤将信将疑道，“可是……” “真的没事，我在自己家，家里还有小天秤在，不会吃亏的。”茉莉向好友笑了笑，随后扭过头，对小天秤说道，“你能不能保护我呀？！” “小意思！”呆着小墨镜的小天秤“酷酷”的说道，“有我在，谁都伤害不了你！就是三长老亲自来找麻烦了，也得躺着出去！” “你看。”茉莉又看向了天秤，笑道，“你还不放心‘你自己’吗？” “……” 说实话，天秤还真不放心，她还不了解小天秤的战斗能力吗？ 小天秤强是强，但也要分和谁比，如果三长老真的来找麻烦了，躺着进医院的肯定是茉莉和小天秤。 不过，她还真不好当众“撅”小天秤。 奇怪，现在的情况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要给茉莉“下马威”吗？！ 你们怎么都反过来劝我了？ 第123章 莫名其妙的意外 吃完早餐，打扫了一遍家中的卫生，把烈焰前辈和顾虑重重、一步三回头的天秤送出家门后，茉莉用魔法之手托着“贵金属牌匾”，走进了花店。 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在小白和小空她们好奇的目光之下，茉莉取出了一根魔杖,运用着魔法，把摆放在花店门口处的永生花架，完好无损、轻而易举的搬到了后方，清出了一片空地。 在空地处挂好牌匾，茉莉又取出了一大堆耀眼的金块，这些金块自然是梦境造物,体积大小及重量几乎一致。 茉莉把这些黄金,像是搭积木一样，堆砌成了一座高度大概在一米五左右的“金字塔”，摆放在了牌匾下。 无论在哪个世界，黄金好像都是最受智慧生物们青睐、喜爱的物品之一，俗不俗另说，茉莉不信这座璀璨的“金字塔”不会受到顾客们的注目，说不定走在路上的行人们，都会被它吸引住眼球，情不自禁地走进花店。 茉莉相信，这座“金字塔”，将会成为永生花店内，仅次于小白的“特色”。 只要是特别昂贵的东西，即使不经过精心的设计，“粗暴”的摆放也是能给人带来震撼,看看小茉莉震惊的目光,以及戴着小墨镜的小天秤呆滞的神色，茉莉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来自己的想法大致没有错。 重新规划了一下店铺内的格局，打扫好卫生后,茉莉开门营业了。 这次,她调整了一下花店内的暗系魔法阵，没有把所有的阳光都驱散到门外，而是留下了一束，让它照在了“金字塔”上。 在阳光的照耀下，“金字塔”显得更为闪耀夺目了。 沏上一壶茉莉花茶，和刚开门就走进花店内的晨曦报社的编辑“米娜”，打了一声招呼，还没等茉莉坐下来、品着茶，和对方详谈有关于梦境造物的事情，三位看上去就来者不善的半精灵，手拿着魔杖，推开了花店的门，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茉莉本想让米娜帮个忙，把她拥有梦长老能力的事情，以及打算出售、订制梦境造物的“新闻”，在明早的报纸上刊登，为自己吸引到一些有钱的顾客。 没想到某些“脑残粉”这么没有眼力见儿。 花店内，小白仍然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小空的神色看起来颇为紧张,小茉莉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小家伙的年龄毕竟也不大，没经历过太多的事情,更没经历过“大风大浪”，不过，她还是站在了小空的身前。 戴着小墨镜的小天秤倒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她不仅不怕，看上去反而还跃跃欲试，一副想要动手的样子。 茉莉见状，给她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随后，有些不放心的茉莉害怕小天秤这个傻家伙看不懂自己的眼色，于是又用音系魔法在小天秤的耳边说了一句话，让她听自己的话，不要轻举妄动。 结果，换来了小天秤不耐烦的神色，不过，小家伙儿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 这个小家伙儿果然没看懂自己的眼色！差点坏事！ 至于那三位半精灵“顾客”……她们看起来有点呆，可能也是第一次来找茬，“业务”不太熟练。 进门后，她们的目光就被门口的“金字塔”吸引住了眼球，直勾勾地盯着它，愣住了。 大约过了半分钟左右，“领头”的白发半精灵回过了神，她抬起头、茫然的看了看“出售与订制梦境造物”的牌匾，又下意识地对“金字塔”使用了一个“鉴定术”，接着，又呆住了…… 我们的“敌人”……真是太富有了！ 一瞬间，她们竟然不约而同的产生了“投敌”的想法，不过，刚刚诞生出这个念头，她们就把“投敌”的想法强行从自己的脑海中赶了出去。 她们可是最“骨灰级”的“粉丝”！ 不行，我们绝对不能背叛长庚大人！庸俗的财富，怎么能和长庚大人比较呢？启明姐姐最好、最帅、最厉害了！！！ 仅看她们的外貌，茉莉就知道这三位半精灵是谁的狂热“粉丝”，八成是三长老的，因为她们三个分别是白毛、灰毛和黑毛，还分别穿着与之同色的衣物，特征太明显了。 茉莉猜测，今天，这三位大概率是作为“粉丝团”的“代表人物”而来的。 还真是迫不及待呀，我刚营业就进门了……可惜了，智商可能不太行……有点提不起兴趣……也是，脑子正常的，会没事找事，敢来找我的麻烦吗？茉莉心想。 其实，不仅是这三位半精灵，连米娜还没走进店内，透过玻璃大门，看到了眼前的“金字塔”时，都被小小的震撼了一下下，同时，心中也多出了许多疑问和好奇。 出售与订制梦境造物？茉莉怎么制造的梦境造物？一块金子都……很值钱？不知道能顶替我多少年的工资…… 要不辞职来花店打工……在晨曦报社工作好像没有什么发展，每天为了编小白的故事，还特别费脑细胞。 过了一会儿，三位来找茬的“顾客”终于回过了神，她们互相使了一个很明显的眼色，又做了一些很明显的手势用于沟通后，其中一位灰发的半精灵，装出了一副不认识茉莉的模样，对茉莉大声嚷道：“这家花店的老板呢？！” “我就是。”茉莉微笑着说道，“还有，请把魔杖收起来，以及小点声说话，请保持适当的安静，这是我的花店内的规矩。” 听到茉莉的话，三位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半精灵，明显是懵了一下。 花店内的规矩？怎么？顾客来你这儿买东西，还得遵守你的规矩？顾客不是“神明”吗？ 有这么不“尊重”顾客的店铺老板吗？ 随后，她们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金字塔”，似乎是明白了点什么。 是了，我要是这么有钱，我也不会把顾客当成“神明”看待的，爱买不买，不买滚，这花店大不了不开了。 大长老这徒弟……之所以开花店，主要是为了玩儿？！qqxδnew 奇怪，传说中的天才魔女怎么和传闻中的不一样呢！她不是特别穷吗？ 为了来找茬，三长老的“狂热粉丝团”还特意探查、留意过茉莉的信息。 “咳！” “领头”的白发半精灵轻咳了一声，大声说道：“收起魔杖是不可能的，我们就这习惯，就爱拿着魔杖，我们的嗓门也一直这么大，压不下来。” “那就请你们出去，我的花店不欢迎你们。”茉莉的脸上仍然挂着笑容。 “出去？呵，凭什么？！” 白发半精灵“理直气壮”的说道：“你的态度让我很不满意，你不知道顾客就是‘神明’吗？今天，我们就要改改你这儿的规矩！ “我们就爱在这里呆着！就爱站在门口，你不把我们伺候好了、照顾满意了，别的顾客也别想进来！你这生意以后更别做了！ “以后，我们天天在这儿站着，晚上都不回家！有种就来打我们呀！你不是天才吗？我们来比划比划？！呵，不是我瞧不起你，我看你呀，就是个华而不实的蠢材！没什么本事。” 她们表现得很没有智商，也很不讲理，因为她们就是故意这么做的，就是来找麻烦的，如果能逼茉莉动手，那么就更好了。 这时，那位始终没有说话的黑发半精灵，从空间戒指之内取出了一个“录像机”，对准了茉莉和米娜。 米娜的脸色不太好看，茉莉倒是神色如常，笑容未变。 这种从容的笑容，让那三位半精灵很不舒服。 “什么叫‘伺候好了’？什么又叫做……‘照顾满意了’？”茉莉笑着问道。 “呵～最起码，不能我们站着，你坐着？！不给我们倒点茶、端点水？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还有，你这儿不是卖花的吗？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各种花朵？你的老师就是这么教你做魔女的？看来你的老师也不怎么样嘛！” 白发半精灵倒是不怕自己不讲理的话被录下，她们可以“剪切”、断章取义。 “你的素质更不怎么样！怎么？你是文盲吗？还是视力有问题？看不到各种永生花下都有介绍吗？” 这句话当然不是茉莉说的。 这时，一位穿着华美的服饰，头上长着一对银白色的龙角，有着银发银瞳的“少女”推门而入。 她的身后，跟着六位手拿着秘银法杖，同样有着银白色的双角、长发与眼眸的“少女”。 看样子，她们可能龙族，更具体的是……银龙一族。 如果书本上的介绍没错的话，那么据茉莉所知，银龙与脾气暴躁的黑龙不同，这一种族的龙，性格大多比较文静、温和、善良，相貌大多也端庄且优雅。 并且，大多数的银龙对类人型的智慧生物很友好，喜欢和他们交朋友，这可能是因为类人型的形体，比较符合银龙的审美。 一般的银龙，只要掌握了“变形”的能力，几乎都会变成类人型，以人的形体生活。 “领头”的银龙小姐姐，一反温柔的常态，咄咄逼人道：“还有，你们三个是不会自己倒水泡茶吗？非需要别人的伺候、照顾？自己没长手脚吗？还是说，你们的手脚不便，是残疾？ “又是残疾、又眼瞎，不去医院治病，来这里买永生花？是脑子也不好使吗？真是可怜呢！被人打的？！” 这七位银龙小姐姐，自从进门后，都没看“金字塔”一眼，她们好像就是冲着黑、灰、白三位半精灵来的。 这也间接的说明了她们见过“大世面”，或者是很有钱。 不远处，茉莉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因为她懵了。 什么情况？！ 这七位帮她说话的银龙小姐姐，是从哪里来的？ 这跟我的预想与计划不一样啊！还有帮我说话、帮我出头的吗？ 其实，茉莉倒是认识“领头”的那位银龙小姐姐，她的名字叫“琳茜”。 茉莉不仅和她认识，还和对方合影过，算是比较熟悉了，因为琳茜经常来花店买花，算是“老主顾”了。 这个“经常”指的是，只要花店开门营业了，她几乎每天都会来，每次来的时间大概在晚上6点半到8点之间，也就是茉莉下班后、回到家的那段时间。 只要来了，琳茜至少都会买一束永生花，并且还会想办法和茉莉说上几句话。 这也让茉莉曾经一度怀疑，对方是不是有事求自己，还是说，有什么目的？ 肯定是有目的的，不过茉莉不知道，一些猜测也没有什么依据，问琳茜，她也不说，就说自己喜欢永生花。 虽然茉莉和她比较熟，但是，琳茜真的不是她找来帮忙的！ “你谁呀？会不会说话？有没有点素质？！”灰发半精灵气得满脸通红。 “我是谁？怎么，为了躲债，还装作不认识我了？我是你们三个的‘债主’！”琳茜言之凿凿道，“三年前，你们欠我的三十枚星币什么时候还？” “你别胡说，我们什么时候欠过你那么多钱了？你是谁？”白发半精灵看了茉莉一眼，心中产生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认为，这七位银龙，可能是大长老的这位学生找来的！ 这说明了，茉莉很狡猾，早就猜到了会有人找自己的麻烦，在等着她们送上门来呢！ “还敢不承认？走，我们换个地方讲理去，不要打扰人家的做生意，今天，我非要让你们还债！” 琳茜刚说完，她身后的六位银龙小姐姐就毫无预兆的动手了，使用着“储存”在法杖内的各种乱七八糟的魔法，一瞬间控制住了三位半精灵。 期间，没有损坏店内的任何物品。 然后开门，拽着三位已说不出话、嘴巴被“堵”上的半精灵的长发，像是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临走前，琳茜还把黑发半精灵手中的“录像机”夺了过来，扔给了茉莉。 ？ 到底是什么情况？！ 看着手中的“录像机”，茉莉愣了片刻。 回过神后，她看了米娜等女一眼，小茉莉向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似乎是在说，不愧是成熟的“我”！真有办法！ “……” 这真不是我的计划！琳茜不是我找来的！ 不行，得出去看看，琳茜可别把那三个蠢蛋打死。 第124章 溯本清源解麻烦 上午的天空蔚蓝无云，阳光和煦而温暖，并不燥热，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平静、美好，是小茉莉喜欢的天气。 然而，街道上的行人却不多，稀稀落落的,与往日相比，少了一丝喧嚣的气息。 从花店内走出门的茉莉，眼睁睁的看着七位银龙，把三位来找茬的半精灵，拖进了一个幽深而寂静的小巷。 她想了想，没有追着跟进去,一旁的米娜见茉莉止住了脚步，也拦住了想要跟进去看热闹的小茉莉和小天秤。 茉莉自然考虑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琳茜是不是也给她设了一个“局”、一个“陷阱”？那七位银龙是不是在和那三位半精灵，演了一出好“戏”？ 通过分析，茉莉认为大概率“不是”，但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认为“不是”的原因大致有两点： 其一，银角、银发、银瞳，这是银龙一族中，皇室的特征。这也就说明了，那七位银龙小姐姐，全是银龙中的“皇族”，是银龙的公主。 想要迫害茉莉，给她设“局”，皇族敢亲自“下场”吗？ 按理来说,不敢。 不仅不敢，还会想方设法的与自己撇清关系。 地位越高、身份越高，顾虑到的事情越多。 所以,那七位银龙公主今日会出现,帮她说话，本就很反常，让茉莉感到意外的，也正是这一点。 无论是魔女一族的大长老银杏，还是那七位被撤了职的长老，都不是银龙一族能够惹得起的，甚至都不是整个龙族能惹得起的，只要不傻，就不会掺合进来。 换句话说，主动掺合进来的、主动惹事生非的，都不会特别聪明，都不是什么“大人物”。 因为，现在连那七位魔女长老为什么会被撤职、抄家？是否真的是被大长老撤职的？她们与大长老之间的关系怎么样？是不是真的斗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等等信息，都不明确。 连这些信息都搞不明白，就来找茉莉的麻烦，不是蠢是什么？ 哪怕能搞明白这些信息，明眼人也能看出一件事，那就是，在大长老和七位长老的斗争中，胜出的一方很有可能是大长老。 不管这个结果听上去多么不可思议,但结果就是如此，大长老没被撤职,不仅如此，她还敢走出长老院。 越不可思议，说明了暗中的事情越复杂。 复杂到……有可能牵扯到了魔女女王。 一方有可能是女王，一方是被革职的七位长老，傻子都知道站在哪一方！ 那七位银龙公主也不傻，哪怕其中有一两位天真烂漫，难道七个都是？ 茉莉反正是不太相信她们会被利用，来“坑”自己。 不是她瞧不起那些“脑残粉”，茉莉已经尽量在高估她们了，但是再高估，她也不认为，以她们的智商，能给自己设下这种“局中局”。 话又说回来了，就是真的让她吃了一个亏，又能把她怎么样？ 茉莉不让自己吃亏，其实是在保护“敌人”，是在保护那些“傻子”。 她若是吃亏了，以她的性格脾气，那些“傻子”能有什么好下场？ 不是脑子里缺点什么，谁会来找她的麻烦？巴结她还来不及呢！ 她真的不喜欢恃强凌弱，不想欺负“傻子”，没意思。 多可怜的“强者”，才会以欺负“弱者”，或者是在“弱者”的面前装笔为乐趣呢？ 茉莉愿意尊重、保护、照顾“弱小”，但前提是，那个“弱小”值得她尊重、保护与照顾，她不会保护傻笔。 所以，把她视为敌人的人，她们的下场将会如何，是好是坏，其实全看她们自己。 实际上，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配当茉莉的敌人，更何况只是“乌合之众”的一小部分而已，还是脑子不太聪明的那一部分，她们真的不配。 最起码，茉莉就不认为那三位半精灵是她的敌人。 这不是轻敌，而是事实，轻敌的前提，首先是“敌”。 十岁的七级魔法师代表着什么？从古至今，在全世界的所有生物中，只有这么一位。 从“本质”上而言，茉莉就不普通，即使她认为自己只是一位普通的魔女。 年龄相仿，或者是同“级别”中，不知有多少人想要超越茉莉，想要踩着她一步登天、一战成名，又有不知多少人想要看她的笑话。 这些茉莉都知道，不用思考都知道，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一个敢挑战她的“勇士”吗？ 没有，连一个挑战者都没有。 先不说种族的地位，哪怕茉莉是一个都不会自己吃饭的傻子，那些“狂热粉丝”都不配成为她的敌人。 只要不能直接至茉莉于死地，凡是脑子正常、有自知之明的，都不会对她下手，与她为敌。 心里喜不喜欢茉莉另说，最起码在明面上的关系要过得去。 其二，茉莉和银龙琳茜也算是比较熟悉了，了解对方的一些性格与信息。 琳茜好像没有什么信仰，更不崇拜谁。 如果硬要说她是谁的“粉丝”，那么茉莉认为，她最有可能是自己的“粉丝”。 没错，虽然没有具体去了解过，但是据茉莉所知，自己也是有“粉丝”的，并且数量可能不少，其中，不仅都是年轻的，还不乏一些“老家伙”。 “老家伙”的占比好像还挺大，甚至比年轻的还要多，这种现象就很奇怪。 连小白都有“粉丝”了，茉莉当然也有。 并且，在喜欢小白的群体中，大多本就是喜欢她、而爱屋及乌的。 喜欢小白的“粉丝”，很多都是茉莉的“粉丝”。 永恒之地本就太过于“风平浪静”了，因此，茉莉以前搞出了一些“大逆不道”的事情之后，经常会上各大报纸“头条”。 她上“头条”的次数，可能不比去警署或裁判所的次数少，所以，她的知名度一点都不低，“粉丝”自然不少。 在茉莉的“粉丝”中，有的单纯是被她的外貌迷住了，有的是喜欢她的性格及行为方式，有的则是崇拜她的天赋与实力，还有喜欢看着她一点一点长大、一点一点变强的…… 总之，喜欢她的理由千奇百怪，让茉莉自己都感到奇怪，想不通。 可以说，她不想成为一名娱乐工作者，走上明星之路，都是一种浪费。 茉莉的花店自开业以来，生意一直都很不错，那么多顾客，真的全是为了永生花而来的吗？ 或许也是因为小白而来的，但更多的顾客，可能是为了茉莉而来的。 琳茜每天都来永生花店买花，又是想方设法和她搭话，又是想要和她合影，还想要茉莉的签名及签名照。 虽然琳茜的性格好像有一点腼腆，从来不说什么，但是她的行为太像是茉莉的“粉丝”了。 平时，在茉莉的面前，琳茜表现得很温柔，说话轻声细语的。 相比之下，今天，她的表现就很反常，像个刁蛮的公主，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生气了。 茉莉也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实的她，但琳茜应该是不会故意“坑”自己的。 除非，她在一个多月以前，就想“设局”坑自己了，这段时间以来，琳茜的种种表现，都是“演戏”。 想到这里，茉莉取出了一根魔杖，对着天空，释放了一朵烟花。 这朵烟花的意思，是在告诉隶属于警署的那帮护卫们，计划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变故，可以提前“收网”了。 街上仍然没有什么行人，显得有些冷清，但仿佛又有一股“暗流”在涌动。 “呵呵，今早上班时，当我得知你来到警署寻求帮助了，我还挺高兴。我本以为，你成长了，知道遇到困难了，要找警署帮忙，没想到，你还是那么不让我省心呐，茉莉。” 茉莉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松枝的手里拿着一个“录像机”，推开了花店的门，走了出来。 看到对方手上的“录像机”，一旁的米娜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难道说……这位松枝长官一直都在店内，把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并且录了下来？ 不会？！松枝有这么清闲吗？这么点小事，会惊动她吗？ 茉莉对此对此倒不是很意外，她有自知之明，松枝之所以会来，八成是因为自己。 可能在松枝的眼中，只要看住了她，永恒之地的麻烦事将会减少一半。 “有必要让那七位银龙公主，去吓唬那三个可爱的小半精灵吗？你太随性而为了，茉莉，你知不知道后果？”松枝笑着问道。 “……” 茉莉突然感觉很难受，为什么都以为是我搞的事？我是那么喜爱惹麻烦的魔女吗？ “她们不是我请来的，真的不是。”茉莉转回身，把手中的“录像机”递了过去，辩解道。 “你猜我会相信吗？”松枝笑眯眯地接了过来。 “我是什么样的魔女，您难道还不知道吗？” “我太知道了，你总能干出一些出乎于我意料之外的事情。本来就是一件小事，现在好了，事情可大可小。” 茉莉知道松枝的言外之意，根据永恒之城内的规矩，那三位半精灵，顶多犯了寻衅滋事、扰乱秩序等错误，还是未遂，但是那七位银龙公主可不一样了。 她们是把人家制伏后拖出去的，事情可大可小。 假如没有证据还好说，那七位银龙公主不傻，估计也是有备而来的，即便教训了那三位半精灵一顿后，可能也不会留下什么“把柄”。 但是，现在有了证据，松枝在暗中把这一切都录下来了，而且此刻，那七位大概率已经被警署的护卫们堵了一个“现行”。 “……” 茉莉沉默了片刻，平静的说道：“是了，我也知道事情将会变得可大可小，您认为我会那么笨吗？会犯下那种低级的错误吗？ “就算我一时犯傻了，您认为，我是那种会坑害朋友，让朋友们为我背‘黑锅’，还把您请了过来，让您全程录像，把所有的证据都送到您手上的魔女吗？” 松枝掂量了两下手中的“录像机”，柔声笑道：“那我就不知道了，谁知道，那七位银龙是不是你的朋友？如果两方都是你的敌人呢？你口口声声说她们是你的‘朋友’，那么，你能叫出她们的名字吗？” “……” “说不出来？！茉莉，我相信以你的头脑，能做出‘一箭双雕’的好手段。 “你的手段确实还算不错，现在呢，她们的命运，全部都在你的手中，如果你认为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是‘玩闹’，那么你就和她们商量一下，私下里解决。我们之后的工作也能轻松一点，因为和我们没有关系了。 “如果你认为不是‘小事’……呵呵，那么你也能够抽身而退，毕竟，我目前还没有掌握，这一切都是你的计划的证据。不错，真的还算是不错的手段。” 可是，如果我认为不是“小事”，那么就说明了，两方都是我的敌人，是我做出的计划。茉莉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她突然明白松枝长官的意思了，对于松枝而言，这一切是不是茉莉的计划，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松枝通过种种话语的引导，希望茉莉能“留一线”，这样的话，对她自己好，不会得罪太多的人或势力，对警署也好，工作量减少了，对那三位半精灵和七位银龙公主更好，免受了处罚。 当然，如果茉莉再聪明点，想到了更好的解决办法，那么就更好了。 也不知茉莉能不能想到，或者说，愿不愿意那么做？要不要提醒一句？松枝暗想。 茉莉沉吟了片刻，道：“我认为是‘小事’，但是事到如今，我说了不算，您说了也不算。 “我想您应该知道的，在这个世界上，多么愚蠢的人都有，有的人，哪怕主动去惹是生非、去遭罪，选择去做……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的事情，也会想办法，‘咬’一口她们看不上的人，最终越活越惨。 “并且，以这种人的脑子，你很难劝服她们，她们不知好歹，只会认为你在害她们，你在……‘偏心’。 “因此，那三位半精灵的脑子，才是决定这件事，是大是小的关键。 “我想，此刻，在她们的眼中，我是最大的敌人，而那七位银龙公主，是我找来的‘帮手’，也是她们的敌人。 “对付不了我，她们可以去对付那七位银龙公主，她们不怕受罪，因为她们会自我感动。 “这样，我有一个主意，您可以先去劝劝她们，我就不出面了，省得适得其反，如果她们还是不识好歹，您就带她们去找三长老，三长老会解决这一切的。” “嗯……不错的主意，她老人家，还能帮你顺手解决以后的麻烦。”松枝笑道，“你今天的目标，就不是为了解决那帮爱惹事的人，而是为了用她们、用我，来引出三长老？！我说的没错？！” “我没想那么多，只是‘见招拆招’罢了。”茉莉面色平静的否定道。 她猜测，如果是“启明”的话，那么大概会在今天下午时，解决完所有的问题后，来到自己的花店。 说不定还会带点“礼物”。 茉莉希望“启明”会来自己的花店，她还有一些事想要和对方谈谈。 “太白”或“长庚”就算了，她的内心中不是很欢迎这两位。 第125章 交易上门初接触 眼看着松枝领着护卫们，押送着七位银龙公主和三位半精灵，去找三长老了，已没她们什么事的茉莉等女，回到了店中。 虽然出现了一点小小的风波，但是上午来花店的顾客也不少，和往日差不多。 尽管茉莉坐在了花店内，可是她却几乎不会去接待顾客，别说她了，就是连小茉莉都很少接待客人。 常来的客人们也知道永生花店的“特色”与“规矩”，就是环境非常好，优美且安静，呆在这里令人舒心，但是却没有服务，不会把顾客们当“大爷”对待，爱买不买。 若是碰到了行动不便或不识字的，亦或者是还没有长高、不太懂事的小孩子，艾薇安和小茉莉可能会照顾一下，但是目前还没碰到过。 每一个永生花的商品下，都标注了各种信息，包括价格、种类、花语等等，很详细，门口的牌子上，也有介绍什么是永生花，以及该如何照顾、护理等等的信息，想要买自己看，没人会给她们介绍、讲解或推荐。 偶尔，艾薇安、小茉莉或米娜，没什么事时，可能会跟顾客们聊聊天，介绍一下商品，但也不会推荐顾客们买什么，除非顾客们犹豫不决，自己实在是做不出选择，主动问了。 在这种经营模式之下，顾客们也大致分为了两类，一种是来过一次之后，大概率就不会再来的，另一种是经常来的回头客。 经常来的客人们，有一部分可能都不是为了买永生花，就是喜欢花店内的环境，喜欢坐在这里，品品茶、吃点零食、看看书、歇息片刻、欣赏一下小白与各类花朵……虚度与享受漫长而美好的时光。 花店内提供的饮料、咖啡和茉莉花茶等饮品，偶尔还会提供的零食、点心，这些东西都花不了多少钱。 不过还是那个“规矩”，想吃什么、想喝什么自己拿，没人服务，吃完喝完后，也要收拾好卫生，垃圾不愿乱扔，要保持花店内的干净整洁，而且，提供的东西不能带走，以免有人占小便宜。 在这种安然惬意的环境之下，也有和朋友们一起来的顾客，她们会坐在花店内，小声聊会儿天、一起下棋、一起学习，研究一下各种学术资料或魔法等等。 哪怕一些学术理念出现了矛盾与冲突，想要吵架，她们都会自觉地去外面吵。 如果客人们不多、特别安静的话，那么个别的顾客们，有时一坐能坐一天，什么都不买，不过也不会打扰到别人，更不会去打扰茉莉等女，很守“规矩”。 总之，常来的客人们干什么的都有，只要守“规矩”，茉莉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管的，不守“规矩”的会被请出去，并且以后也不会再欢迎了，除非对方主动前来道歉。 茉莉从不介意客人们会不会买永生花，是不是为了白吃白喝而来的，她若是计较这些东西，就不会提供那么多的食物了。 茉莉认为，如果太过于计较眼前利益的得失，那么失去的东西可能会更多，而且，总把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记在心上，自己活得肯定不顺心。 她同样知道，这种经营模式可能是赚不了“大钱”的，能赚点“小钱”、保证不赔本就不错了。 茉莉原本也没指望着靠花店赚“大钱”，她对金钱的追求与欲望没有那么大，否则当初也不会选择图书管理员那份工作，更不会那么穷。 她最初的想法就是为了赚点“零花钱”，请一位住家女仆，如今，有天秤了，连女仆都不用请了。 自从获得了“虚界”的能力以后，茉莉就更不指望着靠永生花店赚钱了。 她赚钱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让家里人过得舒心，谁若是不顺心了，她明天可能就会关门停业。 同理，看书是她的爱好，如果图书管理员干得不顺心了，那么她早就辞职了。 上午的时光，茉莉在与米娜的闲聊，以及阅读与人偶有关的书籍中，缓缓度过。 中午时分，由于天秤和烈焰还没有回家，所以茉莉去附近的餐厅点了几道特色菜，请米娜和艾薇安吃了一顿饭。 吃过午餐，茉莉没有选择午休，而是拿着书本又回到了花店，坐在了一处较为偏僻的角落，继续研究起了魔力人偶。 每次看书时，茉莉都会感觉时间过得飞快，还不到下午一点钟，她就开启了“过目不忘”的能力、翻开了书本，等再合上时，都快到下午四点了。 太阳渐渐西斜，暑气由盛转衰。 眨了眨眼，茉莉关闭了“过目不忘”的能力，抬起头，正要做“眼保健操”的她，看到了启明。 此时，三长老和一位金发金瞳的“少女”坐在了她的一旁，品着茶，笑眯眯的看着她。 “……” 茉莉不知道三长老和这位衣着华丽、看起来十分贵气的“少女”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坐在了她的对面，观察了自己多久？ “下午好，三长老、八长老，二位是什么时候到的？”茉莉的神态自若，她拿起了手边的银白色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又放下了。 她对八长老郁金香不是很熟悉，但是经过了短暂的思索后，还是想起了对方是谁。 “下午好，小茉莉。其实我们刚来也没多久，还有，就不要再叫我们‘长老’啦，前两天，我们都被你的老师革职了，以后称呼我们为‘前辈’或‘姐姐’就好，我更喜欢你叫我……‘郁金香姐姐’。” 郁金香似乎十分善于与人沟通、交流，尽管她和茉莉并不熟悉，甚至都没见过面，但是言语之中却没有生疏的意味。 “书看得很认真嘛！连我们坐在了你的身边，你都没有注意到。” 茉莉摇了摇头，平淡的说道：“您太抬举我了，和‘认真’没有关系……二位前辈今天来……不是为了买花？” 茉莉直入了正题，她不喜欢拐弯抹角。 “也可以买束花，你这里的花朵我很喜欢，明明都是‘死’的，看起来却这么美丽、充满了‘活力’。” 郁金香又环顾了一遍花店内的环境，在小白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多看了两眼，随后收回了目光，笑道：“连你这花店、我都特别喜欢……如果我平时没那么忙的话就好了，肯定会经常来这里喝口茶、逗会儿鸟。真羡慕你的日常生活呢，惬意安然，慢煮光阴。啧～真不错……就是不知道……这份‘平静’、能维持多久。” “我想‘平静’多久，就能让它‘平静’多久。”茉莉慢条斯理地为自己沏了一壶茉莉花茶，道，“永生花店卖得不仅是永生花，我还会让它，成为很多人美好的回忆。” “哦？” 稍显意外的郁金香，重新打量了一遍茉莉，笑道：“年龄不大，却遇强不惧，遇弱不欺，很好，就是话说得有点大了。” “就是因为年轻，所以才敢说大话。”茉莉又道。 “很好。”郁金香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一旁的启明笑眯眯的问道：“怎么样？这孩子你还满意吗？” “满意，太满意了！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满意！成为老大的徒弟……有点可惜了。”也不知郁金香指的是哪方面的可惜。 “呵呵，我就说你会满意的。” “……” 欲言又止的茉莉，为自己倒了一杯茉莉花茶，用不易察觉的目光，扫了一眼坐在前台的小空三个小家伙，发现她们正在玩玩具，没有看向这里。 又看了一眼米娜和艾薇安，发现她们也没有看向这里，还在做着各自的事情后，收回了目光。 她本想提醒一下启明前辈和郁金香前辈，说话请小一点声，不要打扰到别人。不过看来是不用了，花店内的其他人，可能都不知道她俩来了。 “不知二位前辈今日前来，是为了什么事？”茉莉又问了一遍。 “呵呵，行，既然你不喜欢聊家常，那我就不卖关子了。” 郁金香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后，笑道：“老三今天来呢，给你带了一份礼物，那就是把我介绍给你了。而作为前辈，初次见面，我当然也要送给你一份礼物。” 说着，郁金香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几张纸，递给了茉莉。 茉莉好奇的接过后，大致的扫了一遍，发现居然是一份合同。 “昨天，我听老七说，她把‘虚界’的能力让你‘复制’了，因此，我想和你谈一笔长期的生意。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干什么工作的？不知道也没关系，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魔女银行的行长，财政部的部长，以及户部的部长，你这套房子，还是当初我给你分的呢。” “多谢，我很喜欢现在的家。”茉莉由衷的感谢了一声，又看向了手中的合同，这次看得认真了一些。 合同上的内容大致是，财政部会向茉莉大量收购黄金、白银等等贵金属的梦境造物，按月収购、按吨収购，每种贵金属的收购价格不一样。 拿黄金举一个例子，根据合同上的内容，财政部每个月会向茉莉收购一吨重的、“高品质”的黄金梦境造物，黄金的收购价格是……一百星币。 这份合同的有效期是一年，一年到期后，如果双方同意继续合作，合同会自动顺延一年。 茉莉注意到了，在这份合同上，与她交易的对象是财政部，而不是魔女银行，这说明了，那些贵金属，不是用来制造钱币的。 片刻后，茉莉放下了合同，沉吟道：“您所出的价格，是不是有一点……过于便宜了？就说黄金，据我所了解的市场价，一吨重的黄金，能卖到3700多星币，而您的收购价格只有一百星币。” “不便宜了。”郁金香笑着摇了摇头，道，“你知道……自从你有了‘虚界’的能力以后，再过几年，各种贵金属会掉到什么价格吗？” “我认为能掉价是好事，这是我对这个社会做出的贡献。”茉莉轻声说道，“而且，我不觉得会掉价多少，或者说，掉得速度不会快。我一个魔女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而各种贵金属也在损耗，每天都在损耗，无时无刻不再损耗。” “……”见没忽悠住，郁金香又道，“那你有没有想过，除了我以外，没人能和你做如此大的交易。” “黄金从来都不愁卖。” “是的，是不愁卖，但也不是特别好卖，更何况这么多，一般人根本收不起……而且，我没有限制你与别人的交易。” 郁金香笑道：“你和别人交易，如果能卖上高价……就是碰到傻子了，一吨黄金能卖到四千多星币，我也管不着，那是你的本事。 “你与我的交易，只是几吨的贵金属而已，对于你而言，不费吹灰之力，更不费多少时间。与我交易了，你就能多赚点钱，互利互惠……多好。 “哦，对了，再和你说了一件事情，我在老七那里，收购相关的梦境造物，也是这个价格，不信你可以去问她。” “……” 茉莉知道，对方既然敢这么说，那么应该就是实话。 她思考了一会儿，缓缓地点了点头：“好，就当我做慈善了，不过，我不是和您交易，我是和财政部交易。” “当然，合同上写得很清楚，感谢你对永恒之地做出巨大的贡献，回头我想一个办法，赏你一个大‘奖状’，把你的贡献与荣誉，登到报纸上。” “……” 其实，茉莉并不觉得自己吃亏了，她所表现出的犹豫，只是在故作姿态。 按照合同上的价格，她每个月能稳赚1200多星币。1200多星币！这是什么概念？ 茉莉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仅过了一个月，她的法师塔就要出来了！ 贵金属的价格卖得确实是非常便宜了，便宜得离谱，但是“量”多呀！和谁交易能一个月赚1200多星币？ 一般的小商会都“吃”不下，就是能“吃”下，和茉莉的交易估计也是按“次”，而不是按“月”的，对方毕竟要考虑资金的周转。 而且，茉莉觉得，能在力所能及之下，做做慈善也挺好的，和她交易的对象毕竟是财政部，而不是某个人或某个商家。 除此外，眼光要放长远一点，不能太过于计较眼前利益的得失，茉莉认为，现在的自己，只是和郁金香前辈初次接触与交易了，如果能和对方处好关系、交易愉快，那么以后肯定还会有其他的交易。 比如说，当她的“虚界”运用得越来越熟练了，能够制造出魔法材料、或者是其他的稀有物品了，那么，只要郁金香前辈不是傻子，一定还会有其他交易的。 除了上述的这些理由以外，茉莉还考虑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假如，她和郁金香的关系搞得特别差，差到了人尽皆知，那么以后，扎根于永恒之地的各大商会，谁敢来找她、和她进行关于梦境造物的交易？ 反之亦然，如果她和郁金香的关系特别好，好到了人尽皆知，那么以后，即便是原本不想和她做交易的商会，都会优先考虑她的。 当然，茉莉虽然同意了，但是她不会现在就签了这份合同，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她打算晚上让天秤看看这份合同，天秤是专业的，应该能够看出合同中有没有坑她的地方。 然后和烈焰、银杏分别商量一下，问问老师的意见与想法，之后再考虑自己要不要和郁金香合作。 第126章 荒诞无稽粉丝团 “前辈介意我把这份合同‘复制’下来吗？我需要和银杏老师以及家里人各商量一下，毕竟是一笔大买卖。”茉莉试探着问道。 她特意提起了银杏老师，就是想看看对方的神色与态度。 “应该的，请便。”郁金香笑道，“你这孩子各个方面还挺成熟，真不错，我喜欢。” 启明和郁金香都没有表现出丝毫恼怒或不愉快的情绪，仍然笑眯眯的。 “谢谢。” 若有所思的茉莉取出了录像石，一边用光系魔法给合同拍着照片，一边装出了一副漫不经心的神色，随口问道：“银杏老师和前辈们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吗？” “嗯，的确是发生了一点见不得人的小事。”启明笑吟吟的说道，“不过和你没有关系，是我们老家伙之间的那点破事，而且，事情已经过去了、解决了，有结果了。” 茉莉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什么，启明既然这么说，应该就是在间接的告诉自己，有些事情请不要打听，和你没有关系。 坐在花店内，与启明、郁金香聊了一会儿天，茉莉详细的询问了一下合同上她不太清楚、明白的内容。期间，启明还“有意无意”的提了一句，自己是「深渊」的守门者，而郁金香则是「隐界」的守门者。 茉莉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是在向自己表达着什么。 难道说……启明前辈的意思是……等自己成为了大魔法师，去找她一趟，然后“复制”她的能力，让自己也成为「深渊」的守门者吗？茉莉不是很确定。 但她确定的是，启明前辈所说的信息，绝对不是随口一提，而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傍晚时分，当夕阳即将沉入地平线之时，天秤和烈焰回来了，启明与郁金香见状，很识趣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起身告辞了。 茉莉也没有留她俩吃晚饭，不过却很有礼貌的把曾经的三、八长老送出了花店的门口，目送着二女的背影渐渐远去、消失，才转身前往了主楼的音乐室。 虽然多出了一架已摆放好的魔法钢琴，但是音乐室内仍然显得有些空旷。 此时，天秤正在用一块干净的白毛巾，爱不释手、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看起来颇为干净、根本不需要清洁的魔法钢琴，烈焰则半坐在不远处的窗台上，啃着苹果，笑呵呵的看着她。 这架魔法钢琴的大体呈黑色，看上去格外沉重、典雅且华贵，尽管茉莉对钢琴与魔法乐器都不太了解，可是仅看钢琴的外表，与天秤对它的喜爱之情，就知道它绝对不会便宜的。 天秤看这架钢琴的眼神，与有时看自己的眼神很像。 那是一种让茉莉感觉浑身上下都不太舒服的目光。 察觉到好友走进门后，天秤头也不回的问道：“三长老和八长老怎么来了？” 现在的她，满眼都是面前的这架魔法钢琴，相比之下，对茉莉的安全都没有那么担忧了，这可能主要是因为，她在进门时，看到了启明和郁金香脸上的笑容，这大概说明了，她们和好友聊得还算愉快，没有产生冲突与矛盾。 “三长老帮我解决了一点麻烦事，八长老和我谈了一笔生意。”站在门口的茉莉把高跟凉鞋脱下，换上了拖鞋。 “什么麻烦事？”天秤猛然转过了头。 看来，在她的眼中，还是茉莉的安全更重要一些。 “没什么，已经解决了，而且以后大概率也不会有了。”茉莉向她走了过来，随口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挑钢琴了呗。”不远处的烈焰说道。 “挑了一天？” “嗯，选得这个费劲！”烈焰摊了摊手，心直口快的说道，“俺俩挑了一天，结果呢？就选了这么一个性价比不高的‘大贵族’，要我说，那台15星币的魔法钢琴就挺好，性价比多高！但是她不听，非得买那么贵的，我也不明白这台好在哪里？当然了，我说了不算，又不是我买，你们有钱就‘霍霍’。” “一分钱一分货。”天秤为自己说了一句话。 “行行行，一分钱一分货，你开心就好。” “这台钢琴多少钱？”茉莉有些好奇。 “39星币。” “……” 茉莉沉默了片刻，道：“这么多钱，都能在这附近买30多套房子了。” 她虽然即将要成交一笔1200多星币的大生意了，但是当她听到这台“破钢琴”花了39星币，仍然感到很心疼。 要知道，过去的她，常年都看不到星币的模样。 “我买那么多房子干什么？” 茉莉想了想，很认真的说道：“拆了种地，种魔法植物能赚很多钱。我今年种的三叶金薄荷，至少能赚……” “好家伙，你俩都这么会败家吗？”烈焰听得大为惊奇。 “……”茉莉没理她，向天秤问道，“你又卖用于建造法师塔的魔法材料了？” 据她所知，天秤的钱包里可没有39星币，而那块她之前送给好友，用做买钢琴的金块，还没有卖出去。 就算天秤卖出去了，也买不了39星币。 “嗯。”天秤老实的点了点头。 “……” 茉莉对此倒也没有说什么，天秤毕竟花得是自己攒下来的钱：“这么沉重的钢琴，怎么用于战斗？” 花这么多钱了，总得有点与众不同的功能与作用？ 天秤轻轻地抚摸着魔法钢琴，道：“音系魔法与魔法乐器，未必只能用于战斗，它的声音很好听，悠扬、有颗粒感……嗯……你现在还不懂。” “呵～”烈焰嗤笑了一声。 还“悠扬”、“有颗粒感”？您也得会弹呐！也不知道是谁，不懂装懂。 再说，怎么讲都不会讲？嘴真笨，不会学琴行的老板是怎么给你讲的吗？ 天秤似乎也听出了烈焰的那声笑，表达出了什么意思，她思索了几秒，转移了话题：“你刚才说……八长老和你谈了一笔生意？是什么？” 其实，天秤自己也感觉，花39星币买一架魔法钢琴有点贵了，她以前买东西可从来不会这么大手大脚。 “财政部打算……” 茉莉把拍下合同的录像石交给了天秤，和她们大致讲述了一下三长老和八长老为什么而来。 天色渐渐深沉，不久后，天秤拿着录像石前往书房，研究合同去了。 而烈焰则出门，准备去附近的餐厅订了一桌子好饭好菜，因为她家来客人了，就是上午时分，那七个被松枝带走的银龙公主。 茉莉认为，虽然她们给自己添了一些不必要的小麻烦，扰乱了她的计划，但总归是一片好心，出发点是为了自己好，从结果来看，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所以茉莉打算请她们吃一顿饭，毕竟，琳茜还有可能是自己的“粉丝”呢。 灯火明亮的客厅内，茉莉为七位端坐在沙发上的银龙公主沏上了一大壶新鲜的茉莉花茶，又去厨房拿了一些水果与点心。 “多谢您的款待，不用这么麻烦了，茉莉小姐，其实我们是来赔礼道歉的。”琳茜起身鞠了一个躬，心怀愧疚的说道，“万分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她的声音轻柔而温和，看上去有些腼腆。 另外六位银龙公主也跟着她起身，整齐划一地鞠了一躬，她们看起来比琳茜还要腼腆，言行举止特别拘谨，跟上午时，拽着那三位半精灵的头发、把她们拖走的形象完全不符。 “没事的，不必这么客气。松枝长官把事情都告诉你们了？”走回来的茉莉把水果与点心放在了茶几上，随后优雅的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七位小银龙跟着茉莉坐下了。 “嗯……谢谢。”琳茜又道了一声谢，才说道，“松枝大人都告诉我们了，您真的好聪明，竟然能预料到今天会有人找您的麻烦。” “这不算聪明，你们不是也想到了吗？否则为什么想要帮我的忙呢？”茉莉笑道。 “那个……其实我们没想到……” 一位坐在离茉莉最近的位置、名为“梅琳娜”的银龙公主，红着小脸，小声说道：“实际上……我和六姐不仅是您的‘粉丝’，还是长庚大人和甘露大人的‘粉丝’…… “嗯……我们也参加了那二位大人的‘粉丝团’…… “前天傍晚，我和六姐无意中得知了……长庚大人的那些‘狂热粉丝’，想要找您麻烦的事情……所以……我们想来想去……就……瞒着族人，制定了一些……小计划……抱歉，给您带来麻烦了，真的非常抱歉……” 她口中的“甘露大人”指的就是被革职的四长老，甘露。 这位银龙公主的说话声越来越小，还好茉莉的耳朵比较好使，都听清楚了。 “你也是……我的‘粉丝’？”茉莉感觉有一点别扭，自己的年龄可能比这几位银龙公主都小。 她本以为，她们只是琳茜找来帮忙的，没想到，这其中至少有三位是自己的“粉丝”。 我原来这么受大家的喜爱吗？ “嗯……不仅是我，我们六姐妹都是您的‘粉丝’，我们很喜欢您的……勇敢。”梅琳娜用食指挠了挠脸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勇敢？ 茉莉微微一愣。 这年头，喜欢“搞事”都有人喜欢吗？还“勇敢”？ “六姐妹……”茉莉看了看她们，问道，“我能问问哪位不是我的‘粉丝’吗？” “我……我不是，抱歉……我不崇拜谁，也不信仰谁，不是……任何人的‘粉丝’。”琳茜弱弱的举起了小手，举得不高。 “……不必道歉。” 茉莉的心里都惊了，你竟然不是我的“粉丝”？！ “那你……为什么每天都来我的花店买花？”茉莉可不信琳茜只是单纯的喜欢永生花。 “卖给她们……” “嗯？！”茉莉迟疑道，“这么说……签名照……也卖给她们了？” “嗯，签名照卖得最贵……” 茉莉缓缓地点了一下头，似乎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居然是这样……琳茜总是晚上等我下班后来花店，总是想和我搭话，原来只是为了签名照，为了钱！仟仟尛哾 “那……你们为什么不亲自来买花呢？”茉莉问梅琳娜。 她认为，肯定不是因为家住的远，因为永生花店开通了配送服务，而六个人亲自来买花，得到签名照的概率，绝对比一个人大，所以没道理让琳茜赚那份钱。 “我们姐妹中，我的性格最外向，她们比较内向，想见、却不好意思见到您……”琳茜替梅琳娜回答道，“这次，我们是鼓足了勇气才来的。” 其实她的性格看上去也挺内向的。 “……” 对于这个理由，茉莉一时无言以对。 果然呐，书上说的没错，世界这么大，什么人……不，是什么龙都有。 银龙一族的公主，性格竟然能这么内向？还都这么内向？ 为什么会这样呢？ 难道说……和银龙一族的成长环境有关？茉莉若有所思。 她突然对银龙一族产生了一丢丢的好奇。 客厅中陷入了沉默，片刻后，回过神的茉莉，为了防止气氛越来越尴尬，挤出了一抹笑容，开口说道：“别干坐着，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随便聊聊，喝点茶，吃点点心，别这么拘束。” “好的，我们喝茶、吃点心。” 琳茜起身，为众女各倒了一杯茶，然后“带头”拿起了一杯茶、一块点心。 其余的六位银龙公主，也跟着拿起了一杯茶、一块点心，多余的举动一点都没有，更没人碰水果。 “……” 茉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想了想，没话找话道：“你们刚才提到了……‘粉丝团’？我能问问，我也有‘粉丝团’吗？” “有的。”琳茜轻声轻语道，“不过您放心，您的‘粉丝’素质都比较高，不会给您‘招黑’的，更不会像长庚大人的‘粉丝’那样莫名其妙，到处给长庚大人惹麻烦。因为据我所知，‘茉莉粉丝团’的‘团长’和‘管理’都比较成熟。” 嗯？！茉莉粉丝团？团长？管理？好家伙！还有团长吗？！ “我能问问，‘团长’和‘管理人员’是谁吗？” “‘团长’是您的老师，银杏大人。‘茉莉粉丝团’就是她成立的，‘管理’目前有五位，分别是启明大人、甘露大人、占星大人、荼蘼大人、丁香大人。都是大人物，能把您的‘粉丝团’管理得很好，所以您就放心。” ？？？ 不知为何，茉莉听完后，感觉更不放心了，特别是听到了“银杏大人”。 老师？ 三、四、六、十二长老？ 馆长？ 这都是什么？她们为什么是我的“粉丝”？你难道是在开玩笑吗？ 茉莉差一点怀疑琳茜是不是在逗自己玩儿？ 可是，当她观察了一下其余六位小银龙的神色，茉莉觉得，琳茜可能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就更离谱了！ 她们怎么可能是我的“粉丝”呢？ 即便不是“粉丝”，你们几位“大佬”是没事情做了吗？！一天天这么闲？帮我管理“粉丝团”？ 我何德何能啊？！ 茉莉认为，这其中，最不可思议的就是三长老和四长老是“粉丝团”的“管理”。 她的老师一天天没什么正经事，干出多么离谱的事情，多么“潮”，茉莉都不会感到特别意外，可是，怎么能有三长老和四长老呢？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讲点逻辑好不好？ 一时之间，茉莉居然感觉，现实比梦境更为梦幻一点。 不行，明天得问问老师和馆长大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127章 血月之夜初见杀 第三天傍晚，与天秤一同下班回家的茉莉，在自家门口的信箱内，发现了老师写给自己的回信。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大致写了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告诉茉莉，可以大胆的和郁金香交易,小三儿和小八是不会“坑”你的。 更不必顾及到她的感受，她和那七位被革职的长老之间没有什么大仇恨，她们还是“好姐妹”。 第二件是关于“茉莉粉丝团”的事，银杏在信上所写的内容，与丁香馆长昨天告诉茉莉的说法如出一辙。 “茉莉粉丝团”是五年前，银杏在心血来潮、兴趣使然之下成立的，没有什么特殊的含意与目的,不是为了钱，更不是为了名或利,只是因为“喜欢”。 用银杏的话说，“粉丝”本就不代表是崇拜茉莉的人，而是喜欢茉莉的人，谁都可以成为她的“粉丝”，所以茉莉也别感觉有压力。 你就把我们当成……你的“姐姐粉”或“妈妈粉”！ 银杏在最后的结尾还写了一句话：由我管理“茉莉粉丝团”，你就放心！ 不写还好，看到这句话后，茉莉突然感觉很不放心。 还有，五年前成立的？五年前她才13岁！ 茉莉一时有些犹豫，要不要管老师要一份“粉丝团”的成员名单，然后交给警署。 能对五年前的她产生喜爱之情……这群人很危险呐！ 不过想了想，她还是放弃了这个多此一举的打算,因为没什么用。 根据前天，她和七位小银龙的聊天,茉莉得知了不少有趣的事情,包括了……在警署与裁判所中,也有不少人是自己的“粉丝”。 万家灯火宛如人间的星河。 今晚的茉莉显得有一点反常，刚刚吃过晚餐,她就拿着一个看起来颇为古旧的牛皮纸卷轴，提前回房休息了。 她没有和好友一起去健身房锻炼，也没有去书房看书。 锁好房门，把卷轴放在了书桌上，茉莉拉上了窗帘，褪下了衣物，对自己使用了一个“清洁术”，然后穿上了一件浅绿色的真丝睡袍。 看着书桌上堆放的几摞书籍，茉莉轻轻叹了一口气，隐隐感觉有些头痛。 她感觉有点力不从心，看不过来了。 最近这段时间，茉莉研究的领域有点多，又是魔法学，又是“骑士”，又是魔药学，偶尔还会去实验室研究一下自己的能力、炼金术、以及魔法的“术”与“阵”。 除此外，她还在学习着水晶兰的亡灵魔法书，培育着永恒之花,思索着如何更进一步“完善”永生花的制作工艺与流程，学习着魔力人偶的制作,调查、接受着永恒神王日记上的内容等等。 这两天，银龙一族与吸血鬼又引起了她的兴趣，她特意在魔女图书馆寻找到了一大堆相关的书籍。 有关于吸血鬼的书她看了很多，关于银龙一族的书籍目前还没有时间看。 魔女日报上，接连三天都刊登了一些吸血鬼的奇闻趣事，茉莉不可能注意不到，对吸血鬼产生兴趣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本就有着很强烈的求知欲。 而且，茉莉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她总感觉，自己能从吸血鬼、或者说……是从宛派尔庄园那里，得到什么。 为此，今天午休时，她还去了一趟长老院，找到了外表可爱、却面瘫的铃兰护卫，向她咨询了一下，六百多年前，宛派尔庄园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吸血鬼与所谓的“邪恶仪式”又是怎么一回事？占星长老是如何通过“天象”发现那里出事的？等等。 结果，铃兰送给了她一个古旧的牛皮纸卷轴，卷轴上刻画着一个格外复杂的大魔法阵。 可能就是铃兰当初在宛派尔庄园、布置下的那个大魔法阵，有它在，所有的吸血鬼都出不来。 这个大魔法阵没有名字，茉莉也不知道铃兰是怎么琢磨出来的，反正她连看都看不懂，想要研究、也很难研究明白。 因为大魔法阵中，涉及到了“城堡”、“祭坛”、“雕像”、“壁画”、“古血”、“始祖”等等词汇，不亲眼去看看，根本就不会明白的。 卧室内，茉莉看着一堆书籍，感觉特别惆怅，从哪儿开始学呢？ 这个世界上的知识怎么就学不完呢？ 昨天，她在丁香馆长的办公室内，第五次阅读了永恒神王的日记，相关的内容与信息虽然都记在了脑子里，但是还没有抽出时间、把其中的“关键点”记在笔记上。 今天，她又得到了一个牛皮纸卷轴…… 幸好，她没有听天秤的话，去学习音乐、绘画、台球等等技巧，否则得累死。 自己似乎很久没有翻阅轻松、有趣的小说故事了…… 思索了片刻，内心中十分不情愿的茉莉，重新拿起了卷轴，她决定从最“简单”的开始学习、探索。 打开卷轴，看着上面复杂的图案、繁多的注释，她又默默地卷了起来，放下了。 算了，今天不想学习了。 睡觉！ 茉莉关上灯，躺在了床上，盖好被子后，闭上了双眼。 …… 夜色如烟，弯弯的月牙挂在天边。 「虚界」内，一只“夜鸦”从永恒之城内飞了出来，向更遥远的天际飞去。 这只“夜鸦”很特殊，她比以速度快而闻名的普通夜鸦，飞行速度还要快，而且，姿态看起来异常轻盈、优美，飞行时没有发出破空声或超音速的音爆，像是一只幽灵一样，转眼间，便消失在了西方的天际。 几个小时后。 现实世界内，西半球，众邦联盟，塞纳尔顿王国，宛派尔领地的附近。 一只漆黑色的“夜鸦”，轻柔而优雅的在橘红色的天空中飞舞、盘旋，不久后，她终于找到了一棵看起来颇为顺眼的高大杨桃树，像是一只蝴蝶、又似舞者一般，轻轻地落在杨桃树的枝头。 接着，“夜鸦”变成了一位黑发赤瞳的美丽少女，少女穿着一套黑色的修身燕尾服，以及一双与之同色的尖头高跟皮靴，腰间佩戴着一把“利刃”。 少女的体重似乎很轻，即使站在了树枝上，树枝都没有弯曲。 看了一眼时间，把银白色的怀表合起，放进了上衣内侧的口袋中，随后，茉莉随手摘下一颗看起来最为饱满的野生杨桃，从树上一跃而下。 来时，她在「虚界」内，已经观察了一遍附近的环境，确认这里是没有人的。 来时，她也在「虚界」内，围绕着宛派尔领地飞行了一圈，大致确认了它的大小。 宛派尔领地的实际面积和书本上所记载的差不多，相当辽阔，几乎都快赶上莫兰格帝国的一个伯爵领的大小了。 想想也很正常，这里毕竟是曾经的塞纳尔王国的一位亲王的领地之一。仟仟尛哾 怪不得后来的塞纳尔顿王国，曾想派兵收复这片广袤而富饶的领土。 不过即使占地面积如此之大，塞纳尔顿王国也耗费巨资，打造了一道铁丝网，把宛派尔领地围住了，并严重警告，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有没有用另说，毕竟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乏喜欢作死的人，不过塞纳尔顿王国对平民们生命的重视态度倒是表现了出来。 这道铁丝网也给茉莉省了不少事，最起码能让她直观的知道，哪里是宛派尔领地？以及与其他领地的“分界线”了。 黄昏时分，落日的余晖染红了这片美丽的土地，洒在河水上的光，似无数的金丝银线，随着水波缓缓荡漾。 微风习习，撩起了耳边的发丝，送来了一阵阵花草树木与泥土的芬芳，也带了轻松与凉爽。 眺望着铁丝网后面的世界与天边的夕阳，感觉心情舒畅的茉莉，缓缓地拔出了腰间的“虚界”。 然后，她用“虚界”削去了野生杨桃的5个硬边，去掉头尾后，切了一片，放在了嘴里。 果然呐，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不能总在永恒之地呆着，也要多出门走走，开阔一下眼界，这个世界，从来不缺乏美丽的地方，只缺少发现美的双眼。 下次再出门时，带一块录像石。 呸！ 这杨桃怎么这么难吃？！ 入口又酸又涩，酸中带涩，可能是没有完全成熟。 “……” 收“刀”入鞘，把杨桃随手丢弃后，重整思绪的茉莉纵身一跃，似蝴蝶般“飞”过了铁丝网，向宛派尔领地内、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由于时差的关系，当茉莉到达这里时，此地的太阳还没有落山，天地间一片橘红。 然而，当茉莉刚刚步入进宛派尔庄园的领地内，她却明显的感觉到了，身边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色调与氛围由“暖”转“冷”，似夜晚时，突然停电的房间。 抬起头，天空像是一块不会反光的黑幕，没有繁星点点，只有一轮血红的明月高悬于天正中。 诡异的月色把这个世界映得鲜红。 来时，茉莉在宛派尔庄园的上空盘旋了很久，并没有看到这种景色。 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是飞得太高了吗？ 若有所思的茉莉向后退了一小步，眼前的景色再一次发生了变化，似黑暗的房间内打开了温暖的灯。 天空中已无血红色的明月，只有快要沉下去的落日。 “……” 再一次向前迈出了一小步，“灯”又关上了，“月亮”又出现了，连温柔的风似乎都变得野蛮、阴冷了许多。 茉莉又退了一步，接着又往前走了一步，感受着眼前的变化。 还挺好玩儿的……不对，我在想什么？我应该认为它诡异。茉莉心想。 不过确实挺好玩的…… 回头望去，原本还算干净的铁丝网上，出现了不知是什么生物的血迹与锈迹斑斑，不远处，有一颗她刚刚随手丢弃的杨桃。 血红色的月光下，被切了一片的杨桃显得有一点……诡异。 嗯……没错，我想的应该是诡异，而不是更成熟、更可口了。茉莉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不过……看起来确实更可口了一点。 犹豫了一会儿，见四周无人，茉莉控制着魔法之手，把那颗杨桃又捡了回来，用清水洗干净后，对它使用了一个“鉴定术”，确认没有任何问题，才轻轻地咬了一小口。 “……” 呸！ 还是那么难吃！味道一样！ 青涩的杨桃再一次被茉莉无情的抛弃了。 片刻后，茉莉向前走了几步，同时，她拔出了腰间的“虚界”，轻轻一挥，来到了此地的「虚界」。 血月当空，夜色依旧，不过都变得“左右相反”了。 茉莉见状，稍稍放心了一点，她认为，这说明了铃兰布置的大魔法阵，不算太过“变态”。 再次一挥“虚界”，茉莉又回到了现实世界。 她的眼睛很好使，似乎看到了在很遥远的地方，有一些明亮的灯光被隐藏在了夜色之中。 不过茉莉却没有向那里径直飞去，因为她还有一些实验没有做完。 抬起头，望向了天空中的血月，血红色的双眼，宛如血红色的明月，却比血月更为“崇高”。 使用着“夜鸦术”，茉莉又变为了一只轻盈且飘逸的夜鸦，向血月的方向飞了过去，不一会儿，当她穿过了厚厚的云层时，眼前的景色再度一变，血月消失了。 “夜鸦”的身子一顿，停止了上升。 这是……飞出了大魔法阵？ ？ 既然如此，那……血红色的“月亮”又是什么呢？ 茉莉觉得，那轮血月不像是虚影，即使是虚影，好像也在大魔法阵之外。 不对，似乎……也不是“之外”。 一时之间，茉莉感觉有点别扭，她第一次感觉到了……诡异。 或许，只有超出认知的事物，才能让人感到诡异。 奇怪，怎么会有这种现象？铃兰是怎么做到的？ 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的茉莉，重新附身飞回到了大魔法阵内，这次，她的目标是脚下那处最为明亮的地方。 片刻后，茉莉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葡萄园？ 吸血鬼竟然还种植葡萄？ 园内的葡萄看起来都已经成熟了，在一台台补光灯的照耀下，一串串呈暗红色的葡萄晶莹剔透，水灵灵的，似乎很好吃。 不过，变回人形的茉莉这次却没有摘，因为这明显是别人种植的。 这时，茉莉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在以极快的速度接近自己，她把目光从葡萄园内移开了，扭过头，看向了远方。 一只巨大的“蝙蝠”，更准确的说，是一个长着蝙蝠翅膀的男性“人类”，从远方飞了过来。 是……一只中等吸血鬼？茉莉不是很确定。 有“爵位”吗？“子爵”还是“男爵”？亦或者是……“仆人”？ 这是茉莉第一次看到真实的吸血鬼。 而当吸血鬼看清茉莉的身影时，血红色的眼睛一亮，飞过来的速度更快了，同时，咧开了嘴，露出了獠牙，显得格外的兴奋，似乎是怕“猎物”跑了。 他的眼睛虽然也是血红色的，但是却与茉莉的眼眸不同，看上去特别浑浊、残忍、嗜血，还有着一丝疯狂与不正常。 茉莉皱了皱眉，有些不喜，因为她明显的感觉到了，对方要袭击自己，并且，袭击的位置，是自己的脖颈。 果不其然，转眼间，已飞近的男性吸血鬼，没有说任何废话，一爪子直接向茉莉的脖颈处抓了过去。 没有“留手”。 茉莉更没有丝毫的犹豫，也不想惯着他，这种级别的吸血鬼，她连研究的兴趣都没有。 茉莉“轻轻”地踢了一下脚下的小石子，刹那间，这颗小石子碎成了不知多少块更小的石子，像是霰弹一般，全部打在了男性吸血鬼的身体上，并且，射穿了。 崩出的无数道“血花”，却没有一滴溅到茉莉的衣服上。 在恐怖的精神力之下，每一颗碎石子都被茉莉控制得相当“精确”，所打在的位置，处处都是“要害”，比如说，眉心、眼睛、喉咙、心脏……没有一处是“不必要”的地方。 吸血鬼被一颗石子“推”出了几米远，却没有死亡，落地后更是没有哀嚎。 惊恐之下，他连句狠话都没说，身体瞬间“分解”成了无数只小“蝙蝠”，其中一部分向茉莉扑了过来，看它们的眼神，想要攻击的地方也是“要害之处”。 其余的“小蝙蝠”则向四面八方逃散而去，“变化”之快，在眨眼间就发生了，一般人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成功逃脱。 ？ 我都“留手”了，你还想抵抗？还想逃？ 真是太不识时务了…… 茉莉眯了眯血红色眼眸，这次没有任何动作，可是，顷刻间，所有的蝙蝠全部“爆炸”了，“炸”成了一团团“血雾”，最远的“血雾”没有逃出二十米。 随后，所有的“血雾”被一股高温瞬间蒸发。 死得不能再死了，连骨灰都没有留下。 这是茉莉见到的第一只吸血鬼，对她不太友好，见面就下“死手”，所以她也下了“死手”。 第128章 血族起源与日记 魔女历5352年6月11日，晴。 为了人类的未来，前不久，仁爱的塞卡缪亲王，斥巨资在精灵王国购买到了一瓶纯血精灵的血液。 血液保存得非常出色，即使经历了漫长的路途，被运到了这里,仍然很新鲜、很有活力，传统精灵们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她们是一个善良、正直、诚信的种族。 对不起，心灵肮脏的我，之前还在担心精灵们会不会使坏，让我们买到了一瓶没有研究价值的血液。 真的非常对不起,我不应该用卑劣的想法去揣测品格高尚的精灵们。 仁慈的塞卡缪殿下把血液交给了我,我一定不会辜负殿下的期待，不会辜负大家们的信任。 为了殿下！为了陛下！为了王国的未来！为了整个人类的未来！实验必须成功！ 我始终认为，人类的智慧与天赋不比任何种族差，人类只是天生缺少了“长生不老”这个优点，这一优点，必将会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被补全！ 其实，我很害怕、很不安…… 不，我不能害怕，我是塞纳尔王国内最资深的学者之一。 我不能害怕，不能退缩…… 明天，我将会带着珍贵的血液，离开都城，前往美丽而富饶的宛派尔庄园，在不久的将来，那里将会汇聚无数的学者，其中不乏国外的着名学者，听殿下说，连落日帝国的巴哈默大师，都被他请了过来。 所以我不能害怕，我不能给殿下与王国丢脸。 实验一定会成功的,我们一定能够寻找到长生不老的方法。 …… 魔女历5352年6月12日，大雨。 我讨厌下雨，讨厌不好走的路，讨厌坐颠簸的马车……非常讨厌它们。 我感觉自己都快要把昨晚吃的饭吐出来了。 或许，当我顺利到达了宛派尔庄园，我的寿命将会由于这一路的颠簸而减少几年。 还没有找到长生不老的秘密，我就浪费了几年生命，真是可笑。 最近，我感到很不安，这段时间不知是怎么了，大家似乎都相信长生的奥秘就在长生种的血液之中，但是据我所知，这是很没有任何依据的谣言。 如果让我知道是谁传出的谣言，那么我一定会狠狠地教训他，让他的余生在监牢中度过！ 大家为什么都这么愚蠢呢？为什么宁愿相信谣言，也不愿意相信真相、面对现实呢？ 连有些学者竟然都相信了，我是真的想不明白，以这群蠢货的脑子，是怎么考上学者的？ 估计他们和我不一样,不是凭本事考上的。 长生哪里有那么简单？ 人类只是和传说中魔女、精灵们长得像而已，实际上，我们与魔女之间的差距，可能比螨虫与人类之间的差距还要大！ 相信谣言的人们越来越多了，再这样下去，谣言总有一天会变成“真相”。 想一想，这简直是太可怕了。 不行！绝对不能再让谣言继续传下去了！ 我要给殿下和陛下写一封信，现在就写。 …… 魔女历5352年6月25日，晴。 今天的天空就像是一封深蓝色的情书，浪漫而又美好，令人心旷神怡，让我不禁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岁月。 青涩而又充实的岁月，充满了活力的岁月。 真好啊，如果以后的每一天，都能像今天一样就好了。 实验的进程异常的顺利，那只年老到早已不能生育的小白鼠，在被注射了传统精灵的血液后，竟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的症状，反而又重新焕发了生机与活力，并且，还有体力能进行繁殖。 这是让我意想不到的结果，我之前阅读过前人们的研究，还是古伊万大师的研究。 血液其实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人类若是被注射了传统精灵的血液，就会死亡……不！应该说，人类被注射任何不同物种的血液，都活不了多久。 即便是人与人，如果血液不一样了，被注射后也会死亡。 可是，这只小白鼠竟然活了下来，并且重新焕发了生机与活力，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说，精灵与精灵之间的血液，也是有差别的吗？还是那种“一天一地”的差别？比人与人之间的差别还要大？ 传统精灵的血液果然不一般，不愧是长生种，直到现在，我们还没有研究出，它们的血液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又是由什么构成的…… 不！不对！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了，还需要继续研究，才能考虑把这份血液用在人体上。 那群学者们太急躁了，我都说过多少次了，想象可以大胆，但是做任何实验都要小心谨慎，特别是做一些与人有关的实验。 人类的生命可是很宝贵的，不能出一点差错。 …… 魔女历5352年7月1日，暴雨。 疯了！巴哈默简直是疯了！他竟然偷偷地给自己注射了传统精灵的血液！ 还好，他的命大，没有死去，目前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的症状。 不过还需要更进一步的观察。 我真的不敢相信这是成熟稳重的巴哈默能做出的事情…… 最近的他让我感觉越来越陌生、越来越不安了，特别是他脸上的笑容，说不上来的怪异，已不再慈祥。 他真的是巴哈默大师吗？我感觉他仿佛是变了一个人。 希望只是我多心了。 最近我总是做一些乱七八糟的噩梦，而且不知为什么，醒来后就会忘记，想不起来。 我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好了，是要发生什么了吗？ 但愿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愿暮夜女神保佑，希望巴哈默大师不会死去，希望今晚的我能睡一个好觉。 做实验需要充沛的精力，即便不是为了自己，我也必须要睡一个好觉了。 …… 魔女历5352年7月2日，晴。 天呐，我简直是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巴哈默大师竟然变年轻了。 他那白花花的头发与胡子，居然都出现了几根黑色，身体也变得更年轻、更有活力了，连腰板都挺直了不少。 难道说，那不是谣言？长生不老的秘密就在长生种的血液之中？ 可惜了，那只是传统精灵的血液，如果能得到魔女大人们的血液…… 哎，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不对，长生不老的秘密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 不能抱有侥幸的心理。 不能…… 今天，我又在巴哈默大师的脸上看到了熟悉的笑容，他的笑容还是那么和蔼、慈祥。 果然，之前的我只是多心了，可能和我前几天的精神状态不好有关，昨晚，我就睡了一个好觉。仟千仦哾 抱歉，我不该怀疑您的，巴哈默大师，您能为了做实验而亲身尝试，这份品格，本就值得我们的尊敬。 十分抱歉。 …… 魔女历5352年7月3日，阴天。 可恶！那瓶传统精灵的血液不见了！一定是被偷了！ 可恶！是谁做出了这种不要脸的事情？ 他们一定是因为看到巴哈默大师变得年轻了，而产生了贪欲！ 我早就应该想到这点的！我早就应该派安德烈滋在暗中看好那份血液的！ 都怪我…… 实验更难进行下去了，该怎么办呢？ 通过其他领域来研究长生？ 我该如何面对殿下？该怎么跟殿下、陛下与王国交代呢？！ 可恶！该死的小偷！我一定要把你抓出来！ 安德烈滋一定会把你抓出来的！ 你要向全王国的子民谢罪！ …… 魔女历5352年7月25日，大雨。 不可能啊！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如果精灵王国的商队是前几天才护送着传统精灵的血液，到达了都城，那么，我们研究了一个多月的血液又是什么？ 之前那批护送着血液的传统精灵们又是什么人？ 她们是精灵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我感觉我们被卷入了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诡计之中。 我讨厌这种事情。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人们为什么不能为了理想而共同奋斗、努力呢？这样不好吗？ 为什么能为了一己私欲而残害同伴呢？ 为什么有那么多国家？阶层为什么分为了贵族、平民、奴隶……呢？ 曾经的我以为，这是由于资源的匮乏与不平等造成的。 现在的我发现……不是。 这就是人。 果然，我走错了路，学者是拯救不了塞纳尔王国的，我要…… 不，不对！我的想法不对，我为什么要想这么多？这明明不是我擅长的领域！ 人类没有那么卑劣不堪。 奇怪，我在写什么？ 这些都不是我应该考虑的事情。 我现在只是一名年迈的学者，考虑什么都已经晚了，后悔也来不及了，我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热血与激情。 我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做好我的工作，找到长生的奥秘…… 可是，对人而言，长生不老……真的好吗？ 好。 对有些人好。 听安德烈滋说，最近好像有些不太平，很多平民家的女儿被掳走了，不知是什么人干的。 真是一群该下深渊的狗东西，我都不敢想象那些还没有结过婚的可爱女孩们，会遭受到什么样的对待。 奇怪，这个社会怎么变得越来越差了？应该越来越好的呀！ 坏人们都应该下深渊！ 不行，我要给小罗伯修写一封信，让那臭小子保护好我的孙女，我可爱的莉莉丝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就把那臭小子的腿打断！ 我的大儿子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从小就喜欢打架，但是他应该能保护好自己的女儿？ 能的，他的体型那么强壮。 希望……我还有能回到家的那一天。 愿……暮夜女神保佑。 …… 魔女历5352年8月8日，多云。 精灵的血液被王国的护卫们护送过来了，我给一只小白鼠注射了，它死了，没撑过一天。 可怜的小白鼠。 果然，我们之前研究的那瓶血液，根本就不是什么精灵的血液！ 传统精灵的血液……不过如此。 这么久了，还没有找到是谁盗取的血液，估计是找不到了。 不幸之幸的是，巴哈默大师的身体没有出现什么异常，可能是没有什么事了。 他不愧是大师，竟然允许我们研究他的血液。 可是我不能这么做，他的年龄太大了。 听安德烈滋说，亲王殿下和国王陛下听取了我的意见，已经开始行动了，他们派人去制止了谣言的扩散。 期间，还揪出来一群信仰邪神的邪教徒，听说，他们的教派名叫“古血教”，信仰的是一位名为“血”的古神，“长生在于血液”的谣言就是他们散播的。 不仅如此，他们还说，只要虔诚的信奉“血”，就能得到了“古血”，“古血”能令人长生不老。 真是荒唐的言论，没想到这种话都有人信。 幸好，英明的陛下已经下令，派兵清剿了“古神教”，谣言终究会被制止住的。 该死的邪教徒，都应该下深渊，他们不知害了多少人！ 我感觉很欣慰，却又有一些不安。 那个什么“古血”，与我们之前研究的那瓶血液，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希望是我多虑了。 最近越来越忙了，以后可能没有多少时间写日记了。 …… 永夜依旧，血月当空。 无尽的黑暗之中，一只“吸血蝙蝠”来到了一座古老且阴森的城堡前。 它的眼睛赤红一片，充满了嗜血与残忍。 然而此时，它的眼神却愣愣的，因为它看到了城堡的最顶层亮着灯。 那个房间里有“人”？ 不对，即使是有“人”，为什么还要开着灯？ 城堡内有灯吗？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吸血蝙蝠”无声无息地飞到了顶层房间的窗口前，目光顺着精致华美的窗户望了过去。 眼前是一间明亮的书房。 书房内，一位黑发赤瞳、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美丽少女，正优雅的坐在书桌前，翻看着一本书籍。 少女的腰间，佩戴着一把漂亮的“宝剑”。 相貌很陌生，它没见过。 是……人类吗？ 人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吸血蝙蝠”产生了警惕之心。 如果只是一般的人类，它可能早就破窗而入了。 但是面前的这位少女，很明显不是一般人，因为她的外表太完美了。 “吸血蝙蝠”见过无数的人，死在它手中的更是不知多少，但是它从来没见过如此完美、高贵的少女。 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想了想，“吸血蝙蝠”没有贸然闯入，而是无声无息地飞走了。 它打算去给公爵大人报信，让大人定夺。 书房内，茉莉平静的看着“吸血蝙蝠”离去，直至身影消失在了永夜之中，才收回了目光。 随后，她又看向了手中的日记，日记的名字为《西戈尼索的日记》。 第129章 白玉可碎色不改 魔女历5353年1月5日，晴转多云。 上午时，安德烈滋不经意间与我谈起了一件事情，让我很在意，这一天，我的脑子里想的全是这件事，连做实验的心思都没有了。 我感觉很不安。 安德烈滋说,最近这几天，很多年龄不大的姑娘们，被王国的护卫们押送到了宛派尔领地，被送进亲王的城堡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他大致计算了一下，这几天加在一起，少说也有两三千位少女了。 亲王的城堡内,能容纳下这么多人吗？ 看安德烈滋认真的神色，他不像是在和我开玩笑。 是了，尽管他总爱开玩笑，还喜欢说大话、吹牛，但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胡说。 或许，安德烈滋不是无意的，而是故意与我说起的这件事情。 他很善良，虽然他的外表看上去很凶残、很粗犷，还喜欢嗜酒，有暴力倾向，小毛病一大堆，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真的很善良，也很可靠。 那些姑娘们让我想起了，这几个月以来，在王国各地失踪的、被掳走的少女。 我不可能不把这两件事情联想到一起……太巧合了…… 可是,据我所知，塞卡缪殿下不是好色的人。 不行,我要去问问殿下这是怎么一回事！否则我以后绝对会睡不好觉的,工作都没有心思了。 可是,我该怎么开口询问呢？ 装出一副……忠诚、顺从与谦卑的模样？ 或许唯有这样,我才能从殿下那里得到答案。 我要先得到殿下的信任。 明早我就和安德烈滋一起去拜访亲王殿下。 希望事情不会像我想象中的那样发展。 愿暮夜女神能够保佑这群年轻的姑娘们。 …… 魔女历5353年1月6日，多云。 王国完了。 我已经能预感到塞纳尔王国即将走向末路。 塞卡缪亲王已不再是我熟悉的那位圣德、仁爱的殿下了。 不！或许是曾经的我看错了，他一直都不圣德、慈善、亲民，他只是伪装得太好了，他的本质和王国内的那群大臣、贵族们没有任何区别。 他不是疯了，他本身就这样。 原来，在塞卡缪的眼中，从来没有过平民与奴隶，更会不在乎他们的生活与生命，如果在乎的话，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我……看错人了。 塞卡缪太阴险、太会伪装了！ 也是，贵族与大人们是“牧场主”，而平民与奴隶们却是“羊”，或许，在他们的眼中，他们都不是一个物种。 塞卡缪是那么的愚蠢、狂妄与自私，骨子里的那份傲慢、冷漠与高高在上，再已掩盖不住了。 不,他只是不需要再掩盖了，对于他而言,时机都已经成熟了。 而对于我和王国来说，一切都已经晚了。 我真是太愚蠢了，为什么现在才发现他的真实面目？为什么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联想到一起，以此来推测出，这一切都是一场荒唐而又可笑的阴谋与残忍？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这半年多以来，每天都在忙碌，但实验却没有任何进展了。 原因有两点： 第一，以当前的条件与文明而言，人类是无法依靠自己，找到长生不老的方法的。 他们早就知道了这一点，只有天真的我，还在为了理想而努力，强撑着老弱不堪的身体在奋斗。 他们早就放弃了依靠自己的力量、去破解长生的“密码”，只有我还在傻傻的坚持着，每天做着研究。 我原来这么傻。 果然，有学问不代表聪明。 第二，这次实验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长生，因为他们早已找到了长生的方法。 虽然塞卡缪没有告诉我这个方法，但是我能想象到，那一定是一个愚昧的方法，一个自以为是的方法。 他们只是把我们这群，王国内最有学问的学者，汇聚到了一起，给我们找点事做，把我们囚禁在了这个美丽的庄园。 这样，他们就能在王国内大肆散布谣言，让“古血教”肆意的吸取新鲜的“血液”，而不用担心有人站出来辟谣。 他们派兵清剿的也不是真正的“古血教”，而是他们眼中的敌人，碍事的敌人。 这样做的话，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人们都知道有“古血教”了。 古血教毕竟是邪教，他们只能在暗中发展信徒，还有很多人不知道这个教派。 现在，人们都知道“伟大”的国王陛下，派兵清剿古血教的事情了，估计连奴隶们都知道了。 人们自然也知道了古血教，以及古血教的部分教义。 聪明人都知道，那是歪理邪说的教义。 但人是有私心的，经不住诱惑的蠢人们，就会主动去寻找他们，寻找古血教。 而所谓的「闭关自守，不允许任何人，与外界的任何国家接触、沟通，不让那群掳掠年轻姑娘的坏人们跑到国外，直到抓到他们为止！」，不就是不想让三大教派知道古血教正在野蛮“生长”吗？ 那群年轻的姑娘们不就是你们掳掠的吗？一群披着羊皮的狼。 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狼”，因为他们最猖狂。 或许，在三大教派看来，此时的古血教已经被王国的军队彻底剿灭了。 或许，没有人会来拯救塞纳尔王国了，没有人能够拯救王国了。 或许，王国的“上层”，早已被“长生不老的谣言”遮蔽了双眼，早已被古血教彻底侵蚀、蛊惑了，没被侵蚀的人，估计也被残害了。 他们最擅长残害同类了。 否则，古血教不会这么猖狂！ 王国要完了…… 不！ 不行！ 我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王国走向末路，我要去拯救它！我必须要做点什么！ 邪教必须消失！并且要付出代价！塞纳尔王国不是他们生存的土壤！ 无辜的姑娘们不能受到残害，她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们的家人们还在苦苦地等待着她们被解救、早点回家。 她们应该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她们的未来应该拥有一个年轻、帅气、忠厚或幽默、有责任心且踏实能干的丈夫。 她们的未来应该拥有一个或几个可爱活泼的孩子，拥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 我已经老了，我早该退休了，我的腰越来越弯了、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但我的血液还是热的，还有温度，我还没有死去。 我必须要做点什么，我要惩罚那群坏人，拯救无辜的民众。 我，西戈尼索，或许固执，从小到老，几十年过去了，除了学识以外，一直都没什么长进。 但我还是那个孩子，那个始终坚信着“正义绝对不会向邪恶低头”的孩子。 从来都是光明驱散黑暗！哪有反过来的道理？ 可是……我又该怎么做？ 我自己的力量太过弱小了，我的身体早已年迈不堪。 我一个人的力量，又能做点什么？一个人的力量太小了。 而且，一切好像都已经晚了，已成定局了…… 还有，如果我那样做的话，其行为……是不是背叛了国王陛下，背叛了王国？ 小的时候，我不是立志要效忠国王陛下，效忠王国吗？ 我只是一个平民家的次子，拯救塞纳尔王国这种不可能的重任，需要由我来背负吗？ 或许，此时的我，最应该做的，就是装做什么都没猜到，什么都不知道，老老实实的度过一个安详的晚年。 我努力了一辈子，该休息了。 我没有几年活头了，即使王国覆灭，又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可能都看不到那天。 这样的话，我的家人也不会被我连累，哪怕王国覆灭了，他们也可以去其他的国家生活，我的孙女莉莉丝是那么可爱、聪明，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有能力的大美人，肯定会比她的废物老爹强一百倍。 我从没见过比莉莉丝还要精致、漂亮的小姑娘。 她不应该受到我的连累。 我应该照顾到自己的家庭，应该拥有一个……美好的晚年。 没错，这些我都知道，我都明白，我最应该做什么、怎么做，怎样才能活得最好，我比谁都清楚！ 但是，我不甘心呐…… 我不甘心！ 不甘心！！！ 我还没死呢！我的血液还有温度，还在运动！我的心脏还在跳动！ 我……绝对不会妥协！ 出身卑微又能怎样？老了又能怎么样？有担当、有作为，才是男人。 太阳所到之处，连永夜都会退缩，我不是太阳，但我可以成为一根燃烧的蜡烛，至少，我可以点亮一个房间。 不是我背叛了国王与王国，我从未背叛过王国！而是国王背叛了塞纳尔王国和他自己！ 他不配再当国王了！ 国王在民众们的面前，不值一提…… 我在写些什么？ 不，我没写错，国王在民众们的面前，不值一提！ 我要拯救这个即将走向末路的王国！ 为此，弱小的我，可以与任何人为敌！ 或许，我可以先找一些盟友，那些敢于直面黑暗的盟友。 我相信，在人类中，从来不缺乏品格高尚的人，我不是孤军在奋战。 或许，我可以去找巴哈默大师，他是一位真正的大师，他的心地善良、仁爱，为了实验、为了理想，他敢于牺牲自我，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大勇气。 我的时间没有多少了，王国的时间也没有多少了，现在，我就去找他，希望巴哈默大师还没有睡觉。 …… 魔女历5353年1月15日，大雨。 今天下午时，塞卡缪派人把我叫了过去，对我进行了警告与拉拢。 我讨厌他那副虚伪、恶心、隐藏着狂妄的嘴脸，但是我不敢发怒、更不能反抗。 为了我们的计划，在他们的面前，我不得不低声下气。 我还看到了我的大儿子罗伯修、孙女莉莉丝……我的家人被他们“请”了过来。 他们在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暗示着我，你被要挟了，以后最好老实一点。 但是我不怕，更不会后退，因为莉莉丝不怕。 连她都不害怕，不愧是我的孙女。 有的人还不如小孩子。 我能感受到，她能理解我。 她的年龄那么小，今年才13岁，却比她的父亲还要聪明、懂事。 不过，我也能感觉到，塞卡缪已经对我产生了警惕之心。 不，不不不！ 或许，他早就开始防备我了。 我有一种感觉，我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老鼠”，而他是一只性格恶劣的“猫”，他不会直接“吃”了我，会让我多活一会儿，一点一点地去感受绝望，把我玩弄致死，最后再吃掉我。 很好。 这样真的很好。 奇怪，我是怎么暴露的？ 我明明伪装得很好，在他的面前，我始终保持着谦卑的态度，配合着他的工作。 难道说……是巴哈默大师背叛了我？还是……安德烈滋？亦或者是别人？ 不，他们不像是背叛者…… 我需要调查，无端的猜忌和怀疑，不仅会毁了我们的理想与友谊，加重矛盾，对计划还毫无用处。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和巴哈默早就猜到了，一定会有人背叛我们。 没什么的，我本就没有几年活头了。 而且，我还有一点时间，王国也有一点时间，虽说我们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对于塞卡缪而言，我或许还有用，因为他不仅对我进行了警告，还对我进行了拉拢。 也许，情况还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 不过我不太理解。 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自己对他还有什么用，他应该杀死我的。 但是他在拉拢我，这让我隐隐有些不安。 塞卡缪向我详细的讲述了他、国王与古血教的计划。 讲述了其中一个计划。 那是一个……长生不老的诱惑。 哪怕对我而言，也是极大的诱惑，毕竟我的年龄太大了，快要死了，而且还没有活够。 可我不是他们。 他们没疯，但是没救了。 蠢比疯还要不可救药。 他们在亲王城堡的地下，修建了一个空间极大的地下室、以及一个大祭坛、一个雕像。 那些被掳掠来的年轻姑娘们，都被关押在了那里。 她们都是平民们、和被他们残害过的贵族们的后代，都是没结过婚的、纯洁无暇的女孩。 没有奴隶们的女儿，因为塞卡缪说，奴隶们的后代，血液是肮脏的，不配成为“血”的祭品。 真是可笑，其实他与奴隶们的“本质”，没有什么区别，他们都是人。 他们只是没把平民和奴隶们当人罢了。 塞卡缪要用那些姑娘们的生命与血液，去吸引、召唤一位“伟大”的存在，就是那位古血教所信奉的邪神，“血”。 据他所说，第一天，他会向“血”献祭一位少女，第二天则是十位，第三天一百位，第四天一千位，第五天一万位。 第六天又会回到一千位，第七天一百位，第八天十位，第九天一位。仟千仦哾 当第九天、最后一位少女被献祭后，“血”的分身就会降临，邪神会赐予祂的信徒们长生不老，赐予他们一种，特殊的“古血”。 这种“古血”，能让他们的身体重返年轻。 也就是说，这种邪恶仪式的次数越多，“古血”就会越多，他们就能活得越久。 他的说法让我感到荒诞、可笑、可悲与毛骨悚然。 我不理解，塞卡缪为什么能用如此轻松的语气说出这种话。 什么神会需要祭品？无论是晨曦女神、暮夜女神，还是自然女神，祂们从来不需要祭品。 祂们崇高、祂们伟大、祂们神圣且不可侵犯，祂们看不上那些祭品。 或许，只有那些没有什么能耐的邪神，才会需要祭品，才能看得上这点来路不正的“力量”。 这种糟糕的邪神，真的有能耐赐予你们长生不老吗？ 年轻，只是短暂的，那不是长生不老。 这种品格恶劣的邪神，真的能满足你们的愿望吗？ 祂有信誉可言吗？祂有一天会不会反悔、玩腻了，弄死你们？ 所以我不明白。 我能看出塞卡缪是那种特别虔诚的狂信徒，他是真的认为，只要一直这么做下去，一直召唤出“血”，获得了“古血”，他们就永远的活下去，他不是在和我开玩笑。 并且，他们可能已经做过不止一次这种邪恶的仪式了。 去年，那瓶遗失的不知名血液，可能就是“古血”。 是被他们偷偷拿回去了吗？见我们迟迟没有破解其中的奥秘，感到心疼了？ 我无法想象已经有多少年轻的女孩被他们残害了。 我不理解、不明白，不懂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事情。 这么蠢的人、这么恶心的人，为什么能当上亲王？为什么能当上国王？为什么能成为王国的上层？ 他们为什么能够掌控着千百万人的生死？ 就是因为他们自私自利、没有良善之心，还漠视生命吗？ 太不公平了！ 他们对得起他们的父亲？对得起他们的先祖吗？ 我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古血教必须消失！ 第130章 罪无可恕难回头 魔女历5353年7月10日，晴。 最近这段时间，我的食欲与食量都很糟糕，每天只能喝下一点粥，但是今天晚上，我居然吃了三块面包和一整条鳕鱼。 我感觉自己的气色好了不少，能下床走路了,牙痛、噩梦以及各种疾病对我的折磨，也没有之前那么难以忍耐了。 可是，这不是一件好事，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极有可能见不到明早的太阳了。 塞卡缪他们应该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毕竟，我的身边,都是他们的人。 实话实说，之前的我没有想到,仅过了半年,我的身体就会被他们气成这样，将要面对死亡了。 人在临终时，会出现“回光返照”的现象，这是很正常的情况，就像黄昏时、当太阳快要落山时，天空会变得异常明亮一样。 可惜，这种情况持续不了多久，太阳总会落山，余晖总会消失，天空很快就会暗下来。总有一天，人也将拥抱死亡，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从情感上来说,我认为，“回光返照”还算是一件比较温柔的事情，因为它可以让临终的人和亲人们做最后的告别。 它能在短时间之内，把人的身体调整到较佳的状态,去见那些……最后想要见的人,说一些……最后想说的话，让自己的遗憾少一点。 遗憾的是，现在的我，见不到我的亲人们了，他们被塞卡缪亲王关押了起来。 在最后的这段时间里，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又该如何与生命做最后的告别，我很迷茫。 或许，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最近这段时间发生过的事情，以及我的遗言，记录下来。 我不知道未来会不会有读者翻开我这本日记，没有也没关系，我这一辈子的遗憾太多了，不差这一件事情。 巴哈默背叛了我们，或者说，他没有背叛塞卡缪，他一直都是塞卡缪的人。 不仅如此，通过安德烈滋的暗中调查,我们基本已能确定了，他还是一名古血教的主教。 发生在宛派尔庄园内的一切，都是他们早就布置好的“圈套”，所有的事情，都没有脱离他们的掌控。 我们被耍得团团转。 我看人的眼光真的不行，或许，就是因为这点，我才会失败？我们的命运才会如此。 当然，我看人的眼光，有时也很准，最起码，安德烈滋是个好样的，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刚烈的男人、有担当有勇气的男人。 我的孙女，莉莉丝，也是一名聪明懂事的好孩子。 她早就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比我推测出的还要早，因为，她是被古血教的那群邪教徒们，选定的“圣女”。 也可以理解为……祭品。 还是那位不可代替的祭品，她是那名仪式的第九天、被献祭的、最后的、纯洁无瑕的少女。 原来，我对于塞卡缪、对于古血教而言，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莉莉丝。 我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也是因为莉莉丝的坚持，她为我争取到了短暂的苟延残喘。 她的愿望，就是希望我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多么孝顺的孩子。 多么让人心疼的孩子。 她今年才13岁，却承受了这么多、本不应该由她去承受的东西。 她明明那么聪明、那么漂亮、那么懂事，为什么要面对这种命运呢？ 她明明可以活得更好，可以拥有光明的未来，超越我的未来。 对不起，莉莉丝，爷爷没用、没有本事，没能保护好你。 我没能拯救你和那名年轻的孩子。 更没能拯救塞纳尔王国。 我连安德烈滋都没能保护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了我的面前。 我真没用。 我是一名学者，我的一生都在学习、教书与钻研学问，从不与人争斗，又怎么可能斗得过那群……天天内斗、思考着如何通过迫害他人，来让自己越活越舒服的贵族们呢？！ 从一开始，我的一败涂地就是注定的。 对不起，莉莉丝。 明天，就是仪式的第九天了，13岁的你将会面临死亡，而我，可能会比你先走一步。 我可能连你的愿望都满足不了了，爷爷真没用。 你今年还没有收到13岁的生日礼物，而我，竟然也忘记给你准备生日礼物了。 对不起，莉莉丝。 我会在死亡的那条“道路”上等待着你，照顾好你。 爷爷答应你，死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 不，等等！ 如果莉莉丝被那群邪教徒们献祭给了“血”，那么，她死后还会有灵魂的存在吗？ 我还能等到她吗？她还能见到我吗？ 不，我不能死！我还不能死！ 我要救莉莉丝，我要救我的宝贝孙女。 我要活下来！ 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我，要怎么做才能活下来？ 不是不想死，就能不死，这个世界、与大多数人的人生，都充斥着太多的无可奈何了。 对了！ 我的书房中，好像还有半瓶“古血”，它能让我活下来！能让我重返年轻！ 等等！ 我在写些什么？是脑子不清醒了吗？ 不，不是，现在的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我的书房中……还有半瓶“古血”？ 为什么会有半瓶“古血”？它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书房里的？我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古血…… 哦，是了，我想起来了，那瓶遗失的古血，是我盗取的。 也对，除了我以外，谁还能在安德烈滋的眼皮子底下，成功的盗取古血？ 谁能被调查了这么久，还没有被发现？ 是我……是我干的…… 我在害怕……我在逃避…… 是我的错！ 全部都是我的错！ 是了，我这一年多以来，一直很反常，以前的我，可从来没有写日记的习惯。 因为……我早已经预见到了此时此刻的下场。 我的精神早已崩溃、不正常了，从见到了邪神“血”的那天开始，我就已经疯了。 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 三十一年前，是我为了研究、探索长生不老，而去窥视、接触了禁忌，是我召唤出了……“血”。 是我让“血”……看到了这颗美丽的星球。 古血教，是因我而出现！ 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真相怎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 为什么是我？！ 我是……坏人，最可恶的坏人，最应该去死的那个坏人！ 哪怕我的本意不是如此，我不愿看到今天的局面，也不想看到今天的局面，但是今天的局面，却是由我那愚蠢、冒失的行为造成的。 所以我是罪人，应该去死，以死谢罪。 我对不起莉莉丝、对不起罗伯修、对不起安德烈滋、对不起那么多信任过我的人、对不起塞纳尔王国…… 你们赢了，亲王塞卡缪、国王哈德斯十一世、大师巴哈默、古血教……以及“血”，你们赢了。 你们早就预见到我的失败、我的崩溃、我的可怜与可悲了？ 你们赢了，尽管嘲笑。 我……彻彻底底的输了。 那瓶古血，还是留给最需要它的有缘人。 西戈尼索绝笔。（划掉） …… 魔女历5353年7月10日，晴。 我没有死。 我睡不着，我躺在床上睡不着。 奇怪，我怎么还没有死？像我这样的人，为什么能活这么久？ 今夜为什么这么漫长？今晚好黑啊，连月亮与星星都没有。 我这种罪不可恕的人，为什么还没有死？ 是了，我还不能去死，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我还要救莉莉丝，救死去的安德烈滋，救那些死去的女孩们、那名年轻的姑娘们！ 我要把她们全部都救回来！我要拯救王国的子民！ 我没有疯，知道自己在写什么。 我还不能死，我不能再逃避了，我逃避了一辈子，临死前，绝对不能再逃避了！ 否则我不会瞑目的，哪怕我这种坏人，本就不配瞑目。 我还不能放弃，我还没有输，我不会让你们赢的，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全部都付出代价！包括“血”！ 一个“血”而已，一个恶心的邪神而已，一只只会投机取巧的畜牲而已，你除了能影响到我们的思维，还有什么本事？ 或许，在你的面前，我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但是我瞧不起你，我认为你没有什么本事，你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大能耐！ 你比暮夜女神、晨曦女神、自然女神差远了。 我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我不允许你在塞纳尔王国内肆意妄为。 有我在，你绝对不会成功。 我能让你出现，也能让你消失！ 我会成为王国的太阳，照亮今夜，照亮永夜！ 我要……创造出一个邪神……不，是神明！ 没错，我要创造出一个名为“吸血”的神明，打败名为“血”的邪神。 我有这个能力，没错，我有！ 我逃避了三十一年，钻研了三十一年，我能做到！我必须做到！ “血”只是“吸血”的养分而已。 莉莉丝，我亲爱的孙女，我会让你成为那个神明，成为……吸血……鬼的“始祖”。 没错，吸血鬼，多么美妙的名字，不是吗？ 像是复仇者。 只是死去而已，只是成为了“鬼”而已，不疼的，莉莉丝最坚强、最懂事了，挺过去就成功了。 你是那么的优秀，未来一定会比我还要优秀，我相信你能够成功！能够打败“血”！ 爷爷会帮助你的，死去的安德烈滋叔叔会帮助你，那死去的名女孩……不，是吸血鬼，也会帮助你的！ 我们会帮助你成为无比尊贵的神明，成为“吸血”的“本初”，成为吸血鬼一族的“始祖”与“王”。 你能够成功的，你不仅聪明勇敢，还有那个天赋与资格，你从小就与众不同。 相信自己，莉莉丝，正如我们相信你一样，请相信自己。 善良的莉莉丝，我的宝贝孙女，当你有一天，看到了我的日记时，请不要为我哭泣，更不要为我难过。 爷爷的下场，都是自找的，我是一个罪人，一个无法得到救赎、无法被原谅的罪人。 我对不起你，是我，擅自让你承受了太多、那些本不应该由你承受的东西，所以请不要原谅我。 我对不起太多的人了，所以这是我最应得的下场。 爷爷对自己的选择，与如今的下场，不会后悔，从不后悔。 莉莉丝，请做一个坚强的好孩子，不要活在我的阴影中，不要被我影响，你的未来还很长，很美好。 如果能忘记我……最好。 而且，未来的你，将会成为吸血鬼们的始祖、女王与神明，你不能轻易哭泣。 除非忍不住。 如果心里实在太难受了、忍不住了，也要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哭。 不要学人类的国王，长大后，要成为一位圣明、贤德的女王，不要高高在上。 高高在上，终会被推下去。 最后，请卑微的我，再冒昧的称呼您一声，孙女。 这是最后一声了，万分抱歉，尊贵的吸血鬼女王。 从今以后，我与您没有任何关系了，您的真名为：莉莉丝·玛莉卡·安森丝忒。 我的姓氏配不上您。 再见了，可爱的莉莉丝。 话说，魔女大人……就快来了？ 或许已经到了，我特意用小手段，把那个邪恶仪式的动静闹得那么大，魔女的长老院不可能察觉不到。 希望来调查、来解决问题的是……传说中的三长老或四长老。 如果是她们就好了，不过想想的话，不太可能。 我也应该行动了，不能给魔女大人拖后腿。 我深知自己走错了路，但我已然再难回头。 古血因我而生，也将因我而死。 悲剧与动乱因我而起，也将由我终结。 愿最伟大、最尊贵、最崇高的魔女女王大人保佑！ 由我来敲响，王国的“丧钟”。 我死后，将会成为王国的“钟”，一口“警钟”。 我比谁都热爱着塞纳尔王国，比谁都热爱着这片土地、这里的民众，所以，我要亲手毁了它，把王室与贵族吊死在绞刑架上。 不破不立，塞纳尔王国从此后将会成为历史，这样也好，王国的“上层”们太过腐朽、愚蠢与自以为是了，早就应该死去了。 王国从来不是国王的，王国属于民众，有民众才有王国。 这些都是我从小就知道的道理。 原来，我比谁都冷漠、无情、心狠、愚蠢、残忍……所以我能做出这一切。 我为了谋划，能做出任何事情，可以与任何人为敌。能狠下心来，残害任何人，破坏无数的家庭。 我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坏人，我的罪，无法被饶恕。 我也不能被任何人理解，理解、同情我的人，是在侮辱我与你自己。 我计划了几十年，装疯卖傻了几十年，忍辱负重了几十年。 我欺骗了敌人、欺骗了朋友、欺骗了家人、欺骗了自己、甚至还欺骗了神明，如今，终于要成功了。 时机已到，你们做什么都晚了，即使知道了一切，也晚了，我终于要亲手把塞纳尔王国覆灭了！ 王国将浴火重生！ 学者是救不了王国的。 这也是我从小就知道的事情。qqxδnew 果然，我还像小时候一样，除了学识以外，没有什么长进。 不过这样也好。 在生命的尽头，我终于……找到了自己。 如果王国没有这么腐朽、国王没有那么昏庸、贵族们没有那么禽兽不如…… 如果，曾经的我还能看到一丝希望，那么，我又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不重要了。 都不重要了。 罪无可恕之人，西戈尼索，绝笔。 第131章 三公一王互不容 永夜之地的最深处，一座古老而宏伟的城堡，坐落、隐藏于阴森森的血色丛林之中。 这里曾是塞卡缪亲王的府邸，是宛派尔庄园的核心地。 血月的照耀下，这座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城堡，显得格外的反常与神秘，与周围黑暗且诡异的环境和氛围格格不入。 此时,城堡的大门前，两伙儿血族正在互相对峙着，其中一伙儿血族大概有两百多名，身穿着暗红色的服饰，另一伙儿身穿着鲜红色衣物的血族有三百多名。 气氛剑拔弩张，但是却没有一个说话与叫嚣的，更没有一个擅自动手的。 死寂之下,他们用阴冷的血红色目光互望着彼此，眼神中都充斥着敌意与警惕,气势汹汹而又紧张无比，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战斗。 大战一触即发，却又不知因何原因，都很克制。 相比之下，站在大门前，两名还在交头接耳地闲聊着天、甚至会时不时发出笑声的吸血鬼护卫，与周围的氛围格格不入。 这两名吸血鬼护卫看上去都不到18岁，有些稚嫩，五官精致、漂亮，身材苗条、娇小，含苞待放，身穿着华美且典雅的黑色服饰,腰间各佩戴着一把很有“卖相”的贵族佩剑。 她俩的衣着打扮很明显比周围的血族们“高贵”了许多，像是打扮成骑士的小公主一样。 她俩正在商量着，站完岗、下班后,去哪里玩儿,吃点什么好吃的,喝点什么口味的葡萄酒。 茉莉以前一直以为,血族指的就是吸血鬼，是吸血鬼一族的简称，但是，当她看完《西戈尼索的日记》后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血族与吸血鬼一族是不同的，区别很大，甚至可以说是云泥之别。 血族显然是被吸血鬼一族支配的一方。 血族的数量不明，有着很明确的阶级与等级的划分，从高到低，分别依次为：亲王、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末代血族与仆人。 除此外，血族还分为了多少代，比如说：初代血族、二代血族、三代血族…… 一般情况下，三代以后的血族，大多都会被统称为“末代血族”，他们的力量较为弱小，且天赋的“上限”极低,很难拥有“爵位”。 相比之下,吸血鬼一族的阶级与等级的划分,就没有那么明显了,甚至可以说是没有。 硬要分的话，也只能分出两个等级，那就是：吸血鬼始祖（莉莉丝·玛莉卡·安森丝忒）与普通吸血鬼。仟千仦哾 因此，在这个世界上，如果称呼某位“吸血鬼”是什么什么公爵，或者是什么伯爵、男爵等等，那么，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其实是一种错误的说法。 “吸血鬼公爵”不是吸血鬼，而是一名血族，亦或者，她没有爵位。 茉莉推测，普通吸血鬼的数量应该不多，不会超过名，如果在这六百多年间，宛派尔庄园内没有发生过什么意外，那么应该就是名了。 这个数量实在是太少了，可能仅比魔女一族（不足800）与德鲁伊一族（不足500）的数量多。 即使是分布在宛派尔庄园的领地内，都显得地广“鬼”稀。 奢华的城堡内，华丽的水晶吊灯折射出了璀璨而又柔和的光芒，使得整个餐厅更显典雅与静谧。 此时，三位血族坐于其间，一女两男，他们正在品尝着美食，享用着美酒。 金发赤瞳的女性血族坐在餐桌的主位，她的外表看上去大概在三十多岁左右，风韵犹存，并不老，似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 她穿着一袭有着复杂繁琐图案与装饰的，大摆、束腰、泡泡袖的黑色连衣裙，这种连衣裙的款式很传统，在六百多年前、落日帝国的上层权贵妇人圈，还算比较流行。 现在不太流行了。 从她的气质及一举一动能够看出，这位女性血族似乎颇有涵养。 她的右手边，坐着一位身穿着暗红色燕尾服、戴着礼帽的男性血族，他的外表看起来大概也在三十多岁左右，也不老、很帅气。 他留着金色的长发，衣着得体，身材高挑，像是一位落日帝国的贵族绅士。 而女性血族的左手边，则坐着一位“血族壮汉”，“壮汉”留着棕色的短发，没有戴帽子，身高接近两米，块头很大，健壮的肌肉把鲜红色的燕尾服撑得鼓鼓的，似乎随时都会爆开。 他可能就不适合穿燕尾服。 女性血族的身后，站着七位穿着黑白女仆装、腰间却佩戴着长剑的吸血鬼妹子，她们的年纪看上去都不大，和门外站岗的那两位吸血鬼护卫，似乎是同一年龄段的，也都很漂亮。 这三位血族……不，应该说，这位女性血族的身份与地位可能很高，就连那七名吸血鬼女仆、看她的眼神都很是尊敬。 “呵呵，当然可以了，既然尊敬的玛莉娅安亲王殿下都开口了，那么我就忍痛割爱，把位于亚利亚城堡附近的葡萄园，割让给安德烈滋公爵。” 留着金色长发、外表颇为帅气的男性血族，轻轻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儒雅随和的笑道： “我相信，等巴哈默公爵来到这里后，也会十分乐意的把自己名下的那座葡萄园，割让给安德烈滋殿下的。 “亲王殿下对安德烈滋殿下还真是偏爱呢，呵呵。” 在血族中，似乎也是用“殿下”来称呼公爵的，这不是塞纳尔或塞纳尔顿王国的礼仪习俗，一般只有落日帝国皇室的公爵，才会被称为“殿下”。 除此外，就连莫兰格帝国皇室的公爵，也只是被称为“阁下”。 从这点能够看出，血族似乎很好面子。 说话的男性血族仅仅品尝了几口红酒，没有动自己面前的食物，而坐在他的对面，名为“安德烈滋”的血族壮汉，吃得倒是很欢快。 安德烈滋公爵好像对玛莉娅安亲王没有一点防备之心，根本就不怕她会往酒菜里下毒，最起码，应该不会往自己这份食物中下毒。 “我不会偏爱谁，厄尔公爵殿下，我对你们都是一视同仁的。”名为“玛莉娅安”的血族贵妇说道。 “呵呵，那是当然，我相信您最公平、公正了。不过嘛……”厄尔笑道，“我的心中有几个疑惑，不知殿下能否为我解答？” “请讲。” “谢谢。” 先是道了一声谢，厄尔才沉吟了片刻，笑道：“您也知道，在没有成为血族之前，我和巴哈默殿下的理念虽然有一些不同、有一点不对付，互相看对方很不顺眼，但是，我们毕竟都是学者。 “而安德烈滋殿下，却只是您父亲……哦，不，是您的岳父，西戈尼索大人的护卫。 “当然，我不是瞧不起护卫，无论是什么职业，只要干好了，都值得我们的尊敬。 “而且，听说安德烈滋殿下年轻时，还是一名优秀的骑士。 “但不可否认的是，护卫与学者之间，无论是学识、还是见识，毕竟还是有些差距的。 “可是呢，自从我们成为了血族、自从您成为了亲王、自从我们离不开宛派尔领地后…… “安德烈滋殿下的身份与地位，竟然在……短时间内不断的提升，现在竟然成为了血族的三位公爵之一。 “很了不起啊！安德烈滋殿下的成长，真是令人敬佩呀！令我等学者自愧不如。 “要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有的学者还没有成为血族的伯爵呢。 “而且，虽然我和巴哈默殿下也成为了公爵，但是，我有一点想不太明白…… “为什么我和他所管辖的领地与资源，这几年越来越少了呢？ “而安德烈滋殿下所管辖的领地与资源，这几年却越来越多了呢？ “除此外，我还有一个疑惑，请亲王殿下解答，那就是……安德烈滋殿下除了战斗力比较强以外，还有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本事吗？ “或者说，他比我们多了哪些、我们所不知道的优点吗？ “我听说，安德烈滋殿下……好像连自己的领地都管理不好，经常搞得一团糟。 “呵呵，别生气殿下，我就是听说。那只‘造谣’、‘污蔑’您的‘小蝙蝠’，早就被我处死了。” “贵妇人”放下餐具，用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小嘴，正要开口回答，安德烈滋却很没有礼貌的先一步说道：“你他马少在这儿阴阳怪气，‘金毛细狗’。” 他随意嚼了两下，就把口中的食物咽在了肚子里，然后拿起了手边的高脚杯，豪饮了一大口，顺便用红酒漱了漱口，还把“漱口水”咽了下去。 一旁的玛莉娅安皱了皱眉，似乎对安德烈滋的言谈举止不太满意。 安德烈滋对此也不在乎，他“砰”得一声，把玻璃质的高脚杯放在了餐桌上，却没有损坏空杯，随后，大大咧咧地说道： “你的意思不就是，我是被我的侄女……呃……那个……玛莉娅安殿下，一手提拔上来的吗？你的意思不就是她偏心吗？不公平嘛！废他马什么话？嘚不嘚、嘚不嘚的，就他马你长嘴了？” 尽管安德烈滋的话“含马量”极高，但是厄尔看上去却没有生气，他微笑着说道：“呵呵，殿下的说话方式还是那么……豪迈，其实您理解错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心中有些疑问。 “我和巴哈默殿下，为什么要把名下的葡萄园，让给您呢？二位殿下能说说理由吗？呵呵。” 玛莉娅安刚要回答，安德烈滋再一次大声打断道：“你‘呵呵’泥马勒戈壁‘呵呵’，收起你那副虚伪的‘细狗脸’！ “葡萄园为什么给我，你的心里没几把点数吗？这是对你和巴哈默的惩罚！你他马坏了规矩，不懂吗？咋滴？那点逼酒给你喝飘了？脑子让他马红酒泚了？！” 饶是厄尔的脾气很好，此时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这安德烈滋说话也太“脏”了！是一点素质都没啊！ 说话“脏”也就算了，说话时还喷“唾沫星子”，他可一口饭还没吃呢！就喝了点酒。 你曾经不还是塞纳尔王国的骑士吗？怎么可以这么不文明呢？ 是不是就是因为太没有素质了，才会被人把骑士的头衔“摘”了下去？ 厄尔认为，安德烈滋的存在，不仅侮辱了“血族公爵”、“贵族骑士”等头衔，就连“护卫”这份职业都侮辱了。 “我不懂，请问我坏了什么规矩？”厄尔的脸上仍然挂着有些勉强的笑容。 “我他马就讨厌你这种死不承认的‘细狗东西’，你他马干了什么……” “行了，还是由我来说。”玛莉娅安打断道。 连她都有点听不下去了。 “安德烈滋说，你和巴哈默把人类、当牛马一样圈养在了你们各自城堡的地下室，一代一代供你们玩乐……” “这是污蔑，尊敬的殿下。”厄尔叫屈道。 “污泥马勒戈壁蔑！”安德烈滋一瞪眼睛，道，“老子会污蔑你？！你他马干的那点笔事，比我的污蔑都他马恶心！” “你有证据吗？！” “证泥马勒戈壁据！证据都他马被你个狗日的给毁了，你和巴哈默那条老狗，心最他马狠！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他马能把人给宰了。” “连证据都没有，你就是在诽谤，安德烈滋殿下。” “诽泥马勒戈壁谤！” “……” 风度翩翩的厄尔，此时听得想骂人。 他扭过头，心平气和的对玛莉娅安说道：“殿下，以您的大智慧，会相信他那没有证据的污蔑吗？如果您相信的话，那么我也可以说一件事。 “前不久，我的手下在自家领地巡逻时，无意中看到了安德烈滋殿下，殿下他抓回来了一个漂亮的小妇人，把那个小妇人的丈夫给残忍杀害了。 “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位无辜的小妇人，已经在安德烈滋殿下、日日夜夜地折磨下，死亡了？！说不定连尸体都没有了。” 玛莉娅安闻言，脸色不太好看，她倒不是不相信安德烈滋公爵，只是因为……她曾经也是一位“小妇人”，并且，丈夫罗伯修被杀害了。 她感觉，厄尔好像在“指桑骂槐”，暗指她和安德烈滋私底下可能不太干净。 “嘭！” 安德烈滋一拍桌子，大声嚷道：“你他马少在那放屁！别说以我高雅的素质与品德，不会干出这种下三滥的事儿，就是干了，我抓回去的也是那个小妇人的丈夫，能听懂不？老子不喜欢娘们！不信你问问我大侄女，她知道！” ？！ 厄尔惊谔的看向了玛莉娅安，发现亲王殿下的脸色更差了。 玛莉娅安感觉自己今天是被气饱的，岳父生前的这位朋友，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家丑不可外扬不知道吗？ 不过仅过了片刻，她就不生气了，因为她突然理解了安德烈滋叔叔的意思。 叔叔很明显也听出了厄尔的“指桑骂槐”，为了不让自己的清白与名誉受损，他宁可说出了自身的隐私。 安德烈滋以前可没和“外人”说过自己的“爱好”。 今天在这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明天可能就会在宛派尔领地内传播开。 安德烈滋的外表虽然很粗犷，但心思却很细腻，若是没点本事，怎么可能得到西戈尼索的信任？又怎么会成为血族的公爵？活到现在？ 如果没点本事，哪怕玛莉娅安真的偏心，处处护着他，他也成为不了公爵，说不定早就被除掉了。 无论是巴哈默，还是厄尔，都是特别阴险毒辣的血族。 “喂！‘金毛细狗’，吃完饭要不要来老子家？”安德烈滋拱起手臂，微微用力，瞬间撑碎了衣袖，露出了强壮的肱二头肌。 随后咧嘴笑道：“虽然老子讨厌你这种娘里娘气的狗东西，但是我不介意跟你‘练练’，让你他马开开‘眼界’！见识一下老子的威武雄壮！ “老子感觉你好像对我很不服气呀！敢接受我的挑战吗？有种吃饭完后就跟我回家！没种你就是个软蛋、懦夫！” “……” 厄尔气得脸色微微发红，他感觉安德烈滋看向自己的目光特别恶心。 曾经的他还不觉得安德烈滋的目光有多么恶心。 这个没礼貌的粗鄙之血族，真会恶心人呐！ “哎呦，你他马还脸红啦！够娘们儿！” “……” 厄尔更气了。 就在这时，从门外飞进来了一只“吸血蝙蝠”。 门口的吸血鬼护卫对它没有阻拦。 第132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 “吸血蝙蝠”飞进餐厅后，变为了一位外貌与厄尔公爵很像的男性血族，也穿着暗红色的燕尾服。 不过，他的气质与气息，给人的感觉却很疯狂、残忍，精神似乎不太正常，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更不像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绅士。 “贵安，玛莉娅安殿下、厄尔殿下、安德烈滋殿下。” 男性血族单膝跪在了厄尔的面前，低着头，态度看起来十分很恭敬。 看似无意的他，特意把“安德烈滋殿下”放在了最后说。 按照血族的规矩，一般而言，如果有一位和他主人同级别的存在，与他的主人坐在了一起,那么,身为属下，出于礼貌，要把他的主人“厄尔殿下”放在最后说，以示对“客人”的尊重。 “呵～” 安德烈滋自然察觉到了对方的不礼貌，他不在意的嘲笑了一声，仿佛是在说，没用又可怜的狗东西，只会用这种伤害不了他的小手段，安慰自己。 至于厄尔，似乎没听见这声嘲笑，好像也没有察觉到属下的不礼貌，更没有当众惩罚这位血族，而是和颜悦色的问道： “巴哈默殿下呢？他什么时候到？” “他应该是到不了了,巴哈默……有可能出事了。” “……” 厄尔与安德烈滋闻言,心头一惊，随即感到了不可置信。 在座的没有傻子，都很精明，这位男性血族不太可能、也没有胆子与他们开玩笑。 他直接说的是“巴哈默”，而不是“巴哈默殿下”或“公爵殿下”。 敢这么说，就代表着，在他的眼中，巴哈默已经死了。 尽管他们的心里都巴不得巴哈默赶紧去死，但愿望是愿望，现实是现实。 巴哈默好歹是一名阴险狡诈的血族公爵，甚至是“三公”中年龄最大、实力最强的一位，怎么可能就这样无声无息、轻描淡写的死亡了呢？ 而且，不提巴哈默自身强悍的战斗能力，他的手下可是很多的，其中不乏血族的强者，就是真的遇到了打不过的强敌，跑还跑不了吗？ 血族的生命力本就顽强，不知比人类强出多少，逃跑的手段更是多种多样，令人意想不到，那么多血族手下，不可能一位都跑不了？ 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莫名其妙的死亡了呢？ 如果巴哈默真的遭遇到了强敌，遇到了那种……能够让他不声不响死亡的强敌,那么……那个敌人，是不是也能轻而易举的杀死厄尔、安德烈滋、与他俩的全部手下呢？ 这是什么样的敌人？ 敌人是从哪里来的？ 敌人针对的是巴哈默，还是全部的血族与吸血鬼？ 对方为什么要杀死巴哈默？动机是什么？ 难道说……敌人是一名传说中的大魔法师？一名大魔法师来到了宛派尔庄园？ 大魔法师有这样的实力吗？厄尔与安德烈滋不知道。 他俩不知道大魔法师有多强、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实际上，厄尔与安德烈滋是不太相信这个消息的，哪有那么多大魔法师级别的存在？ 他俩认为，巴哈默有可能还在暗中，“憋”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坏主意呢！ 他俩更倾向于，那个“老银币”是诈死，欺骗了这只“傻蝙蝠”。 选择诈死的原因可以有很多，厄尔与安德烈滋就能给他找出一大堆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 不过，若是诈死，又有一点说不通，巴哈默会选择用这种不可信的手段诈死吗？ 以他们对巴哈默的了解，不太可能，对方大概率会用一种，让他们都相信自己真的已经死亡了的手段。 用这种方式，还能在“临死前”，狠狠地“咬”谁一口，说不定都能咬死一名公爵，一举多得。 因此，再仔细想想，厄尔与安德烈滋又有点相信，巴哈默可能是真的出事了！ 当然，还是不相信的占比居多。 “详细说说是怎么回事？你遇到了什么？为什么会认为巴哈默出事了？”玛莉娅安神色平静的问道。 身为吸血鬼始祖“莉莉丝”的母亲，她倒不太害怕来了什么强敌。 能杀死巴哈默，不代表能对她产生威胁。 如果敌人的实力特别强大、不可抵挡，那么，对方何必要身处在“暗中”呢？为什么迟迟不来到这里呢？ 这代表着敌人的力量不是不可抵挡的。 除非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对方压根没处在“暗中”，而是今晚刚来到这里，刚刚杀死了巴哈默，还不熟悉路，还没有找到她们，而这只“吸血蝙蝠”，则是对方故意放跑的。 这样的话，还是有可能威胁到她和众多吸血鬼的，甚至能威胁到莉莉丝。 “是！” 男性血族低着头，恭敬的回答道：“属下前往巴哈默的城堡时，一路畅通无阻，没有遇到他的任何一名手下，而且，越接近城堡，越死寂、越冷清。 “当我到达城堡时，没有感受到任何一名活着的血族的气息，附近似乎只有我一名血族。 “最反常的是，城堡顶楼的书房，亮着灯，有人在那里看书。” “亮着灯？人？你上去看了吗？”厄尔紧忙问道。 他们突然产生了一股不太好的预感，包括玛莉娅安。 亮着灯，说明了对方没打算隐藏、没打算身处于“暗中”，这不太可能是傻，而是对自身实力的自信。 这让他们想到了那个“最坏的情况”。 “属下上去看了。” “你看到了什么？” “属下看到了一名……” 说到这里时，男性血族突然不说话了，他那双原本嗜血骇人的眼神变得空洞无比，随即，“噗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好像是死了。 ！！！ “一王二公”猛然站起身，一脸震惊，就连玛莉娅安身后的七名吸血鬼女仆，也都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小步。 死了？！ 他是怎么死的？ 对于血族而言，只要肉体不死，一般情况下，是很难彻底死亡的。 而面前这位“小蝙蝠”的身体却完好无损，没有一点伤痕，甚至都不像是死了。 他们从来没看到过一名血族是这样死的。 哪怕这只“小蝙蝠”的身体，在他们的眼前突然“膨胀”、“爆炸”了，血液被“蒸发”干了，他们都不会感到如此震惊。 因为连身为血族的他们都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剥离、杀死，每一“滴”流淌在血族血液中的灵魂与意识？ 除此外，还不会让这位血族感到不适、察觉到自己已经死了，甚至还能使用血族独有的“变形术”飞回来，直到想要说出某些关键的信息时，才会突然死亡。 这是怎么办到的？这是用魔法能够办到的事情吗？ 眼前的状况，在他们看来特别诡异。 感到不敢置信的厄尔，又用精神力认真仔细的“扫”了一遍自己属下的尸体，再一次确认了这是一具没有意识的尸体，并且，尸体已不再是血族，而是一种和人类很相似的“孱弱生物”。 “……” 厄尔茫然的扭过头，看了一眼安德烈滋与玛莉娅安，发现他们也表现得十分震惊后，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恐惧与不知所措。 是什么样的存在来到了宛派尔领地？ 片刻后， 玛莉娅安的心里虽然还有着许多不安，但是她强行让自己的神色与姿态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现在绝对不是内斗的时候，要想办法联手、整合血族与吸血鬼一族的全部力量，共同抵御外患。 想到这里，玛莉娅安准备先安抚了一下餐厅内、受到惊吓的“人”们，然而，就在她刚要开口说话时，耳边突然听到了从远方传来的脚步声。 “咔嗒、咔嗒、咔嗒……” 似乎是穿着高跟鞋走路的声音。 声音好像很遥远，但是城堡内的吸血鬼与血族们却听得清清楚楚，很清晰。 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们感觉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好像离这里越来越近了，对方的目标好像就是这座城堡，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敌人的气焰很嚣张。 紧张之下，七位训练有素的吸血鬼女仆，迅速地拔出了腰间的长剑，第一时间站在了玛莉娅安的身前，目光紧紧的盯着门口。 安德烈滋也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一根似狼牙棒的武器，挡在了玛莉娅安的身前。 至于厄尔……他先是恨恨的看了一眼“带路尸体”，却没有把尸体怎么样，随后，手脚麻利地打开了餐厅西侧的窗户，一跃而出，想要逃跑。 然而，就在他刚跳出去、还没等脚落地的时候，餐厅南侧的窗户自动打开了。 厄尔从西窗而出、又从南窗回到了城堡，仿佛，西窗与南窗是相连的。 站稳脚跟，厄尔惊谔的看着眼前的安德烈滋等人，又回头看了一眼窗外熟悉的血月与景色，眼中的惊恐与不安再也掩饰不住了。 “呵～” 很会恶心人的安德烈滋适当的发出了一声嘲笑，仿佛是在说，快看小丑！ 不过，嘲笑归嘲笑，他的神色却更为凝重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嘲讽的话。 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 他不知道那名未知的敌人用的是什么手段，为什么能把想要逃跑的厄尔困在这里。 安德烈滋猜测，对方可能是使用了一种空间类魔法，但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察觉到周围有魔力波动。 高跟鞋走路时发出的声音由远及近，不紧不慢，清脆悦耳，富有一种独特的韵律，仿佛每一步落下的间隔时间与间隔距离都是一样的。 虽然不知道敌人的模样，但是在场的所有“人”，脑海中都不自觉形成了一幅画面，那是一位行走于血月之下、气质优雅且富有浪漫气息的……女诗人。 然而，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心情去欣赏这首美妙的“高跟鞋音乐”，更没有心情再去幻想“画面”了。 他们只感觉自己的神经越来越紧绷、越来越敏锐，压力越来越大了。 他们只感觉……高跟鞋每一次落地时，他们的心脏也跟着跳了一下，他们的心跳频率好像被走路声“同化”了。 就像是……鞋跟踩在了他们的心脏上，踩在了他们的太阳穴上。 门外出奇的安静，那五百多名血族和两名吸血鬼护卫好像是消失了一样，但是，城堡内的“人”，又能感觉到他们的气息。 这说明，大门外的所有“人”都被“吓得”不敢动了，或者说，动不了了。 时间随着脚步声一点一滴地向前走，走得异常缓慢。 渐渐的，可能是由于心里的压力，也有可能是由于别的什么原因，安德烈滋等“人”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艰难了，胸口闷着一股气，喘不出来。 “咔嗒、咔嗒、咔嗒……” 时间缓慢的度过了60秒，高跟鞋走路时发出的声音、也“恰巧”响了60下，一下不多、一下不少。 终于，就在血族与吸血鬼们快要忍受不了，想要拿起武器，打出去的时候，城堡的大门自动打开了。 一位黑发赤瞳，穿着黑色燕尾服，戴着白色的手套，手中拿着一把黑色“手杖”的少女，漫步走了进来。 “晚上好，各位美丽的女士们，帅气的先生们。”茉莉微笑着、率先打了一声招呼。 “晚上好，敢问大人是……？”玛莉娅安情不自禁地松了一口气，随即挤出了一抹温暖和煦的笑容，问道。 茉莉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一位凶残的存在，而且，她表现得很有礼貌。 这让在场的众“人”都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或许，面前的这位优雅、神秘、恐怖的少女，未必是敌人。 巴哈默之所以会死亡，很有可能是因为冒犯了对方。 人都是有侥幸心理的，特别是面对无法抵抗的“灾难”时，会不由自主的产生这种心态，以免被吓疯了。 可惜，茉莉的下一句话就打破了他们的侥幸心理与幻想，让他们的心脏都随之“哆嗦”了一下。 “臣服与死亡，选。”茉莉脸上的笑容未变，看起来仍然很有礼貌。 城堡内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仅过了片刻， “臣服！我选择臣服！” 厄尔“扑通”一声，果断地跪在了地上，随后低下了头，爬到了茉莉的脚下。 一点属于血族公爵的尊严都没有，他可能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只要能活下去就行。 在生命的面前，尊严有那么重要吗？ 反正对于他而言，不是很重要。 厄尔认为，茉莉肯定是在场的最强者，只要他能劝说“主人”，把其他“人”都杀死，那么，他的尊严不就保住了吗？ 茉莉随意扫了他一眼，微笑着问道：“抬起头，你叫什么名字？什么身份？” “厄尔，是一名血族的公爵。”厄尔很听话的抬起了头，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这让茉莉突然想起了听话的狗……不，是不听话的狗。 茉莉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后抬起黑色的手杖，轻轻地点了一下厄尔的眉心。 “扑通！” 厄尔应声倒地，死了。 他的脸上还挂着讨好的笑容，眼神中还有着茫然与敬畏。 这是公爵？还没有我之前碰到的老头强。茉莉微微蹙眉。 她所想的“老头”就是“巴哈默”。 “他……那啥，这位大人，他不是选择臣服了吗？”安德烈滋强忍住了爆粗口的欲望，挠了挠后脑勺，装出了一副老实憨厚的模样，颇有礼貌的问道。 “谁告诉你，臣服与死亡，是两个选项？”茉莉微笑着回答。 “……” 第133章 生死抉择在取舍 杀死厄尔，确认这座属于玛莉娅安的城堡内，再也没有什么“败类”后，茉莉慢条斯理地取下了白色的手套，放在了上衣的口袋里，然后掏出了一块银白色的怀表，看了一眼时间。 期间,大约有五六十位穿着黑白女仆装的吸血鬼，手拿着长剑，从各楼层、各房间内走了出来，把茉莉围住了。 她们没敢靠近茉莉，更不敢动手，而是紧张兮兮的盯着她。 从外表来看,这些吸血鬼女仆们的年龄都不大，看上去都不超过18岁,白皙水嫩的小脸蛋儿肉嘟嘟的,很青涩、很稚嫩。 但是实际年龄的零头，可能都比茉莉大了。 从干脆利落的行动来看，她们还算是训练有素、执行能力较强，也都不傻，因为她们没有冒然动手。 茉莉表面上对这群围住自己的“小姑娘”们视若无睹，不过，她的心中突然产生了一股羡慕的情绪。 好多可爱的女仆“小妹妹”，如果是我家的就好了…… 把怀表重新放回到上衣内侧的口袋里，茉莉想了想，临时改变了主意，推翻了自己原本的打算与计划。 身位魔女一族的天才、前途无量的我，是不是应该拥有一万多名漂亮可人的吸血鬼小女仆？让她们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是的！否则今天晚上我不白来了吗？！ 我可飞了这么遥远的路，很辛苦的。 茉莉认为，自己绝对不是见色起意，更不是什么“萝离控”，她只是、只是、只是……突然喜欢上了这片美丽而富饶的土地。仟千仦哾 宛派尔领地的“先天条件”真的非常不错，无论是气候,还是环境，都十分优越。 除此外，领土的面积也很广袤，都快赶上一个伯爵领的大小了，在这里修建几座城池、建造几座法师塔，问题不大，还能剩下很多土地用来种植各种植物。 而且，如果能在远离永恒之地的外界，拥有了一块属于自己的私人领土、拥有众多实力强悍的手下，那么，她想要以后办什么事情也能方便、容易不少。 嗯……没错！我不是看上了这群吸血鬼女仆，而是相中了这片土地。茉莉说服了自己。 “咳……” 或许是由于有一点心虚，茉莉先是轻咳了一声，才从容自若的对玛莉娅安笑道：“别紧张，我没有什么恶意，更不是你们的敌人。 “长夜漫漫终有尽，今夜仿佛格外的漫长,但漫长不会是永远。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家了,所以有些话,我就长话短说了。” “请讲。” 玛莉娅安并没有因为茉莉的这番话，而放松警惕之心，因为她怕对方再来一句“转折”，说出类似于“臣服与死亡，选。”之类的话，来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厄尔和他手下的尸体可还没凉呢！ 她虽然还不知道茉莉叫什么名字、是谁，实力有多强，但是，在她的心中，早已给茉莉打上“喜怒无常”、“优雅无暇”、“疯子”、“强横”、“笑面杀手”等等标签了。 玛莉娅安认为，这种人最可怕、最难伺候了，因为正常人很难猜到她的心里想的是什么，说出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谁能想到“臣服与死亡”是一个选项？是“先后关系”？ 如果她们和安德烈滋的“骨头”软一点点，说话再快一点点，那么，此刻是不是就跟厄尔一个下场了？ 实际上，无论是玛莉娅安，还是安德烈滋等“人”，对茉莉还是有一点误解的，茉莉绝对谈不上是一个疯子。 不心慈手软，不代表会滥杀无辜。 在来到这里之前、在动手之前，茉莉对他们的信息详细了解、调查过，为此，她甚至还去了一趟魔女长老院，找到了可怕的铃兰前辈。 来到这里之后，她首先找到的也是巴哈默的城堡，详细调查了一些资料。 茉莉所表现出的“杀伐果断”，是建立在她已经了解到了很大一部分、真实信息的基础前提之下的。 换句话说，无论厄尔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逃脱不了死亡的下场，因为在茉莉的眼中，以她的道德观念来看，厄尔就应该以死赎罪。 他曾经干过的坏事、恶事，死一千遍都不够赎罪的。 不折磨对方，都算她有“人道主义精神”了。 而比厄尔更该死的，是那个叫“巴哈默”的老头。 茉莉最讨厌的就是看到坏人逍遥法外、小日子过得美滋滋了，既然“路”不平、没人铲得了，那么她就管。 “我能让宛派尔庄园的‘永夜’过去，迎来晨曦，也能让你们得到……梦寐以求的自由。”茉莉信步来到了餐桌前。 随着她的走动，她面前的吸血鬼女仆们在缓缓后退，而身后的小女仆们则一点一点地跟了上去，围成的“圆”没变。 场面看上去有一点滑稽。 “可是，我也不能白出力不是吗？” 茉莉慢慢悠悠的说道：“我这辈子虽然做过不少‘慈善之事’，但是不会瞎做‘慈善’，有些人根本就不配拥有我的善良与付出。 “在这个世界上，更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即使是有，大多数人也碰不上，包括你们。一般情况下，想要得到什么，就先要付出什么。” 茉莉随手摘下了一颗饱满的葡萄，用清水洗了洗，问道：“这颗葡萄怎么卖？” “嗨！什么卖不卖的，您说这话不就见外了吗？您大老远的来到这儿了，我们没有招待您，都算我们‘不地道’了，怎么还能让您花钱买东西呢？！这样，我私自做一回主，这串葡萄就送给您了！能被您这样的强者品尝，是它的荣幸！”安德烈滋用力拍了拍胸脯，大大方方的说道。 他说话带脏字的“毛病”，好像一下就改好了。 “这可不行，我不能白要，还是要买的。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贪小而为之。我这人喜欢‘公平’、喜欢‘天秤’、喜欢做‘公平的交易’。而且，我们并不熟不是吗？”茉莉微笑着问道，“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安德烈滋的心一沉，不过表面上却看不出什么来。他自然听出了茉莉的言外之意，也猜到了对方想要什么。 什么叫做“公平的交易”？ 与“自由”对等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他挠了挠后脑勺，憨厚的笑道：“嘿嘿，您说话真有水平，一看就是文化人儿，俺一定会把您那句‘不能因为贪小……而、而、而干的’牢记心中！ “……那啥，您也没做过自我介绍，俺怎么会知道您的名字呢？ “对了，俺叫安德烈滋，也是一名血族的公爵，当然了，我没有厄尔和巴哈默那么强，俺是在俺大侄女的帮助下，才侥幸当上的。 “嘿嘿～让您见笑了。 “哦，对了，她是俺的大侄女，名叫玛莉娅安，是一名血族的亲王，也是血族唯一的亲王，贼厉害！” 茉莉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把放在上衣兜里的白手套取了出来，放在了餐桌上。 “这副手套就送给您，就当是……‘以物换物’、换取这串葡萄了，您认为如何？美丽动人的亲王殿下。”茉莉看向了玛莉娅安。 “可以。”玛莉娅安神色平静的说道，“其实在‘永夜之地’，这串葡萄的价格没有您的手套贵，是我们占了一个便宜。” 她先是讲明了，这是一桩“不公平的交易”，随后才犹豫了一下，选择了说一个谎：“这里的土地贫瘠，资源匮乏，没有什么‘特产’，不过就是葡萄多，所以价格也便宜。” 她当然也猜到了茉莉想要什么，所以想用“这里很穷，不值得您的留恋”来反抗一下。 “没事，在我的心里，这串葡萄的价值，与这副手套的价值是一样的，因为，我这个人最喜欢吃葡萄、喝葡萄酒了。” 既然对方先说谎了，那么茉莉自然也选择用谎言来针对了。 她把又大又圆、晶莹剔透的葡萄轻轻一捏，挤进了诱人的小嘴里，葡萄皮没有乱扔，被丢进了纸篓内。 精心培育、照顾的水果与野生的就是不一样，这颗葡萄十分甘甜，甜中还有一点微微的酸，这点酸味“中和”了甜味的“腻”，而且汁水很足，令茉莉很满意。 “您想要什么？”玛莉娅安的心也沉了下来。 面前的这位美丽的强者，有一点难对付呀！ “您认为，与‘晨曦’对等的是什么？与‘自由’对等的，又是什么？”茉莉反问道。 “我不知道。” “不不不，您知道的，你们很聪明，只是想……和我‘讨价还价’罢了。” 茉莉含笑说道：“别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了，你们应该看出来了，我这人不喜欢占小便宜，也不喜欢吃亏，更不喜欢别人和我‘讨价还价’，我喜欢……‘公平的交易’。 “与‘自由’最对等的是什么？当然还是‘自由’。想要得到‘自由’，就要放弃另一种‘自由’，有舍才能有得。至于与‘晨曦’最对等的么……” “我们可以选择不交易吗？”玛莉娅安打断道。 “当然可以，我不喜欢‘强买强卖’。不过，您确定要放弃我们的交易吗？您确定要放弃……‘自由’吗？” 茉莉又摘下了一颗葡萄，把表皮洗干净、拨开后，放进了嘴里。 接着，她用不紧不慢的语速说道：“你就不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吗？你就不想知道……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子了吗？ “做人呢，不能太自私。就算您喜欢安于现状、‘坐井观天’，您确定……您的女儿莉莉丝也喜欢这样吗？ “据我所知，她被塞卡缪抓起来的时候，年龄才刚到13岁？她有多久没有看到过太阳了？她有多久……没有看到过更为广阔的天地了？ “而在她被抓起来之前，您领她去过别的国家游玩吗？领她见识过别的地区与民族的风土人情吗？你们知道永恒之地是什么样子的吗？你们知道什么叫做……‘天堂’吗？ “而跟莉莉丝同等遭遇的，还有名可爱而又可怜的小女孩儿，您有资格代表她们吗？” 茉莉看了一圈周围的吸血鬼女仆们，笑道：“你们就甘愿一辈子被困在这里吗？你们吃过世界各地的美食吗？玩过各种各样的玩具吗？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电视’、‘电影’、‘游戏’吗？我能让你们知道。” 说着，茉莉挑了一位她认为长相最顺眼、最可爱，可能最胆小的“小姑娘”，无视对方指着自己的长剑，走了过去。 这次，“圆”没有随着她的走动而动，因为小女仆们惊恐的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可怜的小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啊？告诉姐姐好不好？”茉莉用温和的声音问道。 “……” 小女仆怯生生的看了一眼玛莉娅安铁青的脸色，见对方没有阻拦，才犹豫了一会儿，小声说道：“叶尔雅娜丝。” “好听的名字。” 茉莉从上衣的口袋中，取出了一颗她来时提前准备好的、小空最喜欢吃的棒棒糖，递给了她：“吃过这种糖果吗？尝尝，甜的。” 叶尔雅娜丝又看了一眼玛莉娅安，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吃糖。” “小丫头”还不算笨，毕竟活了这么多年，没说：“我不吃坏人送给我的糖果”。 “尝尝，我送给你的，不要钱。” 茉莉强行把棒棒糖放进了叶尔雅娜丝上衣的口袋中，然后转回身，又对玛莉娅安笑道： “您知道现在的塞纳尔顿王国变成什么样子了吗？我可以告诉你，它又快走上塞纳尔王国的‘老路’了。 “循环往复、周而复始，这或许就是智慧生物们的文明与历史。 “您知道外界有多少强者吗？您知道现在的各个国家、各个种族，所掌握的武器、有多么恐怖吗？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消灭所有的血族与吸血鬼不成问题。 “我想您应该知道……从不与外界接触、墨守成规的智慧种族或文明，未来将会面临什么下场？ “我想您应该还知道，什么叫做‘弱肉强食’？！ “如果血族与吸血鬼们仍然不求‘进步’，那么，等待你们的，将会是‘慢性死亡’。 “我想您知道的，我没有夸大其词。 “莉莉丝沉睡了六百多年，与‘血’斗争了六百多年。 “如果我的计算没错的话，那么如今，‘血’应该快要完了，而莉莉丝……也即将苏醒了，或许下个月，她就会醒过来。 “这也代表着，魔女铃兰对你们的庇佑，也将‘到期’了。 “您知道，当失去了铃兰的庇护时，血族与吸血鬼们的命运将会如何吗？您知道你们的未来将要面临的是什么吗？您猜，莉莉丝能凭借着一己之力，保住吸血鬼一族吗？ “即便不为了‘自由’着想，您或许也应该为了你们的‘生命’与‘命运’考虑考虑，这是您的职责与义务。 “当然，我不会逼你，更不会让你此刻就做出决定，我这人最讲道理了，会给你们思考与考虑的时间的。” 一边说着，茉莉一边来到了玛莉娅安的面前。 而挡在她身前的安德烈滋与吸血鬼女仆们，不由自主、被迫的为茉莉让开了一条“路”。 “这是您的岳父，西戈尼索的日记与遗言，还有塞纳尔顿王国现在的详细资料。放心，都是真实的信息，等我离开后，你们可以好好看看、好好阅读、好好考虑一下我刚才所说的话。” 茉莉取出了一本黑色封皮的笔记和一堆资料，放在了玛莉娅安面前的餐桌上： “请记住，我有能力护住你们。 “也请记住，我更不是一位残忍的人。 “我知道此刻的你们在想些什么，但是你们想法不对，那是对我的偏见。 “其实，我是一位很好说话、很讲道理的人，不是那种温文尔雅的疯子，不会喜怒无常，更不会滥杀无辜，很好伺候。 “尊敬的玛莉娅安殿下，您现在可以仔细的回想一下，我并没有仗着自身的实力，而逼迫你们做什么事情不是吗？即使是交易，我也把选择权交给了您、交给了你们。 “放心，我可以在这里答应你们，就算你们不愿意与我做交易，我也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更不会事后报复、残害血族与吸血鬼。 “这点气度，我还是有的。这也是我的承诺。 “我会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做考虑，下个月，也就是9月25日那天，我会再次来到这座城堡。 “届时，我希望今晚在场的各位……都在。 “我也希望，等到我们下次再见面时……您，妩媚迷人的玛莉娅安殿下，您会心甘情愿的穿上一身漂亮精致的黑白女仆装，以及一双干净的白色丝袜，对我甜甜的叫上一声……‘主人’。 “哦，对了，到时候不用下跪，以后也不用。在我看来，女仆只是一份职业，并不卑微与低贱，我讨厌对我下跪的人。 “我还希望，下个月，当莉莉丝快要醒来时，那位唤醒她的人……将会是我。 “当然，我不介意您站在我的身边，让她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您。” 茉莉拍了拍玛莉娅安的肩膀，意味深长的笑道：“好好考虑一下，秋天快要到了，而秋后的蚂蚱呢，若是仅凭借着自己的力量，蹦跶不了几天。” “……您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么多的隐秘之事？” 玛莉娅安的神色不太好看，她感觉自己……不！是整个血族与吸血鬼，被对方拿捏得死死的。 或许，从茉莉还没走进门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了。 玛莉娅安不知道的是，茉莉原本的计划不是成为此地的主人，她是看到了这么多漂亮的吸血鬼女仆后，才临时改变的主意。 她更想不到的是……茉莉的真实年龄。 “想要知道我是谁，配不配知道我的名字，就看我们下次见面时，您的表现了。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家了。再见了，美丽动人的亲王殿下。” 茉莉仔细、认真地帮一动都不敢动的玛莉娅安，整理了一下服饰，又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才转回身，拿起了那串用手套换来的葡萄。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茉莉再一次转过身，看着玛莉娅安，笑道：“如果你们想好了，愿意与我进行一桩‘公平的交易’，那么，下次再见面时，我希望看到的是一群……‘干净’的血族与吸血鬼。 “请记住，不是什么人都配得到我的庇护与善良，某些人更不配成为我的下属。 “唯有‘惩恶’，才能‘扬善’，做了错事，就需要受到相应的惩罚，连我也不能例外。 “我相信，哪些血族可以活着，哪些早已不配活着了，你们的心里比我清楚。 “屋子脏了这么久，该清理了，我有一点洁癖。 “厄尔与巴哈默已经死了，剩下的事情对于你们而言，应该很简单？我相信，以你们的能力，能够办好的。 “最好不要让我亲自动手‘打扫卫生’，这样显得你们很无能，连‘女仆的工作’都做不好。 “好了，话就说这么多，今晚就聊到这里。 “我不知道你们此刻的感受，反正我很愉快，谢谢。 “再见了，各位美丽的女士们，帅……嗯……精明而又不太文明的先生。” 拿着葡萄、看似很有礼貌的茉莉，用手中的黑色手杖，轻轻地敲了一下地面，紧接着，她的身影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第134章 自作之孽不可活 宛派尔庄园，西南方边境处的一片荒无人烟的丛林之中。 夜色朦胧，树影婆娑。 在血红色月光的沐浴下，一块半截深埋在泥土中的、不起眼的嶙峋怪石，突然莫名其妙的渗出了暗红色的“血液”。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从石头上涌出的“血液”也越来越多，渐渐的,浸红了邻近这片原本便有一点潮湿泥泞的泥土。 半个小时后，坚硬的怪石慢慢“融化”了，变成了一滩“血泥”，与周围血红色的土壤缓缓“相融”，最终化为了一体。 “血液”停止了运动，附近的环境再一次变得幽静了下来,就连偶尔路过的阴风都不再出现。 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这片血红色的泥土忽然“怦”得一声，宛如心脏一样,跳动了一下，打破了死寂。 紧接着，“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促，同时，血红色的泥土好像也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正在发生着剧烈的变化。 它就像是被一个淘气的小孩子玩弄的橡皮泥一样，被“捏”出了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形状，最终，变成了一个盘腿而坐的人形。 “心跳声”越来越小，血红色的“泥人”也停止了变化。 片刻后，泥人猛然睁开了暗红色的双眼，它的眼睛很灵动，宛如真人一般，不过“眼白”却是鲜红色的，在血月的映衬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泥人缓缓起身，先是活动了一下不适应的手脚与各个关节,然后看向了西南方向，最后迈步，向西南方走去。 它的步伐很慢，但是未过一会儿，身影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同一时间，在宛派尔庄园的东南方边境，也发生了类似的情况，不过渗出“血液”的却是一棵枯树，变成人形、拔地而起、向东南方行去的，还是一棵血红色的“枯树”。 同一时间，在宛派尔庄园的东、南、西、北、东北方和西北方的边境，也都发生了类似的情况。 不同的是，渗出“血液”的物品不同，向领地外行去的方向也都各不相同。 相同的是，这些“物品”原本看上去都非常不起眼，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被人注意到的，且都变为了血红色的人形。 两个小时后，巴哈默的城堡内，黑暗而又死寂的大厅之中。 一座苍白色的、两米多高、立于血红色喷泉池中央的人形蝙蝠雕像，也睁开了暗红色的双眼。 随着它的睁眼,似血液一般自然下落的“池水”，骤然一停，随即，全部都争先恐后地涌进了人形蝙蝠雕像的身体之内。 仅仅过了两三秒钟，喷泉池内，一滴池水都没有了，原本苍白色的雕像，也变为了血红色。 人形蝙蝠简单的活动了一下脖颈与肩膀，张开了带着蝙蝠翅膀的双臂，嘴角勾起了一抹略有邪性的笑容。 然而，刚笑出来，它的笑容便凝固了，眼神中也闪过了一丝慌乱，因为它听见了一道微不可闻的开门声，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 ！ 不会是今晚刚杀死了自己本体的那位恐怖的黑发少女，又去而复返了？！ 人形蝙蝠一边僵硬地转过身，一边在心中暗自祈祷着，来者不是茉莉。 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向谁祈祷。 不过祈祷却意外的有用了，开门的“人”真的不是茉莉，而是一位血红色的“泥人”。 可奇怪的是，当它看到泥人时，眼中的惊恐更甚了，那是一种几乎可以渗透到心灵里的恐惧，甚至，由于恐惧，它的身体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更有意思的是，当泥人看到它时，所表现出的种种，几乎与它如出一辙。 两个家伙都在害怕，害怕的对象却不是彼此，而是一种对未知与死亡的恐惧。 人形蝙蝠想的是，既然我苏醒了，那么“我”为什么会苏醒？ “我”为什么会回到家中？ 就算发生了意外，此时的“我”，不是应该顺着西南方向，离开宛派尔领地了吗？ 而泥人想的则是，既然我苏醒了，那么“我”为什么会苏醒？ 我为什么会回到家中？我不是顺利的用那种方法、迈过了“结界”，走出宛派尔领地了吗？ 人形蝙蝠与泥人四目相望，就在它们同时认为，要赶快离开这座原本属于自己的城堡，跑得越远越好的时候。 它俩惊恐的发现，泥人不知因何原因向前“走”了几步，而它身后的大门，也不知被谁关上了。 泥人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向前迈出几步。 更令它们感到恐惧的是，大厅内，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了七位奇形怪状的血红色人形“物品”。 而它们的神色，与它俩几乎一模一样。 就连眼神中的绝望，都是同时出现的。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们会同时醒来、同时逃跑、同时出现在这里？ 巴哈默很惜命，为此，他甚至可以“割下”很大一部分力量，为自己布置下的九个“后手”，以此来保证自己不会彻底死亡。 而这些“后手”，本就不应该同时醒来的。 九个“巴哈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安静了一瞬，接着，它们像是发了疯一样，疯狂的攻击、破坏着这座原本属于自己的城堡，试图逃离这里。 在面对茉莉、被茉莉杀死时，巴哈默都没有表现得如此不理智、如此丢人，因为他认为，茉莉再厉害也杀不死自己。 但是如今却不一样了，它们齐了，而它们的想法，自然也发生了改变。 可惜，诡异的是，无论它们用什么手段攻击、破坏，城堡内的任何物品，都不会被损坏，或许，它们永远都逃不出去了。 巴哈默第一次感觉，这座属于自己的城堡是如此的陌生，它像是一个……坟墓，埋葬自己的坟墓。 巴哈默的城堡内，埋葬了无数的尸骨，创造了无数的冤魂，如今，终于要变成一口“棺材”，葬送自己的主人了。 …… 就在巴哈默们的发疯之际，茉莉在安德烈滋、玛莉娅安和五六十位吸血鬼女仆们的注视之下，消失了。 在她们看来，茉莉消失得莫名其妙，寻不到踪迹，令人摸不着头脑，很诡异。 可实际上，茉莉并没有消失，她只是使用着变为了黑色手杖的“虚界”，来到了「虚界」。 她甚至还没有走出玛莉娅安的城堡。 茉莉认为，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其实并不诡异，所谓的诡异，可能只是源于自身的无知。 六百多年前的魔法，和现在的魔法肯定是不一样的，而永恒之城的魔法，与永恒之地以外的魔法，肯定也是不一样的。 魔法经过了前辈们的发展与总结，再加上茉莉本就聪颖、理解能力强、天赋极高，甚至能自己创造出新魔法，以及“举一反三”、“触类旁通”等等。 所以，在她的手中，一个很简单的魔法，往往都能被她玩出“花”来，“欺负”、吓唬一下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血族与吸血鬼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都能把一个大家都很熟悉的“水球术”，运用得出神入化，糊弄到很多没见过世面的人。 这就像魔术一样，当人们看魔术表演时，不明原理的观众可能会觉得很神奇、很不可思议，但是当魔术背后的秘密被揭穿后，很多人就会认为，原来也不过如此，有的人甚至会觉得很无聊。 当然，这其实是一种自以为是，大多数的人，哪怕是明白了其中的原理，知道了魔术背后的“秘密”，也不是谁都能表演好魔术的。 想要表演好魔术，成为一名合格的魔术师，需要日复一日的练习，需要掌握精湛的技巧，而且口才要好、会表演，总之，要掌握很多东西。 哪一行都不好干。 而且，这只是“复刻”，魔术最难的，是“创造”。 只会“复刻”，成为不了顶尖的魔术师。 茉莉自然不是魔术师，她也不会什么表演，她只是掌握了很多血族与吸血鬼们无法理解的东西。 因此，在她们的眼中，茉莉很强、很神秘、很诡异，手段很不可思议，无法估量与揣测。 事实上，单从纯粹的力量层面来看，茉莉认为，自己的这具“骑士分身”，大概率不是莉莉丝的对手。 不，不是“大概率”，而是“肯定”。 莉莉丝毕竟是吸血鬼一族的始祖，而且，当她完全把“血”吸食完的那一天，她就不仅是吸血鬼一族的始祖了，还是血族的始祖。 不过，茉莉却有自信“血虐”莉莉丝。 这就是……有“老师”与没“老师”的区别，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与站在“平地”上的差距…… 当然，即便如此，茉莉也不会因此而沾沾自喜，她见识过太多的“大佬”了，深知自己的力量在永恒之地有多么弱小。 她的“本体”只是一名快要接近9级的魔法师，“分身”只是一名会魔法的9级骑士……嗯……或许快要成为会魔法的称号骑士了，但也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最起码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即使手中有铃兰前辈赠予的大魔法阵图纸，茉莉都没有能力破解铃兰布置下的大魔法阵。 别说破解了，她现在都无法理解这个大魔法阵的原理。 也正因为如此，茉莉把自己与血族、吸血鬼的“交易”，推迟到了一个月以后，她目前还没有能力给予吸血鬼们自由，让她们走出宛派尔庄园。 铃兰布置下的大魔法阵哪儿有那么容易破解？好破解的话，血族与吸血鬼们会被困六百多年？ 据茉莉所知，即使是知识渊博、阴险狡诈的巴哈默，都没有能力破解“永夜之地”的大魔法阵。不过对方似乎是自由的，有办法走出去，因为他好像投靠了铃兰，向铃兰献上了“绝对的忠诚”。 但是茉莉仍然不喜欢他，不认为他与自己是“一伙儿”的，谁会喜欢“墙头草”呢？ 巴哈默先是背叛了落日帝国，然后背叛了塞卡缪亲王、塞纳尔王国、古血教，这期间，他还背叛了一次西戈尼索等人，最后，背叛了“血”。 以后，他会不会背叛铃兰呢？！ 大概率会。 所以，茉莉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的下场。 反正她是没见过、也没听说过，比铃兰还狠的。 她知道巴哈默只是“本体”死了，还没死透，但是她不介意，因为对方马上就要死透了。 站在「虚界」的城堡内，茉莉欣赏着各位小女仆们脸上的震撼、不解、茫然与恐惧……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出现在了她的脸上。 她有九成的把握，一个月以后，这片土地，将会迎来一位名为“绯”的新主人，而这些可爱的小女仆们，则会亲切甜美的称呼自己为“主人”，亦或者是……“陛下”、“大人”等等。 称呼不重要，重要的是身份，重要的是……她们是谁的女仆。 没错，茉莉打算让这具“骑士分身”拥有两个身份、两个“马甲”，一个名为“墨”，一个名叫“绯”，这样的话，以后行事还能更方便一些，也能更好的隐藏身份。 “马甲”越多，“水”越浑浊，越不好调查。 反正这具“分身”本就是“黑户”，没有什么身份，想要追踪其“源头”，是很难办到的事情。 再加上，茉莉对各种变形系的魔法掌握得十分熟练、精通，所以让这一具“分身”拥有很多“马甲”，不成问题。 茉莉认为，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玛莉娅安大概率会同意与自己进行一桩“公平的交易”。 原因很简单，她刚才所讲述的理由与信息都是真实的，交给对方的资料也都是真实的，除了自己以外，玛莉娅安找不到其他的强者，来拯救血族与吸血鬼一族。 而且，玛莉娅安和安德烈滋可不蠢。 有时，与聪明人做交易，往往更顺利。 在四面环敌，自身的实力还不是特别强的境遇下，依附强者，哪怕那位强者不好伺候，也比没有强者依附要好。 茉莉不介意自己现在的形象，在她们的眼中是什么样子的，日久见人心，以后她们会了解自己的“本质”。 而且，她还有一点小小的“恶趣味”。 如果玛莉娅安误以为茉莉是一名性格喜怒无常的“精神病”，那么，她在自己的面前，是不是就会表现得更加顺从、装得更加“温顺”了？ 是不是，自己说什么，她都不敢反抗了？ 第135章 地下探索与研究 虽然茉莉和玛莉娅安等“人”说，自己要回家了，但是，她却没打算现在就回去。 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 与吸血鬼女仆们擦肩而过，茉莉“穿”过了不知是谁布下的层层“禁制”，来到了城堡的“地下室”。 这座六百多年以前，原本属于塞卡缪亲王的城堡,其“地下室”内的空间极大，若不是茉莉的视力比较好，在这么昏暗的光线下，她可能都望不到边际。 据目测，茉莉估计，地面上的城堡大小，可能都不及“地下室”的千分之一,与其相比,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因此,用“地下室”来形容这里，其实有一点不太准确，它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个“地下世界”，特别空旷，并不压抑，空旷得令人有些心慌。 茉莉无法想象，在六百多年前，秘密修建这样一个“地下世界”，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与财力等等，普通的民众们过得又是什么样的日子？ 大兴土木，民不聊生，邪教害人不浅呐！茉莉在心里感慨了一句。 她虽然是一名魔女，还是一个喜欢宅在家里的天才魔女，但是却对人类社会底层生活的艰辛，与民间的疾苦比较了解。 茉莉知道，在人类的社会中，一个普通人想要成为一名正式的魔法师有多么艰难,可以说，几乎不可能。 一个人，想要考上一级魔法师，天赋都是次要的，想要成为魔法师，首先，要成为一名家境极其富裕的大贵族。 只有贵族，才有钱学习魔法，只有贵族，才有时间研究魔法。 即使是现在，大多数的公民或平民也都在为了生存而奔波劳碌，奴隶的后代就更惨了，别说学习魔法，他们连上学的资格都没有，很多奴隶都不识本国的文字。 想要成为一名骑士，“门槛”都是贵族，就更别说一名正式魔法师的“门槛”了。 而贵族、富豪、公民、平民、奴隶……的占比又是多少呢？ 相比之下,贵族的数量太少了,魔法师就更少了。 魔法师在人类现在的社会中，都是一种很珍稀的“物种”,那么在更落后的六百多年以前呢？ 因此，茉莉认为，这个“地下世界”，不太可能是魔法师们用魔法修建的，高贵的“老爷”们怎么会干这种工作呢？！ “老爷”们的时间多宝贵呀！哪儿有时间用魔法为大家搓面包、盖房子、洗衣服、铺砖修路、打扫城市的卫生、疏通下水道……？！ 他们的宝贵时间，都用来忙着学习与研究“魔法”呢！ 而且，落日帝国不是还流传着一句糊弄“鬼”的谚语吗？ “与手工面包相比，用魔法‘投机取巧’制作出来的面包，哪怕再好吃，也是没有‘灵魂’的！” 茉莉认为这是一句特别“二”、特别畜生的话，但是偏偏就有人相信，并且奉为了真理。 不过，茉莉同样知道，这也不能怪那些人太愚昧，因为魔法与普通人之间的距离太远了，大多数人对魔法根本就不了解、很陌生。 这就导致了，贵族老爷或“学者”们，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 用魔法盖大房子很容易、很方便，不用多么高阶的魔法，很多低阶的魔法就能做到。 但是，茉莉从未听说过，哪位人类魔法师是一名“建筑大师”，大多数的人类魔法师可能都是“老板”。 魔女大人们发明出的各种各样的魔法，几乎能够影响到生活中的各个领域，能够创造出极高的“生产力”，但是，茉莉只能在永恒之地常常看到，魔法被转换为了“生产力”的各种情景。 或许在精灵王国也能看到，但是她没去过那里。 若是几年前的茉莉，初次来到了这个“地下世界”，可能不会有这么多的感触。 因为那时的她，大概会认为，这里虽然很宏伟，但是有魔法在，应该不会太过劳民伤财。 可是，随着她的学识越来越渊博，见识到的东西越来越多，现在的她，不会那么“天真”了，她早已习惯了站在不同的“位置”，去看待同一件事情。 “地下世界”的光线很暗，没有灯光，但“有意思”的是，这里并不是“黑暗的世界”，反而比外面的“永夜之地”还要亮堂一点点。 因为，在“地下世界”的最底部，一个高度大概在十九米左右的祭坛中心，摆放着一口看起来十分奇怪的“棺材”。 “棺材”倒是不大，整体呈黑色，上面刻画着很多看不懂的图案与文字。 令人感到奇怪与不可思议的是，“棺材”中，关着一颗血红色的“月亮”。 “棺材”不是透明的，也没有被打开，但即使是普通人，也能看到这颗“月亮”。 这颗“血月”的体积很大，茉莉感觉，它……不，是“祂”，祂比这个“地下世界”的空间还要大，但是，祂却被关进了这口小小的“棺材”里。 如果茉莉的猜测没错的话，那么，这颗“血月”，就是“血”。 也正是因为这颗“血月”的“月光”，让整个“地下世界”不需要灯光。 仅往下看了一眼，茉莉就敢确定，这口“棺材”与空间戒指的原理肯定是不一样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她不理解、看不懂这口“棺材”。 也看不透这颗“月亮”。 茉莉甚至都不能确定，是不是因为“棺材”内的空间太大了，所以才能装下“血月”的？ 凭借着莫名其妙的直觉，茉莉认为，“棺材”内的空间可能不大，但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就更不能理解了。 茉莉感觉到了诡异。 “地下世界”内共有两座祭坛，除了最底部的那座祭坛以外，最顶部，也就是“天花板”上，还有一座祭坛。 而这座祭坛，则是像倒挂的蝙蝠一样，倒悬在“天花板上”的，祭坛的中心也有一口棺材。 不过茉莉却看不见这口棺材里“住”的是谁。 她猜测，可能是沉睡的莉莉丝。 除了“棺材”不同以外，这两座祭坛看上去几乎一模一样，宛如照镜子的彼此。 而链接这两座祭坛的，则是一个按照逆时针方向旋转的螺旋楼梯。 这座楼梯上，每隔一段距离，便会摆放着一口黑色的棺材，棺材的数量很多，茉莉猜测，加起来可能有个。 此时的她，自然也站在这座楼梯上，离“天花板”上的祭坛很近。 大致看了一遍“地下世界”的布局，茉莉取出了一颗来时提前准备好的录像石，打算使用光系魔法，把这里的种种全部照下来。 由于时间不多了，所以茉莉也没有磨叽，她直接从螺旋楼梯上跳了下去，落在了最底层的祭坛上。 茉莉下落的速度很快，几乎眨眼间就出现在了祭坛上，但奇怪的是，她的身姿看起来却意外的轻盈，像是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当高跟鞋落在祭坛上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陷”进入一点，甚至，她那双笔直修长的双腿都没有弯曲。 不像是从高处落在了地上，反而更像是向前迈出了一小步。 拿着录像石，茉莉使用着变为了黑色手杖的“虚界”，轻轻地在地面上无声的敲了两下，返回到了现实世界，然后走到了“关押”着血月的棺材旁。 先是对它们使用了一个“鉴定术”，意料之内的没有得到任何信息后，茉莉才开始认真的拍起了照片。 她的这具“分身”无法使用魔女的能力，否则茉莉也不需要这么费事，直接就开启“过目不忘”的能力了。 一边拍照的同时，茉莉一边用精神力试图与“血”进行着沟通，遗憾的是，“血”早已没有了意识或灵魂之类的东西，祂在六百多年前，就已经被铃兰杀死了。 茉莉一直都对来自于虚空的“外神”很好奇，此时，她也是第一次与外神近距离的接触。 其实，茉莉知道，自己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或知识。 “血”早就已经死了，祂“身体”的力量，都被莉莉丝吸食得所剩无几了，甚至都可以说没有了。 现在的“血”，完全就是一个没有任何力量的“空壳儿”。 不过，茉莉觉得，祂还是有一点研究价值的。 比如说，祂的“身体”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没有力量了、没有能量了，还能够发光？祂是以什么方式存在的？…… 这些东西，茉莉都无法理解，而理解不了的，就值得研究与猜想。 “血”的“身体”像是一颗星球，但是茉莉知道，祂肯定不是一颗星球，更不是月亮，只能说是像。 而祂的存在方式，看起来与世界树上，所有生物们的存在方式都不同。 祂的“身体”，是不是身体都另说。 在不接触虚空、其他外神的前提下，茉莉唯有把这些东西琢磨明白了，才能以此为基础，去推测，“血”活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祂的力量有多强？ 以及……铃兰为什么能杀死祂？铃兰又有多强？莉莉丝为什么能够吸取祂的力量、而没被“撑死”？在吸取的过程中，莉莉丝又浪费了多少力量？ 浪费的力量去哪儿了？是维持铃兰布置下的大魔法阵了吗？ 虽然在认真的拍照，但是茉莉仍然没有停止思考，想着想着，她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想要研究“血”，是不是可以从血族和吸血鬼，甚至是从莉莉丝的身上着手？ 应该可以…… 接着，茉莉又产生了一个想法。 这颗“血月”看起来很不错呀！挺漂亮的。我是不是可以把祂制作成一个……“法宝”？ 如果能把祂制造成一个武器，威力应该小不了？！ 有“血月”武器在，说不定都不需要自己，莉莉丝都能凭借着祂，守护住血族和吸血鬼一族。 茉莉没打算把“血月”据为己有，因为这东西本就不属于她。 而且，从理论上来说，茉莉认为，如果能把“血月”打造成一个武器，那么，这个武器在莉莉丝的手中，应该比在自己的手中，威力更大。 换句话说，“血月”更契合莉莉丝。 除此外，茉莉还有一个不会把“血月”据为己有的理由，那就是，她不是傻子，不会去干“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事情。 如果因为一时的贪欲，把什么好东西都据为了己有，那么，不谈道不道德的问题，她的下场也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的。 茉莉拥有“血月”好？还是拥有一位能够使用“血月”的莉莉丝好？ 只要不太傻，都知道怎么选。 莉莉丝对自己的忠诚或友好，可比一把武器珍贵多了。 茉莉完全可以用“血月”去刷莉莉丝和玛莉娅安的“好感度”。 她可从来没听说过，古时候，哪个贤明的君王，不给有功之臣赏赐的。 又要让人家白给你干活儿，还不给人家好处，还想得到人家的忠诚与感激，天底下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儿？qqnew 古人都把各种有用的东西“烹饪”好了，茉莉吃还不会吃吗？ 只要能把莉莉丝的“好感度”刷满，茉莉都可以把这口“关押”着“血月”的“棺材”，打造成武器法宝，送给莉莉丝。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该怎么把“血月”或“棺材”，制作成武器。 茉莉一边思索着各种东西，一边拍着照片、录着像，一边顺着螺旋楼梯向上走。 她拍得很仔细，几乎能拍到的东西，都拍到了，包括了每一口棺材上的花纹与文字。 棺材虽然很多，但是茉莉不怕自己回头分不清，因为每一口棺材上，都有着独特的“编号”。 最底部的祭坛中心，“关押”着“血月”的那口“棺材”，上面的编号是“0”。 按照螺旋楼梯，越往上走，编号越大，且顺序不乱，是按照1、2、3、4、5……这么排列的，直到莉莉丝的“”号。 很多棺材都已经被打开了，里面空荡荡的，估计是苏醒过来，离去后的小吸血鬼们，忘记合上了。 茉莉顺手帮她们把“曾经的卧室”合上了。 她猜测，小吸血鬼们的苏醒顺序，也是按照1、2、3、4、5……这个顺序，从“地下世界”的最底部，一个一个醒过来的。 现在，或许只有莉莉丝没有醒来了。 第136章 余波渐平却未了 “地下世界”外，玛莉娅安的城堡内。 直到茉莉的身影与气息消失了很久，众吸血鬼女仆们才渐渐放下了戒备，收起了手中的武器，那根时刻紧绷着的“弦”，终于放松了下来。 安德烈滋没有去询问玛莉娅安此刻的想法与感受，也没有问她接下来该怎么办,更没有去翻阅茉莉留下的日记与各种资料。 他第一时间大步离开了餐厅，打开了城堡的大门，走到了门外。 他的三百多名下属和厄尔的两百多名下属，还在门外候着呢，一点动静都没有，生死不知。 血红色的月光下,安德烈滋第一眼看到的是,瘫坐在门口的两名吸血鬼护卫，她们没有不省人事，从外表来看，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两名吸血鬼护卫双手拄着长剑，看似想要站起，却没有站起来。 她们的面色虽然还算比较平静，但是仔细观察会发现，血红色的眼中还残留着惊恐之色。 不远处，两伙儿原本应该对峙的血族们，少了一伙儿。 厄尔的手下，那两百多名穿着暗红色服饰的血族，只有一个“人”还瘫坐在原地，其余的“人”不知道哪里去了。 按常理来说，可能是察觉到厄尔殿下死亡后,四散而逃了，但是安德烈滋却觉得不像。 逃跑也得有力气啊！ 看看自己那三百多名穿着鲜红色服饰的手下,虽然他们大多都活着，看上去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是都瘫坐在了地上。 还有几个心大的“奇葩”,两眼儿一闭，直接躺着睡着了，害得安德烈滋差点以为这几个“缺德”的玩意儿死了。 他的眼睛很尖，心也很细，发现了自己的手下们，不是完全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好像也少了十几位。 之所以一眼就能察觉到这一点，是因为平日里，安德烈滋对自己的手下们比较重视、比较照顾，记得他们谁是谁，也记得今晚具体来了多少“人”。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少的那十几位手下，恰巧是在他的心里，有一点讨厌的面孔。 消失的可能都是一些不太守“规矩”的“小蝙蝠”。安德烈滋若有所思。 他突然想起了茉莉离去时，留下的一句话： “我呢，有一点点轻微的洁癖。” “安德烈滋大人，你们把那个、那个……那个敌人打败了？玛莉娅安殿下没事？！”一名吸血鬼护卫的话语，打断了安德烈滋的思绪。 察觉到对方看向了自己的那只、已被肌肉撑碎了衣袖的手臂，安德烈滋知道她误会了。 他知道,相比之下，这两名吸血鬼护卫的年龄不大，“编号”很靠后，是最近这十几年才苏醒的，没有其他的吸血鬼们成熟。 所以，安德烈滋想了想，一改往日里粗鲁野蛮的形象，用较为柔和的声音，安慰道： “没有，我们没敢和她动手，不过她自行离去了，玛莉娅安也没事，放心…… “对了，你们没事？外面刚才发生了什么？那些消失的血族哪里去了？” “死了！他们都死了！” 另一位护卫回答道：“她、她……她有着清澈无暇的眼眸，迈着优雅轻盈的步伐，高贵而又迷人的高跟鞋、所路过的地方，会有血族诡异的死去！ “……我们无法活动！无力反抗！我们的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他们、他们莫名其妙的死了！都死了！‘完好无缺’的死了、倒下了！然后消失了！” 或许是因为受到了一点惊吓，也可能是由于还没有摆脱茉莉带来的影响，这位吸血鬼护卫表现得有一点“神经质”，说的话也显得有一点“语无伦次”，不过好在讲清楚了。 按理来说，大多数人可能都不会用偏褒义的词汇，去赞美敌人。 安德烈滋的脸色更难看了，这名护卫的话，让他感觉，他们面对的好像是一位神明。 安德烈滋讨厌神明，更讨厌来路不明的神明。 不过，他仍然用较为柔和的声音，安慰了一句：“没事了，她离开了，我们没事了……” 这时，几位年龄比较“成熟”的吸血鬼女仆，从城堡内走了出来，她们先是向安德烈滋点了一下头，没有说什么，然后把两名护卫轻轻地扶了起来，搀进了屋内。 她们自然听到了安德烈滋与这两名护卫刚才的交谈。 女仆们也像安德烈滋一样，选择了安慰，没有一个责备、嘲笑这两个护卫懦弱丢脸的。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她们把自己“代入”到了外面的血族之中，那么……那种情景真的挺可怕的。 那种深深的绝望、无力感与挫败感，相当打击人。 而且，谁都不知道下一个死亡的会不会是自己。 如果是全死了，可能都不会感觉那么紧张与忐忑。 安静的目送着“小吸血鬼”们回到了灯火通明的城堡内，若有所思的安德烈滋，在原地驻足了片刻，才转回身，迈步走到了厄尔手下的面前。 这是厄尔唯一存活的手下，是一名外表在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性血族。 安德烈滋依稀记得他，他生前好像也是一名学者，虽然不怎么出名，但是当时也很勇敢，和他的老朋友西戈尼索“站”在了一起。 不过好像没有什么能力，与其他的学者们相比，学识与见识也一般，更没干成过什么大事，像个可有可无的“小透明”，这也导致安德烈滋都忘记他的名字了。 “没事，爷们？！” 安德烈滋盘腿坐在了地上，然后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两瓶红葡萄酒，扔给了他一瓶。 “多谢殿下。” “中年血族”接过后，见安德烈滋没有一巴掌拍死自己，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然后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用不确定的语气回答道： “好像……没什么事。” 安德烈滋轻轻一用力，把瓶塞拽了出来，豪饮了一大口，随后用宽厚的手掌胡乱抹了一下嘴角，说道：“你知道自己为啥能活下来不？” “不知道……为什么？” “我猜，可能是因为你这么多年没害过谁、没杀过谁，身上没有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与气息。我说的对不？你害过人不？” “没有……” “哎～这他马就对了！种下什么‘种子’，就会长出什么‘树’，你就种下了一颗好‘种子’！”安德烈滋咧嘴笑道，“你他马的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是比我的那群傻笔手下强，他们当初要是跟着厄尔，在那种狗屁环境下生活，早他马堕落了，刚才都他娘的得死喽！” “……” “中年血族”一时没反应过来，安德烈滋是在骂自己，还是在夸自己。 在正常人听来，对方好像是在夸自己。 但是，跟厄尔混久了，他隐隐产生了一种错觉，他感觉，对方可能是在说自己懦弱、废物。 “我他马是在夸你！” “哦……哦！谢谢。” “谢他马什么？”安德烈滋摆了摆手，好奇的问道，“我他马就不理解了，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能不害人呢？！” “……没有为什么……害人不好……我也不想去干那种事……嗯……就这样。他们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愿意怎么看我……也跟我无关。” “中年血族”顿了一下，笑了笑，道：“他们现在也没法说我什么了，都死了。” “好样的！是个爷们！以后要不要考虑和我混？” “不了，一人不事二主。” “厄尔死了。” “那我跟您混。” “我他马还以为你挺有骨气呢！你他马不‘不事二主’吗？” “都死了，还谈什么‘主’？” “我以后要是死了呢？” “跟巴哈默殿下混。” “巴哈默今晚上也死了，他比厄尔死得还早。” “……” “你就没有‘单干’的心思吗？不想靠自己闯出一份事业吗？”安德烈滋不解的问道。 “没有，我虽然比大多数人强，可能并不普通，但是……也要分和谁比，我明白自己的本事，上限就那么高。” “中年血族”喝了一口酒，感慨道：“还是有‘靠山’好一点，不会被人欺负，活得能舒服一点，而且，即使‘天’真的塌下来了，也会有‘靠山’先顶着，比较有安全感。” “我不喜欢女人，你现在还有安全感吗？”安德烈滋靠近了一点，小声说道。 “中年血族”下意识的想要远离安德烈滋，不过却硬生生忍住了，他装出了一副平静的模样，面不改色的问道：“……我能反悔吗？我想‘单干’了。” “晚啦！爷们！” “……” 月色下，安德烈滋突然明白这名血族为什么能活下来，他觉得，茉莉可能是想通过他，把一些话传达给自己。 比如说，你们虽然不平凡，但是“上限”只有那么高……以及，还是有“靠山”好一点，不会被人欺负…… 安德烈滋觉得，那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少女”，越来越深不可测了。 其实他想多了，茉莉没考虑那么多，没弄死这位血族，只是单纯的不确定，对方害没害过人，仅此而已。 这位“中年血族”的身上，确实没有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他奶奶的……未来的“主人”不好伺候啊，更不好忽悠，以后该他马怎么表现呢？！安德烈滋看着“中年血族”，心想。 他已经猜到了“大侄女”的选择。 而被他注视的“中年血族”，心里更“毛”、更后悔了。 安德烈滋殿下不会是看上我了？！这他马的……怎么办？奇怪，怎么感觉屁股下的草地这么硬？！这么让人不舒服呢？！ …… 餐厅内，玛莉娅安也没有第一时间去翻阅，茉莉留给她的各种资料，而是吩咐几名吸血鬼女仆，让她们在三天之内，去把在外面的所有吸血鬼们全部都叫回来，共同商量大事。 然后，她装出了一副不经意的模样，把茉莉留下的那副白手套收了起来，防止别的女仆乱碰。 最后，她又把叶尔雅娜丝叫到了自己的身旁。 “那位大人送给你的糖呢？”玛莉娅安用温和的声音问道。 “口袋里……” 叶尔雅娜丝缩着小肩膀，用小白手捂着上衣的口袋，看起来怯生生的，不过，她却没有把茉莉送给自己的棒棒糖拿出来。 “拿出来给我看看。” “……不给。” 叶尔雅娜丝仍然是一副胆小懦弱的模样，但是她却坚定的摇了摇头。 “嗯？！”玛莉娅安一愣，随即和蔼的笑道，“乖，我不要，就是想检查一下。我认为，那位大人有可能往糖果里下毒了，而以她那神秘莫测的手段，估计即使我们使用了‘鉴定术’，也鉴定不出有毒药。” “那我就更不能给您看了，那可是毒药，万一伤害到您了怎么办？”叶尔雅娜丝用非常小的声音说道，“我要把它藏起来，然后偷偷处理掉。” “小丫头”可不傻，茉莉怎么可能往糖果里下毒呢？！对方若是想要杀死自己，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而且，她才不相信，身为“强者”的茉莉，手段会如此“低级”与“卑劣”。 她认为，送给自己没有毒、还特别好吃的糖果，才是最“高明”、最能诱惑与收买人心的做法。 叶尔雅娜丝的外表虽然看起来很懦弱、很胆小，但那只是“看起来”，她的“编号”可是“1”。 “鬼”着呢！ 相处了这么多年，玛莉娅安自然知道对方的性格与“坏心眼儿”，知道她不太好糊弄。 还“偷偷处理掉”？处理到你自己的嘴里？！ 于是她沉默了片刻，只好说道：“我买行了？！这样，十吸血币怎么样？” “您若是想要的话，我又能说什么呢？又怎么会让您买呢？！虽然是‘外面的糖果’，但是我又怎么敢不给您呢？”叶尔雅娜丝装出了一副很委屈、快要哭了的模样，仿佛自己被欺负了。 不过，她却在“外面的糖果”这句话上，加了重音，重点强调了一下。 “……一百吸血币。” 玛莉娅安很气，她知道这个有一点恶趣味的“小丫头片子”在逗自己取乐，可是，她又没有什么办法。 因为她的地位虽然比对方高，但又确确实实的打不过对方。 如果此时，她敢把叶尔雅娜丝按在餐桌上，结结实实地打一顿屁股，那么，等到有一天，没人的时候，这个“小丫头”很有可能把自己强行按在桌子上，狠狠地抽一顿屁股。 叶尔雅娜丝敢！因为以前发生过类似的情况！ 玛莉娅安也不知道为什么，性格恶劣的叶尔雅娜丝很喜欢逗自己“玩”。 可能是因为，看到自己出囧了，对方会感到很愉悦。 “我也想尝尝‘外面的糖果’，我还没有尝过呢……”叶尔雅娜丝撅着小嘴，吸了吸小鼻子，仿佛真的哭了出来。 她还在讨价还价。 玛莉娅安暗自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半颗，行了？一百吸血币，半颗。” “可以，您想要半颗，想要尝尝外面的滋味，我又怎么敢不给呢？！”叶尔雅娜丝终于把棒棒糖取了出来。 不过，看她的模样，仿佛是受到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看到她的样子，玛莉娅安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行！小丫头片子！你真行！我倒是要看看，以后在那位大人的面前，你又是什么模样！ 有能耐就保持住！ 玛莉娅安取出了一百吸血币，递了过去。 她知道，如果不先交钱，是得不到半颗糖果的。 第137章 雪蹄识路挟风鸣 晨光熹微，朝暾初露。 早上，从床上醒来的茉莉，健身完，吃过早餐，看完报纸，让天秤上班时、顺路去一趟魔女图书馆、帮自己请一天假后,又上楼回房睡觉了。 她发现，今天的魔女日报，没有刊登与吸血鬼有关的新闻，这让她暗中留了一个心眼儿。 自从得到了“虚界”的能力以后，这段时间以来，茉莉天天白天使用着“本体”活动，晚上使用着“分身”活动,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了。 因此，她想偷懒一天。 她偷懒倒不要紧，却让天秤和小空等女很担忧，要知道，在她们的眼中，茉莉昨晚刚吃完晚餐，就回房睡觉了，一直睡到了今天早上，现在还要去睡？！ 觉咋那么多呢？！ 按理来说，茉莉是不可能睡这么久的，她看上去又没有生病、受伤，“精气神”相当不错。 所以，还没有吃完早餐的小茉莉等女偷偷猜测，茉莉是不是没有睡觉？而是在房间里,偷偷摸摸地干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坏事”？！ 连天秤和烈焰对此都很好奇，但是见茉莉又把房门锁上了，也就不了了之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哪怕身为好朋友，也还是不要去打扰为好。 其实,茉莉真的是在睡觉，并且入睡的速度很快，躺在床上就睡觉了，连乱七八糟的梦都没做。 一觉睡到了下午3点多，茉莉连午饭都没吃，再次醒来时，她感觉自己的小肚子空空的，很饿。 又躺在床上懒了一会儿，茉莉才恋恋不舍的从床上慢慢悠悠地爬起，拉开窗帘后，去隔壁的浴室洗了一个热水澡。 洗完澡，回到卧室，茉莉从衣柜内挑选了一件看起来颇为正式、严肃的黑色礼服裙，和一双与之同色的高跟凉鞋，待她穿戴整齐、下楼时，已经下午四点多了。qqnew 独自坐在餐厅的窗口边，茉莉一边欣赏着窗外随风轻轻摇曳的茉莉花，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水果与点心,还喝了一杯奶茶。 吃饱喝足,感觉神清气爽、十分满足的茉莉，来到了花店,她想趁着太阳还没有落山，乘坐着小白，去找一趟郁金香长老，把合同签了。 经过天秤的反复“检验”，确认了那份与财政部交易的合同是没有问题的，除了收购各种梦境造物的价格比较低廉以外，没有“坑”好友的地方。 今天是8月26日，茉莉打算在这个月过去之前，把合同给签了。 这样的话，再过几天，到下个月时，她又能和财政部交易一次，得到1200多星币了。 叮嘱好三个小家伙好好看家，在小茉莉等女的极力劝阻、与担忧的目光之下，十分任性的茉莉乘坐着小白，离开了家门。 真是的，至于这么担心我的安全吗？外面的世界哪儿有那么危险？我就是不和天秤一起出门，谁还敢找我的麻烦？谁敢拦我的路？ 茉莉刚刚在心里吐槽完，还没等她走出去多远，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 看样子，对方还是特意来找她的。 并且，茉莉还无法无视这位拦路的半精灵，因为对方的身份是一名负责维护交通秩序的卫兵。 “请靠边停一下，茉莉小姐。”半精灵看上去还算有礼貌。 小白回头看了茉莉一眼，在主人的点头示意下，很听话的走到了路边、停下了脚步。 “有什么事吗？美丽的女士。” 茉莉从小白的身上一跃而下，她的动作颇为轻盈优雅，黑色的裙摆并没有随着这个动作而被掀起，连白皙无暇的小腿都没有露出来。 半精灵停好“魔托车”，走了过来，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茉莉也回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请问您有驾驶证吗？茉莉小姐。”半精灵明知故问道。 “没有。” “没有驾驶证不能在道路上‘行驶’。” “我知道，但她是女王大人赠予我的坐骑，名字叫‘小白’。” “我知道，但是没有驾驶证不能在道路上‘行驶’。”半精灵表现得很严肃。 “……” 茉莉微微愕然，这名卫兵的胆子这么大吗？连女王大人的面子都敢不给？ 似乎是察觉到了茉莉的想法，半精灵紧忙解释道：“您误会了，茉莉小姐，我不是来找您麻烦的，我的意思是，如果您现在有时间的话，那么请和我去一趟交通部，办理一个驾驶证。” “什么驾驶证？她不是车。” “我知道，但即使不是车，您也要有驾驶证，‘驾驶’她的驾驶证。”半精灵卫兵神色认真的说道，“交通部的纪律严明，不会为了您一位魔女而搞‘特殊’。没有驾驶证，在城内，就是不能在道路上乘坐着她‘行驶’，您只能牵着她走。” “好，可是……有这种驾驶证吗？” 据茉莉所知，永恒之地的各种驾驶证相当多，有自行车驾驶证、三轮车驾驶证、魔力三轮车驾驶证、魔托车驾驶证、魔力车驾驶证…… 其中，魔力车的驾驶证，还按照不同的魔力车种类，分为了不同的类别与等级。 但是，由于不能在大路上骑任何生物“行驶”的规定（包括有智慧的魔兽），所以按理来说，应该是没有这种驾照的。 “以前没有，不过，今天上午的时候，经过上面的开会，主要是考虑到了女王大人的关系，所以，我们决定为您特事特办的一种特殊的驾驶证，名叫……‘小白驾驶证’。” 半精灵详细且耐心的解释道：“有了‘小白驾驶证’，您以后就能骑着她上路了。当然，您还是不能开别的车，更不能骑别的坐骑，想要开别的车，您需要去考与之相对应的驾驶证。” “……” 茉莉沉默了片刻，强忍住了询问：卷柏前辈是不是一天天特别闲，没有什么正经事？ 卷柏魔女是交通部的部长。 茉莉之所以会记得她，是因为这个名字挺有意思的。 据茉莉所知，卷柏是一种很奇特、会“走路”的普通植物，常被称为“遇水而安的迁徙者”。 卷柏的生存需要充足的水分，所以当水分不足时，它就会展开“自救”。 它会把根从土壤里拔出来，让整个身体蜷缩成一个圆球，随着风在地面上滚动，直到滚到水分充足的地方，才会打开，把根部又重新钻进到土壤里，“安居”下来。 有点像风滚草，但是区别很大。 然而，茉莉依旧询问了一个不太好回答的问题：“您不是说，不会为了我一位魔女而去搞‘特殊’吗？” “……” 这次，轮到半精灵沉默了。 片刻后，她有些含糊其辞的说道：“这不一样。” 虽然不知道哪里不一样，但是茉莉却很识趣的没有追问，因为她猜对方也不知道。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与渐渐西斜的太阳，茉莉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她知道那份与财政部交易的合同，今天是签不了了。 不过不急，明天再让天秤帮自己请一天假呗。 “行，我们现在就去交通部，需要我考试吗？” “需要的。”半精灵看了一眼小白，道，“不过对于您来说，考核应该很简单，她听您的话就行，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了解了，请带路。” “多谢您的配合！”半精灵又行了一个军礼。 “应该的。”茉莉也回了一个军礼。 半精灵刚要转回身、领路，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茉莉小姐，您随身携带身份证明了吗？办理驾驶证的时候需要用到。” “带了。” “那就好。” …… 当夕阳完全沉入地平线，沉浸在暮色里的城市，被点亮了万家灯火，熠熠生辉之时，考完试、办理好“小白驾驶证”的茉莉，在卷柏前辈的热情款待下，从交通部走了出来。 她原本以为，那位半精灵堵住自己不是巧合，她有可能会在交通部遇到一些麻烦事。 然而，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是，她办理“小白驾驶证”的过程异常顺利。 唯一不太顺利的就是，卷柏前辈“死乞白赖”的非要和她合一个影，还管她要了一张签名照。 茉莉也不确定，卷柏前辈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粉丝”？还是说，她想把签名照留着，以后卖给自己的“粉丝”？ 这些“老家伙”们的想法，茉莉真的搞不明白、猜不透、不理解。 看着白色封皮、上面用金色的魔女文字写着“小白驾驶证”的证件，茉莉想了想，把它递到了小白的眼前。 “看到没，以后我骑你合法了。” “……” 小白扭过了头，似乎有些不爽。 茉莉权当没看出来，她把驾驶证收进了空间戒指内，摸了摸小白头上的双角，若有所思道： “也不知女王大人以后会不会……赐予我一只名为‘暮夜’或‘自然’的奇幻生物，如果会就好了。 “虽然会多考几个驾驶证，但是我不介意。 “到时候，我给你们‘牵线’、‘配种’……小白，如果你能和暮夜‘结合’，那么，愿不愿意给我生下一只……黑白花色的……‘小斑马’？嗯……好像还是‘大熊猫’好玩一点，骑出去更有意思。” ？！ 小白猛然转回头，愕然的看着主人，随后，她低下了头，用头上的双角轻轻地怼了怼茉莉的腰肢，似乎是在发脾气、发泄着不满的情绪。 仿佛也在告诉着茉莉：我不愿意！ 茉莉头一次从小白的眼神中，看到如此生动的“表情”，看到如此大的情绪波动，她感觉很有意思，心情很愉悦。 茉莉向后退了一小步，笑着说道：“哎？别顶，好小白，别把我的衣服戳坏了，你的角很尖。既然你不愿意‘被动’，那么我就让‘小黑’生‘熊猫’了？ “放心，你是最先跟着我的，是‘老大’，最受宠，你的话语权肯定比不知什么时候会来的‘小黑’高。 “其实我是为了你们好，你如果有了一个小宝宝，那么以后，我就可以乘坐着你们的小宝宝出门了，这样的话，你就有更多的时间休息了。” 根据茉莉的起名水平，小白当然能听出主人口中的“小黑”是谁。 「虚界」内，一位黑发黑瞳的小女孩儿，合起了手中的小说，抱起了肩膀，歪着头，不爽的看着茉莉。 她正在琢磨着，要不要改变一下原本的计划？ 茉莉的话虽然听上去像是在开玩笑，但是，谁知道她会不会这么做？ 一般人会有这么“大胆”、无礼的想法吗？ 敢这么想，就代表着茉莉认真的琢磨过，现在有可能是在试探。 反正无论在小白看来，还是在「暮夜」看来，生“斑马”或“熊猫”是一件挺可怕的事情。 她们要是真的生出来了一只“熊猫”……那以后还有没有脸见人了？！还怎么在这个世界上混？！ 现实世界内，小白仍然不依不饶地用头上的双角戳着主人的腰肢，似乎是想让茉莉收回刚才的话。 “好啦，别发小脾气了，乖，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茉莉按住了小白的角，含笑说道，“我怎么会让你去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呢？” “……” 须臾，见小白不再向前用力，茉莉松开了手。 她虽然是在开玩笑，感觉逗一逗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小白很有意思，但是，茉莉也不全是为了开玩笑、而开的玩笑。 更不是想通过玩笑，来与小白亲近。 她从小白的表现之中，得到了几个有意思的信息，那就是，她未来可能真的会得到名为“暮夜”或“自然”的宠物或坐骑，以及，晨曦、暮夜与自然这三位女神之间，关系有可能不太好。 否则小白的反应不会这么大。 重新侧身坐回到小白的身上，茉莉附身，抱着小白的脖子，揉了揉她的脸颊，在她的耳边轻声笑道： “我错了，别生气了。走，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去一趟城外，水晶兰长老的家，然后早点回来。回来后，我请你吃好吃的。” 她所说的“好吃的”，自然指的是自己的魔力。 说完，茉莉松开了小白的脖子，直起身，随后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臀部，有些顽皮的笑道：“驾！” “……” 小白回过头，幽怨的看了茉莉一眼，眼神中流露出的一丝小情绪很复杂。 确认主人知道自己没有说错话后，小白虽然不太理解这么晚了，主人为什么还要去找水晶兰，但是，她还是很听话的载着茉莉，向城外快步跑去。 看着在夜幕与路灯下奔跑的小白，茉莉无视被风撩起的白色发丝，微微出神。 小白的性格就是这么“直”，没有什么心眼儿？还是说……她不屑于隐瞒一些秘密？亦或者……她更喜欢和自己坦诚相待？ 茉莉不是很确定，但是她更倾向于后两者。 她认为，小白不可能看不出自己的试探。 我的坐骑还挺可爱的。 赞美女王大人！ 第138章 黄昏拜访促交易 跟着一位漂亮的亡灵管家，茉莉来到了灯火明亮的法师塔三楼。 她是第一次来到水晶兰的家，这里的装修风格让她感觉有一点意外。 茉莉本以为，水晶兰的法师塔，要么奢靡华丽、要么“鬼气森森”、要么艺术气息浓郁…… 可是，当她走进了法师塔时，却发现,这里的装修风格并不独特，很普通、很“现代”，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温暖舒适、干净整洁的……“家”。仟千仦哾 没错，就是“家”的感觉。 而在这个“大家庭”中，亡灵们都不像是亡灵了，反而更像是一位位活生生的、普普通通的“人”。 这座法师塔的三楼也是一间宽敞明亮的餐厅,茉莉也不知道魔法师们为什么都喜欢把三楼布置成餐厅。 不过,此时的水晶兰却没有坐在餐桌前享用着晚餐，而是侧身躺在了一张柔软舒适的沙发上。 她穿着一袭洁白的真丝睡袍,光着脚丫，身边坐着七、八位姿容姣好的亡灵小姐姐。 这些亡灵们穿着统一的、性感的黑白女仆装，“毛色”与瞳色却“花花绿绿”的。 看外表，她们是不同的种族。 水晶兰正枕在一位血精灵亡灵女仆的大腿上，一边享用着另外几位女仆喂到她嘴边的晚餐，一边看着挂在墙壁上的大“电视”。 “电视”内，正在播放着一部喜剧电影。 水晶兰看上去很慵懒、很惬意、很会享受，让茉莉感觉有一点羡慕。 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亡灵魔法的“真谛”！ 什么是亡灵魔法？ 亡灵魔法就是能拥有一群漂亮、可人、听话、懂事、战斗力超群……的女仆小姐姐！ 一想到自己是“真正的亡灵魔法”的传承者，茉莉顿时觉得自己的未来一片光明！ 亡灵魔法就是“光明”！ 只要想一想，能被众多的、类型各异的女仆们环绕、服侍，能被她们亲切甜美的称呼为“主人”，茉莉就感觉……简直是太美妙了！ 不对！不对不对！我在想些什么？！是傻了吗？！亡灵魔法的真谛怎么会是“女仆”？！ 看到水晶兰那双从睡袍下露出的大白腿，感觉十分违和、别扭的茉莉,猛然回过了神,收回了发散的思绪。 她感觉,这双美腿不应该如此漂亮、修长、匀称、嫩白、醒目……应该被打上石膏才对。 或许,不仅是茉莉会这么想,在很多人的心目中，水晶兰已经和“瘸”或“没腿”画上了“等号”。 她的腿总是以各种理由“断”。 “呦呵～这不是小茉莉吗？！你还敢孤身来我家？！胆子不小嘛！”灰白色的目光从电视的画面上移开，转到了走近的茉莉身上，水晶兰似笑非笑的说道。 她并没有起身，看上去还是那么慵懒。 “为什么不敢？”茉莉反问。 “你那老不正经的老师，都不敢来我家。”当水晶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看上去有些得意。 “老师敢不敢，和我敢不敢，又有什么关系吗？” “……” 茉莉一句话，还真给水晶兰问住了。 好家伙，你平时聊天就这逻辑吗？怪不得没有什么朋友。 趁着水晶兰愣神的功夫，茉莉走到了她的面前，然后……轻轻地挠了一下她的脚心。 ？！ “你干什么？！”水晶兰猛然缩了一下腿，揉了揉自己的脚丫。 她的表情有些惊谔，好像是在怀疑眼前的茉莉是不是银杏假扮的。 “没事，看看是不是真的。”茉莉优雅的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神色还是那么平静,仿佛,自己刚才什么都没做。 几位亡灵女仆都不由自主的看了茉莉一眼,眼神很惊讶,不过却没有一个亡灵说什么或做什么的，仍然在默默地服侍着自己的主人。 能有这种表现说明了她们的智商很高，能分清开玩笑与调戏。 通过刚才的触碰，茉莉得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信息，那就是，水晶兰的体温很低，比自己还要低。 茉莉和天秤的体温，本就比大多数的魔女要低一点，小手握起来冰冰凉凉的。 “你胆儿不小啊！敢调戏我？！你信不信我把你扒干净了丢出去？！”水晶兰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睡衣裙摆，盖住了自己的双腿。 “不是调戏，就是好奇，并且……我其实很胆小。” 茉莉从领口把“无敌”护身符吊坠拽了出来，然后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一串漂亮的葡萄，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和水晶兰的晚餐摆放在了一起。 “您尝尝，就当是我为刚才的无礼赔罪了。” 水晶兰看到“无敌”，决定不追究了，也熄了想要吓唬茉莉的念头。 “无敌”的次数挺珍贵的。 “啊～” 她张开了小嘴，一动没动，仿佛是在等茉莉喂自己。 茉莉当然不会喂她，所以也没动。 一旁，一位比较有眼力见儿的亡灵女仆见状，主动摘下了一颗葡萄，剥好后，喂到了水晶兰的嘴里。 “您平时在家就是这个样子吗？”茉莉问道。 “差不多，都快懒出病来了，有的时候，我真羡慕没有女仆照顾的你们呐，活得虽然艰辛了一点，但是有一个好身体……呦呵～你这葡萄的品质不错嘛！让我想起了宛派尔庄园产出的葡萄。”水晶兰故意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您喜欢就好。”茉莉装作了没看着，“您认为，用这种品质的葡萄，酿造而成的葡萄酒，在永恒之地，一瓶能卖到多少钱？” “嗯……” 水晶兰唧唧嘴，似乎是还在回味，磨磨叽叽的姿态看起来很欠打。 又过了片刻，见茉莉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急躁，她才略感失望说道：“如果呢，是宛派尔庄园产出的葡萄酒，那么，好的一瓶一金币都不多，差一点的也能卖到……1～2金银币。 “咋滴？你能弄到？ “不过嘛，你若是有什么‘野路子’，能够搞到那里的葡萄酒，想要倒卖或贩卖的话，我也不建议你在永恒之地卖，在咱这儿卖不上价儿。 “你想啊，咱这儿的老东西们都吃过、见过，不好糊弄，她们感觉不合适、性价比不高的东西，是真不买。 “所以呢，我建议你卖给那些……人傻钱多的人类贵族，若是卖给他们，价格翻个几倍、几十倍不成问题！ “要是再好好包装一下，肯定能卖出更高的价格…… “哎？！不对，据我所知，你现在好像还在禁足期间？你是怎么弄到这串葡萄的？” “我是怎么弄到的，您的心里很清楚，用不着装糊涂。”茉莉平淡的说道。 她知道，自己所做的一些事情，是瞒不住某些人的。 而这个所谓的“某些人”中，显然包括了曾经身为九长老的水晶兰。 当然，她对此不是很确定，所以也是在试探。 “呦呵～我清楚什么？你说话就不能清楚一点？小小年纪，和谁学的？” “坦诚是相互的，如果某些老家伙们对我坦诚，那么我也会以坦诚相待。” “不是，你平时就是这么聊天的吗？”水晶兰转移了话题。 “嗯。” “还‘嗯’？你这性格不行啊，太直、太刚、太强硬了，这样很容易吃亏、得罪人，你得改改。” 水晶兰语重心长的笑道：“你知道么，大多数人在我的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得罪我。而像你这个岁数的小丫头更是，很多都不敢抬起头看我。 “你呢？！你再瞅瞅你，你还敢摸我的脚？！胆子也忒大了！哪儿有像你这样的？” “您今天这不就见识到了吗？” “……行，真有‘刚’儿！保持住啊！最好在女王大人的面前也能保持住！”水晶兰竖了一个大拇指，道，“那什么，天色不早了，没什么事儿你就回去，跟你聊天我生气，我感受不到你对我的尊重。” “我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儿？赶紧回家，你知道天秤那小丫头此时此刻得有多担心你的安危吗？她要是知道了你在我家，又会怎么想？肯定得更担心。说不定等你回去了，她都能把你按倒在床上，狠狠地抽你那诱人的小屁股。 “你呀，跟天秤那小丫头真是‘绝配’，真的，我现在想想，感觉你俩真是绝了，不愧能成为好朋友。你胆大心细，她谨慎粗心，这性格，正好‘互补’，巧的是，还都不会说句人话……” “我想请您帮我设计、制造一对空间戒指。”茉莉打断了水晶兰的喋喋不休。 “呦呵～有钱了呀这是！都敢请我做设计了？还一对？那枚戒指准备送给谁呀？！是不是天秤？！”水晶兰挤眉弄眼道。 “不该打听的就不要打听。” “嗨！瞧你这话说的，什么该不该的？！我不是好奇嘛！就跟你刚才的好奇心一样，我都满足你了，你不满足我？！坦诚是相互滴！满足也是相互滴！说说。” 茉莉并不想回答，她回避了这个话题：“我想请您帮我制造一对……储物空间在十万立方米以上的空间戒指。” “……多少？”水晶兰明显愣了一下，再次确认道，“是一枚戒指十万立方米，还是一对加起来十万立方米？” 一枚储物空间是五万立方米的空间戒指，与一枚十万立方米的空间戒指，差距很大。 这个差距，主要体现在材料的稀有度与价格上。 一块能制造出“十万立方米”空间的“空间石”，价格至少在两百枚星币以上。 相比之下，“五万立方米”的空间石就便宜很多了，价格大概在25～30星币之间。 “规格”能达到十一万立方米的空间石就更离谱了，价格至少在七八百枚星币以上，还是有价无市的那种。 所以，在一般情况下，人们所说的品质最好的空间戒指，指的就是“十万立方米”。 不过，一般人是不会选择购买这种品质的空间戒指的，空间太大，价格太昂贵了。 就算能用到十万立方米，相比之下，买两枚“五万立方米”的空间戒指明显更划算。 买十枚“一万立方米”的空间戒指更更划算。 其实，就算“五万立方米”的空间戒指，都算比较奢侈、昂贵的了。 “一枚戒指十万立方米，我想请您为我设计、制做两枚。”茉莉的神色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水晶兰轻轻地推开了身边的女仆，终于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然后亲自给茉莉倒了一杯果汁，递了过去，殷勤的笑道： “吃了晚饭没？要不在我家吃点？这样，我看天色还早，要不咱姐俩儿喝点？” “不了，我想早点回去。”茉莉接过了果汁，却放在了一旁，没有喝，“我们还是探讨一下价格。” “行，你现在想干什么都成，至于价格嘛……价格也好商量，就凭咱姐俩儿这关系，姐姐我还能坑你不成？” “‘姐姐’就算了，叫您姐姐，我都感觉自己老了。” “好说好说，你喜欢怎么称呼我、就怎么称呼。”水晶兰突然变得特别好说话了，也不提茉莉尊不尊重她的事情了。 “这样，我也不坑你，六百星币怎么样？你给我六百星币，我保证能给你们制做出一对……样式堪称‘完美’的空间戒指，让你和天秤每次看到它们、就喜欢得不行了的那种，保证你俩时刻都能想起彼此，永远都不会分开！” “四百六。”茉莉的声音很平淡，她自然不会因为水晶兰的几句话就飘了。 “不是，你这……没有你这么砍价的，四百六十星币……你也不能让我做赔本的买卖？！” “您不会赔本的，我计算过了，所有的材料全部加在一起，价格不会超过四百五十星币，十多枚星币的设计与制做费，特别高了。” “你都花那么多钱了，还差那点设计费吗？” “差。” “差什么？不能差！”水晶兰一拍自己的大白腿，侃侃而谈道，“设计与设计是不一样的，十星币的设计，与一百五十星币的设计，能一样吗？” “哪里不一样？” “哪儿都不一样！” “四百六十二，不行就算了，我自己也能制做。” “五百五，你做那玩意儿肯定不行！浪费材料。” 茉莉起身，就要离去。 水晶兰赶紧抓住了茉莉的裙摆，道：“哎～别走、别走，五百！五百总行了？！” 茉莉稍稍迟疑了一下。 她还是比较年轻，不太会砍价。 其实，五百星币的价格茉莉是能够接受的，她今天来的目的有很多，“扶贫”就是其中之一。 但是，茉莉不喜欢这个价格，一对戒指五百，一人不就是“二百五”了吗？！ “我给您五百二，但是，我还要附加一条……储物空间在五万立方米左右的空间项链。” “彳亍口巴……”水晶兰装出了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她在脑海中大致计算了一下，一对戒指加一条项链、五百二十星币，这笔生意，自己应该能够赚到35枚星币左右，所以很愉快的同意了。 即便在水晶兰看来，35枚星币都不是一个小数字了。 见能继续谈下去，茉莉毫不客气的拍开了水晶兰的手，坐回到了沙发上，准备把一些具体的要求告诉对方。 第139章 归途迷路暗交锋 星似眸，月如钩。 夜色浓稠，晚风温柔。 月色下，一只似鹿非鹿、似马非马的奇幻生物，迈着悠闲的步伐，离开了水晶兰的法师塔，穿过了一座幽静的陵墓园，在一片清冷、优美、广阔的荒郊野外、漫步行走着。 她有着一双冷漠而又纯粹的淡金色眼眸，通体洁白如雪，宛如天地间最圣洁、最无暇、最干净的生物。 即使夜色再深沉、再浓郁，也掩盖不住她的璀璨、高贵与神圣。 然而此时，一位美丽而又浪漫的白发少女，却侧身、平稳地坐在了她的身上。 少女穿着一袭似星空般神秘的黑色礼服裙，手上拎着一双与之同色的高跟凉鞋，精致、可爱、嫩白的小脚丫，好像踩在了月光、星光与黑夜之上。看书溂 温柔的晚风轻拂着她的脸颊、发丝与裙摆，不敢“用力”，仿佛生怕会让她感觉到丝毫的不舒适。 似绿宝石一般清澈明亮的眼眸中，装着深邃、无垠的星空。 她在仰望着星空，星空也在仰望着她。 广阔的天地间，仿佛只有一“人”、一“鹿”。 突然，小白停下了脚步，茉莉也随之收回了目光与思绪，看向了她。 “怎么了？”茉莉轻声问道。 “……” 小白没有回头，更没有回答，她的目光平静的看着“前路”。 “是不想散步了吗？腻了的话，就飞回去。”茉莉猜测。 “……” 小白仍然一动不动。 茉莉眯了眯眼眸，她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 周围的环境不对。 小白的步伐很慢，而她们离开水晶兰的家才不久，所以按理来说，回头应该能够看到水晶兰的法师塔与陵墓园。 但是她们的身后，却什么都没有。 这还不算什么，更糟糕的是，茉莉发现自己不知道回家的路了，这种感觉很奇妙，她感觉，自己现在无论往哪个方向走，可能都到不了永恒之城，找不到家。 她和小白好像被困在了这里，好像被困在了一团看不见、摸不着的迷雾之中。 她们迷路了。 茉莉知道，这种程度的“迷路”，不是靠简单的飞或跑就能够解决的，因为当失去了方向感、甚至不知道“上”与“下”、“前”与“后”的时候，她们的飞行路线很有可能是在“转圈圈”，白白耗费自身的魔力与体力。 这是……什么魔法？ 不，不像是魔法。 茉莉对自己的魔法造诣还算是比较有自信的，如果是魔法或魔法阵的话，她和小白基本不可能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中招”，或者是走进“陷阱”，哪怕她刚才在专心的思考着一些事情，心不在焉。 而且，如果是魔法的话，茉莉即使不会，以她目前的水平还无法掌握与运用，但是最起码，她对能威胁到自己的魔法或魔法阵，也应该了解过或者是听说过，不会像现在一样，毫无头绪。 因此，茉莉认为，对自己出手的，大概率是一名年长的魔女。 应该是一名魔女，用自身独特的能力，困住了她和小白。 会是谁呢？这又是什么能力呢？ 为什么要对我“出手”呢？理由是什么？ 不要命了吗？ 难道是……水晶兰长老？ 不，这种手段不像是水晶兰的能力，她可能只是参与其中的帮手。 茉莉认为，水晶兰不可能发现不了，一名魔女在自己家的附近布置了一个“陷阱”，更不可能不知道，有人对她“出手”了。 所以她推测，水晶兰是“帮凶”！ 即使不是“帮凶”，也是“知情者”、“旁观者”，看乐子的“人”！ 结合种种，思索片刻后，保持着沉着冷静的茉莉认为，暗中的“敌人”，很有可能不是要害自己，说不定只是想和她开一个“小玩笑”，或者是……想要“考验”她一下，亦或者……想要与她“切磋”、练练。 假如想要害她，这种手段未免太过愚蠢了，也不可能成功，水晶兰可是知道她随身佩戴着“无敌”护身符的。 当然，也不排除对方想要加害自己的可能性，茉莉不会因此而掉以轻心。 思及于此，收回思绪的茉莉，对小白轻声吩咐道：“向‘前’走，别在原地站着。” 她没有安慰小白，因为茉莉知道，小白不需要她的安慰，她的坐骑没准比她还要平静，说不定都已经“看”穿了背后的真相，以及……找到了走出“迷宫”的方法。 小白很听话的点了点头，再一次向“前”迈出了小蹄子。 她理解主人的意思，主人口中的“前”指的不是某个方向，也不是家，更不是命令自己走出“迷宫”，而是……随便走走。 此时，主人大概已经无法分清哪里是“前”、哪里是“后”了，但也正因为如此，对于主人而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无论向哪个方向走，都是向“前”走。 只要不原地踏步就好。 这就像“时间”或者是“人生”一样，无论怎么“走”，其实都是向“前”走，永远不会后退。 见小白理解了自己的意思，茉莉很满意，这省去了很多无谓的口舌。 她不确定以小白的本事，能不能载着自己走出去，但即使小白有这个能力，茉莉也没打算让她帮自己的忙。 否则，她刚才就不会那么吩咐小白了。 小白只要当好一只听话懂事的“代步工具”就行，哪怕要发生战斗了，茉莉也不需要她的帮助。 除非要触发“无敌”护身符了，她才有可能让小白帮自己的忙。 茉莉认为，凡事都不能指望着别人，身为主人，更要保护好自己的坐骑。 怎么能让我的坐骑保护我呢？！我不要面子的吗？！ 总依赖别人不是好事，如果有一天，小白和天秤恰好不在她的身边了该怎么办？ 更何况，茉莉知道，逃得了一时，却逃不了一世。 今晚靠着小白走出了“迷宫”、逃跑了，暗中的“敌人”以后就会放过她了吗？不如趁着小白和“无敌”都在，会一会这位“敌人”。 否则，她以后就更难面对这位“敌人”了。 “能屈能伸”与“怂”不一样，与“逃避”也不一样，一时“怂”、一世“怂”。 连“敌人”都不知道是谁、长什么样子、有什么能力，就因为自身的胆怯与谨慎而被吓到逃避、而被吓到回家请“救兵”，这不是她的性格。 太懦弱了。 暗中的“敌人”可能非常不好对付，但是，她就好欺负吗？！ 茉莉认为，行事可以谨慎，但是不能怂。想要超越“强者”，就要先有敢于面对、挑战“强者”的勇气，这样才能遇强则强，这样才能成为“强者”！ 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碰到了一位敢对自己出手的“敌人”，茉莉能放过她？ 这不得好好跟她耍耍？！ 当然，这些都不是茉莉想要“迎敌”的主要原因，她主要是想证实一下自己心中的种种猜想。 穿好高跟凉鞋，茉莉从空间戒指内把自己的法杖取了出来，顺便看了一眼时间。 银白色的怀表上，表盘中的指针在乱转，无法确认具体的时间。 不动声色的收起了怀表，茉莉又尝试着运用了一下“虚界”的能力。 结果，她发现，自己虽然能够使用“虚界”，但是，竟然无法找到「虚界」的“大门”了。 这也就代表着，她无法前往「虚界」了，甚至无法对自己使用“化实为虚”。 能让她“迷路”成这样，对方的能力真的挺离谱的。 当然，茉莉不会因此而觉得，对方的能力比“虚界”强，她认为，之所以会发生这种情况，可能是因为，“敌人”对自身能力的操纵与掌握，比她对“虚界”的运用要熟练与精湛。 看似风平浪静、不见“硝烟”的过了一“招”后，茉莉稍稍认真了起来。 想了想，她把双眼闭上了，抱着法杖，躺在了小白的后背上，一副任坐骑随意散步、走动，而她则“摆烂”的模样。 茉莉自然不是在“摆烂”，她认为，自己的应对策略叫……“无为而无不为”，叫“任尔东西南北风”，叫“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总之，就是一个字，“耗”。 她就不信“敌人”能一直维持着自己的能力。 耗呗，看看谁先受不了，反正她能舒舒服服的躺着。 不就是耐心嘛！茉莉虽然很想回家吃饭，但是等她认真了起来，把对方视为了敌人，就不考虑吃不吃饭了，有的是耐心。 她不会想方设法、绞尽脑汁地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去试图破解“敌人”的能力，茉莉认为，自己若是这样做的话，可能就正中对方的下怀了。 还不知道“敌人”是谁、长什么样子、能力与各种“信息”都是什么，就把自己的“信息”都展露了出来，那不是傻吗？ 而且，若是这样做的话，很有可能由于手段尽出、却迟迟无法破解“敌人”的能力，而感到心烦意乱、自乱阵脚。 我就等，我就耗，我就不“出招”，我看看你能有什么手段？！ 有能耐你也别“出招”，我们就这样一直耗下去，看看谁先受不了！ 反正我能躺着，也能看星星，还能欣赏附近的景色。 而且，我还能静静的感受着你的能力，直到找出破绽。 虽然一开始就丧失了“主动权”，但是，茉莉却不会放弃“主动权”，她又用另一种形式，找到了“主动权”。 …… 远方，水晶兰法师塔的顶楼。 宽敞的落地窗边， 一位穿着传统、庄重、样式复杂的黑色礼服裙，披着一件黑纱披肩的美“少女”，正静静地站在这里，注视着远方。 她有着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精致的面容被一块半透明的黑纱面料遮住了，让人看不清，深邃纯净的黑色眼眸中，映着茉莉悠闲自得的身影。 她给人的感觉很文静、很高贵、很神秘，似一团朦胧的迷雾，又似一个幽静迷人的夜晚。 她就是魔女一族的十三长老，“黯”，今天上午时才回到了永恒之地，还没到家，就被启明和水晶兰等女“请”了过来。 事实上，黯原本是不想对茉莉出手的，她感觉，以长辈的身份去欺负小辈，很不道德、很可耻。 那些乱七八糟的计划跟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把她拖下水？！ 但是，黯又架不住启明和水晶兰的撺掇与喋喋不休，无奈之下，只好对茉莉使用了一个“小小”的能力。 她本想做个“样子”，把茉莉吓跑就算了，黯能看出那只美丽的奇幻生物，有能力载着茉莉，走出自己布置下的“迷宫”。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茉莉的性格竟然这么“刚”，竟然想要与她过过招！ 更令她没想到的是，茉莉居然从“被动”之中，找到且抓住了“主动”，居然这么难对付！ 总之，茉莉把她搞得很难受，弄得她有些骑虎难下。 “呦呵～眉头怎么皱起来啦？！茉莉那小丫头把你搞得很不舒服？！我都跟你说了，要认真一点、谨慎一点，否则稍不留神就会‘阴沟里翻船’，所谓的天才，可不单指的是天赋。 “哎呀～这要是被一名才刚满18岁的小辈打败了，你这俊俏的小脸蛋儿以后可往哪儿放？！嘿嘿～” 水晶兰拿着半串葡萄，迈着欠揍的步伐，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来，小十三儿，吃颗甜蜜的葡萄，解一解心忧，我跟你讲，这可是宛派尔庄园产出的葡萄，一般人我都不给她吃，也就咱俩的关系好。” “滚。” 黯的脸色有一点难看，声音很冷清，她当然知道自己被启明和水晶兰那些混蛋摆了一道。 “哎呀～不吃就不吃嘛，别爆粗口呀！要多跟我学一学，做一名有素质的魔女……哎？！你要去哪儿？！” 黯的身影像烟云一般，渐渐消散了。 水晶兰自然猜出“小十三儿”要认真起来了，于是，她兴奋的打开了窗户，对外喊道： “哎～你别伤害茉莉嗷！给她一个小小的‘失败’就行，她和我才刚刚谈成一笔长期的生意，别让她受伤嗷！我还指望着她赚钱呢！” 茉莉和水晶兰刚刚谈成了一笔口头上的交易，那就是，如果以后，茉莉想要制做什么衣物、魔法装备或魔法饰品，那么可以来找水晶兰帮她设计、制做，价格“便宜”。 水晶兰刚刚喊完，还没等她关上窗户，黯的身影又像云雾凝聚一般，重新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越想越觉得憋屈的黯，对着水晶兰的大长腿就是狠狠地一脚，把她的左腿给踢断了。 最后，又似云雾般消失了。 “呵～让你嘴贱。” 身后，阴暗的角落处，传来了启明的一声嘲笑。 第140章 反客为主翻天地 不知过了多久，闭目养神的茉莉，忽然听到了一阵从远方传来的笛声。 笛音悠扬且清亮、婉转且缥缈，宛如夜幕下飘飘洒洒的细雨，能够装满整个世界，令世界去安静的聆听，又似能够洗尽尘埃的天籁之音,入耳不由得让人心神一静。 茉莉睁开了双眼，不紧不慢地从小白的身上坐了起来。 片刻后，一位正在吹着一支白色的玉笛，乘坐着黑色坐骑的美少女，出现在了茉莉的视线之内。 少女好像是从一幅充满了迷雾的画卷中、走出来的一样，给人的感觉很不真实、很神秘。 她有着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以及一双似红宝石般清澈明亮的眼眸,除了发色与瞳色以外，相貌几乎与茉莉一模一样。 好像是茉莉的“骑士分身”。 她也穿着一袭庄重、华贵的黑色晚礼服，身下的坐骑似鹿非鹿、似马非马，外形和小白很像，不过通体漆黑，眼睛是深蓝色的。 茉莉聚精会神的欣赏着对方的演奏，并没有打扰，表现得很有礼貌、很有耐心。 虽然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但是茉莉不急。 “敌人”既然出现了，那么就说明，对方急了。 对方既然急了，那么她就更不急了。 又不知过去了多久，一曲终了，笛音渐逝，世界再一次沉寂了下来。 “你听出了什么？”黑发少女优雅的放下了手中的玉笛，轻声问道。 她的声音几乎也与茉莉一模一样，温柔、悦耳且清澈，似空谷的幽兰。 “幽怨，以及……伪装的恨意。”茉莉还是那么平静。 “……” 茉莉的话语及表现，似乎有一点出乎少女的意料,让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奇怪，这小丫头是怎么听出来的？！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不应该呀！ 她刚才为什么没有打断我的演奏？她明明那么年轻，为什么能忍住好奇心？为什么能这么有耐心？ 她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请问你是谁？有什么目的？”茉莉直言问道。 “……” 黑发少女再一次无言以对。 为什么要加“请”？为什么这么客气？你难道看不出我们可能是“敌人”吗？ 还有，“请”后面的话，为什么能这么直白？ 少女以为自己对茉莉的性格以及行为方式，好像有一点了解了。 “为什么不说话？你也嘴笨吗？” “……” 你才嘴笨呢！会不会聊天？！ 黑发少女发现，自己可能是想多了，她对茉莉好像还是有一点不太了解的。 沉默了片刻后，少女轻声说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我不想听。” “……” 你是故意的？！ 其实，茉莉真不是故意找茬的，更不是刻意的想要把“主动权”、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她只是不相信对方所讲述的故事，仅此而已。 敌人的话能信吗？多蠢的人才会相信？！ 敌人的话，一个字都不能相信！ 茉莉刚才虽然问了几个问题，但是她也没指望着能从对方的口中，得到真实的答案。 就是随便问问，没话找话，以此来隐藏自己的“嘴笨”而已。 不能把自己真实的一面,给敌人看,哪怕对方有可能对她很了解。 事实上，茉莉都不相信眼前的这位少女，是用真实的外貌，与自己相见的。 她认为，对方从出现到此刻，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 这位少女或许是想要制造出一团“迷雾”，以此来遮蔽她的双眼，让她看不清“路”。 对方似乎很擅长这种手段。 也正因为如此，茉莉才没有第一时间去询问对方，你为什么和我长得这么像？你的坐骑为什么和我的坐骑这么像？你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等等问题。 茉莉认为，问这种问题是得不到真实答案的，反而会落入“敌人”的圈套，被假的事物与假的答案，转移了“视线”。 所以，她到目前为止的所有表现，才会出乎这位少女的预料。 她不是不按套路出“牌”，只是没有按照“敌人”的预想与战略出“牌”罢了。 茉莉认真起来的难缠程度，可能会超乎对方的想象。 黑发少女又沉默了片刻，这个时候，她自然也想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不过，她的心中还是有一点不太服气了。 “迷宫”与“伪装”虽然是她随意出的两“招”，但是，她的“招式”是那么容易被破解的吗？ 反正以她高傲的性子，不想去接受被小辈“打败”了两招的结果。 今天，她就要用这“两招”，绝地反击，打败茉莉，让这小丫头知道，一山更比一山高！ 想到这里，黑发少女无视了茉莉刚才的话，用平淡而又无比吸引人的声音，自顾自地说起了一个故事： “十八年前，七月十一日这天，在一个下雨的夜晚，一个小女孩儿从世界树上降生了……” 茉莉对这个日期很熟悉，因为十八年前的七月十一日，是她的出生日期。 黑发少女缓缓地讲述道：“她是一名天赋无与伦比的魔女，而身位一名新生的魔女，她本该有着无比光明的未来。 “然而，或许就是由于她太完美无暇了、太‘玉洁冰清’了、太受人瞩目了，天不怜惜、天妒英才，一双充满了欲望的双眼、看向了她，一双无比罪恶的双手、伸向了她。 “而这双手的主人，正是魔女一族的大长老，银杏。” 茉莉安安静静的倾听着，没有出言打断，似乎被这个关于“自己”的故事，吸引了注意力、勾起了好奇心。 “在征得了女王大人的同意后，银杏大长老把她秘密地带到了长老院，贴身抚养，并给她取了一个有些奇怪的名字，名叫……莫离。 “或许，她在怀念莫离二长老。” ？ 茉莉微微蹙起了眉。 “银杏大长老想要把莫离培养成一位……能够超越她自己、能够超越铃兰的魔女，把她培养成魔女一族的‘隐形守护者’，培养成……最危险、最无情的‘杀手’，最听话、最忠诚的‘暗影’…… “我想你应该知道，这样的魔女，当然不能活在‘阳光’之下。 “所以，银杏大长老又找到了一位天赋还算不错的，与莫离同一天、同一时间出生的纯血王室精灵的婴儿，把她带回到了永恒之地，让她代替了莫离，在‘阳光’之下成长，在万众的瞩目下成长。 “大长老还给这名王室精灵的婴儿，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名叫……茉莉。 “为了让茉莉的‘魔女’身份不会被大家怀疑，大长老改变了她的形态与资质，还请女王大人，赐予了她三个能力。 “不仅如此，谨慎的大长老还‘洗’去了茉莉自降生在这个世界以后的所有记忆，并且，赐予了她一段有趣的……‘前世’记忆。 “银杏大长老把茉莉收为了学生，让她在‘阳光’下、在大家的瞩目下，健康快乐的成长。 “你应该不知道自己原本的能力？！不知道那个被女王大人‘封印’的能力是什么？！ “你当然不会知道，因为你本就没有能力。 “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世界树上诞生的？！更不知道是在世界树的哪里诞生的？！ “你当然不会知道，因为你就不是魔女，不是从世界树上诞生的！ “你是一位……代替品，莫离的代替品！” 见茉莉迟迟没有回话，没有发表任何感想，黑发少女又道：“‘阳光’下的茉莉生活得很快乐，听说，她最近还有了朋友，那么，生活在‘阴影’中的莫离呢？！ “她每天都在学习着各种各样的知识，这些知识不仅指的是魔法与科学，还包含一些看起来很没有用的知识，比如说，吹笛子、弹钢琴、绘画、织毛衣、做饭、开车…… “除了吃饭与睡觉的时间以外，莫离好像无时无刻不在学习与锻炼。 “她的生活好像只有吃饭、睡觉、学习与锻炼，很乏味，精神世界，仿佛是末日。 “她感觉不到所谓的喜怒哀乐，甚至连向往这些情绪的欲望都没有。 “最近，她还阅读、探索了大量的‘禁忌’，但是，她却没有疯，因为她不会疯。 “听上去很可悲、很痛苦是吗？ “或许，但是，她却感觉不到可悲与痛苦，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滋味。 “她的天赋比你还要强，实力比你还要高，能力比你还要厉害，两个月以前，在她还没满18岁的时候，就成为了一名会魔法的大宗师。 “当然，她没有大宗师的证书，更没有考过试，她只是实力达到了大宗师和9级魔法师的水平。 “这个世界很奇怪不是吗？ “‘强者’的世界很‘黑暗’，而‘弱者’的世界反而很‘光明’。 “很没有道理不是吗？ “当然，我不是说你是‘弱者’，只是你与我相比，是‘弱者’。 “哦，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莫离’，今年18岁，是一名……魔女。 “别害怕，我今天来见你的目的，不是为了害你，只是想考验一下你，看看你有没有资格，成为我的‘代替品’。 “我并不恨你、也不恨银杏大长老，因为我不知道什么叫做‘恨’。” 茉莉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自认为客观的评价道：“我觉得，你如果去写小说……可能得饿死，没人愿意看。对不起，这种故事……我都能猜到你下一句要说什么。 “不过，我仍然要谢谢你，因为你的故事，足够漫长、足够无聊，让我有心思、有时间，去想通了一些事情。” “……” 「莫离」再一次被茉莉整沉默了。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我不想听。”「莫离」活学活用道。 “既然你不想听，那我就说了。” ？ 你这是什么逻辑？！ 茉莉沉吟了片刻，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大概过了十秒钟以后，才缓缓说道：“曾经呢，在一个很久远的年代，久远到我不知道是什么年代，有一群年龄很大的魔女，年龄大到……我不知道那群魔女具体都有谁。” 那你知道自己讲什么吗？ 「莫离」觉得茉莉写小说更得饿死！ 还有脸说我？！ “那群魔女活了很久，久远到……活到了今天。” ？ 这次不仅是「莫离」，连小白都回过了头，用奇怪的目光看了一眼主人。看书喇 就您这水平，还好意思评价别人写小说、编故事不行呢？！ “活得越久的存在呢……越不要脸，对所谓的道德越漠视。她们能不要脸到什么程度呢？！……只有我想不到的事，没有她们做不出来的事。” 正在关注着茉莉的所有“人”，包括小白，都隐隐感觉心里有一丢丢不舒服。 这丫头在暗示着什么？ 这丫头确实“刚”儿，胆儿是真肥呀！ 茉莉意味深长的笑道：“不要脸的她们能联手布局，以欺负、欺骗一位……年龄才刚刚17岁零13个多月的小辈为乐趣，并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或许……她们还会……嗯……自我感动。 “很可怜不是吗？ “嗯，没错，很可怜，她们比她们欺负、欺骗的那位小辈，还要可怜。 “当然，那位小辈其实也很可怜，她被她们耍得团团转，她的一生、她的一切、她的成长之路，就仿佛是被她们规划、安排好了一样。 “就比如说……今晚，此刻。 “今晚，她们想要赐予她一个挫折、一个‘失败’，于是，她现在就正在面临着这个理由可笑的挫折。 “很没有道理不是吗？一个人凭什么去支配别人的一生？ “没有道理就对了，因为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的。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所谓的规则，不就是用来被打破的吗？ “‘强者’去支配‘弱者’，就要做好，‘弱者’会反抗她们的心理准备。 “她，那位小辈，为什么要默默地去承受那个‘失败’呢？！失败本就不值得去歌颂，从来都不值得去歌颂，值得赞扬的，永远都是那位战胜了失败的‘人’。 “今晚，她不想去接受‘失败’，不仅不想，她还想去战胜即将到来的‘失败’，她要反抗，她想给予她们一场‘失败’。 “打败一个老不死的多没有意思，要打，就要把她们捆在一起，吊起来抽。 “你觉得，我的这个故事有意思吗？” 随着茉莉的话落，这个世界仿佛死了一样，无比安静，连微风都停了下来。 片刻后，茉莉微笑着说道：“我知道我的故事很没有意思，因为我不会写小说，交代不好背景故事与情节，更塑造不好人物。 “我的故事很无聊，可能让你们感觉有一点不太好受了，在这里，我道一声歉，对不起。 “我知道自己的故事哪里出了问题，问题很多，但最主要的问题是，我的性格比较‘直’。 “没错，我的性格比较‘直’，不喜欢遮遮掩掩，不喜欢对别人藏着掖着，所以写不好故事，玩弄不好别人的人生。 “请你们记住，请好好记住，我的性格比较‘直’，不怕得罪谁。 “因此，假如有一天，我认真的对你们说了，‘我要砍你们妈’，那么，我肯定不是在开玩笑，更不是在爆粗口，我一定会提着刀，光明正大地把你们的妈砍了。” 第141章 一波三折无败者 “你是怎么推测出来的？” 赤红色的眼眸“黑暗”了下来，变得深邃而纯粹，似无月无星的夜晚。 同时，黯身下的坐骑，如烟消散，那副酷似茉莉的面容，也变为了一块半透明的黑色面纱。 她虽然输了“两招”,但是，茉莉既然猜到了背后的故事，还把一切都挑“明”了，那么，这场战斗就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了，更没有必要进行下去了。 除非是那七位被革了职的长老恼羞成怒，彻底不要脸了，想要、非要教训一下茉莉，以大欺小，才有可能把战斗继续进行下去，可是即便如此，也跟黯没有什么关系了。 她没有输，败者是那七位被革了职的长老，茉莉则赢“透”了。 黯认为，这个结果，或许除了银杏以外，谁都想象不到，包括茉莉。 想要给这小丫头树立一个敌人，让她遭遇一点挫折，结果，一群老家伙吃了一个瘪。 还跟我说要认真一点、谨慎一点，别阴沟里翻船了，呵呵，真有意思，也不知道是哪群傻子阴沟里翻船了？黯突然感觉有一点莫名的爽。 好茉莉！真棒！ 对于“你刚才把我搞得很难受”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 “凡有所相,皆为虚妄。现象、表现本质,结果、起于目的，谎言、源自真实。起心动念皆为‘因’，当下所受皆为‘果’。若见诸相非相，即见真相。”茉莉神色平静的回答。 她并没有由于成为了“赢家”，而感到得意忘形。 黯轻轻点了点头，她太理解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因为她就擅长操纵“现象”、“迷雾”、“谎言”等等“表象”。 然而，黯却装出了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样，问道：“那你是如何……透过‘现象’，看到的‘本质’？可以举几个例子吗？” 她不仅没有替水晶兰等女遮羞，反而选择了火上浇油，丝毫不在乎她那几位老姐姐们此刻的感受。 反正丢人的不是她。 认真观察着对方言行的茉莉，若有所思。 她……好像跟她们，不是一伙儿的！ 有点意思。 茉莉沉吟了片刻，慢条斯理的说道：“其实，你们布的局，漏洞很多,比如说……你们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天才’。” 除了银杏以外，也就茉莉有资格说出这种话来了。 魔女一族的长老们，哪一位不是惊才绝艳之辈？并且，她们活了这么久，不知见过多少所谓的“天才”。 “什么意思？” 黯觉得茉莉不像是狂傲自大的魔女，她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从小到大，我从来就没有过想要和谁比较的心思，就更别说，想要和哪位同辈或同级别的人物一争高下了。因为……没有比我强的。” 茉莉平静的说道：“你们年轻的时候或许有对手，但是我没有，我们不一样。 “所以，你们根本就不了解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天才’，也不懂什么叫做……孤独求败。 “与‘弱者’较量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如果还以欺负她们取乐，甚至为此洋洋得意，那么，我就不是我了，我的实力也不会成长得如此‘平稳’且‘迅速’，所谓的‘天才’，也就不再是‘天才’。 “我的时间很宝贵，宁可去睡觉、休息，也不会去干那些无聊的事情。 “我不是狂妄自大，更不是瞧不起谁，我知道很多人为了成为‘强者’，而在努力奋斗着，她们值得尊敬，她们只是力不从心。 “我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我代表着……天赋的‘顶点’与‘上限’。 “因此，想要给我树立一个敌人，就要树立一个和我实力差不多的敌人，最起码，要在某个领域不如我，而不是一个能在各个领域都比我强上一点的敌人。 “这样的敌人不说会不会出现，即使出现了，她也不可能和我平分秋色、‘你来我往’的试探、交手了这么久，她绝对有碾压我的实力。 “而当对手的实力能碾压我，她就不会去做一些与我‘切磋’，或者是‘考验’我的无聊事情了。 “太无聊了，真的，太无聊了。你们可能不知道那种无聊的感受。 “她，更不会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以欺负我取乐，以教育我为主要目的。 “归根结底，你们还是太谨慎了，而我这个年龄的魔女，行事没有那么‘老成’，是会犯错的，骨子里也有着……属于这个年龄的‘狂傲’与‘豪迈’。 “您把自身的实力‘压抑’得太低了，与能够表现出的实力严重不符。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老酸菜……炖点排骨吃着也挺香的，就不要装嫩了。” “你这小丫头的嘴，有时候是真损……”黯幽幽地说道，“不过我喜欢。” “您也不想想我的老师是谁？” “……还有吗？你还看出‘我们’的布局有哪些‘漏洞’了？再举两个例子，放心大胆的说。” “当然还有，比如说您，您故意表现出的‘漏洞’太多了。” 茉莉耐人寻问地笑道：“您用笛音向我倾诉着幽怨，却用故事告诉我，「莫离」是一位没有感情的魔女，矛盾太明显了。 “这说明，你们在布局之前，并没有详细的商量好，她们相信着您的手段，给您太多自由发挥的空间了。 “可是，你们好像不是一伙儿的，甚至内部却存在着矛盾。 “所以，我要谢谢您，没有您的暗中帮助，我又怎么可能打败那些老家伙们呢？！ “而且……” “好了，够了，可以不用再举例子了……”黯忽然打断道，她的心中突然产生了一股不太妙的预感。 黯没有想到，茉莉的“目光”，竟然能看到这里。 “为什么不让人家说话了？放心大胆的说！” “迷雾”与“黑暗”不知什么时候消散了，真实的月牙、繁星与夜晚，又重现世间。 穿着一套黑色军装的长庚，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茉莉的身旁，令茉莉莫名感到毛骨悚然。 “话不挑明白了，不就让你赢了吗？十三，哦，不，是叛徒。” “水晶兰前辈呢？”茉莉尝试着缓和了一下凝重的气氛。 “接腿呢。”长庚的声音仿佛一直都是那么冰冷。 “哦……我还以为她没脸见我了……” 茉莉稍感失望，她本想借着今晚的事，再和水晶兰前辈聊聊、砍砍价，没准能把那对空间戒指的设计费和制作费省下来。 “她本来就没脸没皮，不会再没脸了。” “……” “你到底站在哪一方？老实说，别逼我在茉莉的面前动手，让你在小辈的面前颜面扫地。”长庚平静地注视着黯，目光很瘆人。 身为“失败者”、身为长辈，长庚不会以大欺小、欺负茉莉，但是，不代表她会惯着黯。 “我不站在任何一方，更不谈不上背叛者，那些不真实的信息只是你们毫无根据的推测。”黯神色自若的否认道，“我只是轻敌了、失手了、失误了。” “你认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 “随你，有本事，你就拿出证据，没本事，就别污蔑我，你以为我会怕你吗？连长老的职位都丢了，丢人丢到家了，神气什么？！还敢威胁我？你信不信我让铃兰……” “……” 长庚没有再废什么话，无声地拔出了腰中的长剑。 黯见状，或许是有一点心虚了，转眼间，她竟然出现在了茉莉的另一边，随后，用长辈的口吻，语重心长的转移了话题，对茉莉说道： “你的性格我虽然很喜欢，但是，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需要改改，否则太容易得罪人了。能屈能伸、大智若愚，才能做成大事，有的时候，有些话不必说得那么明白。” “多谢您的教诲，这些道理其实我都明白，对于如何处世才能活得更好，我也心知肚明。但是……我的膝盖骨头太硬，跪不下去，也学不来弯腰。” 茉莉柔声笑道：“没有绝对正确的道理，万事万物都因人而异，您的处世之道呢，或许只适用于普通人。您见过……女王大人在乎别人的看法、向别人妥协的时候吗？” “所以女王大人没有知己朋友，也没有人配成为她的朋友，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黯没有质疑茉莉能不能做到，她只问了你喜不喜欢。 “我与女王大人不同，我相信天秤，也相信她的能力。” “万一，别生气，我说的是万一，万一有一天，天秤‘跪’下了，不配成为你的朋友了呢？或者说，她因为意外而故去了……总之，不在你的身边了呢？” “不会的。” “只会说‘不会的’，是逃避。” “不，信任与逃避是不一样的。” “那你就说说那个‘万一’，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也没有永恒。” “明月清风长作伴，高山流水永相知。你们从来都不了解我，我也从来都不会感觉到孤独，更不觉得孤独是坏的、是难以忍受的。” “好，很好，非常好，既然如此……” “你说完废话了吗？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长庚毫不客气的打断道。 “你家有空房吗？” 黯无视了长庚，神色很从容，丝毫不见慌乱，但是她的话却让茉莉一愣。 “有是有，您……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你介意自家的餐桌上，多一副碗筷吗？一副就够了，我没有魔法小伙伴。”被黑纱遮住的面容下，似乎隐藏着一抹柔和的笑容。 长庚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突然变得有一点……怪异，好像是想笑。 她的脸上能出现其他的表情，很难得，反正茉莉是从来没见过。 “可否说得再直白一点？”茉莉似乎也听懂了什么，心里有一点不敢置信。 “您方才静静地坐在‘晨曦’之上，眼中是星辰，心中是浪漫，其身姿醉了浮生，其志向碎了苍穹。” 不知从哪句话开始，黯就如痴如迷地看着茉莉了，茉莉也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装出来的模样，反正她有一点不舒服。 “高塔之上，望向您的第一眼，我看到了……日月的效劳，群星的仰望，黑夜的俯首。 “当时我就在想，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您，这个世间，也许没有任何一位存在，比您更值得我心甘情愿的去追随了。 “生则相伴，死亦相随。” “……” 听得有一点不知所措的茉莉，下意识的看了长庚前辈一眼，随即惊谔的发现，对方竟然收刀入鞘了！ 这让茉莉感觉有一点莫名的心慌，今天晚上，她第一次慌了。 因为长庚前辈的表现，很有可能说明了……她居然相信了十三长老的话。 这是……什么情况？ 是不是……太没有道理了？！ 对方可是一名长老啊！怎么可能、怎么可以追随我？！ 长辈怎么可以追随小辈？！ “强者”为什么要追随“弱者”？！ 难道说……十三长老的脑子有病？！ 她该不会是一名最不正常的长老？！ 明明看上去挺神秘、挺正常的！ 不，好像不太对！ 现在的局面，会不会是她们联手布置的一个“局中局”？ 茉莉暗中提起了警惕之心。 可是，等她又认真的想了想，却发现还是不对！ 自己所猜测的“局中局”，大概是源自于自己的侥幸心理。 没错，是侥幸心理。 在茉莉看来，十三长老的话如果是真的，她是真的心甘情愿的想要追随自己，那么比谎话还要可怕，比“局中局”还要可怕。 她推测，眼前的局面应该不是“局中局”，而是……这场战斗，始终都没有脱离长庚和水晶兰她们的掌控！ 是了，她们对我的信息比较了解，对十三长老应该更了解，怎么可能预想不到现在的局面？ 怎么可能预见不到，我能通过种种信息，猜测出某些真相？！ 所以说，十三长老刚才可能没有说谎，她没有站在任何一方，因为她想站在我的身边！ 想着想着，茉莉突然琢磨明白了目前所发生的一切了。 水晶兰她们确实是想给她树立一个敌人，但是，却不是偷偷摸摸地树立“假敌人”，而是正大光明的树立“真敌人”！ 以她们的手段，不会那么低级！不会去搞阴谋诡计，要搞，她们搞的也是真实的！ 谁说敌人只能出现在战场上？！ 谁说，友情，就不能出现“修罗场”了？！ 什么都有可能引起嫉妒之心。 茉莉不敢确定，当黯长老跟着自己回家、天秤看到她时，会怎么想。 即使天秤大度，没有那么多心眼，她也不敢确定，在黯的眼中，天秤又会是什么。 如果黯长老主动找茬、老找茬，当时间长了，那么天秤还会大度吗？ 在战斗与天赋的领域中，水晶兰她们找不到能给茉莉当“磨刀石”的敌人，但是，她们可以让茉莉在其他领域品尝一下“失败”的滋味。 哪种失败不是失败？！ 或许，这群老不正经的家伙，更愿意看到茉莉在其他领域“失败”的模样。 那确实更有意思！ 今天晚上，没有“输家”。 因为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这将是一场无比漫长的“战斗”。 茉莉突然感觉到了一点棘手与压力。 这群老不死的…… 怪不得她们要找十三长老假扮成自己的敌人，因为只有她的脑子有“病”，极有可能会一眼迷恋上自己！ 老师扯掉她们的长老身份就对了！ 呸！ 第142章 夜风微凉家微暖 “我家的三楼确实还有三间空房，可是，它们之后都有用处，所以您看……” 茉莉觉得，眼前的局面，还可以再“抢救”一下，虽说她目前还没有想到，该如何把家里的空房间利用起来。 “不要紧的，您可以来我家住，妾身的法师塔，还是蛮大的。”黯已不再掩饰眼中的痴迷与喜爱之情，“以后，我的法师塔、我的一切，都归您所有了，明早我们就可以去一趟户部，把我名下的房产、车产、领地等等所有财产，全部改成您的名字。” “……” 茉莉感到了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不舒服与不知所措，从小到大，她头一次碰到这种程度的“痴情者”。 她不理解对方的想法，很不理解。 如果茉莉没有记错的话，那么她和十三长老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对方之前一直都不在永恒之地，好像经常在西半球的魔兽之森、和南极的龙岛两地、来回坐镇了。 这两个地方是受魔女保护的，她们也需要魔女大人们的保护。 龙岛其实还好，巨龙的数量虽然不多，但是很多“品种”好歹是“长生种”，其中不乏强者，而且，那地方的环境相当寒冷、荒凉、贫瘠，气候非常恶劣，可能最昂贵的东西，就是巨龙本身了。 再加上南极离人类的国度遥远，所以，无论是人类，还是兽人，都很难威胁到龙岛内的巨龙安全。 但是魔兽之森就不一样了，那里地大物博、物产丰富，很多无比珍贵的魔兽和魔法植物都生存在那里，甚至有不少种类只能生存在那里。 如果没有魔女的保护，那么魔兽之森肯定会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将会有无数的物种因此而灭绝。 精灵王国虽然也在魔兽之森，但是传统精灵和德鲁伊们的数量太少了，相比之下，她们力量太“小”了，仅凭她们，是守护不住魔兽之森和精灵王国的。 即使人类不是精灵们的对手、兽人也不是，但是，巨龙呢？娜迦呢？…… 他们若是想要联手“瓜分”魔兽之森呢？ 到那时，精灵们可能都会被贴上价格的标签，变得很值钱。 魔兽之森是一块“大肥肉”，假如没有魔女的话，可不仅仅只有人类会惦记那里。 话说回黯长老，她和茉莉可能是第一次见面，是不了解彼此的。 所以茉莉很不理解，她不懂，在互相都不熟悉的前提下，黯长老为什么能献出自己的一切，毅然决然、心甘情愿地追随她。 是什么东西给了黯这种勇气？ 她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 思维为何如此不正常？ 按理来说，活了越久的魔女，行事应该越成熟稳重？！尤其是重要的事。 十三长老不知道活了多久，也不知道她见过多少“天才”、经历过多少事情，更不知道，她比茉莉强大多少、多懂得多少知识。 因此，思维正常的茉莉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十三长老为什么会追随自己？ 哪怕是“一见倾心”，也不至于做到如此地步？！ 反正茉莉认为，眼前的局面，绝对不是自己的问题，她的魅力没有那么大。 魅力这种东西，再大也不可能大到……让一位活了不知多久、实力不知有多强的“老怪物”，见到自己的第一面，就“跪舔”自己。 太不切实际了。 因此，肯定是对方有问题。 “多谢您能看得起我，但是，您追随我这件事情……总归不太好？！要不您再考虑一下？” 茉莉继续“挽救”道：“要知道，我是银杏老师的学生，而您，却是银杏老师的‘妹妹’……您想想，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了……对您和老师的名声，都会有影响的。” “没事，她和老大都不在乎那种东西。” 不知何时，黑发黑瞳的长庚，变回了白发白瞳的启明，她单手扶着腰间的剑柄，笑眯眯的说道： “你刚才不是说了么，‘活得越久的存在呢……越不要脸，对所谓的道德越漠视’。没错，你说得很对，她和老大都不要脸。” “……”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让茉莉有一点难受，她稍感烦闷的说道：“可是我要脸，我是在乎自己名声的。” “这你大可放心，这件事对你的名声没有什么坏影响，反而好影响居多。”启明笑道，“因为大家都将会知道，是小十三儿，‘死乞白赖’的非要追随你，你不同意都不行。大家只会认为，你的魅力及内在气质太强了，不愧是被女王大人宠爱的小魔女。” “……” 沉默了片刻，茉莉暗自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我回家了，家里人现在肯定很担心我的安全，不和您聊了。” “好，顾家好，珍惜、重视‘在乎你的家人’的感受，更好。祝你们一路顺风。放心，有小十三儿的保护，你们肯定会一路顺风的。”启明笑眯眯的说道，“晚安，祝你今晚能做一个好梦，小茉莉。” “再见，也祝您今晚做梦都能笑醒。”茉莉面无表情的说道。 她轻轻地拍了拍小白的臀部，示意她该回家了。 至于黯的身影，又似云烟般消散了，她仿佛默默地跟在了茉莉的身后。 事实上，茉莉对于黯长老追随自己的这件事情，不是特别抗拒的，所以也没有表现得很抗拒，不过，她的心里还是有一点抗拒的。 不抗拒的原因很简单，如果一位长老愿意成为她的“追随者”，那么不用想，她以后一定能得到非常、非常多的好处。 最起码，她和这位长老的关系亲近了，多个朋友多条路。 抗拒的原因也很简单，茉莉不知道黯长老的性格与品性，也不知道对方想要得到什么？抱有什么样的目的？以后的自己、能不能给得起对方想要的东西？…… 她不知道、不确定的东西太多了，对于她而言，自己的未来，也因此多了一份未知与迷茫。 茉莉只知道，一名长老，不可能是“坏人”，不会真正的害自己，仅此而已。 即使是水晶兰等前辈，想要让她尝尝“失败”的滋味，其目的，也不是为了害她。 古时候的帝王，会给自己的追随者与臣子们尊严、财富、地位等等，各种各样的好处，以此来保障、维持臣子们对自己的忠诚。 因此，哪怕黯长老刚才所说的都是心里话、都是实话，此刻的她，对茉莉无比痴迷与忠诚，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茉莉，可以为茉莉献上自己的一切……以后，茉莉也不可能不给她尊严、以及各种各样的好处。 即使在未来，茉莉与黯长老之间的关系，不是帝王与臣子的关系，反而发展成了……朋友的关系，茉莉也不可能让对方一味的付出，自己单方面的获得好处。 感情是相互的，付出是对等的。 想要满足一位“吃过、见过”的长老，不是那么容易的。 茉莉很好满足，因为她年轻； 天秤也很好满足，因为她单纯； 烈焰就更好满足了，因为她有非常多的爱好。 但是，黯长老就说不准了，她可能特别不好满足。 茉莉不知道，对方想要的东西，未来的自己，能不能给得起？ …… 风清月皎，灯火安宁。 晚上十点半左右，茉莉和小白终于回到了家中。 安静的客厅内， 天秤、烈焰、小空、小茉莉和小天秤，一个都没睡，她们正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的看着喜剧电影，等待着不知道去哪儿了、不知什么时候会回来的茉莉。 天秤一脸阴沉，她已经幻想到……不听话的茉莉被大坏蛋残忍杀害了。 小茉莉一脸担忧，她已经幻想到……不省心的茉莉失手把别人打死了。 小空有些犯迷糊，已经无法幻想了，她快抵挡不住困意了。 小天秤则戴着一副小墨镜，看起来还是那么“酷”，也不知道她的小脑子里，正在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中二”事情。 烈焰翘着腿、咧着嘴，看起来倒是在津津有味的看着电影，但其实，她也在想着别的事情。 她认为，天色不早了，茉莉可能快要吃完美味丰盛的大餐了，估计马上就会喝得醉醺醺的回来。 也不知道茉莉今天晚上喝的是什么酒？ 想到这里，烈焰忽然感觉有点馋了，肚子好像又饿了。 突然，天秤的目光从电视的屏幕上转移开了，看向了窗外的黑暗。 她察觉到茉莉回来了。 果不其然，几秒后，她们就听到了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连小空都随之清醒了，觉得不困了。 就在乖巧的小丫头想要起身，准备迎出去的时候，她被手急眼快的烈焰一把按住了。 不明所以的小空抬头看了烈焰大人一眼，发现烈焰大人还在专注的看着电影，仿佛没有听到外面的开门声，似乎……刚才按住自己的不是她。 然后，小空又偷偷地看了天秤大人一眼，发现天秤大人也收回了目光，正在阴沉地看着电视，一动不动，模样有些吓人。 小天秤大人就不必看了…… 最后，小空看向了活泼可爱的小老师，发现小老师居然也没有迫不及待的起身、主动迎接老师回来。 不过，小老师的眼神儿会时不时的往窗外瞟一眼，似乎对老师即将会面临什么，感到很担心。 聪明的小空，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大家……是不是想要给老师一个“下马威”呢？ 想到这里，小空的心里有一点急了，彻底不困了。 她很担心老师，不想看到老师吃亏、受窘，但是，她又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大家可不可以不要为难老师呢？！小空在心里呐喊了一声，却没敢说出口。 须臾， 茉莉请小白吃完“好吃的”后，打开了房门，走进了屋内。 “抱歉，今晚遇到的事情有点多，回来晚了，让你们担心了，快去休息。”茉莉在门口找出了两双拖鞋，换好了。 客厅内很安静，没人说话，也没人回头，只有电视发出的声音。 “你们这是……”茉莉心虚地走了过来。 天秤转过头，刚要把心中准备了半天的话说出口，给茉莉一个无情的“下马威”，却硬生生地止住了。 因为她看到茉莉的身旁，站着一位谜一般的女子，“少女”穿着一身华美的黑色服饰，遮着面容，手中拿着一支白色玉笛。 天秤刚才竟然没有感觉到这位“少女”的存在及气息。 对方很强，可能是一位大人物。 冰冷生硬的话就在嘴边，却变得“暖”了下来、“软”了下来。 “吃晚饭了吗？”天秤柔声问道。 在“外人”的面前，她总是很给好友面子。 “没……” 或许是由于柔和的灯光能够温暖人心，茉莉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产生了些许感动。 “我去做。” “谢谢，麻烦了。” “不客气的。” 天秤起身，迈着小俏步，绕过了茉莉和黯，走向了厨房。 其实，她给茉莉留晚饭了，热一热就能吃，但是家里既然来“客人”了，还是再做一点。 听到天秤的话，烈焰几女呆了片刻，随即，整齐划一地猛然扭过了头，连戴着小墨镜的小天秤都不例外，接着，她们又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原来是家里来“客人”了，还以为天秤被气傻了呢！ “哎呦～您是……传说中的十三长老？！来，快坐快坐，真没想到您会来。”热情的烈焰让开了身子，拍了拍一旁的沙发。 虽然没有几个“人”知道十三长老的样貌，但是她的特征太明显了。 在永恒之地，几乎没有戴半透明黑色面纱的魔女。 虽然黯长老跟个“鬼”一样，无声无息的，但是，胆小的小空竟然没有害怕她。 不仅没有害怕她，在小空的心目中，反而还认为十三长老一定是一位“好人”，因为对方“拯救”了老师，没有让老师吃亏、受窘。 黯看了一眼茉莉，想了想，走到了烈焰的身旁，优雅的坐了下来。 茉莉则前往了厨房，准备帮天秤的忙。 待黯长老坐好后，烈焰笑着为她倒了一杯牛奶，放在了她的面前。 “您能莅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呀！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为了茉莉而来的。”黯淡淡地说了一句。 随后，她观察了一下茉莉的三层大房子，自认为客观的评价道：“这里确实是‘寒舍’，明天，我就把茉莉接到我家住，妾身的法师塔，以后归茉莉所有了，你们想去的话……就把这座房子卖了、工作辞了，也可以跟着去，不想卖的话也行。” 厨房内，正在切菜的天秤猛然一顿，缓缓地转过了头，看向了身旁的茉莉。 “她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解释清楚。”天秤的声音很冷。 “……” 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天秤手中紧握的菜刀，茉莉感觉人都麻了。 第143章 逐渐了解圆执念 从“办理小白驾驶证”到“与水晶兰前辈的交易”，再到“与黯长老的交锋”等等，茉莉把今晚她和小白遭遇到的事情，以及自己的想法与猜测，一五一十地向好友讲述了一遍。 她认为，这些东西没什么不能说的，自己又没有犯什么错,更没有干一些不道德的事情，与其“藏着掖着”，不如“坦坦荡荡”。 有的时候，话说“开”了，能解决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说不定，烈焰前辈还能帮自己出出主意呢！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哪怕茉莉再聪明，考虑到的东西也难免会有疏忽,而当“为她考虑的人”越多,“疏忽”与“失误”就会越少。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每个人都有长处。这些简单的道理，茉莉还是明白的。 “友谊的……‘修罗场’？茉莉，我在你的眼中，是不是特别好糊弄？特别好敷衍？”天秤认真地问道。 茉莉所说的都是实话，但是却换来了好友的不信任。 这也不能全怪天秤，有时，生活比故事听起来更为荒诞，实话比谎言听起来更为虚假。 十三长老会心甘情愿、义无反顾地追随茉莉？ 谁信呐？ 逗傻子玩儿呢？！ “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问黯长老，也可以去问小白，甚至可以去找启明或水晶兰前辈证实。”茉莉不愧不怍地说道。 她并没有试图解释什么，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解释，听起来可能也是虚假的。 所以，倒不如什么都不解释,免得天秤以为她在掩饰。 自己求证出来的东西,说服力更高。 “茉莉说的应该是实话,最起码大部分是。” 这时，烈焰从客厅走了过来，笑嘻嘻地对天秤说道：“她要是用那种谎言欺骗我们，就是在侮辱我们的智商，你认为，茉莉是那种不尊重朋友、不把朋友放在眼里的魔女吗？” “不是的。”烈焰自问自答道，“她若是想隐瞒什么，绝对会经过深思熟虑后，编出一个听起来最为可信的谎言，茉莉不会怠慢、亵渎、轻视自己的朋友。” 此时，黯长老正坐在客厅内，默默地看着电影、喝着牛奶、吃着水果，静静地等待着茉莉家的晚餐。 她似乎不喜欢主动说话。 至于小空三个小家伙儿，早就被烈焰打发回卧室睡觉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当错误的‘选项’被排除，剩下的‘选项’，即使听上去再不可思议,可能也是‘答案’。” 烈焰对茉莉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你都不会做饭，就别在厨房里给我们添乱了，去陪陪你的十三长老，你的天秤和晚饭交给我就行。 虽然被嫌弃了，但是茉莉不是不知好歹，她无声地对烈焰前辈道了一声谢后，放下了手中的食材，来到了客厅，坐在了黯的身边。 “今后如果住在我家，您的工作怎么办？”茉莉也为自己倒了一杯温牛奶，没话找话道。 “昨天，四姐刚见到我的时候说……‘你的工作以后就交给我，我的工作你也不用操心，以后，你什么都不用管了，回去’。然后我就回来了。”黯轻声回答。 “然后您就回来了？”茉莉稍感诧异。 “嗯。” “您什么都没问吗？没问问四长老让您回来的原因吗？”茉莉再次确认道。 “没有，我早就不想干了。还有，四姐不是长老了。”黯纠正道。 “……” 茉莉默然地喝了一口牛奶，她发现，十三长老的思维及行事方式，可能比她想象中的更难让人理解。 “您就……那么放心四长老……甘露前辈吗？” “四姐的名字叫‘甘露’，不叫‘不死’，也不叫‘衔尾’，更不叫‘涅盘’或‘永恒’。她是一滴……不惧烈日的‘露水’。”黯好像在答非所问，“你知道‘甘露’的含义吗？” 茉莉回想了片刻，回答：“甘美的露水，或……甜味的汁液。古时候的人们认为，甘露代表着太平瑞征，也有人认为，甘露寓意着涅盘不死，是……可以长生不老的仙水……以及……” “一线生机。” 黯替茉莉说道：“‘甘露’还寓意着‘一线生机’，那是一线……‘斩’不断的生机。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但是以前的人们不是迷信，他们只是错了。 “与大多数魔女因事物而得名不同，在很早之前，‘甘露’这个词，是因四姐而得名与出现的，她很特别，这一点，和小二姐很像。 “‘甘美的露水’与‘甜味的汁液’的确都不能令人长生不老，但是四姐却可以。 “四姐包含了‘甘露’这个词汇的全部含义，但是那些你所知道的含义，也只不过是四姐的‘表象’之一。 “四姐很强，如果与她进行长时间的鏖战，那么就连三姐，都会落入下风。 “四姐也很可靠，之所以性格沉默寡言、不爱说话，也只是因为她看透了很多东西，懒得与人相处、交流，失去了与人逢场作戏的兴趣罢了。 “她不会因此而觉得孤单，这一点，与你很像。 “其实，她比我更适合，我原本的那份工作。” “……” 茉莉也没想到黯长老能解释这么多、这么详细，她原本是想暗示对方，您的工作要是忙，就别在我家住了，来回不方便，而且，您本就有家，家还蛮大的…… 也不知黯长老是不是故意装出了一副听不懂的模样。 见可爱的茉莉沉默不语，黯以为她跟自己和四姐一样，不喜欢、不擅长、懒得主动与人交流、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于是，黯思索了片刻，也没话找话道：“你的年纪这么小，却懂得很多与魔法无关的东西，连‘甘露’的含义都知道，很不错，不愧是值得三姐她们‘投资’的天才……” 不太会主动找话题，那就赞美呗……虽说黯自己也知道，她的赞美之词有一点生硬。 “……您还打算找一份别的工作吗？或者说……长老院给您安排别的工作了吗？”茉莉无视了对方的赞美。 从小到大，她听到过太多的赞美之言了，她觉得这种话一点用都没有。 茉莉在面临没有话题的尴尬情况时，她的解决方法就是“问”，这是跟天秤学的。 “没有，目前也不打算找工作，我想休息一段时间。”黯柔声说道，“这些年，我攒了一些存款，每年能得到的利息不少，足够咱们家的开销了。” 黯所说的“不少”，可能是真“不少”。 “利息？”茉莉愣了一下。 据她所知，魔女银行好像是没有存款利息这种东西的，爱存不存。 “嗯，我以前跟着八姐、投资了很多大商会，每年能获得不少收益。” 见茉莉没有对“咱们家”这个词汇有疑义，黯的心里有一丢丢高兴。 “那不叫‘利息’？” “差不多。” “……” 茉莉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说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您要不要考虑一下……尝试着当一位女仆？每个月还能多赚点钱。” 厨房内，天秤和烈焰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聊天与做饭，愕然地望向了茉莉。 茉莉这胆子是真大呀！怎么啥都敢说？！ 奇怪，茉莉为什么对女仆如此执着、如此念念不忘呢？！二女对此很不理解。 茉莉曾多次向她俩谈起过，要不要请一位居家女仆？ 并且，她还多次暗示过天秤，你穿什么衣服都好看，穿上女仆装的模样一定更好看！我想为你订做几套女仆装，你看行不行？ 可惜，天秤一直都没同意，她只要想一想，自己穿上女仆装的样子，就感觉有一点不好意思。 越得不到的东西，越想得到。 自从得到了“虚界”的能力以后，茉莉就更想请一位居家女仆了，并且，她认为自己的理由很正当。 在工作的时候，她、天秤和烈焰，午休时，一般是不会回家的。 天秤和烈焰不回家，小空她们中午吃什么？！ 总不能让那三个小家伙儿天天吃外卖？！ 小空年纪太小了，没学过做饭，更不会做饭。 小天秤倒是会做饭，厨艺也还不错，但是她不喜欢做饭，认为做饭一点都不“酷”。 小茉莉倒是喜欢做饭，也会做饭，但是她那饭做的……能比茉莉强上一点点。 其实，哪怕是天天吃外卖，也不是不行，永恒之城内的食品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并且，外卖的“种类”有很多，也不怕营养不均衡。 但是，相比较于“饭”，那三个小家伙更喜欢吃“零食”。qqnew 因此，当茉莉、天秤和烈焰不在时，她们常常不吃午饭，只吃零食或一些小吃。 艾薇安也不好管她们，因为小茉莉是老板。 经过茉莉的悉心培养，与以前相比，小空的胆子大了不少，敢拿着钱、自己去零食店买零食了，甚至敢去玩具店买玩具了。 并且，越来越轻车熟路了。 再加上，平时有小天秤陪着她一起出门，买零食、买小吃…… 再再加上，小丫头的零花钱可不少，小天秤的工资更多…… 再再再加上，茉莉的一点点放纵…… 因此，茉莉认为，为了能够及时、有效制止当前的“不健康”情况，让小空她们好好吃饭，也必须请一位居家女仆督促她们！ 没错，请女仆是为了小空她们，绝对不是因为我自己的爱好！ “您希望我成为一名女仆吗？”黯认真地问道。 “还行口巴……”茉莉突然表现得很“谦虚”。 她太希望了！ 她太渴望看到一名长老，穿上一身可爱漂亮的女仆装时的模样了。 黯自然看出了茉莉的口是心非，她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道：“那我愿意成为咱们家的女仆。” “嗯……” 茉莉沉吟了一下，故作矜持、不慌不忙地问道：“我每个月给您的工资是5金银币，您看行不行？如果以后我有钱了，会给您涨。” “可以。” 黯不在意工资是多少。 茉莉也知道她不在意，只是走个形式罢了。 “那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就去给您订做几套最好、最贵，穿起来最舒适的女仆装，您看怎么样？” 茉莉的心中很兴奋，不过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看不出来。 “可以。那……我的工作内容都有什么？”黯问道。 您能在家里穿女仆装就行…… 茉莉当然不会说出自己的心中所想。 “您都擅长些什么？” 黯沉吟了片刻，道：“我对音乐以及黑暗系魔法比较擅长。” 虽然黯的话听上去不是很谦虚，但是她其实已经非常谦虚了。 据茉莉所知，黯长老就不是“比较擅长”，她如果说自己不擅长音乐与黑暗系魔法，那么可能就没人敢说自己擅长了。 茉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黯长老手中的白玉笛子，问道：“您的厨艺怎么样？” “还好。” 那就是非常好了。茉莉想道。 思索了片刻，茉莉说道：“您的工作内容就是……每天中午，当我和天秤她们不在时，请您为自己，以及小空她们，就是刚才上楼睡觉的那三个小家伙，做一顿午餐，督促着她们好好吃饭。” “可以。” 黯认为这很简单，因为她不喜欢与别人接触，所以也没有仆人，平时都是自己做饭的。 黯的法师塔比梦长老的还要“空”，梦的法师塔内好歹还有她和艾莉斯在，黯长老的法师塔常年无人，连她自己都不住。 “还有没有别的要求了？” 黯感觉太轻松了，工资拿得不太踏实，万一哪天茉莉觉得自己亏了，把她给开除了呢？！ 黯听出来了，茉莉的意思是，早餐和晚餐不用她准备，这么一想，她这女仆当的……岂不是比她自己平时的生活还要轻松吗？ “您如果感觉无聊且愿意的话，可以帮我们打扫一下房间。” “可以。” 这也是她平时就会做的事情。 “还有什么要求吗？” “没了。” 黯犹豫了一下，问道：“您不需要我教您、或者是您的学生，音乐或黑暗系魔法吗？” “这……不是女仆的工作？” 即使是女仆的工作，也不是工资只有5金银币的女仆的工作。茉莉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无论是请音乐老师，还是请魔法老师，花销都是很大的。 一码归一码，茉莉是不会占这种便宜的。 “当然，您如果愿意教导我们的话，我们也会虚心听讲的，每节课的价格我们以后再商量，您看怎么样？” 茉莉也没有那么固执，不是不知变通。 “可以。” 黯决定教。 她怎么舍得让美丽迷人的茉莉掏那么多钱呢？ 茉莉是会心疼的，她可舍不得让茉莉心疼。 再者，在她看来，她们马上就要成为一家人了，把钱分得那么仔细干嘛？！ 第144章 夜不能寐解不安 茉莉觉得，灯是夜的明，是人们在黑暗环境下的精神支柱，能给人以温馨、舒适与安全感。 暖色调的灯光下，食物的卖相被映衬得异常可口，令人不禁食欲大增。 餐桌旁， 分发好餐具后，天秤坐在了好友的左手边，与茉莉、烈焰一同好奇地注视着着黯长老。 她们想看看黯长老是怎么吃饭的？面纱下那若隐若现的容貌又是什么模样？ 可惜，她们失望了，看样子，黯没有想要摘下面纱的意思，她的面纱好像也不是真实的面纱，反而更像是一道“虚影”，食物与餐具是能够“穿”过去的。 稍感扫兴的烈焰收回了目光，拿起了筷子，准备享用美食。 在茉莉的影响下，她也开始使用筷子了。 至于黯长老，她好像一直使用的都是筷子，也不知道是受到了谁的影响，茉莉猜测，可能是二长老。 虽然已经吃过晚餐了，但是天秤和烈焰不介意再陪茉莉和黯长老吃一点夜宵。 由于不知道茉莉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晚餐的时候，她们本就没吃饱。 “十三长老，您应该知道启明和水晶兰那群闲出屁的老东西们，对茉莉‘不怀好意’？她们‘明’着是布置了一个‘修罗场’，暗地里还不知道琢磨着什么坏主意呢！您对此有什么想法？或者说，您打算怎么应对？” 说话的自然是嘴闲不下来的烈焰，另外三位吃饭时一般不说话，很文静。 黯想了想，道：“我尽量不给你们添麻烦。” 她没有发表什么感想，也没有保证什么，更没有说类似于，「有我在，谁都伤害不了茉莉」，这种“假大空”的话，她仅仅说了一个“尽量”。 黯不了解茉莉这一家人的性格、心胸与脾气等等信息，所以自认为，自己也无法给出什么保证。 但是，她的话却让烈焰放心了下来，烈焰感觉到了对方的“真实”与真诚，也试探出她和水晶兰那帮不要脸的老东西们，大概率不是一伙儿的了。 这就足够了，要什么“自行车”？ “嗨，瞧您这话说的，多见外！什么添不添麻烦的？咱们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就要互帮互助，有麻烦了就共同想办法解决，别隐瞒，也别想着自己默默承受，更别怕给谁带来麻烦。”烈焰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行。” 黯没有因为烈焰的这番话而被感动到，她的心里很清楚，她们目前并不熟悉。 她认为，对方之所以表现得如此热情与友好，只是因为自己刚才的话说“对”了，如果说“错”了，那么烈焰可能就不是这种态度了，更不可能说出“咱们以后是一家人”之类的话。 “您觉得我这道糖醋鱼做得怎么样？”烈焰转移了令人不太愉快的话题。 “还行。” “还行就行，您也尝尝别的呀，天秤的厨艺比我强，这几道菜肯定比糖醋鱼更好吃，多吃点，别客气。” “嗯……” 尽管明知道黯长老所说的“还行”可能代表着“不怎么样”，可是，故作不知的烈焰，还是擅自把“还行”归结到了“非常好吃”，表现得很自然，没有让尴尬的氛围产生一点。 看了一眼烈焰前辈，茉莉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冒出来了一个不太礼貌的想法：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俗语诚不欺我。 夹了一筷子糖醋鱼，尝了尝，茉莉又诞生了一个想法：黯长老的口味挺挑剔呀！也不知道厨艺怎么样？ 反正她是没尝出来哪里不好吃。 由于天色太晚了，所以四女也没有吃多久，晚上十二点半左右，就结束了“战斗”。 吃过宵夜，把剩饭剩菜放在冰箱里，打扫好厨房的卫生后，茉莉她们没有各自回房洗漱、休息，而是好心的想要帮助黯长老“规划”、整理了一下卧室。 来到三楼的黯，挑选了一间离茉莉的卧室最近的空房间，当作自己以后的卧室，位置在烈焰卧室的隔壁。 因为以前是空房间，所以这间卧室也没有什么独特的装修，地板和墙壁都是白色的，别说家具了，连个床都没有，空荡荡的。 还好，黯的空间戒指足够大，储物空间足足有十二万立方米，里面自然包含了她的生活物品，很齐全。 这种“级别”的空间戒指，茉莉就是想买都买不到。 不过，黯却没往自己的卧室内增添什么家具，就摆放了一个黑色的衣柜，连床、床头柜、椅子、书桌或书架都不愿意放在卧室里，更没往屋内“套”什么衣帽间或浴室。 她取出了几块类似于“榻榻米”一般的纯黑色“垫子”，铺满了卧室的地板，似乎想要把整个房间的“地板”当成床，想睡哪里就睡在哪里，想怎么打滚就怎么打滚。 这也导致了，她的卧室虽然不大，但是看起来特别空旷，比茉莉和天秤的卧室还要简约。 期间，茉莉主动询问了黯，要不要在房间里摆放两盆植物、以供欣赏？在得知了不需要以后，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每个人的喜好都不一样，黯长老格外不一样，想进她的房间需要脱鞋。 随着了解到的信息越来越多，茉莉发现自己越来越不理解黯长老了，她倒不是不喜欢“榻榻米”的风格，只是觉得，如此简单的卧室，住起来能舒服吗？ 平时想要干点什么，都需要从空间戒指里现“掏”，很不方便？！ 由于黯的卧室相当简约，所以茉莉、天秤和烈焰居然没有帮上什么忙，还不到凌晨一点钟，她们互道了一声“晚安”后，就各自回房洗漱、休息了。 茉莉没有休息，她白天睡到了下午3点多，现在还不困呢，最主要的是，她还有一些“工作”没有做完。 在离开黯的卧室之前，茉莉向对方借了一枚“存储”较大的空间戒指，她打算今天晚上不睡觉了，把这枚戒指装满梦境造物。 这样的话，等明天去财政部签完合同后，就能当场换到一大笔钱了，留下五百二十枚星币给水晶兰，至于剩下的钱…… 黯长老的女仆装一买、制做魔力人偶的材料一买、平时不敢买的魔法材料一买、烈焰前辈梦寐以求的新魔力车一买…… 最后可能就剩不下多少钱了。 不过不要紧，先买爽了再说，茉莉想要体验一下从未有过的感觉。 反正再过几天就到下个月了，还能再和财政部交易一次。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 忙完“工作”的茉莉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舒展了一下完美的身子骨，然后打开了房门，前往了浴室，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之后，她又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挑选、换上了一套较为庄重、正式的黑色服饰，最后坐在了书桌前，一边“翻阅”着脑海中的知识，一边思索、编写着购物清单。 茉莉打算把实验楼内的部分实验设备“升级”、更换一下，再购买一些贵重、专业的炼金设备，这样的话，她和天秤就能自己制造一些魔法材料了。 这种设备无疑是非常昂贵的，但从长远来看，肯定是合算的。 像秘银、精金这种可以用贵金属制造的魔法材料，如果花通过与财政部交易而得来的金钱购买，那么未免太亏了。 亏到姥姥家了。 写着写着，茉莉突然发现，好像只要有钱的话，哪怕她没有“虚界”的能力，也能很容易的赚到“大钱”。 能够赚到钱的途径，仿佛一下就多了起来。 她目前还不打算建造属于自己的法师塔，新家还没住多久呢，再搬家太麻烦了。 而且，如果不想辞掉工作、花店继续开业……保持现状的话，那么还是住在现在的家里更舒服一点。 因此，茉莉准备先给自己和身边的朋友们，“升级”、制造一下各种魔法装备与魔法饰品，都换成“最好”的，至于旧的东西，喜欢留着的就留着，不喜欢的话可以卖掉。 以前没有钱的时候，她会选择将就着用，如今都有钱了，还“将就”什么？ 当然，“不将就”不代表浪费，更不代表着“奢靡”，茉莉始终认为浪费不好。 她家都很少会有被倒掉的剩饭剩菜。 等再攒攒钱，底蕴深厚以后，再考虑建造法师塔，争取一步到位。 否则，即使现在把法师塔造出来了，住着也不会舒服的。 因为塔内缺少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又没有护卫、女仆、助手……又没有能够布置各种魔法阵的材料等等，总之，后续的完善与布置还需要很久。 对于大多数的魔法师而言，拥有了一座属于自己的法师塔，只是还要继续努力的开始，不是终点。 对于烈焰这样的魔女就不是了，她不喜欢为了法师塔而奋斗。 至于黯长老的资产，茉莉是不会要的。 “咚、咚、咚。” 一阵很有礼貌的敲门声打断了茉莉的思绪。 “请进，门没锁。” “已经七点了，小空都健身完了，到吃饭的时间了，你怎么还没起……床？” 走进门的天秤，看到衣着整齐、正坐在书桌前写着什么东西的茉莉，愣了一下。 “你在干什么？” “马上，我马上下楼，你们先吃。”茉莉头也不抬的说道。 天秤走近，好奇地看了一眼茉莉正在书写的购物清单，随口问道：“你昨晚没睡觉？” “嗯。” “你最近的作息好像很不规律。” “马上，马上就规律了。”茉莉很敷衍。 “什么‘马上就规律了’？”天秤愕然。 “嗯……”茉莉反应了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道，“抱歉，我的意思是，今晚我调整一下，明天就会恢复正常。” “你最近好像对我很敷衍？” “怎么？寂寞了？”茉莉张开了双臂，开了一个玩笑，“来，让老公抱抱，安抚安抚你。” “……” 面无表情的天秤，轻轻地推开了茉莉：“你都跟烈焰学坏了，少和她学那些不正经的话。 “我不是寂寞，也不是对你不满，我的意思是……我感觉你最近好像太累了，别这么累，要适当的休息一下。” “怎么？心疼了？” “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总说这种……不太正经的话？”天秤有一点疑惑。 茉莉不是这样的魔女呀？！ “因为你太正经了，我不想让我们之间的话题多一分沉重，没必要，聊天呢，还是轻松一点比较好。关于这一点，我们可以多和烈焰前辈学学。” 茉莉不在意的解释道：“其实没什么的，魔女与魔女之间的体质是不同的。我倒是不感觉累，累的话我会休息的，放心。 “再说，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不思进取？我还得养活咱们一大家子呢。” “你是大丈夫吗？”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意思’。” “那我说说我的‘意思’。” 天秤神色认真地说道：“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多多依靠我，有什么事情可以与我说，没必要自己去承受。 “以后的你，会成长到哪种高度先不提，现在的我，总归比你强？最起码所掌握的知识与武力比你强。” 茉莉点了点头：“我知道，其实我挺依靠你的了，真的。 “远的事情先不提，就说那份与财政部交易的合同，不就是你帮我看的吗？ “还有，这么长时间了，咱们家的饭菜也一直都是你做的，我们能吃上美味、营养、热乎的饭菜，不都是因为你的功劳吗？不仅如此，有的时候，你还会帮我制作永生花……” “你可以再多多依靠我一点。”天秤打断道。 “……行，过几天我给你找点事情做，值得尊敬而又贤惠迷人的审判长大人。”茉莉想了想，笑道，“是不是因为黯长老来了，让你感觉到一点压力了？” “……” 天秤沉吟了片刻，虽然心中有一点不太好意思，但是看不出来，并且，她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可能是，昨晚在睡着之前，我总是在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感觉……心里有一点不太舒服。” “别乱想，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是特别的、唯一的，别人不可代替的。”茉莉神色郑重的说道。 “以前的你绝对说不出这种话来。”天秤用转移话题的方式，掩饰了一下心中的难以为情。 “脸皮变厚了，跟烈焰前辈学的。” “你别什么玩意儿都跟我学的！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你都跟我学多少回了？” 嬉皮笑脸地偷听了好一会儿的烈焰，再也忍不住不说话了，从门外走了进来。 “你俩是真磨叽呀！赶紧下楼吃饭！都等着呢！” 仟千仦哾 第145章 摇身一变成富豪 今日的早餐，是昨晚没吃完的剩菜，虽然食物的含油量较高，但是胜在味道还算不错。 吃过早餐后，茉莉与天秤各自写了一封请假信，使用“快递术”寄到了魔女图书馆与裁判所。 之后，早已穿戴整齐的茉莉先出门，坐上了烈焰的魔力出租车。 天秤、烈焰和黯长老，决定今天全程陪同茉莉逛一圈，免得这位年纪轻轻的小魔女，被郁金香或者是一些无良卖家“坑”了。 顺便还能体验一下“一掷千金”的感觉。 为此，她们特意回房换上了比较正式、庄重、典雅的衣服，这种风格的服饰茉莉平时总穿，但是天秤与烈焰不怎么爱穿。看书溂 天秤挑选了一套精致、帅气的白色“燕尾服”，连领结都是白色的，她的衣柜中好像真的没有裙子。 而烈焰则选择了一条绯红色的一字肩鱼尾连衣裙，和一双与之同色的高跟鞋。 人靠衣装，神靠金装。打扮好后，烈焰看起来竟然颇为优雅性感、婀娜多姿，令众女大感意外。 小茉莉甚至都诞生出了一个不太礼貌的荒诞想法：烈焰大人该不会被哪位大坏蛋给“夺舍”了？ 直到烈焰一张开那红润诱人的小嘴，“喋喋不休”、充满活力的熟悉感扑面而来，众女才收起了心中的“意外感”。 还是那位被火一直烧、却烧不尽的“老货”。 至于黯长老，她虽然仍然穿着一身颜色较为低调、神秘的黑色服饰，戴着半透明的黑丝面纱，但却是最惹人瞩目的。 因为她的服式很特别、很华美、很古老，古老到……好像现在都没有什么人穿这种衣服了。 她的衣服款式有点类似于“交领襦裙”，外披着黑色的“大袖衫”，不过，只能说是“像”或“类似”，这种服饰与茉莉前世记忆中的各种“汉服”相比，好像都存在着一些细微的区别。 黯的打扮，在一千五百多年前的夏帝国“上层”，还算比较流行。 茉莉从书本上看到过，黯长老的这种服饰，在这个世界上，名为“夏贵服”，顾名思义，就是以前的夏帝国的贵族们，常穿的服饰。 然而，如今的夏帝国都没有世家贵族、或平民奴隶了，只有皇室与公民，再加上“夏贵服”穿起来挺麻烦的，所以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没落”了。 夏帝国的人们都不穿了，除非是“夏贵服”的爱好者。 但即使是爱好者，估计大多数人也就是在自己家穿穿，没有几个穿着“夏贵服”满大街逛的。 有的人，就算不屑于与他人为伍，也害怕自己与众不同。他人的眼光，哪儿有那么好摆脱？哪怕是陌生人的。 黯长老倒是摆脱了他人的眼光，她的穿着随心所欲。 有的时候，茉莉觉得，黯长老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古代美人儿一样，很不真实。 笑着与三个小家伙儿道了一声别，烈焰来到了车库，打开了车门，一屁股坐在了驾驶座位上，很没有形象，与她的衣着外貌完全不符。 而跟在她身后的天秤与黯长老，则坐在了后排的位置。 茉莉早已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等待多时了，此时的她，正伴着轻柔舒缓的车载音乐，低着头、认真地织着围巾，嫩白修长的小手看起来颇为“灵动”。 在天秤的督促下，烈焰不情愿地系好了安全带，把高跟鞋脱了下来，换上了一双平底鞋。 按照永恒之城的规矩，在城内开车是不能穿高跟鞋的。 阳光微暖，白云柔软，树影斑驳。 正开着车，已离开家门的烈焰，突然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就像那斑驳的树影，好中有坏，坏中有好，很不舒服。 她开车的时候，不喜欢听那么轻柔的纯音乐，感觉很别扭，浑身难受。 但是，茉莉、天秤和黯长老，又都喜欢听这种纯音乐，不喜欢“嗨炸”了的，少数服从多数，她也没有什么办法。 每个人的品味是不同的。 让烈焰感觉更别扭的是，她的车坐满了，没法拉客人了。 刚才，她眼睁睁地看着一位站在路边的“6铁币”，向自己招了招手，而她，却无法停下车来，帮助漂亮可人的“6铁币”解决“烦恼”，只能与对方“擦肩而过”。 如果车上没人该多有好啊！以她的口才，肯定能要到“6铁币”的信箱地址！ 可惜了。 在永恒之城内，出租车的起步价为，白天6铁币，夜晚10铁币。 哎……这趟“活儿”跑的，钱没赚到也就算了，还净“她世界树的”找不自在了……换车！必须换车！换一辆能坐五个人的车！烈焰心想。 抬头扫了一眼内后视镜中的、坐在一起的、“一黑一白”的黯与天秤，烈焰又觉得心情好了不少，美滋滋的。 本王的“后宫”中又多了一位美人儿～不错、真不错～烈焰聊以慰藉般的想着。 片刻后，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扫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正在编织着围巾的“绅士美人儿”，脑海中又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个想法： 我该不会也是“后宫”中的一员？！ “好好看路，你在看什么？”天秤提醒了一句。 “哎呀，你放心，咱是老司机，再说，我又没不认真看路，咱这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别贫嘴。”天秤微微皱了一下眉，道，“我怎么总感觉，你开车不太遵守规矩？” “不守哪条规矩了？你说说。”烈焰咧嘴笑道，“说不出来？！咱就是看着不太老实，其实最守规矩了。不像某位‘大天才’，看着倒是老实，一天天净惹祸了。也不像某位审判长大人，连个驾驶证都考不下来，还敢教我开车。” “我什么时候教你开车了？” “你不让我‘好好看路’吗？” “我说的不对吗？” “啊，对对对！您说的都对！” “……好好开车，别说话了。” “啊，好好好！我好好开车！哎呀～拉您是真闹心，连句话都不让说了，真是‘死脑筋’呐。” “说话会分散你的注意力。” “呵～就咱这注意力，不是跟你吹……” “还说！” “……好、好，我不说了。其实呀，要不是你刚才开那个‘头儿’，我能忍住……” “别说了！” “行行行。” 连说个“行”，烈焰都要说三次。 车内再一次安静了下来，只有优美、安逸的轻音乐，在耳边缓缓流淌着，赶走了茉莉三女的烦恼。 把烦恼赶到了烈焰这边。 中午时分， 从财政部大门走出来的茉莉，感觉自己的步伐都变得飘飘然了，那只戴着空间戒指的左手，都在微微颤抖。 一千二百六十五枚星币！她的这枚空间戒指内，足足有1265枚星币！ 有钱啦，终于成为“富豪”了！ “茉莉大富豪，咱们‘下一站’去哪儿啊？！是魔法公会？还是……女仆服装店？”烈焰笑得很开心。 “不，去魔女饭店，我请客。” 茉莉毫不犹豫的说道：“您先把我们三个送到……不，我们打车去魔女饭店，您回趟家，把小空和艾薇安她们接过来，花店停止营业一天。 “咱们今天下午吃一顿好的，就当是为黯长老接风洗尘了。 “也品尝一下金钱的味道……不，是尝一尝‘特级厨师’的厨艺，有哪些与众不同的地方，看看与之相比，您和天秤又有哪里不足。” “你不买东西了？”天秤提醒道。 听茉莉的意思……这顿饭不知道要吃多久？说不定都能吃到半夜。 “不买了，明天再请一天假，明天买，反正裁判所不也没有什么事情吗？”茉莉微笑着说道，“你让我趁着‘意识’不太清醒，‘飘’一天，说不定等到我的头脑冷静以后，就再也舍不得去那里吃饭了。” “我觉得你现在的头脑很冷静。”烈焰道，“你这么隔三差五的请假……就不怕丁香馆长把你开除了？” “不怕，等我攒攒钱，再过几年，就把魔女图书馆买下来，让她为我工作，我当馆长。” 烈焰闻言，顿时肃然起敬：“抱歉，刚才是我错了，你确实是‘飘’了。” 其实，茉莉不是在开玩笑，她是真的想把魔女图书馆买下来，即使不为了赚钱、每天赔钱，她都愿意，那座图书馆对她的吸引力无比巨大。 与知识相比，无论是魔法饰品，还是法师塔，甚至是女仆，都不值一提。 不让我上七楼是吗？以后我不让您上七楼！ 当然，茉莉也知道自己是在异想天开、痴心妄想，想要买下魔女图书馆，可不是有钱就能做到的，银杏的面子可能都没有用。 但梦想总归是要有的嘛！ 有梦想才有动力去努力，虽说茉莉同样知道，梦想不等于痴心妄想。 半个小时后，看书喇 在茉莉的“任性”之下，她和天秤、黯到达了魔女饭店。 茉莉没有先点餐，她打算等烈焰前辈和小空她们到这里之后再说。 奢华的包厢内， 坐在主位的茉莉，为坐在自己右手边的黯长老，倒了一杯闻上去就十分昂贵的“”茶水。 放下茶壶后，茉莉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想向您请教一件事情。” “请讲。” 黯的声音仿佛一直都是那么柔和温婉，似黑暗中的一抹暖色调的灯光。 “您常年坐镇于魔兽之森，应该对各种魔兽都很了解？如果……我想养一只宠物，那么您认为，养什么魔兽作为宠物比较好？” 黯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圣龙或暗夜精灵。” “……”茉莉沉默了片刻，回道，“这两者应该不算是魔兽？” “嗯，但是她们‘先天条件’比较好，能够掌握、精通的领域比较多，且没有明显的‘短板’，异常优越。” “……不要‘类人型’或能够化成人形的，最好是魔兽。” “需要高智慧、且能够看家护院的吗？” “最好有那个能力。” 黯微微点了点头，这次，她思索的时间久了许多。 品着茶水的茉莉倒也不急，她很有耐心。 大概过了三分钟左右，黯缓缓开口道：“我认为，综合来看，养一只‘墓蛇’比较好。” 茉莉自然知道墓蛇是什么，前不久，她还在永恒神王的日记上，看到过这个物种。 这是一种很古老的魔兽。 永恒神王养过一只，祂养的那只墓蛇，吃东西撑死了。 提起蛇类，可能有不少人都会感到害怕与毛骨悚然，不过墓蛇还好，因为它的“颜值”特别高。 “颜值”有时确实能改变人的感官。 据茉莉所知，墓蛇的通体漆黑，鳞片似盔甲，英气逼人，不过“小舌头”却粉粉嫩嫩的，“吐舌头”时，帅气中透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可爱。 当然，无论是可爱，还是帅气，都只是外表，它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 之所以能被称为墓蛇，是因为被它咬了一口后，大多都进坟墓了。 在普遍情况下，毒性较强的毒蛇，平均排毒量一般不会太多，而平均排毒量较大的毒蛇，毒性一般不会太强。 可是，墓蛇却是个例外，它的毒性极强，平均排毒量极高，这也导致了它的致死性极强。 它的毒液组成很复杂，包含了神经毒素、血循毒素以及混合毒素等等。 除此外，墓蛇毕竟是魔兽，还是“级别”及“上限”较高的魔兽，天生就会使用一些魔法，而成年的墓蛇，智慧也不低，学会一门语言，与主人沟通不是问题。 简单的回忆了一下墓蛇的信息，收回思绪后，茉莉问道：“理由呢？” “墓蛇的毒液很值钱，而且它的排毒量大。”黯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它还特别聪明，特别好养活，适应环境的能力极强。” “这样啊……您能联系到卖家吗？” 茉莉觉得，仅“毒液很值钱”这一条其实就已经足够了，但总归还是要慎重一点的。 慎重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宠物负责。 “可以的。” “那价格这方面……您了解吗？” 黯点了点头，道：“未孵化的蛇蛋，价格一般在1～2星币之间，我不太建议您买蛇蛋，因为很难孵化成功。 “幼年墓蛇的价格一般在50～100枚星币之间，要看具体的年龄。 “至于年纪在30岁以上的成年墓蛇，价格至少在一百星币以上，不过成年墓蛇一般是买不到的，我也不建议您买，它们的智慧已经不低了。” 墓蛇这种魔兽30岁才成年，能活很久。 第146章 意气风发凌云志 “不行！这个价格太贵了。”坐在茉莉左手边的天秤，紧忙说道。 她怕好友头脑一热，不经过详细的考量，当场就做出一些很容易让自己以后会后悔的决定。 她对茉莉好言劝道： “而且，墓蛇属于中大型魔兽，饲养它的日常开销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 “想要靠墓蛇的毒液赚钱很不现实，它能给你带来的收入,与你平日里的投入，能保持平衡，就已经非常不错了，想要把投入进去的钱全部赚回来，更是不知道需要多久。 “我知道你可能在想，我都这么有钱了,还差那点钱吗？ “没错，你可能不差那‘点’钱，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假如你想饲养一条墓蛇的话，又需要花费多少时间与精力呢？ “很多，非常多。 “你需要把大量的时间与精力用在它的身上。 “比如说，在它小的时候，你需要悉心照顾它，帮它洗澡、打扫小窝…… “平日里，你需要和它玩耍，与它培养感情，并且要顾忌到它的心情与情绪。 “等到它稍稍长大一点了，你还需要教它说话、传授它魔法与知识、培养它的道德品质，等等。 “饲养一条墓蛇，不比培养小空容易多少。 “不,应该说……比培养小空费心费力多了,小空这孩子很懂事的。 “你有那么多的精力与时间去照顾它吗？你现在的时间都不够用？ “茉莉，不是所有的魔兽都像小白那么聪明、懂事、好养活，且对你忠诚不二。 “据我的了解，墓蛇的脾气，普遍都不是很好，性格敏感多疑，不喜欢与智慧生物们、甚至是同类亲近。 “你能保证自己养的那条墓蛇，就是特殊的‘个例’吗？” “我不能，但你先别着急，你所说的这些，我早就考虑过了。”看似心平气和的茉莉，也为天秤倒了一杯清茶。 她头一次见到好友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 “我知道培养一只魔兽非常不容易，所以，墓蛇能让我收支平衡，这其实已经是一个‘加分项’了，这代表着，它能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养活自己。” “既然你明白，那你为什么还要养魔兽？”天秤稍感不解，“如果你喜欢宠物的话，那么养一只可爱的小猫或小狗，不是也挺好的吗？” 茉莉摇了摇头，笑道：“小猫或小狗的寿命太短暂了,看到它们故去，小空她们一定会非常伤心的。 “而且,普通动物的缺点太多了，味道大、卫生差、携带的细菌多……它们还控制不了自己的本能，我还要给它们做绝育手术。 “除此外，相比之下，小猫小狗太好照顾了，这不是我想要的。它们的‘缺点’虽多，但那都是小的‘缺点’，‘优点’也多，但也都是一些小的‘优点’。” “什么意思？”天秤皱起了眉，“‘好照顾’不是优点吗？” “嗯，是……但是……” 茉莉沉吟了片刻，笑道：“我来说说一些……我自己的想法，不一定对，你听听就好。 “嗯……你说……‘好’为什么会出现？或者说，我们为什么要把‘好’定义为‘好’？” 停顿了几秒钟，见天秤没有说话，茉莉只好自己回答道： “答案很简单，因为有‘坏’。 “同理，为什么会有‘善’？因为有‘恶’； “为什么会有‘长’？因为有‘短’； “为什么会有‘美’？因为有‘丑’； “为什么会有‘优点’？因为‘缺点’的存在…… “我们对万事万物的‘理解’，都是相对而生的。 “‘有’与‘无’相对，‘难’与‘易’相对，‘上’与‘下’相对，‘生’与‘死’相对，‘变化’与‘不变’相对，‘永恒’与‘短暂’相对…… “此即为……‘道’……之一。” 茉莉浅浅地品尝了一口清茶，放下杯子后，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刚才说了很多饲养魔兽的‘缺点’，那么，与之‘相对’的‘优点’呢？ “不用我说的太详细，更不用我举例子，我想，你的心里应该知道，魔兽都有什么‘优点’？你懂得的知识比我多。 “付出的东西越多，得到的回报也就越多。 “我为什么要养那么多植物呢？照顾它们可是很麻烦、很费时间、很费精力的。 “我养植物的原因，不是因为我的老师，银杏的关系。 “只是因为，我喜欢花朵。 “只是因为，我能从‘付出’中，收获到更多的东西。 “再打一个比方，我们为什么要做实验研究呢？明明从书本上就能轻易的得到结论，为什么还要耗费无数的时间、精力与金钱，‘复刻’一遍、甚至是几遍呢？ “因为从书本上学到的知识，必须亲自实践几遍，才能更深刻地理解其中的……‘道’。 “纸上得来终觉浅，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唯有‘实践’，才能出‘真知’。 “只有养过魔法植物，才能知道魔法植物是什么，只有养过魔兽，才能知道魔兽又是什么。 “没养过‘花’之前，我看到的‘花’是什么样子的呢？ “是‘花’。 “在养过‘花’之后，我看到的‘花’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还是‘花’，但不是之前那朵‘花’了。 “三年前，在我的眼中，‘魔力’是什么？‘魔法’又是什么？ “现在，在我的眼中，‘魔力’是什么？‘魔法’又是什么？ “‘魔力’与‘魔法’都没变，但是我对它们的理解却不一样了。 “这就是‘成长’，这就是追求‘真理’、追求‘道’的过程。 “‘天赋’很重要吗？重要。 “‘努力’很重要吗？也重要。 “‘悟性’很重要吗？更重要。 “有‘天赋’、有‘悟性’、肯‘努力’，就一定能够抓住‘真理’吗？就一定能成为‘强者’吗？ “未必。 “真正的‘成功’，哪儿有那么简单？ “在通向‘强者’的这条‘天梯’上，我们还需要‘折腾’，还需要‘觉悟’，还需要‘勇气’与‘智慧’，还需要很多东西。 “唯独，不需要‘捷径’，也没有‘捷径’可走。 “‘天才’从来不是‘捷径’，只是成为‘强者’的必备要素之一。 “所谓的‘成长’，就是一个不断‘折腾’的过程。这其中，有‘痛苦’、也有‘快乐’；有‘辛酸’、也有‘甜美’；有‘失败’、也有‘成功’；有‘悬崖’与‘荆棘’、也有‘明月’与‘鲜花’…… “成长不是‘打怪’了，就能‘升级’，单纯的‘打怪升级’是‘游戏’。 “一个人，也不是只有经历了‘苦痛’才能成长。 “所谓的‘苦痛’与‘失败’，从来都不是成长的‘必需品’，而是‘催化剂’。 “成长，就是成长。 “很多人都觉得，我之所以能有今天，是因为‘运气’好，是因为‘天赋’，是因为‘魔女的能力’，是因为……很多‘天生’的东西。 “而她们自以为与我相差的，也只有这些。 “但事实呢？ “事实就是她们与我相比，差多了、差远了，否则，她们也不至于不配成为我的对手。 “女王大人为什么那么‘喜爱’我？为什么会赐予我三个能力，而不赐予她们呢？ “因为女王大人能够‘看’到，给她们也没用，她们达不到我的高度。 “长老院的长老们，为什么要培养我，而不培养她们呢？ “因为那群‘老机灵鬼’们知道，培养她们没用，只会白白耗费精力与时间。 “耗费心血去培养一位后辈，而得到的结果，却是后辈远不如自己，这种事情，你愿意去干吗？ “干点什么不好？有意义的事情比这多太多了。 “一个废物，给她机会，她都把握不住。 “哪怕给她一个‘外挂’，也改变不了她废物的‘本质’。 “想要让她摆脱‘废物’，还要给她‘经历’与‘时间’去成长，让她摆脱‘懒惰’，让她的‘思维’、‘眼界’、‘意志’、‘脑子’、‘格局’等等等等，得到‘升华’，以此来达到……成为‘强者’的前提与必备条件。 “而这，又需要多久呢？！凭什么白白给一个废物这么多‘东西’？给一个普通人，或许都早‘上天’了。 “我刚才的话可能不太好听，但却是事实……哦，抱歉，这么说可能就更不好听了。 “解释了这么多，话题有点扯远了，但我想，你应该理解了我的意思？ “我们还是说回魔兽，现在，我有能力饲养一只魔兽了，并且，我不在乎那些‘付出’，我给得起。 “那么，此时此刻的你认为，我应不应该养一只魔兽呢？” “……” 天秤沉默了片刻，道：“你让我说什么？你把我说得……让我感觉，假如我不同意你养，是在害你，是在阻止你掌握‘真理’。”看书喇 “这么说，你同意了？” “不，我不同意，我没有那么容易被说服，除非，你还能再说出一个理由。我不要那种……魔兽很可爱，或者是，魔兽的战斗力很强、能够看家护院的……简单、敷衍我的理由。”天秤难得的开了一个玩笑。 她很喜欢听茉莉说话的声音，更喜欢看茉莉表达自己想法、侃侃而谈时的样子。 很迷人，比烈焰有魅力多了。 “很简单。”茉莉想了想，笑道，“我们要有……‘大格局’。” “养魔兽与格局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在人类的社会之中，一个人，如果成为大魔法师了，那么不用想，连他之前所养的咕咕鸡和狗，都会跟着‘沾光’，甚至地位都会因此而得到提升，变得崇高而神圣。这就叫做，附君骥尾，与有荣焉。 “只要是认识我的人、知道我的人，连笨蛋都知道我的前途将会如何。 “那么你认为，我所养的宠物，它们的未来，将会如何？ “我不介意赐予一些生物们‘幸运’，让它们有幸跟着我，与我共同成长，见证我……走向‘伟大’。 “这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身为一名魔女，不能太过于自私，凡事都想着自己。 “与人为善，予己为善。 “我在成就了别人的同时，不知不觉间，也成就了自己。 “什么是英雄？ “英雄，要有海纳百川的胸怀，虚怀若谷的雅量。 “要有包藏宇宙之心，吞吐天地之志也。” 天秤平静地看着，因有钱了，而感到高兴、变得意气风发的茉莉，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欣赏。 “这就是你……即使在没钱的时候，也会把意外之财捐了、做慈善的原因吗？ “也是你……即使吃亏、也同意与财政部交易，以及……把永生花店继续开下去的原因吗？” “当然。”茉莉笑道，“我说过，我要让我的花店，成为很多人美好的回忆，我要让那些身陷于忙碌与疲惫的‘行人’们，拥有一个能够让心灵得到闲暇与安静的地方，哪怕那只是片刻的悠闲与小憩。我不是说说而已。” “这么说，作为你的朋友，我的未来，也将会不可限量了？” 虽然天秤的脸上没有笑容，但是茉莉好像听出了她的开心。 “嗯，所以说，你就是傻，连这都看不出来，还得我跟你讲。你再看看黯长老，她就看出来了，否则为什么要追随我、‘投资’我？擅长操纵‘表象’的存在，一定掌握了‘真理’。我说的没错，黯长老？”茉莉看向了黯。 “‘真理’谈不上，只是……能够‘看’到一些‘本质’的东西罢了，您的‘本质’很令人着迷。”黯柔声说道，她还是那么谦虚。 “我发现你越来越能说会道了，茉莉。”天秤说道。 “总要有点成长的。” “什么‘成长’了？！你这次怎么不说跟我学的了？好家伙，好东西就是‘我成长了’，坏东西就是……‘跟烈焰前辈学的’！” 这时，烈焰推开门，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艾薇安、小空和小天秤。 小天秤还是那么“酷”。 “这也不能怪我，跟您，好像学不到什么‘好东西’。”茉莉起身，走了过去。 “嘿！你这是什么话？！我可是……” 就在烈焰以为茉莉是在迎接自己的时候，茉莉越过了她，抱起了可爱的小空。 随后，茉莉用魔法之手搬过来一把椅子，放在了主位与黯长老之间，最后把乖巧的小丫头放了上去，让小空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昨晚睡得太晚、不喜欢出门、钻进烈焰衣领里睡觉的小茉莉，或许是终于被烈焰喋喋不休的“大嗓门”吵醒了，她茫然地钻出头来，用小手揉了揉眼睛。 待看到成熟的“自己”后，小家伙儿的大眼睛一“亮”，紧忙从烈焰的衣服里爬了出来，飞到了茉莉的身边，用期冀的目光，看着她，说道： “茉莉、茉莉，我听烈焰大人说，你赚到了1265枚星币？是真的吗、是真的吗？她是不是又骗我了？” “没有，她这次没骗你。” “哇！是真哒？！不愧是‘我’！快让我看看！我想看看嘛！” 小茉莉抱住了茉莉左手食指上的那枚空间戒指，用脸颊蹭了蹭，眼睛笑得眯成了一道“缝”。 随后，她可能是感觉空间戒指的质地太硬了，又用脸颊蹭了蹭茉莉嫩白光滑的手背。 “先不急，我们先下去点菜好不好？回家再看。”茉莉用另一只手的食指，轻轻戳了戳小茉莉的小脸蛋。 “啊！对！点菜！这里是饭店……” 小家伙儿反应了过来，她抬起头，用清澈的大眼睛看着茉莉，道：“我也要点菜，茉莉。我要点好多好吃的！” “行，别流口水。” 小茉莉闻言，下意识地擦了一下自己的嘴角，然后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背，用略感疑惑的语气说道：“我流口水了吗？……哇！茉莉，你跟烈焰大人学坏了，竟然骗我！” “别什么玩意儿都是跟我学的！” 第147章 假作真久假亦真 宛派尔庄园。 一间位于三楼的、奢华且明亮的书房内， 一位身穿着绯红色真丝睡袍的金发贵妇人，放下了手中早已看了不知多少遍的笔记，轻叹了一声后，抬起头，心不在焉地扫了一眼摆放在门口处的落地钟。 这台立式座钟的高度大概在一米九左右，看整体外表，似乎是由红木制作而成的。 位于顶部的圆形表盘很奇特，其上平均分布着24个数字，也就是“0”～“23”。 数字虽多，但却只有一个金色的“时针”，没有“分针”与“秒针”，这枚“时针”的造型格外精致，其花纹图案似“倒立的迷迭香”一般。 表盘的“底色”是由一半白与一半黑构成的，上白下黑，在白色的区域内，画着一个黑色的太阳，似乎象征着的“白天”。 而在黑色的区域内，则画着一个白色的月牙，似乎象征着的“黑夜”。 有点像“太极图”。 至于分割“白天”与“黑夜”的两个数字，分别为最左侧的“0”、与最右侧的“12”。 在永夜之地，几乎所有钟表的表盘都是这样的。 这里没有白天，从钟表上的0点开始，到12点结束，就是“白天”。 这里只有永夜，从钟表上的12点开始，到0点结束，就是“黑夜”。 这里，不适合使用从数字“1”～数字“12”的钟表。 此时此刻，金色的时针所指的数字为：16。 在这个时间点，很多血族都会考虑，要不要休息了？ 血族的睡眠时间普遍较长，每天都要休息大约7～9个小时左右，也就是说，大多数作息规律的血族，是从15点～17点钟开始睡觉的，会在0点左右醒来。 醒来后，迎接他们的便是新的一天，是“白天”。 相比之下，吸血鬼们的睡眠时间就短暂了许多，她们每天只需要休息大约3～5个小时左右，就能够恢复体力与脑力了。 也就是说，大多数作息规律的吸血鬼，是从19点～21点钟开始睡觉的，也会在0点左右醒来。 在有着金色时针的黑白表盘下，还有一个稍小了几圈的钟表。 在这个表盘上，均匀分布着60条刻度线，其中有两枚金色的指针，它们分别是“分针”与“秒针”。 此时此刻，分针所指的刻度线为：13。 永夜之地现在的时间为：16点13分。 在两个表盘之下，还贴着一张纸条，这张纸条记载着当日的日期，每天都会有专门负责管理它的“人”，更换这张纸条，旧的纸条也不会被丢弃，反而会被收起、保存好。 每到年底时，负责管理这张纸条的“人”，会把当年的所有纸条、按顺序、装订成一本“过去的日历”。 这种特殊的日历，已经有664本了。 现在这张被贴在落地钟上的、还没有被换下的纸条上，写着：665年8月27日。 已经……被“囚禁”665年了么……外面的世界都已经……6018年了……不知不觉间，竟然过去了这么久…… 如果“永夜”过去，大家重获了自由，那么，当我们再次使用、“生前”使用过的那种钟表时，会不会不习惯？ 肯定会…… 从舍弃一个习惯，到养成另一种习惯，当年的我，用了多久？ 早就忘了…… 大家……还记得阳光的味道与模样吗？还敢站在阳光之下吗？ 再一次站到阳光下的我，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会不会感到局促不安？ 或许，只有莉莉丝才能……毫无阻碍地接受新鲜事物以及新生活，因为只有她……没被“时间”与“习惯”干扰。 真的……好想得到自由……好想感受一下外面的世界…… 真的……好想被一直“囚禁”下去…… 此时此刻，玛莉娅安亲王的心情很矛盾、很复杂。 “咚、咚、咚。” 敲门声非常轻，不疾不徐，听上去很有涵养。 玛莉娅安收回了纷乱的思绪，习惯性地整理了一下睡袍的领口，又看了一眼摆放在不远处的、落地镜中的自己，确认仪容与衣着整洁、得体，并不凌乱后，才缓缓开口道： “请进。” 开门走进来的，是一位黑发黑瞳的“小女孩儿”，“小女孩儿”穿着黑白女仆装和一双白色的丝袜，头上戴着可爱的蝴蝶结发卡，模样看上去大概只有十岁左右。 “殿下，安德烈滋公爵来了，他想要见您。” 小吸血鬼女仆的声音脆生生的，活泼动听，让玛莉娅安沉重的心情，都变得明媚了不少。 “知道了，让他在一楼的客厅稍等片刻，我回房换一身衣物。” 虽然不知道安德烈滋为什么会在这么晚的时候找自己，但是玛莉娅安并没有拒绝见他。 “哎呦我去，为啥要这么麻烦呢？还换衣服？有啥不好意思见我的呢？！是不是把俺当外人了，大侄女。” 安德烈滋粗犷的大嗓门儿，从半开的门后，传了过来。 话音刚落，书房的门便被他完全推开了。 安德烈滋的体格很大，压迫感十足，几乎快要“装满”了整个门。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盔甲，左手拎着一大瓶红葡萄酒，右手托着一大盘烤串儿，模样很怪异。 烤串儿看上去还是热的，似乎是刚烤出来不久的，散发出的香味很诱人。 不过，这种味道却不适合出现在书房，就像他，不适合出现在这里一样。 闻到烤串味儿的玛莉娅安，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不知道安德烈滋为什么会在此时出现在这里？今天又为什么会如此没有礼貌？但是，她却没有说什么，更没有出言把对方赶出去。 她察觉到安德烈滋好像很“赶时间”了。 “哎呀！谁让你上来的？快点出去！快出去！下楼等着！”小吸血鬼女仆轻轻推了推安德烈滋的大腿，她的腰好像都没有对方的大腿粗。 “哎～俺就不出去，有能耐你就把俺推出去。”安德烈滋显得很“没正形儿”。 他依然站在门中，身体纹丝未动，宛如山一般稳重，这让小吸血鬼气得跺了跺脚，鼓起了小脸蛋儿。 她似乎拿对方没有什么办法。 但事实上，安德烈滋知道，自己不是这位小丫头的对手。 “好了，别闹了，让他进来。”玛莉娅安的声音中好像夹杂着一点无奈。 “哼！进来，算你运气好。”小吸血鬼终于让开了身子。 “哎呦我去！我才看着！大侄女，你现在的衣着真他马的诱人，简直是‘万人迷’，不！是‘亿人迷’！你绝对能当咱们永夜之地的‘颜值担当’！啧啧，一点都不暴露，却如此性感，你的外貌，说不定都能迷住那位大人。” 安德烈滋好像话里有话，又似乎是在……提什么建议。 说着，他走到了沙发旁，把红酒和烤串儿放在了茶几上，坐在了离玛莉娅安最远的位置。 书房内的这套沙发不大，看样子相当古老，但是质量却意外的不错，没有因为安德烈滋的体重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 小吸血鬼把书房的门关上了，但是她却没有出去，反而跑到了玛莉娅安的身边，背着小手，像模像样地站在了亲王殿下的身后。 “别瞎说了，你都懒得看我，凭借着年老色衰的容貌，我能迷住人家？”玛莉娅安微笑着回道。 她没有因为对方那稍有无礼的话而感到生气，而她的这句回答，貌似也同时回答了两件事情。 “哎～怎么能说自己‘年老色衰’呢？！你跟这词儿就他马的不挨着，要有点自信！” 安德烈滋一边大口吃着烤串儿，一边说道：“再说，俺跟那位大人的情况不是不一样吗？俺不是好‘另一口儿’嘛！ “而那位大人可就不一样了，谁知道人家‘口味儿’如何、愿意吃啥？！不过，她在走之前可‘点’你了，让你下次与她见面时，穿着什么衣服、叫她啥来着？！ “反正俺觉得呀，她可能就他马的爱吃‘这一口儿’。 “当然了，俺就是这么一说，你就是那么一听，听听就好，别在意，更别往心里去，你想干啥就干啥。 “真的，大侄女，你要有点自信！你绝对是‘亿人迷’。现在想想啊，我那废物大侄子，当时能娶到你，是他马的走了多大的‘狗屎运’？！” “你的意思……我是‘狗屎’呗？！”玛莉娅安终于表现出了不悦的神色。 “不是！俺可不是这意思！”安德烈滋想了想，转移了话题，“话说，我那废物大侄砸叫什么玩意儿来着？” 他了解且确认了对方的意愿，也就不想再聊刚才那个话题了。 “……” 玛莉娅安一愣。 她倒是想起了“自己”的丈夫，名叫罗伯修了，但是，她同样明白，自己之所以能够想起来，是因为她刚刚在西戈尼索的日记上，看到了这个名字。 如果，她没把这本日记翻阅了几遍，那么，她还能想起“自己”的丈夫叫什么吗？ 玛莉娅安不确定，但她确定的是，自己早就忘记罗伯修长什么样子了。 不！玛莉娅安知道自己其实很“确定”，她绝对是想不起来“罗伯修”这个名字的。 时间，真的很可怕。 片刻后，玛莉娅安回过了神，心中略感惆怅。 “他的名字叫‘罗伯修’。 “事实上，罗伯修不算是‘走狗屎运’，因为我记得，自己‘生前’并不漂亮，那时的‘我’，毕竟还只是一个……存在着很多瑕疵的人类。 “当时能嫁给他，好像还是‘我’……攀高枝儿了，他的父亲毕竟是大名鼎鼎的西戈尼索。 “你现在的模样，与‘生前’相比，不是也有很大的差别吗？我记得，你在没死之前，好像是一个……老头？ “抱歉，我忘记你‘生前’的样子了，只记得年龄好像很大了……” 沉默且迟疑了片刻，玛莉娅安又道：“其实，有的时候……仔细想想……我……真的是‘玛莉娅安’吗？而你、真的是‘安德烈滋’吗？ “莉莉丝或许还是莉莉丝，吸血鬼们也还是她们自己，但是我们呢？ “与‘生前’相比，我们不仅身体不是同一具了，就连灵魂都不一样了。 “我们，或许只是‘玛莉娅安’与‘安德烈滋’这个名字的延续，只是他们记忆的延续…… “毕竟，当年的铃兰大人，只把那个小姑娘们，从‘死亡’之中，‘拉’了回来。 “而拯救‘我们’的，却是当时已经无力抵抗死亡的西戈尼索大人。” 安德烈滋喝了一大口红酒，满不在乎地说道：“想他马那么多干嘛？是不是真的很重要吗？反正俺他马的认为自己是‘安德烈滋’就够了。 “如果俺‘生前’跟俺现在不一样，那么肯定是俺‘生前’错了，他、他马的是假的。 “俺他马的都当六百多年的‘安德烈滋’了，我他马的比谁他马的都真！我他马的就是安德烈滋，你他马的就是玛莉娅安！” “是……您是‘安德烈滋’？还是您妈是‘安德烈滋’？”玛莉娅安身后的小吸血鬼女仆，终究是忍不住了，小声吐槽了一句。 “您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这么晚了，不会是为了称赞我的美貌而来的？！” 玛莉娅安似乎没听见小女仆的嘀咕声，见安德烈滋快要吃完、喝完了，才终于提起了正事。 她也想转移刚才那个稍显沉重的话题。 “哦！对了，我他马把正事忘了。”安德烈滋用厚重粗糙的大手，一拍自己的头盔，道，“你借我几个‘小丫头片子’。” “怎么回事儿？‘清理’遇到阻碍了？”玛莉娅安微微皱起了眉。 “不算啥阻碍，一群废物傻怂罢了，有我出马，保证一点问题都没有！” 安德烈滋先是自信地拍了拍自己胸前的盔甲，随后话锋一转，道：“不过嘛，你也知道，我的那群废物手下……没我这么厉害，我一个‘人’儿又照顾不过来那么多‘小蝙蝠’的安全，万一出了点‘万一’……你说是？！ “‘打扫’个破‘卫生’，要是死了一个两个的……多他马犯不上！ “那群‘食肉者’和‘杂食者’本就‘吃’得脑子不太正常了，打起架来也不顾自己个儿的生死，疯疯癫癫、没轻没重的。 “而且，我派出去的傻比‘探子’说，巴哈默和厄尔的死，好像对他们的打击挺大了，让那群傻怂感到不安了，他们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有抱团儿取暖、想要联合起来的趋势了。 “总之，事情变得麻烦了一点，我需要几个‘小丫头片子’帮我‘压压阵’，帮我照顾一下我那群废物手下们。 “当然，你放心，就是麻烦了一点，不算太麻烦。” “行，三十个够吗？”玛莉娅安答应得很爽快。 “三十个？仨就够了！不过五十个也行，我不嫌多。” 安德烈滋很“稳”，比“稳如老狗”还“稳”，其实他没吹嘘，有三个吸血鬼的帮助确实够了。 一名吸血鬼可能弱，但她的敌人如果是血族，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吸血鬼对上血族本就是“碾压”，这是一种“天生”的压制，这其中的差距，甚至都不是靠血族的数量就能够弥补的，再加上，对方的两个首领还死了，敌人还什么信息都不知道…… 拿什么抵抗？ “……” 玛莉娅安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五十个就五十个，反正她们闲着也是闲着……对了，你从来都没吃过‘肉’？！” 她发现安德烈滋撸串儿撸得很香，所以产生了一点不放心。 “瞧不起谁呢？！俺是吃‘素’的！俺他马一辈子都没吃过‘肉’！”安德烈滋拿起最后一串牛肉串儿，一下子就撸进了自己的嘴里。 第148章 往事如烟随风散 “别碰它。” “俺就是看看……看看……强者戴的手套，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刚吃完烤串儿的安德烈滋，随意走动到了一处被玻璃罩“保护”得很好的白手套旁。 “就是一个普通的手套，看就行，别用手碰它。”玛莉娅安道。 “切～一点也不‘局气’，碰一下怎么了？还亲王呢……”安德烈滋用手指轻轻地戳了戳玻璃罩，道,“哎？俺突然感觉这副手套挺不错的……要不送给我，大侄女。” “你觉得可能吗？” “……行！我买行了？！你打算怎么卖？这样，俺吃点亏，两串葡萄怎么样？” 玛莉娅安想了想，道：“一座城堡。” “卧槽，你拿一串葡萄换的东西，要我一座城堡？不想给我就他马直说，你这儿玩笑开得……” “你认为我是在开玩笑吗？”玛莉娅安的神色很认真。 “行！行！行！一座城堡是吗？俺买了！俺傻笔，但是俺‘局气’！” “……” 玛莉娅安沉默了片刻,就在安德烈滋刚要取下玻璃罩、拿出白手套的时候，她突然开口说道：“别动，我不想卖了。” “嗯？不是，你怎么还他马变卦呢？” “我看你好像有点不太情愿，我不喜欢强买强卖。” “俺情愿行了？！” “那我也不卖。” “为什么？” “因为……我认为在不久后，一座城堡可能配不上这副手套。我觉得不公平，我喜欢做公平的交易。” “‘喜欢做公平的交易’？你他马是跟那位大人学的？你他马学得真快呀！学点好的行不行？” “你认为这不是好的？” “……行！算你狠！” 感到十分无趣的安德烈滋，走回到了沙发旁，又坐回到了刚才所坐的位置。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清理’？”玛莉娅安随口换了一个话题。 “今儿晚上，等那群傻怂们睡着了之后，俺们就动手。” 没什么正形的安德烈滋，拿起了一个烧烤铁钎子,比比划划地胡侃道：“到时候俺拿把这么大的大砍刀，趁着他们他马的睡着了,挨个儿他马的剁，全他马的剁他马细碎。 “嗯……不得行！那样可能太累了，还是他马的锤子好用，用锤子砸出来的‘泥’劲道！ “到时候俺给你录个像，让你欣赏一下，俺是怎么给他们‘捶背’的、是怎么把他们的‘大粪’，给他马的砸出来的！” 虽然明知道安德烈滋的话是玩笑，且特别不现实，但是不是胡说，与恶不恶心人，不冲突。 这货可能是恶心人恶心习惯了，反正他是吃饱了。 “……那我现在就帮你挑选帮手？”玛莉娅安习惯性的无视了对方的胡说八道。 “不急。” 安德烈滋放下了手中的铁钎子，看了一眼门口的落地钟，道：“俺和俺手下的那群‘小蝙蝠’们睡了一整天，刚睡醒，给他们点时间，让他们清醒清醒、准备准备。 “等他们‘磨笔蹭貂儿’地完事儿后，他们会来这里集结的，我打算20点才开始动手，还有3个小时的时间。” “……我以为你很‘赶时间’。”玛莉娅安一顿，道，“你说话能不能不带脏字？” “行！既然是大侄女提的意见,那我他马的就不说脏话了。” 安德烈滋好像没察觉到自己的话哪里有问题，他继续说道：“我确实很他马‘赶时间’，但是不差这点破时间，俺只是差那点……什么事都不干，坐在楼下，等你换衣服的时间。” 安德烈滋看着门口的落地钟，似乎陷入了某个回忆之中：“俺记得，俺上次坐在楼底下，等你等了一个多小时。俺他马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了，你换个破衣服为什么能换那么久？你那衣服是现缝的是吗？” “……” 玛莉娅安沉默了一下，没有选择回答，而是转移了换题：“这么说，你刚才吃的是早饭？” 她主要是觉得，自己就是回答了，对方也不会理解的，所以还是不要白费口舌为好。 “昂！是早饭！咋滴？有什么问题吗？老话说得好，早餐来点小烧烤，这辈子绝对好不了……” 说完，安德烈滋自己都愣了一下，随后挠了挠头盔，道：“好像他马的不对，是……一天七顿小烧烤，小日子过得嘎嘎好！我这辈子，就他马缺串儿！” “我看你是欠踹，你这是哪里的老话？” “俺说的！怎么滴？不行吗？俺几百年前写的‘诗’，难道还他马的不是‘老话’？咋样儿？大侄女，俺这学问其实还是可以的？即使不及西戈尼索那老混蛋，估计也快赶上巴哈默了，你瞧俺这几句诗作的，真他马绝了！” 安德烈滋好像是自己说到自己的心坎儿里去了，他还开心地拍了一下自己大腿上的盔甲。 “你别侮辱西戈尼索、巴哈默和诗了。” “啧，你这话说得真他马难听，怎么就‘侮辱’了？这样，你也别说我了，你说说你自己，你说说，你到底是咋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看神态及语气，玛莉娅安好像是真的没听懂安德烈滋指的是什么。 “呦～还跟俺装糊涂呢？！骗骗那些小丫头片子就行了，你还打算骗俺？” “我骗你什么了？” “行，那俺就他马说明白点。你、到底是想领着俺们，真心诚意的投靠那位大人，还是虚情假意、忍辱负重的投靠？” “真心诚意。” “还骗还骗还骗！有意思吗？”安德烈滋的嘴皮子很溜。 “我没有骗你们，更没有必要骗你们。” 玛莉娅安不动声色地解释道：“以当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别无选择，只能选择‘真心诚意’。 “‘虚情假意’只会给我们带来灾难，因为‘忍辱负重’的结果，肯定是与那位大人、在未来反目成仇。 “血族与吸血鬼一族的‘前路’，是‘悬崖’、还是‘光明’？全在我的手中，我必须保持理智，不能凭借着自身的个人喜恶，去做一件事情，去决定一件事情。 “我更不能给血族与吸血鬼们，树立一个……那么强大、那么难对付的敌人。 “‘多一个守护神’与‘多一个敌人’之间，该如何选择？你我的心里很清楚。 “我们不能去反抗她，我们必须‘真诚’、必须‘谦卑’、必须‘忠诚’……最起码，以我们现在的实力不能去反抗她，至于以后…… “未来将会如何，谁都不知道，我当然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活着才有希望，而解决困难的前提，就是先要活下去。 “能屈能伸，才能做成大事。 “相比之下，为奴为仆又能算得了什么？ “你们放心，我保证，我能让你们拥有尊严，甚至能够活得越来越好。” “那你的尊严呢？”安德烈滋很直白。 “……” 玛莉娅安沉默了片刻，道：“说不定也会有，没事的。” “你还是用这些话骗骗那些小丫头片子。”安德烈滋明显还是不信。 “我没有必要骗你，我都已经决定‘打扫卫生’了，我怎么可能不是‘真心诚意’？” “‘打扫卫生’与‘真心诚意’之间，有他马什么必然的关系吗？”安德烈滋咧嘴傻笑道，“哪怕不是‘真心诚意’，甚至不去投靠她，咱们也要‘打扫卫生’。那位大人有一句话，说得确实很他马的对！厕所脏了，就他马应该去打扫，否则早晚要不了。” “是‘房子脏了’。”玛莉娅安纠正道。 “差不多，咱这儿现在比‘厕所’干净不了多少。” 玛莉娅安轻叹了一声，道：“反正我确实是准备‘真心诚意’的投靠她，你不信就不信，我也不想解释什么了，你别给血族惹祸就好。” “你也太抬举俺了，俺能惹出什么祸来？别说俺了，就是整个儿血族都他马翻不起什么波浪，因为人家压根儿就看不上血族，她的目标是谁呀？是吸血鬼，是始祖，顶多再加上一个你。俺们就他马是个屁！” 安德烈滋满不在乎地说道：“所以说呀，弱小点……也他马是一件好事，当俺们的力量足够弱小，哪怕去威胁那位大人，那位大人说不定都不会介意，没准在她的眼中，还会认为俺们很他马可爱呢！ “你呢，与其担心俺会闯出祸，不如去担忧一下、那群小丫头片子们，会不会闯出什么他马的祸事，以致于惹到那位大人不开心。” 安德烈滋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其实呀，‘小丫头片子’们一直都比‘小蝙蝠’们危险多了、复杂多了。 “俺说的‘复杂’不是‘心眼儿’，而是‘力量’与‘关系’。 “真的，你想啊，你他马仔细地想想我说的对不对？ “血族的势力一直很‘单纯’、很‘纯粹’，在这六百多年间，俺们再他马怎么乱，也只有三大势力，我、厄尔和巴哈默。 “也只能有这三大势力。 “俺们仨之间再他马怎么打、怎么斗，就算‘人脑袋’斗成了‘狗脑袋’，也他马威胁不到你的安全。 “但是那群‘小丫头片子’、就他马不一样了，她们可比俺们危险多了，她们随时都能威胁到你的安全，随时都有杀死你的可能性。 “你是她们的‘老大’，她们很他马的尊敬你，尽心尽力地服侍了你六百多年，但是，你觉得……自己有自由吗？ “你有多久没有走出这座城堡了？你还记得……自己上次出门，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吗？ “反正俺他马是不记得了，在俺的记忆里，你他马好像跟这座城堡，长在一起了。 “你还记得，脚踩在草地上的感觉吗？ “俺估计你是不记得了。 “你到底是‘老大’呢？还是‘人质’呢？！亦或者……‘傀儡’？‘布娃娃’？嗯？！ “你说，如果那位大人不出现，厄尔和巴哈默也死了，那么，他俩的位置，谁来继承呢？以后还会诞生出新的‘血族公爵’吗？ “俺觉得肯定会！ “因为三个血族公爵，可比一个血族公爵，更他马能令人放心。 “可惜，没有他马的‘如果’，那位大人出现了。 “如果说，没有那位大人，也没有你，那么你认为，血族还他马会存在吗？ “俺觉得可能会，因为俺们得干活儿，俺们得种粮食、种葡萄、养牛放羊……俺们得……养活她们。 “俺们得……赎罪！ “但是，我应该不会存在了，更不可能现在坐在这里，与你说出这些话。没有你，以俺的性格，可能早就被这群小丫头片子给弄死了。 “‘吸血鬼’这个名字起得好哇！西戈尼索那个老混蛋，果然很厉害！ “活得越久……‘诅咒’越他马深。 “报应啊！都他马的是报应！ “该！真他马该！ “当年，俺若没有背叛西戈尼索，没有为虎作伥，没有残害那群小丫头片子们……可能也不至于赎了这么多年的罪，也不至于……承受了六百多年的‘诅咒’。 “一念之差！一念之差啊！一念之他马差！ “或许，血族之中，只有你是无辜的。 “所以，大侄女，俺一直都他马不理解，你为什么会存在？你为什么会被西戈尼索‘复活’？你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在我走出这间书房之前，你能告诉我吗？” “……” 书房内安静了下来，只有钟表“走路”时发出的声音。 无论是玛莉娅安，还是她身后的小女仆，都没有因为安德烈滋的这番话，而说什么，更没有做什么。 片刻后， 安德烈滋咧嘴笑道：“说话呀！咋滴了？让俺一番话弄哑巴了？” 玛莉娅安最后叹了一口气，道：“你还是选择了这一步。” “嗯，抱歉了，大侄女，白费了你的苦心。虽然你今天给了俺这么多次机会，但是……老子累了，真他马累了。给你们当狗也就算了，毕竟我该你们的，可是，俺不想再给某个人当狗了，我他马都当一辈子狗了。” “……” “说说，你为什么会被西戈尼索‘复活’？你不会不想告诉俺？别这样，咱都相处六百多年了，你总得让我走之前，能闭上眼睛？！” “没什么不能说的。”玛莉娅安心平气和地说道，“我之所以会存在，是因为……我不想死，我不想让莉莉丝失去母亲，仅此而已，当时她才13岁……我想保护她，永远保护她。而西戈尼索大人，只是尊重了我的请求与愿望。” “就因为这，你就不惜背负了六百多年的‘诅咒’？你甚至都不确定自己是否是‘玛莉娅安’！” “嗯，就因为这。至于我是不是‘玛莉娅安’？……就像你刚才所说的一样，重要吗？” 玛莉娅安的声音很平静：“其实你是有一点误解的。吸血鬼们对我很好，对我、也是发自内心的尊重，因为她们知道，我和其他的初代血族不一样。 “她们更没有限制我的自由，我之所以从来没有走出过这座城堡，也只是因为……莉莉丝还没有醒过来，而她就在我的脚下。 “她需要我的保护，我不能为了满足自己一时的喜好与欲望，而离开她一会儿，让她有受到伤害的风险，你刚才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吸血鬼们是很危险的。” “……行！真行！你比我像个爷们！”安德烈滋点了点头，向玛莉娅安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随后起身说道，“好了，不聊了，既然你的心里对什么都有数，我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那么，俺就不在这里坐着了，晚安，玛莉娅安。” “晚安，安德烈滋叔叔。”玛莉娅安的声音很轻。看书溂 就在安德烈滋刚要打开门、走出去的时候，玛莉娅安又把他叫住了：“等一下，那副白手套你拿走，你不是喜欢它吗？” “不了，给你留着，这东西，以后肯定会很值钱的，俺就不糟践‘好东西’了，毕竟，它是那位大人……对了，俺还有一个问题。” 安德烈滋又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转回头，直视着玛莉娅安的眼睛，认真地问道：“你恨我吗？” “曾经恨。”玛莉娅安的回答毫不犹豫。 “哈哈！行！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最起码说明了，俺没有白赎这六百多年的罪！值了！” 安德烈滋没有再废话，他打开房门，毫不留恋、头也不回地离去了，仿佛走进了黑暗之中，又似乎走向了“光明”。 他前脚刚离去不久，后脚，穿着黑白女仆装的叶尔雅娜丝，便轻轻地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她身上的血气味儿很重。 “晚安，殿下。”叶尔雅娜丝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仪，怯生生地说道，“半个小时以前，‘食肉者’与‘杂食者’已被清理完毕了。” “我知道了。” 说完，玛莉娅安愣愣地看向门口处的落地钟，沉默了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这期间，两位吸血鬼女仆都没有出言打扰她。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时间来到18点的时候，玛莉娅安才终于回过了神。 “把二代以前的所有血族都清理了。” “您说什么？！” 叶尔雅娜丝猛然抬起头，她的声音不再怯懦、软弱，显得很不可思议。 “够了，已经够了，该让他们从‘诅咒’之中，得到解脱了。” 玛莉娅安起身，踱步走到了窗台边，随后抬起头，望着夜幕下的血月，绯红色的眼神有些迷离。 她喃喃说道：“曾经的血族，将不再存在，曾经的种种，也终将烟消云散。 “等莉莉丝醒来后，她就不仅是吸血鬼一族的始祖了，也将会成为血族的‘始祖’，她是纯洁的、无暇的，我不允许任何罪恶‘污染’到她。 “血，必须干净！ “而且，那位大人，也有一点‘洁癖’，你们以为，她上次离去时，所说的‘洁癖’，指的是什么？” 第149章 黯本将心向茉莉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150章 不请自来劝诱者 实验楼内，婉转且柔和的笛音，悠扬而起，与窗外飘零的雨声完美交融在了一起，仿佛能够洗尽尘俗，拥清入梦。 在茉莉的建议下，黯长老终于不再与她聊天了,为她演奏起了音乐。 茉莉也终于“清静”了下来，伴着笛声与秋雨，安心做起了实验。 她正在制造着秘银。 秘银虽然带了一个“秘”字，但是它却并不“隐秘”，算得上是一种比较家喻户晓、耳熟能详的魔法金属了。 在这个世界上，在不少小说故事或影视作品中，都会不可避免的提到它。 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它的“本质”、它的“特性”，太优秀了，在目前所有的魔法金属中，说秘银的“综合实力”排名第一都不为过。 当然，“知名度”虽然广，但是普通人一般是接触不到它的，大多数人很可能一辈子都看不到一次。 秘银十分珍贵，它的外表比白银还要美丽，且光泽不会随着时间而衰退。 它比优秀的钢铁还要坚硬，却轻如羽毛，且硬而不脆。 秘银的韧性、延性、展性……以及对魔法、真气与信仰之力的“亲和性”，都相当恐怖，它的“优点”，可能单拿出一条，都能“吊打”一大堆其他的金属。 可以说，茉莉目前所拥有的所有魔法装备中，唯一不用换的，或许即使是在未来、也不用换的，就是那根由全秘银打造而成的法杖。 除非有一名伟大的魔女能够发明出来,一种比秘银的“综合实力”,还要优秀的魔法金属，而这太难了。 “无敌”护身符的确比茉莉的那根秘银法杖还要珍贵，但“无敌”不是魔法装备，且不是茉莉的，哪怕她天天戴着。 “无敌”的价值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它的“存在”已经超越了“魔法”这个概念。 至于秘银的缺点，也不是没有，那就是……它太昂贵了，太稀有了，不太可能“普及”。 即使是在低阶魔法师中，都很难“普及”。 茉莉以前就听说过不少与“秘银的珍贵程度”有关的段子，还是以真实事件改编而成的段子。 比如说，在几百年前，有一位性格原本很“自闭”、行事极其低调的半精灵低阶魔法师，有一天，当她经过了自己的努力，终于得到了一件梦寐以求的秘银饰品后,性格突然大变,行事变得高调了不少，到处和别人“炫耀”。 而“炫耀”的方式，就是……衣着穿得不多，却把该饰品佩戴在了最显眼的位置，在各个魔法公会瞎逛，一逛就逛好几天，什么事都不干。 这也导致了，她的行为引起了某位“热心肠”的高阶魔法师的误会，该“大佬”以为这丫头的精神出现了问题，把她强行制伏后，好心的为她检查了一遍身体。 由于什么都没检查出来，于是，该“大佬”又自掏腰包，领她去了一趟精神病院。 而精神病院给出的结果却是……这丫头没有精神疾病，但是有“自闭症”，这个结果谁能相信呐？！“自闭症”会穿成这样瞎逛？！气得该“大佬”以为这家医院不专业、糊弄人，差点把医院给“拆”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那位低阶的半精灵魔法师终于说出了实情，却成为了“笑话”，更“自闭”了，至于那位“大佬”，也因为心怀愧疚而赔了一大笔钱。 其实茉莉到现在都不太明白这个段子有什么好笑的，但是她也没发表过什么看法，因为她知道，很多“笑话”都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的。 而且，在不了解、不理解事情全貌的前提下，她一般是不会对某些东西轻易做出评价的，更不会无端猜测、联想。 推理与瞎猜是不一样的。 不过，当时年幼的茉莉却听懂了一件事，那就是秘银很值钱。 话说回秘银，秘银之所以昂贵、稀有，是因为没有专业的炼金设备与充裕的“金钱”，哪怕有丰富的理论知识，都很难制造出秘银。 相比之下，专门制造秘银的炼金设备都不算昂贵。 设备可以很久更换一次，但“原材料”是真的“烧钱”，还好，茉莉现在不缺“原材料”。 除了“制造”以外，如果没有相关的设备作为“辅助”，那么也不太好把一块“秘银块”，打造成外形不错的魔法饰品。 因为秘银的加工也相当难，很复杂。 自从“大大前天”，茉莉把相关的炼金设备购买回来后，这是她第三次制造秘银了。 单从书本上学来的知识，毕竟是不够完善与透彻的，还需要实践与经验，前两次的秘银制造虽然也很成功，且秘银的质量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茉莉仍然不是很满意。 她认为，实验的某些步骤、过程，还可以再调整、改进、完善一下。 下午的时光匆匆而逝，傍晚时分，天空仍未放晴，但窗外的小雨却渐渐停了，而优美动听的笛声也不知何时消失了。 就在黯收起笛子，想要走上前，与茉莉攀谈时，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让她大感扫兴。 “您怎么来了？” 茉莉用魔法之手关闭了相关的炼金仪器，拿起了“新鲜出炉”的秘银块，随手把玩着。 秘银块不大，但是她却对这次的结果还算比较满意。 “呦呵～你都想我了，我不得来看看你？来满足一下你的欲望。” 坐着一把魔力轮椅的水晶兰，开门“走”了进来。 “我什么时候想你了？” “不想我，还给我写信？怎么？不好意思承认了？” “您看信的内容了吗？” “当然看了，你不是让我帮忙设计一下前院的设施么，简单！” “您的腿又怎么了？”茉莉转移了话题，她不想再和这位老不正经的聊刚才的话题了。 “嗨！别提了，下楼的时候不小心摔断了。” “您猜我信吗？” “信不信重要吗？不要在意那些细节，来，你看看这个‘细节’。”水晶兰拍了拍轮椅的扶手，笑道，“你觉得我这轮椅怎么样？帅不？想不想要一个？价格不贵，好商量。” “我要它干什么？您以为我是您呢？” “当代步工具呀！”水晶兰“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跟你讲，我这轮椅坐着可舒服了，比坐车都舒服！跑得还快，适应地形地貌的功能也极强，要不你坐我怀里体验一下？” “不了，您怎么说我都不需要。”茉莉可不相信她的鬼话。 主要她是真不知道，永恒之城有没有驾驶轮椅的驾驶证？ 学识渊博也是分领域的，茉莉对这方面并不感兴趣。 她对魔力车都不感兴趣。 “九姐，您要是没有正经事就回家。”黯比茉莉直白多了，直接就往外赶。 主要是她不喜欢水晶兰刚才的最后一句话。 还坐你怀里？什么意思？找茬是？！ 茉莉都没坐过我怀里呢！ “哎呦我去！这不是小十三儿吗？我才看见你，你怎么还穿上这身衣服了？怎么落魄到这般田地了？”水晶兰阴阳怪气道。 “……” 黯没有回话，她本就不喜欢和别人聊天，更何况，她知道，以自己的口“才”，肯定说不过九姐。 此时，黯正琢磨着，待会儿，等到九姐独自回家的时候，要不要把她套进“麻袋”里、拖进小树林里揍一顿？ 两条腿都断了不要紧，可以每条腿各断两节。 对于水晶兰而言，断腿不算受伤，是“日常”。 如果对象是别人，那么黯可能就不会产生这种想法了，更不可能对对方动手。 “您要是没有正经事就回家。”茉莉重复了一遍黯的话。 谁是“自己人”，茉莉还是能分清的。 “你家就是这么接待贵客的吗？” “不是，我家只是这么接待您。”茉莉实话实说道。 “你会聊天吗？” “与黯长老相比，我应该很会。” “……”水晶兰沉默了一下，随即很赞同地点了点头，“这好像还真是句实话。” 嗯……要揍一顿的。黯暗自决定了接下来的行动。 她倒不是小心眼儿，她只是觉得九姐很欠揍，不打好像都对不起、蔑视了九姐的“欠”。 还是要尊重一下九姐的，毕竟是大辈。黯很快就给自己的行为找好了理由。 “行，既然你们一家都不待见我，那我就不扯废话了。”水晶兰咧开嘴，对茉莉抛了一个媚眼，模样很欠揍，“小美女，要不要买点奢侈品啥的？多少买点，对自己好一点。” “不买，没钱。”茉莉很果断地拒绝了。 “不是，你好意思说自己没钱吗？”水晶兰指着茉莉新购买的各种设备与仪器，道，“我眼睛没瞎，它们可比奢侈品奢侈多了！” “我现在真没钱，并且比以前还没钱。”茉莉平静地说道，“为了买它们，我现在连一金币都拿不出来了，这几天都是天秤养的我。” “不是……你那一千两百多星币都花了？！” “嗯，还买别的东西了。” “……” 水晶兰沉默了一秒，向茉莉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称赞道：“不愧是要成为‘大富豪’的魔女，敢这么花钱，以后一定能赚大钱！ “那什么，你可以给我‘打欠条’，能在下个月之前还我就行，我相信你的诚信。” “不打，我不买奢侈品。” “不是，你这孩子怎么‘犟’呢？”水晶兰道，“你看看你现在穿的衣服，对得起你八级魔法师的身份吗？” “对得起，我的衣服质量挺好的，都是我自己制作的，而且，我也不需要衣服或首饰的点缀。” “对得起什么呀？！我算是看出来了，你现在对奢侈品是抱有偏见的，你不能用偏见的眼光去看待它们，好的东西就是好的东西，东西是好的就行了呗，东西本身是没有错的，不是吗？” “您不必再浪费口舌了，我不买不是因为偏见，而是奢侈品对于我而言不是必需品。”茉莉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假如有一天，就算我想买了、需要它了，我也不会在您那里购买的，我会直接去信诚商会购买。” 信诚商会是永恒之地的“八大半精灵商会”之一，艾薇安的老师就是该商会的会长。 茉莉是不会让水晶兰赚那份“差价”的，她可能会适当的“资助”水晶兰，以此来感谢对方赠送的亡灵魔法书，但绝对不会以这种方式“资助”。 如果水晶兰愿意帮她设计、订做魔法物品，那么即使价格再昂贵点也没什么的，茉莉没准还会愿意。 但是奢侈品这东西……她是真不需要。 听到茉莉的话，水晶兰一愣，下意识地问道：“信诚商会？那卖奢侈品吗？” “嗯，信诚的衣服和香水都很出名。” 水晶兰又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和茉莉对“奢侈品”的定义好像不太一样啊。 “嗨！那算是什么奢侈品呐！” 水晶兰一拍大腿，道：“我会让你买那些‘破烂’吗？！奢侈品不是‘牌子’，什么什么‘品牌’的东西，也配叫做‘奢侈品’？ “茉莉，我跟你讲，真正的‘奢侈品’，不是量产化的东西，是那种即使没有任何‘品牌’，其上没有任何‘符号’或‘标志’，但我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东西绝对值那个价格，并且，那个价格是我买不起、接受不了的，这叫‘奢侈品’。” “您说的叫‘艺术品’？！”茉莉道，“而且，您都买不起、接受不了了，您还让我买？” “我相信以你的本事，绝对能买得起，「虚界」的守门者差那点钱吗？” 水晶兰笑道：“我记得你不是喜欢伞、怀表或折扇这类的小玩艺儿吗？ “想想看，如果你的折扇，能够储存、释放出一个防御型的大魔法阵，并且还是‘超凡级’的大魔法阵，那是什么概念？一般的大魔法师都拿你没有什么办法。 “再想想看，如果你的怀表能够使用时间系魔法，如果你的伞施放起魔法来，比魔杖还好用、还顺手，并且，还能当作近身武器用于战斗，那又是什么概念？心动不？” 茉莉家前院的大魔法阵「黑夜守卫者」，只是“普通级”的大魔法阵，在“普通”之上还有“超阶”，“超阶”之上才是“超凡”。 至于“禁忌级”大魔法阵，和“禁术”很像，没有“级别”，更不代表它的“级别”高、“难度”大，只是危害极大。 超凡魔法和超凡级大魔法阵，就是“级别”与“难度系数”最高的“术”与“阵”了。 “您说的不是奢侈品？是魔法物品？”茉莉道。 “嗨！差不多，都奢侈。” “那种‘折扇’我是不可能买得起的，您想多了。” “那就先买条‘裙子’怎么样？”水晶兰诱惑道，“买一条不比魔法袍差的裙子，我亲手为你制作、设计款式，你有什么要求就说，价格好商量。” “我的那对空间戒指，和那条空间项链，您什么时候能制作好？”茉莉没有回答买或不买。 “那东西没一两个月完成不了，别急。” “那您的‘墓志铭’呢？” “嗨！提那不吉利的东西干嘛？好了我就送过来。” 第151章 深藏不露重培养 今天，天秤回来的稍晚了一些。 下班后，她习惯性地来到了魔女图书馆的门口，站在了那盏她最熟悉的路灯下，静静等待着下班的茉莉。 等了好一会儿，天秤才蓦然想起，茉莉请了一个月的假期。 古老而又洁白的路面上，因下了一天的小雨，而变得湿漉漉的，看起来异常干净。 街道上的行人不少，大多都是下班后往家里赶的，她们的目标清晰，方向明确，步伐匆匆而又坚定。 穿着一身白色休闲装的天秤，自然也在行人之中，明亮的路灯下，这道独自归家的身影，被映得有些昏黄。 傍晚时分的空气湿润且清新宜人，身边是来来往往的路人，脚下的几道影子，随着天秤的步伐，而不断的消失与出现、缩小与拉长…… 她的身边很“静”，却也很“热闹”，可是，天秤却感到了一丝失落与孤独，因为她的身边唯独少了一位最重要的“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如此“依赖”茉莉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 天秤不知道，但她知道的是，自己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她，很少会产生这种孤独与失落的感觉，哪怕那时的她，一直都是孤单一“人”。 这或许是由于，“吃”过了更好吃的“美食”，便会感觉，以前常吃的“猪食”难以下咽了。 还好，老天爷似乎总是很眷顾于她，就在天秤感到孤单的时候，一道热情似火般的身影，来到了她的身边。 “嘿！天秤！” 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且活泼的声音，抱着一个纸箱子的烈焰，三步并作两步，大步追了上来。 虽然心里想早点回家、想快点见到茉莉，但是天秤还是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静静地看着越来越近的烈焰。 “这是什么？”待烈焰走近，天秤开口询问道。 “咕咕鸡仔儿，给那三个小家伙儿买的，我记得她们不是想养吗？”烈焰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纸箱子，给天秤看了一眼。 纸箱内铺着干草，其上有着十只初出壳不久的小雏鸡，它们全身的绒毛呈淡黄色，圆圆的身子上长着一个圆圆的脑袋，像是一颗颗毛茸茸的小团子。 咕咕鸡的幼崽似乎很胆小怕惊，看到陌生的天秤，听到陌生的声音后，它们被吓得乱窜了几步，发出了“叽叽”、“啾啾”的叫声。 小鸡们的外表很可爱，声音很治愈，让天秤感觉，遮在自己心头上的阴云，顿时被清扫一空。 不过她仍然没有什么表情，更没有什么动作，看上去傻傻的，比小鸡们聪明不了多少。 天秤本就不太擅长表达内心的情感，特别是喜爱之情。 假如是小茉莉，此时说不定会发出几声惊呼与赞美，然后迫不及待地飞进纸箱内，和小鸡们一起玩耍。 “咋样？我挑的这十只小鸡仔儿怎么样？”烈焰得意地笑道。 她的笑容总是那么灿烂，似乎从来不会有烦心事。 “很好，很健康。” “那是！为了买它们，我特意在养鸡场‘蹲’了一整天，亲眼看着它们出壳儿的！我跟你讲啊，养鸡场的那个味道……绝了！我感觉自己现在呼吸的时候，还能闻到鸡粪味儿！” 烈焰又开始滔滔不绝了起来：“以前我就觉得，不应该把咕咕鸡归类到‘魔兽’的分类里，你别看这些小东西们长得挺可爱的，实际上贼脏！它们也就能比普通的‘鸡鸭鹅狗猫’干净一点。 “而且，这玩意寿命也不长，平均寿命只有二十年左右，除了肉质鲜美以外，也没啥‘特长’。 “自从咕咕鸡被培育出来的那天，到现在为止，我从来没听说过哪只咕咕鸡成‘强者’了，能成为2级魔兽的都少…… “哎，你猜，我挑选的这几只咕咕鸡之中，以后会不会出现‘鸡中之王’？ “诶？！你别走啊，等我一会儿！” 烈焰把纸箱子轻轻合上，留了一道缝隙，随后紧忙跟上了天秤。 “反正我觉得，我今天选的这几只咕咕鸡之中，一定会出现‘咕咕鸡女王’！至少3级魔兽起步。 “你是不是不信？我瞅你这样儿，你肯定是不信，要不咱姐俩儿打个赌哇？！你就赌它们很平凡，我就赌它们之中一定会出现‘王者’！至于……” “它们能不能活过一年都不一定。”天秤打断道，“说不定明年刚初春，就会被茉莉全宰了，她就喜欢吃肉质嫩的。” “哎呀，放心，你别看茉莉那丫头‘心狠手辣’的，但都是对外的。就这些小东西，只要活过今年的冬天了，她就下不去手。” 烈焰颇为自信地说道：“她就是忍心对食材下手，也不忍心让咱家那三个小家伙儿难过，我早就把茉莉那小脾气研究得‘透透’的了。” “心狠手辣？茉莉什么时候心狠手辣过？”天秤扭头看了烈焰一眼，眼神很是不解。 “呵～远的不说，前几天，宛派……” 聊着聊着，烈焰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了，她的语气一顿，不动声色地改口道： “尔庄园？前几天，报纸上一连刊登了好几天的那个地方，是叫‘宛派尔庄园’？就是那些……所谓的吸血鬼们……住的地方。” “嗯。”天秤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是叫‘宛派尔庄园’。” “哎～是就好，等明年的时候，茉莉的禁足期过了，我领你们去那里旅旅游，到那儿了，你就知道什么叫做‘心狠手辣’了。我跟你讲啊，天秤，你以后呢，能不跟小铃兰接触，就别跟她接触，那家伙贼狠，没什么……” “我问的是‘茉莉什么时候心狠手辣过’？”天秤再一次打断道，“不是‘谁心狠手辣’。” “嗨！我那是‘比喻’，明白不？”烈焰道，“‘茉莉一副心狠手辣的样子’！是‘比喻’。” “你这不是‘比喻’，是‘用词不当’。”天秤纠正道。 “嗨！差不多。” “对了，你今天怎么没开车？”天秤才想起、这件刚才就想问的事情。 自从新车的牌照下来了，烈焰都连着当两天的“外卖员”了，她对新车爱不释手，所以，她今天的行为，其实是有一点反常的。 “你不知道，咕咕鸡场老远了，出城后，开车不方便。我要是把车停城门口了，万一哪个缺了大德的家伙，把我的车刮了怎么办？ “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些心胸狭窄的家伙，恨着茉莉呢。到时候她们‘恨屋及乌’，我受得了受不了？而且呀……” “……” 听着烈焰的喋喋不休走了一路，不知不觉间，二女看到了自家的大门。 回到家中后，天秤主动与烈焰分开了，明面上，她是直接前往了厨房，实际上，她是为了看茉莉一眼。看书喇 此时，主楼一楼的灯正亮着，茉莉与水晶兰正坐在客厅内，品着茶、聊着天、看着电视，而黯长老则先天秤一步，在厨房里忙碌着。 水晶兰还没有回家，她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来了一趟，不得蹭一顿饭再回去吗？ 她的腿脚本就不便，不蹭一顿饭，都对不起自己“走”了这么远的“辛苦”！ 至于烈焰，她抱着纸箱子，走向了花店。 看到咕咕鸡的幼崽后，小茉莉三个小家伙儿无情且果断的抛弃了小花，兴奋地围在了纸箱子旁，好奇地观察着“小团子”们。 而看到这一幕的小花，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嗯？不对！我为什么会感觉不舒服呢？！我不是应该感到开心吗？这三个小东西终于不打扰我了！小花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主楼的客厅内， 品着茉莉花茶的水晶兰，正在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剥着橘子的茉莉，观察了一会儿后，她装出了一副不经意的模样，用很随意地语气说道： “你的橘子……不是，你的秘银卖不卖？卖的话我收，你能制造出多少，我收多少，价格良心。” “不卖。”茉莉回答得很果断。 她剥橘子时的样子，显得很有耐心，茉莉会把橘子上的“白丝”，一点一点地全部剥掉，并且不会“伤”及到，那层透明的“保护皮”。 茉莉知道橘络是“好东西”，有防止上火、促消化等功效，她也不是不喜欢吃，但是，她就是不想吃。 茉莉总觉得“白丝”很影响橘子的“颜值”。 电视内，一名外貌漂亮的大魔法师正在讲解着与水系魔法相关的知识，其内容很基础、很无聊，即使对茉莉都没有什么用处，但是讲得非常有趣。 无论是水晶兰，还是茉莉，都没有把主要的注意力放在电视上。 大大前天，茉莉买了一大堆“课程光盘”，其中不仅都是与魔法有关的课程，还包括了数学、化学、物理学、历史学、语言学等等，都是一些很基础的知识，其目的也是为了给小空看的。 茉莉发现，这些“光盘”上的讲师相当专业，都是很着名的学者或魔法师，单从授课的专业角度而言，她们比自己讲得好多了，甚至有可能会超越银杏。 事实上，茉莉也不知道老师能不能讲好课？因为她压根儿就没听过，不负责任的银杏讲的课。 因为都是“正版”，所以这些“课程光盘”的价格很昂贵，花了茉莉一大笔钱。 “为什么不卖？”水晶兰倒不是非想在茉莉这里买秘银，她就是好奇，想要问问原因。 对于她而言，茉莉肯卖给她秘银最好，不愿意卖也无所谓。 “因为我自己都不够用。”茉莉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打算制造几套秘银首饰，自己留一套，其余的送‘人’。” 其实，茉莉打算给自己留两套，“分身”还有一套呢。 “送‘人’？”水晶兰一愣，厚着脸皮问道，“我有没有？” “您如果愿意帮我设计几套秘银首饰的款式，那么我愿意赠送给您一套。” “好说！就凭咱俩这关系，我肯定帮你的忙。”水晶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说，你都打算送给谁？我帮你‘按人设计’。怎么样？我这‘服务’周到？！肯定能让你满意的！” 茉莉想了想，直接说道：“我、您、天秤、烈焰前辈、黯长老、小空、老师、梦长老、艾莉斯、艾忒尔妈妈、女王大人……” “等一下！先等一下！”水晶兰打断道，“女王大人？女王大人的首饰我设计不了，没那个能力。” “……”茉莉沉吟了几秒，道，“那就帮我多设计五套与‘茉莉’有关的‘题材’，以及……三套与‘吸血鬼’有关的‘题材’，还有……两套与‘血族’有关的‘题材’。” 从“吸血鬼”这个词开始，茉莉把后面的话，用音系魔法传到了水晶兰的耳边，没有让其他人听到。 水晶兰皱了皱眉，掰着手指算了算，突然感觉自己有点亏了。 “那什么，如果我说，我想要两套秘银首饰，那么你愿意吗？” 这老家伙好像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脸皮”。 “可以。”茉莉很大方。 “敞亮！不愧是‘未来的大富豪’，你以后要是穷，那就没有天理了。” 水晶兰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后，若有所思地说道：“对了，你送给小空一套秘银首饰……是不是有点浪费了？那丫头的年纪太小了，心智还不成熟。” “不浪费，我还打算额外送给她一根秘银法杖。” “不行！你这样绝对不行！你不能这么带学生！” 水晶兰头一次好言相劝道：“对学生好没有错，但是不能这么好，你这样，很容易让那小丫头对秘银产生‘依赖’，等她以后，离开了秘银，肯定使用不好魔法。 “可以送给她秘银法杖，但是，至少要等到她成年，并且还要在老三的手底下，服役了三或五年之后，才能送，否则她‘把握’不住。” 虽说平时很不正经，但水晶兰还是很看重后辈的成长的，哪怕小空不是她的学生。 茉莉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解释道：“您所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放心，我是不会让小空对秘银产生‘依赖’的，我会看着她。 “我之所以送给她法杖，是想让她通过秘银，加深、加快对魔法的理解与掌握。 “当她能通过法杖，使用出一个新学的魔法后，我会没收她的法杖，让她用魔杖去‘理解’。 “当她能够通过‘魔杖’，熟练地使用出该法术后，我会没收她的魔杖，让她空手练习。 “直到她不通过任何‘媒介’，也能熟练地运用与掌握该魔法后，我才会把法杖和魔杖还给她，再教给她新的魔法。您觉得这种教学方式可以吗？” 茉莉没有自以为是，还是问了问水晶兰的意见。 “你别问我，我不管，你爱怎么教怎么教，她又不是我的学生。”水晶兰摆了摆手。 她既然这么说，那么就代表着这种方法是可行的，或者说，是利大于弊的，否则她一定会讲清楚一些不容忽视的危害。 “首饰要是都做完了，全部都送出去了，你还打算用秘银做什么？”水晶兰随口转移了话题。 “这就不劳您操心了，那时候估计您都死了。”茉莉平静地说道。 水晶兰向厨房看了一眼，发现“傻天秤”并没有看过来，仍然在认真地做着饭，才放心了下来。 天秤可能是以为茉莉在开玩笑呢。 “嘿！你这小丫头说话是真难听啊！咒我死是？！” “不，是祝您能够‘拥抱’「亡灵」。” “……” 沉默了片刻，水晶兰咧嘴笑道：“你这水平可以呀！” 第152章 墨守成规克狡诈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153章 真知笃行不可缺 时光似流水潺潺，一去不还，它离去的“步伐”毫不留恋，看似无情，却也处处留“情”。 岁月留下了很多难以磨灭的痕迹，比如说，沉淀下的回忆。 美好而又闲暇的时光总是很短暂,不知不觉间，半个月过去了。 这段时间以来，茉莉的小日子过得颇为悠闲、惬意，却也很自律。 上午时，她一般会选择看书学习，主要研究的是，“记录”着「永夜之月」的牛皮纸卷轴。 下午时,她一般会呆在实验楼里做一些实验,实验的主要领域是，炼金术。 经过反复的制造秘银、精金等魔法金属，如今，茉莉所掌握的、相关的炼金技术，已经相当成熟了。 每到夜晚，夜深人静的时候，茉莉会使用“骑士分身”，前往宛派尔庄园，在「虚界」内，实地考察、研究那里的大魔法阵。 她拍下的照片，都快有一摞书高了。 茉莉在「虚界」内的宛派尔庄园附近，留下了一个“坐标”，可以通过梦境,直接“传送”到那里，省去了很多来回飞行的麻烦与时间。 这种手段不是空间魔法，更不是“传送”,而是源于茉莉的“虚界”能力。 目前，她还无法在现实世界内，留下“梦境坐标”,所以，她是无法通过梦境，直接到达现实世界的世界各地的。 不过，茉莉能在与之“对应”的「虚界」内，留下“梦境坐标”，可以先通过梦境世界“传送”到「虚界」，再通过「虚界」到达现实世界。 她也无法通过梦境，在「虚界」内的世界各地、“隔空”留下“梦境坐标”，以后想要“传送”到哪里，需要先去一次那里。 听起来或许有一点麻烦，但实际上，已经相当方便了，至少要比建造相关的空间传送魔法阵便捷、省钱。 能解决距离带来的困难与问题，仅凭这一点，“虚界”都能让茉莉富裕起来。 因为她可以干一些与“运输业”有关的工作，比谁都效率。 茉莉认为，无论在哪一行，只要能做的比所有的同行们强，就是成功者。 不过，她目前还没有当“快递员”的打算,她的“副业”已经够多的了。 除了“正经事”以外，这半个月以来，茉莉偶尔也会放松一下，毕竟现在是她的假期嘛！平时的生活肯定比上班时轻松不少。 茉莉放松的方式有很多，比如说：睡一个美妙安逸的午觉； 看一看小说故事、以及世界各地的文学名着； 陪着小空她们一起看看电影、玩玩游戏； 坐在花店或花室内，品品茶、看看花、听听音乐； 陪不想工作、呆在家里的烈焰打几局“台球”； 半夜给小花讲几则恐怖故事，有时也会敲开天秤卧室的房门，给她讲，最后被好友赶出房间…… 至于具体怎么放松？什么时候学习、什么时候放松？全看茉莉的心情。 她并不会打这个世界的“台球”，几种规则与打法，还是烈焰现教的。 但饶是如此，茉莉居然还侥幸赢了烈焰一次。 这也让她的心中，对烈焰的“台球”水平，产生了一丝丝质疑。 烈焰前辈这水平……真的参加过……那个什么什么大赛吗？ 这种生活虽然看起来十分平淡、普通，没有激情、没有“热血”、没有战斗……但是，茉莉的成长速度却堪称恐怖。 或许，也正是因为“寻常”，没有被一些东西打扰，能保持一颗平静的心，所以她的成长速度才快。 在和平、安全的环境之下，生活也许会有许多琐碎之事，但是哪儿有那么多的矛盾与冲突？在家呆着就更碰不上了。 在永恒之城内，即使谁和谁发生了矛盾，大概率也不会动手打起来的。 因为在打架之前，双方都会考虑，我的钱包够不够赔偿对方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的？ 打输了又该怎么办？丢脸了倒是小事，该怎么输、才够让我换一辆魔力车的呢？ 茉莉虽然不怕事，行事风格偶尔还会带有一点叛逆，但是，她也不喜欢碰到或创造“冲突”，更不喜欢和别人动手。 有些微不足道、不必要的矛盾，能避免最好，避免不了再说避免不了的。 茉莉认为，“实战”未必会给一个人带来成长与战斗经验，但是，“实战”肯定耗费那个人大量的精力、时间与金钱等等，让他用它们疗“伤”。 以及……用更多的时间、精力与金钱等等，治疗好由于战斗而遗留下的“暗伤”，调养好精神与身体。 打赢了治疗对方的“伤”，顺便会被关进“小黑屋”里反思、劳改一段时间。 打输了治疗自己的“伤”，也有可能会被关进“小黑屋”里反思一段时间。 毕竟，“寻衅滋事”有时是一方的，但有时也是双方、甚至是多方的。 至于打平了……往往是最惨的。 茉莉这一路“走”来，不是在与别人的“战斗”中获得成长的，成长不是那么简单与反逻辑的东西。 她是在与自己的“斗争”中，获得成长的。 在茉莉的眼中，所谓的实践或经验，更不等于“实战”，而是包含了“实战”。 她认为，只会打架，是成为不了“强者”或“英雄”的，也许最多成为“地痞”。 在茉莉看来，想要成为“强者”，最简单、最容易、最便捷的一条“路”，是学习知识，而不是每天找茬打架，扰乱秩序。 有知识、文化作为“基础”之一，才有可能创造出“核弹”，才有可能发明出魔法。 而只会锻炼与打架呢？或许只能得到一身“肌肉”、一身“伤病”，与一个不太聪明的“脑子”。 这种人，连想要得到好的“武器”或“装备”，亦或者是“功法”与“魔法”，都需要想办法从别人那里获取，要么是购买，要么是掠夺，因为他自己不会制造与创造，什么原理都不懂。 而且，茉莉认为，即使是想要得到“战斗经验”，最有效、最快速的方法与途径，也不是到处惹事生非、与别人打架。 这样做的效率很低，且危害很多、很大，后果根本就不是一个“傻子”能承担得起的。 想要得到“战斗经验”，先去专业的“培训”一下不好吗？有老师或师傅的教导、有前人的经验与总结不去学，反而想自己通过“实战”去摸索“战斗经验”…… 这种人，说得好听点叫傲慢、自以为是，说得难听点就是傻子，纯的。 反正茉莉是从来没听说过，在毫无顾忌的前提下，哪个“流氓”能打过“特种兵”？事实上，在普遍情况下，大多数“身经百战”的“流氓”，可能连一个普普通通的“卫兵”都打不过。 前人几乎把所有的能想到的战斗方式，都想到了，想要“突破”前人的智慧，首先要把这些东西学会。 而不是妄想在“实战”中，获得不一样的、“突破性”的“战斗经验”，那是不可能的。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与站在“平地”上，所看到的“风景”本来就不一样。 如果肯学习，肯虚心地向“前人”请教，那么是能学到……哪个“穴位”是致命的，在什么样的环境下，怎么做、运用什么样的力量，是“一击必杀”的…… 用魔法应该怎么怎么做，用信仰之力又该如何？ 至于不愿意学习，只想从“实战”中得到“经验”的人，想要知道这些，需要不断地寻找与树立敌人来摸索，这期间，身负重伤、“路”走岔了都是幸运的，几乎都走不到最后，就会被“经验丰富”的好学者“一击必杀”。 即使无比幸运，活下来了，并且摸索出了一些东西，也基本上都是前人记载过的东西。 实践是重要的，但实践的前提是理论，是学习，要先把理论搞懂。 知识就是力量。 连最简单、最死板的“套路”与“反套路”都不懂，就想打得“活”，就想成为“强者”、成为“一代宗师”，是不可能的。 连“临摹”都“临摹”不好，就想越过“临摹”，玩好“抽象画”、且一举成名……还是洗洗睡，梦里啥都有。 茉莉不是瞧不起“实战”，她是瞧不起只会打架、不学习、还妄想能美梦成真的人。 事实上，她也认为“实战”很重要，但重要也是有“前提”的，且“实战”不是成长的全部，只是很小很小的一个“组成部分”。 生活不是“打架”了，就能“升级”，生活中如果总“打架”，那么“必死无疑”。 生活可以有“热血”，但是生活不能只有“热血”，否则太“上头”，脑子容易坏掉。 茉莉认为，“修行”的目的，更不是为了打败别人，以此来证明，我比你强了。 如果“格局”与“心胸”只有如此，那么纵使“打遍天下无敌手”又能怎么样？称不上“强者”。 她认为，“修行”的目的，是不断地战胜与超越，昨天的自我。 她没有敌人，她的“敌人”只有她自己。 也正为如此，她才没有敌人。 …… 下午三点钟左右，天空碧蓝如洗，白云慵懒悠闲。 温暖和煦的阳光，透过二楼的落地窗，走进了一间空阔的房间，在白色的木质地板上，留下了一片明晃晃的光亮。 舞蹈室内， 穿着一身舒适的黑色修身舞蹈服，戴着一块半透明黑色面纱的黯长老，正在悉心地教导着茉莉跳舞。 茉莉把白色的长发梳成了简约、利落的高马尾，她的舞蹈服的款式，和黯长老的很像，也是修身的，不过却是白色的，其上没有任何花纹图案做点缀。 二女光着脚丫，身穿的舞蹈服虽然较为保守，但是却把她们婀娜无暇的身材，凸显得淋漓尽致。 配合上柔情似水的动作、轻盈如雾的舞步、优雅不凡的气质，在即使是很“简洁”的室内环境下，竟然也创造出了一场、令人不禁沉迷与陶醉的视觉盛宴。 黯长老现在教给茉莉的舞蹈，是一种她自己创造出的舞蹈，仅看拆分出的动作，对舞蹈者的要求便极为苛刻。 想要学会该舞蹈，舞蹈者不仅要具备极强的协调性、平衡力、柔软度、灵巧度等等，还要有极强的耐力与忍耐力。 换句话说，身体不仅要美、“素质”好，还要对自己的身体有极强的掌控力。 除了难入门的技巧性以外，该舞蹈还讲究身韵结合、神形兼备、刚柔并济……总之，想学会很难，想要跳好更难。 虽然很难，但是也难不倒茉莉，她甚至能直接模仿着黯长老，跟着对方练习一遍，并且动作很“到位”。 八年前，在茉莉刚成年后，她在三长老手下服役的期间，学过几种适用于战斗、杀敌的“死亡之舞”，有一点舞蹈的底子，最起码基本功是没有问题的。 尽管她不想学习音乐或绘画之类的艺术，可是，对于舞蹈却不怎么抗拒，因为跳舞能够锻炼身体，虽说跳舞没有专业的健身训练效率高。 但是，有些舞蹈是能有益“身心”的，它能在“健身”的同时调节情绪，使情绪安定平和，负面情绪得到充分的释放，换句话说，有一点点的冥想效果。 虽说效果并不明显，但是长期练习相关的舞蹈，确确实实能提升一点精神力。 除此外，舞蹈还有很多的好处，比如说，能够保持好的身材、磨练意志力等等。当然，这些“好处”对茉莉不太明显。 黯长老发明出的这种舞蹈“难度系数”很高，茉莉开启舞蹈室内的重力魔法阵，跟着练习了几遍后，发现竟然不比专业的健身训练轻松多少。 它有很强的“健身功能”，但与之“相对”的就是……它的“冥想功能”没那么出色。 茉莉最开始觉得，黯长老创造出的这种舞蹈，有点类似于古典舞，但是详细地学了之后才知道，它们之间的差别很大。 或许，可以把它教给小空……这种舞蹈很优美，很有艺术魅力，却没有什么“杀伤性”……等一会儿可以征求一下黯长老的意见，问问她是否同意。茉莉心想。 就在茉莉想着小空的时候，舞蹈室的门被敲响了。 “咚、咚、咚。” 敲门声很有礼貌，听节奏，好像是小空。 第154章 贵客到访聊闲天 与黯长老同时停下舞步，调整了一下自身的呼吸节奏后，茉莉迈着轻盈优雅的步伐，快步来到了舞蹈室的门前，打开了房门。 门外果然是小空。 此时，小丫头的脸上挂着甜美而又纯真的笑容，她的大眼睛弯成了小月牙儿，红扑扑、肉嘟嘟的小脸蛋儿上，出现了一对可爱的酒窝儿，眉目之间，尽是喜悦之色。 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容，与她平时，观看搞笑电影时的神色很像。 小空还小，并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她平时的喜怒哀乐，一般都会表露在脸上，很容易被人一眼看穿内心所想。 小丫头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茉莉也没有提醒过她，更没有对她说过什么……“你最好改变一下”之类的话。 茉莉觉得，纯真、纯粹、简单一点，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喜怒不形于色”就是好的吗？就是“成熟”与“城府”吗？就是成长了吗？ 未必。 天秤也“喜怒不形于色”，但她是“面瘫”。 艾薇安也在刻意地保持着“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但她还很年轻、很稚嫩。 那么，有“城府”就是好的吗？ 也未必。 反正茉莉更希望小空长大后，能做“自我”、能保持“真我”，仍然是一位“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魔女。 想哭却不敢哭，想笑也不敢笑，为了保护自我，而每天戴着一副“面具”，挺可悲的。 “是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看到小空的笑容，茉莉的嘴角也不自觉地跟着勾勒出了一抹柔和的微笑。 “老师好。”先是用清脆稚嫩的嗓音、很有礼貌地问了一声“好”，小空才兴高采烈地说道，“艾忒尔妈妈来啦。” 茉莉愣了半秒，随即想起了，在大半个月之前，自己给艾忒尔写过一封信，邀请她来到自己的家中做客。 “艾忒尔妈妈现在在客厅吗？”茉莉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地掐了一下小空的脸颊。 “没，妈妈在花店里坐着呢。” 小空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由于老师的亲近举动，感到心中更甜蜜了，甚至笑出了一声。 茉莉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先去陪她一会儿，我回房换一身衣服，马上就下楼。” “好的，老师再见。” “嗯，去。” 看到小丫头迈着小短腿，匆匆忙忙、迫不及待地向楼下跑去，茉莉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慢点，别摔了。” “知道啦。”小空头也不回地答应了一声，眨眼间，身影便消失在了转角。 “……” “你不应该叮嘱她的，等她从楼梯上摔倒、再爬起，就知道什么是痛了，就知道以后应该怎么做了。” 黯缓步从茉莉的背后走了过来，停在了她斜后方很近的地方，不紧不慢地说道： “别人告诉她的大道理再多、从书本上学到的大道理再多，也无济于事，因为小空可能根本就听不进去，或不以为意。 “即使听进去了，也由于没有亲身经历过，而无法深刻的理解，甚至是不理解。知而不行，是为不知。唯有亲身经历，方能深有所感。” “是啊，别人告诉的大道理再多，也没有什么用，所以你跟我讲这些大道理有什么用？黯长老，您的唠叨……有时就像是一碗良药，会主动去喝的人，多少有点大病。” 神色平静地开了一个小玩笑，茉莉离去了，留下了站在原地发呆的黯长老。 十五分钟后， 穿着一身白色休闲装的茉莉，走出了主楼，看到了已走出花店，此时，正坐在庭院的凉亭内，和小空有说有笑的艾忒尔妈妈。 艾忒尔穿着一袭端庄典雅的黑色礼服裙，头上那对狰狞、尖锐的黑色龙角，并没有破坏她那温婉娴淑的气质。 这座古香古色、颇为雅致的凉亭，位于实验楼与围墙大门的夹角处，它的一旁，种着一棵叶子还没有变红的枫树。 凉亭是茉莉三天前才建好的，看上去很新，其上没有被岁月打磨过的痕迹。 “好久不见，艾忒尔妈妈。” 走进凉亭的茉莉，向艾忒尔行了一个晚辈礼。 “下午好，小茉莉。坐，随意一点，在我的面前，别总是这么‘正式’。”艾忒尔并未起身，她的身高在两米以上，即使是坐着，也显得很高。 看着披散着白色长发的茉莉，坐在了自己的对面，艾忒尔柔声笑道：“刚才洗澡了？” 她隐隐闻到了淡淡的沐浴露花香。 “嗯。” 茉莉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一套茶具和一瓶荔枝口味的汽水，把汽水的瓶盖打开后，递给了小空，然后为艾忒尔沏了一壶红茶。 “女孩子要多打扮一会儿，别这么匆忙，我不急的。” “让您等待得的时间太久，总归不好。”茉莉看了一眼摆放在石桌上的木质围棋盘，问道，“这是……？” “给你和小空带的礼物。” 艾忒尔动作轻柔地抱起了、用双手捧着汽水瓶喝的小空，让小丫头坐在了自己的怀里，笑着解释道： “你这孩子太‘呆’，平时不是看书，就是学习，我怕小空跟着你生活太无聊了，所以就想……送给你们一个能够娱乐减压的小物件儿，让你能在闲暇之余，陪小空一起玩玩。 “不过，看来是我多虑了，小空好像跟你生活得很开心，她刚才领着我去客厅和活动室各参观了一遍，真没想到，你们家的娱乐设施竟然这么齐全，连‘台球’都有三种。 “而且，我发现……小空的性格与在王宫生活时相比，变得活泼开朗了不少，胆量也变大了许多。 “谢谢你啊，茉莉，你比我做的更称职。不怕你笑话，在来之前，我还有些担忧与忐忑，两个多月不见了，小空再次见到我时，会不会感到生疏？没想到……你们给了我一个惊喜。” “您太客气了，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未来……或许也只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家长，在照顾与教育孩子这方面，我肯定是不及您的。”茉莉表现得很谦虚，“小空之所以比以前活泼了，也是因为她有了两个玩伴。也许，小茉莉和小天秤，做的都比我好。” 茉莉没说，“王宫里的生活怎么怎么样？”或者是“在那样的环境下生活，小空的性格内向，是很正常的情况。”之类的话。 她把醒茶的水倒掉，又重新加入了新水，然后随手打开了一个木制棋罐，看到了由白玉制造而成的白色棋子，接着，茉莉又打开了另一个棋罐，看到了由墨玉制造而成的黑色棋子。 “白玉”白得纯粹，“黑玉”黑得深邃。 虽然对“普通”的玉石没有深度研究、了解过，但是仅看这些棋子的“卖相”，茉莉就知道，这套围棋便宜不了，哪怕它不是魔法物品。 “您这……不是‘小物件’？！”茉莉又认真地观察了一下棋盘与棋罐，道，“这是……香榧木？” 茉莉对各种木材详细研究过，甚至知道它们大致的“市场价”，即使不使用“鉴定术”，也能鉴别出很多木材的种类。 毕竟她自己制作过很多魔杖。 在没钱的时候，她就魔杖多。 “嗯，是香榧木。” “您这礼物太贵重了。” “没事，收下，一套小物件儿而已，这种东西，在喜欢它的人眼中，可能很值钱，但是在不喜欢它的人眼中……” “也很值钱。”茉莉接道，“认为它不值钱的，可能是因为不识货，或者是太有钱了。” “呵呵～好，你说得对。”艾忒尔轻笑了一声，道，“但是我没花钱，这副棋是女王大人送给我的，好像原本是……夏熙？送给女王大人的……也不知道夏熙这孩子最近过得怎么样了……嗯……他是不是故去几百年了？”看书溂 夏熙是夏帝国的一位皇帝。 “嗯，557年……” 茉莉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还是没有把“他是一位昏君”说出口。 “你这孩子历史学得真好，没想到你还对夏帝国的历史研究过。” “兴趣是学习的动力，主要是……我对熊猫人很感兴趣。” 茉莉为艾忒尔倒了一杯红茶，放在了她的面前，之后才为自己倒了一杯：“我打算等到明年初春的时候，领着小空她们去熊猫人部落逛逛，和她们一起看看外面的世界，您有兴趣和我们一起去吗？” 茉莉的话音刚落，艾忒尔便发现小空用期望的目光看向了自己。 虽然她早就对可爱的熊猫人们、以及美丽的熊猫人部落不感兴趣了，但是看到小丫头的眼神，还是答应了下来。 “好哇，到时候，你给我写一封信……对了，你别再犯错误了，否则‘禁足时间’被延长……你的计划不就泡汤了吗？”艾忒尔笑着调侃了一句。 “不会了，前不久，我把永恒之城内的‘规矩’浏览了一遍，不会再犯那些‘小错误’了。” “是啊，你的个子长高了，本事也变大了，以后再敢犯错误，都是‘大错误’了。”艾忒尔拿起茶杯，轻轻地品了一口红茶，对味道还算比较满意。 看来，茉莉招待自己的茶叶，是她珍藏的。 茉莉这孩子真好啊，不仅长得漂亮，还尊师重道、有礼貌，如果能不犯错误就更好了…… “……”茉莉沉默了片刻，什么都没说。 因为艾忒尔妈妈的话，很有可能是真的，她自己都不敢保证什么。 “对了，你的‘学业’怎么样了？还顺利吗？”艾忒尔问道。 “挺好的，目前没有碰到什么困难……我打算这个月28号那天，去一趟魔法公会，把九级魔法师的证书考下来。” “你的知识层面有九级魔法师的水准了？”艾忒尔一愣。 虽然明知道茉莉既然敢说这话，那么她就一定有把握能成为九级魔法师，但是艾忒尔还是忍不住想要确认一下。 确认……茉莉是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艾忒尔万万没想到，茉莉成为九级魔法师的速度如此之快，在她原本的预料中，茉莉至少要在明年，甚至是后年，才会成为九级魔法师。 “嗯，最近在研究一个‘超凡级’的大魔法阵，不知不觉间，就有九级魔法师的水准了。” 茉莉想了想，解释道：“其实我也没想到，我的‘学业’的进展速度会这么快，我原本以为，我会在20岁的时候，才能成为九级魔法师。 “没想到……当我不再刻意去追求‘力量’时，当我的‘步伐’放缓、偶尔会停在‘原地’歇息片刻时，我的理解能力更强了，更能静下心去看书学习了，进步速度反而更快了。” 无论是超凡魔法，还是超凡级的大魔法阵，都不是那么好研究“透”的。 想要掌握“超凡”的力量，首先要拥有、理解“凡”的力量，才能以此突破“凡”。 “超凡”是“万法”的归“一”，却又突破了“寻常”的“一”。 茉莉如果把铃兰布置的超凡级大魔法阵，「永夜之月」，完全研究“透”了，把所有的原理都全弄懂了、全掌握了，那么别说九级魔法师了，她都能考上大魔法师。 「永夜之月」的每一个不起眼的“小细节”，哪怕再不起眼、再“寻常”，茉莉想要弄明白它，想要掌握其背后的原理，都需要查阅大量的资料。 而在这些资料与知识中，自然包涵了无数魔法的“术”或“阵”的原理，可能其中的某一个原理，就跟一个九阶魔法、乃至超阶魔法的原理很相似。 除此外，“会开车”与“会制造车”还是不一样的。 茉莉能通过学习铃兰前辈所赠予的、牛皮纸卷轴上的“备注”知道，该如何做，才能给予吸血鬼与血族们自由，能够让“永夜”散去、让她们看到久违的阳光。 她甚至能够得到该大魔法阵的“车钥匙”，以此来掌握「永夜之月」。 但是，这不代表着，茉莉“吃透”了「永夜之月」，事实上，她想要把该大魔法阵完全“吃透”了，可能至少需要几年的时间。 在拥有所有“材料”的前提下，茉莉如果想要“复刻”该魔法阵，或者说，想要布置出一个类似的超凡级大魔法阵，那么，她所需要花费的时间更久。 实际上，茉莉知道，「永夜之月」几乎是无法“复刻”的，除非她还能再找到、且制伏一位“血”。 第155章 旷世逸才亦有缺 “茉莉，你的成长，总是超乎于我们所有‘人’的预料。当初，可能谁都想象不到，一个5岁的小孩子，能成为一名正式魔法师，如今，估计也没有人能想到，18岁的你，即将要成为9级魔法师了。” 或许是由于心中颇为感慨，艾忒尔的话变得多了起来： “也许，很多人连做梦、都不敢做这样的梦，因为我们的‘白日梦’是建立在一定的逻辑和眼界之上的。 “我们可能会觉得，一个‘人’哪怕再天才，能在十二三岁时，成为一名一级的正式魔法师，就已经是……举世无双、绝无仅有的了。 “在我们的‘白日梦’中，一个‘人’，能在30岁之前，成为9级魔法师，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你…… “茉莉，在我们的心里，都希望你能更‘天才’，能让我们见证‘历史’，见证到……历史上最年轻的大魔法师诞生。 “可是……你所‘创造’出的‘现实’，总是超越了我们的‘希望’，从你5岁那年……不，从你3岁那年开始，你就在不断地打破我们的‘预料’，把我们的‘白日梦’、与对你的‘希望’，全部扔到了地上，不断地‘践踏’，并且越‘踩’越狠。 “你太违背‘常理’了，你的成长速度，让我们感觉……越来越不现实，越来越……难以理解、越来越……害怕与恐惧了。 “你知道么，小的时候，我也曾经以为自己是一名独一无二的天才，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我自己的眼界太窄。 “不要说和魔女比了，即使把我放在暗夜精灵中，我都显得很平凡。 “所以后来，我毅然决然地舍弃了王位，来到了女王大人的身边。 “我不后悔。 “虽然久居在王宫中，抬头只能看到头顶那片熟悉的天空，但是我的眼界却越来越开阔了，比我使用‘望远镜’，在世界各地观察星空时，还要开阔。 “然而……就在前些年，我以为，自己快要明白黑龙一族与魔女一族之间的差距时……茉莉，你又出现了，你的存在让我无法理解。 “知道的东西越多、懂得的知识越多、眼界越宽阔，越无法理解。” 艾忒尔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随后无奈而又释怀地笑道：“有的时候，一想起你，我居然会不由自主地冒出一个不太好的想法，我总是在想…… “你是不是一个……伪装得很好、活了万八千年、性格有些恶趣味的‘老家伙’，在故意装‘嫩’呢？就喜欢……‘践踏’我们、‘踩’我们呢？ “抱歉，我不应该这种想法去臆想你，但是……其实这也不能全怪我，我的这个想法，比你所‘创造’出的‘现实’，要‘现实’多了。 “你能理解我、原谅我吗？茉莉。” “哪怕您不是把我喂大的，我也不可能因此而怪您……”茉莉品了一小口红茶，放下杯子后，沉默了片刻，才轻声说道，“要不……我等到后年再去考9级魔法师的证书？这样既能满足你们对我的‘希望’，又不会打击大家的自信心。” “这倒不必，我就是……有一点感慨而已。”艾忒尔轻笑着摇了摇头，道，“大家还是要面对现实的，越逃避、越懦弱、越弱小。或许，我们就喜欢你‘践踏’我们、‘踩’我们，并且，‘踩’得越狠越好。” “？” 茉莉不自在地把身子向后靠了一点。 艾忒尔见状，忍俊不禁地笑道：“我说的是实话，大家是真的希望，总能看到你创造出‘奇迹’。 “你知道么，茉莉。昨天，小玫瑰去王宫看望我了，她考上3级魔法师了，很了不起不是吗？她仅仅比你大了6岁半。 “如果没有你的存在，那么，她绝对不会这么年轻，就能成为3级魔法师的，更不会成为‘天才’，那孩子小的时候很懒。 “在你的‘阴影’与‘刺激’之下，很多不愿服输、不信‘邪’、‘年轻’一辈的‘小’魔女们，都开始奋发图强了，她们所展现出的‘资质’与‘努力’，比一些较为年长的魔女们强了许多。 “当然，也存在着一部分……被你打击得一蹶不振的‘小’魔女们，但是这不重要，因为她们是魔女，魔女们是不会被挫折彻底击败的，这一点我十分确定。 “她们总有一天能‘爬’起来，而当那一天来临时，她们将会得到‘质’的蜕变。 “茉莉，你就像是一朵可望而不可及的……‘奇迹之花’，因为大家能看到你，所以才会变得努力，有了动力。 “大家都想去触碰……‘奇迹’，希望能……触及到你，拉近与你、与‘奇迹’之间的距离…… “嗯……我们之间的话题是不是有些……不太有意思了？你和小空可能很不喜欢，抱歉，一忍不住，就多说了几句。 “其实，我以前是不敢跟你说这些话的，茉莉，因为我怕给你太大的压力，不过没想到你能这么出色，已经成长到，我敢和你说这些话的时候了。” “可是、可是……大家就不怕越来越不如老师了吗？”小空终于忍不住了，一脸担忧的问道，“大家的天赋本就不如老师……时间越久，肯定会被老师拉开的‘距离’越远……那样的话，大家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永远都追不上老师……” “……” 艾忒尔颇为意外地看了小空一眼，或许是对于小丫头能听懂她和茉莉之间的聊天、以及能想到这些问题，而感到了惊奇。 不愧是魔女。 在心中暗自感慨了一句，她又看向了茉莉，似乎是想听听“反骨女儿”的回答。 小空见状，也看向了老师，明亮而又天真的大眼睛中，充满了求知欲。 “……” 茉莉沉吟了片刻，无奈地回答道：“刻意去追求‘奇迹’的人，往往触碰不到‘奇迹’，把我视为‘榜样’或‘对手’，想要追上我的人，与我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 茉莉为自己添了一杯红茶，不紧不慢地说道：“追逐之人，永远只会在追逐的‘路上’。 “所谓的‘逐光者’，终会被‘光’所湮灭，更不会成为‘光’。 “但是，这不是不好的，更不是无用的，这是成长的阶段之一，并且，能够促进她们的成长。 “当她们能成长到，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不会去刻意追求‘奇迹’、不会再与我相比较时，她们便会迎来蜕变，成为‘奇迹’。 “曾经的‘逐光者’，就会成为‘光’。 “这不是被我打击得心灰意冷，而是因为她们已经成为了‘光’，所以也不会在乎我这束‘光’、如何如何了。” 看到小空的眼神逐渐从求知，变为了茫然，茉莉无声地叹息了一下。 小空都能听懂艾忒尔妈妈的话，却听不懂自己的解释……果然，自己可能真的不太适合当老师。 “我们还是聊聊别的。”茉莉想了想，下意识地扫了一眼黑龙女王的胸前，欲言又止。 看到艾忒尔妈妈看向自己疑惑的目光，茉莉又迟疑了片刻，才终于问出了一个深埋在她心中多年的问题：“嗯……那个……您如果长时间不需要带小魔女，那么会感觉……胀吗？” “什么？” 艾忒尔愣了一两秒，才想明白茉莉指的是什么。 “怎么？馋了？” “没……”茉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别处，又马上转了回来。 艾忒尔没好气地笑道：“馋了也没用，你现在长大了，能自己养活自己了，我不可能再喂你了。” “真没有，我就是好奇。”茉莉故作平静地说道。 “哎……你这孩子还是不会聊天。”艾忒尔想了想，看了一眼棋盘，自己找了一个话题。 她低头看向了小空，柔声问道：“你会下围棋吗？” “不会……”小空摇了摇头，又看了看棋盘，脆生生地说道，“但是我会下五子棋。” 小丫头感觉围棋和五子棋长得很像，应该差不了多少。 一旁的茉莉感觉有一点难受，因为她好不容易才鼓足了勇气，却没有被满足好奇心。 艾忒尔自然猜到了小空的心中所想，她不在意地笑了笑，用商量的口吻说道：“妈妈教你下围棋呀？” “嗯，好！”小空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小丫头很快就被围棋转移了注意力，忘记了心中的疑惑。 艾忒尔动作轻柔地把小空放在了一旁的石凳上，拿起了几个棋子，用温和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向她讲述起了围棋的规则。 片刻后，艾忒尔想了想，放下了棋子，对茉莉问道：“你会下围棋吗？” 她觉得，围棋的规则虽然简单易懂，但是干巴巴地给小空讲规则，小丫头可能理解不了，甚至不知道该怎么下。 所以可以和茉莉下一盘，边下的同时，边给小空讲解其中的“奥妙”，这样小空也能有一个更为清晰的感受。 “略懂，没有详细且深入的研究过，连爱好都算不上。” 茉莉的这句话倒不是在谦虚，她只懂得最基本的围棋规则，以及大致了解过一些玩法。 “那我们来一盘？” “好的。”茉莉也能猜到艾忒尔妈妈的用意。 她主动拿起了白子，犹豫了一秒，又问道：“随便玩玩还是……算贴目数？” “随便……嗯……”艾忒尔看了一眼小空，道，“七目半。” “可以。” 在围棋中，由于黑方先手，在布局上占有一定的优势，所以为了公平起见，在最后计算双方所占地的多少时，黑棋必须扣减一定的目数或子数。 见小空一脸茫然，艾忒尔又耐心地把“贴目”规则向她讲述了一遍。 茉莉暗自把这一幕记在了心里，她觉得，以后在教小空知识的时候，最好要注意一点，要像艾忒尔妈妈一样细心，能及时察觉到小丫头哪里没听明白。 午后的阳光正好，温暖而不燥，微风轻轻拂动着庭院中的树叶花草，带来了自然的音乐，带走了心头的烦恼。 凉亭内， 艾忒尔在用一种类似于“排兵布阵”的讲故事的方式，向小空详细地讲述着，自己和茉莉的每一步棋、下在哪里、是哪些用意，以及，为什么要下在这里，不下在别处。看书溂 茉莉则一言不发，很专注地注视着棋局。 她太“业余”了，和艾忒尔的围棋水平毕竟是有差距的，所以在对弈时不得不专心去思索与计算。 然而，渐渐的，当棋盘上的棋子越来越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甚至形成了“三龙对杀”的局面时，艾忒尔也在不知不觉间不说话了，把注意力放在了棋局内。 一旁，刚明白一点的小空，越看越懵，越来越不理解。 小丫头抬起头，看着艾忒尔妈妈，张了张小嘴，似乎是想要开口询问，为什么要下在这里呢？ 但是，当她看到老师和妈妈越来越专注的神情时，又把嘴闭上了。 算了，还是不要打扰妈妈和老师了，我是个好孩子……小老师不是说过吗？要……落子无悔，观棋不语！小空心想。 “你能看懂吗？” 耳边，小茉莉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小空的思绪，小丫头转过头，发现小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并且坐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小空摇了摇头，她犹豫了一秒，小声问道：“您会下这种……很难的围棋吗？” “会呀。”小茉莉拍着胸脯，得意地说道，“茉莉早就把这些知识传给过我。” “那……老师刚才为什么下在那里呀？” “……” 得意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会下……不代表能看懂……嗯……即使我能看懂，你也未必能听懂，你能明白吗？” “不太明白……”小空小心翼翼地问道，“您……真的会吗？” “会，当然会，不信的话，今天晚上我教你。” 小空张了张小嘴，把“您要教我玩的是围棋吗？”咽回到了肚子中。 随后，她又皱起了小脸蛋儿，看向了棋盘，似乎是在试图理解这局棋。 小空发现围棋好像挺有意思的。 日暮穷途，夕阳西下，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傍晚。 低头沉思、迟迟没有落子的茉莉，忽然叹了一口气，把手中的白子放回到了棋罐内。 “我输了。” 听到茉莉的声音，艾忒尔竟然也情不自禁地松了一口气，终于放松了下来。 接着，意识到了这一切的她，抬起了头，愣愣地看着茉莉，半晌无语。 “怎么了？”茉莉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艾忒尔回过了神，欣慰地笑道：“如果你肯静下心来，钻研几年围棋，那么我相信，你一定能成为‘一代宗师’，前无古人的那种。 “或许，你更适合成为长庚大人的学生，以你的计算力与大局观，更应该接替她的权力，掌握永恒之地的军权。” 茉莉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您不必觉得遗憾，很多人都跟我说过，我更适合做什么什么，如果我去干什么什么，那么一定会成功。 “可是，那不是我的意愿，我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与时间。 “擅长不代表感兴趣。 “即使我对某些东西感兴趣，但是，爱好也不必成为特长，更不必非要成为工作。 “单纯的爱好，也挺好的，不是吗？ “现在的生活……以及能成为银杏老师的学生，也都挺好的。最起码，我喜欢花朵。” “而且……”茉莉笑了笑，道，“我也不想再‘摧毁’另一个‘领域’了，让魔法师大人们遭受点打击就够了。” 第156章 初察端详布迷雾 当晚，茉莉以小空为借口，把艾忒尔妈妈留在了家中，邀请她在自己家住了半个月。 艾忒尔同意了，反正最近这几年，她也没有什么事情，就陪陪茉莉和小空。 晚餐时，心血来潮的茉莉亲自下厨，用心为艾忒尔煲了一锅鸡汤。 考虑到好友那糟糕的厨艺，天秤只允许茉莉使用了半只咕咕鸡，她用另外半只又煲了一锅鸡汤。 待众女品尝过茉莉煲的鸡汤后，艾忒尔给出的评价是：“先不说味道如何，看起来还是挺漂亮的。” 相比之下，黯长老的点评就显得有一点莫名其妙了：“咕咕鸡泡在‘温泉’里，身边还有一些它喜欢吃的食材，看起来，它很会享受，很舒服的样子。” 至于茉莉，则沉默了许久，最后模仿着黯长老的语调，对自己的“杰作”评价道： “我的鸡汤与天秤的鸡汤相比，外表看起来差不多，但是，由于我煲的鸡汤在出锅时，多了一朵木槿花作为点缀，所以，我使用的这半只咕咕鸡，比天秤使用的那半只咕咕鸡，看上去要聪明一点。” “喝完你做的鸡汤，我感觉自己的大脑，都被鸡汤影响了，好像是变得不太聪明了，怪不得连你都开始说起胡话了。”这是烈焰的评价。 妈妈是哪里做的不对，得罪老师了吗？不要啊！大家要和和睦睦的呀！这是源自于胡思乱想、忧心忡忡的小空，在内心深处的呐喊。 “难吃。” 最后，天秤用最直白的评价，给出了最准确的结论。 她是唯一一个直指“本质”，没说，“看起来”怎么怎么样、或“好像”怎么怎么样的。 茉莉深受打击，长时间不下厨，她发现自己的“厨艺”退步了不少。看书溂 实际上，若不是用心做的，她的心里还不会感觉不舒服。 被茉莉的那锅鸡汤，打击到的还有艾忒尔，这也导致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时不时就会下厨，为茉莉一家人煲鸡汤，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其实是什么意思也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茉莉一家人吃得很开心，只有砂锅中的咕咕鸡们不是很开心。 有艾忒尔在家，茉莉后半个月的假期，比前半个月的假期，过得更为舒心了，因为黯长老不会如影随形般地黏着她、“折磨”她了。 黯又过上了天天宅在卧室里，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的生活。 由于黯长老奇怪的性格，导致她和艾忒尔尽管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可是每天仍然很少碰面，之间的聊天更是少得可怜。 不过，茉莉还是发现了几个“有趣”的信息，其一是，尽管艾忒尔妈妈是女王大人身边的“红人”，可是，她对黯长老好像仍然颇为尊敬。 当得知黯长老是茉莉家的女仆时，艾忒尔的神色很怪异，似乎是不能接受。 其二是，烈焰前辈从来没称呼过艾忒尔为“妈妈”，她的年龄好像比艾忒尔还要大。 让茉莉觉得更有意思的一件事是，艾忒尔妈妈很有可能“不认识”烈焰，“听都没听说过”的那种“不认识”。 按理来说，这是不可能的，魔女的数量那么少，一共不足八百位，连茉莉都能记住所有魔女在“明面”上的信息。 而茉莉敢肯定的是，艾忒尔妈妈一定比自己更了解魔女一族与每一位魔女的信息。 艾忒尔虽然不是魔女，但是，她比大多数魔女还要了解魔女。 然而，当天傍晚，当她第一次与下班回来的烈焰相见时，茉莉发现，艾忒尔妈妈一开始竟然不认识烈焰，甚至不知道烈焰是一名魔女，还在一脸微笑的等着茉莉为自己介绍，来者何“人”？ 更有意思的是，当烈焰前辈挤眉弄眼地自我介绍完，艾忒尔愣了一下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随即就向茉莉表示，我认识烈焰，只不过是一不小心把她给忘了。 然后，艾忒尔还向烈焰道了一个歉。 而这在茉莉的眼中，就很有意思了。 忘了？ 这个理由可信度其实挺高的，因为艾忒尔的年龄已经很大了，而活得越久，忘记的事物就会越多，不是谁都有“过目不忘”的能力。 即使是茉莉，也会忘记一些不太重要的琐碎之事。 可惜，茉莉不信这个理由。 她觉得这种漏洞百出的谎言，也就能糊弄住天秤。 反正茉莉认为，艾忒尔妈妈会忘记一名魔女的可能性很低。 话又说回来了，即便是真的忘了，难道前几年，艾忒尔就没去了解过茉莉的邻居吗？ 茉莉自认为，自己在艾忒尔妈妈心中的“地位”还是很高的，甚至比别的小魔女们更受关注。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她是“艾忒尔”，那么茉莉不太可能不去了解“小空”的邻居，特别是……“小空”的邻居，还有可能是一名年长的魔女的情况下，她就更不可能不去了解了。 种种“违和”与“矛盾”说明了什么？茉莉认为，这说明了，自己曾经得到过的某些“信息”，很有可能是错误的。 她不认为艾忒尔得到的“信息”是错误的，因为艾忒尔在女王大人的身边生活。 换句话说，艾忒尔“不认识”的，不是烈焰，而是不认识烈焰现在的身份与相貌。 为了求证心中的猜想，私下里，茉莉又找到了天秤和黯长老，向她们各询问了一些问题。 她知道，如果向烈焰、银杏、水晶兰或艾忒尔等女去求证，那么大概率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的。 天秤对于“自己是什么时候第一次听说过烈焰”，表示不记得了，她是真的记不清了，好像在很早之前就听说过……肯定是在茉莉出生之前就听说过。 她的回答没有什么用，因为她和茉莉的年龄都不大。 至于黯长老……她什么都没有回答，选择了沉默以对。 于是，茉莉向黯长老由衷地表示完感谢后，便离开了她的卧室。 茉莉没有傻傻地去追问，更没有用强势的态度说什么……“我今天非要知道真相”之类的话。 因为茉莉知道，黯长老的“回答”，其实比天秤的回答更有用。 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她什么都向茉莉“说”了。 看来，黯长老是真的站在了自己的“身边”，站在了自己的“角度”，帮自己思考着问题。 说实话，茉莉挺感动的，如果黯能改掉时不时、在四下无人时，总想接近她的“毛病”，那么她将会更感动。 这段时间以来，小空多了两个爱好，其一是，和艾忒尔妈妈下围棋；其二是，跟着老师学习舞蹈。 小丫头对围棋的爱好，与展现出的天赋，远超其他的棋类，刚学会围棋没过两天，小茉莉和小天秤竟然都下不过她了。 这也让两个小家伙儿倍受打击。 而且，又没过两天，在一天傍晚的时候，小空居然主动来到了书房，怯生生地向茉莉表示，她可不可以找几本关于围棋的书籍学习？ 当时，正在书房看书的茉莉，自然不会妨碍、阻拦小空的爱好，相反，她很鼓励。 但是，由于她的书房中没有与围棋有关的书籍，所以茉莉罕见的出了一趟门，去图书馆买了几本回来。 第二天清早，茉莉又邀请黯长老，和她一同出了一趟远门，在“莫离围棋社”，花大价钱，购买回来了一台大型游戏机，放在了活动室，该游戏机只支持玩一个游戏，那就是围棋。 能下赢小茉莉和小天秤算什么本事？就是将来，能下赢自己和艾忒尔妈妈，也不算什么“大本事”。茉莉希望有一天，能看到小空下赢“ai”。 茉莉也不确定，小空的“空间”能力，对下围棋有没有帮助？或者说，小空能否通过下围棋，提高对自身能力的掌控？ 但是茉莉不介意尝试一番、培养一下。万一有用呢？！她现在最不怕花钱了。 其实，茉莉以前就不怕花钱，否则她不可能那么穷。 茉莉特意向卖游戏机的店员了解到了，这台最新款的游戏机是有“分级教学模式”的，还支持“人机对战”，难度分别为新手、业余、专业、大师、困难。 “专业”难度对应的就是永恒之地职业棋手的等级了，一般情况下，业余棋手是下不过的。 据那名店员说，能下赢“大师”难度的棋手屈指可数，敢说自己一定能下赢“困难”难度的棋手……几乎没有，但确实有“人”赢过几局。 值得一提的是，据店员介绍，“大师”及“困难”难度的“人机”，每隔一段时间还会“优化”、“升级”，水平将会越来越高，想战胜它将会越来越难，所以茉莉购买的这台围棋游戏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不是“最新款”的了。 很有可能明天就不是了，但茉莉不是很在意这点，她觉得，目前应该够小空玩的了，以后会是什么情况，等到以后再说。 说不定过段时间，小空对围棋就不感兴趣了，以后的事儿谁说得准？ 而且，“菜鸟”玩什么“版本”的游戏机都不重要，因为都下不过。 小空对于第二个爱好，舞蹈的兴趣倒是没有围棋那么高，但是，她特别喜欢跟着老师学习跳舞。 更准确的说，她喜欢看老师的舞姿。 小丫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看老师跳舞，更说不上来理由，她只知道，自己就是喜欢看，她感觉，老师跳舞时的一举一动异常迷人，比电影还“好看”。 她觉得自己看上一整天都不会腻。 …… 时光在茉莉、小空与十只咕咕鸡的飞速成长中，悄然而过，不知不觉间，月底临近，到了9月25日这一天。 深夜， 拿出银白色的怀表，看了一眼时间的茉莉，神色平静地与天秤互道了一声“晚安”，随后，她迈着从容优雅的步伐，离开了好友的卧室，回房“休息”了。 锁好门、拉上窗帘、躺在床上，仅过了不到一分钟，茉莉的意识便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的梦境世界。 今晚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将是她拥有众多吸血鬼女仆的好日子。 虽说想一想就很容易让人激动，不过，此时的茉莉，心态却相当淡然，因为她为了今晚，已经准备了整整一个月。 扫了一眼自己那熟悉、诡异、扭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无法被理解的梦中王宫，茉莉“身随心动”，转念间，出现在了自己的寝宫深处。 没有门窗、没有阳光、没有灯火，却异常明亮温暖的卧室内，茉莉的“骑士分身”安静地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宛如一位永远都不会醒来的睡美人。 此时，黑发“分身”的身上，戴着一块半透明的黑色面纱，穿着一身类似于“夏贵服”的黑色服饰，这套衣服的样式是被茉莉精心“修改”过的，似书本上的夏贵服、又似记忆中的交领襦裙，却都与之不同。 整套衣服的款式看上去相当复杂、华美、庄重而又神秘，其上的血色花纹图案，看起来格外诡秘与危险，令人无法想象与理解，很难用言语来形容。 仿佛，这些血红色的花纹图案不是“死”的，而是一个个“活物”，它们明明一动不动，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它们在不断地挣扎与蠕动。 事实上，茉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设计出这些图案的，她先是参照了梦中王宫的部分建筑样式，把它们加以调整，“复刻”到了衣服上，“效果”其实很好，可是，她又总觉得缺点什么。 于是，茉莉让自己陷入了“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状态，在衣服上继续做着设计、调整与“刻画”。 当她彻底清醒后，发现“效果”出奇的好，好到她自己看着那些图案，心里都发“毛”。 最后，茉莉又在清醒的状态下，对这些图案进行了调整，直到调整得失去了“恶心感”，多了一丝说不上来的“优雅”与“浪漫”，却令人觉得更为诡异与危险了，才算“大功告成”。 她似乎对设计这种风格的图案，有一种“非同寻常”的天赋。 人靠衣装，神靠金装。茉莉觉得可以通过“打扮”，来让那群小吸血鬼们看不透自己，让“人”们觉得她越不可捉摸越好。 至于戴着面纱、穿着“夏贵服”的灵感，自然源于黯长老。 黯长老给人的感觉就很神秘，似一团看不穿的迷雾，并且，茉莉始终无法理解她的思想，与最“外在”的行为。 多好的“素材”！ 除此外，哪位骑士或魔法师会穿“夏贵服”？ 别说骑士或魔法师了，估计现在都没有几个人穿类似的衣服了。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穿这种衣服吗？你们想要知道我的想法吗？ 猜去！ 第157章 谨慎相迎小意外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158章 初步收服再一步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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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159章 试探爱好知详情 玛莉娅安的卧室很大，据茉莉目测，她的卧室面积，都快赶上自己卧室的五倍大小了。 也不知在如此空旷的房间内睡觉，能不能睡得安稳。 卧室的整体装潢有点类似于“洛可可”艺术风格，其总体特征为轻快、华丽、精致、细腻、繁琐…… 室内的色彩十分明快、娇艳，在“构图”上有意强调着“不对称性”，“线条”婉转、柔和的同时，亦在追求着典雅、纤柔与自然。 大到金白相间的方块地板，“雕”、“绘”着金色抽象花纹图案的白色墙面与天花板，小到淡雅精致的桌椅板凳等家具、金属和陶瓷制的器具摆设，以及窗框和水晶吊灯等等“细节”……这间奢华而又不失内涵的卧室，向茉莉展现出了一种统一而多样风格的和谐。 带着华丽帷幔的卧床、极富艺术感染力的雕塑作品及大幅油画、摆放在“中心”的古老而又贵重的钢琴……也无疑不在表明着，这间卧室的原主人，对生活的优雅态度。 站在门口处的玛莉娅安，默默地注视着认真踏实的小女仆艾琳莎、动作利落地拉上了厚厚的窗帘，启动了房间内的隔音魔法阵，接着又回到了自己的身后，像是一位忠诚的骑士一般，尽职尽责地守护在了自己的身旁。 她的内心纠结了片刻，才终于下定了决心，平静地对艾琳莎吩咐道：“你先出去。” 茉莉和玛莉娅安都知道艾琳莎为什么要拉上窗帘，并且启动了隔音魔法阵，细心的“小丫头”肯定是怕……如果待会儿外面的吸血鬼们打起来或吵起来了，那么可能会惹到新主人不开心。 听到玛莉娅安的话，艾琳莎愣了一下，为什么要让自己出去呢？ 随后，她似乎是猜到殿下想要干什么了，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恰巧站在床边、正用食指轻轻地戳了一下白鹅绒枕头的茉莉。 茉莉对这个枕头的软硬度有点好奇，她觉得，这种白鹅绒枕头，枕起来可能要比家里的薰衣草枕头舒服一点，价格估计也比较昂贵。 不过，薰衣草枕头也有它的好处，比如说，薰衣草的香味比较温和，清新宜人，具有助眠、改善睡眠质量、缓解精神压力、怡情养性等功效。 而且说不定，自己也枕不习惯这么柔软舒适的白鹅绒枕头。 也许，下次再来时，可以送给玛莉娅安一个新的薰衣草枕头，决明子枕头也可以，都挺好的，让她也体验一下不同的感受。 茉莉没有在宛派尔庄园内发现薰衣草苗圃。 她认为，身位一名合格的“主人”，不仅要有能力、有威严，对“属下”也要够意思，要让她们的生活惬意、顺心，最好时不时还能有一点“新鲜感”。 艾琳莎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她们都去忙了，主人和殿下的身边目前只有我，没有其他‘人’了，所以……我还是在这里服侍主人与殿下。” 她猜到玛莉娅安为什么要把主人带到自己的卧室了，殿下可能是想竭尽所能、“牺牲”自己，令主人开心、愉悦，唯有如此，三个小时后，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那么才有可能有一线“生机”。 艾琳莎不想让玛莉娅安殿下这样做，她不想让殿下受委屈、“牺牲”自我，所以她要站在这里，要让殿下和主人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做某些事。 此时，她很后悔把窗帘拉上了，即使她知道，拉不拉窗帘，都改变不了殿下的决定。 “不必了，我会亲自服侍主人的，你先出去，乖，听话。”玛莉娅安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艾琳莎的脸颊，柔声说道。 “可是……我还要保护您！”见玛莉娅安心意已决，艾琳莎有点急了。 “有主人在，没人能伤害的了我。”玛莉娅安迟疑了一下，还是把话说出了口，“这三个小时内，任何人都不能打扰主人的休息与‘清静’，我需要你守在门外，帮我拦住所有想要进来的人……你……也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的‘狼狈不堪’。” “可是……”艾琳莎的眼眶有点红了。 “没什么可是，听话！”玛莉娅安的语气重了一点。 “……是。”艾琳莎紧咬着嘴唇，低着头、默默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她没敢看茉莉，她生怕看到对方得意、挑衅的神色，她也怕自己忍不了、想要为了殿下找对方拼命。 玛莉娅安把房门锁好，又仔细认真地检查了一遍，随着门锁声响起，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越来越快了。 此时，她也害怕、紧张、慌乱且有一点不知所措。 “死而复生”后，她的身体还没有遭受过任何“挫折”，生前那不知是不是自己的记忆与感受，也早就忘了。 说句不好听的，她现在啥都不会，就想试试，试试能不能把主人伺候好、伺候满意了。 又过了片刻，就在她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磨磨蹭蹭地把手放在身后，刚要解开围裙时，茉莉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对那种事情没兴趣，你要是突然来兴趣了，最好去找一个我看不见的地方解决，当然，我不建议你现在那么做。” 玛莉娅安的动作一顿，转过了身，小心翼翼地看向了茉莉。 此时，茉莉正在背对着她，专心地欣赏着墙上的大幅油画。 这是一幅偏印象派风格的风景油画，画面唯美，颜色破碎，笔法松散却流畅。 美丽的水晶吊灯璀璨而明亮，但灯光下的茉莉，给玛莉娅安的感觉却更为“黑暗”与“深不可测”了。 “主人对绘画感兴趣？”玛莉娅安试探着问道。 “一般。”茉莉的回答令人无语，还好她又问了别的，“这是你画的？画得虽说也一般，不过比我强。” “不，是艾琳莎画的。” 茉莉微微一愣，那“小豆丁”还会画画？真看不出来啊！ “她有这幅画高吗？” 茉莉的意思是，以艾琳莎的身高，是怎么画油画的“顶部”的？小短手够得着吗？是用魔法之手画的吗？ “踩凳子画的。”玛莉娅安理解了主人的意思，“她更喜欢亲手绘画。” 茉莉点了点头，转过了身，又看向了摆放在卧室“中心”的钢琴。 “……” 她不明白，钢琴为什么要放在卧室里？ 她家的魔法钢琴最近在“吃灰”，天秤练琴的频率越来越少了。 刚买回钢琴后，天秤对它爱不释手，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再加上练琴的辛苦，天秤对钢琴的喜爱越来越淡了。 最近，茉莉经常问天秤，你买钢琴后不后悔？ 每次问完后，天秤都会很生气，然后赌气般的去音乐室练一会儿。 她不是对茉莉生气，而是因为真的后悔了，所以才会生气。 天秤发现自己的音乐天赋真的很一般，进步速度特别缓慢，再加上茉莉也不喜欢听她弹那玩意儿……每次，她想让好友在音乐室坐一会儿，听她弹一会儿，茉莉总是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离开……所以渐渐的，天秤多少有点心灰意冷了。 她知道自己弹得很难听，有点像噪音，所以也不好意思强留茉莉。 别说茉莉了，天秤都不喜欢听自己演奏的“音乐”，那种声音感觉很折磨。 “主人喜欢钢琴？要不……我为您演奏一曲如何？” 玛莉娅安的话打断了茉莉的思绪。 “不必了。” 茉莉走到了桌边，坐了下来。 “那……”玛莉娅安思索了片刻，继续试探道，“主人想洗脚吗？您肯定走了很远的路？要不要泡泡脚、放松一下？我服侍您。” 她不确定茉莉是不是真的对那种事情没兴趣。 “不必了，我不喜欢别人帮我洗脚，更准确的说……是不喜欢别人触碰到我。” “明白了。” 听到茉莉这么说，玛莉娅安终于松了一口气。 主人的这句话应该是真的。 还好，主人不是那种人…… 不过，她马上又产生了另一个烦恼，该怎么让主人开心呢？ 主人对那种事情没有兴趣，对绘画和音乐的兴趣好像也一般，那……主人有什么爱好呢？喜欢什么呢？ “你别傻站着了，让艾琳莎进来，你也过来坐。”茉莉拿起了一个陶瓷茶具，随手把玩着。 她觉得不能让那小丫头在外面孤零零地守着，否则别人看到了，很有可能会误会她的品格。 “……是。” 主人难道喜欢陶瓷？不太像。 玛莉娅安一边猜测着茉莉的喜好，一边听从着她的指示，打开了房门。 门外，是抱着膝盖、蜷缩在门口的艾琳莎，她听到开门声一愣，空洞的眼神瞬间出现了光彩。 殿下的“勾引”失败了？还是说……主人没看上殿下？ 凭什么看不上？！狂喜之中出现了一丝气愤与庆幸。 不对……主人该不会是……喜欢两个……喜悦瞬间散去，多了一丝忧虑。 玛莉娅安自然不知道艾琳莎的想法，她看到“小丫头”脸蛋儿上的泪水，顿时感觉有些心疼，她很想俯下身，把小丫头抱起，安抚一下，但是却没有这么做，因为茉莉还在屋里等着呢。 “进来……对不起。”玛莉娅安把手帕递向了艾琳莎，愧疚而简短地说道。 说完，她就很果断地回到了卧室，规规矩矩地坐在了茉莉的身边。 “……” 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茉莉，忽然感觉有点不舒服，奇怪，我怎么感觉自己像个大恶人呢？！ 怎么回事儿？至于这么怕我吗？到目前为止，我对你们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吗？我好像什么都没做过！ 其实，茉莉知道，导致她们过于小心的最本质的原因，就是因为双方力量的不平等，以及她们对自己的不了解。 或许，等到莉莉丝醒来后，等到她们对自己的信息、更进一步的了解了以后，情况就会好转。 莉莉丝的实力很强大，应该能给她们带来自信与底气。 “我很喜欢你的卧室，也很喜欢你的城堡，但是它们不适合我，它们属于你。”茉莉随手放下了陶瓷茶具。 “那……我为您再盖一座城堡？”玛莉娅安不知道茉莉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主人不喜欢“二手货”？ 茉莉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而是又问起了另一件事情：“吸血鬼和血族的数量，都有多少？” 这时，艾琳莎走了进来，站在了玛莉娅安的身旁。 她的小脸蛋儿上已没有了泪水，仿佛从来没有哭过一般，不过，微红的眼角还是出卖了她的“掩饰”。 “不算莉莉丝，吸血鬼一族目前共有9895位。”玛莉娅安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茉莉皱起了眉：“只有这么少？” 少了2326位。 “嗯……这么多年，难免会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 “比如说……您应该知道的，吸血鬼比血族们的力量强大太多了。当一个人被自身‘强大’的力量、与‘高高在上’的地位‘控制’、‘诱惑’，很容易会做出一些……不可饶恕性的错误，坠入‘深渊’。 “特别是……那些刚醒来，心智还不成熟的小吸血鬼们，她们很容易被自己的力量‘蛊惑’。而这……也只是意外之一。” 玛莉娅安的语气虽然充满了遗憾与内疚，但是话的内容似乎另有所指。 这期间，艾琳莎很有眼力见儿地为茉莉和玛莉娅安各倒了一杯果汁，又沏上了一壶红茶。 她已经彻底放下了心。 不过看茉莉的样子，她似乎是不打算喝。 “血族呢？”茉莉仿佛没听出来玛莉娅安的言外之意。 “……” 玛莉娅安松了一口气，在她看来，自己刚才的话是有一定的“危险性”的，但是她需要那么说，需要试探一下茉莉的性格。 她必须要了解一点茉莉的信息。 “血族目前共有位。其中，男性血族共有位，女性血族共有3131位，无性血族20位，兽型血族一千整。 “兽型血族中，雄性血族…… “亲王一位，也就是我，公爵0位，侯爵2位，伯爵…… “初代血族0位，二代血族……” 玛莉娅安讲述得很详细，这些信息她早就准备好了，因为她知道，茉莉这次来，大概率会问的。 这一个月以来，血族的死伤惨重，总体数量几乎少了三分之二，除了玛莉娅安与那两位侯爵以外，“高层”及“高端战斗力”近乎于全灭。 茉莉自然也听出了这些信息。 第160章 永夜将尽黎明至 虽然卧室内拉着窗帘，且启动了隔音魔法阵，但是，仅凭这两点，是阻碍不了茉莉对外界情况的感知的。 时间刚刚过去了不到一个小时，城堡外，就有两伙儿吸血鬼吵了起来。 她们没敢骂茉莉,但是话题与起因，肯定跟茉莉有关。 就在两伙儿意见不同的小吸血鬼，快要动手打起来的时候，茉莉终于出手了，及时阻止了矛盾的升级。 她把外面的所有吸血鬼和血族们全部“定”住了，然后控制着她们的身体，让她们按照大小个儿、一排一排地站好了。 茉莉对具体的情况与矛盾的起因并不了解,也懒得去了解,所以没有惩罚哪一方。 被控制住了以后，那两伙儿惹事的小吸血鬼们，除了恐惧的情绪外，还感觉无比郁闷，郁闷中又夹杂着一丢丢的尴尬。 因为有一点恶趣味的茉莉，让她们手拉着手、相亲相爱地站在了一起，关系看上去超甜蜜。 而其他围观的吸血鬼和血族们，也感觉有一点害怕与郁闷。 关我们什么事儿啊？为什么把我们也“定”住了？我们什么都没做啊！而且很听话地提前到来了！ 至于那些在这之后，来到玛莉娅安城堡附近的吸血鬼和血族们，感觉更郁闷了。 因为他们的身影刚出现在这附近，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了，在不明所以、一脸懵逼、恐惧万分的情况下，来到了城堡的大门前，老老实实地成为了“队伍”中的一员。 唯独还能活动自如的，就是已经成为茉莉手下的那三百名吸血鬼女仆。 茉莉觉得，还是让吸血鬼们老实一点、有点秩序比较好，否则连她都很难预见到,待会儿会发生什么。 愤怒很容易冲昏她们原本理智的头脑。 不过，很贴心的茉莉，倒是没有剥夺大家的“话语权”，所以此时，窗外特别吵，有由于恐惧、而发出尖叫的兽型血族，有询问身边的“朋友”、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普通血族，有互相之间骂街或闲聊的吸血鬼，还有向莉莉丝祈祷的……总之，什么声音都有，宛如清晨的菜市场。 卧室内反倒是很安静，心情复杂的玛莉娅安，还在用平静的声音，向茉莉汇报着宛派尔庄园的各种信息。 时刻关注着外面情况的她和艾琳莎，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们并不知道主人是怎么出手的，是用什么方法控制住了所有的吸血鬼和血族？ 在她们看来，茉莉好像什么都没做，就安静地坐在这里，认真地听着玛莉娅安的汇报了。 这也让她们对主人的实力,有了一个更深的了解。 在主人的面前,吸血鬼和血族加在一起，都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 这种恐怖的实力挺让人绝望、恐惧的，不过，如果换一个角度想想……那么好像还挺有安全感的…… 前提是主人是一个好人。 主人现在看上去，像是一个好人，但这谁说得准？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三个小时后，就在茉莉起身，准备出门时，编号为「1」，名为「叶尔雅娜丝」的吸血鬼女仆，敲响了玛莉娅安卧室的房门。 茉莉没有坐回去，而是直接来到了门口，亲自打开了房门。 此时，这附近的风吹草动她都知道，自然也知道有人来了。 “啊！是主人！”叶尔雅娜丝好像是被突然打开的房门吓了一跳，看上去有些惊慌失措。 “有什么事情吗？”茉莉没有道歉，也没有安慰对方，因为她知道这小丫头的表现是装出来的。 “……” 叶尔雅娜丝犹豫了片刻，似乎是不敢说，但她还是装出了一副鼓起了勇气的模样，怯生生地说出了口： “有两位可怜的血族生病了，来不了……嗯……也不是来不了……只是……来了可能会对身体造成影响……嗯……那个……要不要……我把他们连床一起抬过来？” 叶尔雅娜丝的声音很小，似乎是怕惹到茉莉生气。 她的模样装得楚楚动人，眼泪在眼圈里含着，却迟迟不落，一般人看到了，可能根本就不忍责怪。 茉莉可算明白了，那群小女仆们、为什么会派她来、和自己说件事情。 她知道有两位血族没到，但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生病？ 茉莉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对这个词汇已经感到相当陌生了。 自从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以来，她就没生过病，唯一一次怀疑自己生病了，怀疑的还是精神类的疾病。 魔女的体质格外不可思议，别说自己了，茉莉从来没听过哪位魔女的身体生过病，顶多就是吃东西吃中毒了，要么就是由于意外导致受伤了。 实际上，她都很少听说过，哪位长生种会生病。 永恒之城内的医院倒不像裁判所那么清静，但是大多数来看病的，都不是本城的居民。 血族……虽说力量与资质不太行，但也算是长生种，没想到居然还会生病？！ 简直是长生种之中的耻辱啊！ 收回思绪后，在叶尔雅娜丝三女紧张地注视下，茉莉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既然生病了，那就算了，不用让他俩过来了。待会儿忙完后，你领我去看看他俩。” 她没有因为叶尔雅娜丝说什么、就信什么，即使她知道，对方大概率不敢骗自己，也还是要去验证一下的。 茉莉没有因为自己之前说过，必须所有的血族都到，一个都不能少，而强迫让那两位病人来。 那种行为太不“地道”了。 反正那句话又不是承诺，她不会那么死板。 虽说她偶尔也会“嘴硬”，但是茉莉始终觉得，死要面子，比不敢承认自己的错误，更丢人。 没错，她的确认为，是由于自己的疏忽，而犯了错，她没有考虑到血族会生病、并且会病到行动不便这一点，把话说得太死了。 “主人您真是仁慈，请允许我代表那两位可怜的血族，向您表示由衷地感谢。”玛莉娅安向茉莉深深地鞠了一躬。 虽然知道了主人也会犯错，但是她们可没傻到，会因为这一点而对茉莉轻视一丝一毫。 对方展现出的实力，就没有被轻视的资格。 相反，她们还会觉得，这种通情达理、善于变通、敢于承认自己错误的主人，更加深不可测，更值得她们的尊敬与追随了。 什么样的人不敢当着属下的面，承认自己的错误？ 对自己的实力没有自信，心里没底的人。 神明会犯错吗？ 玛莉娅安认为，神明也会犯错，否则「血」是怎么死的？ 那什么样的神明不会犯错呢？ 其一是“废物”，是那种只会忽悠愚昧的信徒、吹嘘自己“至高无上”、“全知全能”的“废物”。 祂们不是不会犯错，而是不承认自己会犯错，祂们总能为自己的错误找到理由与借口。 一切皆在谁谁谁的计算之中。就是一句很好的掩饰。 其二是真的全知全能、不会犯错的神明，这样的神有吗？玛莉娅安不知道。 “全能”这个词，听起来是不可能的、是矛盾的，例如一个经典的问题：一位神明，能不能做出一件，祂自己都办不到的事情？ 能做到，就不是全能，不能做到，也不是全能。 可是，这只是人类所能理解到“不可能”与“矛盾”，只是相比之下的狭隘认知，对于神明而言，“全能”是什么，能不能做到，谁知道呢？反正玛莉娅安是不知道。 其实，叶尔雅娜丝是故意在最后的这个时间点，来跟茉莉说起“有两位血族生病了”的这件事情的。 她们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试探主人会如何处理，最好还能窥视到一点主人的性格与脾气。 主人如果不顾那两位血族的死活，非要让他俩来……那么，她们以后就要更加小心一点了。 还好……主人不是那种不管手下死活的人。 从这点来看，叶尔雅娜丝觉得她们很幸运，前提还是那点，主人不是装出来的。 茉莉也能猜到这群小吸血鬼们是在试探自己，她对此倒也不介意，更不会生气，因为她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尤其是能控制超凡级大魔法阵「永夜之月」后，她就更有自信了。 茉莉为什么能很轻松的控制，每一位吸血鬼和血族的行为，以及精准细致地观察到附近的风吹草动，而没有感到一点费力？ 因为她借助了「永夜之月」。 虽说即使不借助「永夜之月」，茉莉也能控制住她们，但是她绝对做不到如此轻松。 两分钟后，在玛莉娅安的随同下，茉莉终于来到了楼下，走出了城堡的大门，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此时此刻，原本嘈杂的“菜市场”，变得无比安静。 安静的原因有两点：其一，大家都意识到时间快要到的，那一刻的未知，就要来临了。 敢在私下里猜疑茉莉，与敢不敢不分青红皂白、当面辱骂茉莉，还是不同的。有几个活了那么久，还那么愚蠢的？ 其二，大家都发现了天空中的异常，不知从何时开始，夜幕下的血月变得明亮了起来，现在竟然都有一点刺眼了，血红色的月光宛如太阳一般，居然压制住了附近的灯光。 自从永夜降临的那一刻，这六百多年间，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血红色的月光之下，是吸血鬼与血族们的不适与不安。 茉莉的身后，站着玛莉娅安，和一排吸血鬼女仆，共计三百零一位。 她的面前，有六个排列整齐的“方阵”，共计两万多“人”。 最大的“方阵”，自然是由男性血族组成的，其次依次是：吸血鬼、女性血族、雌性兽型血族、雄性兽型血族、只有20位的无性血族。 两个兽型血族的“方阵”离茉莉最远，看着最乱。 虽说它们也是按照体型的大小排序的，但是架不住什么动物都有。 其中，各种类型的蝙蝠是最多的，其次是马，再次是牛，还有什么像小松鼠、鸟类、大象……之类的动物，它们各种各样，唯一的相同点是双眼鲜红。 事实上，此时的茉莉多少也有一点紧张了，她是第一次站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演讲台”上，准备发表“讲话”了。 “……” 凝神静气，简单的调整了一下情绪后，茉莉从容而又优雅地笑道：“都站累了？坐。” 随着她的话落，除了她身后的女仆们以外，面前的所有“人”，连“人”带兽，全部齐刷刷地坐了下来，然后不受自我控制般的仰起了头，看向了茉莉。 通过「永夜之月」，茉莉把自己平静的声音，传遍了宛派尔庄园的每一个角落，连那两位生病的血族都能听到。 “出于礼貌，首先做一个正式的自我介绍。我就是你们未来的主人，名字叫……黎。 “你们或许不明白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意思，假如谁学过魔女语的话，或许还能够理解一点，当然，也只是一点。 “「黎」这个字，在魔女语中，有三种意思：一是、众多；二是、黑暗；三是、古老。 “不过，魔女语的解释，还概括不了「黎」，更概括不了我，黎还象征着很多事物，比如说，黎明。 “我知道由于语言的原因，你们可能不太理解「黎」与「黎明」之间有什么关系，但只要知道，在我这里，「黎」包含了「黎明」的意思就够了。 “我想你们应该知道「黎明」这个单词是什么意思？黎明代表着天快要亮了，也代表着……光明或胜利，即将到来了。 “没错，在这里，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对于你们而言，对于永夜之地而言，我就是那位……能够带来黎明的存在。” 经过一个月的反复揣度，茉莉不打算使用“绯”这个名字了，她感觉，绯这个字的含义有一点单调，逼格不太够。 “我知道你们有的人，可能已经开始在心里吐槽了，一个戴着面纱，连真实面貌都不敢露的人，也能给我们带来黎明吗？ “你们的想法错了，我之所以戴着面纱，是为了能够让你们更清楚的看到我，以及……不至于疯掉或殒命。 “你们之中，有在一个月之前见过我的，那么，那些曾经见过我的‘幸运儿’们，请你们现在回想一下，你们还能想起我那时的相貌吗？看书溂 “怎么样？想不起来了？！别害怕，这其中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此刻的我虽然戴着面纱，但是却比那时更为真实一些，当然，仍然虚假。 “你们的力量太过于弱小了，还不配见到真实的我，事实上，如果不是为了莉莉丝而来，那么，你们根本就不配成为我的属下。 “你们是幸运的，应该感觉到……荣幸。” 上面这段话就是茉莉在吹牛了。 “幸运眷顾了你们一次，但不会永远眷顾你们，通过多年的观察我发现……在大多数情况下，幸运只会眷顾那些……肯努力的幸运儿，否则，幸运早晚会从你们的身边溜走。 “我知道此时，有人可能会产生疑惑，会对自己的未来产生迷茫，‘我们要怎么努力，才能留住幸运？才能渐渐的有资格、成为您的属下呢？’ “别怕、别急，我很慷慨，不介意赐予你们‘幸运’，为你们指明方向。” 茉莉的这些话听上去，好像是老板在给员工“画大饼”，但是她不这么认为，无法兑现承诺的话，才是在“画大饼”，而她自认为，自己能够兑现承诺。 她有自信，自己能够赐予她们“幸运”，能够为永夜之地带来黎明，能够让血族和吸血鬼们的未来，一片光明。 茉莉稍稍停顿了片刻，然后故作高深、莫名其妙的问起了一件……好像与接下来要说的内容，本应该无关的话题： “你们有人知道，什么是魔女吗？以及，你们与魔女之间的区别吗？” 第161章 不念过往望未来 见无人说话，茉莉继续说道： “我知道对于你们而言，这个问题有一点难以回答了。 “你们很不幸的被困在了这片‘弹丸之地’。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魔女，而有的人，见过的唯一一位魔女，还是铃兰。 “鉴于铃兰的特殊，可以说，见过铃兰的人，比没见过魔女的人，更为不幸。 “或许，你们只能从书本上，了解到一些关于魔女的微不足道的信息，可是，对于那些信息的真伪性，还没有鉴别的能力。 “既然如此，那么现在，就由我，为你们填补一下那空洞而又无知的灵魂，就算是，我送给你们的第一份见面礼。” 茉莉把目光从吸血鬼们的身上移开，看向了远方，看姿态，她的眼睛似乎能够越过群山与大海，装下永恒之地。 “魔女，无疑是这颗星球上的霸主，但是，除了魔女女王以外，她们却没有毁灭这颗星球的能力，为什么呢？ “我不会告诉你们具体的原因，因为我跟女王有过约定，她是一位值得我尊敬的强者。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魔女为什么能成为这颗星球上的霸主。 “答案很简单，因为力量，因为她们拥有，能够碾压其他生物的力量。 “你们知道么，虽然魔女无法毁灭这颗星球，但是至少，记住，我说的是至少，至少有两百位以上的魔女，能够独自离开这颗星球，去毁灭一颗、比海蓝星还要大的星球。 “她们甚至能够前往虚空，狩猎「外神」。 “在魔女的眼中，「外神」来自于虚空，但是在「外神」的眼中，或许，魔女才是「外神」，海蓝星也是虚空中的一员。 “没错，可以说，这两百多位魔女，她们每一位的力量，都与你们所能理解到的神明无疑。 “我知道你们此刻在想些什么，你们可能会想，‘如果这两百多位魔女中的某一位，某一天心情不好了怎么办？她们会不会一不小心弄死整个血族和吸血鬼？’ “能，她们有这个能力，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位，在不经意之间，都能让宛派尔庄园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们一个都活不了，连尸体和墓碑都留不下。 “请记住，能威胁到你们的生命与命运的人，未必是你们的敌人，也未必是对你们虎视眈眈的人，很有可能是无冤无仇、互不相识的‘路人’。 “任何敌人都是可以战胜的，但是，吸血鬼和血族，还不配成为魔女的敌人。 “而且，你们的想法其实有一点错误。 “不是有两百多位魔女，能够轻而易举的毁灭血族和吸血鬼，这个数量还可以再乘上一个‘2’，甚至是‘3’，这其中，不乏一些较为‘年轻’的小天才。 “至少有一半以上的魔女，拥有能够导致海蓝星生物大灭绝的力量。” 茉莉没有夸大其词，但是，她确实是在吓唬吸血鬼与血族们，有些隐秘的信息她并没有讲，比如说，海蓝星为什么能够风平浪静六千多年？ 稍稍停顿了一会儿，让在场的各位能够消化一下自己刚才所讲述的信息，片刻后，茉莉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 “魔女们发明了魔法，但是你们知道，魔女们为什么要发明魔法吗？ “对于大多数生物而言，魔法是用于武装自己的‘武器’，但是对于魔女们来说，魔法只是一种……能够让她们的生活，更为便利的‘工具’。 “在所有的种族中，对魔法最不依赖的，其实是魔女。 “在所有的种族中，对法杖、魔杖、魔法袍等魔法装备，以及魔法植物、魔法药剂、法师塔等等，最不依赖的，也是魔女。 “是不是很有意思？魔女们最不依赖它们，最不会刻意去追求它们，但是，她们拥有它们、她们最为富有。 “很多事情，往往事与愿违。很多东西，越是去刻意追求，反而越得不到，比如说，魔法、力量与自由。 “那么可能就有人要问了，既然如此，博学的魔法师们，为什么还要去追求各种魔法装备、以及……法师塔呢？ “想一想我之前所说的话，仔细想一想，然后呢，再去想一想这个问题，为什么大多数的大魔法师们，都拥有一座属于自己的法师塔？”看书溂 又停顿了片刻，茉莉回答道： “原因有两点：其一，住的舒服。 “其二，连大魔法师们都不能确定……哪一天会‘生物大灭绝’。 “她们对自身的力量很了解，所以也了解，与她们同级别的存在，能够做到什么。 “但是，她们不能确定，同级别者是不是疯子？脑子是否正常？她们甚至都不能确定，自己是否正常。 “法师塔，就是能在‘世界末日’那一天到来时，避免让她们受到伤害的‘工具’。 “看，连大魔法师们，对未来都如此谨慎，而你们呢？” 茉莉指着身后的城堡，说道：“这座城堡真好看、真宏伟，就是没有什么用。 “在宛派尔庄园，像这样的城堡，有多少？我想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 “当然，我知道，这不怪你们，只有懂得的知识越多，才越知道这个世界有多么危险，而你们，却没有获得那些知识的途径。 “无知，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万幸，你们只是无知，大多数应该不愚蠢。愚昧与愚蠢是不一样的，愚昧是可以通过获取知识而消除的，而愚蠢，抱歉，我是理解不了，愚蠢在我眼里是没救的。 “在普遍情况下，当‘世界末日’的那一天真的到来时，能够活下去的，往往不是无知者，懂得的知识越多，越有可能活下去。” 茉莉又停顿了片刻，道：“当然，你们可以否认我上述的观点。 “如果你们谁认为，我啥也不会，但是在‘世界末日’的那一天到来时，我就是死不了、我就是运气好，天上同时掉下来数亿道雷霆，把我身边的人都劈死了，就没劈到我…… “那么待会儿，你可以来找我，咱们私下里聊聊。 “我以后还是不是你的主人，这事就不重要了，我可以不是你的主人，我也不希望我是你的主人。 “我若还是你的主人……我怕哪天掉下来一道莫名其妙的‘雷霆’，把我劈死。 “我不仅不是你的主人，你甚至还可以成为我的老师，我要好好向你学习，学习一下，你为什么能活得那么乐观、那么有自信？！ “好了，不必要的题外话就先到这里，还是回到正题上来。无知者，怎样才能成为博学多识的人呢？以及……你们的未来，如何才能更安全一点呢？” 茉莉指了指自己，道：“哎，对，都看我，我就是你们的真理，我就是你们的未来、唯一存活下去的希望。 “认我为主人，魔女都不能欺负你们，没错，你们没听错，从今以后，魔女都不能欺负你们。 “如果哪一天，你们谁谁谁，被哪一名魔女无缘无故的欺负了，那么可以来找我，我能为你们做主。 “这是我的承诺，不是吹牛，成为我的女仆，哪怕是魔女一族的大长老，银杏，都不能欺负你们。 “我想你们即使对魔女不了解，也应该听说过‘银杏’的大名？！知道她是谁？ “自从来到了这颗星球上以来，她和我的关系一直相处得不错。 “再提醒给你们一个信息，保护了你们六百多年的铃兰，是银杏最忠诚的手下。 “怎么样？现在再想一想，我能成为你们的主人，不是很难让你们接受？！ “当然，我刚才所说的那个承诺，也是有前提的，前提是……不是你们先挑的事儿，你们要占理。 “如果你们不占理、你们胡搅蛮缠，结果还打不过对方，被人家欺负了，那么我只能说，活该。 “不仅被欺负了活该，我还要惩罚你们，因为你们给我丢脸了。” 茉莉想了想，又道：“好了，既然没用的废话、铺垫与承诺都说完了，那么，我就再说一点‘干货’。 “宛派尔领地要改一个名字，没错，以后没有宛派尔庄园了，从今以后，这里名叫‘黎明之地’。 “我会在这里修建一座无比宏伟的城池，名叫‘银月之城’。 “永夜与血月终将退散，黎明与纯洁的银月，终会到来。 “我始终觉得法师塔太小了，太‘自私’了，不够‘众多’，所以，我从来没有修建过属于自己的法师塔。 “从今以后，我要让这里，黎明之地，成为当‘末日’到来时，这颗星球上，除了永恒之地以外的，唯二的‘净土’。 “我要让银月之城，成为无数生命的庇护所。 “我会在城内修建一座魔法学院、一座武者学院、一座骑士学院，以及……一座大图书馆和数座学校。 “我能为那些有上进心的人，提供一个公平且难能可贵的上升渠道，让他们得到真实且宝贵的知识，越来越强大。 “我会修建一座专业的医院，聘请数十位专业的医生，让那些生病的血族，减少痛苦，拥有继续活下去的可能。 “我会在城内修建花园、公园等公共设施，会在干净的道路两旁，种满无数的花草树木。 “春天时，会有桃花、梨花、樱花等植物，竞相开放。 “夏天时，会有荷花、向日葵、月见草、茉莉花等植物，与烈日同行。 “秋天时，会有桂花、菊花、迷迭香、木槿花、枫树等植物，为银月之城，染上万紫千红的色彩，令秋天不再单调与凄凉。 “冬天时，亦会有梅、松、竹等植物，站立于雪中笑，而你们，将会因洁白的雪、而变得俏。 “我还会在城外，修建一座丰收祭坛，以后，黎明之地的粮食产量、葡萄等水果的品质，将会更上一个层次。 “动物们，能够吃到更好吃的青草与肉质，你们，能够吃到更为香甜可口的食物与果汁，能够更为，心旷神怡。 “古老的城堡与庄园，将会成为着名的旅游景点，为你们带来另一笔可观的收益，当然，如果谁喜欢继续住在城堡里，那么，那里仍是你们的私人领地。看书喇 “总之，我会让这里的天空变得更蓝，白云更为柔软，风雨雪雾更为温柔与纯净。 “我会赐予黎明之地、赐予你们，诗意与浪漫。” 茉莉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们知道永恒之城是什么样子的吗？ “对于外界而言，那里就是‘天堂’，就是美好的象征。 “在永恒之城内，常年没有犯罪，更没有吃不起饭、被剥靴、被饿死的生物。 “在那里，贫穷者与‘力弱者’不是贬义，更不会被人们看不起。 “而魔女、富豪、‘力强者’与‘大明星’，更不会被人们过于盲目的崇拜，她们走在道路上，不会被人们围观、拍照、请求合影留恋与签名。 “在那里，钱财真的只是身外之物，‘力弱者’与‘力强者’的地位，真的平等。 “就连魔女与半精灵的地位，在名义上，也平等。 “那里可以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可以不用为自身的安全与未来烦恼，可以不用活得……小心翼翼。 “可以活得……比你们任性。 “听起来很不真实是吗？但是我要告诉你们，那都是真的。 “而我，也将会再次创造出一个‘奇迹’，一个像永恒之城一样的‘奇迹’。 “当然，那对于我而言，不是奇迹。 “好了，我的话也说的差不多了，现在，我给你们一个选择。 “你们是否想要得到知识，越来越强？ “你们是否想要得到自由，去看一看更为美丽的风景，更为神奇的世界，以及……品尝一下、从来没吃过的食物，体验一下、从未体验过的事物？ “你们是否想不再为了自身的安全与未来，而每天忧虑？ “你们是否想不再被人欺负，能够活出真正的自我，能够与‘力强者’平等？ “你们是否想看到自己、身边的好朋友与所生活的环境，越来越好？ “你们是否想……成为我的‘仆人’？ “好好想一想，唯有遵从秩序，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想要收获到美味多汁的葡萄，首先要种下一颗……正确的种子。 “我不会强迫你们，现在想要离开的，可以起身就走，拿着你们的家当，离开黎明之地，得到属于你们的自由。 “我会放你们出去，现在，就能给予你们想要的自由。 “当然，在走之前，你们也要留下点东西，那就是属于血族和吸血鬼的身份。 “我向来看重秩序，所以不会放出一只……能够威胁到弱小者、扰乱秩序的‘野兽’。 “血族对人类社会的威胁太大了。 “放心，我不是在威胁你们的生命，我只是……有能力把你们变回普通的人类，解除你们的‘诅咒’。” 茉莉想了想，继续模仿着烈焰的说话方式，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是自由，还是‘自由’，选。” 第162章 放任自流唤始祖 “那个……大人，我想变回人类。” 随着茉莉的“废话”说完，众人发现自己能动后，一位男性血族小心翼翼地举起了手，畏畏缩缩地解释道： “两年前，我误入此地，被巴哈默的手下变为了血族，得到了近乎于无尽的寿命，可是，我不想成为血族，定居在这里，我想回家，我的妻子、儿子和家人们肯定还在等待着我。 “我希望自己能追随伟大的您，能追随您是我的荣幸，但是，我更想回家，更想变回人类，与家人们团聚在一起，请大人成全！” 自认为有理有据地说完，年轻的男性血族跪在了地上，用力地磕了几个头。 茉莉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试探对方是否在说谎，更没有问他叫什么名字。 其实，她知道对方大概率是说谎了，因为与家人团聚，未必要变回人类。 她之前已经讲得很清楚了，我能给予你们自由。 也没见茉莉有什么举动，男性血族就突然发出了一声哀嚎，惨叫声中，仿佛夹杂着无尽的痛苦，听得在场的每一位吸血鬼和血族心惊肉跳。 男性血族的姿势，也由跪拜变为了蜷缩，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身体在不由自主地抽搐、颤抖，一瞬之间，涌出的“汗水”便浸湿了他的衣服。 他流出的“汗水”，给人的感觉，似乎比血液更像是血液，却不像血液那般粘稠，很怪异。 “汗水”先是浸湿了他的衣服，令他身上那套原本是鲜红色的衣物，颜色变得更为妖艳。 然而未过多久，“汗水”就从他的衣服上滴了下来，并且越滴越多，逐渐由“滴”变为了“流”。 “汗水”从他的身上，流进了土壤中，却没有在地面上留下过久的痕迹，它们似乎还在往下渗透，不知会流到哪里。 茉莉平静地看着这一幕，她并不是在惩罚与折磨对方，只是在帮助这位血族恢复人类的身份。 她说到做到。 茉莉没有说什么……“你要不要再慎重的考虑一下？”之类的挽留之词，而是直接选择了“放手”，让对方措不及防，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事实上，她巴不得今天晚上多走一点人。 正如她之前所说的一样，你们目前还不配成为我的手下。 这不是一句谎言，也不是欲擒故纵，她是真的这么想的。 太过愚蠢的手下，她宁可不要，早“断”了早好。 愚昧可以医治，愚蠢不可救药。 给了你们那么多次机会，你们还把握不住，赶紧走。 茉莉知道自己刚才那长篇大论的“演讲”很失败，但实际上，她就是故意失败的。 看似是失败，其实未必失败。 她的演讲词中，充斥着谎言与浮夸，还有着看似是在“画大饼”的承诺。 她演讲的语调，一改她平时的形象与说话方式，变得喋喋不休，因为她在模仿着烈焰。 茉莉相信，只要是“聪明人”，就能看出她的“演讲”、她的行为很怪异。 谎言毕竟是谎言，模仿毕竟是模仿，她毕竟不是烈焰，所以肯定会给人一种，她的言行举止很怪异的感觉，甚至想不明白她的目的。 其实，在“演讲”之前，她就已经开始刻意地表现得很浮夸了，刻意去装一些……别人能看出她在装逼的逼。 茉莉之所以这么做，大致有两个原因： 其一，她在给某些人一个借口，一个说服自己，离开她的借口。 看，我的话语如此浮夸，废话这么多，肯定不靠谱，我的“神秘”肯定都是装出来的！跟着一位轻浮且不可靠的人，肯定是没有前途的。 她的演讲就像是一把“漏勺”，筛选出的是一些不愿听话、有“个性”、自作聪明、没有责任心等等，不想成为她手下的人。 既然你们不想跟着我，那就走，我不会强留，更不会试图留住你们。 把他们留下未必是好事，只会给未来带来更多的麻烦。 其二，茉莉在给自己树立“人设”。她想通过模仿烈焰的说话方式，让大多数“普通人”很难把「黎」和「茉莉」联想到一起。 在这个前提下，她要给愿意留下的属下们树立一个……来历神秘、力量强大，却没有什么“逼格”，说话不靠谱的“人设”。 茉莉认为，人不能活得“高高在上”，更不能摆出那样的姿态，太“高”了，很容易掉下来摔死。 怎么才能让属下们不会太过于害怕她？不会每一天都活得提心吊胆，整天绞尽脑汁地猜她的心思？ 要让属下们看到自己的“缺点”，必要时，还可以“不小心”显露出一些……属下们认为是破绽的“破绽”。 不能让玛莉娅安她们总猜自己的心思，否则，她们一天天肯定没有时间干正经事。 茉莉既然说了，要把银月之城变成下一个永恒之城，那么就不是说说而已。 她希望，自己的手下们，最好能把时间与精力都用在干实事上，哪怕去提高自身都行，千万别一天到晚总揣测她，琢磨着怎么做才能讨好她。 那样的话，她活得累，她的属下们活得更累，生活质量会很低，时间久了，当怨气达到了一定程度时，肯定还会出现一些问题。 茉莉认为，身为一名合格的主人，要让属下们心甘情愿的追随自己，而不是被强权统治。 强权必然会带来反抗与悲剧。 那么，怎样才能让属下们心甘情愿的追随主人呢？ 答案很简单，要让属下们活得比以前更好、活得更开心。 那么，又该怎么做，才能让属下们活得开心呢？ 答案更简单，主人肯定不能只会“说”，要看怎么“做”，并且，要尊重属下。 小政在朝，大政在民。 属下的身边无小事，若认为自己的地位特别“高”，与她们不一样，忽略或不屑于去管那些不起眼的小事，那么，小事总有一天会成为大事。 茉莉认为，在弱者的面前，装逼确实爽，但是，她不能装逼，装逼早晚出事儿，她也不喜欢做那种事儿。 什么人能克制住自己不装逼，那么他才是真正的牛逼。 身为一名合格的主人，不能太完美，要有缺点，不能高高在上，要放下姿态、亲近与尊重属下、平易近人，哪怕装，也要装出来。 想要当女王，若是连个城都管理不好，连那点属下都“摆愣”不明白，那还当什么女王？ 除了死亡，没有什么是“一步到位”的，总想着“一步到位”，干什么都不能成功。 而且，有缺点还有一点好处，那就是能够拉低别人对自己的期望值。 如果「黎」每天都是一副不靠谱的模样，像银杏那样，那么，当她哪天干成了一件大事，她的属下们可能会感到无比惊谔，说不定还会崇拜她、感激她。 但是，如果反过来，「黎」的逼格太高了，太过高高在上了，那么，哪怕她干成了一件不可思议的大事，她的属下们说不定都不会感到惊讶，反而会觉得很正常。 如果等到哪一天，她没有干成一件大事，又犯错误了，那么说不定，她的属下们还会对她的能力产生怀疑。 因此，要有缺点，哪怕茉莉不想把自己的缺点表露出来，但是，装，也要装出来。 反正她的这具“分身”的身份，一般人是不知道的，所以她不介意“丢人”，不介意把自己形象塑造得很浮夸。 至于知道她身份的人，反而不会觉得她的行为丢人。 人都是有缺点的，她的属下们也都是有缺点的，她要是没有缺点，或者说，她把自己的缺点隐藏得特别完美，不会被人们发现，那么，她想平易近人都难。 在外人的眼中，为什么茉莉明明很有礼貌，却与自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距离感？原因之一就是，她们不知道茉莉有什么明显的缺点，她们自己就会下意识地觉得，茉莉与自己不是一个层次的魔女。 至于会不会有特别聪明的属下，察觉到，她的缺点是装出来的，她是在模仿别人的言行举止，从而导致诞生出： 主人为什么要模仿别人？ 主人是不是在模仿人类？ 主人为什么要模仿人类？ 主人到底是什么？…… 之类的想法，以致于更加害怕她了，觉得她更加神秘与深不可测了。 茉莉认为，没准会有这种属下，但肯定是少数，而且，她一时还没有想到完美的解决办法。 此时，她想的是……说点什么“骚话”好呢？ 她不擅长交流，更不擅长吹别人能轻易察觉到的牛皮。 她已经吹很多了，但还要更多。 她正在编，正在想法设法、绞尽脑汁地编。 茉莉想要通过怪异、轻浮的行为和语言，更进一步的把“神秘、强大，却没有逼格且不靠谱”的人设，立得越来越稳。 “骚话”说得越狠，人设立得越稳。 神秘与强大很容易表现，甚至不需要刻意表现，因为她本就强大与神秘。 想着想着，茉莉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自己的老师，银杏。 可以学学…… 话说，人们眼中的老师，是真实的老师吗？ 半个小时后，众吸血鬼与血族们，见茉莉真的把那名男性血族变回了人类，并且放任他自行离去了，某些人的心思活泛了起来。 不过，当场选择离开茉莉、离开黎明之地的血族仍然不多，毕竟，有的人舍不得血族的身份。 与人类相比，血族的优势太明显了，仅寿命这一条，就让人舍不得放弃。 因此，只有三十一位血族选择了当场离去，吸血鬼更是一个没有。 其中，男性血族29位，女性血族两位。 他们的理由千奇百怪，某些理由令茉莉都想象不到，唯一的相同点就是……他们都表明了，自己其实很希望成为茉莉的手下，无奈……什么什么的。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虚弱的步伐，茉莉有一点失望。 看来，她的演讲不是特别成功，筛选出的人有点少了。 她希望有更多的人离去，因为这代表着，那样的话，会有更多的人帮她对外宣传，黎明之地来了一位新主人，名为“黎”。 没错，茉莉认为，他们离去后，肯定会大肆宣扬黎明之地内所发生的一切。 因为人就是这样，有几个能忍住心里的秘密，不跟别人说的？ 更何况，把秘密说出来，可能会得到更多的利益。 不过茉莉也不在乎他们会得到什么，因为他们已经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 收回目光，茉莉再次确认了一遍，还有没有人愿意离开后，取出了一块银白色的怀表，看了一眼时间，然后让在场的各位解散、回去睡觉了。 茉莉知道还有人不想成为自己的属下，她们还在观望，但是她不介意了，因为留下的人，不会有太过于愚蠢的，她们也都知道了，自己有多么弱小。 而且，这些人也不需要她再花心思管理了，她相信，玛莉娅安与即将苏醒的吸血鬼始祖莉莉丝，会帮她管理好的。 此时，天空中的血月愈发明亮了，把原本漆黑的夜幕，染成了鲜红。 “走，时间不早了，做完最后一件事，我也要回家了。”茉莉对玛莉娅安说道。 “您的意思是……？” 似乎是猜到了什么，饶是以玛莉娅安的心性，语气之中都出现了一丝激动，与一丢丢不易察觉到的……害怕。 她不是害怕茉莉。 “嗯，没错，把你的宝贝女儿唤醒。”说着，茉莉带头走进了城堡，向地下室走去。 “您今晚不住在这里吗？这里以后就是您的家了。”玛莉娅安紧忙跟上。 “我的府邸在银月之城的城主府，你这里太简陋了。” “……” 茉莉的步伐不紧不慢，随着她的前进，玛莉娅安曾经精心布置的、阻止人们通往地下室的各种魔法阵，莫名其妙的消散了。 未过一会儿，茉莉和玛莉娅安便出现在了莉莉丝的棺材前。 此时的地下室只有她们两位。 如果说外面已经亮如“白昼”了，那么这里，可以用刺眼来形容了。 活了这么多年，玛莉娅安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血红色的光芒，也会如此耀眼。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让她更为意外。 不知茉莉做了什么，原本位于地下室最底部的血月，渐渐变淡了，直到被“净化”成了银色。 然而，银色的光芒却没有变得更为耀眼，反而收敛了起来，像是一轮……真正的明月。 这是玛莉娅安的视角。 而在茉莉的视角中，血月中仅存的“血”，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通过大魔法阵，向它的“镜像”、莉莉丝的棺材内涌去。 待最后一丝“血色”涌进棺材内，茉莉一挥手，粗暴地掀开了莉莉丝的棺材。 棺材内，躺着一位银发少女，少女紧闭着眼眸，肌肤水嫩、白皙，没有一点瑕疵，身高大概在一米五左右。 她的身上，穿着一件绯红色的礼服，礼服仿佛是由血液编织而成的。 莉莉丝的颜值很高，高到……茉莉都产生了一种，想要把她带回家，贴身抚养、教育的想法。 收回思绪，在玛莉娅安惊谔地注视下，茉莉很轻浮地向莉莉丝伸出了手，掐了一下她的小脸蛋儿。 嗯……手感不错，和小空差不多。 然而，莉莉丝却没有马上醒来。 茉莉表现得很有耐心，她还有心思，问了玛莉娅安一个问题。 “你知道什么是浪漫吗？” “什么？”玛莉娅安下意识地问道。 此时，她的心情很复杂，显得有一点心不在焉。 “浪漫就是……以后，我可以随意揉捏你闺女的小脸蛋儿了。很解压，你要不要试一试？” “？” 玛莉娅安沉默了片刻，道：“不了……这是……浪漫？” “为什么不是呢？” 茉莉笑道：“别存在刻板形象，当我们把浪漫这个概念，具体化了、固定化了、浪漫化了，那么浪漫，便不再浪漫。 “真正的亲情，也不是靠血缘决定的，而是取决于一颗心。” “……谢谢。” 第163章 始祖苏醒启先手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164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次日清晨，永恒之地下起了小雨，把茉莉家后院的三叶金薄荷染成了金黄，不过，茉莉仍然没有采摘它们的意思，她认为，再让这些“小可爱”们生长一两个月，品质可能会更好。 昨天傍晚时，茉莉把银杏送给她的永恒之花，移植到了距离世界树一百米处的土壤里。 今天吃过早餐后，来到花室的茉莉发现，这株永恒之花变得蔫了唧的，令她不禁感到了担忧。 生命之花……该不会要被“生命”撑死了？！ 如果它死后没有变成死亡之花，那么……用来炒菜会是什么味道的呢？ 想着想着，忧虑变成了馋。 若是在一个月之前，茉莉可能会考虑把死亡后的生命之花制作成魔法药剂，哪怕自己用不到，也可以卖出去。 但如今，她只想尝尝味道。 上午时分，茉莉伴着窗外的绵绵秋雨，在书房内研究起了亡灵魔法书，午餐是艾忒尔妈妈做的，她煲了一锅鸡汤，炒了几碟小菜。 吃过午餐后，天空仍然没有放晴。 就在茉莉打算回房睡一个午觉时，一位让她意想不到的客人，打扰了她的清静。 穿着“人字拖”的银杏，迈着晃晃悠悠的步伐，走进了茉莉家的大门，进门后，她还特别手欠儿地摘下了一片竹叶。 最近这两个月，银杏来了好几次，很反常，前几年，她一年都不见得来茉莉家串门一次。 “您怎么又来了？” 客厅内， 茉莉为老师制作了一大壶混合果汁，然后打开了电视机，随便选择了一张恐怖片光盘播放。 “什么叫‘又来了’？咋滴？不欢迎？” 每次来到茉莉家，银杏就仿佛回到了自己家一样，丝毫没有一点儿见外的样子。 她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把身子往后一仰，习惯性地翘起了大长腿，然后控制着魔法之手，拿起了茉莉制作的果汁，美滋滋地喝了起来，看起来很享受。 银杏今天所穿的服饰仍然很“潮”，花花绿绿的，手指甲和脚趾甲也被涂得五颜六色的，就连金色的卷发中，都有一缕被熨直了，并且染成了绿色。 她的品味一般人理解不了，茉莉也欣赏不来，万幸，银杏的身材相貌足够出众，所以看上去，倒也是一位大美女。 在不说话、不动的前提下，她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特别欠揍。 “欢迎是很欢迎……不过，您为什么又来了？长老院的工作那么清闲吗？”茉莉端庄而优雅地坐在了一旁。 此时的客厅内，只有她们两个人，黯长老今日一天都没出屋，连早饭和午饭都没吃，艾忒尔刚才去花店陪小空一起下围棋了。 “我乐意来，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您在女王大人的面前也敢这么说话吗？”茉莉对此很好奇。 “你还真把自己当女王了？”银杏把果汁放在了茶几上，故作不满道，“不是，你就拿恐怖片招待我吗？” “我喜欢看，我想看什么、就看什么。”茉莉神色平静地回道。 “呦？！行啊！有个性！你有我万分之一的风采了。” “那还真是一件不幸的事情。”茉莉开始反思起了自己。 她真的在反思。 自己……是不是还没有从“黎”这个角色中走出来呢？ “可以啊！敢埋汰我了！你是真的长本事了！”银杏肯定是不会因为这种话而生气的，她一脸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学生。 茉莉见状，神色更为凝重了，她觉得自己更应该重视一下“扮演”带来的影响了。 我可不能被老师欣赏！更不能成为像老师一样的魔女。 多丢人呐，学学烈焰前辈也就“到头儿”了。 片刻后，从电视机中传出的一声、来自于“主角团”的尖叫，打断了茉莉的思绪。 “哎呦卧槽，吓老娘一跳，尿差点吓出来！这‘她世界树的’，是谁拍的电影？太‘她世界树的’没水准了！”津津有味地注视着电影的银杏，被吓得一哆嗦。 “您拍的，两百多年前拍的。”茉莉看向银杏的眼神有一点奇怪。 老师也会害怕吗？是不是装的？ “啊？！是吗？”银杏一愣，随后一拍自己的大白腿，道，“这导演太‘她世界树的’有水准了！连我都被吓了一跳！” “刚才跟您开了个玩笑，拍这部电影的导演是一位半精灵。” “……” 银杏沉默了片刻，道：“小茉莉啊，你是不是在这儿……欺负我的记忆力不好呢？我是不是没揍过你？” “急了？”茉莉仍然很淡然。 她为自己倒了一杯果汁，却没有喝。 “急？呵～我会急？就你那稚嫩的小手段、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学识，也配让我急？” “您这就开始攻击我的短处了？”茉莉微微勾起了嘴角，笑道，“老师，您说……一位老师，为了能够让自己的学生成长，不惜扮演成大坏蛋，上演一出……‘师徒反目成仇’的戏码，这种手段，是不是也挺稚嫩的？” “稚嫩！太稚嫩了！”银杏神色不变地说道，“不！应该说，这种无聊的手段，只有白痴才能想的出来！” 茉莉点了点头，嘴角的笑容更甚了，她似乎对老师的说法很满意。 银杏见状，心头顿时升起了一股火儿，不过却没有表现出来，依旧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 “行！行啊你，茉莉，你是真行啊！” 心中有一点郁闷的银杏，对茉莉竖了一个大拇指，接着就开始找茬了：“你就是这么坑自己老师的是吗？” “我怎么了？” “还你怎么了？你的心里没点数吗？你那破花店上个月赔了多少钱？” “没赔啊，上个月，我好像赚了两金币多。” “你是赚了，我赔了！我供应给你的鲜花，是不要钱的吗？你才给了我两金币，我‘她世界树的’赔死了！” “这不能怪我。”茉莉一脸无辜道，“当时，我要开花店之前，您和我是商量好的，您提供鲜花，赚的钱呢，我分给您一半。我那时很坚持的说，不用您提供鲜花，我花钱买，您非不同意，非要花店一半的股份，您说，这能怪我吗？” “怎么？还怪我喽？是我自作自受喽？！” 不提不想还好，银杏说着说着，竟然真的有一点郁闷了：“你当时又是找设计师设计门店，又是给永生花编故事，又是通过报社做宣传，又是弄了一堆与众不同的特色……好家伙，我还以为你要走‘高端路线’呢！谁知道你‘她世界树的’做慈善呢！” “我没做慈善，这叫做……薄利多销。” “你是薄利多销了，我裤叉子赔没了！” “您不是穿着呢吗？！” “嗯？！”银杏愣了一下，随即勃然大怒，“你个逆徒还敢偷窥我？！” “您认为我会是那种魔女吗？我猜的。” “……少废话，赶紧涨价！听我的，走‘高端路线’。制作一朵永生花多不容易啊！那一朵不得卖一金银币？真的，茉莉，你听我的，就凭你那‘粉丝’的‘质量’……无论你涨多少钱，她们都能买！如果每购买一朵永生花，再送一张你的亲笔签名，那么价格还能再翻一倍！” 茉莉摇了摇头，不紧不慢地说道：“制作永生花挺容易的，目前的制作工艺与流程已经相当完善了，连小空都看会了。而且，我昨天才刚降价，再涨价不太好。” “你又降价了？！”银杏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点不可思议。 “嗯。” “你还‘嗯’？你是想要我的老命吗？！” “学生不敢。” “你还有不敢的？！你胆儿可比我大多了！真的，茉莉，我活了这么多年，就在你的身上吃了几次亏！你不愧是我的学生！”银杏一拍茶几，道，“‘她世界树的’，好样儿的！我赏你点儿东西！” “？” 茉莉差点没反应过来。 老师该不会被自己气糊涂了？！ 不过转念想一想，茉莉觉得这不太可能，老师虽然表现得很愤怒，但是她才不相信，以老师的心态，会生气呢。 而且，每卖一朵永生花能赚多少钱，茉莉都计算过了，老师不可能赔钱，顶多是不赚。 就算是真的赔钱了，老师也不可能在乎那点小钱，更不可能生气。 就算真的生气了，老师也不可能会因为这件小事而生气，茉莉宁愿相信，老师是因为……自己刚才把自己骂了而生气的。 “嘭！” 银杏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一颗黑色的蛋，放在了茶几上，看起来很用力。 看尺寸，这颗蛋和咕咕鸡蛋的大小差不多，不过外壳儿好像很坚硬，像鹅卵石一般。 “瞅瞅，我赏你这礼物咋样？” “这是……？”茉莉把黑色的蛋拿起，观察了一会儿其上的纹理，问道，“墓蛇的蛋？” 她感觉有点像墓蛇的蛋，不过茉莉不是很确定，因为她没有直接接触过墓蛇或墓蛇的蛋，只在书本上看到过相关的信息与图片。 “嗯，前段时间，我听说，你想养一条墓蛇了，所以我就花‘大价钱’，给你搞了一颗蛋回来，怎么样？我对你好不好？以后还气不气我了？” “谢谢老师，您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手下的暗夜精灵们有多么牛逼，她们可比某些吸血鬼强多了。”银杏咧嘴笑道，“我跟你讲啊，现在，就是小三儿都不敢擅自闯进长老院！” “……” 茉莉犹豫了一下，道：“谢谢您……可是……我能买到墓蛇的蛋，并且能买到很多，现在……魔兽之森那里的商家，缺的是墓蛇的幼体，不缺蛋。我也不想买蛋孵化，您应该知道的，墓蛇的蛋很难孵化成功。” “我给你的这颗蛋，一定能孵化成功，并且，不会超过一个星期，就能孵化成功！”银杏的语气很有自信。 “您为什么能如此肯定？” 茉莉觉得，就凭老师刚才把这颗蛋狠狠地砸在了茶几上的行为，就未必能孵化成功。 “因为它不一般呐！” “哪里不一般？” “它是小暮夜下的。” 茉莉听到这话，差点把手中的蛋扔出去。 “下的？怎么下的？” “你说怎么下的？就是生的呗！” “您……能不能不要开玩笑？我宁愿相信暮夜女神是一位魔女，也不相信她是一条墓蛇。” “谁跟你开玩笑了？”银杏罕见的板起了脸，认真地说道，“谁说魔女就生不出墓蛇来了？你知道某些魔女的能力有多么离谱吗？有些能力，你想象都想象不到！” 银杏的这番话，其实也变相地告诉了茉莉，暮夜女神就是一名魔女。 “……您少骗我，多么离谱的能力也生不出墓蛇来，我都没听说过哪位魔女能生出魔女。” “生不出魔女，不代表生不出墓蛇，墓蛇能跟魔女相提并论吗？你还太年轻，有些东西不懂。” 茉莉下意识地看了一会儿电影，沉默了片刻，道：“行，就算我相信了，可是……暮夜女神为什么要把这颗蛋……通过您送给我？” “为什么？我想你也猜出来了，她之前对你做过什么。这颗蛋呢，就算是她送给你的赔礼。这样，看在我的面子上，那件事就那么算了，行不行？身为一名最优秀、最天才的魔女，大度一点！”银杏凑到了茉莉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给您什么好处了？” “你这叫什么话？没好处，我就不能对你好了吗？” “我相信您会对我好。”茉莉神色平静地说道，“但是我不相信，您会帮她说话，我觉得，您可能巴不得看到我和暮夜女神打起来呢！您不是最喜欢看到这种事发生了吗？” “在你的眼里，我就是那种魔女？” “嗯。” “……有时候说实话不好。” 银杏语重心长地说道：“就算我是那种喜欢看乐子的魔女，我也不希望看到你吃亏呀！你不会真的以为十年后，自己就是她的对手了？ “我跟你讲啊，茉莉，小暮夜可没那么废物，能跟晨曦和自然斗了这么多年，还没被弄死，甚至没落过下风，她能是一般的女神吗？ “能被女王大人看重的‘看门狗’，会是一般的人物吗？ “别说十年后了，就是给你二十年的时间成长，你都未必是她的对手。 “别说你了，就是我，拿她都没有什么办法……对了，你打算给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 银杏突然想嘲笑一下茉莉的起名水平。 茉莉想了想，道：“清夜。” 银杏又愣了一下，不解道：“你为什么不管她叫‘小黑’？” “她为什么要叫小黑？”茉莉反问道。 “不是，她凭什么不叫小黑？她不叫小黑，小白和小花怎么想？身为主人，你要一碗水端平，要考虑一下她俩的想法。” “她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再说，小白本名叫晨曦，至于小花……爱怎么想怎么想。” 茉莉觉得，能让小花活到现在，都算自己善良了。 “不行，她必须要叫小黑！听我的话！”银杏开始不讲理了。 “您是不是跟谁打赌了？” “没有！” “那她就叫清夜。” “不行，她要叫小黑，必须叫小黑！你不同意，我就不走了！” 银杏直接躺在了地上，撒泼打滚了起来。 茉莉见状，面无表情地取出了一块录像石。 第165章 试探吃饵再入院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166章 流水无情草自春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167章 丑出预料新宠到 “您可以详细说说吗？”茉莉问道。 “可以。” 黯长老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一套古朴的茶具，一边在脑海中思索着、组织着语言，一边慢条斯理地沏上了一壶青茶，看样子，她打算和茉莉多聊一会儿。 青茶也就是乌龙茶，是半发酵茶，性温，不寒不热，比较适合秋天喝。 “事情的起因要从……上个月3号，也就是8月3日那天说起。 “3日的深夜，大姐，也就是你的老师银杏，前往了月球，替九姐、向暮夜索要了一颗……月亮。 “没错，就是天上的那颗月亮，它现在归九姐所有了。 “我想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那轮亘古不变的明月，不久后就要消失了，而消失的日子，正是五姐归家、九姐死去的那一天。 “暮夜可以没有月亮，世界树与海蓝星也可以没有月亮，但是，海蓝星上的生灵们，不能没有月亮。 “可是，九姐又需要那轮明月，那该怎么办呢？” 黯把用于醒茶的水倒掉，不紧不慢地添入了新水：“凭空创造出一轮一模一样的明月，比较麻烦，相比之下，有星球作为基础，加以改造，就容易多了。 “而比这个方法还要省时省力的……就是把一位神明变为明月。 “因此，前不久，被大姐请出家门的暮夜，领着她的手下们，前往了虚空深处，猎杀了一位外神……” “请等一下。”茉莉皱起了眉，“为什么是暮夜女神去猎杀的外神，而不是老师或水晶兰前辈？” “因为暮夜是一名经验最丰富的‘狩猎者’，她猎杀过不止一两位外神。”黯耐心地解释道，“三女神之中，若是离开了太阳与海蓝星的附近，她的实力最强。而且，大姐和九姐平时很忙，她是最清闲的。” 然而，黯的解释并没有让茉莉满意：“可是……老师和水晶兰前辈的做法，是不是有一点不太厚道？她们把暮夜女神请出了家门，还让她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狩猎……难道说，老师给她好处了？” 黯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道：“应该是没有好处的，最起码，我不知道大姐给暮夜什么好处了。 “其实，以你现在的实力，不必太过于纠结她们的得失与动机，你甚至都不必考虑她们的行为逻辑，你是想不明白的。 “有些事情，我都想不明白，因为我们所站在的位置，是‘第三人称视角’。你只要知道，她们做过什么就好了。” 见茉莉对自己的解释好像还是不太满意，黯想了想，更进一步地解释道：“嗯……其实，无论是我，还是大姐、三姐、四姐、五姐她们，亦或者是那三位女神等等。 “促使我们去做哪些事情的动机与逻辑，不是所谓的‘好处’，而是……‘因果’与‘命运’。 “也就是说，当我们能预见到，我们做哪件事，能带来什么样的未来时，那么，即使那件事对我们自己没有好处，甚至有坏处，我们也会去做。你……明白了吗？” 茉莉沉吟了一下，道：“也就是说……你们更看重长远的得失？而不是眼前的利益？……这不还是好处的一种吗？” “嗯……你这么理解其实也差不多，但更准的说，不是‘得失’、‘利益’与‘好处’等等，而是‘因果’与‘命运’，因为我们所选择的未来，对我们自己而言，可能也没有好处。 “有些‘选项’，你不得不去选择、面对与斗争……嗯……以后你会懂的。 “现在的你只要记住一句话就好，所谓的命运，不是天注定的，而是由我们自己的一个个选择、组成与创造出的结果。至于所谓的因果，是用来看破而不是打破的，但因果，最终是用来打破的。” 见茉莉沉默不语，黯为她倒了一杯青茶，然后继续说道：“还是说回暮夜，暮夜前往了虚空的深处，猎杀了一位外神。 “她的行为看似是为了创造新月的无奈之举，可是我认为，嗯……没错，只是我认为，你听听就好。 “我认为，这其实是她，计划了不知多久的事情。 “外神没有那么好猎杀，因为祂们已经能够接触、甚至是超脱于‘命运’这个层面了，最起码，祂们能够‘看’到自己的命运与下场，除非是那种没有意志与意识的外神。 “但是很明显，暮夜猎杀的那位外神不是没有智慧的。 “在这种情况下，她能以这么快的速度猎杀一位外神……要说她不是早就盯上了那位外神，影响了那位外神的判断与‘视线’，我是不太相信的。” 黯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后，说道：“外神‘黑’死后……嗯，这个名字是我刚才给祂起的，事实上，那位外神可能没有名字。 “‘黑’死后，祂的身体将会被打造成明月，祂的力量将会成为暮夜的武器，祂的权柄已经成为了暮夜的武器，祂的能量已被暮夜赠送给了九姐。 “至于祂那已死去的灵魂，早已被暮夜‘污染’与‘净化’，被迫成为了一个‘茧’，成为了……你的小黑。” 茉莉默默地喝了一口茶，沉默了片刻，问道：“您为什么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因为大姐知道，因为我刚才看到大姐了。” “和您的能力有关？” “有一点点关系。” “那您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你想和我在一起。” “？” 见茉莉不说话了，黯以为她害羞了，想了想，她向茉莉伸出了一条白皙的大长腿，还把黑色的睡袍向上拽了一点点。 “你是不是很想摸摸看，试试手感？可以的。”黯鼓励道。 她觉得，茉莉害羞不要紧，毕竟年轻嘛，害羞很正常，自己身为年长一点的魔女，可以主动出击。 “？” 茉莉沉默了片刻，道：“看来您的能力也就那样。” 她觉得，黯长老之所以知道这些事情，可能和她的能力没有什么关系。 “怎么？我‘看’错了？”黯一愣。 “嗯。”茉莉言不由衷地“嗯”了一声。 其实，黯没“看”错，茉莉不仅早就想试试手感了，还想把穿着女仆装的她按在地上，狂抽一顿屁股，狠狠地教育一下，省得她总说一些乱七八糟、不明所以的话。 不过也就是幻想一下而已，真要让她做，茉莉可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还是要尊老爱幼的，更不能做出流氓的举动。 与黯长老聊了一会儿无趣的天，傍晚时分，窗外的雨终于停了，下班的天秤也准时回到了家中，干了一天苦力的烈焰，回来的稍晚了一些。 有艾忒尔在，今日晚餐依旧很丰盛。 吃过晚餐，健完身，沐浴后，已经快到晚上十点了。 回到卧室、锁好门窗的茉莉，很快便进入了梦乡，然后，她换上了“小号”，拿着提前准备好的一大袋零食作为礼物，前往黎明之地赴宴去了。 这次，她没有选择佩戴面纱，也没有穿那套图案诡异的怪异服饰，而是换回了那身与玛莉娅安等人第一次见面时，穿的黑色燕尾服。 有茉莉和莉莉丝在，玛莉娅安举办的晚宴虽然看似盛大且热闹，但还是有一点不可避免的压抑，小吸血鬼们明显放不开。 茉莉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她与莉莉丝、玛莉娅安聊了一会儿天、增进了一下彼此的感情后，便提前离席，回到了家中。 今晚，她美美的睡了一觉。 一夜无话，次日天明。 从床上准时醒来的茉莉，还没等脱下睡衣、换上运动装，就听到了一声来自于小空的尖叫。 茉莉果断地拿起了法杖，光着脚丫，“闪现”下了楼。 比她还要快一步的是穿着白色睡衣的天秤，与睡眼惺忪的烈焰。 烈焰裹着一个毛毯，看上去，她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可能是下意识地来到了楼下。 此时，客厅内，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杯子、喝着牛奶的黯长老，正一脸尴尬的看着挡在小空身前的茉莉三女。 她的身旁，坐着一脸淡然的艾忒尔。 艾忒尔平时很早就会起床。 实际上，她刚才听到小空的尖叫声，心里还是有一点焦急的，不过看到随之而来的天秤，倒也强行让自己淡定了下来。 虽然有一点心疼，但还是坐回到了沙发上。 小空的胆量确实应该锻炼一下了。 黯的脚边，趴着一条大概有五米多长、奇丑无比的……“鳄鱼”。 这条“鳄鱼”的丑，已经很难用适当的词语来形容了。 它有三只巨大的、水汪汪的琥珀色大眼睛，眼睛还不是一样大的，眼神充满了“智慧”，看上去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身上的鳞片看起来十分尖锐且坚硬，但是并不帅，因为分布的格外杂乱，好像没有什么顺序，大大小小的交织在了一起，连形状都不一样，长得很随意。 而且，这些鳞片什么颜色的都有，甚至一块鳞片上的颜色也不一样。 除此外，它的嘴巴很大，尾巴很短，两条前腿一长一短，后腿也一长一短，看上去有点头重脚轻，似乎站都站不稳…… 当茉莉看到这条幼年的三眼鳄龙时，瞬间就明白小空为什么会尖叫了。 小丫头估计以为自己碰到故事书中的“大怪兽”了。 说实话，就连茉莉看到这条三眼鳄龙时，都感觉眼前一黑，心里“咯噔”一下。 她多少有一点后悔了。 茉莉知道幼年的三眼鳄龙很丑，并且也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是，她没想到能有这么丑，眼前的这条“怪兽”的丑，已经超出了她的心理预期，甚至让她感觉有点晃眼。 这也太丑了？！怎么比书上画的图案丑那么多？！ 而且，这条三眼鳄龙丑得很怪异，它的丑中，透着一点点“萌”，但要说那是“萌”，茉莉又感觉，有点侮辱“萌”这个字了。 不过看着倒是挺老实的，好像是个“小姑娘”。 但是……好像确实不太聪明，它并没有察觉到刚才那转瞬即逝的杀意。 老实的原因……该不会是因为不太聪明？茉莉若有所思。 她把手中的法杖收进了空间戒指内，然后转回身，把小空抱了起来，递到了烈焰的怀里。 烈焰下意识地接过了小空，她的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还是一脸懵逼的模样，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几点睡的。 投入到了温暖舒适的怀抱之中，小空的情绪也随之渐渐的安定了下来，不过，她仍然不敢看那只“大怪兽”，而是把小脸蛋儿埋在了烈焰的怀里。 “早安，黯长老，艾忒尔妈妈。”茉莉走了过来，对黯说道，“您……怎么这么快就把它买回来了？” 茉莉原本以为，还得再等一两个月，才能买到三眼鳄龙呢。 不是说三眼鳄龙的数量比墓蛇还要稀少吗？ “正好碰到合适的就买了。” 黯随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三眼鳄龙参差不齐的鳞片，解释道：“这孩子的年龄虽然有点大了，但是她很特殊，属于‘变异品种’，成长上限极高。 “我觉得，买她比买那种刚出生的更合适，毕竟，她是几十年、甚至是上百年都难得一遇的品种。 “事实上，如果不是你想买，那么精灵女王不可能把她卖给别人。” “这孩子几岁了？”茉莉坐在了艾忒尔的身边。 听到黯长老这么说，她的心里突然感觉好受了一点点，没有那么后悔了。 “今年十五岁半。” 茉莉瞅着三眼鳄龙，观察了片刻，不解地问道：“她……哪里特殊？” “其实你从外表就能看出来，她的模样特别丑，比同类还要丑。” “……” 茉莉沉默了片刻，道：“这么说不太好？” 虽然丑是事实，但是茉莉觉得，不应该当着这孩子的面说，万一伤到人家的自尊心了怎么办？ 谁都不想丑，这也不是人家的主观意愿。 十五岁半……智慧应该不低了，再傻也能听出好坏话？ 话说，这位五米多长的孩子有多沉？以后会不会把家里的地板踩坏了？看她这模样，走起路来好像挺费劲的。茉莉不禁感到了担忧。 “没事，她目前还听不懂魔女语，只会说精灵语。” 第168章 命途多舛造自卑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169章 各思其想促成长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170章 逐渐相熟定目标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171章 家人相伴赴考场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172章 魔法考试进行时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173章 圆满结束非到底 魔法实际运用测试的考场，是一间看似无边无际的房间，目光所望之处，尽是一片灰白色。 考场内似乎没有光线，但是却能看清这里的事物，很奇妙。 茉莉也不知道魔法公会是怎么布置出这种考试场地的，这已经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 此时,有11位考官已提前来到了考场内，正坐在一个复合型的多功能大魔法阵之内，品着茶、聊着天，主考官仍是荼蘼。 茉莉在门口核实过真实身份后，脱下了魔法袍与魔法靴，穿着一双魔法公会为她准备好的普通棉质拖鞋，走进了考场。 考官们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说话,看向了茉莉。 荼蘼用右手的食指轻轻地点了两下桌面,茉莉身后的门随之关上了,接着消失，考场内完全进入了与世隔绝的状态。 距离正式考试的时间还有两分钟开始时，茉莉与各位已站起身的考官，互相行了一个魔法师之间常用的见面礼，又互相问了一声“好”，随后，她来到了一个大转盘前，准备“抽奖”。 大转盘一共有五个，每个上面写着二十个9级魔法或魔法阵的名称。 转盘的夹层中，有与之对应的魔法的施法原理。 考生在“抽奖”时，不能使用任何魔法，且转盘必须要转十圈以上，转不到十圈重新“抽奖”。 随着象征着考试开始的铃声响起，在荼蘼会长打开了录像、说完“考试开始”后，茉莉稍稍用力，拨动了第一个大转盘。 她没有站在原地等待结果，而是不紧不慢地走到了下一个大转盘前，拨动了一下。 待第五个大转盘转起来后,第一个转盘的结果出来了，转盘上的指针，指向了一个光系魔法，“光雨”。 这是一个大范围的攻击性魔法，表现出的样子，就像是一场金色的雨，不过“雨滴”却是由“金色的光”构造而成的“金针”，每一根“针”的穿透性与杀伤性都极强。 “光雨”很独特，它是一个对精神力的消耗、比对魔力的消耗还要大的魔法。 同时，它也是一个能够屠城灭军的魔法，且波及范围较小，相比之下，对环境造成的危害不大，比较“绿色”、“环保”。 不过，“光雨”的攻击范围却很大，至于具体的攻击范围有多大，就要看施法者的水平了，在理论上，它能够覆盖全球。 看到这个“抽卡”结果，茉莉稍感失望,在她看来，这个魔法的用处不大，就是一个“虐菜”、“割草”的魔法，有一点华而不实。 她不喜欢。 或许，自己这辈子，也就能在今天使用一次“光雨”了。 若不是“白嫖”到了，她肯定不会购买“光雨”学习的。 这时，荼蘼会长默默地开启了多功能大魔法阵中的防御“装置”。 待茉莉取出了“光雨”的施法原理后，她看向了第二个转盘，转盘上的指针，指向了一个冰系魔法，“冰雨”。 茉莉有点无语，她感觉两个转盘中，两个最没用的魔法被自己抽到了。 “冰雨”和“光雨”很像，也是一个大范围的攻击性魔法，不过下的却是“冰针”。 “冰雨”的威力比冰雹大多了，比“光雨”的威力也大了一点点，但不多。 茉莉现在有点好奇，这两个魔法是不是一个人发明出来的？ 不行，考完试得查查是谁发明出来的，太坑人了。 取出“冰雨”的施法原理后，茉莉看向了第三个转盘，转盘上的指针，指向了一个生命系的魔法，“复苏之雨”。 “……” 我今天是跟“雨”犯冲吗？ 有几个跟“雨”有关的九阶魔法？怎么都让我抽到了呢？！ 茉莉感觉胸口有点堵得慌。 不过说实话，这个“抽卡”结果要比前两个强一点点，至少茉莉以前产生过购买“复苏之雨”学习的想法。 “复苏之雨”是一个增益型的魔法，几乎没有攻击性。 如果说雨是生命之源，是万物的甘露，那么“复苏之雨”就是一场加强版的雨。 它能够滋润万物，改善土壤，并且相比之下，见效较快。 听上去似乎很不错，也有用，最起码能够浇一浇自家后院，但是……茉莉感觉还是亏了，因为据她了解，“复苏之雨”的售价相当便宜，便宜得不像是一个9级魔法的价格。 无言地取出了施法原理后，茉莉看向了第四个转盘，转盘上的指针，指向了一个召唤系的魔法阵，“水元素君主”。 “……” 嗯……我今天也有可能是跟“水”犯冲…… 如果把前三个“抽卡”结果加在一起，比喻成鸡肋，那么“水元素君主”就是被啃剩下的鸡骨架。 这也太坑了！ 召唤物：水元素君主的战斗能力确实不错，但是…… 据茉莉所知，想要召唤她，首先要先通过这个魔法阵，与位于水元素界的水元素君主取得联系，在双方都同意的情况下，签订友好的平等契约，才能召唤。 于是，问题就出现了，那就是，水元素君主只有一位，而会该魔法阵的魔法师却有不少…… 而且，当代的水元素君主，与很多魔法师都签订过平等契约…… 也就是说，哪怕茉莉会这个魔法阵，并且签订了平等契约，她想要召唤水元素君主，也未必能召唤成功，因为对方很有可能心情不好，或者是正在忙呢…… 就算召唤成功了，也有可能会发生很多意外情况，比如说，对方认识敌人，并且和敌人的关系很不错…… 也正是因为如此，茉莉就没学过几种签订平等契约的召唤系魔法。 低阶召唤物的战斗力不怎么样，也就能干干苦力，但是用它们干苦力还犯不上，因为召唤时需要支付一定的“报酬”。 这种报酬不是钱，却要比钱珍贵。 想要不支付“报酬”，只能去签订那种不平等的契约，比如说：主仆契约、支配契约等等。 这种契约茉莉不是很喜欢。 而且，签订不平等契约也不是没有压力的，但凡有一点良心与责任心的魔法师，都不可能不管召唤物仆人的死活，要养活它们、培养它们，费心、费力、费钱、费时间…… 至于高阶召唤物……它们的智商一般不低，活得年头也久，认识的高阶魔法师更多，所以总能听说……会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情况…… 总之，茉莉不是很喜欢召唤系魔法。 闹心。 茉莉感觉自己此刻无比的闹心。 她看上的魔法一个没抽中，不想要的都抽到了。 茉莉觉得，根据“运气守恒定律”，自己都“非”四次了，也该“欧”一次了？最后一次，说不定能抽中“大奖”，能抽中“ssr”！ 带着最后的希望与倔强，茉莉看向了最后一个转盘，转盘上的指针，指向了一个亡灵系的魔法，“冷冷的冰雨”。 “……” 有那么一瞬间，茉莉不想考了。 有那么一瞬间，茉莉觉得魔法公会搞了小手段，在针对她。 当然，她也知道是自己多心了。 可是……为什么能抽到这些魔法？还抽到了五个？这也太巧合了？ 我的运气也太离谱了？！这是什么概率？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老话诚不欺我。 茉莉知道“冷冷的冰雨”是谁发明出来的，是水晶兰。 昨天，她刚学会了这个魔法。 魔法公会所选取的这一百个魔法中，茉莉唯一会的，就是“冷冷的冰雨”。 茉莉看向了荼蘼会长，张了张小嘴，犹豫了片刻后，问道：“我能再‘抽’一次吗？我不怕耽误时间。” “虽然对于你的运气……我深表同情，但是，很抱歉与遗憾地告诉你……不能。”荼蘼一改往日和蔼亲切、笑眯眯的模样，神色严肃地说道。 “好。” 茉莉暗自叹了口气，认了。 她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严肃，可能是怕自己笑得停不下来、笑出声来。 抬起手，带着郁闷的心情，茉莉认真地构造出了第一个魔法，“冷冷的冰雨”。 霎时间，一场没有乌云、灰白色的“大雨”，似乎带着施法者不爽的情绪，倾盆而下。 雨水充满了生机与活力，却冰冷刺骨，冷得深入骨髓，即使没被淋到，也让人感觉到了一种由内而外，发自内心的寒意。 如果被淋到了，那么可能会在不知不觉间，被掠夺生命、被补充“生命”，最终变成亡灵。 茉莉特意控制着“大雨”，没有让它们浇在十一位考官的头上，在那里与自己的周围，形成了两块“空白”区域。 虽然那十一位考官身处在大魔法阵之中，即使茉莉不控制，“雨”也不会淋到她们的身上，而且，由于范围型魔法的特殊，考官们也不会判定为，考生在主观上有攻击考官的想法与意愿。 但是茉莉觉得，能控制还是控制一下，对别人尊重，也是对自己尊重，把不好的情绪发泄给别人，实在是太自私、太废物、太心胸狭隘了。 而且，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了呢？！ 茉莉一边控制着“冷冷的冰雨”，一边翻开了“光雨”的施法原理，认真地阅读、解析了起来。 十五分钟后，雨水变密了，灰白色的雨中，夹杂着金色的雨。 三十分钟后，在灰白色与金色交织的雨幕中，又多了透明的“冰针”。 五十分钟后，四种由九阶魔法构成的“雨”出现了。 四种“雨水”打在灰白色的地面上，发出了不同的声音，组成了一首奇妙的旋律。 “雨水”把地面打得坑坑洼洼，却又被地面“吞噬”，灰白色的地面在不断地被破坏与自我修复中，循环往复。 一小时五十分钟后，茉莉把九阶的魔法阵“水元素君主”，“刻画”在了脚下。 她没有通过该魔法阵，试图与水元素君主沟通、或召唤对方，因为这里是与外隔绝的，她无法与外界取得任何联系，不可能把对方召唤出来。 不过这并不影响考试分数，她能把这个魔法阵“刻画”出来，就算施法成功了。 距离考试结束的时间还剩三十分钟，但是茉莉已经答完了“试卷”，并且，大概率是满分。 她没有每个魔法使用三次，因为仅第一次，她就取得了最高得分。 无论是一边施法、一边学习，还是同时维持了这么久的四个九阶魔法，按理来说，任意一项，都能取得满分。 这可不是一般的九级魔法师能够做到的，茉莉的魔法实际运用能力，有大魔法师的水准了。 这要是不能取得满分，传出去了，在场的十一位考官，很容易名誉扫地。 奇特的雨幕之下，面无表情的茉莉，与十一位面无表情的考官，相对而望、相顾无言，静静地等待着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 片刻后，荼蘼会长有一点忍不住了，她取出了一枚象征着九级魔法师的徽章，与一本九级魔法师的资格证书，放在了桌子上。 这两样东西是她提前准备好的，她一直认为茉莉能够考过。 “你现在已经能得到满分了，不考虑提前交‘卷’吗？” “不。” 茉莉倒是要看看，她们能不能一直忍住不笑？ “……” 几位考官互相看了一眼，很有默契地同时拿起了笔、低下了头，给茉莉所使用的五个魔法，都打了一个满分，然后把分数交给了荼蘼主考官。 拿到分数的荼蘼，形式化地计算了一下，按照流程，像模像样地说道：“去掉一个最高分、100分，再去掉一个最低分、100分，你的魔法实际运用测试的最终得分为……100分，满分。恭喜你，茉莉，以后的你就是一名优秀的九级魔法师了。” “……谢谢，各位考官辛苦了。” 茉莉想了想，让雨停了下来。 既然结果都出来了，那么也没必要再让雨继续下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想笑就笑。 刚才笑与现在笑是不同的。 刚才笑，是笑茉莉的运气太差了。 而现在笑，却是“由衷”的为茉莉感到高兴，以及能够用无法挑剔的方法，掩饰“刚才笑”。 考官们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很灿烂。 她们起身，跟着荼蘼会长大步来到了茉莉的面前，同一时间，考场的门再一次出现，并被打开了。 在录像与门外的工作人员们的见证下，荼蘼把徽章、资格证书与一支魔法笔，喜气洋洋，却又郑重其事地交给了茉莉。 “恭喜你了，茉莉，在这儿上面签个名字就好了。”荼蘼指着资格证书上的一处，说道，“我的名字已经签完了，印章也提前盖了。” 茉莉接过魔法笔后，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顺便又道了一声谢。 “谢谢，辛苦您了。” 虽然成为了九级魔法师，但是她的心里并不开心。 “小茉莉，你现在有什么感想啊？或者是……有什么想说的话吗？”其中一位笑得最开心的考官问道。 茉莉想了想，神色平静地说道：“请把我没抽中的那95个魔法或魔法阵‘打包’，我要全部买下来。” 认了？ 她才不会认，既然运气不好，那就“氪金”！ 我今天想要得到的东西，今天必须得到！ 第174章 烟花一刹定永誓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175章 后院起火天秤恼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176章 置身橘外求女王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177章 平静扰攘与绝望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178章 悲剧始末与缘由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179章 处理后事逐梦想 世事难料，昨天下午考试时，茉莉还在想，或许，自己这辈子都用不上「光雨」了，没想到，今天就用上了。 「光雨」的威力很大，仅过了不到两分钟，那群绿兽人和豺狼人士兵们，就被淋消失了，连他们脚下的土地，都变得千疮百孔，植被尽数死亡。 帮助哈特一家人整理好遗容遗表，把他们的尸体，整齐的摆放在大土炕上，雷伊在左、哈特在中、阿默在右。又帮助他们盖好被子，打扫好屋内的卫生后，茉莉才终于走出了哈特的家门。 这期间，她发现了一件事，哈特的母亲怀孕了，不过在死前就已经流产了。 这件事，或许是压倒阿默的最后一根“稻草”。 走出院落后，茉莉用一把大火，点燃了这座粗犷、豪放、已成为了“过去”的房子。 半透明的淡紫色火焰很大，温度很高，连砖头与石块都化为了灰烬。 茉莉不打算土葬他们，因为她猜测，不久后，就会有人来探查、那群消失的士兵们哪儿去了，到那时，哈特一家人的坟墓，说不定会被挖开。 亲眼看着悲剧在火焰下化为了尘埃，而满地的尘埃，又随着清风飘向了远方，茉莉回过了神，收回了目光，熄灭了零星的火焰。 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清点了一下那些士兵们留下的财产。 士兵们的武器、盔甲她自然是看不上的，不过，茉莉在领头的那名绿兽人身上，看到了一个空间项链。 那名士兵的地位好像很高。 该空间项链的储物空间倒是不大，只有两百多立方米左右，不过，即使是这种低品质的空间饰品，在外界都算得上特别珍贵了。 估计，那名绿兽人再有钱，也很难买到，比这条项链还要好的空间饰品了。 强行破解了项链上的“密码”后，茉莉看到了成百上千件的首饰珠宝，这些珠宝都是看起来比较昂贵的，至于没有什么价值的饰品，她直接忽略了。 与人类的首饰相比，这些首饰的款式虽然粗犷，但基本上能看出，都是女兽人佩戴的。 除了首饰以外，茉莉还看到了一些速食食品与清水，一名绿兽人吃的话，这些食物大约能吃一两个月左右。 此外，还有一部分做工比较精良的武器、盔甲，热兵器和冷兵器都有，这些东西大概是那名士兵的收藏。 在空间项链的角落处，茉莉还看到了一堆摆放整齐的纸币。 这些纸币全是绿色的，是绿兽人部落的流通货币中，面值最大的纸币。 看这堆纸币的体积，茉莉简单的计算了一下，保守估计，至少有两三千万，折合成星币，大约在150枚星币左右。 一名绿兽人士兵，拥有这么多珠宝首饰、这么多钱，是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哈特的父亲不算大牧场主，但也不小，所拥有的资产，不是普通的绿兽人能够比拟的。 他家养了十多头牛，近五百只羊，其余的家畜较少，可以忽略不计。 这些家畜如果都是活的，那么全部卖掉的话，至少能赚8枚星币以上。 现在是特殊时期，绿兽人部落要打仗了，强制收购的价格可能要便宜一些，但即便如此，收购的价格估计也不会少于3枚星币。 而且，正常情况下，部落更不会全部收购的，会给哈特的父亲留下一点。 回过头再看看那名士兵有多少财富？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了，那群士兵，已经不知道残害了多少，像哈特家一样的家庭。 而这，也可能只是大战前夕下的一道缩影。 反正茉莉是不太相信，只有那群士兵们会这么做，这应该是一种常态。 收回思绪后，茉莉仍然没有转身离开，而是前往了哈特家的牛棚附近。 那些死去的家畜不能不要，不要太浪费了，哪怕不能在永恒之城卖，喂啦啦都能喂很久。 都是好肉、都是新鲜的，茉莉不嫌弃。 反正无论是哈特，还是哈特的母亲，都说过，只要茉莉能够帮助他们报仇，就可以把自家的家产全部给她。 茉莉帮他们报仇了，所以在名义上，那些死去的家畜已经是她的了，她拿得毫无心理压力。 恶人的东西，她拿得就更没有心理压力了。 把所有的食材进行切割、按照各个部位分好类，全部冻住后，茉莉把它们搬进了自己的空间项链内。 她的空间项链足有五万多立方米，即使在里面建造一间冰室，其余的空间也显得非常空旷。 待收拾好一切，茉莉抬头看了一眼蔚蓝的天空，此时，太阳的方位，大概是下午2点钟左右，而永恒之地的时间，应该是晚上7、8点左右。 天秤早就下班到家了，说不定都已经吃上晚饭了，再呆在这里，家里人肯定会担心的。 思及于此，茉莉准备回家了，可是在回家之前，她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三辆大卡车，想了想，把它们也收进了空间项链内。 这三辆大卡车虽然是烧柴油的，不是由魔力驱动的，但是应该也能值不少钱。 见证了一场可怜的悲剧，却大赚了一笔，想到这里，茉莉产生了一种五味杂陈的情绪。 有些钱，她宁可不赚。 重整调整了一下心情后，茉莉回到了「虚界」，在此地留下了一个“梦境坐标”，方便以后来绿兽人部落。 接着，确认没有遗漏什么事情的茉莉，又回到了自己的梦境世界，先是给“分身”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上了一套舒适的睡衣后，才收回了全部的意识，换回了“本体”。 耳边仍然是哈特执念的低语，不过祈祷的声音却越来越小、有一点模糊不清了，他的梦境虽然还在崩坏，并且摇摇欲坠了，但是还没有彻底消失。 茉莉犹豫了片刻，在回到现实世界之前，传给了哈特的执念一句话：你们的仇，我已经替你们清算了。 或许是巧合，当茉莉告诉执念这句话后，祈祷的声音随之消失了，而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哈特的梦境。 尘归尘，土归土，留下的最后一丝痕迹，重归虚无。 直到最后一刻，茉莉也没有看到“奇迹”，没有在执念的脸上看到类似于解脱的笑容，这令她的心情多了一丝遗憾，少了一丝惆怅。 解散原本留在哈特梦境世界内的“梦境坐标”，茉莉终于回到了现实世界，回到了家中。 茉莉知道，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可能会影响到未来战争的局势，即使这个影响很小、概率很低，但总归是有影响的。 从理论上来说，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影响到一场战争的局势，只不过大多数普通人，所能造成的影响更小。 不过，茉莉不在意，哪怕是莫兰格帝国赢到了最后，她都不在意。 她只想做，她认为是正确的、问心无愧的事情。 经历了今天这件事情以后，与谁赢谁输相比，也许，茉莉更看重普通人在战争下的挣扎与命运。 …… 窗外已然黑暗，灯火依旧安宁。 顺着螺旋楼梯，信步走下楼的茉莉，看到了天秤等女，都已经坐在了餐桌前，却都没有动筷子。 大家还在等她。 “你去哪里了？”天秤抬头问道。 如果不是黯长老说，茉莉没有离开家，那么她还以为茉莉出门了呢。 “梦境世界。”茉莉来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后，拿起了餐具，“抱歉，让你们久等了，下次不用等我吃饭。” “你去梦境世界干什么啦？茉莉。”小茉莉瞪着好奇的大眼睛，问道。 “秘密。” “……” 小茉莉嘟起了小嘴，嘀咕了一句：“跟我还有秘密了……哼！坏茉莉。” 小家伙似乎有一点不开心了，不过接下来，她却吃得很开心。 听着烈焰前辈那令人安心的喋喋不休，茉莉一家人享用了一顿美味丰盛的晚餐。 吃过晚餐后，茉莉前往了花室，准备察看一下各种植物的长势，顺便洗涤一下糟糕的心情。 她晚餐都没有吃多少，下午时分，那些令人感到恶心、作呕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欣赏了一会儿花朵，茉莉被天秤叫出了门，与她一同前往健身房锻炼去了。 生活的步调又重新恢复了正常，似乎，哈特一家人所遭遇到的事情，没有对茉莉产生多大的影响。 晚上十点钟半左右，沐浴后，换上了一件白色真丝睡袍的茉莉，来到了天秤的卧室门前。 她打算欺负一下天秤，开开心。 刚才，她在健身房时，没有打过天秤，这下好了，新仇旧怨一起算，茉莉有更好的理由，去欺负天秤了，虽说这种理由只能说服她自己。 “咚、咚、咚。” 茉莉敲响了卧室房门。 片刻后，门被打开了，但是开门之人，却是戴着墨镜的小天秤。 “你怎么在这里？”茉莉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今晚，她可能又欺负不了天秤了。 “孤为何不能在此处歇息？”小天秤抱着肩膀，仍然是一副“酷酷”的模样。 “你和她俩闹矛盾了？” “没。”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 “防你。” 小天秤很直白，最近这段时间，她打算和天秤一起睡。 “……防我干什么？”茉莉故作不解地问道。 她的心里多少有一点不自在了，不过却看不出来。 小天秤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在茉莉的眼中，小天秤一直挺……不太聪明的。 原来，这小家伙儿的思维，也有正常的时候…… “你的心里明白。” “我明白什么？” “明白什么？还用孤说吗？你今晚为什么来了？” 小天秤对茉莉的态度很冷淡，可能是因为昨晚，天秤与黯长老争吵时，茉莉没有帮助天秤的原因。 也有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比如说，小天秤以为，茉莉把自己家“偷”了。 虽说这种冷淡也是装出来的，但是小天秤觉得，还是有必要的，她想以此警告一下茉莉。 你以后最好老实点！不要对天秤产生一些非分之想！我还在呢！ “我只是想和天秤聊聊天。” “聊什么？吃饭的时候不能聊吗？健身的时候不能聊吗？看电影的时候不能聊吗？非要这时候聊？天秤已经休息了，你也回去休息，晚安……”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怎么还说谎了呢？”天秤走了过来，提起了小天秤的后衣领，随后把房门开大，把茉莉让了进来。 她穿着一套由黑、白、灰组成的棉质睡衣，样式很保守。 “孤没有胡说八道，她今晚肯定是来欺负你的！放开我！”小天秤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 “茉莉怎么欺负我？她都打不过我，刚才还输给我了。”天秤松开了小天秤，对茉莉问道，“你是来欺负我的吗？” “是。”茉莉关上了房门。 “你看你看！她都承认了！” “……” 天秤犹豫了片刻，迟疑道：“你们是在玩什么游戏吗？” 她明显还是不信。 不说茉莉有没有那个能力，就算茉莉真的有那个能力，若是想欺负她，会承认得这么痛快吗？ 不可能？！ “哎呀，玩什么游戏？”小天秤都气得维持不住“高冷”的形象了，“你怎么能笨到这种地步呢？都快无可救药了！” “你才笨呢，整天说一些不明所以的话。” “你笨、你笨！明明是你笨！你笨得都听不懂，茉莉就能听懂！” “你笨。” “你俩是小孩子吗？”茉莉忍不住问道。 她突然感觉这两只天秤好像都不太聪明，跟小孩子吵架似的。 怪不得天秤吵不过黯长老，就这水平……换个从小学结业的都吵不过？！ “你才是小孩子，刚满18岁，也好意思说孤是小孩子？” “保持高冷的气质，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茉莉提醒道。 “哦……哦！”小天秤突然反应了过来，又抱起了肩膀，不说话了。 摆平。茉莉心想。 “……” 天秤见状，无言了片刻。 她有时也会想，自己的魔法小伙伴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种性格跟自己一点儿都不像啊！ “你想和我聊什么？”天秤问道。 “……” 茉莉哪知道和天秤聊什么？她就不是为了聊天来的。 踱步走到了天秤的书桌前，茉莉坐了下来。 想了想，茉莉没话找话道：“你有什么梦想吗？” “……” 今晚是怎么了？怎么感觉大家都有点不太正常呢？ 谁闲聊会问这种问题？ 虽然有一点摸不着头脑，但天秤还是认真地思索了片刻，回答了茉莉的问题：“我希望……没有犯罪，没有战争……每一个智慧生物都能幸福快乐。” “梦想不是做梦。”小天秤忍不住提醒道。 天秤瞪了小天秤一眼，换来了小家伙儿不服气的眼神儿。 不过天秤倒是没有注意到，因为被墨镜挡住了。 茉莉点了点头，随手拿起了桌儿上的钢笔，单手推开笔帽、合上、推开、合上…… “确实很不切实际，但是……我也希望能看到那一天的到来。不切实际……才是它的魅力所在，才是它最吸引人的地方。越困难、越看不见希望……越值得我们去努力、去战胜它。这其中的过程，未尝没有意义。” 茉莉合上了笔帽，柔声笑道：“我还想不到，让该梦想实现的方法，你愿意陪我一起思考、一起为之努力吗？哪怕结果注定是失败的。” “愿意。” 天秤的眼睛亮了一下。 或许，谁都会认为她的梦想不可能实现，太天真了，包括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这也导致了，她从来没和别人说过这个梦想。 也没有人问过她这种问题。 可是，茉莉却认同了她，并且还想与她一同去追逐这个不切实际的梦想。 这或许，也是茉莉的梦想之一。 茉莉果然还是那么浪漫，还是那么迷人！ 不！敢于去追逐梦想的茉莉，比以前的模样还要迷人了！ ……真是两个大笨蛋。一旁的小天秤心想。 不过，不知为何，她却讨厌不起来。 “家”被茉莉“偷”了，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这个“家”怪笨的…… 第180章 客人到访初接触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181章 不谋而合渐了解 “在查理斯四世死亡之前，您就已经预见到今天的局面了么……”茉莉品了一小口青茶，放下精致古朴的小茶杯后，赞叹道，“您的眼界与阅历，令我感到自愧不如。” “您太谦虚了。”阿耶沙神色平静地说道，“您的目光，看向的是……魔女的能力、魔法与知识，而我，只专注于这些小事，它是我的工作。我们所注视的领域不同。” 对于阿耶沙的“暗捧”，茉莉不在意地笑了笑，道：“您就不考虑抓住这个机遇吗？要知道，水浑了，更好摸鱼。 “我相信，以您的能力，只要这次掺合进来，绝对能在西半球建立起一个恐怖的暗中组织，继而通过该组织，掌控各个国家与部落的命运。 “您，甚至都能以此建立起一个庞大的帝国、明面上的帝国、属于您自己的帝国。您对此，就一点都不心动吗？” “……” 阿耶沙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猜测茉莉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片刻后，她神色认真地说道：“妾身很心动，但是我不敢，不仅我不敢，我相信，另外七家半精灵商会，也不敢这么做。 “商、就是商，如果我们敢把手伸向那些……不应该由我们触碰的领域，那么，手被砍下来了，或许是最轻的下场。 “更何况，信诚商会的敌人有很多，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始终在盯着我们，稍不留意、稍有贪心，就会万劫不复。” “您真诚实，像天秤审判长大人一样诚实，怪不得您的商会，名叫‘信诚商会’，真是名副其实。”茉莉似笑非笑地转移了话题，“对了，您喜欢吃什么？” “……谢谢夸奖，蔬菜类的食物都可以。” 阿耶沙用小叉子插起了一块水果，放在了自己的口中，一边不紧不慢地嚼着，一边思索着茉莉的用意。 她不确定，为什么第一次见面，茉莉就与自己聊起了这些话题，难道真的只是闲聊而已吗？ 不像啊……看茉莉的言行举止，对方的性格不像是喜欢高谈阔论、与别人讨论这类话题的魔女。 因此，阿耶沙猜测，茉莉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之所以问她、对西半球如今局势的看法，可能是为了试探与考验她……以此来判断，信诚商会有没有资格和自己合作？ 那么……茉莉为什么又点到即止，转移话题了呢？ 难道说……她认为我“不合格”？认为信诚商会无法与她进行更加深入的合作？ 想到这里，阿耶沙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她是真的不想把信诚商会，拖进西半球的那滩浑水之中，她刚才所说的，也的确都是实话。 阿耶沙觉得，茉莉这孩子虽然年轻轻，但是挺会做事的，察觉到她对西半球没有觊觎之心，便不再劝、不再试探了，尺度把握得很好，没有让双方都不愉快。 这样也不耽误以后，双方进行其他的合作。 阿耶沙就喜欢这种合作伙伴，和那些没有自知之明的蠢人交易，挺痛苦的。 “黯长老，麻烦您多做几道素菜。”茉莉向厨房的方向说道。 黯转过身，看了茉莉一眼，点了点头。 “对了，您吃海鲜吗？”茉莉又问阿耶沙。 “吃的。” “那就好。” 上午的阳光明亮而柔和，有一种惬意的味道，萦绕在鼻尖的茶香沁人心脾，仿佛能够温润心田、荡涤喧嚣，与古雅轻柔的纯音乐交织在一起时，相得益彰，让人不由自主地感觉到了一分宁静、一分悠然。 与阿耶沙的闲聊还是很令人愉快的，对方的气质虽然给人以一种高冷、话少的感觉，但是茉莉发现，对方尤擅言谈，没有让气氛热烈或尴尬下来。 而且，阿耶沙的话语其实并不多，不会让人觉得，聊天的话题是在被她引领，又能让不善言谈的茉莉，不用去思考说什么、就能有话说。 她还能让一旁的艾薇安，甚至是白鸟参与到聊天中来，不会让她俩觉得不自在，更不会忽略她俩。 尽管阿耶沙的话语一点都不幽默风趣，可是，与她聊天，却让人感觉很舒服、很自然，在茉莉接触过的所有智慧生物中，阿耶沙是让她感觉最舒服的。 对方的语调不紧不慢、不卑不亢、不冷不热……似沙漠中的甘泉，黑暗中的烛火，又似一位最知心的朋友、大姐姐。 很厉害，差点让茉莉怀疑，阿耶沙是不是一位伪装起来的魔女，拥有类似于沟通的能力？ 中午十二点钟左右，黯长老终于做好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一共十二道菜，够茉莉一家人晚上吃的了。 艾薇安很自觉地去花店，把艾忒尔和小空她们叫了回来，一起享用午餐。 如今，花店不用她们时时刻刻的看着，小白虽然指望不上，但是常坐在店内的顾客们，会好心的帮助她们看店。 最近这段时间，三个小家伙儿经常一上午或一下午不在店里呆着，去别的地方玩儿，花店也不用她们管，顾客们越来越自觉了。 餐桌前， 阿耶沙坐在了茉莉的身旁，也就是天秤常坐的位置，而白鸟则坐在了烈焰常坐的位置，艾薇安搬过来一把椅子，坐在了小空的身旁。 茉莉为黯、白鸟、小天秤、阿耶沙和艾忒尔妈妈，各倒上了一杯提前醒好的葡萄酒，笑着说道：“都尝尝如何，前几天，我的一个朋友，送给了我几瓶还不错的葡萄酒，据说是她珍藏多年的。” 茉莉所说的朋友，指的是玛莉娅安。 听到茉莉这么说，小茉莉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她眼巴巴地看着小天秤喝了一口，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好喝吗？” 小家伙儿不喜欢酒，可她对此又很好奇。 珍藏多年的……味道应该很不错？大家都说珍藏多年的酒好喝……好在哪里呢？是不是跟普通的酒相比，味道不一样啊？是不是没有酒味儿啊？！有没有饮料好喝呀？！ “一般。”小天秤放下了杯子，“酷酷”地说道。 这小家伙儿其实也不会品酒，只是觉得味道还行，在她看来，那种像果汁一样、没什么酒味儿、特别便宜的葡萄酒，是最好喝的。 “哦……”小茉莉突然就不想尝了。 一般，应该就是不怎么样，看来茉莉所说的这位朋友，可能也不是什么有钱人，也是，茉莉以前就穷…… 小家伙就没想过，茉莉以前穷不假，可是不代表着，她认识的人也穷。 “这是……宛派尔庄园产出的葡萄酒？”阿耶沙不确定地问道。 刚才，在茉莉拿起那瓶红酒时，阿耶沙就觉得很眼熟，因为她家也有几瓶差不多的。 品尝过后，阿耶沙肯定了，自己家的那几瓶葡萄酒应该是假的，是高仿。 这么认为的原因有两点：第一，她的味觉没有问题，从酒的味道上来说，茉莉的这瓶葡萄酒，明显比她家里的那几瓶葡萄酒更好喝，品质更高。 第二，阿耶沙可不会像小茉莉那么天真，会觉得茉莉所接触到朋友，层次很低。 事实上，她认为，茉莉认识的人，肯定比她所能接触到的人，无论是地位，还是其他的方面，都不知道要高多少。 阿耶沙没有被金钱所遮蔽双眼，她明白，自己哪怕再有钱，也只是一名半精灵商人，在这个世界上，能自保、能过得非常好，就已经很不错了。 而茉莉却不同，对方可是一名被无数大佬寄予了厚望的魔女，那些大佬可能单拿出来一个，就不是信诚商会能碰的，而且，如今这位年轻的魔女，好像已经成长起来了。 “没错，但是现在，那里已经不叫宛派尔庄园了，而是黎明之地。我想，您应该看过昨天的新闻报纸？” “嗯。”阿耶沙点了点头，道，“报纸上说，那里换了一位新主人。您和那位……认识？” 阿耶沙很聪明，她明白，如果说，茉莉用黎明之地的葡萄酒招待她，可能是巧合，那么再加上茉莉刚才的纠正，大概率就不是巧合了。 她刚才是故意说宛派尔庄园，而不是黎明之地的。 茉莉所说的朋友，可能就是那位神秘的强者。 能够让吸血鬼始祖臣服的强者……可能也是一名实力强大的魔女？！ 阿耶沙的地位也不低，能接触到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她听说过莉莉丝是如何得到力量的，那可是外神的力量与权柄。 据她推断，莉莉丝的实力，至少要比白鸟强，甚至可能比大多数不是魔女的大魔法师要强。 对于吸血鬼和血族们的事情，阿耶沙还是了解一点的，因为她曾经派人去过那里，想和那里的吸血鬼们促成一笔交易，遗憾的是，结果不是很理想，她派去的人，要不是实力强大，可能都回不来了。ъitv 阿耶沙早就看中过那里的葡萄酒。 宛派尔庄园的葡萄酒可谓是天下闻名，在一些小说故事中经常出现，出现的频率仅次于秘银。 再加上吸血鬼们的名号，也为那里的葡萄酒蒙上了一层更为神秘的面纱。 可惜，几乎没有几个人喝过或见过真品，如果流传着、谁谁谁珍藏了一瓶宛派尔庄园的葡萄酒，并且还能把得到那瓶酒的经过讲清楚，那么那瓶酒，大概率依旧是假的。 吸血鬼们对外界可不是很友好，想要得到一瓶那里的葡萄酒，难于登天。 “认识，她和我的老师认识。” 茉莉吃了一口菜，放下筷子后，慢条斯理地说道：“她看中了那块领地，想在那里建造一座城，名叫银月之城，至于她的目的，我就不方便和您透露了。 “不过我可以告诉您的是，有她和莉莉丝在，黎明之地将会在不久后，成为西半球唯一的‘净土’，不会受到战争带来的影响。 “而且，血族和吸血鬼们也不再会排外……我想您知道这个信息意味着什么，就看您能否把握住这次机会了。” 茉莉注视着水晶杯中的红酒，意味深长地笑道：“或许，不久后，这瓶酒就没有如今这般值钱了。” 茉莉希望，信诚商会能和吸血鬼们达成一笔双赢的交易。 黎明之地现在的人力和物力短缺，急需一个实力雄厚、值得信赖的外部力量帮助。 如果交易成功了，那么信诚商会也能因此而大赚特赚。 对于信诚商会而言，卖葡萄酒能赚多少钱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不能让别的商会赚到这笔钱，也不能让别的商会得到那名神秘强者、莉莉丝与吸血鬼们的好感。 而比这更为重要的是……战争早晚有一天会结束，当结束的那一天，如果信诚商会能以黎明之地为“跳板”，比另外七家半精灵商会，提前一步进入西半球的市场，那么，信诚商会以后的实力可能就不一样了。 即使成为不了“头部”，也不会低多少。 茉莉相信，即使自己什么都不说，阿耶沙也能想明白这其中的利益得失。 她也相信，即使自己不给对方任何信物，不通知莉莉丝和玛莉娅安她们，阿耶沙也能凭借着自己卓越的能力，顺利的达成这笔交易。 “多谢您所告知的这些信息。”阿耶沙放下筷子，拿起酒杯，敬了茉莉一杯酒，由衷地感谢道，“如果您以后有什么需求，能用得上妾身，那么尽管提，妾身会尽量满足您的要求。” 那……我可以摸一摸您的大长腿吗？茉莉犹豫了一下，到最后，她还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她觉得，自己如果说出这句话了，那么可能会让对方产生误会，误会她不怀好意。 茉莉不认为自己是对阿耶沙有什么想法，哪怕对方很有魅力、很有韵味。 她只是对阿耶沙的大长腿有一点好奇，好奇它为什么能长得如此修长、完美？也好奇它的手感如何？摸起来，与天秤的腿相比怎么样？ 可能是各有千秋……天秤的腿也很完美，手感很不错，只不过由于衣着和身高的原因，可能没有阿耶沙的吸引眼球。 哎……只能推测，而无法实践，有一点苦恼。 “您有什么想说的吗？”阿耶沙看出了茉莉的欲言又止。 “没……” “她想摸摸你的腿。”黯面无表情地说道。 “……” “什么？！” 阿耶沙没有什么反应，艾薇安猛然抬起了头，看向了茉莉，眼神有一点不敢置信。 第182章 欺师蠛祖再交易 艾薇安的目光让茉莉稍感别扭，因为她看懂了这双橘色的眼眸，向自己传达了什么意思： 我把您当成了朋友，您却想当我的“爸爸”是吗？ 想了想，茉莉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为自己辩解一下的,以免大家误会。 “嗯，没错，我确实想摸一摸您的腿。” 神色认真的茉莉，对阿耶沙说道：“不过，也仅是想摸一摸而已，您别误会。” “……” 茉莉的真诚,让阿耶沙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您就这么承认了？ 您就不为自己辩解一下吗？ 您就不想掩饰一下自己内心中的欲望吗？ 您为什么能这么认真的说出这种话？不会感觉到不好意思吗？ 阿耶沙想过很多、茉莉会如何应对的办法，例如：对黯长老说，“您别开玩笑了”。以此来随随便便地糊弄过去。 再比如说，用一些借口否认，然后用巧妙的方法转移话题，以此来维持住自己的形象。 她唯独没有料到，茉莉居然直接承认了。 茉莉的真诚，让她一时很难判断，对方是不是不要脸？还是说……和自己开玩笑呢？ 思索了片刻，阿耶沙觉得……应该都不是，可能真的只是真诚。 艾薇安好像与她说过，茉莉的脸皮儿很薄，即使智慧生物的性格，会随着成长而发生改变,也应该不会变得这么快、这么大、这么不要脸？！ 至于是不是开玩笑……？阿耶沙认为，大概率也不是。 她对自身的魅力有多大、很有自知之明,更知道在自己的外表中，哪里最具有魅力、哪里最迷人。 肯定是她的这双腿了,这是一双,连她的死对头，都忍不住会发出赞叹、以及不忍伤害的“奇迹”。 自从与茉莉相见后，阿耶沙就察觉到了，对方的目光，或有意、或无意，不止一两次的看向了自己的腿。 之前，她对此毫不在意，因为阿耶沙早就习惯了，她知道，只要是个正常人，无论是男、是女，都会像茉莉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 就连艾薇安和白鸟，看她腿的次数，都比茉莉多。 事实上，茉莉还算好一点的了，最起码，对方的目光很纯粹、很清澈，也不掩饰，只是充满了好奇,不会令人厌恶。 那些不会看她腿的，反而会让阿耶沙产生警惕之心，比如说，黯长老。 再加上茉莉的年龄比较小，以及对方的魅力本就比她强，所以，阿耶沙就更不在意茉莉的目光与想法了。 如果茉莉说，我不想摸您的腿、试试手感，那么阿耶沙反而是不信的。 可是……即便如此，您也不能真的说出来啊！怎么就这么诚实呢？！ 能让她一时无言，真诚……挺可怕的…… 阿耶沙活了五百多年，从来没有碰到过如此诚实的魔女，关键是这位魔女不笨，且脸皮儿很薄。 也不知道茉莉口中的……天秤审判长大人什么样儿？ 听艾薇安说，天秤好像比茉莉还要诚实…… 嗯……再加上一个好像没有什么情商的十三长老…… 她们是怎么在一起生活的呢？阿耶沙突然产生了好奇与不解，想了想，她又感觉挺可怕的。 “什么叫做‘摸一摸而已’？您还想对我的老师做什么？”艾薇安的话引回了阿耶沙的思绪。 她的情绪显得有一点激动，明显是误会了，可能以为，茉莉是真的想当自己的“爸爸”呢！ 如果是别的事情，艾薇安不会这般不假思索、越想越歪，更不会这么激动。 “什么都不做，我就是好奇，好奇它的手感如何，你不好奇吗？”茉莉微微歪头，用纯洁的眼眸看向了艾薇安，更进一步地解释道。 “……” 见茉莉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艾薇安这才猛然意识到，是自己想歪了。 “我、我怎么会好奇呢？我一点都不好奇。”艾薇安不由自主地转移了目光，看向了餐桌上的螃蟹，言不由衷道。 “那你为什么总看阿耶沙的腿呢？”黯面无表情道。 “……” 有那么一瞬间，艾薇安感觉，黯长老有当“搅屎棍”的潜力。 “因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艾薇安嘴硬道，“喜欢看，不代表我对它好奇，我很尊重我的老师。” “是么……呵呵。” “呵呵”是什么意思？！艾薇安气得满脸通红，也有可能是羞愤交加。 黯的这声“呵呵”，让艾薇安感觉无比难受，她感觉自己的小心思全被对方看穿了。 这时，茉莉也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艾薇安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太大了？怎么这么敏感？还有点心虚呢？ 这只小橘子平时遇到事情、处理问题时，可是很成熟、很冷静的。 这是有情况啊？！茉莉看了看面色通红、不知所措的艾薇安，又看了一眼神色自若的阿耶沙，突然产生了另一种好奇。 难道说……艾薇安有一颗以下犯上、欺师蠛祖的心？ 有点意思…… 如果阿耶沙还知道这一点，那么情况就更有意思了…… “我可让您摸一摸。”阿耶沙神色平静地说道。 她似乎是看出了茉莉的猜想，所以及时用茉莉的第一个好奇，转移了对第二个好奇的注意力。 她也知道自己的话语有一点欲盖弥彰了，不过现在只能两弊相衡取其轻。 阿耶沙明白，茉莉既然猜到了、怀疑的种子一旦被埋下了，那么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改变不了将会生根发芽的事实。 她只能帮助自己的学生一把，让艾薇安不至于那么难堪。 也是在间接的告诉茉莉，请不要再继续探究下去了，您的猜想没有错。 其实，对于艾薇安对自己的仰慕、爱慕之情，阿耶沙也是有一点苦恼的，连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曾经，她尝试着对艾薇安严厉过，但是后来却发现，这个方法没有用，无论自己做什么，艾薇安好像都会认为，我的老师是为了我好，是在磨练我的心性、考验我。 “您说什么？”茉莉愣了一下。 “信诚商会最注重‘诚信’，妾身刚才既然说了，会尽量满足您的要求，那么就不会反悔。” 茉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用吃饭掩饰自己焦急的艾薇安，道：“还是算了，那不是我的要求，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好奇心，不需要被满足。” 听到茉莉这么说，艾薇安暗自松了一口气。 其实，茉莉刚才本想一口答应下来，逗一逗艾薇安的，看看艾薇安有什么反应，不过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有些玩笑最好不要开。 她也不想当个流氓。 也许在烈焰或水晶兰看来，开这种玩笑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茉莉即使做了，也不是流氓，但是茉莉的看法却不同，她的想法总是很大胆，思想观念却有一点保守，她自己也知道这一点。 阿耶沙点了点头，再一次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对了，茉莉小姐，您对创造玉石感兴趣吗？” 事实上，在阿耶沙原本的计划中，她今天是不打算和茉莉谈生意的，她认为，先和茉莉处好关系、多了解一下彼此，等到下一次或第三次见面时，再谈生意比较稳妥，好饭不怕晚。 不过，阿耶沙不是不知变通，之前，茉莉既然主动与她提起了黎明之地的葡萄酒，那么就说明，对方并不讨厌交易，甚至有和信诚商会做交易的想法。 而且，现在可以用交易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让餐桌上的气氛重归融洽，让艾薇安不再尴尬。 “创造玉石？您所说的玉石……指的是梦境造物？” “嗯。” 阿耶沙品尝了一口葡萄酒，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记得，妾身方才与您说过，如今，信诚商会的主要产业，只在永恒之地、夏帝国与娜迦王国这三地。 “我想，博学多识的您应该知道，在夏帝国中，有不少人尤为钟爱玉石，这和他们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传统文化有关。 “但是，由于品质好的玉石十分稀少，价格格外昂贵，所以不是人人都有玉。 “因此，妾身敢保证，只要您愿意创造玉石，愿意和信诚商会做一笔关于玉石交易，那么您每个月能赚到的钱，不会少于一千星币。 “妾身不是在夸大事实，玉石真的很赚钱，您知道么，仅一块品质极高的天然玉石，都能卖到上千星币。 “当然，这种玉石可遇不可求，不过我相信，您能轻易地创造出来，毕竟，您连黄金这种物质，都能创造出来，玉石自然不在话下。 “嗯……再说一句题外话。 “与您相比，整个信诚商会，都无法通过玉石、赚到这么多钱，因为您是负责提供原材料的，而我们却只能赚到一笔加工费，宣传与销售所支出的费用，也不需要您管，是由我们负责的。 “总之，您每个月收钱就好，什么都不需要您操心。 “说实话，有时，我真的很羡慕您的能力。” “容我想想。”茉莉没有直接答应下来，而是品尝了一口葡萄酒，放下杯子后，陷入了沉思。 “好的。”阿耶沙没有再出言打扰。 说实话，对于创造玉石、珠宝之类的东西，茉莉是真的没有什么兴趣，她宁可创造粮食、植物，都不愿意创造那些东西。 不过，茉莉同样知道，创造这些东西，能赚到更多的钱。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她现在缺钱吗？ 也缺，但是没有以前那么缺钱了。 茉莉现在更看重一些“本质”的东西，比如说，资源。 钱能买到资源，但是只能从别人的手中购买到资源，无法凭空变出资源。 换句话说，当她买到了一大堆资源，那么别人就失去了这堆资源。 那么，玉石或珠宝算资源吗？算，但是在茉莉的眼中，它们的价值极低。 思索了片刻后，茉莉没有直接回答要不要与信诚商会做这笔交易，而是问了阿耶沙另一个问题： “您觉得，我是每个月创造出一块价值几千星币的玉石好，还是创造出无数块这样的玉石好？” 阿耶沙愣了片刻，随即，她想明白茉莉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每个月创造出一块几千星币的玉石，那么在表面上，她们赚到的钱是富人的，普通人可买不起这样的东西。 那么……富人是向谁赚的钱呢？ 如果每个月创造出了无数块这样的玉石，那么从长远来看，必然会给玉石行业带来极其严重的影响，其中之一就是……玉石的价格会大跌，跌到普通人都能买得起的地步，甚至会大量出现，料不抵工的现象。 在人类历史的舞台上，玻璃也曾是价格最昂贵的材料之一。 即使玉石的价格不会跌得像玻璃那般严重，也会跌到……让其余的商会，在玉石产业上，无法与信诚商会争锋，会逼得她们会放弃这个产业。 前提是，信诚商会能在这场关于玉石的“战争”中，存活下来，不会提前被几大商会联手搞垮。 就连阿耶沙都不敢保证，她是否能让信诚商会挺过来？ 犹豫了许久，阿耶沙临时改变了原本的计划，说道：“妾身更倾向于第二种。不过……您能创造出那么多的玉石吗？” 她猜测，茉莉之所以会问那种问题，可能是因为，想要试探与考验她。 阿耶沙认为，茉莉大概率更倾向于第二种选择，如果茉莉倾向于第一种，那么对方刚才就不会犹豫那么久了。biqμgètν 果然呐，大长老的这位学生，和她们这些商人，还是有区别的，对方不会什么钱都赚。 “金是怎么形成的？”茉莉微笑着说道，“超新星爆发、中子星合并，亦或者……恒星坍塌为黑洞时，也有可能制造出一定的金。你觉得，相比之下，在梦境中创造出玉石或珠宝之类的东西，很难吗？” “妾身明白了，信诚商会可以与您进行第二种交易方式。”阿耶沙话锋一转，道，“不过，我们不能马上交易，您需要给信诚商会一些准备的时间，以此来应对……另外几家商会的‘攻击’。我想，您应该知道妾身所指的是什么？因此，妾身想恳请在座的诸位，对今天我们所聊的事情保密。” 阿耶沙敢于进行一场“豪赌”，但是她可不会傻傻地赌，一定会做足了准备工作。 “应该的，我发现……您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迷人，阿耶沙女士。”茉莉笑道。 “您也比妾身想象中更具魅力，茉莉小姐。” 第183章 花香漫漫养三傻 午餐吃了很久，下午两点半左右才结束。 吃过午餐，茉莉领着阿耶沙、艾薇安和白鸟，来到了二楼的花室。 小茉莉她们没有回花店工作，而是跑到活动室玩儿去了。 阿耶沙说，想看看茉莉家的花室，茉莉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想看，还是假的，更不知道，她是否对花朵感兴趣。 生机盎然的花室内，还是一如既往的安宁，空气清新，花香怡人,窗外的秋天，似乎没有对这里的花朵造成任何影响。 小花也还是那般安静,一动不动，好像是一颗植物。 “这是七色茉莉，我自己培育的，它比较喜欢微酸性的土壤，有一点娇贵，不是很好养。它分泌出来的杀菌素，能够杀死空气中的某些细菌，抑制白喉、结核、痢疾病原体和伤寒病菌的发生，保持室内的空气清洁卫生……” 茉莉用平淡的声音，向阿耶沙介绍着各类植物，说着说着，她不说话了,看向了啦啦。 方才，茉莉就觉得，啦啦好像有一点不太对劲。 阿耶沙三女,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向了啦啦。 “啦黑之家”内, 啦啦正一动不动地站在湖边,低着头,用充满了“智慧”的眼神儿，愣愣地注视着自己的脚下。 不远处，一口大铁锅里，放着一块儿大约有20公斤左右的熟肉。这是啦啦今天的午餐，看上去早就凉了。 “……” 犹豫了下，茉莉对阿耶沙道了一声歉，迈步走进了“啦黑之家”。 阿耶沙对此表示很理解，她想了想，领着艾薇安和白鸟，跟在了茉莉的身后，也走了进去。 阿耶沙刚才就对啦啦产生了些许好奇，因为她想不明白，茉莉为什么要养一只这么丑的魔兽？ 难道说……这只三眼鳄龙很不一般、天赋很好？亦或者是……很聪明？ 阿耶沙觉得，茉莉应该不会养一只废物？即使会，也不会养这么丑的废物？！ 片刻后， “你怎么了？”走近的茉莉，用精灵语问道。 她没有掩盖自己的脚步声与存在感，可是,茉莉都走到啦啦的身边了，啦啦还没有任何反应，直到茉莉开口说话了，啦啦才猛然惊醒，回过了神。 啦啦下意识地抬起了头，看向了说话之人，三只不一样大的眼睛中，尽是迷茫。 十几秒后，啦啦的眼神中仍然流露着迷茫，更没有说任何话、做出任何举动。 茉莉也没有任何举动，静静地看着啦啦，表现得很有耐心，不过她突然感觉，自己养的这只三眼鳄龙，怎么越来越像是一台……开机速度特别慢的老式电脑了呢？ 就这样，安静又持续了一小会儿，十几秒后，啦啦牌电脑终于开机成功了！ 可喜可贺。 待完全回过神后，啦啦轻轻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先是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又看了看自己的脚下，最后看向了茉莉。 犹豫了片刻，啦啦小心翼翼地对茉莉说道：“唔……呜啦啦？” “……” 茉莉听懂了，所以沉默了。 片刻后，她无奈地点了点头：“嗯，对，我是你的主人，茉莉。你怎么了？在干什么？” ？ 这只魔兽……怎么好像不太聪明呢？连自己的主人是谁都不确定吗？一旁的阿耶沙稍感诧异。 她听不懂啦啦说的是什么，不过可以根据茉莉的话语来推测出，啦啦说了什么。 阿耶沙能听出，啦啦说的话可能是精灵语，但是她想不明白茉莉为什么能听懂？ “呜呜、呜啦啦、唔……呜啦啦噜……” 啦啦的脸上不会出现什么表情，但不代表着她没有情绪，她的声音中，好像夹杂着内疚与焦急。 “……你是说……你没有保护好那颗蛋？那颗蛋碎了？”茉莉确认了一遍。 啦啦点了点头：“呜啦啦、噜唔啦噜啦……” “……不知从哪里，突然出现了一条黑色的小蛇？你看到……小蛇从蛋里爬了出来，把蛋搞碎了？”茉莉再次确认道。 啦啦又点了点头：“呜啦啦、噜……” “你是说……小黑蛇还把碎掉的蛋壳，吞进了肚子里，你的步伐慢了，没能成功阻止？” “呜啦啦……” 啦啦低下了头，似乎很愧疚。 “……” 茉莉沉默了片刻，道：“啦啦，你有没有想过，那条小蛇是从蛋里孵化出来的？” “啦？呜啦啦？”啦啦抬起了头，不解地看向了茉莉。 “孵化的意思就是……新生的动物，在蛋里完成胚胎发育后，破壳而出的现象。” “呜啦啦？” “胚胎发育通常指……”茉莉迟疑了一下，突然不想解释了，“算了，以后你会知道的，那条小蛇呢？” 啦啦想了想，缓缓地移开了左前腿，又后退了几步。 “呜啦啦……” 她的脚下，一条黑色的小蛇被踩进了土壤里，动弹不得。 小蛇的生命力很顽强，没有被踩成“饼”，更没有死，但是看上去，似乎也奄奄一息了。 看来，啦啦没有想杀死她，否则这只小蛇肯定成“饼”了。 不过，看上去，啦啦对自己的力量，掌握也不是特别好，换成另一种刚出生的生物，可能早就死了。 “……你是怕她跑了，所以连午饭都没吃，一直在这里踩着吗？”茉莉猜测道。 “呜啦啦！”啦啦用力地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说，这就是罪魁祸首。 “你为什么不拿一块石头压住她，吃完午饭后，下楼找我们？” “！” 啦啦瞪大了三只眼睛，颇为震惊。 这是什么神奇的方法？！ 是啊！我为什么想不到这个方法呢？！明明旁边就有一块石头！ 不愧是主人，好聪明啊！ 茉莉见状，无奈地轻叹了一声，操控着魔法之手，把小黑从土里扣了出来。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终于自由了，原本看上去奄奄一息的小黑，轻轻地扭动了几下身子，又用力地扭动了几下，然后才睁开了黑色的双眼，竖起了上半身，重新焕发了活力。 茉莉见状，悄然松了一口气。 还好，小黑看上去很健康，没有什么天生的缺陷。 然而，仅过了几秒，茉莉又觉得，小黑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小黑的外表还是很帅的，不过她的眼神儿……怎么越看越像啦啦呢？！ 更反常的是小黑的表现，看到啦啦这只刚才把自己踩在脚下的庞然大物，她没有像其他的幼蛇一样，要么发起进攻，要么装死，要么逃跑，而是……瞅。 没错，就是瞅，一动不动，干瞅。 啦啦也一动不动，瞅着小黑。 五只充满了“智慧”的眼神儿，交织在了一起，互相望着彼此。 看到这一幕，茉莉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小黑的智商，该不会也有缺陷？！老师不会这么坑我？！ъitv 嗯……老师可能会的…… 犹豫了几秒，心有不甘的茉莉，决定测试一下小黑的智商。 她伸出一根美丽修长的食指，俯下身，把手指伸到了小黑的面前。 小黑察觉到了茉莉的动作，她把目光从啦啦的身上移开，下意识地看向了茉莉，又看向了伸过来的食指。 随着食指越来越逼近，直到触碰到了自己的鼻尖，小黑的眼神，终于发生了些许变化，变成了“斗鸡眼”。 “……” 茉莉突然感觉胸口有点堵得慌，她戳了戳小黑的鼻子，似乎是在说，你有点儿反应啊！ 小黑满足了茉莉的心愿，终于有其他的反应了。 她吐了吐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茉莉的指尖。 小黑的蛇信子很滑、很嫩，摸起来冰冰凉凉的，触感很好，跟没有口水似的。 似乎是觉得茉莉的指尖，“味道”很不错，小黑又伸出了小舌头，舔了舔。 茉莉气得想给她一个“脑瓜崩儿”。 怎么回事儿？流年不利啊！怎么养的宠物，一个比一个傻呢？！一傻傻一窝？ “笨蛋”还会跨种族传染吗？！ 你的“本质”，不是外神的灵魂吗？用外神的灵魂，创造出的生物，就这智商？！ 茉莉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指，她现在反倒希望，小黑是在她的面前装傻了，不过她的直觉告诉她，小黑可能是真的傻。 嗯？不对！啦啦刚才说过，小黑把蛋壳儿吞下去了，这说明，小黑会吃东西。 既然如此，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小黑只是胆子大，并且她还没有把蛋壳儿完全消化掉、吃饱了，所以才没有攻击茉莉？ 虽然明知道这个可能性很低，但是茉莉仍然想再试验一下，再给小黑一个表现的机会。 思及于此，茉莉使用魔法之手，把不远处的20公斤熟肉取了过来。 在喂给啦啦之前，茉莉取出了一把银白色的小刀，割下了一小块儿肉，其体积，大概和幼年的小白鼠差不多大，随后扔给了小黑。 这期间，艾薇安在和白鸟窃窃私语地聊着天，话题自然是茉莉养的这两只魔兽。 听艾薇安的意思……她虽然觉得小黑和啦啦很可爱，但是以后绝对不会养墓蛇或三眼鳄龙的。 感谢茉莉帮她踩了一趟“雷”。 茉莉权当没听到，她在认真地观察着小黑的反应。 小黑正低着头，盯着面前的食物发呆，她似乎是在思考，这是个什么东西？ 茉莉看了啦啦一眼，意思是……你给她“打个样儿”，用行动告诉小黑，这是能吃的东西，教一教她怎么吃饭。 可惜，啦啦明显是不明白、茉莉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她呆呆地望着茉莉，一如望着肉块的小黑。 哎……感觉好心累…… “你吃饭呐，不饿吗？”茉莉无奈地提醒道。 哦，对！我还没吃饭呢！ 经过茉莉的提醒，啦啦终于意识到自己应该做什么了，她低下头，欢快地吃起了已经凉掉的午餐。 对于她而言，食物是生的、还是熟的，是热的、还是凉的，都不重要，她都很喜欢吃。 几秒后，啦啦的小尾巴不自觉地摇晃了起来，看样子，她的心情可能是变好了。 没心没肺也挺好的，啦啦很快就把……自己没有守护好黑蛋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她现在还不知道，小黑就是黑蛋，因为她没听懂茉莉所说的“孵化”是什么意思。 在她看来，就是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小坏蛇，钻进了黑蛋里，把蛋液吃了，吃完后，又跑出来，把蛋壳儿吞了。 看到啦啦的行为，小黑歪了歪头，似乎终于意识到面前的肉块是什么东西了。 当然，也有可能仍然没有意识到。 不过，这不耽误她模仿。 小黑先是伸了伸小舌头，舔了舔食物，然后轻轻地咬住了食物，紧接着，她发现，自己咬不动这块食物，无法像啦啦一样咀嚼。 蛇的牙齿比较细、且锋利，吃东西一般是直接吞下去的，而不是咬下一小块儿咀嚼，墓蛇也是如此。 渐渐的，眼看着啦啦吃得贼香，而自己却迟迟吃不到东西的小黑，首次感觉到了烦躁、焦急等负面情绪。 她吃急眼了。 本能促使着小黑，让她用身体，猛然缠住了食物，并且缠得很紧、很用力、很圆润，像是一颗黑色的球，同时，她的毒牙中，也分泌出了毒液。 然而，这些都没有什么用，她咬不下来一块肉，就是咬不下来。 又过了几秒钟，小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不适，因为她在缠住了食物的同时，还缠住了自己的脑袋和脖子，让自己的呼吸变得愈发困难了。 片刻后，小黑意识到了一件恐怖的事情，她口中的食物，可能正在攻击自己！ 想到这里，小黑的毒液分泌得更多了、身躯缠得更紧了，自然也更加难以呼吸了。 渐渐的，小黑首次感觉到了害怕、恐惧等情绪。 她越来越没有信心，越来越觉得，自己可能不是这块肉的对手。 一旁的茉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用魔法之手帮助小黑，把那快被绑成了“死结”的身体解开，然后把小黑和肉块分开了。 重获自由，重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后，小黑那双看起来傻傻的、充满了“智慧”的黑色双眼，终于出现了别的情绪。 这种情绪名叫“心有余悸”。 小黑无比警惕地看向了肉块，似乎是怕肉块突然跑过来攻击自己。 有智商、会思考，但是智商不多。 拥有一部分蛇类的本能，但是这种本能也不多，且虚有其表。 当这两种“不多”结合到一起时……可能只会创造出一个……废物？茉莉如是想道。 外神的灵魂还真是怪…… 或许，以后给小黑喂食物时，要把肉块切小点儿了……希望刚才的事情不会给她留下严重的心理阴影，导致她不敢吃饭了。 一旁，啦啦停止了进食，她正在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儿，看着小黑。 这条小蛇也太蠢了？！ 啦啦忽然觉得，跟小黑一比，自己简直就是天才！最起码她会吃饭。 第184章 信仰不同路不同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185章 自食其果积矛盾 次日上午，窗外灰蒙蒙一片，也无风雨也无晴，只是多云。 安静的办公室内，茉莉使用着丁香馆长的咖啡机与咖啡豆，冲了一大壶稍显苦涩的咖啡。 端着咖啡，来到了沙发旁,茉莉坐在了馆长的身边，然后，她又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一双白手套与一袋牛肉干。 戴好白手套，茉莉小心翼翼地拿起了茶几上的《永恒神王的日记（第五千部）（丁香／译）》，闻着咖啡与丁香花交织在一起的芬芳，在馆长笑眯眯地注视下,第七次，估计也是最后一次，轻轻翻开了它。 茉莉阅读这本书的速度很慢，间隔时间也比较长，虽然之前与丁香馆长约定好是每隔5天来阅读一次，但是她常常7天左右才会来阅读一次。 第6次阅读与第7次阅读的间隔时间，更是长达一个月之久。 …… 创世3历6599代9897年，11月11日。 今天真是一个糟糕透顶的日子，下午时，我收到了一个消息，荆棘之神消失了。 自从2508年开始，也就是从第一位圣灵、银杏出生的那年开始，到迄今为止，每年都会消失一位神明，这是消失的第7389位神明，消失的方式依旧毫无预兆，无影无踪。 尽管荆棘长着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脸，性情乖张，言语凶恶，脾气也不太好,还喜欢打骂其他神明的圣灵，以及杀害其他的生物，连我都不太喜欢祂，连我都希望祂赶紧消失、赶紧去死。 但是，我明白，祂没有直接或间接的杀害过其他的神明，所以无论犯了多大的罪过，都罪不致死，更不能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 祂的消失，令一部分胆小的神明们更为惶惶不安了，我知道祂们在害怕，害怕明年时，下一个消失的神明是自己。 活得越久，犯下过的错误越多，谁敢说自己没有犯过错呢？ 可是，越害怕灾祸，灾祸往往越容易降临到自己的头上，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还不知道呢？ 不过,我也可以理解祂们的感受。 不可否认的是,荆棘的实力,比大多数的神明要强，连她都消失了，那些比她弱的神明们能不害怕吗？ 荆棘的消失，带来的负面影响太大了。 真是一个讨厌的家伙，生前就惹神讨厌，死了还不消停，更令神厌恶，或许，没有神明会哀悼、想念祂。 消失了也好。 估计不久后，让创世神王站出来、交出银杏之类的呼声，又会高涨，甚至会爆发大规模的游行、示威等活动。 众神们太闲了，安逸的生活让祂们的胆子变得太小了。 还有一百多年的时间，世界树的清理就要到来了，大家都害怕了？ 如果没有这件事情的影响，给众神们带来与放大了负面情绪，那么祂们的精神可能也不会这么敏感，更不会把荆棘消失的事情看得这么重，这么害怕。 真是一群愚蠢的家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给创世和我施压？ 以创世和我的实力，能在世界树的清理下苟活，而你们呢？ 你们什么都做不到。 我和祂不是在救自己，而是在拯救你们，拯救创世三历的神明一族。 真是一群没有自知之明的蠢货。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其实我也希望创世能交出银杏，哪怕我们都知道她是无辜的，那些神明的消失和她没有关系。 或许，等到银杏死后，神明们就敢面对真相了，也不得不去面对真相了。 第一位神明消失之时，银杏才一个多月大，是个不会说话、听不懂话的孩子，还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她拿什么让一位神明莫名其妙的消失？ 银杏若是有这个本事，现如今已有七千多岁的她，都能成为神王了，还至于被创世保护吗？ 虽然不知道因何原因，种种预言与迹象都指向了她，说她是罪魁祸首，是让那些该死的神明消失的源头。 但是我们其实都知道，她是无辜的，最起码，没有她是凶手的切实证据。 她也没有那个能力，她连神明的权柄都没有。 我想，大多数的神明也只是想实验一下，实验一下银杏死后，还会不会有神明消失了？ 祂们还抱有侥幸之心。 我想，谁都知道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谁，只不过是都不想、也不敢去面对真相。 凶手是世界树，一定是的。 只有祂、创世和我，有能力让一位神明无声无息地消失。 有生就有死，神明们从世界树上诞生，最终也一定会回归世界树的怀抱，这是谁也避免不了、逃脱不了的命运。 也许，如果银杏是一位神明，而不是一位圣灵，就不会面临这么大的压力了，更不会经历这么多的不公。 而让圣灵们的命运不公的源头，又是我们，她就是报复，也是神明们的“果”……（整行划掉） 银杏应该感觉庆幸，庆幸自己是创世的圣灵，除了祂，没有神能保住她，包括我也保不住她。 我大概率会亲手把她推下深渊，用祂的生命换回一部分神明们的“觉醒”，哪怕我知道她是无辜的，但谁让她是圣灵呢？ 没有任何一位存在，比我更了解创世的性格与脾气了，包括灭世，祂都没有我了解那个家伙。 如果众神们无法拿出真实的证据，证明银杏就是凶手，那么祂是不会交出银杏、让自己的圣灵遇害的，我很确信这一点。 我承认，我不如祂，自始至终，哪方面都不如祂。（划掉） 哦，对了，今天是11月11日，好像是银杏的生日，也许，我应该拿点礼物去创世之城看望她一下。 现在就去，天色不早了，顺便去看看灭世。 灭世的滋味儿真的很不错，品尝了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吃腻。 也对，祂毕竟是创世的另一面。 没有创世，也就没有灭世，没有灭世，又该如何去创世？ 没有比灭世，更具有魅力的存在了。 没有比灭世，更为美丽的风景了。 世界树的规则越来越乱了。 快了。 …… 创世3历6599代9897年，12月12日。 为了自证清白，今天上午，银杏又开放了自己的记忆，任由神明们任意检查。 似乎，她每年都会经历一次这种事情。 似乎，神明们对此乐此不疲。 她的记忆已经遭受到了严重且不可逆的损伤，再这样下去，她早晚有一天会变成“植物”的。 不。 只要还会有神明们消失，那么……即使她变为了“植物”，一部分神明们也不会放过她，她一定会死的。 有些神明真是自私，该死的应该是祂们，一群乌合之众。 昨晚，听灭世说，银杏的记忆力早就开始变差了，经常会忘掉一些重要的事情。 这真是一个糟糕的消息，希望她不会忘掉，她和我在七千多年前立下的约定。 在我和创世的见证下，银杏又一次自证了清白，可是，神明与圣灵们之间的裂痕，却因为这件事越闹越大了。 大到……难以弥补。 银杏是与众不同的，她是第一位圣灵，不仅我看重她、创世看重她、其他的神明们也看重她，圣灵们更看重她。 我相信，只要她敢振臂一呼，那么就会应者云集，无数的圣灵们，会为了她与神明们抗衡，不惜生命，以卵击石。 也不怪有那么多神明们视她为敌人，巴不得她死去，用找借口、想办法、泼脏水……等方法，期望她死去。 银杏太不一般了。 也不知道祂们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祂们的态度最开始就有问题，神明与圣灵的关系也不会这么紧张，祂们更不用怕银杏反抗。 我猜，祂们想过，但是祂们不会承认自身的错误，这是很多智慧生物的通病。 万幸，圣灵们的力量太过微不足道了，加在一起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更不会对神明们的计划造成任何影响。 其实，早在七千多年前，在银杏降生的那一刻，我就预见到了今天的局面，但是我不后悔当初做出的决定。 因为神明们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选择。 如果不启用“圣灵计划”，那么早在一千一百年多前，世界树的清理就会到来。 而神明们用于对抗世界树的“最终兵器”，还没有创造出来，我们还需要一些时间。 感谢圣灵们给予了神明们时间。 可惜，有一部分愚蠢的神明们，不会像我一样心怀感激，祂们无视了元老院定下的“平等原则”，到如今仍然歧视、嘲讽着圣灵们，甚至写诗、写书、作曲嘲讽，并且那些“杰作”，还深受追捧。 我不理解。 若不是祂们，神明与圣灵之间的关系，也不至于走到如今这个局面。 我不明白祂们为什么这么敌视圣灵，难道是因为……欠下的越多，越害怕、越要迫害、越要表现得看不起对方？ 我了解愚蠢与低劣，但是我不理解这两者。 如果有一天，神明们灭亡在了圣灵们的手中，那么我一点都不会感到意外。 因为这是神明们自找的。 因为种下了什么“因”，就会得到什么“果”。 因为神明们的时间，是圣灵们给予的，也应该由圣灵们收回。 就像神明们的生命，是由世界树给予的一样，最终也会被世界树收回。 这是规则，也是命运。 …… 创世3历6599代9900年3月3日。 永恒很愤怒，后果很严重！ 我要让启明知道，我能吃多少碗饭，我要活活吓死她！ 我受不了了，连启明都敢跟我吵架了，都敢揭我短儿了，她的脑子是坏掉了吗？她是分不清谁是主人、谁是仆人了吗？ 她说话真难听，她可真会骂街，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她的“特长”呢？ 气死我了。 不过，我原谅她了，谁让我是大度的永恒之神呢？我要用“爱”感化她…… 感化个屁！我早晚要撕碎她的小破嘴！ 先暂时原谅她。 嗯……我突然发现，好像是我错了……我想起来了，今天是她的生日，怪不得她的脾气那么大…… 算了，不追究她对我的无礼了。 没想到，一晃过去了这么多年，我还记得，七千多年前，我把她从世界树上抱下来的时候，她的模样。 她的眼眸与发丝是那么的纯洁无暇，似天上的启明星一般明亮与闪耀…… ［注1：启明星也被称为“太白”或“金星”或“太白金星”，清晨在天空的东方出现，则被称为“启明”或“晨星”，晚间在天空的西方出现，则被称为“长庚”或“昏星”。］ ［注2：太白是整个天空中，除了太阳和太阴之外，最亮的自然天体。］ ［注3：在神话故事中，“太白”是掌管战争之事的武神，主杀伐，若是在特殊的时间、区域出现，便是“变天”的象征。］ 奇怪，启明的发丝与眼眸，是什么时候变成的灰色？最初好像是白色的，纯白色的。 好像……她的性格，最初也不像现在这样。 她的变化，好像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发生的改变，若不是陷入了曾经的回忆，连我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是什么给她带来的变化？ 时间吗？ 早知道启明会变成如今这样，当初，我就不应该选择让她成为我的圣灵，毕竟，她只是第三位从世界树上诞生的圣灵。 或许，我应该给她检查一下身体状况了，她肯定是有秘密瞒着我。 启明会不会有一天，站在神明们的对立面？ 不重要了，最起码她现在不会。 不行，越想越憋气，去创世的后宫发泄一下。 …… 创世3历6599代9900年3月4日。 上午时，我给启明检查了一下身体状况，她的身体很正常、很健康，并且，我能确信，她还是一位圣灵，没有恢复或重新掌握神明的权柄。 可能是我多心了。 昨晚折腾得有点过了，感觉有点累，或许，我应该去休息一下了，睡一个午觉。 …… 创世3历6599代9950年5月15日。 事隔5506年，昨晚，我的挚爱，哈因萨，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找我复仇了。 也对，用于对抗世界树的“最终兵器”，将要被创造出来了，祂不得不回来。 无论回不回来，祂都会面临死路，不如回来找我复仇，毕竟，祂自以为有能力和我同归于尽。 可惜，祂失败了，祂死了。 不，这不是可惜，祂的死亡是注定的。 毕竟，祂从出生到死亡，祂的一切，祂的命运，都是被我安排好的。 你以为偷偷翻看过我的日记，就能知道真相吗？就能知道我的想法吗？就能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份吗？ 不，你什么都不会知道，有些事情，只有在你死后，才会知道。比如说，你的“本质”其实不是外神，而是一道源于我的意志。 我亲爱的哈因萨，虽然你死在了我的手中，但是你的死亡、你的一生，不是没有价值的，毕竟，你为了报复我，为我带回来了一个“世界”、一把“钥匙”。 我知道你能做到，毕竟，我的另外两个挚爱，生命与死亡，不是因你而死的，而是为你而死的。 不，是为了我，而心甘情愿去死的。 第186章 因果循环唯死矣 创世3历6599代9990年，7月11日。 为什么会这样？ 今天，本应该是一个值得举世欢庆的好日子。 凝聚了整个神明一族的心血、努力、智慧、力量、权柄……代表了神灵文明的最高杰作，用于对抗世界树的最终兵器，终于诞生了。 她…… 不，是祂…… 不，还是她…… 她的名字叫做…… 连我都无法记载下她的名字么……明明只是两个很简单的字…… 算了，姑且称她为“王”。 她的名字不是我们任何一位神明为她起的，而是她与生俱来的。 我们不配为她取名字。 她是那么的完美无瑕，却比完美与无暇更为尊贵，比虚空与穹宇更为崇高，看到她，我仿佛看到了真正的“永恒”。 不，永恒这个词汇太过狭隘了，是无法概括她的。 我头一次觉得，永恒是狭隘的。 仅看到了她，我的力量、境界与见识等等，竟然突破了。呵呵。 我本以为自己的力量达到上限了。 她的存在，是我无法用语言或文字来描述与记载的。 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想向她俯首称臣，永世尊她为主。 看到她，我明白了，世界树完了。 我同样明白，神明一族也完了。 她太可怕了。 众神，亲手毁灭了自己。 在我们原本的计划中，用于对抗世界树的最终兵器，只是一件兵器，没有自我意志与意识。 但是王，很显然超越了“兵器”的范畴与概念。 现在想想，我十分怀疑，王真的是神明一族或世界树创造出来的吗？ 神明一族或世界树有这个能力吗？ 没有。我非常确信这一点，哪怕我不敢去相信。 她是众神们无法掌控的存在，即使她刚刚出生，也不是我们能够染指的，她的智慧、知识与力量，已经超越了我们，超越了世界树。 曾经我以为，神明与世界树是“无所不能”的，看到她，我明白了，什么叫做无知与自以为是。 我曾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真实的全知与全能，更不相信存在着永恒，但是她的出现，改变了我的观念。 与她相比，我与创世是如此的愚蠢，众神是如此的卑微，世界树是如此的脆弱…… 我好想做她的“狗”，但是我知道，她不需要我这条“狗”…… 我的脑子与思维或许已经出问题了，或许已经被她影响了…… 我不应该试图去窥视她的真实相貌的…… 不，我应该去看，若是能够见识到一点微不足道的“真理”，哪怕是死了，也值了。 可惜，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让我做你的“狗”，伟大的王，求求了。 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可以放弃一切，放弃我原本所有的计划，只求能够追随您。 哦，对了，从今天开始，我还要洁身自好！ …… 创世3历6599代9990年，7月12日。 我本以为，昨晚，我会由于忧虑众神们的未来而睡不着觉，但是我竟然睡着了，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赞美您，无比崇高的王，一定是您让我睡着的。 今天上午时，发生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元老院的元老们，居然想要为王检查一下身体，把年幼的王，抚养在元老院，精心照顾与教育好她。 呵呵。 可悲啊。 你们知道，当你们产生了这个想法，并且还说出了口时，我和创世的内心中有多么恐惧吗？ 当她在这个世界上出现了的那一刻，众神，便不再是这颗星球上的霸主了。 如果世界树有意识的话，那么连祂都会自认倒霉，变得卑微。 你们竟然还想教育好她？把她变为听话的兵器？ 你们难道没看见，昨天，创世的脸色有多么难看吗？ 弱小真好，弱小让你们无知。 无知真好，无知让你们无畏。 你们该不会以为，创世之所以会选择独断专行，否决了你们的建议，是因为想把王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别逗了，创世什么时候看重过权力与力量？你们谁见祂插手过创世之城以外的事情？ 祂插手了，不是因为祂心动了，而是为了保护你们。 祂比我还要了解，她有多么危险，因为祂比我强。 或许，我应该告诉你们真相了。 算了，告诉了也没用，神明一族已经完了，不如在死前，让你们无知、无畏且快乐。 无论做什么，都改变不了注定的命运，因为众神们的错误已经犯下了，已经晚了。 等死，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我终于知道这种痛苦是什么滋味了。 创世保护不住众神，因为乌合之众还活着。 …… 永恒历1年，7月10日。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我成为神王已有3个月之久了。 三个月之前，创世葬礼上的情景与勾心斗角，还能在我的眼前一一浮现。 连祂都失败了，我能成功吗？ 我也配被称为神王吗？ 创世拥有7把“钥匙”，它们现在可能在王的手中，而我只有一把“钥匙”，还是我自己制作的。 这十年间，我一直在思考与推算如何才能活下去，大脑一刻都不敢闲着，然而，得到的结果却是那么的绝望与……美好。 没错，很美好，我早就活够了。 没有资格、也不能成为她的“狗”，我的未来将没有任何意义。 我的所有计划，在她的面前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可悲而又可笑。 创世用自己的生命，为众神争取到了几百年的时间，而我，又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呢？ 或许，我什么都做不到。 或许，我能救得了圣灵一族……不，如今该叫她们魔女一族了。 世事难料，众神们的愚蠢葬送了自己的未来，却无意间拯救了魔女一族。 这个结果也还不错。 上午时，银杏找到了我，问我还执不执行那个计划了。 她的记忆力还算不错，还能记住七千多年前与我的约定。 也是，每年我都会让一位该死的神明消失，让银杏受益，她不太可能忘记。 计划还需要执行，哪怕计划成功了，希望也很渺茫，但还是需要执行的。 不过，相比较于那个计划，我更希望银杏能够活下去。 毕竟，她是与众不同的，她的天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她是我的希望。 她可能也是创世的希望，我不相信祂猜不到我的计划，否则，祂为什么要尽力保住银杏呢？ 祂是为了我，祂肯定知道，我不希望银杏死去。 没有任何一位存在，比祂还要了解我了。 可是……对不起，我的心已不在你的身上了，哪怕你再优秀，为我做的再多，你也得不到我的心了。 …… 永恒历4年，4月4日。 这一代的生命与死亡会背叛我们，祂们会跑到创世之城，投靠王，放弃神明的身份，成为一位魔女。 尽管祂俩还没有付诸行动，但是我知道，最迟不会超过今天下午，祂俩就会这么做的。 我猜，祂俩还会得到同一个名字，有可能是“水晶兰”。 祂俩很喜欢水晶兰，这是一种象征着“冥界之花”的普通植物。 ［注：水晶兰，是鹿蹄草科、水晶兰属多年生草本腐生植物。由于茎叶中完全没有叶绿素，不能进行光合作用，所以只能腐生在树林下的枯枝败叶中。也被称为“梦兰花”、“幽灵草”、“冥界之花”等等。常有人认为水晶兰是一种违背了自然规律的花朵。］ 我早就应该想到的，世界树上怎么可能会同时降生一对儿神明呢？她俩本就是一位神明。 众神们或许不会理解她，或许会漫骂她，毕竟，水晶兰不是曾经的圣灵，而是最年轻的神明，她所享受到的待遇一直很好。 所以，她会死。 我推测，最迟不超过6500年，她一定会选择死亡，把她这5500多年以来，所享受到的一切，还给众神。 这是注定的命运，王知道，我也知道，她自己更是明白。 只有在王的身边，她才能够活下去，能够得到最好的成长，找到拯救众神的办法。 王是慷慨的，她不在乎水晶兰的目的与所作所为，但是我在乎。 可是，我又无能为力。 真是可笑，身为神王的我，竟然让一位最年轻的神明，背负了这种命运，把神明一族的未来，压在了她的身上。 我可是真够无能的。 水晶兰不仅继承了上一代生命与死亡的权柄，还继承了祂俩的智慧与担当，我当初果然没有看错她。 可惜，唯一不同的是，她不像祂俩一样喜欢我。 我有一点儿想念生命与死亡这对姐妹了。 果然，我舍不得祂们。 不过，我马上就能见到你们了，别急，亲爱的。 …… 永恒历100年，1月1日。 又过去了一年，今天是一个好日子，我的心情还算不错，所以去自己的记忆馆逛了逛。 ［注1：据考证，很多神明都有把自己的记忆复制、储存起来的习惯，祂们会建造一个类似于博物馆或图书馆的地方，方便储存、收藏自己的记忆，该地点名为“记忆馆”。］ ［注2：神明们的记忆力虽然很好，但是也会随着漫长的时间而遗忘一些事情。根据相关的研究，大致能推测出，在普遍情况下，大多数的神明，比较习惯于每隔一千年左右，复制、储存一次自己的记忆。］ 我把自己的第份记忆复制、储存了下来，幸亏我的记忆馆比较大，否则可放不下这么多记忆。 这应该是我的第三个记忆馆了？我不是很确定，有可能只是第二个。 我不记得自己在第二纪元时，是否建立过记忆馆了，可能没有建立，我还依稀记得，那时的星球环境极其恶劣。 我之前的记忆馆，早就随着世界树的清理毁灭了，我在第二纪元和第三纪元时，是什么样子的神明，做过什么事情，经历过什么事情……很多我都已经记不清了。 也许，我曾经是一个大坏蛋，亦或者是一位仁慈善良的好神，我不确定，我忘了。 嗯……我现在可不是什么好神，对于这点，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有时我也在想，第二纪元和第三纪元时期的我，是我吗？ 也许，我和创世，从来没有成功逃脱过世界树的清理。 或许，我已经死过两次了。 其实，即使是我在第四纪元时经历过的一些小事，很多我都已经记不清了。 我也没有时间去翻阅这些记忆，记忆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假如，我能拥有一种类似于“过目不忘”的能力就好了。 呵呵，想想也不太可能，这种能力太过于变态了，除了王以外，估计没有神明或魔女能够掌握这种能力，哪怕它听上去不值一提。 这就像是……能够让身体一直变强的能力一样，哪怕这些能力听起来再不怎么样，可是也没有神明或魔女能够掌握它们。 因为只是听起来不怎么样而已，没有神明或魔女能够一直变强下去。 类似的能力，超越了规则、超越了时间的影响、超越了种族的上限……与那些只能掌握与运用规则的权柄相比，它们在“本质”上是不同的。 …… 永恒历613年，7月10日。 刚刚，我得到了一个消息，王受伤了，重伤，她现在虚弱无比。 王好像猎杀了一位凌驾于虚空与规则之上的恐怖存在。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诸神即将走向末路。 这一天终于要到来了。 对于众神而言，这是一个好消息，曾经凌驾于万物之上的祂们，被王压制了623年，我知道，祂们早就受够了。 没有谁喜欢被支配。 拥有一颗敢于反抗的心是好事，但是……她是不可战胜的，哪怕她身负重伤。 或许，对于众神们而言，此时，是唯一的机会，祂们不可能放手。 而且，王解决了世界树，除掉了创世，在诸神看来，她已没有了价值，成为了眼中钉、肉中刺。 永恒之地暗流涌动，连我都不能阻止，否则，我只会成为下一位创世。 我计划了上万年，已经找到了“存活”的办法，我不能走上创世的老路。 虽说这个办法是暂时的，但是相对而言，却是永恒的。 而且，总比没有办法强。 明天，我将会率领众神御驾亲征，讨伐王、讨伐魔女一族。 今晚，我去创世之城见王一面，也见见银杏和启明。 很久没有见过启明了，也不知，她的头发与眼眸，是否还是深灰色的，希望不要变黑。 也不知……王是否会满足我的恳求。 大概会，因为她不在乎。 希望，她能给众神留下一条“死路”。 希望，她不会去追查「冥界」的下落。 希望，她能阻止水晶兰追查「冥界」的下落，阻止水晶兰的走向死亡……不，她可能不会插手水晶兰的命运，因为她不在乎。 算了。 她能给我、给诸神，留下一条“死路”就好。 她连另外八把“钥匙”都赐予了手下的魔女，估计也不会在乎「冥界」这把“钥匙”。 我会让「冥界」脱离世界树，让死去的诸神，彻底脱离世界树的掌控。 这个世间，没有所谓的永恒，唯死亡与黑暗接近。 我死了以后，我将会成为真正的永恒神王…… 不，我将会成为……冥界之主。ъitv 哈哈，没想到，我追求了一辈子永恒，在离永恒的距离最近时，我却发现，我不想去触碰它了。 永恒，也就那样，没什么意思。 也许，我早就疯了。 也对，如果我没疯，那么我怎么可能计划了上万年，目的就是为了让整个神族……得到惩罚，拥抱死亡呢？ 感谢王，虽然您的出现在我的计划之外，但若是没有您，我的计划不会这么顺利。 也要谢谢灭世和银杏她们，感谢她们的帮助。 给我陪葬。 到了「冥界」，你们就不必再担忧世界树的清理了，代价就是，你们也不再高高在上了。 那里是死亡，也是永恒。 好好品味。 第187章 不惧神敌怕豚友 合起手中的书本，轻轻放下，茉莉摘下白手套，喝下了最后一口已经凉掉的咖啡。 咖啡稍显苦涩。 窗外，飘飘洒洒的小雨滴滴嗒嗒，仿佛在诉说着什么让人听不懂的话。 窗台上，一株违反了花期的丁香花，在静静地绽放，芬芳而又惆怅。 “看完这本书，你有什么感想？”丁香打破了宁静，柔声笑道。 “一分收获，一分感慨，一分疑问。”茉莉望向了摆放在窗台上的丁香花。 “这就是废话文学的艺术魅力吗？” “……” 沉默了片刻后，茉莉回过了神。 “丁香花的花小如丁、花团锦簇，还是漫山遍野比较好看，一株未免有些孤独。”茉莉收回了目光，若有所指般地说道，“空结雨中愁。” “可是在这个时节，漫山遍野的丁香花，将会凋零，而它，最起码能够活下去。”丁香笑眯眯地说道。ъitv “花开花落花无悔，花谢为花开，花开归花落。此乃……世间万象之一也。” “你又不是丁香，怎么会知道丁香的感受？” 丁香馆长的话让茉莉微微一愣，令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前世记忆中的……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 子非鱼，安之鱼之乐？ 茉莉依稀记得，那篇文言文好像是必背课文，当年学它的时候，自己怎么就没想过，这其中的哲理呢？ 也是，我又不是“丁香”，怎么会知道“丁香”的想法与感受？ “……您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丁香的喜怒哀乐？”茉莉故意抬杠道。 话题似乎在渐渐跑偏。 ？ 丁香愣了一下，随口说道：“我不是你，固然不知道你的想法；你不是丁香，所以肯定也不知道丁香的想法。” “您若知我，便知、我知丁香；您不知我，何谈我不知丁香？” “……” 丁香又愣了片刻，随即感慨道：“看到你成长了，我很高兴，你的口才，让我感到出乎意料。” 她能看出，茉莉是故意与自己抬杠的，而不是固执己见或死要面子。 这丫头学坏了，一定是跟烈焰学的。丁香心想。 见馆长不想与自己争辩了，刚提起兴致的茉莉稍感失望。 “其实……我刚才已经很给您留面子了。” “哦？面子？”丁香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问道，“那不给我留面子呢？” 茉莉犹豫了几秒，平静地模仿道：“‘你又不是丁香，怎么会知道丁香的感受？’，答：‘知子莫若父。’” “……” 丁香拿起了一块牛肉干，放在了自己的小嘴里，沉默了许久，似乎在思考人生。 也有可能是在思考，茉莉离开自己身边的这一个月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丫头竟然敢跟她抬杠和开玩笑了，还是伦理哏的玩笑…… 嗯……估计是被这本日记影响了。 “你不是给我留面子，你是怕挨揍啊。” “不，我是尊敬您。” “尊敬我、都想当我的父亲了，我无法想象，你若不尊敬我，会把我怎么样？”丁香打趣道。 她当然不会因为玩笑之言而生气，丁香宠着茉莉呢，更喜欢看到会开玩笑的茉莉。 这样也挺好的，以前的茉莉太正经了。 “我不会把您怎么样的。” “那你……是想把世界树怎么样吗？” “我还没把祂怎么样呢。” “哦？你果然对祂有想法！” “……” “你想要对祂做什么？” “……” “你是不是想成为魔女们的爸爸？” “看完这本书，我的心中还有一些疑问，不知能否请馆长大人解惑。”茉莉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与丁香相比，她还稍显稚嫩，脸皮儿没有那么厚。 “可以，说，乖爸爸。” ？ 茉莉十分愕然。 “……抱歉，我不应该跟您开那种玩笑的，您别这样，馆长大人，我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出门被雷劈死。” “雷霆不敢攻击你，也无法伤害到你。” “但别的魔女能。” “别害怕，我就私下里管你叫‘爸爸’，好不好，乖爸爸？” 丁香微微歪了歪头，眨了眨眼睛，又轻轻拽了拽茉莉的衣角，故意做出了一副天真小女孩儿撒娇般的姿态。 茉莉见状，感觉浑身难受。 “我错了，馆长大人。” “呵呵～” 似乎是内心的愉悦感终于得到了满足，丁香轻笑了一声，放过了茉莉。 “说，有什么疑惑？”丁香柔声笑道。 茉莉松了一口气，沉吟了几秒，问道：“那三千多万的神明……是怎么死的？或者说……留下尸体了吗？” “留下了。” “尸体还在吗？或者说……在哪儿？” “你猜，你肯定能猜出来。” “水晶兰前辈那里？” “真聪明。”丁香笑道，“水晶兰大人总说自己的力量是……一王之下，这不是在吹嘘，她确实有与世为敌的实力。在理论上来说，除了女王大人之外，没有任何一位魔女是她的对手，甚至所有的魔女加在一起，都不是她的对手。” “众神们的尸体全在她的手中？”茉莉再次确认了道。 “没错。” “包括创世神王与永恒神王？” “没错。” “……” 看来她非死不可了。茉莉心想。 水晶兰从众神们的身上，得到的好处太多、太大了，天下没有的午餐，凡事皆有代价。 “消失的空岛……也就是创世之城，在哪里？”茉莉又问道。 “天外。那里现在成为了占星大人的工作地点。毕竟，想要占星，不能只仰望星空，还要俯视我们脚下的星球。” “谢谢，我明白了。” 看来水晶兰并没有让她的亡灵大军住在创世之城。 那会在哪里呢？ 月球？ 不像啊…… 停止了无意义的猜想，回过神的茉莉问道：“魔女们会走上与神明们相同的道路吗？” “我不知道。未来的事情，即使是占星大人或梦大人，都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丁香顿了一下，说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有女王大人在，魔女们不用面对世界树的清理了。” “谢谢，我知道了。” “还有什么疑问吗？” “我能请几天假吗？” “……” 丁香沉默了一下，提醒道：“你今天刚来上班，还没有工作。” “嗯，我知道，但是我的心情不太好，不想上班。” “……” “我可以请几天假吗？” “……可以。” “谢谢。” “不客气……既然知道了一些隐秘之事，你打算怎么做？” “我有自己的方向与目的，也知道可以做什么、应该做什么。” 茉莉的这句话间接说明了，她不会对水晶兰的死置之不理或“躺平”。 “那就好。” 丁香点了点头，没有问茉莉的想法与具体计划，她相信茉莉的能力。 而且，她大致也能猜到茉莉的想法。 大概是……对世界树抱有的某种不可告人的想法。 “对了，馆长大人，您有辞职、选择一份更为轻松自在的生活的打算吗？”茉莉问道。 “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了，我还不打算辞职，就算我辞职了，馆长的位置也轮不到你坐。不提你的资历与能力，就是你的工作态度都不合格。”丁香微笑着说道，“不是我喜欢你，你就能坐这个位置的。” “哦……那您有没有考虑过，在其他城市开一座魔女图书馆分馆的想法？” “那就要看那座城市的财力了，如果对方愿意投资很多钱，那么不是不可以。” “您就不考虑治安等因素？” “没有人敢在我名下的图书馆犯罪，就像没有人敢去魔法公会犯罪一样。” “世界这么大，总有笨蛋。” “笨蛋没有那个实力。” “那就好。” …… 中午时分，雨停了，但阴云未散。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清凉的气息，街道两旁的落叶，随着雨滴杂乱地散落一地，满目清秋。 买了一堆书籍，在图书馆蹭了一顿午餐的茉莉，拿着一把淡青色的雨伞，走出了图书馆的大门。 黑色的高跟鞋，走在湿漉漉的街道上，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响，却没有溅起水花。茉莉漫步前往了裁判所，把自己请假的消息告知了天秤。 得知自己今晚又要一个人回家的天秤，情绪稍显低落。 所以，她也请了一天假。 在几位工作人员复杂的目光下，茉莉领着天秤离开了裁判所，乘坐着公交车，前往了魔女研究所。 把一份通过梦境制造的粮食与小黑的毒液，交给研究所后，茉莉和天秤又前往了魔法公会，在交易大楼买了一些魔法材料。 在回家的路上，天秤买了一个精致的帆船小摆件，准备当作礼物，送给艾忒尔妈妈。 艾忒尔明天就要走了。 茉莉什么都没买，她打算送给艾忒尔一束永生花。 下午3点左右，当天空渐渐放晴时，茉莉与天秤回到了家中。 客厅内，艾忒尔正在陪三个小家伙儿看着一部关于蓝鲸题材的电影，茶几上，摆放着一堆零食。 从纸篓中的零食包装袋能够看出，她们已经坐在这里，看了很久的电视。 当听到开门的动静，看到茉莉与天秤回来时，小空和小茉莉很明显慌了，两个小家伙儿匆匆忙忙地收拾了一下茶几，把满满的纸篓放进了小空的空间戒指里。 然后，又取出了一个一摸一样的空纸篓，摆放在了原处。 而这一幕，又恰巧被天秤通过窗户看到了。 快步走进主楼，天秤连鞋都没有换，便来到了三个小家伙儿的面前。 她阴沉着脸，在小空看来，有些吓人。 故作轻松的小茉莉转了转眼珠，用活泼稚嫩的声音说道：“下午好，审判长大人，您今天怎么和茉莉这么早就回家啦？” “把空间戒指给我看看。”天秤对小空说道，她的声音很严肃。 小空很明显是被吓到了，她下意识地想把空间戒指取下来，递给天秤。 可是，她又马上意识到了，不能给天秤察看，所以摘戒指的动作僵住了，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小茉莉本能地看向了茉莉，发现茉莉正在门口儿清洗着高跟鞋，没有看向这里，她只好又看向了艾忒尔，求助般的眼神，所要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你这样不太好，我亲爱的天秤。”艾忒尔笑着摸了摸小丫头的头，以作安抚，“小空的年纪虽然小，但她也是有隐私的。” “您就这么宠着她们吗？”天秤看向了目光躲闪的小空，问道，“说，你们今天看了多久的电视？” “一天……”小丫头实话实说道，听她的声音，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 天秤的心不禁软了一下，只好又对小天秤问道：“换纸篓的方法，是谁教给你们的？纸篓从哪里买的？” “我买的！” 尽管小天秤仍是一副“酷酷”的模样，可事实上，她多少也有一点心虚了。 “不是烈焰大人给我们的吗？”小茉莉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询问道。 “……” “你还挺讲义气是吗？”天秤更气了。 “……” “是不是我白天不在家的时候，你们经常这么看电视？” “不是……” “再说一遍是不是？” “不是就是不是，茉莉之前在家了，再之前，我们不知道电视的密码。” “烈焰没告诉你们？” “没告诉。” “说实话。” “实话也是没告诉。” 天秤看向了小空，问道：“烈焰告诉你们密码了吗？” “告诉了……”小丫头不经吓。 “……” 小天秤突然感觉心好累，这俩队友太“猪”了。 “你们之前是不是向茉莉保证了，每天只能看一部电影，或不超过两个半小时的电视剧？玩游戏的时间也不能超过两个小时？你们就是这么保证的是吗？自己说，怎么办。” “我错了……天秤大人……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小空弱弱地说道。 “道歉不够深刻，这样……”茉莉拎着高跟鞋走了过来，“你们三个，各写一份两百字的检讨交给我，深刻点，这事就这么算了，字迹要工整、漂亮，就当练书法了，听懂了吗？” “听懂什么了？什么就算了？什么叫‘就当练书法了’？”天秤转过了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茉莉，道，“你怎么也向着她们？” “我没有啊。”茉莉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 “你是不是想起来……自己怎么被我训的时候了？你是不是感同身受了？可怜她们了？” “……” 茉莉转移开视线，看向了小天秤，一本正经地训斥道：“你，写一千字检讨。你俩，五百字。” 说完，她又看向了天秤，摊了摊左手：“这下行了？” “烈焰呢？” “等她回来了再说。” “你在家的时候，她们是不是也经常和你一起看电影、玩游戏？”天秤怀疑道。 “我哪有时间陪她们？” 天秤看向了小空。 小空缩了缩脖子，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也写检讨！你两千字！写完都交给我，听懂了吗？” “……” 第188章 异想天开随茉莉 由于艾忒尔在，所以天秤没有表现得太过严厉，允许三个小家伙儿把电影看完后，便让她们回房写检讨去了。 写检讨这种小事是难不住茉莉的，她以前经常犯错、经常写，为此，她还曾琢磨出过几份检讨书的“万能模版”。回到卧室后,她一边用魔法之手织着围巾，一边就把检讨书写好了。 对于茉莉不难的事儿，但却让三个小家伙儿犯了难，她们什么时候写过检讨？连检讨书的格式是什么样子的都不知道。 即使能凑到一起商量，也没有商量出什么东西来，因为都不会。 即使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都无从下笔。 即使趁着天秤没注意，小天秤偷偷摸摸地遛到了书房,也没有在书房中找到任何关于如何写检讨之类的相关书籍。 这让小天秤备受打击，她头一次感觉到了，自己不是无所不能的。 万幸，茉莉还记得与自己患难与共的小家伙们，她写完后，收起了毛线团与围巾，拿着三份不同的“万能检讨书”，通过「虚界」，来到了小空的卧室。 充满了梦幻色彩的卧室内， 皱着眉头的小空，正坐在书桌前，用铅笔拄着肉嘟嘟的脸颊，苦思冥想。 小天秤则呈“大”字型仰躺在了小空的床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小茉莉正坐在地上……玩着拼图……看上去没心没肺的。 “你们写完检讨了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小茉莉一跳，她紧忙扔下了手中的拼图，飘回到了书桌上,拿起了小铅笔，待意识到是茉莉的声音后,她又放下了心与笔，长舒了一口气。 “没有，茉莉，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写。” 小茉莉飘到了茉莉的面前，主动抱起了她的右手食指，轻轻地摇了摇，用撒娇般地声音说道：“你写完了吗？给我们看看好不好？教教我们怎么写好不好？” 说着，小茉莉偷偷地瞄了一眼被茉莉拿在左手中的纸。 小天秤撇了撇嘴，她感觉小茉莉的行为很丢人，不过，那双墨镜下的眼眸，也情不自禁地看向了茉莉手中的“万能模版”。 “老师好。” 小空从椅子上跳下，乖巧地向茉莉行了一礼。 茉莉点了点头，把手中的“万能模版”递给了小空。 小茉莉紧忙凑了过去，待看清是什么东西后，小家伙飘了回来，兴奋地抱住了茉莉的脸颊，亲了一小口。 “我就知道你对我们最好啦！茉莉～”小茉莉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道月牙。 “小点儿声,别让天秤听到了。”茉莉轻声说道。 “哦……哦！” 小茉莉快速地点了下头,接着用双手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别愣着了，都回去坐好，我看着你们写。” 茉莉还是比较谨慎的，她怕被天秤看出了端详，发现了这三个小家伙儿是套用“模版”写的，到那时，倒霉的还是她。 所以，茉莉选择了监督与指导。 “好哒～” 小茉莉率先飘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转眼间，半个小时过去了。 帮三个小家伙儿最后检查了一遍检讨书，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后，茉莉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一个变种魔方玩具，递给了小空。 “奖励你的。” 小空愣愣地接过了玩具，看那茫然的模样，她明显是不理解，老师为什么要奖励自己？ “因为你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敢于实话实说，没有用谎言逃避。”茉莉看出了小丫头的疑惑。 “……谢谢老师……我以后再也不会犯错误了。” 小空被茉莉夸得有一点不好意思了，羞涩地笑了笑。 茉莉对于小空的保证没有太过在意，小丫头的年纪太小了，意识不到自己刚才的承诺有多么难做到。 或许，小空都不知道“承诺”是什么，代表着什么。 那种话，连茉莉都不敢说，谁敢说自己以后不会犯错？ 实际上，茉莉都不太在意三个小家伙儿今天所犯的小错误，爱玩儿是智慧生物们的天性，有几个喜欢每天学习的？ 犯点小错误没什么的，知错能改就好。 也许，在这个家里，只有天秤对此很在意，会去计较。 不过，茉莉觉得，家中能有一个会去计较的，也挺好的，有一个能让三个小家伙儿害怕的长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小茉莉羡慕地看了一眼小空怀里的魔方玩具，天真地对茉莉说道：“茉莉，我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我现在也不会用谎言逃避了，我有没有奖励呀？” “太晚了，你连检讨都写完了。” “哦……”小茉莉稍感失落。 茉莉想了想，警告道：“今天念在你们是初犯，我帮了你们一次。下次你们再犯错、写检讨的时候，我就不会再帮助你们了，记住了吗？” “啊？不要啊，茉莉。” “撒娇也没用，我不会让你们对我产生过多的依赖，以此犯更多的错误。我说不会帮助你们，就不会再帮助你们了，以后做什么事情之前，多考虑一下后果。” “……好。” 小茉莉看出了茉莉的话是认真的。 一旁的小空则默默地把老师的话记在了心里。 茉莉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卡通钟表，道：“晚饭估计快做好了，我们下楼吃饭。” “好哒。” 小茉莉对吃饭尤为热衷，很快就把坏心情抛在了脑后。 由于艾忒尔明天就要离开了，所以今日的晚餐很丰盛，茉莉与天秤还陪艾忒尔妈妈和烈焰喝了一点儿酒，连啦啦和小黑都下楼和她们一起吃的饭。 不过，由于她俩坐不了椅子，所以只能趴在餐桌的脚边吃饭了。 小黑的食欲不是很好，因为她刚才试图攻击烈焰时，被烈焰弹了一个脑瓜崩。 小黑见到别人时，不会有什么反应，眼神傻傻的，唯独每次看到烈焰，她都会试图攻击烈焰，也不知道烈焰为什么这么不受小动物们的喜欢。 其实，在吃饭之前，烈焰的心情也不是特别好，因为她被天秤严厉地训斥了一顿，不过，在一杯酒下肚之后，她的废话又明显的多了起来。 成功的给小黑喂了一片青菜叶后，小茉莉飞回到了茉莉的身边，叉着小腰，得意地说道：“你们看，她吃了！我厉害？！快夸我！” 小家伙刚说完，小黑就把青菜叶吐了出来，很不给她情面。 小黑之前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吃的是墓蛇不能吃的东西。 小茉莉见状，瞬间“萎”了下来，同时，小嘴儿还忍不住地嘟囔了一句：“小黑为什么不喜欢吃青菜呢？青菜明明那么好吃，还有很多的营养……挑食可不是好孩子……” 小空听到这话，犹豫了一下，往自己的碗里夹了一小块她不喜欢吃的胡萝卜。 “对了，茉莉，我能养一只宠物吗？”小茉莉问向了茉莉。 “再养几只，咱们家都快成为动植物园了。”烈焰吐槽了一句。 “就一只，再养一只好不好？”小茉莉竖起了一根食指，向茉莉请求道。 “你想养什么宠物？”茉莉平静地问道。 “蓝鲸。” “……”茉莉默默地吃了一口菜，不再搭理她了。 茉莉想起来了，这三个小家伙儿，今天下午看的电影，好像就是以蓝鲸为题材的电影。 “好不好嘛，茉莉。”小茉莉不死心道，“我跟你讲啊，蓝鲸可好了，它有辣么大、辣么重，又聪明、又漂亮，还会‘噗、噗、噗’地喷水！水花可好看了！” 小家伙张开了小胳膊，比比划划地说道：“还有还有，它游得可快了，它的体型是那种擅长……” “那什么，女王大人养了一头蓝鲸，还是一只最为独特、活了不知多久的蓝鲸。”茉莉打断道，“如果你们喜欢的话，那么我可以领着你们去外海看望它一下，与它合个影、留个念，它常年在那片海域活动，应该能找到它。” “好哇好哇。”小茉莉快速地点了点头，道，“不过我还是想自己养一只，你放心，茉莉，我肯定能照顾好它的！” “……” “你想不想上天呐？”烈焰忍不住问道。 “不想啊，我现在想下海。”小茉莉转过了头，不明所以地回道。 “咱家养不起蓝鲸。”烈焰又道。 “怎么养不起？茉莉现在可有钱了，她做个梦，钱就来了。” “有多少钱都养不起，我考考你，你知道蓝鲸一天要吃多少食物吗？” “吃多少也不需要我们提供啊。”小茉莉摊了摊手，自认为有理有据地说道，“它可聪明了，会自己觅食，大海里可丰盛了，它随便吃。不像我们，只有工作了，才能得到食物。也不像您，可能努力工作了都吃不饱饭……” “你这话说得让我感觉很扎心。” “什么叫做‘扎心’？听上去好疼。” “扎心就是……”烈焰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好该如何解释，“总之咱家养不了蓝鲸，咱家没海。” “我们可以买一片海，有了海以后，我们还能钓鱼。” “那你为什么不买一个鱼竿呢？” “我想养蓝鲸。” “你想上天吗？” “不想，我刚才说了，我想下海。” 小茉莉的目光充满了疑惑，似乎是不明白，烈焰大人为什么总问自己想上天吗？ “……” 烈焰难得的沉默了片刻。 喝了一大口酒后，她说道：“总之你养不起，茉莉买不起面积那么大的海。” 小茉莉愣了一下，看向了茉莉：“我们有那么多钱都不够吗？” “不够。”茉莉点了点头。 “那……好……”小茉莉看起来十分失落，“为什么养不起呢？蓝鲸明明不是魔兽……我们连魔兽都能养得起了……” 片刻后，小茉莉抬起了头，又问道：“茉莉，我们为什么不是娜迦或美人鱼呢？在海里生活多好呀！可以和小章鱼、小螃蟹们玩儿。” “玩够了还能把它们吃了是吗？”烈焰打趣道。 “讨厌！我是不会吃好朋友的，我会吃它们的敌人！” “在海里生活你就看不了电视了。”茉莉平淡地说道。 “我们可以发明一台防水电视……” “茉莉，要不你明天休息的时候，带这小家伙儿去神经内科看看，检查一下智商，这脑子里一天天在想些什么异想天开的东西？比我还敢吹！”烈焰好心建议道。 “讨厌！你今晚好讨厌啊，烈焰大人。”小茉莉攥着小拳头说道。 “其实，等我攒攒钱，买一片海也不是不行。”茉莉沉吟道，“海洋的资源很丰富……” “要不你也顺便检查一下自己的智商。”天秤神色平静地说道，“我怀疑她的智商随你。” “……” “妾身就不会这么说你，我亲爱的茉莉。”黯不嫌乱地插嘴道。 “……” 晚上十点钟左右，在吵吵闹闹之中，茉莉一家人终于结束了晚餐。 收拾好餐桌上的卫生，茉莉等女各自洗漱、回房休息了。 …… 次日上午，天空晴朗，阳光明媚。 茉莉和小空，把艾忒尔送到了王宫的大门前，才沿着城内的小河，散着步，走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此时节，道路两旁的树叶已然变黄，河水却仿佛没有受到秋天的影响，仍然清澈见底，波光粼粼，只有一些漂在水面上的落叶，不知能否顺利的随着河流流入大海。 途中，茉莉给小空讲述了几个有趣的小故事，这些小故事中，包含了一些小知识或大道理，是茉莉特意寻找的。 回到家中时，已经快到中午时分了，茉莉在自家门口的信箱中，发现了两封信。 这两封信都是魔女研究所寄来的，化验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效率很快。 小黑的毒液组成成分相当复杂，其中包含了三种未知名的毒素，想要研究明白这三种未知的毒素，了解它们是否有用途，需要更进一步的研究，也就是说，需要更多的毒液。 可以很确定的是，小黑的毒液与一般的墓蛇不同，甚至与蛇类、蝎类或章鱼等毒素都不同。 她的毒液可能更致命。 信中还特意提到了，如果茉莉愿意为研究所提供该毒液，那么研究所可以帮她化验、研究，甚至可以给她颁一个大奖。 魔女们很爱探索未知的东西。 至于另一封信，则是茉莉通过梦境制造的粮食的化验结果。 该结果和茉莉自己研究得到的结果大体吻合，却也有一点不同。 那就是……茉莉通过梦境制造的粮食可以食用，但是不能常年食用，否则一旦时间久了，那么食用者可能会无法避免地成为茉莉的傀儡或仆人。 第189章 秋日郊游傍枫林 十月中旬，恰是永恒之地的枫叶、最红最美的时节，与天秤、烈焰商量过后，茉莉请了一天假，打算领着一家人，前往银杏老师家附近的枫树林，欣赏一番美景。 每年的这个时候,来“红枫林”游玩、拍照的游客都不少，三三两两结伴而来的美少女们，冲淡了秋天那独有的萧瑟与冷清，点缀了一抹暖情与纷扰。 茉莉听说，红枫林中本来是没有路的，但是由于走的人多了，银杏便用石头修建了一条主路,顺便收起了门票费。 每年的秋季，银杏手下的一部分“植物人”们,会在红枫林与隔壁的银杏林里瞎逛，它们不仅负责收取门票费，还兼职摆摊或表演杂技，顺便维护一下这里的治安与卫生环境。 这些忙碌的魔法植物们，为红枫林添上了一笔独特且奇幻的色彩，也为这里带来了一丝有趣的烟火气。 至于它们赚到的钱给银杏多少，自己留多少，茉莉就不知道了，也没有兴趣去了解。 红枫林的门票费倒是不贵，每个智慧生物只要一铜币而已，不过这却让茉莉知道了，老师为什么那么有钱。 午后的阳光宁静且惬意,微风和煦，携着火红的枫叶飘飘扬扬。 树林中的落叶已在地面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每一步走上去，枫叶都会用沙哑的嗓音,轻唱着秋天的歌谣。 与两位“粉丝”合影留念后,穿着小牛皮靴的茉莉,漫步回到了烈焰的身边，端庄地坐在了一旁的小石凳上。 她今天身着一套枯叶色的秋装，戴着一顶与之同色的礼帽，看上去优雅而又低调，不过却由于自身的魅力十足，仍然很吸引人们的眼球，找她合影的人不少。 相比之下，烈焰就显得喜庆、活泼多了，她穿着一套大红色的运动服，看上去与周围的风景很般配。 烈焰也在摆摊，卖的是“油炸枫叶”，就是把干净的枫叶裹上、用鸡蛋白与面粉调匀的佐料，放进油锅中炸，绿色的、黄色的和红色的枫叶都有，吃起来脆脆的。 枫叶本身没有什么味道，但是由于烈焰配的调味料味道不错，所以还挺好吃的。 她经常会根据不同的时节，前往永恒之地的各个景点摆摊，卖的东西也都不一样，不过大多数都是小吃,她似乎啥都会做。 通过观察，茉莉认为，烈焰前辈今天没准能赚到不少钱。她卖的油炸枫叶很便宜，一片只要一铁币，路过的游客们基本都会买上一片，品尝一下“秋天”的味道。仅上午时赚到的钱，就把她租摊位所花的费用赚回来了。 不过，茉莉却觉得，烈焰的行为，多少有那么一点欺诈消费者的嫌疑，因为她所卖的油炸枫叶，并不像摆摊广告牌上所写的一样，是秋天的味道，而是调味料的味道。 虽说这种味道更好吃。 其实，要不是烈焰的提议，茉莉还真想不到，领着家人们来这里游玩一天。 坐了一小会儿，茉莉起身，继续和黯长老收集起了好看的枫叶。 收集枫叶的目的，不是为了帮烈焰前辈提供原材料，而是茉莉想制作一些枫叶、银杏、菊花等植物的永生花。她打算稍微调整一下花店内的布置，为花店增添一抹秋天的气息。 虽然永生花店内的装修与布置已经很完美了，但是茉莉觉得，生活不能总是一成不变的。 换个“主题”，也换个心情。 傍晚时分，漫山红遍，层林尽染，晚霞与枫叶相映而红。 天秤终于领着啦啦、小黑和三个小家伙儿，一个摊位接着一个摊位，吃回来了。 去时，她们吃了一路，玩儿了一路，回来时，依旧如此。 “茉莉茉莉，你猜我给你带回来了什么？”小茉莉飘了过来，神色间尽是兴奋，她今天玩得很尽兴。 或许没有比小茉莉更亲近茉莉的人了。 茉莉随手捡起了一枚枫叶，夹在了书中，合上书本，抬起了头。 “不猜。” “你猜猜嘛！” “吃的？” “是烤冷面哦！” 小茉莉用魔法之手，从小空的手中，拿过来了一份烤冷面，递给了茉莉。 “这是一位个子矮矮的花朵姐姐制作的，可好吃了，有一种秋天的味道，你尝尝。” 茉莉把手中的书籍收进了空间戒指里，接过了烤冷面。 秋天的味道？这小家伙儿可能是被骗了。茉莉心想。 吃了一口烤冷面，茉莉明白小茉莉为什么这么说了，单从味道上来讲，这份烤冷面的味道，与烈焰的油炸枫叶很相似…… “喂，我的呢？”烈焰问道，她很喜欢逗小茉莉玩儿。 “你的什么？”小茉莉歪了歪头，一脸不解。 “我的烤冷面呢？” “我不知道你要吃烤冷面。” “不知道就不给我买了吗？” “嗯，我以为你偷吃树叶就能吃饱。” “……什么叫偷吃树叶？我又不是傻狍子，我卖的这叫油炸枫叶。” “有什么区别吗？” “油炸枫叶能赚钱。” 小茉莉撇了撇嘴，嘀咕道：“一片就卖一铁币而已，茉莉要是与别人合影时收费，赚到的钱比你多多了，还没有成本。” “别总说茉莉，有能耐你也摆个摊，赚点钱。” “为什么要摆摊？我有花店。” “那花店是你的吗？明明是人家茉莉的。” “茉莉的就是我的！” “茉莉不是你。” “茉莉就是我，我就是茉莉！” “你凭什么说她是你？你俩不仅性格不一样，她还比你聪明。” “我……”小茉莉一时语塞，气得虚空跺了跺小脚，“我、我……我们长得一样，魔力还一样。” “双胞胎还长得一样呢，你能说她们是同一个人吗？” “双胞胎和我们不一样，而且，我也很聪明！” “你哪里聪明？” “我比你聪明。” “那我问个问题考考你？” “我不听！”小茉莉捂住了小耳朵。 小家伙儿也不傻，她知道自己大概率回答不上来。 “你是不敢？” “我怎么不敢了？不对！我听不到你在说什么。反正我就是茉莉，茉莉就是我！我们一样聪明！我只是……现在没有那么聪明而已……我会成长哒……” “你看，你还是笨。” “我听不到！” “……” 一边乐呵呵地与小茉莉吵着嘴，烈焰一边把摊儿收了起来。 “不继续摆摊了吗？”天秤问道。 “不了，天色不早了，多一秒我都不想工作。”烈焰随意地摆了摆手，“你们今晚想去哪里吃饭？我请客。” 茉莉想了想，建议道：“去银杏老师家吃饭，顺便看望她一下。嗯……要不今晚就在她那里住下，老师的法师塔内部空间很大，比从外看上去要大很多。” “倒也行，还给我省钱了……不过，你们明早上班不费事吗？路这么远。我倒是无所谓，明天可以去银杏林摆一天摊。” “我和天秤可以不用去上班，再请一天假，正好，明天去银杏林逛逛。” “你是不是本来就打算请两天假？” “嗯。” “茉莉。”这时，天秤突然开口说道，“我刚被调到最高裁判所，一天还没工作，就请了一天假，明天要是再请一天假，是不是不太好？” “没事，款冬前辈是不会介意的。” “她要是在意呢？”小天秤问道。 “那就让天秤辞职，以后正好帮我照顾花店。” “我不想辞职。” “你不想辞职也得辞职，你今天都请一天假了，晚了。” “你是不是早就想让我辞职了？为此特意给我设了一个陷阱？”天秤怀疑道。 “我确实早就想让你辞职了，但是没有给你设什么陷阱，因为我认为，款冬前辈真的不会介意你请几天假。” “好……” 散着步、欣赏着落日余晖下的枫叶，茉莉一家人慢慢地走出了红枫林。 一路上，小茉莉罕见的很安静，没有说什么话，这让小空感到了一丝担忧。 小家伙儿对烈焰刚才的话不可能不在意。 她之前一直认为，自己就是茉莉。 待一行人来到了银杏家的大门前时，小茉莉终于忍不住了，她向茉莉低声问道：“茉莉，我是你吗？” “你认为是就是，不必在意别人的看法与观点。当你有一天，认为自己不是我了，那么你就不是我了。” “如果我一直认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呢？” “那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茉莉随口回答。 “好哎！” 小茉莉挥舞了一下小拳头，心情马上好了起来，小空的心情也随之好了起来。 “呵～愚蠢的家伙。”小天秤冷笑了一声。 “我哪里愚蠢了？”小茉莉不服气地问道。 “被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所困扰，为此烦恼，就是愚蠢。” “怎么会没有意义呢？” “没有意义就是没有意义，就像我们活着一样，没有任何意义。” “照你这么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当然，世间万物皆为空。” “你怎么又开始说起奇怪的话了？” “你不懂孤的智慧。” “我是不懂你的想法……那个，你认为，自己是天秤大人吗？”小茉莉好奇地问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重要吗？” “很重要啊！” “不，它不重要，因为没有任何意义。” “……” 小茉莉飘到了茉莉的肩头，坐在了那里，不再搭理小天秤了。 她觉得，自己要是再和小天秤说话，会变笨的。 此时，银杏家的前院很热闹，她正坐在金鱼池旁吃着烧烤，一边捞鱼一边烤。 银杏今天的打扮也非常“花”，她把自己的头发染红了一半。 周围，各式各样、穿着各类女仆装的美少女们，则围坐在了她的身旁，与她一同享用着烧烤。 还有一对女仆正在表演着相声。 银杏的对面，坐着一位橘红色长发的御姐，她闭着双眼、抱着肩膀、面无表情，更没有吃烧烤，看上去与四周的氛围格格不入。 御姐的肩膀上，站着一只无比漂亮的鸟儿，这只鸟儿漂亮得有一点不真实，它的羽毛也呈橘红色，似永远燃烧的火焰一般美丽且奇妙。 茉莉曾在书上看到过这种传说中的生物，它的种族名叫“不死鸟”。 察觉到有人走近时，不死鸟睁开了橘红色的双眼，与银杏等女一同看向了茉莉一行人，随后它又收回了目光，再次闭上了双眼。 “晚上好，老师、各位姐姐。”茉莉摘下了礼帽，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晚上好，大长老、各位。”天秤与三个小家伙儿，也跟着行了一个后辈礼。 烈焰与黯则没有行礼。 银杏身旁的女仆们相继放下了手中的食物，站起了身，向茉莉一行人回了一礼。 而那位橘红色长发的御姐，则始终没有睁开双眼，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讷们咋么来了？”银杏边啃着羊排、边问道，话语有一点含糊不清。 “许久不见，想来看望您一下。” “我看你们是来蹭饭的？”银杏咽下食物，向下摆了摆手，示意女仆们继续坐下吃，相声也别停，继续讲。 “嗯。”茉莉点了点头，道，“顺便今晚在这里住一宿。” “……” 银杏沉默了几秒，看了看傻里傻气的啦啦和小黑，感慨道：“好家伙，我活了这么久，头一次看到拖家带口去别人家蹭饭的，还蹭得这么理直气壮。” “你以前看到过，只不过你有老年痴呆，忘了。”黯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还记得，你领着全家人，去九姐家蹭饭的场面。上梁不正下梁歪，茉莉是跟你学的。” “跟我学个屁，她那时候还没出生呢！还有，你才有老年痴呆呢！我只是记忆力不太好，忘了……不是，小十三儿，你是不是屁股痒痒了？” “嗯，要不你让茉莉给妾身治治？抽几下就好了。” 一旁的天秤欲言又止。 呸！不要脸！为老不尊。天秤在心里暗啐了一声。 “你是真不要脸呐！比我还不要脸，怪不得成天蒙个面，你是没脸见人呐！” “那也比你强，最起码我有自知之明。” “你是不是不怕今晚吃坏肚子？” “妾身不吃了。” 第190章 难得糊涂同舟济 待茉莉去法师塔搬回来几把椅子与几套餐具，黯与银杏仍然没有停止互讽，不仅如此，连烈焰也掺和了进去，乱添麻烦。 再加上周围的女仆们，偶尔也会插上几句嘴，一时之间,场面竟然变得有些混乱。一旁，那对表演着相声的姐妹实在是说不下去了，她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点了下头，坐下吃起了烧烤。 银杏的女仆们，言行举止都十分随意,还经常和银杏互开玩笑,甚至是互相嘲讽、打趣，若不是穿着女仆装,很难能看出她们是女仆。 无视乐在其中的喧嚣与纷扰，茉莉把椅子与餐具分发了下去，随后，她没有坐下与大家一同享用晚餐，而是领着啦啦与小黑来到了不远处的空地，取出了一口大铁锅与一大块生肉，给她俩做起了饭。 天秤见状，起身走了过来，准备帮忙，她倒不是不放心茉莉的厨艺，只是想清静一会儿。 太乱了。 炖个肉，茉莉还是能炖明白的,是否好吃再说。 “怎么感觉最近吃得好像都是冷鲜肉和冷冻肉？”天秤拿起了已被茉莉提前解冻好的肉块，掂量了一下。 “便宜，我弄到了很多。” “你买了多少？” “要是啦啦自己吃,够她吃两三年的。” “这么多？哪怕是冷冻肉,这么久也会放坏的？” “不要紧,我特殊处理过了。” “哦……下次还是少买一点。”天秤以为茉莉买前没有估算好,失误了。 “嗯。”茉莉轻应了一声。 她刚才说的是“弄到了很多”，而不是“买到了很多”，但是天秤仍然下意识地以为是茉莉买的，茉莉对此也没有解释什么。 “我想开一个牧场。” 蹲在地上的茉莉，用一根铁钎子戳了戳铁锅下、已烧得通红的木炭，轻声说道：“不是为了赚钱，只是想解决一下口粮问题，这么做的话，能省下不少钱。当然，如果能赚到钱就更好了。” 她最近越来越看重各种资源了，尤其是食物方面的资源。 “我不反对，不过……你有那个精力与时间去经营牧场吗？” “可以雇人管理，我不会去经营。” “那也行……你想好在哪里开牧场了吗？” “没有，我只是突发奇想……”茉莉沉吟了片刻，说道，“嗯……应该不会在永恒之地，这里的土地太贵了，开牧场不合算,还是去外面买一片草原比较好……你感觉哪里好？” “如果是草原的话……”天秤思索了片刻,建议道，“我觉得棕兽人部落很不错。虽然绿兽人的草原也很好，但是那里太乱了，相比较于绿兽人们的凶悍好斗，普遍情况下，棕兽人们的性情要温和很多，很少听说他们会打仗……对了，我听同事们说，绿兽人部落好像要和莫兰格帝国打起来了。” 茉莉摇了下头，平静地说道：“绿兽人部落未必会和落日帝国再一次联手，他们的敌人，也未必是莫兰格帝国，那里的局势太乱了，未来会发生什么，谁都说不准。” 茉莉稍稍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你看着，当战争的号角吹响的那一刻，这次参战的国家或部落，没有一个赢家，所有的贪婪之人，必将会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灭亡的，未必只有莫兰格帝国。” “为什么这么说？”天秤有一点不太相信，质疑道，“没有好处，他们会发动战争吗？他们又不是傻子。” “不傻也不聪明。自作聪明、野心勃勃的笨蛋总有很多，不是所有人，都能以旁观者的心态与角度去看待问题。在某些人看来，得到的好处可能会大于坏处……就够了，就可以为此去豪赌一把了。在他们的眼中，此时的莫兰格帝国就是一块大肥肉。落日帝国不可能放弃这次百年难得一遇的机会，它早已落魄了，但是却没改掉喜欢掠夺的坏习惯。” “……” 天秤想了想，突然觉得……茉莉的话听上去，好像真的有那么一点道理。 “你的年纪这么小，为什么能想到这么多东西？是专门研究过吗？你有时间研究这些领域吗？”天秤感觉很奇怪。 “没有时间，也没有研究过。” “那你……？” “早上看看新闻报纸，随便想一想就能分析出一点东西。” “我怎么分析不出来？” “……” 茉莉简单的思索了一下，把烧得微红的铁钎子，从木炭中取了出来，指向了啦啦，并且在一点一点地靠近啦啦的脸颊。 啦啦的注意力被铁钎子吸引了过来，她歪了歪头，好奇地看着与自己越来越近的铁钎子，没有一点想要向后闪躲的意思。 趴在啦啦后背上的小黑，也模仿着啦啦歪了歪头，看向了铁钎子，眼神充满了“智慧”。 就在铁钎子快要碰到啦啦脸颊的时候，茉莉把它收了回来。 “看看她们，你明白自己为什么分析不出来了吗？”茉莉把铁钎子又重新插回到了木炭中。 “你说我笨？” “我没说。” “你就是这个意思！” “你不应该对她俩的智商抱有偏见，这样不好。” “你少转移换题。”天秤看着茉莉，认真地询问道，“我问你，你会插手这场战争吗？” “不会亲自插手。” “真的？” “真的。” “你别骗我。”天秤觉得茉莉不是那种会置身事外的性格。 “我不会骗你。”茉莉柔声说道。 “……好。” 其实，天秤的心情此时是有一点矛盾的，一方面，她希望茉莉不要插手其中，另一方面，她又不希望看到战争。 尽管天秤像是一张“白纸”，但实际上，她自认为，自己比茉莉多了解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如果魔女们想要制止一场战争，那么肯定是能够制止的。 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喜欢多管闲事的魔女，出面调解、制止呢？ 据天秤了解，不存在什么不能插手外部势力的契约或规则，即使有，这种契约对于魔女们而言，与废纸也没有什么区别。 她认为，之所以没有魔女出面，肯定是因为大家都默认了，让事态继续发展下去。 表面上是两大帝国、绿兽人部落与一部分王国之间的争斗，但实际上，可能涉及到了一些长生种们之间的内部斗争。 没错，是长生种，而不单是魔女。 那些国家的背后，都是有“人”的。 阿耶沙会长可不是什么胆小之辈，连她都不想趟的浑水，只能说明了“水”足够深，深到能让信诚商会只要敢下“水”，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在一般情况下，魔女们不插手外部势力的斗争，只是因为她们不想得罪谁谁谁。 不去深入了解的话，谁都说不准，一个帝国的背后，站着谁。 很有可能是也是一位魔女。 天秤也不知道那些国家或部落的背后，是谁，又或者是哪方势力？但她知道，肯定是有“人”的。 据天秤所知，几个月之前，茉莉前往了莫兰格帝国的皇城，把皇帝给弄死了，这件事情其实是可大可小的，如果是别的魔女，那么这件事情可能会闹得很大。 若是别的魔女，那么来控诉“凶手”的也不可能只有一位傻了唧的三皇子，舆论更不可能被压下得那么快，仅过了不久，就没有多少人讨论了。 莫兰格帝国背后的势力，即便弄不死那位“凶手”，也不会让对方好受的。 不过茉莉却不同了，莫兰格帝国背后的势力，宁愿放弃莫兰格帝国，也不会得罪茉莉的。 事实上，她们也确实放弃了莫兰格帝国，因为她们看出来了，茉莉对莫兰格帝国的印象不太好。 她们放弃得很果断，生怕会受到牵连。 为什么很多人都认为，莫兰格帝国是一块“大肥肉”？不仅是因为帝国内的局势乱，更是因为它被放弃了。 当初，天秤之所以会选择住在茉莉家，不单是因为她怕水晶兰对茉莉不利，也是怕某些势力对茉莉不利。 但是这种话她又不能对茉莉说，因为她怕茉莉会追究下去。 天秤对茉莉的搞事能力可太了解了。 随着时间过得越来越久，确定那些势力不会对茉莉不利，更不想得罪茉莉后，天秤才渐渐放下了心，对茉莉的安危也没有那么看重了，允许好友自己出门了。 然而，实际上，茉莉什么都知道，她什么都猜到了，即使从来没有人对她透露过什么。 她只是装成了，“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毕竟，毫不知情去做某些事情，与“我明知道会得罪谁，还会去做这件事情”的性质是不一样的。 她不仅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以后还会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除非有人忍不住了，主动跟她透露了相关的信息。 茉莉不怕得罪谁，只要不得罪女王大人，不和老师反目成仇，谁都无所谓。 她早就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那就是，从小到大，自己没有接触过太坏的人，认识她的人、她认识的人，好像都是好人，都对她很和蔼，都很有礼貌。 那么……她们真的都是好人吗？ 茉莉不确定，但她敢确定的是，如果自己的天赋没有那么好，如果她的老师不是银杏，那么，她肯定会接触到坏人，哪怕这里是永恒之地。 “穷人站在十字街头，耍十把钢钩，钩不到亲人骨肉；有钱人在深山老林，耍刀枪棍棒，打不散无义宾朋。” 这句话，茉莉前世听说过，她明白，自己之所以碰不到坏人，是因为她足够“强大”，她越强，所接触到的人越好。 最起码，在她的面前表现得很好。 不知不觉间，天边的晚霞渐渐暗淡，深秋的寒意笼罩夜晚，暮色随着星移斗转。 “喂！我说你俩在那嘀咕什么呢？不吃饭啦？肉炖好了吗？炖好了就过来聊会天儿！”银杏招了招手，大声喊道。 天秤闻言，把炭火熄灭，然后盖好锅盖，嘱咐啦啦闷一会儿再吃后，和茉莉回到了餐桌前。 此时，餐桌上的氛围渐渐缓和了下来，黯和银杏可能是吵累了，不再那么针锋相对了。 “来，我的好茉莉，吃点为师烤的‘爱心烤鱼’。”银杏把一条烤鱼放到了茉莉面前的盘子里。 “谢谢，可是它的形状……不太像是爱心。” “吃的是心意，不是形状。” “哦。”茉莉浅浅地品尝了一口，客观地评价道，“您的心意……也不太像是爱心。” “你是不会吃。” “您是……不愿意吃，所以给我了？” “咳！瞧你这话说的，为师是那样的魔女吗？” “是。” “是个屁！” “对，是个屁。”黯淡淡地说道。 “我看你今天晚上的屁股是真欠揍了！” 银杏撸起了衣袖，就在大家都以为她要吓唬黯长老的时候，她又把衣袖放下了，转移了话题。 “不是，你怎么养那么两只魔兽呢？”银杏对茉莉说道，语气中尽是不解，“又能吃、又傻、还不好看，容易吓着人，让人做噩梦。你瞅小四儿养的这只‘火鸡’多好看！” 甘露与不死鸟仍然没有睁开双眼，视银杏的话为耳旁风，与周围的氛围格格不入。 这也让茉莉一时不确定，甘露前辈今天是干什么来的？ “小黑是您给我的，您说我为什么要养？”茉莉提醒道。 “咳！”银杏轻咳了一声，道，“先不提小黑，就说啦啦，你为什么要养啦啦？你能得到什么？心脏病吗？” “我不为得到什么。” 茉莉平静地说道：“啦啦也不属于我，她永远属于她自己，我只是想把她抚养长大，仅此而已。 “在这段路途上，我们会并肩而行，共同成长，共同生活。 “待啦啦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后，她若是想要出门闯荡，见识一下更为广阔的天地，那我便会放手，让她去闯荡。 “若是累了，受委屈了，那么也可以随时回家找我，在家里歇息片刻。 “她若是想陪伴在我的身边，不想走、不愿离去，那我也不会驱赶，便与她互相陪伴。 “我觉得……这样挺好，伙伴比主仆更好。 “不仅是啦啦，小黑也是如此，小白更是如此，包括小茉莉，她也是如此，她们只属于她们自己。什么时候想离开了，想要出去玩儿，那么随时可以离开，走之前，记得与我说一声就好。 “我记得，我创造小茉莉的时候，看到的那个8级魔法的名字，叫‘小伙伴’，而不是‘仆人’，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这时，甘露终于睁开了橘红色的双眼，看向了茉莉。 第191章 物是人非今犹在 “你把她们当成了伙伴，但是她们却不这么认为，在她们的眼中，你是她们的主人。” 甘露的声音相当平淡，没有感情，没有起伏波动，不过却不冷漠,只是很平淡。 “不要紧，时间与成长，会改变她们现在的观念。”茉莉的声音也很平静，似乎，别人用什么态度对待她，她就会回以什么态度。 茉莉认为,这其实是一种能让双方都很舒服的交流方式,前提是，对方不是找茬来的。 如果别人表现得很冷漠,而她却表现得很亲近与友好，那么未必会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反而有可能会让双方感觉都不舒服。 距离产生美，太近了也不一定是好事，有一点疏离感未尝不好，更何况，茉莉本就不喜欢主动与别人接近、搞好关系。 有的时候，哪怕她回以微笑，表现得很有礼貌，其目的也不是为了拉近距离，而是保持距离。 茉莉不是不尊敬甘露，她同样知道，甘露前辈也并非不尊重她们，对方之所以一直没有搭理过她们，可能只是因为性格与脾气就是如此。 茉莉依稀记得,黯长老好像与她聊天时提过一嘴,四姐的性格比自闭症还要自闭，她那只不死鸟也一样。 “哎呦呦～小哑巴竟然说话了！怎么？这就忍不住了？我还以为你会忍到后半夜,在茉莉快要休息的时候，去找她谈事情呢！” 银杏透露了一个信息，也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甘露没有搭理银杏，她取出了一个聘请书，扔给了茉莉。 聘请书上写的是：特聘请茉莉女士为魔女医药研究所名誉所长。 右下角有甘露的签名，魔女医药研究所的盖章与日期。 任期多久没写，多余的废话也没有，很简洁。 茉莉猜测，她的任期可能取决于她的捐款会捐到什么时候。 “后天来医药研究所一趟。”甘露的话也很简洁。 “可以。”茉莉点了点头，收起了聘书。 看来，后天又要请一天假了，希望丁香馆长不会介意。 “您今天来这里，是专程等我的吗？”茉莉问道。 “是。” “谢谢，麻烦您了。” 茉莉没有问，您是怎么知道我会领着家人们来这里的？ 问了也是白问，瞅甘露前辈这自闭样儿……对方大概率是不会回答的。 甘露有点特殊的手段也不足为奇，毕竟是一位长老。 茉莉来银杏家吃饭、睡觉，其实也是临时起意，连银杏都不知道她会来。 不过当银杏看到甘露来了的时候,也就知道了茉莉今晚会来看她，她只是没想到茉莉会领着一大家子来蹭饭。 “每年再捐一千星币，我为你提供医药学领域的人才，可否？”甘露问道。 “你她世界树的是掉钱眼儿里了是吗？” 还没等茉莉说话，银杏先打岔道：“每年捐两千星币？你怎么好意思说的呢？要我看，你这所长就别干了，让茉莉来当，到那时，她要什么专家、学者、教授没有？还用你提供人才？ “再说，茉莉要那么多医药学领域的人才有什么用？是给啦啦和小黑治疗脑子啊？还是给一群小吸血鬼们进修、培训医药学知识啊？！亦或者……” “什么‘一群小吸血鬼’？”天秤看向了茉莉。 “不知道。”茉莉风轻云淡地说道，“好了，老师，您就别在这里‘唱双簧’了，我可以每年再多捐一千星币。” “唱什么双簧？你误会我了。”银杏一拍自己的大腿，道，“我其实是为你说话呢！要我看，即使你需要医药学领域的人才，多捐一两百星币也就够用了，够给那群医药学领域的专家、学者和教授们开工资了，就能让她们为你做事了。” “您不必解释，我捐钱，不是交易，而是心意，也不是为了使唤某些人，善心更不是能用金钱来衡量的。我本就成为了她们的上司，她们有责任和义务配合我的工作，与我捐多少钱无关。” “说的好！不愧是我的学生！”银杏看向了甘露，阴阳怪气道，“你瞅瞅我这学生，这是什么思想觉悟？你再瞅瞅自己，你那是什么思想觉悟？听清楚了吗？不是交易，而是心意。还‘每年再捐一千星币，我为你提供医药学领域的人才，可否？’你可否个屁！你做买卖来了？！就你这思想觉悟，要我说，干脆辞职算了，你白活这么多年了。” 甘露无视了银杏的话语，起身对茉莉说道：“谢谢。” 说完，她带着不死鸟离去了，离开得很潇洒、很果断。 望着一人一鸟的背影，身披着皎洁的月色，渐渐消失在了朦胧的夜色之中，烈焰收回了目光，豪饮了一大口，放下酒杯后，咧了一下嘴，笑着对银杏说道： “茉莉是什么思想觉悟，和您有关系吗？您教过她什么？” “我把她养大的！” “茉莉十岁就离开了您，你好意思说……是您把她养大的？” “十岁怎么了？十岁她也成年了，这就代表着她已经长大了，那么早成年，只能说明我教育得好！”银杏拍了拍胸脯，得意洋洋地说道，“除了我以外，谁有这能力？我倒是想看看，谁能让自己的学生十岁成年？！” “你可真不要脸。”黯说道。 “那也比一个整天蒙着面的魔女要脸。” 一伙儿在拌嘴，一伙儿在闲聊。 “甘露大人的外表明明很温柔，像阳光一样暖洋洋的，没想到，她却意外的‘酷’呢！”小茉莉赞叹了一声。 “呵～酷什么？只是沉默寡言罢了。”小天秤冷笑了一声，放下了筷子，戴上了小墨镜，抱起了肩膀，故作深沉地问道，“孤与甘露大人孰酷？” 小茉莉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道：“你不酷，你挺可爱的。” “……你才可爱呢！” “哇！”小茉莉用小手虚掩着小嘴，兴奋地对茉莉说道，“茉莉茉莉，你听到了吗？她夸我可爱呢！” 小天秤：“……” …… 晚上十点钟左右，茉莉领着天秤、黯和小空等女，走进了法师塔，来到了六楼，银杏家的客房。 还没有喝尽兴的烈焰，没有跟她们一起上楼，仍然在院中与银杏和一群女仆们，喝着酒、吹着牛。 鉴于啦啦行动不便，茉莉一行人是乘坐着电梯，上的六楼。 茉莉不喜欢坐电梯。 银杏家的客房有很多，今晚，天秤自己一间房，三个小家伙儿一间，啦啦和小黑一间，烈焰就不用茉莉管了，待她喝好、吹好后，女仆们会把她安顿好的。 茉莉没有睡客房，待她把家人安顿好，独自来到了七楼，自己小时候住过的卧室。 卧室内的布置仍然未变，窗帘仍是白色的，一张较大的双人床、一个薰衣草枕头、一个书架、一个书桌、一把椅子、一个衣柜，家具都是木质的，没有浴室，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房间内很干净，看来，即使没有人住了，女仆们每天也会来打扫的。 不过，与记忆中相比，这间卧室空荡了许多，书架上少了书籍，书桌上少了一台电脑与几根魔杖，窗台上少了一株植物，墙角处也少了一堆艾忒尔妈妈所赠的玩具。 站在门口，在恒古不变的月色下，茉莉好像隐隐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在这间卧室里生活的样子。 “晚上好，茉莉小姐。” 身后，一声柔情似水般的嗓音，打断了茉莉的思绪。 “晚上好，秋姐姐。”茉莉转过了身，柔声笑道。 名为秋的女子，有着琥珀色的长发与眼眸，此时穿着一袭琥珀色的真丝睡袍，以及一双木屐，头发湿漉漉的，似乎是刚刚洗过澡。 她的外表看上去在27、8岁左右，身材很好，腰肢妙曼似水蛇，个子比茉莉矮了一丢丢。 她并不是长耳朵，也没有其他长生种的特征，看起来像是一位魔女或人类。 “许久不见，小姐都长这么高了……”秋含笑看着茉莉。 “您倒是魅力依然、风采依旧。”茉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秋所穿的木屐，道，“走路还是没有声音……” “要听一首小曲儿再休息吗？” “嗯？”茉莉微微一愣。 “怎么了？小的时候，小姐不是最喜欢听奴家唱小曲儿了吗？经常听着我的小曲儿入睡。” “……” 茉莉想了想，向后退了一小步，行了一礼：“那……劳烦您再来一曲？” “诺。” 秋施然一礼，笑着走进了卧室，随手关上了房门。 故人相见，没有寒暄，一首清唱，消除了那一丝微不足道的隔阂。 世事变迁，曲依旧、月依旧、人依旧，时间在这间卧室里留下了痕迹，却又仿佛没有留下过痕迹。 …… 次日清晨，阳光熹微，如约而至。 在老师家吃过早餐后，茉莉一家人徒步前往了银杏林。 今天虽有银杏陪同，但茉莉她们仍然买了门票。 银杏很抠门，不打算给她们免门票，说是，不能坏了规矩，可是，她却给自己免了门票。 负责收取门票费的魔法植物们，对此也不敢说什么。 虽然天色还早，露水还没有干，但是银杏林中已经出现了各种各样的身影，它们大多是忙碌的魔法植物们，游客较少。 相比较于隔壁的红枫林，来银杏林的游客就是很少，显得有些冷清。 这里的摊位也很少，并且，几乎没有买食物的摊位。 很多游客来过一次后，就不会再来了，再来的，大多也都是为了捡银杏果的。 银杏果也被称为“白果”，它不是果实，而是种子，银杏是没有果实的。 银杏果呈椭圆形，很小，一般都是一串一串长的。成熟时，它的表面为黄白色或淡黄棕色，平滑坚硬，一端稍尖，另一端稍钝，内种皮膜质，中间具小芯。 尽管银杏果有很高的营养价值、药用价值，但是过量食用会导致中毒。 之所以来银杏林的游客较少，就是因为银杏果。 银杏果最里面的“果肉”，虽然味道还算不错，但是它的外表皮却散发着臭味。 从树上掉落下来银杏果很多，魔法植物与游客们捡都捡不完，很多游客都不稀罕捡。而被踩烂的银杏果，会散发出一种……酸中有臭、臭中有酸的味道。 十里飘臭，相当难闻。 哪怕金灿灿的银杏林再漂亮、再美丽，这种味道也不禁令人退避。 反正茉莉一家人是觉得，这门票费花得不太值，哪怕很便宜，只有一铜币。 见小空那粉嫩的小脸蛋儿，一点一点地、越皱越深，茉莉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随后，她取出了一个提前准备好的魔法口罩，细心地帮小空戴好。 茉莉以前来过这里，且由于视觉与嗅觉带来的强烈违和，让她对银杏林的印象深刻，今天来，主要是为了让小家伙儿们见识一下世面。 顺便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变化？ 好像没有…… 啦啦和小黑倒是没有什么反应，眼神仍然充满了“智慧”，因为她俩本就没有什么表情。 不过，从她们时不时晃一下脑袋的举动能够看出，她俩也不好受。 嗯……要不待会儿去别的地方游玩，别再给她俩熏得更傻了。茉莉心想。 头戴着一个透明的魔法泡泡的小茉莉，看着忙碌的魔法植物们，不禁发出了感慨：“赚钱是真不容易啊！” 同样戴着一个魔法泡泡的小天秤，撇了小茉莉一眼，故作渊博地说道：“没什么不容易的，你没发现，这些魔法植物们的品种，是没有嗅觉的吗？它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这里玩，还能赚钱。” “啊？！是这样么？没有嗅觉……好可怜啊……”小茉莉产生了同情，情绪有些低落，“它们闻不到花香。” “……” 小茉莉的这番话，让小空和小天秤的心里也突然感觉到了不舒服，她俩之前没想那么多。 是啊，都是魔法植物，为什么有的品种有嗅觉，有的就不会进化出嗅觉呢？ 俯身随意地捡起了几片好看的银杏树叶，起身后，茉莉看了一眼坐在秋千上，翘着腿、哼着小曲儿、照着小镜子，正在为自己化妆、染发的银杏老师，建议道：“等拍照留念后，我们去别的地方游玩。” “欸？！” 刚刚摆好摊儿，准备去交摆摊费的烈焰一愣。 她原本打算在这里卖魔法口罩的，为此，她特意制作了很多魔法口罩。 你们演我呢？！ “好哎～我想去南滩的永恒游乐园玩儿！好不好嘛，茉莉。”小茉莉欢呼了一声。 见小空的眼神中也出现了希冀之情，茉莉点了点头：“好。” 一旁，烈焰又默默地收起了刚摆好的摊儿。 算啦，魔法口罩还是明天再来卖，反正没不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192章 萧萧落叶满深秋 一场秋雨一场寒，接连下了几场小雨，让永恒之地的气温骤降，秋意渐浓，气爽风凉。 日子平淡如水，生活在波澜不惊中稳步前行，这期间,并没有发生过任何意料之外的事情。 十六日后，11月1日，晚上十一点半左右。 夜已深，人未睡。 随手放下银白色的怀表，准备休息的茉莉，放好了书签，合起了枯燥乏味的书本，揉了揉并不酸涩的眼睛。 起身关闭明亮的灯火，清冷的月色随之洒满了整个房间。 来到窗台边，将将把窗帘拉上一半时，茉莉停住了，她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熟悉而又宁静的院落，驻足片刻后，转身离开了卧室。 今晚的月牙儿弯弯的，为上弦月，似乎离地面很远，却依旧明亮，而衬托着它的星空，更是璀璨非常。 永恒之地的夜空一直很漂亮，那迷人的魅力与纯粹的干净，不是大城市的夜空能够比拟的。 即使这个时候,万家灯火已然熄灭，霓虹已不再闪耀，站在房顶上的茉莉,仍然能凭借着肉眼与皎洁的月色,看清很远的地方。 最古老的白色建筑群,承载着最古老的月光，屋檐瓦片、街道院落与月牙儿互相交映、互相冷清，繁星夜空与美人儿相互凝望、相互痴迷。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寂静，唯有风吹动着落叶的声音。 片刻后，茉莉收回了蕴藏着星空的目光，随手使用了一个“清洁术”与一个“除尘术”，打扫了一下自家的房顶，然后又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一个矮桌子，平稳地摆放在了白色的瓦片上。 这张矮桌子是黯长老制作的。 轻按着真丝睡裙的下裙摆，茉莉慢条斯理地坐在了稍显冰凉的瓦片上，然后摘下了脚丫上的棉拖鞋，把它整齐的摆放在了自己的一旁。 娇嫩、白皙的脚丫，踩在略显粗糙的瓦片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畅快。 今夜的风儿有些喧嚣，房顶上的风吹得更大，不过却仅仅拂起了披散的白色发丝，没有让茉莉的衣衫变得凌乱。 今夜的气温很凉，瓦片的温度更凉，不过仅穿着单薄睡裙的茉莉,却不觉得冷，只感觉到了沁人心脾的舒爽。 后院的三叶金薄荷已不再嫩绿或金黄，因为它们在前两天，已被茉莉一家人摘光。 前院中，银杏树与枫树的叶子还没有落光，不过它们却不再美丽非常，似脱发的毛囊，却没有秃头光滑、明亮。 地面上，层层的落叶在与晚风追逐、嬉闹，映在白墙上的竹影微微摇曳，仿佛在为其欢呼与鼓掌。 再一次收回了俯视的目光，茉莉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一瓶自制的果酒与两个白色的冰裂釉瓷酒杯，放在了矮桌上。 一个杯子在茉莉的这边，另一个杯子在无人的那边。 小巧精致的酒杯，有一种独特的艺术美感，它是前一阵子，茉莉在水晶兰前辈那里买的，花了不少钱。 自从有钱了，她和水晶兰的沟通与交易好像越来越频繁了，布置了很多有点用、但用处却没有那么大，价格还很昂贵的东西。 一次两次倒是不感觉什么，时间久了，茉莉大致算了算，发现自己已经扔给了水晶兰一笔很恐怖的数字。 水晶兰就跟一只喂不饱的小妖精一样，似乎无论花了多少钱，都填不满她。 还好，水晶兰还算比较有道德操守，她卖给茉莉的东西，贵是贵了点，但都挺物有所值的。 打开原本准备送人，泡着青梅与三叶金薄荷的果酒，茉莉先是把另一边的杯子倒满，又为自己倒了一杯。 杯中的果酒呈琥珀色，很清澈，其内，倒映着一弯好看的月牙儿。 拿起酒杯，浅浅地品尝了一小口，琥珀色的果酒甘洌而清香，酸中有甜，甜中带酸，又有着一种类似于薄荷的清凉。 放下杯子后，茉莉看向了自己的影子，笑着说道：“还不出来吗？秋姐姐。您要和我捉迷藏到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茉莉的影子逐渐拉长，随后一分为二，留下的部分恢复了原状，而离开的部分，则像幽灵般飘到了半空，随风荡漾。 几秒后，影子渐渐变为了透明，又过了几秒，从透明中走出了一位像秋天一般忧郁哀愁、而又丰腴婀娜的女子，似弱柳扶风，又似月泊秋水。 “晚上好，茉莉小姐，打扰到您的休息了，奴家深感抱歉，在这里请罪了。”秋施了一礼。 她穿着一身琥珀色的夏贵服，款式较为庄重，其上的花纹图案较为传统。 “无事，请坐。”茉莉用魔法之手把她扶起，带着她来到了另一个酒杯旁，“秋姐姐是什么时候到的？” “九点半左右，那时的你正在看书，奴家不忍打扰，便等到了现在。”秋似乎没有体重，坐下后，瓦片没有发出声响，“喜欢读书是好事，但是小姐下次读书时，不要读到这么晚了，早点休息为好。” “嗯……其实我平日不会看到这么晚，晚上一般也不会看书。” “那还好。”秋拿起了酒杯，笑道，“小姐真是好雅致。” “雅致什么？”茉莉轻笑了一声，也拿起了酒杯，与秋轻碰了一下，“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屋顶吹凉风，别人看到了，大概会觉得我的脑子有问题。” “那是她们不懂举杯邀明月的浪漫。” “浪漫么……？” “嗯。” “干杯。” “干杯。” 一饮而尽后，茉莉又为秋与自己添了一杯，说道：“其实，现在的娱乐活动很多，即使是夏帝国的文人墨客、富家公子，也很少有吟诗作对、寻花问柳的了。” “奴家知道，这样也好。” “嗯。” “其实……”秋沉吟了一下，道，“小姐有所不知，从古至今，寻花问柳一直都有，只不过少了吟诗作对。”ъitv “……” 茉莉点了点头，对此也没有发表什么看法。 “秋姐姐现在也很关注夏帝国的事情？” “嗯，那里毕竟是我的家乡。” “明年初春，我会和家人们去夏帝国逛逛，主要想去熊猫人部落看看，艾忒尔妈妈也会与我们同行，秋姐姐要一起吗？” “好。” “对了，您今晚为何事而来？” “奴家被您的老师赶出了家门，心有彷徨，身无去处，小姐愿意收留吗？” “发生了什么事？”茉莉微蹙了下漂亮的眉。 “我用一些实话，评价了您的老师。” “……” “我说她……就像银杏果一样，内涵少得可怜，虽有微不足道的营养与药用价值，却不能多吃，过量食用会导致中毒，而外表……则奇臭无比。” 秋用哀怨、凄婉的声音，向茉莉倾诉着：“奴家说的都是实话，她的审美与打扮……您是知道的。而且，她的心眼儿很小，就像银杏果的‘果仁儿’一样小，奴家只是说了几句实话，她就把朕赶出了家门。” “……” 茉莉轻抿了一口酒，道：“或许不是因为心眼儿小，老师可能是看出了……您有离去之意，故而才把您赶出了家门。” 虽然茉莉也觉得，秋对银杏老师的评价很到位，但是她却不能跟着这么说，银杏毕竟是她的老师。 所以，能帮老师说句好话，还是说句好话。 “小姐的心地善良，善良的人，眼中的世界是美好的，亦会被女王大人温柔以待。” “我的好友天秤，最近在学习音乐，可是由于缺乏名师的指导，所以她的音乐之路并不顺利。”茉莉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而黯长老的音乐造诣，虽然举世无双，但是她俩之间存在着一点矛盾，不知秋姐姐有没有兴趣，成为天秤的老师？” “您愿意收留奴家了？不怕您的老师责怪？” “嗯，老师的心眼儿没有那么小，更何况……您就是为了我、而离开她的？” 秋没有回答，她举起了酒杯，柔声笑道：“那就请小姐，以后多多关照了。” “彼此，互相关照，相互扶持。”茉莉也举起了酒杯。 一杯饮罢一杯斟，皎洁的月色下，一首悦耳动听的小曲儿，伴随着晚风与落叶青竹的伴奏，在夜色里缓缓飘荡。 …… 次日清晨，寒意更甚，洁白晶莹的露气，寒冷欲凝。 准时起床的茉莉，没有去健身房锻炼，而是拿着一把大扫帚，慢悠悠地把庭院中的落叶归到了一起，然后铺到了后院的园子里。 待茉莉再次回到主楼时，小茉莉和小天秤已经起床了，两个小家伙儿正和刚锻炼完的小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与秋聊着天。 看到茉莉进屋后，秋笑着与她点了点头，茉莉回以了一个笑容。 “哇！这么说，您是夏帝国的开国皇帝？！好厉害啊！”小茉莉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真笨，你搞错了！”小天秤纠正道，“秋大人不是那位开国皇帝，而是夏帝国的民众，对那位名为‘秋’的祖先的信仰与崇拜，而诞生出的神明……嗯？！孤记得，夏帝国的人好像没有信仰啊？” “以前的古人有。”秋微笑着说道。 看得出来，她很喜欢这三个小家伙，尤其是对小茉莉尤为喜欢，她的目光，常常放在了小茉莉的身上，似乎能从中看到茉莉小时候的样子。 “而且，秋不是开国皇帝。”秋继续解释道，“那个年代还没有皇帝这个称谓，他是建立了夏国。那时也不叫夏帝国。” “他？秋是男的吗？”小茉莉问道。 “嗯。” “那您为什么……？” 秋耐心地解答道：“因为我不是他，人类活不了几千年。我只是夏帝国的民众，对秋的思念与信仰，而诞生出的神明。我没有秋的记忆，也没有经历过秋的经历，更没有见过他，不知道他的真实相貌。可以说，我对他的了解，仅局限于史书与神话传说之中。 “而且，其实我的年龄不大，只有不到一千岁，与那位秋之间的距离，是两千多年。” “哦……原来是这样……那、那秋不是开国皇帝是什么？国王吗？”小茉莉心中的疑惑有很多。 有些知识，茉莉并没有传授给她，怕她消化不了。 “不……你可以用首领或君王称呼他。” “那、那您诞生的时候，有皇帝了吗？” “有了。” “他们没有让您当皇帝吗？”小茉莉天真地问道。 “没，我刚诞生没过多久，便恰巧碰到了游历的蒲公英长老，她把我带回到了永恒之地，交给了银杏长老。自那以后，夏帝国就没有了信仰。” “蒲公英长老……天秤大人的老师？！”小茉莉看起来一惊一乍的。 小家伙儿感觉命运好奇妙，虽说她从来没有见过五长老，但是她一直觉得自家人和五长老很熟。 “嗯。” “既然首领秋大人是男性，那您为什么是女性呢？” “准确的说……其实我没有性别，因为我不是人类，就像魔女与各类精灵一样，我们都没有性别，只是有着类似于人类女性的外表而已。嗯……更准确的说，是人类的女性像我们。” “哦……”小茉莉挠了挠头，又问出了心中的另一个不解，“首领秋大人建立了夏国……他建立的为什么不叫秋国？” “笨蛋，因为秋的父亲名叫夏。”小天秤卖弄着自己的学问，替秋回答道，“传说中，秋很重视孝道，为了纪念自己的父亲，他建立了夏国，在那时，夏国的人们就很看重孝道了。” “噢……那记载中，为什么不是夏建立的夏国？” “因为那时候夏已经老死了，是秋统一了周边的部落。” “夏的父亲叫什么？春吗？” “神话中是。” “那为什么秋不纪念自己的爷爷？春国也很好听啊！” “……你真笨，这都想不明白。” 我怎么知道？小天秤戴上了小墨镜，装起了“高冷”。 “我哪里笨了？我只是问了一些问题，问问题不代表笨……”小茉莉感觉到了一丝委屈，她不觉得自己笨。 “……” 小天秤却已不再说话。 “对了。”小茉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转过头，看向了秋，“您既然是神明，那么一定很厉害？！肯定比那位开国皇帝……哦，不！是开国君主还要厉害？！” 小家伙儿的心情好转得很快，转眼间就把委屈忘在了脑后。 秋摇了摇头，柔声笑道：“不，我不厉害。神明与神明的本质也是不同的，我无法与晨曦、暮夜、自然三位女神相比较。其实，我很弱小，我无法成为魔法师、武者或骑士，更无法修炼……你能保护我吗？” “啊？”小茉莉愣了一下，有一点不知所措。 从来没有人向她寻求过保护。 片刻后，小茉莉反应了过来，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好的，秋大人，以后就由我保护您！我不会让大坏蛋欺负您的。” “那就多谢了。” 事实上，秋也只是与小茉莉开了一个小玩笑而已，她没想过向小茉莉寻求保护，更不需要小茉莉的保护。 “不客气的。” 小茉莉傻笑了一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好奇地问道：“您既然是神明，那么肯定与我们都不同？您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 “嗯……还是有一点点的。” 秋想了想，决定满足小茉莉的心愿，她指向了摆放在客厅角落处的昙花。 三个小家伙儿的目光，很自然地随着她的指尖，看向了那盆昙花。 蓦然之间，一个花骨朵从葱郁的大片叶子之中伸展了出来，随后，花骨朵在快速地生长，直至完全绽放、定格，全程没有超过十秒。 “哇！”小茉莉飘到了昙花旁，上下打量着昙花，相碰而又不敢碰，满脸不可思议。 她是第一次看到家中的这株昙花，是如何绽放的，昙花一现给人带来的奇妙感受，很难用简短的语言来表达。 小茉莉感觉秋大人的手段好神奇，比魔法还要魔法。 她相信这不是魔法，因为她没有察觉到魔力波动。 不仅是小茉莉，就连一旁的小天秤，都感觉特别神奇。 厨房中， 与天秤闲聊着天，为她介绍着秋姐姐的茉莉，看到这一幕，也不禁愣住了，随即陷入了沉思。 秋的行为，给她带来了一丝丝灵感与启发。 此时的茉莉正在思索着“分身”的骑士之路。 骑士……可不可以成长为……神明？ 亦或者，掌握属于神明的力量？ 如果想让“分身”成为神明，那么仅凭着“分身”自己的信仰之力够吗？能跟亿万信徒的信仰之力相比较吗？ 信仰，给神明带来的又是什么？ 第193章 餐前风波与闲聊 天高云淡，金风送爽。 相比较于其他的季节，永恒之地的秋天，有一点令茉莉特别喜欢，那就是，蔬菜水果的价格不仅便宜，还非常新鲜、好吃,连大米等谷物都是如此。 前天晚上，烈焰下班时，买回来了一袋品质相当不错的新米，据说产自于夏帝国的东北部平原，那里离矮人族部落很近。 用该新米熬出来的粥，米香四溢、口感顺滑，蒸出来的饭，米粒晶莹饱满、粘糯有嚼劲，香喷喷的饭香味儿,能填满整个房间、院落，飘出去很远。 美味的食材加上高超的厨艺，导致了最近这段时间，茉莉一家人的食欲渐涨，饱腹时带来的满足感无以言状，令她们的心情都变得明亮而美好了。 小茉莉还天真的以为，是审判长大人、烈焰大人和黯长老的厨艺变好了，以后天天都能吃到更为好吃的饭菜了。 今日的早餐较为简单，却仍然令众女吃得很满足，吃过早餐后，天秤和烈焰在家坐了一会儿，与秋聊了一会儿天，简单的了解了一下彼此，便去上班了，而茉莉则给丁香馆长写了一封信，请了一天假。 这次请假是有理由的，她要帮助秋姐姐装修、收拾一下卧室。 既然要长期住下去，那么卧室自然是不能马虎的。 尽管秋在来时,把自己的个人生活物品带得很齐全，不需要再出门购买了，她甚至连实木地板都拆下、带来了。 可是，忙忙碌碌、清清闲闲，帮她布置好卧室的茉莉和三个小家伙儿发现，不知不觉间，一小天儿竟然就这样过去了。 秋的卧室的装修风格，偏向于古夏帝国的装修风格，古香古色的氛围，使其看起来极具历史感，古典雅致的同时，不乏闲适怡然，有一种独特的艺术风情与韵味。 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与茉莉家整体的装修风格和色彩不太搭，不过这点倒是没什么的，卧室是让自己住得舒服的，烈焰和小空的卧室,比秋的卧室更不搭，关上房门之后,也看不出什么违和感。 傍晚时分，茉莉来到了自家后院，撒下了一把小米，欣赏着九只咕咕鸡在落日余晖下啄食的情景，若有所思。 经过两个月的成长，这些小鸡们已经长得很大了，也不像小时候一样怕人了，基本上都在3斤左右，可以杀了吃肉了。 它们平时的伙食还算不错，茉莉和三个小家伙儿经常来喂它们，而且，由于养在了烈焰家的菜园子里，所以，它们总能在杂草中寻找到一些小虫子吃。 不过，不久后，咕咕鸡们可能就吃不到小虫子了，因为冬天马上就要到来了。 茉莉估计，今年的冬天可能会比往年提前几天到来。 再一次数了一遍小鸡的数量，又去鸡舍察看了一下，小茉莉急急忙忙地飘了到了茉莉的面前。 “茉莉茉莉，咱们家的小鸡丢了一只！大胖丢了。” “大胖”是小茉莉给那只小鸡起的名字，由于从小就最肥，所以得名“大胖”。 茉莉淡然地看着三个神色焦急的小家伙儿，平静地说道：“没丢，昨天晚上烤了，你们三个吃得最香。” “啊？！”小茉莉呆了一下，急忙问道，“你为什么要烤它？！它犯了什么错误？！” “不是我烤的，是烈焰前辈烤的。” “烈焰大人为什么要烤它？！” “她说……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了那只小鸡很不尊重她。” “怎么不尊重她的？”小茉莉下意识地问道。 “不知道。” 片刻后，小茉莉反应了过来，气得攥起了小拳头，虚空跺了跺小脚：“借口！一定是借口！烈焰大人肯定是嘴馋了！” “嗯。”茉莉对此并没有否认。 “烈焰大人是个大坏蛋！” “谁是大坏蛋？” 提前下班回来、恰巧打开大门的烈焰，依稀听到小茉莉的话后，从前院穿过了主楼，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她的身上，有一股很刺鼻的香水味儿，也不知道今天去干什么工作了。 “你别笑！你是大坏蛋！”小茉莉指责道。 “我怎么是大坏蛋了？” “你杀害了大胖！” “那你吃得开不开心嘛？！” “我、我现在不开心了！” “那就是说，你当时很开心喽？！” “我、我、我……” “要不要今晚再来一只，开心一下？”烈焰随手指向了一只倒霉的咕咕鸡，道，“我看它不顺眼很久了，连打鸣都不会。” “小胖是母鸡，不会打鸣的！你又在瞎找借口！” “但是它也不会下蛋呐？留着何用？”烈焰摊了摊手。 “它的年纪太小了，是下不出蛋的！咕咕鸡至少要长到七八个月大的时候才能下蛋，你又在瞎找借口！” 为了养咕咕鸡，小茉莉提前学了很多相关的知识，烈焰是唬弄不住她的。 “它不合群。”烈焰又找了一个借口。 “你胡说，小胖最合群了！” “它欺负别的小鸡。” “小胖没有欺负过别的小鸡！它还被大胖欺负过呢！” 烈焰闻言，眼睛一亮：“那大胖不就是死有余辜了嘛！” “……” 这时，小天秤问道：“你当初不是说，要培养出一只咕咕鸡女王吗？” “没有危机感就没有进步。”烈焰胡侃道。 “你这样是得不到小动物们的喜欢的！”小茉莉换了一个角度，继续指责道。 “我喜欢小动物们就行了呗。” “你是喜欢吃它们！” “那也是喜欢。” “你……！” …… 当夕阳完全沉入地平线，夜幕降临时，天秤回到了家中。 由于被调到了最高裁判所，离家的距离远了些，所以与以前相比，天秤回来得会更晚一点，不过她的工作好像更清闲了。 听到天秤推开大门的声音，茉莉离开了烈焰与三个小家伙儿之间的争辩，迎了过去。 “她们怎么吵起来了？”天秤望向了后院，心里有些纳闷儿。 烈焰平时和小空她们玩儿得最好。 “因为她们得知了大胖被烈焰前辈烤了。” “大胖？那只咕咕鸡？” “嗯。” “你不制止一下吗？” “生活中的拌嘴是无法避免的，等烈焰前辈玩儿够了，她能处理好的。” “我看你是……耍猴不怕人多，看热闹不嫌事大。”天秤莫名想起了，自己和黯吵架时，茉莉的表现。 “不，是我的性格比较老实、内向，不争不抢，你看我什么时候和别人拌过嘴？” “能以一己之力，让警署和裁判所的工作量翻一倍，你真是太老实了。”天秤淡淡地评价了一句，便要走进主楼，去做晚餐。 可是，茉莉却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 天秤不解地看向了茉莉。 “秋姐姐正在做晚餐，有件事情我想和你聊一聊。”茉莉拉起了天秤的小手，把她带到了凉亭。 “她刚来，就让她做晚餐，是不是不太好？” “没事，以后就不是客人了。” 松开天秤的小手，茉莉用魔法打扫了一下石桌与石凳，坐了下来。 天秤也跟着坐在了茉莉的对面。 “什么事？” “嗯……”茉莉沉吟了一下，道，“我想把二楼的画室改成客房。” “理由呢？”天秤觉得茉莉的想法不好，但是也没有直接否决。 “空着也是空着，没人去画画，三楼的空客房只剩下一间了，万一哪天来了超过两位客人，没有地方住。” 当初，新房子盖好后，主楼三楼的空房间有三间，后来，来了黯，昨晚，又来了秋。 在茉莉之前的计划中，是要留下两个空房间给其他人的，她的魔法人偶女仆一间，那两位帮她办事儿的吸血鬼双胞胎一间。 计划赶不上变化，没想到，她的魔法人偶还没有制造好，那两位吸血鬼也没有帮她办完事情，秋姐姐竟然来了。 “嗯……如果哪天来了两位客人，那么我可以去书房休息一晚，把我的房间让给客人。” 天秤不太想把画室改成客房，万一茉莉以后对绘画感兴趣了呢？ “我的魔法人偶还要占一间房呢。”茉莉提醒道。 “那我就去睡沙发，让其中一位客人去书房休息。” “我怎么忍心让你睡沙发呢？” “沙发挺好的，柔软舒适。” “但是它在客厅。” “客厅怎么了？” “你不介意？” “不介意。” “……” 茉莉沉默了片刻，随便编了一个借口：“但是我介意，我不想让别人看到你睡觉的样子。” “那你睡沙发？” “……我也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睡觉的样子。” “哪个客人会大半夜不睡觉，下楼看我们睡觉？那多没有礼貌。” “我的老师就会，小的时候，她经常会跑到我的房间，看我睡觉，或者是把我叫醒。” “大长老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天秤微微愕然。 “单纯的想要打扰我休息。”biqμgètν “……” 天秤想了想，突然觉得以大长老的性格，好像真的能做出这种事情。 “这样，假如来了客人，我去你的房间睡觉。” “这……”茉莉犹豫了一下，微微有些心动，却故作矜持道，“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的，如果你更习惯一个人睡，那么我睡地板。”天秤对此倒不是很在意，她的想法很正直、很纯洁。 “那就更不好了。” “没事的，我不介意。” “我介意，我怎么忍心让你睡地板呢？我的床还是蛮大的……不对，我的意思是……还是把画室改为客房比较好，万一来了很多客人呢？主要是那间画室空着也是空着……” “家里怎么会来那么多客人？”天秤打断道，“你有几个朋友、我又有几个朋友，你不知道吗？” “万一呢？未必是朋友。” “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天秤怀疑道。 “你觉得呢？” 茉莉快速思索了片刻，没有给天秤说话的时间，道：“我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既然你不想把画室改为客房，我又担心家中以后会来客人，那么……我们可以用空间魔法材料，把那间空着的房间，改成很多间客房，就像老师的法师塔那样。” “那要花很多钱。” “你觉得我现在在乎钱吗？” “我觉得有一点浪费，那些钱甚至能建造出一个法师塔的雏形了。” 茉莉抿了抿嘴唇，见引导得差不多了，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你的那套房子卖出去了吗？” “没，你知道的，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在永恒之城买房子……你的意思是……？” “别卖了，我们可以把你的那套房子改造成一个家庭旅馆，平时还能赚钱，如果家里来客人了，就让她们去你那里住一晚。” 以前的茉莉家与天秤家之间的距离很近。 “行倒是行，不过，我估计是赚不到钱的，谁会来这里住旅店？而且，如果雇人管理、打扫卫生，说不定还会赔钱。” “我能给你找到顾客。” “你去哪里找？” “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吗？” “不认真工作的图书管理员。” “……不是，我是魔女医药研究所的名誉所长。” “你的工作，跟你能不能找到顾客有关系吗？”天秤有一点疑惑。 “当然有了。我能得到很多你所不知道的消息。” “什么消息？” 茉莉轻咳了一声，道：“不久后，将会有一批吸血鬼来永恒之城学习。她们有的会去魔法公会、学习魔法，有的会去魔女医药研究所、学习医药学，等等等等，总之，她们会在永恒之城生活很长一段时间，学习各个领域的、先进的、宝贵的知识，那么，她们要住在哪里呢？” “吸血鬼？”天秤不自觉地皱起了眉。 随即，她想起来了几则新闻，宛派尔庄园最近好像换主人了，那里的吸血鬼现在能出来了。 “你跟那帮吸血鬼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天秤怀疑道。 她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半个月之前，她们一家人去银杏长老家蹭饭的时候，大长老好像提过一句吸血鬼。 “嗯。” 茉莉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据我所知，黎明之地的那位新主人，和我的老师认识，所以说吸血鬼们和我有关系，也没有什么不对。” “那位新主人是谁？” 茉莉摇了摇头。 天秤点了点头。 她所理解的意思是……我不知道。 实际上，茉莉的意思是……我不告诉你。 天秤犹豫了片刻，说道：“可是……我不太想让吸血鬼住在我那里，我听说，吸血鬼们很嗜血、很残忍。” 茉莉摆了摆手，笑道：“没有的事，嗜血与残忍的是血族，而不是吸血鬼，并且，前不久，我听说，那群嗜血与残忍的血族好像被清理了，存活下来的血族都很老实，否则，黎明之地的那位新主人，也不会把她们放出来的。 “再说，谁敢在永恒之城惹事生非？不要命了？ “就算有，不是还有我呢吗？我是老师的学生，那群吸血鬼肯定会给我一个面子的，如果谁敢犯蠢、敢不听话、敢惹事生非，我就教育她。” “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你最好老实一点！别动手打她们！别惹麻烦！别给我们增加工作量！” 相比较于不熟悉的吸血鬼，天秤觉得茉莉更有问题、更不让人放心。 在她看来，吸血鬼们应该是不敢在永恒之城惹事生非的，但是茉莉敢。 “我是那种动不动就喜欢动手的魔女吗？” “你以为呢？！用我给你举几个例子吗？说一下你曾经的光辉事迹？” “……” 第194章 独木难支孤力薄 吃过晚餐，茉莉拿着一个笔记本，和三个小家伙儿来到了“啦黑之家”，打算为啦啦测试一下体能，看看她这一个多月以来的锻炼成果。 鉴于小黑的年龄太小了，茉莉还没有给她制定相关的健身、成长等计划，也就没有相关的测试。 这是茉莉第二次为啦啦进行体能测试了,第一次是半个月前。 测试的第一个项目很简单，100米跑，该项目主要是为了测试啦啦的爆发力。 虽然听上去很简单，但是对于啦啦而言，还是有不小的挑战性的，因为她跑不好直线。 啦啦的左眼,会习惯性地看向左上方,右眼,会习惯性地看向右下方，而中间的那只眼睛，则会习惯性地往天上看，视角很广，就是不看脚下。 再加上她的四条腿长短不一，好像各自都有自己的想法，她的思维，似乎很难控制住腿的想法，跑起来时，啦啦刹不住车，这也导致了她很难跑直线。 走路或慢跑还好，冲刺时很容易冲歪。 上次，啦啦跑100米时，足足跑了一千多米，才终于到达了终点。她先是往左侧跑偏，待察觉到自己跑歪了后，便向右侧调整，然后就发现自己已经越过了终点线,于是她又往回跑，继而又往左侧跑偏…… 当看到啦啦好不容易从终点线的斜后方、画着内弧形、跑到了终点时，茉莉和三个小家伙儿情不自禁地松了一口气，她们差点以为啦啦永远都碰不到终点线了。 上次的100米跑测试，啦啦无疑是不合格的，虽说大家都比较认可她的爆发力与耐力，最起码，她的爆发力和耐力，能勉强达到了十五岁的三眼鳄龙的平均水平。 一百米跑看似不适合啦啦。 可是，茉莉思前想后，认为仍然可以保留该项目体能测试，因为她发现，一百米跑不仅能测试啦啦的爆发力，还能测试她的耐力与对身体的控制能力。 还有点意外收获…… 考虑到啦啦的脑子不太好，在测试之前，茉莉又耐心地给她讲述了一遍100米跑的规则，确认啦啦真的明白了以后，才开始准备第一项测试。 事实上,不用茉莉再讲述一遍规则,啦啦也知道该如何配合测试，她对自己上次体能测试的表现与结果感觉很羞愧,耿耿于怀，为此，这半个月以来，她锻炼得无比刻苦。 啦啦都记不清自己为自己测试过多少次了，更记不清跑过多少遍一百米跑了。 可惜，由于智商有限，啦啦并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否有能力过合格线，所以她的心情还是免不了格外忐忑的。 在茉莉的指引下，不断在内心中给自己加油、鼓励的啦啦，来到了线，而三个小家伙儿，则拿着秒表，跑到了终点线等待着她。 三个小家伙儿也在用自己的方式鼓励着她，其中，属小茉莉喊得声音最大，小空没有喊，因为她不会精灵语，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祝福着啦啦。 “准备好了吗？”茉莉取出了一把发令枪，柔声问道。 温柔的声音，稍稍抚平了一点啦啦那忐忑不安的心情。 “呜啦。”啦啦用力地点了一下大脑袋。 我一定能成功的！努力了这么久，我一定能通过测试的！努力不会白费！我不能辜负大家对我的期望！最后的关头，啦啦又给自己加了一把劲儿。 她的三只大眼睛，竟然都认真了起来，不再看向四处，而是努力地看向了前方的终点线。 茉莉见此，稍感惊讶。 “那就好。” 带着一丝欣慰，茉莉举起了发令枪，她认为啦啦这次能突破自我。 “预备——” 啦啦身上的肌肉紧绷了起来。 “嘭！” “呜啦啦！！！” 随着一声枪响，啦啦大嚎了一声，猛然窜了出去。 啦啦的嚎叫声吓了几女一跳，她们仿佛从中听到了一种顽强、无畏、永不放弃的精神与魄力，又似乎听见了……啦啦在释放着深埋在心底的恐惧、畅快与不自信。 对于普通人而言，一百米跑很简单，可是对于啦啦来说，这是很难跨越的挑战。 啦啦的腿虽短，且长短不一，但是爆发力却很不错，经过专业的训练后，一瞬间就窜出去了十几米，然后—— “呜啦啦！！！” “噗、通！” “咕噜噜……咕噜咕噜……” 画出了一条优美的弧线，宛如一颗发射出的炮弹一般，一往无前地扎进了不远处的湖泊里。 溅起的水花，溅到了十几米处，茉莉的脚下。 看那美丽的水花，与所向无敌的入水动作，茉莉在心里默默地给啦啦的“跳水”成绩打了一个零分。 顺便为该跳水的动作姿势取了两个名字：鳄龙炸鱼式跳水、一炸顶十炸。 “……” 终点处，小茉莉的加油声戛然而止。 而小空则捂住了自己的双眼，不忍直视。 茉莉的神色倒是十分平静，驱逐了脑海中的某些不太礼貌的想法后，认真地记录起了啦啦奔跑的速度。 爆发速度1039米／秒……爆发力变强了，身体素质提高了，对身体的控制能力变弱了……这傻孩子以后可怎么办呢？ 茉莉既心疼又无奈。 还没等茉莉调整好心态，脚下，同样左眼看着左上方，右眼看着右下方的小黑，突然窜了出去，模仿着啦啦，一头扎进了湖里。 噗通！ “……” 茉莉知道，小黑不是想救啦啦，她只是单纯的喜欢模仿啦啦的行为。 哎……这俩傻孩子以后可怎么办呢？ 茉莉合上钢笔帽，深感苦恼，很心累。 啦啦的努力是有目共睹的，可是结果却不太能让人满意，可能，无论她怎么努力，都很难弥补先天带来的缺陷。 这种缺陷是很难依靠健身去弥补的。 思索了片刻，茉莉觉得，也许可以尝试着为啦啦提供一些外力的帮助。 明日请一天假，提前领着啦啦去医院看看，看看有没有治疗好她身体的希望。 其实，茉莉早就产生过类似的想法，半个月前，当她成为魔女医药研究所的名誉所长时，第一时间便把啦啦身体的各种信息与数据，交给了医药研究所，请那里的各位专家帮忙研究一下。 只不过由于种种原因，到目前为止，医药研究所还没有给出一个比较完美的治疗方案。 那里的工作人员平时特别忙，而啦啦的“病”又不是特别着急，并且很棘手。 茉莉之前也表示过理解，不过，这都半个月过去了……或许，明天可以领着啦啦去魔女医院、用间接的方式催一下。 尽管魔女医院与魔女医药研究所挨在一起，可它们却是两个不同的部门机构，茉莉管不到魔女医院。 话虽如此，但它们也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有不少人，既是医药研究所的研究人员，又是医院的医生，比如说甘露，她既是所长，又是院长。 茉莉领着啦啦去医院看病，医药研究所那头的人肯定会得知这个消息，这就够了。 “呜啦啦……” 从湖中爬出的啦啦垂头丧气，很是失落。 她的头顶上，趴着同样垂头丧气的小黑。 小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失落，反正就是下意识地模仿着…… “没事，只是一个小失误而已，可以再测试一次，别那么紧张。”茉莉用精灵语安慰道。 她不介意再给啦啦一次机会。 茉莉把小黑从啦啦的头上取了下来，顺便帮小黑擦干了身上的水滴。 拿在手中把玩时，不知是不是错觉，茉莉觉得，小黑的眼神儿……怎么好像比前几天更不聪明了呢？ 难道是脑子进水了？ 明天去医院的时候，也把小黑带着，一起治疗…… “呜啦啦？！” 啦啦抬起了头，眼神重新恢复了光芒与“睿智”，看起来没有那么失落了。 “嗯，没错，还可以再测试一次。你先调整一下状态，准备好了告诉我。”茉莉模仿着丁香馆长说话的语调，让自己的声音尽量的温柔了下来。 “呜啦啦？”啦啦歪了歪头。 “……” 茉莉沉默了一下，解释道：“调整状态的意思就是……” …… 啦啦的体能测试一波三折，结束时，已经快到晚上十点半了。 与三个小家伙儿互道了一声“晚安”，叮嘱她们早点儿休息后，茉莉去浴室洗了一个热水澡。 夜色微凉，家灯微暖。 晚上十一点钟左右，洗去了一天的疲惫与烦恼，感觉轻松自在的茉莉，从浴室走出，慢步回到了卧室。 打开了卧室的房门，茉莉看到了一位似秋天般温和娴静的女子，正跪坐在自己的床上。 她似乎没有体重，就像飘在床上一样。 “晚上好，小姐，要听一首小曲儿再睡觉吗？”秋柔声细语道。 月色下的秋，朦胧而淡雅。 茉莉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睡袍的衣领，打开了明亮的灯，待她刚要回答时，身后又传来了一道冷漠的声音。 “要听一首小曲儿再睡觉吗？妾身的清唱，举世无双，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比拟的。” 黯长老的声音，让茉莉觉得冷了一下。 这小醋坛子，怎么谁的醋都吃呢？ “晚上好，二位，这么晚了，你们还没有休息吗？”茉莉不动声色地走进了卧室，坐在了书桌前，平静地看着二女。 黯随着她走进了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此时，黯光着脚丫儿，穿着一件较为性感的黑色吊带睡裙，令茉莉不禁多看了两眼。 察觉到茉莉的目光，黯挺了挺腰肢，挑衅般地看了秋一眼。 “晚上好，黯大人。”秋主动打了一声招呼，表现得很友好。 “晚上好。”黯仍然很冷漠。 “既然黯大人来了，那么奴家便不再自取其辱了。”秋对茉莉说道，“祝小姐晚安。” “别急着走。”茉莉无视了黯的目光，笑道，“我喜欢听秋姐姐的小曲儿，也喜欢听黯长老的笛子演奏，要不……二位合作一曲如何？” “妾身更习惯独奏。” “奴家的歌声可能配不上黯大人的演奏。”秋也委婉地拒绝了。 “那还真是可惜。”茉莉遗憾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给二位表演一个才艺如何？我表演完，二位就开开心心地回去睡觉。” “哦？那就麻烦小姐了，请。”秋道。 茉莉思索了片刻，编道：“嗯……我给二位讲一个小笑话。 “前几天，我在黎明之地碰到了一个小吸血鬼……不！是一位男性血族。他的衣着华丽，却面容憔悴、满脸愁容。于是，我便上前问他，你怎么了？ “他说，我很苦恼，大人。曾经，我很快乐，因为那时候只有我一个人生活，后来，我就没有那么快乐了，因为我多了一位妻子，我的妻子不让我天天玩游戏了，再后来，我就彻底不快乐了。 “我问他，是因为你的妻子去世了吗？ “他说，不，是因为我多了两位妻子。” “……” 房间中安静了片刻，又过了几秒钟，秋忍不住问道：“然后呢？” “没了……” “没了？” “嗯。”茉莉意识到了自己的笑话很失败。 “……小姐所讲述的笑话，还……挺有意思的。想必，您已经能从平平淡淡之中感受到生活的幽默与乐趣了。” 秋微笑着说道：“既然小姐的笑话讲完了，那么奴家便回房休息了。小姐和黯大人也早一点休息，天色很晚了。” “嗯……好，晚安。”茉莉轻声说道。 “晚安。” 秋的身影像是一道幻影一般，渐渐地变透明，随后消失了。 “黯长老怎么还不回房休息？” “……” 黯看向了窗外，那似墨汁一般的夜色，用惆怅的声音说道：“曾经，妾身很快乐，因为那时候只有我一个人生活。” “您现在也可以去追求曾经的快乐。” 黯呆了一下，摇了摇头：“不，那不是真正的快乐，那是孤单给予我的保护色。” “您知道啦啦和小黑为什么每天都生活得那么快乐吗？” “因为她们的想法很简单，顾虑少，没有生活的压力与烦恼。” “不，是因为她们不会每天抱着醋坛子狂欢。” “……” “黯长老，连智障都知道喝醋酸得慌，您这……要不您明天跟我去医院看看。” 第195章 啦啦就医各一词 次日，天空灰蒙蒙的，一如啦啦那灰了唧的心情。 上午8点钟左右，茉莉领着啦啦和小黑来到了魔女医院，是烈焰开车送她们过来的。 不过，烈焰却没有和她们一同走进医院，送到地方后,她便去工作了。 由于从来没有生过病，所以这是茉莉第二次来到魔女医院。上次来，还是她小的时候，来看望被自己送进医院的银杏老师。 虽然现在的时间还很早，但是来魔女医院的病人却有很多，当然，这也只是相对而言的,与茉莉前世记忆中的医院相比,这里显得有些冷清。 而患者们，也大多不是永恒之城内的居民，他们好像什么种族都有，唯一的相同点就是，他们表现得很安静，言行举止特别小心翼翼，连聊天都不敢大声。 尽管大厅内人来人往，可是在各个窗口处，都没有排起长队，而中央处，居然还摆放着一架魔法钢琴。 此时，一位漂亮的血精灵，正在认真地演奏着钢琴曲，温柔治愈的音乐，仿佛能够抚平患者们身心的伤痛。 茉莉知道，眼前这位血精灵也是一位医生，她的钢琴曲确实是有疗愈心灵、缓解负面情绪等效果。 “请问是谁看病，哪里不舒服？” 当茉莉领着啦啦与小黑走进大门时,一位半精灵护士迎了过来。 在永恒之城内，所有的医院都不属于服务行业，茉莉自然也没有在这位护士小姐姐的脸上看到笑容，不过对方的态度还算有礼貌。 “她。”茉莉指了下啦啦。 “哪里不舒服？”护士顺着茉莉的手指，下意识地看向了啦啦，随后急忙收回了目光，又重新看向了茉莉。 长得太辣眼睛了，赶紧欣赏一下美好，洗洗眼。 “全身都不舒服，全身都有病。” “……” 护士沉默了片刻，建议道：“要不要先做一个全身检查？” “好。” 半精灵护士指向了一个较远的窗口，道：“您可以去那个窗口，挂魔兽、三眼鳄龙、全科。” “好的，谢谢。” “不客气。”收回手指，护士看了一眼茉莉的胸针，问道，“您带医保卡了吗？” “带了……给她治病也能用我的医保卡吗？” “她是您的宠物吗？” “她是我的伙伴。” “伙伴不行，宠物可以。” “她是我的宠物。”茉莉果断选择了改口。 “好的,您就这么说,去挂号，美丽的茉莉小姐。” “谢谢。” “不客气。” 离别护士小姐姐，茉莉帮啦啦和小黑都挂完号后，乘坐着电梯，前往了五楼。 本该美好的上午时光，茉莉在忙前忙后中悄然度过，中午时分，来了几位热心肠的医生，帮她一起忙碌，茉莉便不再忙了。 这几位医生来时，还顺便带来了一些营养丰盛的午餐，午餐很多，给啦啦和小黑的午饭都带出来了。 空旷的走廊内， 闲下来的茉莉，端着一份盒饭，坐在了椅子上，准备享用午餐。 她的一旁，坐着两位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医生，其中一位是魔女，另一位是半精灵。 这两位医生也在享用着午餐。 “抱歉，领导，这几年我在负责研究一种新药，一不小心就把艾茜的事情给忘了。”有着浅红色短发、深红色眼眸的魔女医生，神色认真地说道。 艾茜是啦啦的大名，几乎没有几个人会称呼啦啦为艾茜，连茉莉对这个名字都感觉有一点陌生。 “不用称呼我为领导，使君子前辈，您也知道，我只是挂个名而已。”茉莉打开了餐盒，笑道，“叫我茉莉就好。” 使君子，是使君子科、使君子属木质藤本植物，花语为身体健康。因其药用价值较高，能有效治疗很多疾病，所以很适合送给生病的朋友，寓意着希望对方的身体能够早日康复。 “挂名也是领导，您的慷慨，解了很大的燃眉之急。”使君子神色郑重地说道。 她的性格似乎有一点固执，反正茉莉是从没见她笑过，好像始终是一副庄重、严肃的模样。 “……”茉莉想了想，转移了话题，“我发现，这里的很多医生都会戴眼镜，这是……什么风俗或规定吗？还是说，您的眼镜能保护视力？” 茉莉看出来了，这些医生戴的都是平面眼镜，所以肯定不是近视的原因。 不只是医生，有一部分护士也会戴眼镜，当然，也有不戴的。 使君子摇了摇头，习惯性地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道：“不，只是为了让部分患者或家属能够安心，仅此而已。 “有一小部分人类或兽人会抱有一种偏见，他们认为，岁数越大、外表越老，医术越高超。 “我们的外表太年轻了，会让他们下意识地产生不信任，即使他们不敢开口质疑，我们对此也心知肚明。 “即使他们明知道我们的年龄很大、医术高超，也免不了心存忐忑，这对治疗不利，行医要注重细节。 “很多智慧生物都会以貌取人，在他们的观念中，戴眼镜的人看起来知识更为渊博，因为他们不了解长生种。” “医生太不容易了。”茉莉随口感慨了一句。 “没办法，魔法不是万能的，药物也不是万能的，在疾病的面前，非长生种的生命太过脆弱了。” “……” 茉莉突然感觉话题有一点沉重。 与使君子前辈简单的聊了几句，互相了解了一下对方的性格，没过一会儿，对方便吃完了午餐，然后起身，接替了一位正在帮啦啦检查着身体的医生的工作。 傍晚时分，天空仍未放晴，依旧灰蒙蒙的。 不过这一天倒也没下雨。 使君子拿着几份已经出结果的体检报告，找到了正准备领着啦啦离开医院的茉莉。 “请稍等一下。” “有什么事情吗，前辈？” 使君子快步走了过来，推了一下眼镜，道：“结合您之前给我的信息与数据，关于艾茜小姐的治疗方案，我已经有了一些粗略的想法。” “哦？请讲。” “我建议采取‘修’与‘养’相结合的治疗方法。” “能详细讲讲吗？” “可以。” 使君子点了点头，道：“‘修’指的是，用药物、魔法、手术、放射、炼金术等治疗方法，用最合理、最科学的方式，针对性的为艾茜小姐治疗身体各个方面的缺陷，您也可以理解为……修正。 “‘养’就比较好理解了，就是调养、保养、滋养、补养等之意，通过‘养’的方式，达到让艾茜小姐健康、甚至是进化的目的。 “‘养’的方式有很多种，比如说：食补、锻炼、每周泡一次圣龙血等等等等。” “圣龙血……？” 茉莉注意到了这个词汇，并且快速在脑海中“翻阅”、“浏览”了起来。 “嗯，圣龙血能够补气养血、改善体质、增龄、增强免疫力、增强精神力、治疗……” “嗯……我知道圣龙血的作用与功效。”茉莉打断道，“可是那种东西……很珍贵？” 使君子平静地说道：“那种东西对于普通人而言，的确很珍贵，但是对于您来说，应该可以很容易的弄到。黯长老想弄多少，就能弄到多少。 “再不济，您也可以通过黯长老，与一头成年圣龙签订一份长期的合同，她每周提供的血液，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多大的影响，却够您一家人泡澡与使用的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圣龙血的价格很贵？” “嗯。但我相信，龙岛会卖给黯长老一个面子，不会坑您多少。您如果来我们医院买更贵，圣龙血不在医保报销的范围之内。” “……谢谢，我知道了。”茉莉思考了片刻，又问道，“如果长期泡圣龙血，会不会对身体造成影响？” “对魔女不会造成影响的，任何龙血都不会对魔女产生什么有益的作用或功效，您随便泡泡就好。至于艾茜小姐……” 使君子看了一眼老实的啦啦，又看了看小黑，道：“圣龙血肯定会对她们造成影响，但是……龙血三眼鳄龙，比普通的三眼鳄龙……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更为优秀？” 茉莉沉吟了一下，道：“您说得对，不过，我还是要征求一下啦啦的意见，事实上，我并不知道她对自身的血脉是否看重。” “理应如此。” “对了，您对小黑的智商有什么看法吗？”茉莉又问道。 她今天也给小黑检查了一遍身体，小黑很健康，无论从哪方面看，都很健康，其身体素质远超其他同龄的墓蛇。 但怪就怪在这一点，在身体健康的前提下，小黑的智商无论从哪方面看，都不合格。 “我认为，智商低下的问题，不是出在她的灵魂上，很有可能源于她的毒液。” “毒液？” “嗯，她的灵魂没有任何问题，哪怕从‘痕迹’上看，她的灵魂曾被‘洗’过一次，也没有任何问题。与其他的墓蛇相比，小黑小姐唯一的不同，就是她的毒液。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目前的猜想，并不是真相，您听听就好。真实的结果，需要更进一步的研究，最起码，要搞清楚她的毒液中，那三种未知的成分是什么。” 使君子犹豫了几秒，道：“我觉得，您可以把小黑小姐的毒液交给我们研究，在研究毒液这方面，魔女研究所无法跟魔女医药研究所相提并论。 “我不是在诋毁她们，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她们确实很专业，且都是全方位人才，但是在相关的领域，她们也的确不如我们。” 茉莉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多谢您的解答与帮助，回家后，我会认真考虑的。” 她还没有答应研究所，把小黑的毒液交给她们，由她们来长期研究，所以还有回旋的余地。 “不客气，您还有其他的疑问吗？” “没有了。” “那祝您一路顺风。” “谢谢，也祝您的工作顺利。”茉莉摘下了帽子，行了一礼，“再见。” “再见。”使君子回了一礼。 …… 待下班的烈焰，载着茉莉、啦啦与小黑回到家中时，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天秤也刚好做好了晚餐。 一路上，茉莉向啦啦详细讲述了成为龙血三眼鳄龙的好处，也征求了她的意见。 啦啦对此没有什么主意，她说全听茉莉的。 今日的晚餐很丰盛，天秤知道茉莉忙了一整天，所以做了一顿好吃的，犒劳了她一下。 餐桌上， 黯喝了一口玉米龙骨汤，放下碗后，说道：“其实，买圣龙血不需要花钱，也不用和谁签合同，妾身只需一句话，就能得到很多龙血，连各族龙王的血都能得到。她们的体型很大，不缺那么点血液。 “龙血之所以看似珍贵，是因为……龙族普遍都很高傲，她们不会卖自己的血液。普通人得不到，魔女不稀罕要。” “还是买比较好，能用钱解决的事情，我不想动人情……”茉莉话锋一转，问道，“嗯……您认为，要让啦啦和小黑泡圣龙血吗？” “我不建议让她们被龙血影响，龙族的成长上限太低了。” “那也比普通的三眼鳄龙强？” “嗯，但是啦啦与小黑是不同的。” “哪里不同？” “她们特别笨。”烈焰插了一句嘴。 “妾身认为，可以让啦啦泡一些草药或魔法植物。”黯说道，“但是也不可以频繁泡，换着药方泡为好，不能让啦啦的身体，对某种草药或魔法植物产生依赖性，最好只用于调理或治疗。小黑就更不用泡任何东西了，她的身体本就健康。” 黯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想要成为强者，不能走捷径，否则到最后，一定成为不了真正的强者。 “等啦啦的体检结果出来之后，你可以把我的想法告诉使君子，让她帮你配几副药。我相信，使君子不会害你，更不是专业性不行，她只不过是目的与我们不同。 “她更注重治疗、治好，而且，在她看来，圣龙血裔很好。” “……我也觉得很好。”茉莉道，“实际上，我都快对啦啦的未来绝望了，在这之前，我都没想过她有成为强者的可能，在我看来，她能化为类人型，都算撞大运了。没想到，您还挺看好她。”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您去测试一下啦啦的体能与智商，您就明白了。” “不了，妾身怕……我会对自己当初的眼光产生质疑。” “你能这么说，就已经对自己产生质疑了。”烈焰又插了一句嘴。 “其实啦啦有一点比你强的，烈焰。” “哪点？” “她的肚子里没有什么墨水，但是她能管好自己的嘴，不会主动向别人表现出……我的脑子有问题。” “那是她不用表现，她的外表太明显了。” “那也比你强。” “怎么就比我强呢？” “长得比你有创意。” 第196章 宁可枝头抱香死 深夜，黎明之地，玛莉娅安城堡。 灯火璀璨的大厅内， 黑发赤瞳、翘着二郎腿的茉莉，慵懒地倚靠在血红色的沙发上，她穿着一套黑色的秋季休闲装，袖子撸了起来,右手拿着一个已经吃了一半的苹果，左手随意地拎着一把样式颇为古雅、精致的转管手枪，模样看起来颇为悠闲。 她的身后，站着一排穿着黑白女仆装的小吸血鬼。 “主人每次来，似乎都在深夜呢。” 披散着柔顺的金色长发，穿着深红色的高跟鞋、与高开叉晚礼服的玛莉娅安，端着一瓶红酒，轻扭着腰肢、优雅地走了过来,端坐在了茉莉的身旁。 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与试探,在茉莉的面前，她已不再小心谨慎了，随意自在了许多。 而这样的玛莉娅安，看上去更为妩媚撩人了，她不经意间地一举一动，散发着一种成熟女士所特有的风韵与柔情。虽性感，却保持着含蓄与矜持；虽柔和，却隐藏着坚毅与刚强。 “我也是有自己生活的，宝贝。” 茉莉把拿在左手中的转管手枪放在了茶几上，然后故作不正经地顺着礼服裙的高开衩伸了进去，摸了一下玛莉娅安的大腿。 与人类相比，吸血鬼们的体温更高一些，摸起来就像是……抚摸着一块温暖顺滑的丝绸一般。 玛莉娅安的神色自若，没有任何反应，更没有拨开茉莉的小手。她取出了一朵精致漂亮的高脚杯，为茉莉倒了一杯红酒。 茉莉的外表实在是太漂亮了，即使做出了如此举动，玛莉娅安也不觉得是自己吃亏了,心里更不会感到恶心、不舒服。 而且，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玛莉娅安隐隐猜到了一点东西，她觉得，主人的不正经，好像是装出来的。 没错，就是装出来的！ 如果主人真的是色狼，那么可能早就“开荤”了，然而，事实却是，茉莉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位吸血鬼，她所做出过的最过分的举动，也顶多就是刚才的行为。 不过如此。 除此外，玛莉娅安认为，主人的身上也缺少了一种真正的流氓、所独有的“气质”，不是专业演员的话，那种东西很难装出来。 她可见过什么是真正的流氓,安德烈滋公爵就是真正的流氓；她也见过什么是斯文败类,厄尔公爵就是阴险的斯文败类；她更见过什么是衣冠禽兽,巴哈默公爵就是残忍的衣冠禽兽。 与那三位公爵相比，主人实在是太正直了，简直就是正人君子。 没错，就是正人君子，不是流氓才会装成流氓，本就是流氓不用装。 “莉莉丝呢？”茉莉收回了小手，拿起了高脚杯，浅浅地品尝了一下，又吃了一口苹果。 她的心中是有一点遗憾的，因为玛莉娅安实在是太淡定了。 茉莉还依稀的记得，自己第一次摸玛莉娅安的大腿时，对方是什么神色，心跳与血压又是多少。 茉莉还是更喜欢那时羞涩、慌张的玛莉娅安，太平静就没有意思了。 “她已经休息了，用我去把她叫醒吗？” “不用。”茉莉啃了一口苹果，随意地问道，“吸血鬼还当的习惯吗？” “挺好的，比血族要好不少。” “那你觉得我之前的想法怎么样？” “非常棒，把血族变为吸血鬼，是在造福那些血族，他们会发自肺腑地感激您，会愈发乐观地认为，自己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但是吸血鬼们的感受就不同了。” “不重要。” 玛莉娅安也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轻轻摇晃着高脚杯，注视着杯中缓缓绽放的优雅，感受着鲜红的酒液慢慢散发出的醇香，不紧不慢地说道： “能存活下来的血族，品格方面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如果您的想法能够推行下去，绝对是利大于弊的。 “把血族们变为吸血鬼，既能消除血族与吸血鬼之间的界线与鸿沟，又能削弱莉莉丝的力量，还能为初代吸血鬼们树立起一个对手，形成莉莉丝、初代吸血鬼、后吸血鬼，三权鼎立的局面。 “这样，更便于您的管理。初代吸血鬼们即使心里不舒服，也不敢说什么，并且，还能让她们改掉骄横跋扈的习惯，学会谦卑、学会有礼貌。 “您的手段真是了得，我尊敬的主人。” “呵呵。”茉莉轻笑了一声，扔掉了苹果核，轻轻掐了一下玛莉娅安的脸颊，道，“你可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妖精，我就喜欢你恭维我，站在我的角度，一心一意为我考虑问题的模样。” “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有没有人说你没有骨气，是阿谀奉承之辈？” “肯定有，但是我听不到，所以不知道。” “介意吗？” “说不介意是假的。”玛莉娅安品尝了一口红酒，平静地说道，“可是我认为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我能看出，您是真心为了吸血鬼与血族好，您能让我们的未来更为光明与美好。” “光明对于吸血鬼而言未必是好事，我知道你们还不习惯、甚至是不喜欢阳光。” “我喜欢阳光，我喜欢清晨被第一缕阳光唤醒，更喜欢午后，坐在庭院中，沐浴着阳光的洗礼，感受着阳光的温暖与风的柔情。”玛莉娅安轻声说道，“我相信，总有一天，您能让吸血鬼们彻底走出黑暗，不再反感与惧怕光明。” “你就那么相信我？” “嗯，与您接触的次数越多，我越相信您，越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我现在无比希望每晚都能看到您的身影，可惜，您并不眷恋这里，总是隔很久才会来一次，久到……让我差点认为，黎明之地不是您的领地。” “也没有很久？只不过是几天的时间。” “当心中存在盼望，分开一天都会感觉过了很久。”玛莉娅安一顿，说道，“有时，我也会怀疑，怀疑我的思维是不是被您影响了？我现在无比迷恋您，迷恋您的力量与先进的思想。” “不是我的思想先进，更不是我先进，而是走过历史的文明先进。” 玛莉娅安注视着翘着二郎腿的茉莉，道：“我又迷恋上了您的谦虚与温文尔雅。” “……” 沉默了片刻，茉莉转移了话题：“去永恒之城深造的人选，选好了吗？” “选好了。”玛莉娅安看向了身后，道，“就是她们，一共39位。她们的学习能力最强，天赋最好。” “我再提醒你一遍。”茉莉并未回头看，收起了不正经地笑容，认真地说道，“我不在乎她们的学习能力是否强，天赋是否好，吸血鬼们也不能把未来寄托在她们的身上。” 停顿了几秒，茉莉继续说道：“吸血鬼们真正需要的，是热爱医学、热爱魔法学、热爱法律、热爱炼金术、热爱等等，以及……肯为此吃苦耐劳，肯为此奉献自己，不会后悔投身于她们曾经所喜爱的领域的吸血鬼。 “你不要因为谁谁谁的天赋好，谁谁谁的学习能力强，就劝谁去干什么，我们要尊重她们的喜好，尊重她们的意愿。 “或许你可以想想，我当初为什么要翻来覆去、不厌其烦地说了好几遍，用看似挽留的话语，给了你们好几次离开我、离开莉莉丝的机会呢？” 茉莉品尝了一口红酒，终于开始说起了自己今天的来意：“你可能会想，我根本就没有给过你们选择与机会。但实际上，我确实给了你们选择与机会，放弃吸血鬼与血族的身份，放弃长生，拥抱自由，就是选择。 “不要觉得这个选项很苛刻，事实上，它已经相当慷慨了。 “请记住，当初不是我害了你们，也不是铃兰魔女害了你们，而是人类，你们当时的同类，害了你们。 “也请记住，当初拯救你们生命的，让你们死而复生的，是铃兰魔女，是莉莉丝。请不要把别人的善良当作枷锁，如果觉得没有自由，那么你们最应该做的是自杀，没人会阻拦你们拥抱自由。 “更请记住，你们本就没有活下去的可能，更没有长生的可能，这个世界上，本不应该出现吸血鬼与血族。 “你们不会以为自己能长生，是应得的？在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你们所得到的一切，所享受到的一切，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当然，这个价格不是我标的，但是却与现在的我有关。 “我知道你们的心中可能会有一个疑问，那就是，我凭什么成为你们的主人呢？我又有什么权力剥夺你们吸血鬼的身份与长生呢？ “在想这个问题之前，你们可以先思考一下另外几个问题，那就是，大家现在都知道黎明之地多了一位新主人，那么，铃兰为什么会无动于衷呢？为什么她始终没有来找过我呢？莉莉丝又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认我为老师呢？ “以及……我又为什么非要剥夺，不追随我的血族的身份呢？为什么要让他们变回人类呢？ “我知道你们可能没有头绪，不要紧，我可以提醒你们一下，给你们一点小小的帮助。 “事实上，我不是在逼迫你们，让你们只能追随我，而是……我只能剥夺不追随我者的血族与吸血鬼的身份。 “再给你们一个提醒，血族与吸血鬼的力量，与莉莉丝的力量息息相关。 “是不是想明白了一些东西？没错，曾经借出去的‘钱’，是需要还回来的。莉莉丝很慷慨，不要‘利息’，也不会额外收取、你们用这笔‘钱’、所享受过的漫长时光。 “而我，其实不是剥夺了血族与吸血鬼的身份，只是帮助莉莉丝收回了那些曾经借出去的‘钱’，当了一个‘白脸’。看书溂 “人要多思考，才能进步，不能只看到表面的东西，被表面的东西迷惑，更不能因为有些事情是身边的常态，就不去思考它们的本质。 “你们现在就应该去思考两个问题：第一，血族与吸血鬼为什么能够长生？第二，你们的力量是什么？ “真的以为长生有那么简单吗？成为了血族或吸血鬼就能够长生了吗？ “你们始终都没有接触到长生，长生也从来没有属于过你们。 “在黎明之地，拥有长生的只有两个存在，其一是我，其二是莉莉丝。 “其实，第二次与你们见面时，也就是把所有的血族和吸血鬼们召集起来时，我所说的话语，我的行为举止，是在指引你们，指引你们去思考，思考如何去获得属于自己的长生与力量，思考怎样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看书喇 “但是我发现，你们好像不会去思考我所要表达的真正含义。你们只会纠结于……我是不是你们的主人，我的话语是什么意思，你们有没有自由，你们怎么做，才能得到我的欢心，等等等等。你们只会去纠结于这些不重要的东西。 “我尽量让更多的拥有智慧的你们去思考，但是我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去思考，这么长时间了，更是没有一个人来找我的！ “说实话，我太失望了，是当初的我，表达得的意思不够明显吗？我觉得已经很明显了。 “我知道你们很看重自由，但是你们就没有意识到一件事情吗？就没有思考过怎样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吗？ “自由不是别人施舍的，而是靠自己争取的。 “力量与长生依旧是如此。 “我已经尽量去伪装成一个大恶人了，尽量去调动你们的情绪了，让你们去反抗我、反抗莉莉丝，从反抗注定的命运中，去获得成长，与寻找到属于你们的自由、力量与长生。 “结果呢？” 茉莉上下打量了一下玛莉娅安，道：“你对我的忠诚，让狗感到汗颜。我都摸你的大腿了，你都不反抗一下吗？你就心甘情愿的把血族和吸血鬼们的命运押在我的身上了？ “是不是……我今晚不把话挑明了，你们仍然不会去思考血族与吸血鬼们未来要走的道路？ “受到支配不要紧，但要尝试着去反抗，我希望能看到你们反抗我的那一天到来。 “一个成功的种族文明，是斗争出来的，不是靠别人的施舍走下去的。不敢去斗争、反抗，最后的结果是注定的，那就是沦为奴隶，最终毁灭、消亡。 “先尊重自己，别人才会尊重你们。” 茉莉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感慨道：“雕一块儿朽木是真费劲呐！ “当然，现在不爱思考不要紧，但是以后的你们要学会思考，否则……很容易被永恒之地的那些老东西玩死，并且在死之前，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 “说实话，现在的你们就不适合去永恒之城学习，你们在那里生存不下去。” 茉莉看着玛莉娅安，问道：“说说你现在的想法，你打算怎么办？” “……” 玛莉娅安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强忍着别扭与恶心，一改成熟、优雅的姿态，大胆地拉起了茉莉的左手，轻轻摇了摇，故作小女儿姿态般地夹起了嗓子，说道： “听您的话，我会换一批去永恒之城学习的吸血鬼，找到一些……热爱她们所学习的领域的吸血鬼，愿意去学习、深造的吸血鬼。然后就……请亲爱的主人帮帮忙喽，请您多多照顾她们一下，好不好嘛？” 第197章 洗脚闲聊定前途 晶莹剔透的水晶杯中，再一次被注入了红酒，光影之下，透着殷红，折射出了妖冶的璀璨。 微微摇晃，仿佛能从中看到一位衣着红色晚礼服的绝色美人，于闪耀之中扭动着纤细柔软的腰肢,翩然起舞，宛如黑夜里绽放的玫瑰，散发出了美丽且醉人的芬芳…… “我始终不觉得这里的葡萄酒好喝。”茉莉放下了杯子，“没有自由的味道，如同这里的葡萄。” “可是据我所知，外界的人们都说黎明之地的葡萄酒好,对此很推崇、很向往。”玛莉娅安又为茉莉添了一杯酒。 “那是因为他们喝不到,即使侥幸喝到了,也不懂，即使懂，也只会、只能说好，否则就白喝了。” “为什么呢？”玛莉娅安明知故问道。 “因为外界，也只不过是由一个、一个的囚笼，而组成的世界，大多数身处于其中的生物们，身不由己。”茉莉随口说道。 她向身后的小女仆们招了招手，示意别光在我身后站着，上前面来，表演点才艺，跳支舞什么的。 小吸血鬼们理解了主人的意思，其中有一位，走到了茉莉的身后，帮她按摩起了肩膀，还有一位，坐在了茉莉的右侧，为她轻捶起了腿,有一个自认为最识趣的小女仆，跑向了浴室，去取足浴盆了，她打算为茉莉洗脚…… 茉莉看了看左右服侍着自己的小女仆们，感慨道：“我看出来了，你们个个都身怀绝技，就是没有才艺。” 茉莉挥了下手，示意都回去睡觉，别在这里给我和你们自己找不自在了。 她不喜欢被别人服侍，更不喜欢被不熟悉的人服侍。 小吸血鬼们开开心心地向茉莉鞠了一个躬，道了一声“谢”或“晚安”后，相继离开了。 片刻后，刚才跑向浴室的小女仆，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洗脚水回来了，她看着略显空荡的客厅，一时陷入了茫然。 我的小伙伴们呢？！ 见茉莉回过了头，饶有兴致地看向了自己，小女仆抿了抿嘴唇，软糯糯地说道：“主人要洗脚吗？我服侍您。” “我不洗,你以为我会给你奖励吗？来，你来为玛莉娅安洗。” “不用了,我平时都是自己洗脚的，我顶多会让她们为我打一盆洗脚水。”玛莉娅安紧忙说道。 “可是我想看她给你洗。”茉莉笑道。 “……” 无视玛莉娅安的眼神，小女仆默默地走了过来，蹲在了她的面前，慢慢地为对方脱下深红色的高跟鞋后，捧起了嫩白柔美的脚丫…… 玛莉娅安顿时感觉到了一丝丝别扭，她的脚很敏感，不喜欢被别人触碰。 她能很清晰地感受到，小丫头那双小手的细腻与柔软…… 此时，舒适与别扭并存。 她的大母脚趾不自觉地动了一下。 见玛莉娅安的神色发生了一点点细微的变化，茉莉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愉悦。 而这一丝毫不掩饰的愉悦，又恰好被玛莉娅安看到了。 主人的性格……有一点恶劣呢！ “殿下觉得水温可以吗？”小女仆抬头问道。 “可以的，谢谢。” “不客气的。”小女仆又低下了头，认真地帮玛莉娅安洗起了脚。 玛莉娅安微不了见地扭动了一下身子，暗中长舒了一口气，又拿起了茶几上的红酒，喝了一小口，润了润口中的干渴，转移了话题与注意力： “主人刚才说，外界只不过是由一个个囚笼，而组成的世界。那么……外界的囚笼，与这里的囚笼相比，如何？” “不如这里华丽，但是更为广阔。” 茉莉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一大袋零食，放在了茶几上，准备待会儿送给这位乖巧的小女仆。 她原本打算把这袋零食送给莉莉丝的。 “既然如此，就不能说我们的葡萄酒差了，只能说各有千秋。” 玛莉娅安的身子渐渐放松了下来，与刚才相比，她逐渐习惯被人服侍洗脚了，虽说仍不是很习惯。 “我喝过更为美味的葡萄酒。” “哦？请问是哪里产的？是永恒之地的吗？” “不，是我儿时勾兑的。” “主人也有小的时候？” “都有。” “……” 安静了片刻，犹豫了几秒，玛莉娅安再一次转移了话题：“今天上午，阿耶沙亲自来见我了。” 她不知道茉莉是否喜欢听这个话题。 通过能够数过来的几次接触，玛莉娅安发现，主人似乎很不喜欢干涉或过问黎明之地的事情，宛如一位古代的昏君，好像每次来这里……都是来玩儿的。 主人只会说自己想要什么、想要干什么，具体该怎么做，茉莉不会插手其中，往往都是玛莉娅安自己去想、去计划，要么去找别人商议、解决。 主人似乎只喜欢埋下空无的“种子”、收获真实的“果实”，这期间的过程，从不过问。 越想，玛莉娅安越觉得，主人是位博学多识的昏君。 “阿耶沙……我听说过她，你感觉她怎么样？”茉莉不经意地问道。 “很强，方方面面都强于我。” “不是，我问的是，你觉得她的腿怎么样？” “……很完美。当然，无法与您的腿相提并论。” “你见过我的腿吗？” “没……不过我认为她肯定比不上您。” “呵，认为？我还认为太阳是方的呢。” 茉莉从袋子中取出了一袋小零食，打开后，自己吃了起来。 玛莉娅安沉默了片刻，问道：“主人对我和阿耶沙之间的交易，一点都不好奇吗？” “想说就说呗，嘴长在你的脸上。” “……” 玛莉娅安又沉默了片刻，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才开口说道：“鉴于您之前提供的两个信息，也就是不久后，西半球将会乱，以及吸血币很好仿造这两个信息。 “与阿耶沙的交易之中，我并未选择用葡萄酒换取金钱，而是换取了真金白银与粮食等物资。 “待战争打响后，我会选择让黎明之地，正式的对外开放，并且会放出一则消息：黎明之地的新主人，也就是您，您心善仁慈，不忍看到战争下的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所以，黎明之地会大量接收无家可归的难民，让战争下的人们生命无忧，吃得饱饭，住得上干净整洁而又温暖舒适的房子。 “到那时，黎明之地便不再会缺少人力资源，银月之城也将会由此而飞速建起、完善。” 茉莉点了点头，吃着零食，不在意地说道：“嗯，很好的想法，没了？” “……还有一点……问题。” 见茉莉没有问下去的欲望，无奈的玛莉娅安，只好自顾自地说道：“黎明之地养不起那么多的难民，粮食不够，现在的粮食价格涨得很恐怖，各国、各部落不傻，大家都在屯粮。 “而且……难民们怎么来到这里、又是一个问题，您也知道，黎明之地是在塞纳尔顿王国境内的。如果王国不愿意接收难民、不愿让为难民们借路……这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那你想怎么解决呢？”茉莉笑着对小女仆说道，“你别光给她洗脚，捏捏，按摩一下，用点力。” “是的，主人。” 小女仆取过来了一个小凳子，把玛莉娅安的脚擦干，放在了上面，生疏地做起了足疗。 这一下，玛莉娅安感觉更别扭了，每被按一下，她的身子都会不由自主地动一下，脸上那风轻云淡的神色，也有点快控制不住了。 小女仆一看就不是那种会做足疗的，她弄得玛莉娅安很不舒服，让对方觉得自己是在受刑。 “我觉得，可以采取一些手段、措施，暗中控制塞纳尔顿王国。如果能控制塞纳尔顿王国，那么也能供养得起那些难民了。” 玛莉娅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着平静，然而，茉莉还是从中听出了些许异样。 茉莉眼中的愉悦更浓了，她就喜欢看到优雅妩媚的玛莉娅安，不再优雅、不再稳重。 “我这人做事，不喜欢偷偷摸摸的。”茉莉剥开了一块糖果，亲手喂给了小女仆，以示鼓励与奖励。 小女仆对她说了一声“谢谢”，嘴中含着糖果，手中更卖力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塞纳尔顿王国的事情，我早就帮你解决了。” “怎么解决的？”玛莉娅安下意识地问道，她情不自禁地缩了一下大长腿，却又被小女仆拉了回去。 “几天后，塞纳尔顿的国王会领着大臣们来这里，向莉莉丝臣服。” “这怎么可能……？他可是一位国王。”玛莉娅安愣住了，有些不敢置信，随即被小女仆按回了神。 太折磨了。 “没什么不可能的，不是所有人都有骨气。” “您……影响了他们的思维？”玛莉娅安猜测道。 “不，我都没见过他们。” “那是……您的手下威胁了他？” 想了想，玛莉娅安也觉得，以主人那恶劣的性格，与没什么正形的行事风格，不太可能会干正经事儿，更不可能会亲自去找那位国王。 除了吸血鬼与血族们以外，玛莉娅安不知道主人还有没有属下，但她猜测可能是有的。 “不需要威胁，我也不喜欢威胁别人。只需要一个诱惑，就能摆平他们。” “……长生？” “嗯。” “这太荒谬了！他们为了欲望出卖了自己的王国？！”话虽这么说，但是玛莉娅安已经接受了事实。 若不是被足疗，她会更平静，甚至心无波澜，她所表现出的震惊，只是为了掩盖、很难再掩盖的语调。 她见过太多坏人了，各种各样的坏人，深知在这个世界上，什么思维的人都有。 好人是真好，坏人是真坏。 “不是所有人都有高尚的品格。我记得，初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和你们说过，塞纳尔顿王国已经烂了。” “就没有人反对吗？我们可是吸血鬼，不是人类，他们不会担心自已受骗吗？他们会相信我们？” “他们别无选择，国王已经老了，愿意陪他、追随他的大臣们已经老了。” “总有人会反对？” “你觉得这种事人们会知道？自私的人不代表不要脸。”茉莉笑了笑，道，“而且，我听说了一个悲剧。国王的三儿子是反对的，但是他没有反抗国王的力量，在被国王囚禁的时候，他自杀了，想要以此唤回国王的良心，挽回王国的命运。” “他失败了？” “显而易见。国王若是有良心，我就不会说，几天后，他会领着大臣们来了。” “国王的三儿子是个真男人。” “没错，是个值得尊重的人。”茉莉轻轻摇晃着高脚杯，注视着杯中的红酒，笑道，“但是可惜，他没有反抗的力量与智慧，莫可奈何，力不从心。” “国王不会为自己的儿子报仇吗？” “向谁报仇？他的儿子是他害死的。而且，即使他认为仇人是我们，不谈他有没有报仇的力量，哪怕是有，我认为他也没有那个勇气，虽说我都没见过他。” 玛莉娅安沉默了片刻，随即被小女仆捏回了神。 “一定会有心有不甘的勇士，刺杀塞纳尔顿王国的国王。我不想保护一个自私的废物。” “那就不保护，也不用你的保护，这种人很惜命的，一个国王，哪儿有那么容易被刺杀？更何况，还是一位成为了血族的国王。” “您不打算让他成为吸血鬼？” “他配吗？” “他以后若是敢反抗呢？” “那就给他一个不体面的结局。” “他若是不敢反抗呢？” “也给他一个不体面的结局。” “我明白了。” 玛莉娅安迟疑了几秒，问道：“如果塞纳尔顿王国的粮食也不够了怎么办？既然掌控了塞纳尔顿王国，从长远发展的角度来看，就不能只顾及到难民。” 茉莉放下了空酒杯，把身子向后一仰，慵懒地倚靠在沙发背上，笑道：“给你提一个醒，晨曦教派放弃了莫兰格帝国，晨曦教派很有钱。 “如果，晨曦教派想趁着战争打响的那一刻，浑水摸鱼，大肆发展信徒，甚至是想来黎明之地发展信徒，那么你觉得，它不出点血可能吗？别忘了，你们是吸血鬼，这里是吸血鬼的领地。” “可是……它就是想出血，我也不想让它来。”玛莉娅安皱着眉，说道，“引入教派对未来的危害太大了，晨曦教派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并且，它有力量，它的力量不是塞纳尔顿王国能够比拟的。” 她已经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神色了。 “不引入，三大教派也会随着难民，流入黎明之地的，难民中的信徒占比很高。” “那不一样，我们可以把他们‘本土化’，但若是晨曦教派入驻了……” “入驻就入驻，放心占便宜，放心吸它们的血。”茉莉笑道，“如果你觉得，未来会被它们搞得一团糟，会让它们的势力在黎明之地越来越大，那么到时候……我们可以釜底抽薪。” “什么叫做‘釜底抽薪’？” “你想当晨曦教派的教宗吗？不想也没关系，我可以让晨曦教派的教宗，成为你的傀儡。” ！ 玛莉娅安被茉莉的话惊得咽了一下口水，连那名小女仆都呆住了，手中的动作不自觉地停止了。 尽管她们早就没有了信仰，可是三大教派在她们心中的地位，依然是非同寻常的。 虽然晨曦女神与暮夜女神从来没有展露过神迹，但是在她们的观念中，三大教派就是三位女神的颜面。 那可是晨曦教派啊！与暮夜教派同级别的存在，玛莉娅安一家人，包括她的岳父西戈尼索，生前都是暮夜女神的信徒。 城堡大厅内的灯明亮而温暖，驱散了夜晚的寒冷与黑暗。看书喇 须臾，玛莉娅安回过了神，挤出了一抹笑容：“您不是在开玩笑？晨曦女神……” “晨曦教派的背后是晨曦，所以晨曦教派的背后其实没有人。”茉莉打断道。 她随手拿起了茶几上的转管手枪，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晨曦教派……该整治一下了。” 茉莉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胆小且自卑的魔女，上次，她去莫兰格帝国逛逛的时候，处于谨慎，都没顺路去一趟晨曦教派的总部，把教宗一枪给崩了，想必，暮夜女神很失望？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也摸清了晨曦教派的信息，该送晨曦教宗去太阳上看看了，帮他满足一下曾经的愿望，让他投入梦寐以求的晨曦的怀抱。 茉莉不想欠别人的人情，前不久，暮夜送给了她一颗蛋，那么，她就回给对方一个好心情。 然后，再送给暮夜一份大礼，比如说……暮夜教宗。 第198章 请假后果任禁忌 三日后，天高气爽，万里无云，然而窗外的风却很大，刮掉了古树上残留的叶子，吹得哗啦啦作响。 上午九点钟左右，来到了图书馆的茉莉,从一位陌生的半精灵同事口中，得知了一个坏消息，在她请假陪啦啦看病、治疗的这几天，丁香馆长又招到了一位新的图书管理员，顶替了她的职位。 就是她眼前的这位，对方都工作3天了。 心怀着些许不解、些许了然,茉莉友好地与新同事道了一声别，收拾好自己的个人物品后，离开了原本属于她的工作岗位,来到了6楼，馆长办公室的大门前。 “咚、咚、咚。” 厚重的实木大门被敲响，敲门声听上去很有礼貌，富有一种独特的韵律。 “请进。” 门内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丁香的嗓音依旧温柔且清晰。 茉莉打开门，走了进去。 “上午好，馆长大人。” 随手关好门，茉莉来到了丁香的面前。 此时，丁香正低着头，认真地书写着什么东西，她穿着一套淡紫色的短毛绒睡衣，与之同色的长发随意披散着，稍显蓬松与凌乱。 “上午好，小茉莉。” 丁香抬起头，略感诧异地看着茉莉：“你竟然来上班了，我以为今天又会收到一封请假信。” “抱歉，最近有些忙。” “你没钱的时候可不忙，工作态度很认真。”丁香笑着补充了一句,“那时的你，生怕丢了这份工作。” “钱多了烧心，反而不得安宁。”茉莉又解释道。 “我也想烧心，做梦都想被钱扰得不得安宁。”丁香笑眯眯地说。 “馆长大人也会被钱所困扰吗？”茉莉稍感意外。 “没钱当然会被钱所困。” “馆长大人也没有钱？” “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图书馆馆长，除了清闲以外，什么都没有，能有什么钱？”丁香摊了摊手。 “……” 茉莉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探究下去。 在名义上，魔女图书馆是非盈利机构，属于公共文化机构性质的单位，全靠长老院全额拨款。 虽然也兼职了书店的盈利模式，比如说卖书，但不是什么书都对外卖的，并且卖书的钱也不会进丁香的口袋里，而会流入到另一个部门，魔女书店。 茉莉听说，魔女图书馆最初是不卖书的,没有任何盈利，是一家纯粹的公益单位,规模也没有现在这么大。 但是有图书馆在，隔壁的魔女书店实在是卖不出去书，所以经过了几次沟通与商榷后，图书馆也就帮着卖书了。 顺便把魔女书店兼并了。 但即便如此，据茉莉所知，卖书依旧赚不到多少钱，都不够给魔女书店的那帮员工开工资的。 之所以合并，可能是为了……赔得钱不那么多。 居住在永恒之城内的大多数居民是不会买书的，哪怕是喜欢读书的人，也会选择来图书馆看或借，尤其是面对看过的书时，就更不会买了，因为她们心里明白，买回家自己也不会再翻看了。 除非碰到了一本自己特别喜欢的书，才有可能买回家收藏。 喜欢大量收藏书籍的人不多，没有几个人会像茉莉一样，即使在她最没钱的时候，即使能把看过的内容全部记下来，也会买一本收藏。 但哪怕是茉莉，也不会购买、收藏被她认定为垃圾的书籍。 根据魔女书店的统计，在永恒之城，最畅销、最赚钱的书，除了被大家认定为“经典”的小说以外，基本上都是最为枯燥乏味的纯知识类书籍。比如说：各类教科书、魔法学书籍、炼金术书籍、魔药学书籍、各类语言学书籍等等。 这类书籍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人们会经常翻阅，否则时间久了会遗忘、会不确定，所以不得不买一本。 只有茉莉有“过目不忘”的能力。 因此，茉莉若是想在黎明之地开一家魔女图书馆的分馆，就要让玛莉娅安做好每年“扔”一大笔钱的心理准备，九成九是赚不到钱的。 估计玛莉娅安会很乐意投入这笔资金。 收回思绪，茉莉终于问起了正事儿：“我是由于请假的次数太多，被辞退了吗？” “不是，你升职了。” “嗯？” 丁香馆长的回答，让茉莉万万没想到。 “我为什么会升职？”茉莉愕然地问道。 “因为你请假的次数太多了。” “？” 或许是茉莉太年轻了，这种升职理由，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说。 请假也能升职？那我再请几天岂不是能当馆长了？茉莉痴心妄想。 “您不是在开玩笑？” “不是，鉴于你请假的次数太多了，胜任不了之前的工作岗位，所以我给你找了一份更为艰难，却更为清闲的工作。” “什么？” “禁忌管理员。” “禁忌……管理员？”茉莉的心猛然一跳，眼睛一亮。 她就喜欢跟禁忌沾边儿的东西。 “嗯，具体的工作内容，就是和我一同看守、管理七楼的禁忌，顺便日常维护、打扫一下那里的卫生。” “七楼的禁忌……” 为什么不是禁书？难道除了书本以外，七楼还有别的什么东西？这么一想，茉莉更期待了。 她原以为今天是倒霉、糟糕的一天，没想到啊…… “你好像并不害怕。”丁香眯了眯眼睛。 禁忌之物不一定都危险，但往往与危险、神秘、未知……同行。 “不，我很害怕，馆长大人。”茉莉一本正经地撒谎道。 “我怎么看不出来？” “可能是因为我掩饰得很好。” “既然害怕……那就算了。”丁香笑眯眯地说道，“身为一名合格的禁忌管理员，要以谨慎、敬畏的态度去面对禁忌，但是，一定不能畏惧它们，否则会死得很难看。” “……” 茉莉听出来了，性格恶劣的馆长大人在调戏自己，但是为了禁忌管理员这份工作，她忍了。 “我也没有那么害怕……”茉莉争取道，“嗯……我能克服恐惧的。”biqμgètν “真的？” “真的。” “好，既然如此，那就跟我来七楼看看，我要测试一下你的胆量。”丁香用双手撑着办公桌，慢腾腾地站了起来。 “好的。” 此时的茉莉，表现得前所未有的乖巧，她知道，这样能让馆长大人产生满足感与愉悦感。 她了解对方的性格，丁香就是喜欢在口头上调戏她。 七楼的禁书对茉莉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她之所以迟迟没有辞职，原因之一就是在觊觎那里。 锁好办公室的大门，丁香也没有换一套衣物，穿着睡衣便领着茉莉前往了七楼。 没有通往七楼的电梯，二女走的是楼梯。 丁香的步伐很慢，而走在她身旁的茉莉，虽然有一点迫不及待了，但是仍然没有表现出急躁的模样，这令丁香很满意，她觉得是自己教育得好。 “其实馆长这份工作挺不容易的，不仅要被你们这群小丫头揣测心思，闲暇之余，我也要揣测你们的小心思。我知道有钱的你，已对图书馆没有什么眷恋了，早有离去之意。” 丁香似乎是随口找了一个话题，絮絮叨叨地轻声说道：“可是，你越想离开，我越不想让你离开，我想永远把你留在我的身旁，看你乖巧可爱的模样、知性优雅的模样、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你太可爱了，怎么看都看不够。 “当然，我也不敢真的把你惹怒了，否则你一气之下离开了我，我又能怎么办呢？ “我不能拿你怎么办，因为我舍不得伤害你，幸运的是，我可以让你离不开我。 “我能给你一份，让你拒绝不了的工作，小茉莉。” 话落，二女正好走到了七楼的大门前，停下了脚步。 隔绝六楼与七楼的大门很奇特，它的材质似木非木、似石非石、似铁非铁……有一点像沼泽，又有一点像墨汁，其上没有任何花纹图案，呈现出了一种五彩斑斓、却又不反光的黑暗。 大门前，凭空飘着一把金色的锁，锁的样式看上去很简约，好像一点都不复杂。 可就是这把看似简单的锁，与锁后的大门，把茉莉无数次地阻拦在了门外，连使用“虚界”的能力都无法通过。 不知是不是错觉，每次来到这里时，茉莉都会觉得这个世界出奇的安静，安静得诡异，安静得令人心里发慌。 “您不要再开玩笑打趣我了。”茉莉的神色很平静，“这种话，如果是别人说的，那么我可能还会相信。” “呵呵，行啊，越来越难糊弄了。”丁香扫了一眼茉莉的胸前，感慨道，“真的长大了，各个方面都越来越成熟了。” “一个人真正的成熟，是重新走向孩子般的清澈。” “这话不是你说的？” “嗯。” 丁香帮茉莉整理了一下衣领，又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不用像孩子一般清澈，现在的你，已经活出了自己，我们对此很满意了。三天前，楷辞职不干了，你好好工作，下一任副馆长……你明白？” 我明白，肯定不是我。茉莉心说。 楷是魔女图书馆的副馆长，原魔女书店的店长，是一位比较年长的魔女。 楷树又被称为黄连树，树干疏而不屈，刚直挺拔，有尊师重教、大器晚成等象征。 “副馆长大人为什么辞职了？”茉莉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可能是她觉得熬不过我，自觉没有希望了。”丁香笑了笑，说道，“你也知道，她一直想当馆长，可我就是不辞职，也不升职去当长老，我就爱在这个位置坐着。” “……是因为楷大人辞职了，所以您才会让我当禁忌管理员，陪您一同管理七楼的？！” “当然了，有她也不需要你。” 茉莉稍加思索，问道：“那本《永恒神王的日记》，是您和楷大人对我的考验？” 她不太相信，以楷的性格，会突然辞职，对方在辞职之前，一定会提前告知丁香的，并且会处理好相关的事宜。 “没错，如果你当初听我的话，每隔5天阅读一次，那么肯定不会通过我们的考验。”丁香笑道，“还好，你比较有自知之明，也能压抑住自己的好奇心与欲望，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最少要消化七天。不被自身的好奇心与欲望所支配，是成为禁忌管理员的必要条件之一。” “不畏惧禁忌，也是必要条件之一？” “嗯。” 茉莉想了想，又问道：“楷大人辞职后，准备干什么？她和您说了吗？” 见茉莉没有急着催促自己，让她打开七楼的大门，丁香心里更满意了。 “她说，她想去外界开一个学校，教书育人。” “学校？”茉莉心中一动。 “嗯，她说当图书馆的馆长，拯救不了这个糟糕的世界。我看她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 茉莉对此没有发表什么看法。 丁香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一把似手电筒般大小的，古铜色的圆柱体，圆柱体似乎就是由铜制作而成的，其上刻画着精美的花纹图案，充斥着一种古老的气息。 “你知道它是什么吗？”丁香问道。 “钥匙？” “没错，但不准确。”丁香笑着说道，“它是一把……破界之刃，名为‘破茧’。” “破界之刃？” “没错，这扇‘门’，其实没有钥匙。” 丁香耐心地解释道：“如果把这扇‘门’，比喻成最强的盾，能够封锁、保护一切，那么这把‘钥匙’，便是最强的矛，能够破解、瓦解一切，包括任意结界、魔法与魔法阵。 “然而，即使是最强的矛，也刺不破最强的盾，而最强的盾，同样抵挡不住最强的矛。 “当二者相接触时，盾会被矛刺破一瞬，随即，盾便会恢复原状，重新封锁、保护一切，而这一瞬，便是‘门’被打开的瞬间，也就是我们进入与出来的瞬间。 “至于矛，则会被盾干扰，在一个小时内，无法再使用了。” 茉莉了然地点了点头：“它们是超凡物品？” “不，它们与你现在所佩戴的‘无敌’护身符一样，很难被界定为是什么东西。” “它们是由女王大人制造的？” “嗯。”丁香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以为我为什么那么穷？为了弄到这两样东西，我还没有还清女王大人的债务呢。” “整个七楼都是这扇‘门’？” “没错。” “那这把锁……还有什么用？” “它不是锁，而是一个性格乖巧、很会伪装的‘报警器’，属于禁忌物品，也属于超凡物品，我给它取名为……金锁。每次你来到这里，想要捅开它的时候，我都会通过它，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捅不开它了？因为它就不是锁。” “……” 这时，金锁偷偷地睁开了一只金色的眼睛，羞涩地看了茉莉一眼。 ？！ 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第199章 初触禁忌受影响 金锁的眼睛也似金属一般，但看起来颇为灵动，似乎拥有不低的智慧。 “这孩子的性格有点内向、怕生。”丁香慢慢悠悠地介绍道，“它的禁忌编号为：3，原为创世神王的收藏品之一，由于存在的时间太久了，也产生了一点智慧,但不高，毕竟没有大脑，相当于人类小孩儿5、6岁的水平。它能听懂我们的话，不过可能是因为没有嘴，所以不会说话。” 这时，金锁收起了挡在门前的光幕屏障,飘到了丁香的身边，随后从身体的两侧伸出了两条金色的锁链,像是一条腰带一般,环住了丁香的腰部，挂在了纤细柔软的腰间。 接着，金锁怯生生地看向了茉莉，发现茉莉还在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便紧忙在丁香的腰间转了半圈，跑到了茉莉看不见的一侧。 片刻后，它又悄悄地探出了一点点身子，偷偷地看向了茉莉，结果发现茉莉还在看着自己，于是又马上缩了回去，并且闭上了眼睛，一“翻身”，正面埋在了丁香的腰间，后面背对着外面。 “……” 茉莉看出它的智慧不高了，哪个动物即将遭受到危险时，会把自己的后背留给敌人？那不更危险了吗？ 你以为自己是豪猪吗？！ “这孩子好像特别怕你。”丁香低着头，笑眯眯地看着金锁，说道,“也是，除了你以外，没有人会隔三差五来这里，用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捅它，一捅就捅好久。” “……” 茉莉对馆长大人的性格恶劣程度，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想必，自己每次来捅金锁的时候，是馆长大人笑得最开心的时候？！ 通过丁香刚才对门的介绍，茉莉知道了，馆长大人完全没有必要把金锁布置在门前，她可能用尽一切办法都打不开这扇门。 可能也没有几个存在，有能力通过这扇门。 所以说……放个金锁不就是为了逗她玩儿吗？ 至于去丁香馆长那里偷钥匙……估计难度不比用暴力破开这扇门小多少。 金锁的态度让茉莉感觉十分不自在，她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您不是说，它不是锁吗？为什么还要给它取名为金锁？” “因为我当初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它的外表就像是一把金色的锁，现在依旧是如此。” 茉莉沉吟了片刻，又问道：“您刚才说，它的禁忌编号为：3。那么,编号1和2的,是这扇门和这把钥匙吗？” “不,这扇门的编号为：0，名为庇覆之固；这把钥匙的编号为：1，名为破茧。名字都是我起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茉莉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2呢？” “马上你就看到了。” 丁香笑着举起了破茧，对向了五彩斑斓、仿佛能够吞噬一切的“黑色沼泽”。 “注意了，门被打开的时间只有一瞬，你要是进不来，下次再开门就是一个小时后喽。”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茉莉的目光紧紧地盯住了名为庇覆之固的门。 话落，也不见丁香有什么动作，她的面前便出现了三条似丝绸一般柔软、飘逸的白色光带。 柔和的光带虽然是白色的，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包含了五颜六色的光芒，而这些光芒，则像水一样，在其中缓缓地流淌、运动。 看上去，白色的光带似乎不是从“破茧”中散发出来的，而是凭空出现的，古铜色的圆柱体钥匙仍是刚才的样子，没有发光，也没有变形，仿佛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三条光带的位置呈等边三角形，它们在向前慢慢地飘出、延伸、扩散……越扩越散、越扩越大。 在延伸的同时，轻柔的光带也在按照顺时针的方向，缓慢地旋转、运动。 眼前的一幕，与茉莉预想中的情景截然不同，她本以为破茧会发生变化，变成利刃、长矛或电钻之类的东西。 没想到是个……漂亮的手电筒？ 光带的扩散无声无息，茉莉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也没有感受到任何魔力波动、危险的东西或不一样的温度，甚至，若不是亲眼看到了这三条光带，她都感受不到它们的存在。 然而，即便如此，茉莉还是察觉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信息，她发现，被这三条白色光带所触碰到一切物质，都会消失。 与光带接触到的空气消失了，茉莉探出去的精神力，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很危险的东西。茉莉收回了精神力。 虽然产生了很多想法与猜测，但是在现实世界之内，只过去了一秒，下一秒，破茧终于与庇覆之固相接触了。 预料中的剧烈波动或反应没有发生，很平静，黑色的沼泽无声无息地吞噬了白色的光带，不过，沼泽也发生了变化，它在按照白色光带旋转的方向、慢悠悠地旋转，宛如一杯被勺子搅动的咖啡。 须臾，破茧似乎是耗尽了能量、累了，白色的光带不再源源不断的涌现，被完全吞噬进了黑色的沼泽内，而在沼泽还没有停止旋转的那一瞬，茉莉敏锐的感觉到了门后，出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虽然黑色的沼泽没有消失，也没有出现任何缝隙，但是茉莉毫不犹豫地使用了一个提前准备好的空间系魔法，跃迁，瞬移到了门后的世界。 茉莉相信馆长大人不会害自己，而且，她不是还有“无敌”护身符呢吗？ 庇覆之固内的世界一片黑暗，没有一丝光亮的那种黑暗。 而刚刚来到这里的茉莉，第一感受却不是黑暗，而是莫名其妙的毛骨悚然。不知是不是错觉，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听到了一种能够跨越空间与时间，来自于宇宙深处的呢喃低语。 强忍住使用“虚界”的能力逃避，就在茉莉准备使用照明术、探索这个世界时，只听“啪嗒”一声，一束柔和、温暖的光芒，照亮了茉莉周边的环境。 站在门口处的丁香，打开了一排灯。 而随着光明的出现，那种莫名其妙的不安也渐渐被消除了一点点，但是没有完全被驱散。 丁香继续不紧不慢地拨动着开关，一排、一排的灯光相继亮起，光明在向远方一步、一步地走去。 待能看清事物时，茉莉发现这里的布置仍是图书馆，并且，空间出奇的大，仿佛没有尽头，空旷得令人不安。 一排排刻满了复杂纹路的书架，排列得很整齐，然而其上不全是书籍，也有一小部分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 当然，还是书籍居多。 向远方望去，茉莉发现，随着离门口的距离越来越远，书架上的书籍越来越少，甚至有的书架上只摆放了一本书或一个物品，显得特别空荡。 茉莉有一种莫名的直觉，她感觉，每一个书架好像都是一个封印，禁忌的物品被囚禁在了书架里。 在众多被定义为“禁忌”的物品之中，茉莉被第一排书架上的一个洋娃娃吸引住了目光。 这只洋娃娃的做工相当精致、逼真，宛如一位受宠的小公主一般。她的身高大概在50厘米左右，拥有着金色的卷发和一双碧绿色的眼睛，穿着一件十分精美、漂亮的湛蓝色公主裙。 她一动不动地坐在书架上，小腿与脚丫已经伸到了书架外。 茉莉之所以被这只洋娃娃吸引住了目光，是因为她刚才察觉到了，对方看了自己一眼。 茉莉的嘴脸微微上扬，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感觉这里怎么样？” 身后，丁香馆长的声音依旧温暖且柔和，让人觉得心安。 “还好。”茉莉收起了笑容，神色平静地转过了身，看着丁香慢慢腾腾地坐在了一个办公桌前。 她腰间的金锁，仍然埋着头，不敢看茉莉。 这里的办公桌，与馆长办公室内的办公桌很相似，材质看上去都是实木的，不过却有两把椅子。 另一把椅子，以后应该就是茉莉的了。 办公桌上仅摆放着三个物品，一本书、一支笔与一块怀表。 看样式，书与笔似乎是一套的。 这本书籍的封面上，布满了血红色的宝石，看起来十分昂贵与浮夸，又由于这些宝石看上去特别像一个个能够活动的眼珠，所以又令人觉得非常恶心与不舒服。 那支笔也同样是如此，浑身相嵌满了血红色的宝石。 相比之下，那块银白色的怀表就显得太简约了。 无论是表盘、表针、数字……还是外部的表链，都特别简约，没有设计任何花纹图案，表盖更是像一块光滑的铁片儿一般，茉莉甚至能在表盖上看到自己的镜像。 整块儿怀表，给茉莉的感觉是一个很古老的物件儿，但是……它很新，仿佛是刚出厂的一样。 不知为何，茉莉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块没有设计任何元素的怀表。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它仿佛是一块儿世间最完美的怀表。 茉莉本就喜欢怀表这种小玩意儿，喜欢到……她甚至会修表。几年前，她就产生过收藏不同种类的怀表的想法。 遗憾的是，那时的她很穷，所以到目前为止，茉莉仅有一块儿质量还算不错的怀表，就是她平时总把玩的那块银白色怀表。 那块怀表已经陪伴茉莉好几年了，由于平时保养得好，所以至今也没有出现过什么故障。 “很喜欢它？”丁香拿起了怀表，笑吟吟地问道。 “嗯。” “那真是可惜，我不能把它送给你，除非你能当上馆长。”丁香又随手放下了怀表，说道，“它是辅助我们在这里工作的工具。” “辅助？” “没错，仅靠我们两个管理这里，未免有些劳累，也管理不过来，所以需要借助一部分禁忌物品的帮助，让它们管理它们。” “金锁就是……辅助之一？”茉莉又看向了丁香的腰间。 金锁紧忙收回了目光，当起了鸵鸟。 “没错。” “那些块怀表的作用是……？”茉莉还是对怀表更感兴趣。 “这里没有时间，而它的出现，让这里出现了时间，也能让我们准确的知道外界的时间。” 丁香耐心地介绍道：“它的名字为永恒，名字不是我起的，而是创世神王取的，永恒原为创世神王的收藏品之一，在这里的编号为：24。” 创世神王的好东西真多。茉莉心说。 “永恒没有智慧，不会受到外界的影响，更不会受到外界时间的影响。因此，正如你所见，它依旧崭新如初。” 丁香稍稍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我第一次与它见面时，是几千年前，几千年过去了，它一点未变，始终在正常工作，更神奇的是，它没有时间误差，我想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毕竟，你好像很喜欢钟表之类的东西。” 钟表的零件是有磨损的，一块表不可能正常工作几千年，还没有时间误差，这已经超出了“不会受到外界影响”的范畴。 “您拆过它吗？”茉莉问道。 “……” 丁香坐直了身子，看着茉莉的眼神儿，意味莫名，好像出现了防备。 “怎么了？”茉莉被看得有一点不自在。 “没什么。” “那您拆过它吗？” “……假如拆开它，它会被外界的物质影响。” “您没有拆过它？” “没，但是我找专业的人士解析过，结果令人很遗憾，以我们的能力无法复刻它的存在。”丁香说道，“在目前的所有魔女中，没有任何一位魔女的能力是‘创造’，也没有任何一位魔女的能力是‘时间’。” 茉莉沉吟了片刻，道：“我觉得可以拆开看看、研究一下。即使我们现在无法复刻，研究几百、几千年，也一定能复刻成功的。” “你说得没错，然而几百、几千年，早已物非人非，我说了，如果拆开它，它会被影响。而且，还没有魔女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不是所有人都像创世神王一样，活了几亿年，枯燥乏味了几亿年，否则我早就拆开它了，也不会放这么久。” “好……其实我还是觉得拆开比较好。”茉莉不死心道，“因为我们所能得到的，可能不只是……复刻这块表。哪怕复刻不成功，我们说不定也会得到一些重要的知识。” “你说得没错，但是很遗憾，还没有那样的人才，也没有人愿意研究它。” “您可以宣传一下，我相信会有的。” “好，我会考虑一下的。”丁香拿起了办公桌上的书籍，转移了话题，“你对它感兴趣吗？ “不感兴趣，看上去怪恶心的。” “……它的编号是：2。” “这外表确实挺二的，眼神与我们家的啦啦很像。” “……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丁香看向了茉莉身后的洋娃娃。 第200章 举目禁忌何为敌 洋娃娃纹丝未动，依旧安安静静地坐在书架上，没有搭理丁香馆长，更没有搭理茉莉，仿佛只是一件死物。 茉莉收回了目光，把椅子搬了过来，坐在了丁香的对面,背对着不计其数的禁忌之物，皱着眉，看着办公桌上的怀表，若有所思。 片刻后， “我并未察觉到自己被影响了，馆长大人。我的记忆与思维方式，应该没有出现问题。” “不，小茉莉，你肯定是被影响了。被影响,不代表是你的记忆与思维方式，一定会受到其他东西的干扰，更不代表……你会立刻变得……让曾经的自己感到陌生。” 丁香难得的认真了起来，严肃地问道：“你认为，什么是禁忌之物？” “愿闻其详。” 茉莉的态度很谦和，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因为她感觉，馆长大人好像要给自己讲课了。 经过丁香方才的提醒，茉莉多多少少也察觉到了，自从走进庇覆之固内开始，她的状态好像确实出现了一点问题，精神与情绪貌似变得有些亢奋。 所以，她及时调整了过来。 “在我的眼中，世间万物，只要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包括理论上的知识,皆是禁忌。或者说，它们都可以成为禁忌。”丁香道。 “……” 茉莉无言了片刻，试探着问道：“您有没有觉得……您被影响了？” 丁香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坦诚地说道：“不用觉得，我的的确确会被它们影响，我当了这么久的禁忌管理员，某些想法肯定也与正常人不太一样，确实存在着偏激与扭曲。” “……” 茉莉突然感觉，自己认识的所有魔女中，好像除了小空以外，就属自己算正常的了。 以前，她觉得和蔼可亲的丁香馆长也很正常，如今看来，只不过是自己不了解对方的另一面罢了。 似乎是看出了茉莉想法，丁香似笑非笑地问道：“你认为，什么是疯子？” 茉莉沉吟了两秒，回答道：“因为存在着正常人，所以会出现异常者。” 丁香点了点头：“不算错，其实正常人和异常者之间，没有太过明显的界限,只不过是大家把那些严重偏离了正常状态的人,称为异常。 “疯与傻是不同的,与变态也是不同的。疯不代表笨，更不代表是变态。我们不谈个例……很多疯子在正常状态下，看起来与一名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他们拥有正常、甚至是极高的智商，以及正确的三观。 “他们只是在异常状态下，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与行为，只是……所谓的扭曲了，病了，不能再保持正常了。” 丁香顿了一下，说道：“疯子尚且拥有正常，那么正常呢？所有的正常之下，哪怕再微不足道，也隐藏着疯狂。 “现在，你还觉得我是疯子吗？” “我始终不认为您是疯子……”茉莉坦言道，“但我觉得您是异常者。” 见丁香笑吟吟地看着自己，没有说话，茉莉思索了片刻，说道：“谢谢，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以后，我会尽量想一些办法，控制住自身潜在的疯狂，令其不受外界的控制与影响。” “很好，你的回答通过了我的第三个测试。我们再说回刚才那个话题，我为什么要说……世间万物，皆为禁忌呢？” 丁香又停顿了片刻，问出了另一个看似没有什么关联的话题：“你认为，封印在这里的禁忌之物，是按照什么排列的‘禁忌编号’呢？” “不知道，反正不是危险程度。”茉莉回答道。 无论是金锁，还是名为“永恒”的银白色怀表，它们的编号都很靠前，但是很明显，它们并不危险。 而编号为“0”和“1”的庇覆之固与破茧，毫无疑问，它们无比危险，甚至都不是能用禁忌之物来概括的。 “没错，不是危险程度，因为按照危险程度去排序，是一种很不科学、很不靠谱的方式。” 丁香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因为每一件物品，对不同的人，所能造成的危险程度是不一样的。 “举个例子你就明白了，永恒神王的日记，对你造成的影响，肯定比对我的影响要大。而有些禁忌的知识，对我造成的影响，要远大于对你造成的影响。 “某些知识你理解不了，亦或者是与你无关，所以哪怕那些知识再危险，也伤害不到现在的你。 “某些物品对你很友好，不愿伤害你，却对我很敌视，所以哪怕我现在的实力比你强，它们对我却更危险。 “再举一个例子，你看到这幅画了吗？” 丁香指了指自己的身后。 她身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卡通简笔画，有点像小孩子用蜡笔随意涂鸦出来的作品，画风很可爱、很纯真、很简约。 此时的画中，有两个相对而坐小人儿。 其中一位有着淡紫色的头发和眼眸，穿着一套淡紫色的睡衣，腰间挂着一把金锁，种种特征，无疑不表明了，这个小人儿是丁香馆长。 另一位小人儿有着白色的头发和绿色的眼眸，穿着黑色的修身西装与一双高跟鞋，戴着一个金色的护身符。 二人正坐在一间明亮的图书馆内，白发小人儿的身后，是一排排书架，书架上的每一个物品都长着一对眼睛，它们惊恐万分地注视着白发小人儿，瑟瑟发抖。 而白发小人儿对此好像毫不知情，她正仰着头，看着紫发小人儿身后的一幅简笔画。 这幅卡通简笔画，似乎会随着房间内发生了什么，而发生变化，但是茉莉仔细观察时却发现，它的画面好像是静止的。 想了想，茉莉决定测试一下。她站起了身，向后退了两步，目光始终紧盯着简笔画。 画面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茉莉移开了目光，随即又看向了简笔画。 画面发生了变化。画中，那个白发小人儿站了起来。 “好玩儿吗？”丁香的话语引回了茉莉的思绪。 “还行，挺有趣的。”茉莉又坐了回来。 “这幅画名为初作，是你的老师银杏，在儿时所画的，它的编号为：，曾为永恒神王的收藏品之一。 “这幅画，对于所有人而言，几乎都不危险，它也是我们的助手，能够让我们更为清晰、直观的看到这里所发生的一切，能够让我们知道，禁忌之物们对我们抱有哪种感官。 “但是，这幅画对于你的老师却是非常致命的，银杏不能注视它，理由我不会跟你讲，你现在只要知道这点就好。每一件禁忌之物，对每一个人的危险程度是不一样的。” 丁香摊了摊手，笑道：“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方才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你为什么是你？是什么成就了现在的你？ “一部分源自于你自己的‘真我’，另一部分源自于这个世界、这个社会对你的‘冲刷’与影响，你被这个世界，塑造成了现在的模样。 “我们都是如此。世间万物，大到阳光、空气、土壤，小到细菌、食物、某种理念或期望，哪怕是再微不足道的事物，只要与我们接触了，都会对我们造成影响。 “这些影响，有好的，自然也有坏的，而给我们带来危害的事物，对于我们而言，名为‘禁忌’。 “对于你来说是禁忌的事物，对于别人而言未必是，因为每一样事物，对于每个人的危险程度是不一样的。 “因此，我才会说，世间万物，只要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包括理论上的知识，皆是禁忌。 “与世间万物相比，这里所封存的禁忌之物宛如沧海之一粟。 “你现在应该知道，禁忌管理员这份工作中，更为深层次的工作内容了吗？” 茉莉沉默了片刻，说道：“我知道您为什么不是长老，却能随意的进出长老院了，也明白您的地位为什么那么高了，因为您管理、掌握了无数的禁忌之物，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怕您、尊敬您。” 丁香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她翻开了面前，禁忌编号为“2”的书籍，然后拿起了笔，在空白的纸页上，用魔女语，写下了一行字： 对于茉莉来说，最危险的“禁忌”是什么？ 镶嵌满了血红色宝石的笔，写下的字也是血红色的。 片刻后，待看到纸张上浮现出的回答，丁香很满意地把书推到了茉莉的面前。 茉莉看到了两个血红色的字：茉莉。 “看，对于你而言，最致命的，是你自己。对于禁忌管理员而言，最致命名的，也是我们自己。 “我们与禁忌、危险、疯狂、未知、异常同行，我们于禁忌之中，成就、塑造现在与未来的自己。 “但是我们的敌人，却不是它们，我们是禁忌的管理者，而不是被支配者。 “我们拥有让人人都畏惧的禁忌之物，具体怎么运用它们，全看我们自己。 “禁忌之物能帮人，也能害人。要帮人、还是害人，全在于我们的一念之间。 “我们的敌人，是我们的自己，是我们的力量、欲望与贪念…… “对于我们而言的禁忌，同样是我们自己。 “这就是禁忌管理员的最后一项测试，只要你活着，就要一直面临的测试，你能不能在禁忌之中，不断的战胜自己。 “楷失败了，她累了，放弃了，我现在很期待你的表现，小茉莉。 “我很期望有一天能够看到，你把我熬辞职的那一天。当那一天来临时，你就能当上魔女图书馆的馆长了，坐上你梦寐以求的位置了。 “当那一天来临时，我不同意都没用，长老们不同意也没用，前提是，你能不断的战胜，属于你的禁忌。” 茉莉安静地注视着书籍上，两个血红色的字，沉思了许久，直到“茉莉”二字渐渐消失。 “没有没管理、掌控禁忌的方法？您也知道，我现在的力量并不强大。” “我自身的实力也不强，成为禁忌管理员，最重要的不是力量，而是品性，因为我们从不缺身外的力量。”丁香笑眯眯地拿出了破茧，递向了茉莉，“现在，你拥有它了，也就暂时拥有了……管理大部分禁忌的实力。” 茉莉一愣，没有接：“把它给我了，那么您呢？” “真是个善良的孩子，面对它时、还能为我考虑。”丁香起身，忍不住用左手轻抚了一下茉莉的脸颊，看上去有一点爱不释手。 茉莉感觉有一点不自在，不过却没有打开馆长大人的左手。 “放心，我所掌控的禁忌之物，远远超乎你的想象。当初，楷当禁忌管理员的时候，这把钥匙也属于她。”丁香收回了左手，把右手中的破茧强行塞给了茉莉，“哪怕不使用这把钥匙，我也有办法随意的出入这里，但是你和楷不同，你们没有那个能力。” 茉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简笔画，发现自己接过破茧之后，她身后的禁忌之物，对她更为惧怕了。 画上的禁忌之物还挺可爱的。茉莉心想。 这时，丁香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一本如字典般厚重的书籍，放在了茉莉面前的办公桌上，顺便把编号为“2”的书籍合上了，推到了一旁。 书籍的封皮很简约，是纯白色的，其上只有几个流淌着五光十色的字：破茧使用手册。 “今天你就坐在这里学习它，我自己打扫七楼。这本使用手册你可以带回家学习。”丁香拍了拍茉莉的肩膀，就要离开。 “请等一下，馆长大人。我能不能问一问，您是如何出入这里的？”茉莉对此很好奇。 她顺手拨弄了一下近在眼前的金锁，吓得金锁赶紧跑到了另一边。 “说了你现在也理解不了。就像我此刻向你解释，为什么这里没有空气，我们却能呼吸，声音也能够传播一样，你理解不了。” 丁香迈出步伐，在走之前，最后又留下了一句话：“学习与成长的道路很长，这里的禁忌虽少，却够你了解、钻研一段时间的了，慢慢来，急不得。” “……” 茉莉收回了目光，转回了身。想了想，她没有翻开破茧使用手册，而是把编号为“2”的书籍取了过来，翻开了它。 强忍着内心中不由自主产生的恶心感，茉莉拿起了镶嵌满“眼珠”的笔，在空白的纸张上，写下了一行血红色的字：请问您的名字叫什么？ 片刻后，四个字浮现了出来：无知之书。 “……” 茉莉默然。 几秒后，稍加思索的茉莉又写下了一行字：存放在这里的禁忌之物，哪些无法被封印在书架里？只回答禁忌编号就好。 茉莉觉得，无法被封印在书架内的禁忌之物，可能是比较危险的，她以后需要注意一下。 至于为什么要让无知之书回答编号？茉莉认为，那些危险的东西，即使是名字，可能都会对她造成不容忽视的影响。 须臾，空白的书上相继出现了一大堆数字：0，1，9……333………… 渐渐的，这一页书竟然不够写的了，无知之书自动翻到了下一页。 ………… “……” 茉莉转过身，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穿着睡衣、漫步走向深处的丁香馆长的背影，突然对馆长大人产生了一种敬佩之情。 这七楼可不太好管理呀！ 这份工作，还挺适合我的。 回过身，茉莉平静地注视着不断浮现出的数字，拿起了一旁的怀表，随手把玩着。 第201章 午夜访客不知何 一整天，茉莉都在学习、钻研破茧的使用方法，并没有接触过多的禁忌之物。 中午时分，她和丁香馆长下楼吃了一顿午餐，顺便透透气。 她们享用的不是图书馆提供的工作餐，而是前往附近的一家小餐馆吃的饭，丁香请的客。 图书馆的七楼本身便是禁忌,那里的环境根本就不适合生物们生存，如果人类或兽人不穿戴任何防护措施进入七楼，那么存活不了多久。 魔女倒是对环境的适应能力极强，不过茉莉估计，如果是小空、或者是仅比茉莉大6岁的玫瑰来到七楼，那么大概也适应不了，甚至无法生存。 茉莉倒还好,她还能坐在七楼专心致志的看书、学习，可即便如此,丁香还是领着她下楼吃饭、透气了，顺便消减一下禁忌之物给茉莉造成的影响。 中午的风依旧很大，“呜呜”嚎叫着，仿佛在哭泣，又好像在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茉莉的好心情如同明媚的阳光，没有受到大风的影响。心情好、胃口就好，她吃了一大锅石锅拌饭。 这家餐馆虽小，但饭菜的味道还算不错，尤其是石锅拌饭的拌饭酱，不知道是怎么制作的，风味独特，意外的好吃。 茉莉觉得，明天可以请天秤来这里吃一顿，看看好友有没有能力，把拌饭酱“复刻”下来。 吃得心满意足后，茉莉又改变了主意，她觉得偷师不太好。 再三向半精灵老板娘保证,自己不会开饭店，茉莉花了一笔不多不少的钱，把几种拌饭酱的独家秘方，全部买了下来。 待走出小餐馆，丁香才笑眯眯地告诉茉莉，那几种拌饭酱的独家秘方她有，她不仅有，还是她发明的，这家餐馆就是她投资的。 这让茉莉的心情瞬间变得十分复杂，大风都吹不散的好心情，被馆长大人一句话整没了。 放慢生活的步调，用心去欣赏，其实最美的风景就在身边。 吃过午餐，在茉莉的建议下，她和丁香馆长来到了城内的河边，坐在岸边，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默默无言,用随手捡起的小石子打了一会儿水漂。 下午时分,通过学习与练习,茉莉已能熟练掌握、运用破茧的几种使用方法了。 这把“钥匙”比她预想之中的还要强大，强大得不可理喻，想要完全掌握它的全部，估计需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 破茧不是以魔力为能量的，也不以任何茉莉已知的物质为能量，它自身凭空创造、储存的能量很奇特，没法形容，也无法被理解。 最起码，现在的茉莉与丁香，没有能力去解析这种未知的能量，甚至无法为它取一个较为准确的名字。 还好，通过学习与反复地练习，使用者能够通过破茧，运用这种未知的能量。 除此外，破茧源源不断创造出的未知能量，似乎是无穷无尽的，如果不去破除、攻击庇覆之固，那么它的能量好像很难被耗尽。 茉莉把破茧的外形改变了一下，变成了一个银白色的手镯，戴在了左手腕上，这样方便使用，随时随地都能使用，甚至不需要抬手。 尽管茉莉没有戴手镯的习惯，但是她更不习惯戴两枚戒指。 曾经的古铜“手电筒”，茉莉不是特别喜欢，她感觉拿个手电筒打架怪怪的。 至于伞、刀剑或法杖之类的物件儿，茉莉也考虑过，但是她觉得这些东西没有饰品好，因为手镯可以一直戴在手腕上，睡觉时也可以放在枕边。而那些东西太大了，不用时需要放到空间戒指里，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时，不如饰品方便应对。 手镯的外形，是茉莉在水晶兰以前为她设计过的几款首饰的外形中，挑选出来的，简约而精致，没有什么复杂的花纹图案与元素。 水晶兰的设计图，茉莉都留着呢，这些原稿很有收藏价值，如果对外售卖的话，说不定能卖不少钱。 在学习使用破茧的过程中，茉莉察觉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她身后的洋娃娃，会时不时看自己一眼，虽说每次只看一眼，洋娃娃便会移开目光，但茉莉的思路还是被打断了很多次。 于是，茉莉把洋娃娃从书架上取了下来，摆放到了办公桌上，摆放在了自己的面前，让对方随便看自己。 可奇怪的是，自这开始，到傍晚下班时，一动不动的洋娃娃再也没敢看她一眼。 通过无知之书，茉莉了解到了洋娃娃的一部分信息。对方的名字叫洛莉莉，禁忌编号：133，由儿时的生命女神和死亡女神共同制作而成的，该生命女神和死亡女神，指的是水晶兰。 下午6点整，茉莉和丁香离开了七楼，准时下班了。 未来的几天，茉莉不用来上班了，她会根据馆长大人的建议，利用这几天调整一下自身的状态与心态，消除禁忌之物们给她带来的种种影响。 升职后，除了每年的工资涨了两金币以外，就是这点好，以后的茉莉，想来魔女图书馆上班、就来上班，不想来可以不来，也不用再写请假条了，上下班时，都不用打卡了。 若不是有工资，茉莉差点以为自己被开除了。 当然，茉莉也必须遵守一个规定，那就是，她每年来上班的天数，不能少于36天，并且，前十年中，她每次来上班时，必须要去丁香馆长的办公室一趟，找到丁香，让对方陪同自己上下班。 至于十年后要不要遵守该规定，就看茉莉能成长到什么地步了。 当两位管理员大人离去，光明再一次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原本宁静、死寂的七楼，突然“活”了过来。 黑暗之中，有“人”在窃窃私语；有“人”在玩闹、打斗；有“人”在翻书、学习；有“人”在唱歌、跳舞…… 办公桌上，名为“无知之书”的书籍，被“人”小心翼翼地翻开，其上忽然浮现了密密麻麻的、让人看不懂的、血红色的文字与图案。 书架上，名为“洛莉莉”的洋娃娃，无视了耳边烦人的唠唠叨叨，心烦气躁地躺了下来，一翻身，面冲着书架的里侧，闭上了双眼，枕着一本书籍，睡觉了。 墙壁上，名为“初作”的卡通简笔画，黑暗一片，似乎变成了一张被火焰化为灰烬的纸张，一碰就碎。 唯一没有发生变化的，仿佛只有名为“永恒”的怀表，它的指针从来不会停下，不会受到外界的任何影响，它安安静静地躺在办公桌上，没有任何一个禁忌之物敢靠近。 …… 得知茉莉升职后，感觉不可思议的烈焰和小茉莉等女，直呼没有天理，不过，她们仍然打算庆祝了一番。 天秤启动了前院的魔法阵，让风停止了下来，茉莉把烧烤架和火锅搬到了院中，烈焰则搬来了几大箱酒…… 今晚，她们打算伴着明月、繁星与白墙上的竹影，庆祝、欢度。 本次家宴的期间，除了烈焰的吹牛，餐桌上又多了秋唱的小曲儿、黯演奏的天籁、茉莉跳的舞蹈、啦啦和小花的才艺表演等等。 啦啦没有什么才艺，她的表演就是吃，表演的是一口能吃下多少烤肉，不过即便如此，啦啦仍然得到了大家的赞赏与鼓励。 小花的才艺表演很被动，小茉莉端来了一盆水，让她表演自己在水里扑腾、洗澡。 除了吃饭、睡觉以外，自己能做的事情中，小花似乎只会洗澡，连飞行都需要小茉莉把她带到高空中，然后松手…… 这么久了，小花还是没有学会说话，茉莉对她算是彻底放弃了，她的才艺表演，自然没有得到茉莉的赞赏与鼓励。 每次看到小花，茉莉都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晚上十点半左右，灯火阑珊，曲终人散。 沐浴更衣，当茉莉回到卧室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 喧嚣后的夜晚，总是格外的宁静，但是茉莉的心却并不平静，这一整天，她的情绪都有一点亢奋。 睡不着觉的茉莉穿上睡衣，掀被而起，来到了书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牛奶。 拉开窗帘，清冷的月色下，是冷艳的花朵与似有若无的清香，以及一位优雅且富有诗意的美人。 欣赏着窗外熟悉的景色，渐渐的，茉莉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不知不觉间，银白色怀表上的三个指针，无声无息地重合到了一起，时间来到了0点整。 恰在这时—— “咚、咚、咚。” 茉莉卧室的房门被敲响，听敲门的节奏，不属于她熟悉的任何一个人。 “请进。”茉莉没有回头，轻声说道。 话落，房间内再次陷入了死寂，没有人推门而进。 片刻后。 “咚、咚、咚。” 房门再次被敲响，敲门声不紧不慢，却不是茉莉熟悉的节奏。 茉莉皱了皱眉，提高了一点声音，并且让自己的声音传到了门外。 “请进。” “……” 没有任何回应，也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又过了片刻。 “咚、咚、咚。” “……” 茉莉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从床头取过名为“破茧”手镯、戴好，打开了房门。 门后没有人。 “咚、咚、咚。” 耳边，再次传来了敲门声。 茉莉面无表情地扭过头，看向了自己的房门。 门还是那个普通的门，没有被人动过手脚，不像是恶作剧，但是，它却发出了声响。 茉莉打开了灯，看向了投在卧室外的影子。 她的影子依然如故，并不狰狞、扭曲。 暖色调的灯光驱散了清冷的月光，充斥了整个房间，但是却没有给人带来温暖与安心。 灯光下，存在着阴影。 “咚、咚、咚。” 门再一次被敲响了，茉莉不知道是被谁敲响的，她没有察觉到任何存在或其他的异常。 想了想，茉莉使用“虚界”的能力，来到了「虚界」。 「虚界」内，依然什么都没有，仿佛一切都正常。 “咚、咚、咚。” 「虚界」内，响起了敲门声。 “……” 稍加思索后，茉莉身随心念，回到了现实世界。 重新关上房门，不紧不慢地用魔法之手拉上窗帘，茉莉躺在了床上，盖好了被子，把手镯取下，放在了床头。 “咚、咚、咚。” 茉莉闭上了双眼，仿佛没听到。 片刻后。 “咚、咚、咚。” 看似没心没肺的茉莉进入了梦乡，她睡得很香，这次是真的没听到。 “咚、咚、咚。” 敲门声第九次响起，与前八次相比，这次的声音大了一点点。 许久过后，敲门声没有再一次响起，敲门的“人”仿佛离开了，茉莉的卧室重新陷入了死寂。 二楼的花室内，被关在笼子里的小花低下了头，收回了看向茉莉卧室的目光，闭上了双眼，准备睡觉。 「虚界」内，坐在小花一旁的暮夜，瞥了一眼不准备做什么事情的小花，也收回了目光，又重新看向了手中厚重的小说故事。 永生花店内，小白与小花的表现相差无几，不过她的目光却更为波澜不惊。 烈焰的卧室内，喝得醉醺醺、已然进入梦乡的烈焰，猛然睁开了双眼，眼中再无醉意与朦胧，她疑惑地望着茉莉卧室的方向，若有所思。 黯长老的卧室内，黯躺在“榻榻米”地板上，盖着被子，从始至终没有任何反应，她仿佛没有听到丝毫动静，好像已经睡着了。 …… 时间向前拨动几分钟，在茉莉第三次听到敲门声后，打开房门时—— 魔女图书馆的七楼，名为“初作”的卡通简笔画上，不再漆黑一片，出现了一个画面。 画面中，一个白发绿瞳的小人儿站在打开的房门前，她的身后，是从窗外投进屋内的月光，她的身前，空无一物。 这里原本吵闹、喧嚣，没有一丝光亮，然而，所有的禁忌之物仿佛都看到了这个画面。 它们不约而同、不由自主地停止了自己所做的事情，“看”向了初作。 喧嚣为之一静，时间仿佛暂停，只有“永恒牌”怀表在永恒的运动。 下一秒，寂静被打破，七楼内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欢呼声很怪，听上去有点像翻书声，其中，又夹杂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动静。 也不知道它们在庆祝着什么。 “啪！” 一排灯光被打亮。 欢呼声戛然而止。 穿着淡紫色睡衣的丁香，站在初作下，背着双手，笑眯眯地看着一大堆散落一地、摆放得乱七八糟的禁忌之物。 初作上的画面再次一变，一大堆长着双眼的禁忌之物，惊恐地望着一位站在卡通简笔画下、扭曲的、邪恶的、不可名状的、淡紫色的……禁忌。 第202章 枝折花落即花开 次日，天高气爽，秋色宜人。 吃过早餐，感觉闲得无聊的茉莉，陪着天秤去上班了。 她觉得，自己可以提前熟悉一下最高裁判所、和在那里工作的法官们了，与她们套套近乎。 天秤对于好友的想法很是不理解,却也没有说什么，更没有阻拦，茉莉既然想去参观一下最高裁判所，那就去呗，反正那里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当然，更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参观的地方。 魔女最高裁判所与魔女裁判所之间的距离并不远，相隔不到五百米，其建筑规模与占地面积,看起来也不比裁判所大多少，然而，它却是裁判所的上级单位，平时的工作内容与相关规定，也与裁判所有很大的区别。 除了管理、审理与监督裁判所的日常工作以外，最高裁判所也承担了受理案件的职责，不过已经很多年没有受理过重大案件了，所以平时的工作要比裁判所清闲一点点。 裁判所的工作越清闲，最高裁判所的工作就会随之越清闲。 与裁判所不同的是，最高裁判所没有固定的审判长，只有12位相对固定的审判员，由12位二级以上的大法官担任，她们曾经都担任过裁判所的审判长，天秤自然也在这其中。 如果最高裁判所开庭庭审重大案件的话，那么，会从这12位二级以上的大法官中，随机抽取5位，担任本次开庭的审判员，再从这5位审判员中,随机抽取一位，担任本次开庭的临时审判长。 天秤今天的工作很清闲，就是没有工作，上午时分，她领着茉莉在能参观的地方，参观了一圈，顺便为茉莉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同事。 茉莉以前虽然没有来过最高裁判所，但是在这里工作的人，几乎每一位都认识这位爱惹事儿的“传说”。 还好，大家看上去都很好相处，没有对茉莉表现出敌意或不满，最起码，没有当着她和天秤的面，表现出敌意。 中午时分，茉莉去附近的首饰店，卖了一大块黄金，赚了一笔钱，打算用这些钱请天秤的同事们吃一顿饭。 遗憾的是，除了天秤以外,没有人接受邀请，哪怕茉莉明确表示了，自己没有任何目的，不是行贿，也没有人接受邀请。 大家都不傻，面前的这位“大爷”可是茉莉啊！说不定哪天就会造成一个重大案件！到时候可别给自己惹麻烦，她们的工作毕竟比较特殊。 天秤对此倒是无所谓，她本就是茉莉的朋友兼家人了，哪怕茉莉以后犯了一个重大的错误，审判茉莉的人也不可能是她，需要避嫌。 至于会不会因为茉莉而丢了工作，就要看具体的情况了。 虽然没有请客成功，但是卖黄金所赚到的钱仍然没有剩下，吃过午餐，与天秤道别后，茉莉离开了最高裁判所，独自前往了郊外，水晶兰前辈的家中。 与水晶兰谈成了一笔交易，交付完定金后，茉莉便领着对方的“亡灵施工队”回到了城内，把天秤原来的家夷为了平地。 前天，茉莉和天秤去了一趟户部，把天秤名下的房子过户到了茉莉的名下，顺便办理完了房屋改造的审批，领取到了施工许可证。 茉莉打算把旅馆建得大一点，5层楼起步，至于会不会有那么多客人以后再说，房间空着总比住不下强。 傍晚时分，落日的余晖染红了半个天空，洒满了大地，与星星点点的灯火交相辉映，将整个城市笼罩进了一片橘黄色里。 亡灵们扛着各种建筑材料，陆陆续续地离去了，而茉莉又前往了最高裁判所，准备接准时下班的天秤回家。 漫步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共享着黄昏的颜色。 茉莉转过头，看着身边的天秤，说道：“以后的每一天中午，你都不要吃工作餐了，我给你送饭。” 天秤闻言一愣，道：“不用那么麻烦。” “那你想不想吃黯长老所做的饭？” “不想，我怕吃了坏肚子。”听到茉莉提起了黯，天秤的声音冷了下来。 “那你想不想和我一同品尝一日三餐？”茉莉换了一个角度。 “……”天秤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说不想是假的。” “那就这么定了。” “真的不用这么麻烦。” “不麻烦的，你的单位离家不远，我就当每天出门逛逛了，总在家里宅着也不好。”茉莉想了想，补充了一句，“让你的那些同事们羡慕死你。” “她们……” “我知道那是她们的职责所在，我没有生她们的气，真的。”茉莉打断道。 我不仅不生她们的气，还想跟她们的关系混得更熟呢。茉莉心想。 “可是……你若是这么做的话，黯长老能愿意吗？”天秤说道，“以她的性格，都不会是羡慕我那么简单的事情了，她肯定会嫉妒我的。” “你怕她了？” “我怎么可能怕她？只是……家里还是和睦一点比较好。” “那不重要，家里已经够乱的了，再乱一点也没什么，挺有意思的。”茉莉轻声说道，“其实所有的理由与所有的担忧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给你送饭，你想与我一起吃饭，这就够了。” “……谢谢。” “或许你更应该谢谢黯长老，毕竟是她负责的午餐，是她给我们做的午饭。” “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感觉黯长老好可怜。” “你有没有感觉到喜悦与胜利？” “我为什么要感觉喜悦与胜利？”天秤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你真善良。” “善良？你的话怎么有一点莫名其妙？” “不是我莫名其妙，是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什么？”天秤不服气地问道。 “……” 茉莉停住了脚步，看着天秤，认真地说道：“要不下次，我领着啦啦和小黑去医院看病、治疗的时候，你和我们一起去，很早之前，我就觉得你的智商可能有一点问题。” “你……” “别急，你先听我说，我的话不是开玩笑的。” 茉莉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想想看，无论是小花，还是啦啦与小黑，她们都是在你来到我家之后，才来到我家的，小白是在你之前来的，她的智商就很正常。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有没有可能是……同类相吸？笨蛋吸引笨蛋？” “……” 天秤愣了一下，一时之间，她居然感觉茉莉的话好有道理。 不过随即，她便察觉到了话中的漏洞。 “你少胡侃，照你这么说，能吸引到我，你的智商也有问题了？” “你看，你自己都承认自己的智商有问题了？！” “我……” 笨拙的天秤冲着茉莉的小腿轻轻踢一脚，气呼呼地向家的方向快步走去了。 茉莉紧忙跟了上去。 “你别急，更别生气，其实智商低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不会看不起你，只要你积极配合治疗就好。” 这一路，茉莉与天秤是跑回家的，茉莉在前面跑，天秤在后面追着打她。 茉莉跑得速度不快，却没挨到几下打，挨到的几下，也都不痛不痒。 一间简单到有些空旷的卧室内，站在一面“镜子”前的黯长老，不自觉地捏碎了一个茶杯。 今日的晚餐很丰盛，天秤的心情似乎很不错，但是黯长老却没吃多少。 …… 午夜0点，万籁俱寂。 已进入梦乡的茉莉，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 敲门的节奏陌生而又熟悉。 茉莉于黑暗之中睁开了双眼，却没有动，也没有说话，面无表情。 过了许久，待敲门声停止，茉莉又重新闭上了双眼，陷入了沉睡。 今夜的敲门声响起了八次，比昨晚少了一次。 …… 清晨的阳光金黄，带来了生机与希望，却没有驱散昨夜残留的寒意。 天气越来越冷了。 由于冷而不愿意起床，导致今天起床慢了几分钟的茉莉，觉得可以开启家中的供暖魔法阵了。 怎么想就怎么做，今早的茉莉没有健身，而是把家中的温度调整了一下，调整到了一个令人感到舒适的温湿度。 花室的温湿度不需要调整，那里的不同区域内，温湿度是不一样的，而且恒定，非常适合不同种类的植物生长。 不过茉莉还是去了一趟花室，察看了一下永恒之花的生长状况。 自从把永恒之花移植到了世界树的脚下的土壤内，这朵花始终蔫了唧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死去，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它还是没有死，昨晚，它又熬过了一晚。 茉莉对这朵花抱有很大的期望，她希望它能够挺住，不要死去。不过，茉莉同样知道，希望只是希望，这朵花大概率挺不过今年的冬天。 吃过早餐，茉莉写了一幅招聘广告，她打算再给永生花店招一位员工。 随着存款越花越多，茉莉越来越大方了，她觉得，应该给艾薇安提高一点福利待遇了，就让对方以后工作一天，休息一天。 新员工也是如此，两女轮着工作。 当然，想上班也可以随时来上班。 就在茉莉刚把广告牌立在门口时，一大早便来到店内占了一个座位，此时正在冲着咖啡、有着棕色长发和眼眸的晨曦报社的编辑，米娜，放下了手中的事情，来到了茉莉的面前。 “您看我行不行，茉莉小姐？” 茉莉愣了一秒，问道：“您是打算兼职吗？” 如果米娜愿意来到她的花店工作，那么茉莉还是很欢迎的，最起码这是老熟人，对花店的各项事宜非常熟悉，不用教。 而且，茉莉能够看出来，米娜是很喜欢永生花店的，对方经常比艾薇安来得还早，平时清闲下来的时候，还会帮她卖花。 若不是米娜有工作，茉莉早就想聘用她了。 “不，我打算全职。”米娜轻轻摇了下头，说道，“我想辞掉编辑那份工作。小白的故事越来越难编了，她太懒了，平时一动不动，我感觉再在晨曦报社工作，迟早有一天，我会掉头发的。” 米娜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您不是在开玩笑？”茉莉确认了一遍。 晨曦报社的工资好像不低，最起码比在花店工作的工资高。 “不是。” “那好，以后就请您多多关照了。” 茉莉出门，把刚摆出去的广告牌收了回来。 茉莉的果断，让米娜愣住了。 “茉莉小姐，您就不担心……小白的故事断更吗？就不怕报社那边，暂时没有人能接替我吗？” “没事，我早就不指着花店赚钱了。”拎着广告牌的茉莉，神色十分平静。 “……我现在就去辞职！下午就能回来上班。”米娜转回身，收拾起了桌上的物品，动作利落。 茉莉想了想，好心提醒道：“如果暂时没有能接替您、为小白编写故事的编辑，那么您以后下班回家时，请小心一点，别被读者们堵住了去路，挨一顿打。” “没事，我早有觉悟。” “小心的觉悟？” “不，挨打的觉悟。” “……” 目送着米娜离去，就在茉莉准备离开花店，回到书房看书时，一位灰发灰瞳、令人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鸢尾街的转角处，一瘸一拐地向花店走了过来。 “呦呵～上午好啊，小茉莉！”还没走近，水晶兰便向茉莉热情地招了招手。 “上午好，水晶兰前辈。”茉莉被一个小家伙儿吸引住了目光。 水晶兰的肩膀上，坐着一位白发白瞳，面容几乎和水晶兰一摸一样的小家伙儿。 小家伙儿在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片刻后，她被漂亮的茉莉吸引住了目光。 “这是您的魔法小伙伴？” 话虽这么问，但茉莉并不认为这个小家伙儿是水晶兰的小伙伴。 是不是魔法小伙伴，茉莉还是能够一眼看出来的。 面前的小家伙儿太弱了。 “不，这是我的墓志铭。” “墓志铭？”茉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没错～她就是我上次从你这里拿走的那盆百合花，我把那株百合花制作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永生花。” 水晶兰咧着嘴、得意地笑道，“怎么样？瞧瞧我制作的永生花！不仅达到了真正的永生、还是活的！你再瞅瞅你制作的那些破玩意？能和我的杰作相提并论吗？要我说，你这花店以后就别叫永生花店了，叫破烂花店算了。” 茉莉无视了水晶兰的玩笑之言，问道：“您对花的尸体使用了亡灵魔法？” “呦呵～挺聪明的嘛！不过不准确，我不是对花的尸体使用了亡灵魔法，而是对死去的花朵，使用了亡灵魔法。” 水晶兰拍了拍茉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对亡灵魔法的理解还不透彻啊！还得继续学习、研究！像什么魔法人偶啊、骑士的修行啊、破茧的使用啊，等等等等，该放放就放放，什么是最强的，你还不知道吗？我早就说过，亡灵魔法天下第一。” 第203章 潜在危机以智解 花店人多嘴杂，并不适合谈事情，所以，茉莉和水晶兰来到了前院的凉亭。 天气由凉转冷，树上的叶子差不多都落光了，凉亭内的石凳冰凉，在入座前,二女不约而同地用魔法暖了暖石凳。 取出一盒茶叶，茉莉和水晶兰各自为自己沏上了一小壶茉莉花茶。 茉莉家的茉莉花茶，是茉莉用绿茶茶坯和茉莉鲜花自己制作的，不算多好的茶叶，但也不差，水晶兰挺喜欢喝的。 她每次来茉莉家时,好像都会不见外地沏上一壶。 在不加蜂蜜、冰糖或柠檬等材料一起泡的情况下，茉莉对茉莉花茶的兴趣反而一般,她沏上这壶茶的主要目的,只是想把小茶壶捧在手心里，暖暖手。 茉莉觉得，冷天里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此，不喝的时候暖手，喝的时候暖心。 小的时候，茉莉最喜欢的就是，在冬日里，捧着一个铁罐包装的、已加热完的花生牛奶或椰汁之类的饮品，等它们凉了的时候，还可以喝。 在泡茶、闲聊的期间，坐在水晶兰肩膀上的小家伙儿格外的安静，不哭、不吵、不动，仿佛只会用纯净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在不说话、腿没断的前提下，水晶兰的外表还是比较成熟、有韵味的,和她外貌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家伙儿，虽然很小只，但身材与容貌给人的感觉并不像是一个小女孩儿。 当然，小家伙儿肯定是没有水晶兰成熟的，即使是丰姿绰约的外表，也掩盖不了天真的眼睛与纯洁的内在。 “她的名字叫什么？”茉莉问道。 “百合。” “您起这名字还真是随便。” “随便？随便吗？还有比百合更适合她的名字吗？她生前就是一株百合花。” 水晶兰把小家伙儿从肩膀上取下，放在了石桌上。 小百合明显被水晶兰的行为吓了一跳，她瞪大了双眼，双臂紧紧地抱住了水晶兰的大拇手指，口中发出了意义不明的惊呼声，似乎是生怕水晶兰没捧住自己，导致自己从“高空”中落下，摔到地上。 水晶兰见状，咧了咧嘴，看似幸灾乐祸的笑容下，掩盖着一丝奇怪的意味难明。 “而且，你看看她的外表。她的外表既娇艳美丽，又清纯无暇；既典雅大方，又宁静内敛,宛如一朵百合花一样。还有比百合更适合她的名字吗？” “……” 茉莉怀疑水晶兰在自吹自擂。 稍加思索，茉莉毫不客气地说道：“她的外表确实比您更讨人喜欢。水晶兰的外表虽然也很好看,但却是腐生植物、非绿色植物，被大家称为‘幽灵草’或‘冥界之花’。永生花店售卖出的水晶兰，不及百合花的百分之一。” “那是你的顾客有问题，跟花没有什么关系，一株植物能有什么问题？好看就行了呗。” “……小百合好像不会说话？”茉莉转移了话题。 “啊，她除了会吃、会睡、会跑、会跳、会走路以外，啥都不会，也听不懂咱们说的话。” 水晶兰直接用嘴对着茶壶嘴儿喝了一口，道：“一个植物，本就没有什么脑子，大多数的亡灵也没有脑子，你还能奢望亡灵植物有脑子、会说话吗？ “亡灵这种东西啊，生前要是女神呐、或者是魔女啥的还行，成为亡灵后，她们智商不会太低，实力肯定也不会弱到哪里去。 “要是生前都不怎么样，那死后基本就完了，你知道把一个普通的亡灵，培养得有智商、会说话，有多难吗？你知道需要耗费多少金钱、时间与心血吗？” “不知道，我没创造、培养过亡灵。” “没有创造过，就去创造哇！没有经历哪有成长？没有体会哪有认知？不去实践，怎么可能学会真正的亡灵魔法？” “我没有尸体，要不……您卖我一条完整的龙尸？完整的龙骨架也行。”茉莉仍然对亡灵龙念念不忘。 她从小就想当龙骑士。 “没有尸体？你那花店里不全是尸体吗？拿永生花练手就行。”水晶兰随意地指了指身后，道，“拿好东西练手算什么本事？真正的大师，能把破烂变为价值连城的工艺品，优秀的大厨，能将普通的食材发挥到极致，做成艺术品！” “……”茉莉沉默了片刻，道，“要不您卖我一条不完整的龙尸或骨龙也行。” “我不卖尸体，我的手里也没有尸体，只有亡灵。”水晶兰摆了摆手。 “那她还卖不卖了？”茉莉指了下小百合。 小家伙儿见茉莉指了自己一下，愣住了。 “卖呀！她又不是尸体。” “别拍卖了，我给您一百星币，您就把她交给我，以后由我照顾她。”茉莉轻声说道。 “一百星币？你在想屁吃！她要是上拍卖了，你以为一百星币能买下来？” “我感觉二三十星币就能买下来，毕竟，您还没死呢。” “下不来，那些老家伙可都知道我要死了。” “可是，您不是还没死呢吗？” “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早点死？” “嗯，大家都希望您赶紧去世。” “你‘她世界树的’……”水晶兰咬了咬牙，故作不情愿地说道，“行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了，你给我一百二十星币，我就把她交给你，不拍卖了。” “五十星币。”茉莉平淡地说道。 “不是，你怎么还往回砍价？” “我感觉自己刚才说高了。” “你‘她世界树的’……一百一，行了？” “五十。” “你会不会做买卖？” “不会，五十，不行就算了。” “……” 水晶兰后悔了，刚才茉莉出价一百的时候，她就应该答应下来。 虽说五十星币大概率也是赚的，但是跟一百怎么比呀？！ 这时，小百合终于从愣神中走了出来，她情不自禁地向茉莉的方向走了两步，随后又停下了脚步，先是歪着头看了看茉莉的食指，接着抬起头，傻傻地看着茉莉的脸颊，似乎是在疑惑，这位漂亮的大家伙，刚才为什么要指自己？ 茉莉也在看着小百合，她在猜测，以这个小家伙儿的智商，会不会产生疑惑这种东西？ 茉莉认为，小百合的行为很有可能不是疑惑或思考，有极大的概率只是本能。 与小百合相比，啦啦和小黑都算聪明的生物了。 不过，小百合看上去比啦啦和小黑聪明，毕竟，小家伙的颜值可不低，她的眼神只是纯洁，而不是左眼看左、右眼看右的“睿智”。 奇怪，我养的小家伙儿们……怎么越来越傻了呢？一个比一个傻！ 想了想，茉莉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一枚特别精致的小茶杯，这个小茶杯是小茉莉平时使用的茶具，小百合用起来正好。 精细地控制着精神力，用精神力往小茶杯中添上茉莉花茶，一滴也没洒，随后，茉莉把小茶杯递向了小百合。 看着飘到自己面前的茶杯，小百合下意识地抬手接住了，然后……又愣住了。 她可能不知道自己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茉莉自然猜到了这一点，简单的思索了一下，她取出了一个同颜色、但更大的茶杯，为自己倒了一杯茉莉花茶，喝了一小口。 小黑经常模仿啦啦，小百合说不定也会模仿她。 或许是因为茉莉花茶的茶坯，是选用的夏季绿茶的茶坯，其咖啡碱、茶多酚的含量较高，也有可能是因为，冲这壶茶时，冲泡的水温过高、投茶量过多了，总之，这壶茉莉花茶有一点苦涩，茉莉不是很喜欢。 不过，模仿着茉莉，喝了一口茉莉花茶的小百合，却没有表现出不喜欢。 她不仅没有表现出不喜欢，还把杯中的茶水都喝了。 也不知她是没有味觉，还是就喜欢苦涩的茶水。 喝完后，小家伙儿咬了咬茶杯，见咬不动，也没有咬出茶水来，她又抬起了头，看向了被茉莉捧在手心里的茶壶，随后又看了看茉莉。 看样子，小百合似乎还想要、还想喝。 茉莉见状，用精神力控制着茶水，为她添了一杯。 小家伙捧着杯子，“咕咚、咕咚”喝完后，再一次看向了茉莉。 茉莉又为她添了一杯。 喝完、添茶、又喝完、又添茶……茉莉与小百合玩得不亦乐乎。 “咳！” 水晶兰轻咳了一声，道：“看在你这么喜爱她的份上，我就让让步，大发慈悲。这样，我也不管你多要了，就101星币，怎么样？” “五十星币，不行走拍卖，我看看您到最后能不能赚到五十星币。”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固执呢？” “不是固执，只是不想被您当冤大头罢了。”茉莉又为小百合添了一杯茶。 “……” 水晶兰沉默了一会儿，道：“这样，我也不卖了，小百合就交给你了。不过，我这里有一个消息，而这个消息对于你而言，至少值一百二十星币。” “谢谢，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至于消息就算了，我不听。” ？ 水晶兰愕然。 你不听可不行啊，不听我不亏死了？！ “你就不好奇价值一百二十星币的消息吗？” “不好奇，太贵。” 小百合再一次把杯中的茶水喝完，眼巴巴地看向了茉莉。 不过这次，茉莉却犹豫了一下，没有再给她添茶。 小家伙儿已经喝完十杯了，茉莉怕把她撑到。 “一分钱一分货，这个消息……说不定能让你免挨一次打，救你半条命。” ？ “我为什么会挨打？”茉莉不解地问道。 她觉得自己平时的言行举止并不张狂，也几乎不主动挑事儿，没道理挨打呀！ 还有，谁有能力打她呀？！她家里可有天秤、烈焰和黯长老在，她的老师还是银杏，茉莉本身也不是吃素的。 除了银杏以外……难道还能是女王大人？ 恐怕启明前辈都没有来她家欺负她的能力。 准备妥当的水晶兰也有这个能力，但是听水晶兰的意思，要对茉莉动手的人，不太可能是她。 “为什么？呵～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想听，一百二十星币。”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水晶兰拍了拍石桌，道：“你拿一百二十星币放这儿，我说完，你要是认为不值，拿回去一半。” 对于茉莉的品性与良心，水晶兰还是蛮信任的。 捧着杯子的小百合转过身，呆呆地看向了水晶兰，看表情，她似乎是在问，你为什么拍桌子？ 茉莉犹豫了片刻，取出了一块金砖，轻轻地放在了石桌上，没有让金砖把桌面磕出一个坑。 “我身上目前没有那么多钱，这块金子够吗？” “呦呵～够！太够了！不愧是我欣赏的天才！敞亮！看在你这么敞亮的份上，我死后的尸体就交给你练手了，也不管你要钱了，让你可劲儿糟蹋我，怎么样？” 水晶兰的眼珠子仿佛都发出了光芒，她下意识地把手伸向了金砖，却被茉莉无情地打开了。 “不怎么样，你的尸体除了交给我，也没有其他的去处。”茉莉平静地说道，“您先说消息，这块金砖，您未必能得到全部。” 小百合又看向了茉莉，似乎是在问，你为什么打她？也有可能是在问，这个金闪闪的东西是什么？怎么出现的？ 更有可能只是想喝茉莉花茶了。 “嘿嘿～我只要说了，就能得到。”水晶兰揉了揉自己的手，倒也不介意，看起来颇为自信，“嗯……故事挺长，从哪儿说起尼？” “您先说是谁要打我？” “老五。” “蒲公英长老？”茉莉皱了皱眉，心中颇为意外。 天秤的老师……没道理打她呀！蒲公英在三百多年前就离开了海蓝星，她俩都没见过面。 “没错。”水晶兰沉吟了一秒，幸灾乐祸地笑道，“其实打倒是算不上，以老五的性格，顶多会和你切磋一下，考验一下你的……实力。不过嘛……切磋可能比挨打还要疼，说不定会赔上半条命。” “为什么？”茉莉很是不解。 哪怕蒲公英长老是一位武痴，喜欢和别人切磋，也没有道理以大欺小，和她切磋啊！ 更不可能下重手，让她赔上半条命？！ 对方毕竟是一位长老，不是不讲道理的流氓。 “五长老有能力闯进我家打我？”茉莉又问道。 “有哇。别说你了，她都有能力闯进长老院，强行暴打你的老师一顿。哪怕老大再有本事，比老五强大一万倍，碰到老五，也只有挨打的份儿，老大最怕的就是老五，而不是女王大人。事实上，如果老五回来了，那么你的老师可能比你还要惨。老五会对你留手，但是不会对老大，以及其他长老留手。” 水晶兰笑吟吟地说道：“别不信，等天秤那小丫头回来了，你可以问问她，老五的能力是什么，最好再详细了解一下老五的性格。 “好心提醒你一下，千万不要试图与老五硬碰硬哦！最好用脑子去化解危机。” 第204章 自由自在任自流 “为什么要问天秤？您不妨直接把蒲公英长老的能力与性格告诉我。” 茉莉顿了下，迟疑道：“难道说……您不敢跟我讲？” 五长老真的有那么厉害吗？茉莉怀疑水晶兰前辈是怕沾了“因果”，导致挨揍。 “呵～我有什么不敢讲的？我连死都不怕，还怕沾因果？”水晶兰似乎是看出了茉莉的想法，撇了撇嘴，道，“别人怕老五,我可不怕她。” “您是挨揍挨习惯了，所以不怕她吗？”茉莉瞧了一眼水晶兰的石膏腿。 “没错！你真懂我！” 水晶兰灌了一口茶水，得意洋洋地说道：“不告诉你，只是因为有些事情，从我的口中说出来没意思，让天秤那小丫头知道、让她说,才有意思！” 您为什么会得意？这有什么可得意的？茉莉对此很不理解。 她在金砖上比划了一下，道：“我觉得把这块黄金割下来三分之一,也挺有意思。” “……你这孩子是真没意思。啧！行、行,告诉你。我倒不是心疼钱，只是觉得……这块黄金挺好看的，被割下来一块，未免有些不美。”ъitv 水晶兰转了下灰白色的眼眸，笑道：“在说起老五的能力之前，我先考你一个问题，你知道蒲公英有什么寓意或特征吗？身为银杏的学生，你应该不会不知道？” “自然是知道的。”茉莉思索了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不紧不慢地讲述道，“蒲公英是菊科、蒲公英属多年生草本植物，它是一种平凡且常见的植物，分布广泛，各地都有。它的种子随风飘散、随遇而安，以其极强的生命力处处为家，能在许多不起眼的地方，默默生长繁衍，繁殖能力强……” 茉莉突然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般地说道：“难道说……五长老的能力是繁殖？还是……” “噗！” 水晶兰扭过头，一口茶水喷到了空地上，随即一手拍着桌子，一手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她世界树的’真是个小天才！繁殖？！哈哈哈！哎呦我去，这话怎么没让老五听见呢？！她要是听到了，那可就太有意思了，我太想知道她听到后的反应了！哈哈哈！可惜了！太‘她世界树的’可惜了！ “哎呀～繁殖，你是怎么想的呢？你是不是以为她的能力是……‘噗、噗、噗’下蛋？哈哈哈哈……” “……” 有那么好笑吗？茉莉面无表情。 小百合似乎是被水晶兰的大笑声吓到了，她情不自禁地向茉莉靠近了一点点。 片刻后，情绪稍稍得到平复的水晶兰，举起了手中的茶壶，对着茉莉大喊道：“哈！接招，让你尝尝我的蒲公英之蛋！哈哈哈！你的能力若不是‘平底锅’，绝对接不下我蒲公英这招！哈哈哈！” 水晶兰放下了茶壶，拍了拍桌子，又自己笑了起来。 “……” 幼稚。 浮夸。 事实上,茉莉突然觉得,自己的联想能力并不强,水晶兰前辈的联想能力才叫丰富呢。 她只是问了一嘴,蒲公英长老的能力是不是“繁殖”？水晶兰就能在短时间内，联想到下蛋、炒蛋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这就是能发明出亡灵魔法的脑子吗？ “当啷。” 茉莉把一颗录音石放在了桌子上，水晶兰的笑声戛然而止。 “您有没有听说过乐极生悲？您刚才的话，我可都录下来了，也不知五长老听到了，会有什么感想？” “……” 沉默了片刻，水晶兰的脸上再一次绽放出了笑容：“呦呵～可以呀！还敢威胁我了？” “不敢。这块石头您可以拿走，前提是……您明白？您也不想被天秤教导一顿？” 虽然明知道茉莉有极大的可能，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但水晶兰还是难得的装得正经了起来，终于说起了正事： “蒲公英属于一种常用的药材，它的花、叶、根有不同的功效，可生吃，也可烹食，功效与作用甚多。蒲公英的外表干净而纯洁，性格勇敢且自信，最重要的，是它的寓意。你知道蒲公英寓意着什么吗？” “自由？” “没错，老五的能力，就像蒲公英一样，名为‘自由自在’。” 茉莉蹙了下眉：“我不理解，这个能力……很克制老师与其他长老吗？” “不是克不克制的问题，问题是，这个能力没人能解决。我问你，怎样才能自由自在？” “不受约束与限制，无拘无束？”茉莉下意识地回答道，她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没错，再加上一条，不会受到伤害与影响。”水晶兰笑道，“不受约束与限制、不受伤害与影响，就是‘自由自在’这个能力，所表现出的特性之二。你现在知道，老五的能力有多强了？” “不受伤害与影响？什么都伤害不了她吗？”茉莉确认道。 “没错，无论是魔法攻击，还是物理攻击，无论是真气、信仰，还是魔女的能力或权能，只要是你或她认知内的东西，都无法伤害与影响到她。包括你刚得到的破茧，也无法伤害到她。她的能力，就跟你现在所佩戴的‘无敌’护身符一样离谱。” “天秤的能力呢？能蒲公英长老产生作用吗？” “老五想跟天秤‘公平’，天秤才能跟她‘公平’，老五若是不想，天秤那丫头的能力，无法在她的身上起任何作用，影响不到她。包括你的‘镜花水月’也是如此，老五若是不愿意，你永远无法‘复刻’她的能力。” “……” 见茉莉沉默不语，水晶兰笑道：“所以我才说，你千万不要试图与老五硬碰硬，更别指望谁能救你，被老五盯上了，她们能自保就算不错了。 “哦，对了，‘自由自在’还有一个特性，那就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虽说是相对的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但是被老五盯上的人，基本上跑不了。你就是跑到「虚界」了，她都能追到那里打你。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拜托老五，让她帮我去找「冥界」的‘钥匙’？让她去探索虚空？她一天天没什么正经事儿干，只是原因之一，最主要的原因，是她的实力、她的能力。” 说完，水晶兰喝了一口茶，又往茶壶中添上了热水。 “这个能力有缺陷？”茉莉沉吟道，“如果没有缺陷，那么就不应该叫‘自由自在’了，而是……‘无敌’。五长老也不会是五长老，而是大长老了。” “没缺陷。”水晶兰用很肯定的语气给出了答复。 “可是……据我所知，即使是真正的蒲公英，也不会真正的自由自在，它的种子是随风飘散、随遇而安的。” “随遇而安是老五的性格，而不是她能力的缺陷。”水晶兰道，“老五有缺陷，但是她的能力没有缺陷，她甚至能一直保持‘自由自在’的状态。当然，自身的缺陷却导致能力的缺陷。” “蒲公英长老的性格有缺陷？” “嗯，她不仅是性格有问题，没有什么主见、很容易满足，连脑子都有缺陷，跟天秤的脑子一样，一根筋，经常被老大和老三她们耍着玩儿，就像你没事儿的时候，常常逗天秤玩儿一样。” 茉莉默默地把录音石收了起来。 “咳！当然，我不是说老五和天秤的智商不行，我是在夸她们……纯粹、纯洁、没有什么坏心眼儿。我就是说话不太好听。”水晶兰及时补救道。 茉莉又把录音石放回到了桌面上。 “除了魔女的能力以外，蒲公英长老的其他实力怎么样？” “其他实力就不怎么样了？毕竟脑子不太行。”水晶兰点了一下自己的脑子，道，“身为一名武者，她的实力……也就能在魔女中排进前三，身为一名魔法师，老五的实力……能在魔女中排进前十。当然，这个排名不含女王大人，要是算女王，老五还得再往后退一名。” “前三和前十……也叫‘不怎么样’？” “与老大、老三一比，她的实力确实不怎么样，与她的能力一比，就更不怎么样了。要是没有‘自由自在’，就老五那水平，老大能打……好几十个。” “老师有那么强？” “有！老大那吊能力，也是‘盖了帽的’。” “都不用能力呢？”茉莉好奇地问道。 “银杏……强也只是强在能力上，言尽于此，我只能告诉你这点。好好学习亡灵魔法，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亡灵魔法可是能够弥补魔女能力差距的东西。”水晶兰得意地笑道，“你现在是不是感觉，亡灵魔法越来越牛了？” “……” 在脑海中整理了一下水晶兰刚才所说的信息，与小百合对视了许久，茉莉轻声问道：“五长老为什么要考验我的实力？她的动机是什么？” “因为你抢走了她心爱的学生，天秤。” 水晶兰笑吟吟地说道：“天秤为什么会来你家住呢？我想你应该早就猜到了，天秤之所以会成为你的朋友，是因为她被我和老大、老三她们，共同算计了。 “然而，老五却不知道我们的计划，她甚至不知道你的存在。 “想想看，如果有一天，天秤请你帮一个忙，你看在她态度诚恳的份上，答应了下来，独自前往了虚空，一去就是几百年。结果，几百年后，你顺利完成了任务、回来了，不幸的是，你发现小空被天秤的学生抢走了，还是天秤她们撮合的，那么……你是什么心情？ “培养了一百多年的学生，被一个你不认识的人抢走了，嘿嘿～你能忍得住？你不会考验那小丫头片子的品性？不会测试她的实力？ “反正以老五那脾气，她绝对是忍不住的，到时候挨个儿被揍，一个都跑不了，你就等着看。 “老大和老三她们，很有可能连反抗都不会反抗，心甘情愿被揍，因为她们理亏呀！ “天秤那丫头可是老五唯一的学生，被老五给予了厚望的学生，别忘了，天秤的天赋仅次于你。别说老五了，她也被曾经的我们给予过厚望。 “哦，对了。” 水晶兰似乎想到了什么，坏笑道：“老五是没有家的，她在哪里，哪里便是她的家。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天秤的家，曾经也是她的家。为了培养天秤，她忍住了四处游玩的欲望，和天秤在一起住了一百多年，亲手把天秤抚养长大、亲自教导她。 “那么……她的家现在在哪儿呢？她和天秤在一起生活过的回忆与痕迹，又哪里去了呢？” 水晶兰喝了一口茶，道：“天秤的家，昨天被你夷为了平地，与之逝去的，可不仅仅只是一个房子。你觉得……老五看你能顺眼吗？” “等五长老找你们算账的时候，别忘了给我留一个好位置，我看看您们是怎么挨打的。” “好说，就凭咱这关系，我绝对会给你留一个好位置的。” “慢走不送，回家的时候注意点安全，别被人打断了另一条腿。”茉莉把黄金与录音石推给了水晶兰，直接下了逐客令。 水晶兰赶紧收起，却没有动屁股。 “你不请我吃顿午饭吗？” “我想给您一个大嘴巴子。”茉莉的心情不太好，罕见的表现得有一点没礼数。 虽说她并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若是知道的话，绝对不会把天秤的房子拆了，但总归是无心之过，拆都拆完了。 天秤也是的，这些弯弯绕绕都没考虑到吗？是时间太久，忘了吗？ 还是说……此间乐，不思蒲？ “呦呵～涨脾气了？来，你打我一个，我看看。”水晶兰主动把脸伸了过去。 “我不会打您的脸，您毕竟是长辈，但是我不介意把您的另一条腿打断。” “呦呵～虽然我没有带仆从，但是你觉得你有这本事？还敢跟我动手了？” “我觉得可以试一试，最近我有一点进步。” 水晶兰看了一眼茉莉手腕上的银白色手镯，不屑地笑道：“靠武器算什么进步？” “不依靠它。”茉莉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要切磋一下吗？在五长老没回来之前，您先考验一下我的实力？” 水晶兰眯了眯眼睛，随即也露出笑容。 “不必了，我承认我怂了。不过，午饭我还得蹭！” 第205章 表里不一受干扰 与天秤一同吃过午餐，下午2点钟左右，茉莉拎着空饭盒，漫步回到了家中。 到家时，茉莉发现水晶兰前辈仍然没有离去，她正坐在客厅内，笑眯眯地品着茶、看着在一起玩儿的四个小家伙儿。 阳光下,不说话的水晶兰，竟然显得有一点温柔与和蔼，这让刚走进门的茉莉，感觉有些别扭。 小茉莉、小天秤和小空，正在试图教小百合玩积木。看小茉莉气鼓鼓的样子，她很明显是没有教明白。 小百合现在的智商可能都不如普通的小猫或小狗,茉莉也不确定,这三个小家伙能否教会小百合说话。 如果时间久了，应该能教会？！ 由于外貌与水晶兰很相似的原因，最初见到小百合时，小茉莉和小空还是很尊敬对方的，可是仅过了一上午加一中午，两个小家伙儿对她的敬仰之情，就被慢慢磨没了。 这很正常，正常人很难对一只血统纯正的哈士奇产生尊敬，就更别说，小百合的智力与活力都不如二哈了。 不过茉莉倒是觉得这样也挺好，四个小家伙儿能和谐相处、开开心心的就好，她也不指望着谁以后能有多大的出息。 何必把自己的期望，强加到她们的身上呢？ 况且，以小空的天赋，即使再努力，未来也很难超越天秤或茉莉，何必给小丫头太大的压力，让她的生活不舒心，茉莉也不顺心呢？ 把餐盒洗干净、放好,茉莉与水晶兰前往了二楼的花室，整整一下午，茉莉都在用永生花练习着亡灵魔法，而水晶兰则在一旁亲自指导。 水晶兰的性格看起来和银杏有一点相似，都有些老不正经且不拘小节，但是茉莉知道，她俩的性格其实有很大的区别。 通过观察平日里的细枝末节，茉莉发现，水晶兰前辈的不正经与大大咧咧，很有可能是装出来的，事实上，对方做起事情来相当认真细致，而且，她偶尔还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掺杂着恬静与温婉的孤僻。 想想也是，尽管艺术家们并非都是高敏感型人格，但确实有很多艺术家比常人更为细心、敏感、敏锐……她们往往能从对生活细节的观察中，找到那一霎那的灵感,对生活与艺术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与感悟。 想必，水晶兰可能也是这类艺术家之一，只不过是她平时伪装得太好了,看不出来罢了。 为了印证心中的猜想，下午时分，茉莉特意试探了一下水晶兰前辈，她一边创造着“亡灵永生花”，一边吃起了零食。 见水晶兰前辈三次不自觉地蹙起了眉，看了一眼被零食弄脏的右手，茉莉的心里便有了数。 虽然在吃着零食的同时，还在分出了心、观察着水晶兰，但是茉莉的亡灵魔法，以及创造“亡灵之花”的过程，都比较完美，即使是水晶兰，也没有从中挑出什么毛病。 傍晚时分，茉莉成功的用一株已经死去的水晶兰，创造出了一朵洁白的“亡灵之花”。 不过，由于受制于材料等因素的影响，再加上茉莉的刻意而为，这朵亡灵之花并没有像小百合一样，化为了类人型，只是像一株普通的水晶兰一般，活了过来，顺便得到了“永生”。 这种亡灵永生花没有普通永生花娇贵，但也需要照料，否则依然会死亡。 水晶兰不会进行光合作用，不能在阳光下暴晒，不能见强光，茉莉认为，亡灵水晶兰的习性与喜好，可能依旧会如此，所以她把它放在了荫蔽之处。 至于以什么为营养？除了腐叶以外，茉莉又喂给了它一丢丢纯净的魔力。 这朵亡灵水晶兰似乎很喜欢茉莉的魔力，它主动吸收了被送到嘴边的食物。 “我觉得亡灵魔法好像挺简单的。”茉莉站起身，转回了身。 “只是对你而言很简单。”依靠在窗边，沐浴在夕阳下的水晶兰，侧着脸，看着窗外的风景，随意地说道，“若是别人学，不知道要学多久，可能一辈子都学不会，即使学会了，大概也只能学个皮毛，未伤精髓分毫。” “您不说‘呦呵’了？” “既然被你看出来了，装不装就没有什么意义了，我也想放松一下。” “当虚伪成为了一种习惯与常态，真实就会让人感觉到虚伪。”茉莉下意识地看了小花一眼。 “我也曾试图做过自我，但现实最终将我推向深渊，虚情假意不是成长与成熟，而是妥协与懦弱。我讨厌虚伪的自己，但虚伪却是一个坚硬的外壳，守护与保存着内在的真我。” “所以，您也应该爱虚伪的自己，而不是讨厌。” “说得容易，哪里有那么简单？你会喜欢上疲惫与心累吗？”水晶兰扭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茉莉。 “不会。” “我就喜欢与羡慕你这点，有什么就说什么，面对别人会妥协的事情、嘴硬，面对别人会嘴硬的事情、反思。” “您也可以如此。” “我偏偏不如此，因为我讨厌老大、老三她们，讨厌的程度，堪比讨厌虚伪的我自己。在她们的面前，我就要装，累也装。谁让她们在我的面前装？” “您还真是叛逆。” “不，我是脑子有问题，心理扭曲。” “……”茉莉沉默了一下，问道，“您不讨厌我？” “不讨厌，你、小天秤和老五，我都不讨厌。” “我也很虚伪，您应该知道，我有一具黑发赤瞳的‘分身’？我使用那具‘分身’时，很虚伪。” “不，你很真实，因为你的那具‘分身’，其本身的存在就是虚假的，使用它时，自然也要虚假，以此来告诉大家，我很假。这样，未尝不是一种真实。”水晶兰轻笑道，“我真的很羡慕你，连假都假的彻底，不像我们一样，半真不真，半假不假。” “你们艺术家的思路，都是这么……怪异、奇特吗？” “不，也有一些正常人。” “……” 沉默了片刻，茉莉说道：“小百合不适合作为您的墓志铭，百合花不适合您。” “你认为适合我的墓志铭，会落到你的手上吗？她们肯定会抢疯了的。” “不觉得遗憾吗？” “遗憾的事情多了，无所谓。” “我会帮您弥补遗憾。”茉莉看着角落处的亡灵水晶兰，道，“您的墓志铭，将由我来谱写。” “呵呵～”水晶兰轻笑了一声，道，“无论从现实来看，还是从理想来看，遗憾之所以被称为遗憾，是因为它是不可挽回、不可重来、不可被弥补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还是干点正事，我的那点破事与你无关，不值得。” 茉莉摇了摇头，固执地说道：“世上本没有路，本没有魔女，本没有魔法。我想做什么，也与您无关。” “……好，我欠你一个人情，不过不还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您得还。” “我嫌麻烦。” “我都不嫌麻烦。” “你嫌不嫌跟我有什么关系？自找的。” “有您这句话就好。”茉莉笑道，“那您以后就别怪我了。” “你想干什么？” “与您无关。” “你‘她世界树的’……年龄不大，嘴挺厉害。” “谢谢，很少有人夸我会说话。” “你能听懂话不？” “能。” “你能个锤子，下次带啦啦和小黑看病的时候，你也检查一下脑子。”水晶兰道，“养的家伙一个比一个傻，你就没考虑过……是不是自己有问题吗？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我养的笨蛋没您多，我只是继承了您的衣钵。水有源，树有根。” “……” “晚饭也在你家蹭了。”水晶兰道。 “您今天这么闲吗？” “劳逸结合，效率更高。” …… 当天空由橘红转为黑暗时，茉莉与水晶兰离开了花室，走下了楼，此时，天秤已经回来了，而烈焰则没有回来。 “茉莉、茉莉！” 还没等茉莉走下楼，小茉莉主动迎了上来，一脸担忧地问道：“笨蛋真的会传染吗？” “那当然会了！能问出这种问题，你不就变笨了吗？”腿脚不便的水晶兰从楼梯上一跃而下。ъitv “怎么了？”茉莉问道。 “您才变笨了呢！”小茉莉冲着水晶兰挥舞了一下小拳头，抗议了一句。 “小空好像被啦啦她们传染了。”小茉莉转回身，一脸担忧地说道，“前几天，我教小空灵摆占卜法了……” “没学会？”茉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低着头、有些羞涩的小空。 “不是，她是占卜不准，一点都不准。” 灵摆是一种外表类似于项链一般的占卜用具，在理论上，只要用一根绳或链，吊挂一件可以平衡的物品，就可以用作灵摆，甚至用一条项链吊着一枚戒指都可以。 占卜时，将绳子的另一端在右手中指绕上三圈，让坠子自然地悬在半空。然后将精神力集中在所想问的事情上，让坠子在半空中自然地摆动。 如果答案是“是”，那么灵摆就会按照顺时针的方向旋转，如果答案是“否”，那么则会按照逆时针的方向旋转。 一般情况下，用灵摆占卜的问题，是是非题，因为灵摆只能提供“是”与“否”两个答案。 常见的灵摆的坠子，一般是由水晶制作而成的，也有玉、木或金属。 小的时候，在学习灵摆占卜法的时候，茉莉曾听说，不同的人，适合的灵摆材质也不同。 有的人适合使用以黑碧玺或黑曜石为坠子的灵摆，也有的人适合粉水晶、黄水晶或紫水晶的灵摆，还有的人适合月长石、蓝砂石或金沙石的灵摆……新手大多以白水晶或茶水晶为首选。 当然，这种说法茉莉只是听说的，似乎没有什么科学依据，她也没实验出自己适合什么材质的灵摆，因为在没人干扰的情况下，无论她使用什么灵摆，占卜得都很准。 茉莉曾经拿老师的有线鼠标占卜过，占卜的结果也很准。 至于占卜不准的人，好像无论拿什么材质的灵摆、无论占卜的过程多么正式，结果都不准。 在魔法学中，大多数的占卜魔法，属于比较低阶且易学的魔法，灵摆占卜更是如此，就连很多使用不好0阶魔法的魔法学徒，都会灵摆占卜。 小空的天赋在魔女中，都不算太差，学习魔法的速度也快，她已经能熟练使用很多0阶魔法了，比如说：清风术、除尘术、云雾弥漫等等。 按理来说，她不太可能学不会灵摆占卜法，也不太可能算不准。 收回思绪、稍加思索，茉莉在空间戒指内翻翻找找，取出了一个相当大的木质盒子，用魔法之手托着它，走下楼梯，来到了小空的面前。 “这是我小的时候收藏过的灵摆，送你了。”茉莉把大盒子放在了小空的面前，柔声说道。 盒子共有五层，放在地上，差不多和小空一样高了。 “哇！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收藏过这种东西？”小茉莉飘了过来，好奇地打开了最上面的一层盒子。 盒子中，摆放着15个不同材质、不同颜色的灵摆，看上去都是水晶，很漂亮，小茉莉很喜欢。 小天秤的目光也情不自禁地看了过来，她也挺喜欢这些亮晶晶的东西的。 “小的时候收藏的，几乎没用过，我都快把它忘了。”茉莉随手挑了一个白水晶灵摆，递给了小空，“你用它占卜一下。” “好的，老师。”小空伸双手、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软软糯糯地说道。 虽然占卜得不准，但是漂亮的东西都喜欢。 “茉莉，这些水晶、宝石很贵？你以前不是没有钱吗？”小茉莉问道。 小家伙虽然不懂水晶，但是不是好东西还是能看出来的。 这些灵摆上的水晶，一看就不是劣质、便宜货。 “在王宫和老师家生活的时候，还算有点钱。”茉莉一顿，道，“某些水晶也没花钱，从一些物品上抠下来的。” “你那时候有多少钱？” “平时的零花钱，是我成年、工作后的几倍。” “哇！那你为什么要成年啊？！” “没有8级魔法师的水平，也没有能力创造你……” 这时，茉莉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看向了正在专心致志地占卜的小空。 不远处，正坐在沙发上的水晶兰，也放下了手中的茶壶，向小空看了过来，随后，眯了眯眼睛。 第206章 莫待无花空折枝 明亮而又祥和的灯光下，六棱锥白水晶灵摆在按照顺时针的方向缓慢地旋转，折射出了璀璨夺目、五颜六色的光彩。 “你占卜的问题是什么？”见结果已出，小茉莉迫不及待地问道。 小空迟疑了一秒，忐忑不安地说道：“晚餐的主食是不是面包？” 除了发呆的小百合以外，客厅内的众女，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正在厨房里忙碌的天秤。 揉着面团的动作一顿,天秤抬起头，对她们实话实说道：“我本来想做馒头的……” 瞧了一眼小空，有些于心不忍的天秤犹豫了一下，改口道：“不过也可以改成面包。” “我想吃烫面葱香千层肉饼。”剥着橘子的水晶兰，大大咧咧地嚷道。 她把手中的橘子皮对准了小百合，轻轻一捏,挤了小家伙儿一脸汁水。 见小百合没有对自己怒目而视，而是用小手胡乱地抹了几下脸，把“洗脸水”弄得满脸、满手都是，接着又傻呵呵地舔起了自己的手心，水晶兰的内心中顿时产生出了一种……挫败感。 “想吃自己来做。”天秤毫不客气地说道。 “呦呵～你觉得让客人做饭合适吗？”水晶兰扭过头，趴在沙发的靠背上，咧嘴笑道。 “你不是客人，你是没皮没脸，非要来我家蹭饭的。” “我想吃汤饺。”茉莉突然打岔道。 她尽量表现出了一副很平静的模样，似乎没有在小空的身上发现任何特殊的东西。 “……”天秤强行压下了心头的怒火，心平气和地对茉莉说道，“今晚只有面包。” “那你给我做一份汤饺呗，可以吗？”茉莉眨了眨眼。 “……好。” “谢谢。” “不客气。” “等一下！你怎么不让她来做？！”水晶兰坐直了身子，大声质问道，“你是不是针对我？” “她做那东西你吃吗？”天秤反问道。 “……没事了。汤饺给我带一份儿呗。” “想吃自己来做。” “切，偏心。”水晶兰转回了头，嘟囔了一句，“面包也挺好。” 她把一瓣橘子放在了嘴里。 有点酸。 见大人们不再聊天了，小空才怯生生地问道：“老师，我这次的占卜算成功了吗？” “不算失败,但也不算成功。天秤大人本是想做馒头的,她是可怜你，才做的面包。”小茉莉惆怅地说道。 哎……怎么办呢？连这么纯净的白水晶灵摆，都拯救不了小空的占卜术……这可怎么办呢？小茉莉很是苦恼。 她好像比小空还要苦恼。 茉莉笑着摸了摸小空的小脑瓜，柔声安慰道：“其实没有必要为此而苦恼，因为你本就没有必要学习占卜术。 “我的占卜往往很准，但是我却很少占卜，因为我不想对占卜产生依赖，否则，如果有人要害我……嗯，或者说，如果有一天突然没算准，那么占卜，可能会给我带来致命般的灾难。 “祸兮福之所倚，占卜不准也挺好，这样，你就不必学习占卜类的魔法了，也就能……不必面对占卜给你带来的诱惑了。 “在日常生活中,占卜的用途确实很广泛,但它不是必要的,只有自身的实力强大,才能铸就更好、更高的自己。 “当有一天，你成为强者了，那么你可能会发现，即使不需要占卜，你也能够未卜先知。” “那这些漂亮的灵摆……” 是不是可以归我了？小茉莉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虽然特别想要，但是她仍然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出口。 她可是小空的老师，怎么可以和学生抢东西呢？ “玩玩就好，没有必要为了物品，而强迫自己去干、自己不擅长的领域。”茉莉说道，“每个魔女都有自己擅长与不擅长的事情，你可能不擅长占卜术，但是你说不定擅长其他的领域。十事半通，不如一事精通。” 茉莉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她本来想问问小空，你喜不喜欢画画？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 如果自己问小空的话，那么出于种种原因，小空肯定会说喜欢。但是不是真的喜欢就不一定了。 茉莉觉得，想知道小孩子喜欢什么，没有必要去问，小孩子喜欢的事情，会自己主动去做的。 大人们细心地观察就好。 至于什么……“引导”孩子，让她主动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茉莉觉得那不是“引导”，而是……我想让孩子主动去做什么。 是……把我对孩子的某种期望，以所谓的“引导”的说法与方式，强行加到孩子的身上了，并且还告诉她，这是你自己想做的事情，是你的爱好，你做这件事情是快乐的。 是不是真的快乐，或许只有孩子自己知道，而比这更可悲的是，孩子都不知道自己快不快乐。她只是相信了大人的话，认为这么做是快乐的，痛苦的承受着这份所谓的“快乐”与“爱好”。 在茉莉看来，以小空的能力与天赋，只要她肯认真钻研绘画，那么未来即便成为不了完美出众的艺术家，成就肯定也不会太差。 说不定都能成为超越水晶兰的艺术家。 但即便如此，茉莉也没有问出，你喜不喜欢绘画？之类的问题。 她不想让“老师是为了我好”，或者是“我这么做，会让老师开心”之类的话，出现在小空的观念中。 自从成为了小空的老师，这四个月以来，茉莉时不时便会思考起几个问题： 我不快乐，但是我的成就很高，这样的人生就一定是正确的吗？ 我没有什么本事，但是我活得很快乐，这样的人生就一定是糟糕的吗？ 我的成就很高，我就一定会快乐吗？到底是谁得到了真正的快乐？我真的成功了吗？到底是谁成功了？…… 茉莉不知道、没有想出这些问题的答案，思考到最后，她往往会觉得，这种问题没有什么意义，世界上也没有那么多所谓的对与错，具体的问题需要具体分析，不能妄自下定论。 有些事情，今天她认为是正确，明天可能就不会那么想了。 但即便如此，这些问题，她不能不去思考。 茉莉倒是希望，小空既能活得快乐，又能有很高的成就，天赋还能像自己一样好，这样的话，她就不用费这么多脑细胞了。 要么就像啦啦一样，茉莉能看到啦啦每天活得很快乐、吃得越来越多、身体一天比一天棒……就已经相当心满意足了，根本不会去思考，啦啦以后能有啥成就？ 能让啦啦活得快乐就不容易了，要啥“自行车”？ “老师擅长什么魔法？”小空的话引回了茉莉的思绪。 “擅长什么魔法？” “嗯，您刚才不是说，每个魔女都有自己擅长与不擅长的事情吗？十事半通，不如一事精通。”小空像模像样地学道。 “……”茉莉犹豫了片刻，实话实说道，“我……什么魔法都会一点点。” “那你什么魔法不擅长呢？”小茉莉问道。 没有不擅长的…… “……相比之下，我对占卜魔法可能不算特别精通。” “您的占卜魔法也不好吗？”小空天真地问道。 既然老师的占卜魔法都不好，那么这门魔法可能是真的难学……奇怪，小老师为什么说占卜魔法特别好学？小空产生了不解。 “还行……”茉莉含糊其辞道。 也就是……假如满分一百分，能打一百分的水平。 “我教你几个给这些晶石消磁、净化的方法呀？”茉莉看着自己曾经的收藏，转移了话题。 “好！嗯……什么是消磁和净化？” “就是……” …… 午夜0点整，明月皎皎，万籁俱寂。 “咚、咚、咚……” 茉莉被一阵烦人的敲门声准时扰醒了。 睁开双眼，穿好睡裙，起床下地。茉莉没有打开灯，却打开了衣柜的柜门。 在奇怪的敲门声的伴奏下，茉莉挑选了一套较为干练帅气的休闲装、一顶魔法帽、一条魔法腰带、一件魔法袍和一双魔法靴，它们都是黑色的，款式非常简洁、神秘。 坐在床上，安静地等待着敲门声停止，待敲门之“人”离去，茉莉脱下了睡裙，把它们换上了。 待穿戴整齐，茉莉使用着“虚界”，离开了房间。 今晚的敲门声响起了七次，比昨夜又少了一次。 …… 巨大、光秃而又丑陋的世界树直插夜幕，按逆时针方向旋转、野蛮生长的树枝，似无数条僵硬的触手一般，肆意地向四周扩散，它们仿佛想要掌控天空中明月与繁星。 此时，位于几万米高空，站在世界树顶端的茉莉，并没有感觉到寒冷，也没有觉得呼吸困难，周围浓郁到极点的“生命”气息，令人沉醉与着迷，茉莉从中品尝到了一种名为“死亡”的味道。 收回俯视着大地与海洋的目光，茉莉再次用精神力确认附近没有生物的存在后，取下了戴在左手腕上的银白色手镯。 在很早之前，更准确的说，是看到世界树的那一刻，茉莉就产生过……折下一根世界树的树枝的想法，用于培育植物、盖房子、制作饰品、法杖或魔杖等等物品都行。 但遗憾的是，曾经的她没有砍下与加工树枝的实力，即使是现在，她都不确定，被馆长大人比喻为“最强之矛”的破茧，能否做到这一点。 应该能把？破茧毕竟是女王大人制作的物品。 其实，若不是水晶兰今日的反常，再加上察觉到小空的身上，出现了一些特别的状况，茉莉今晚仍然不会来这里，冒这个险。 她一定会继续研究破茧，通过反复的推敲、琢磨，计划出一个更为完善的方案。 她坐得住，很有耐心。 把银白色的手镯变为了一把黑色的利刃，感受着不易被人察觉到的、黑色的光芒，像电锯的链条一般，在利刃上飞速旋转。 步伐平稳的茉莉，走进了一处同样不易被人观察到的乱树枝之中，准备“动工”。 这么高的地方，应该不会有人能看到？！ 也应该不会有人知道，世界树少了一根微不足道的树枝？！ 就算被人发现了，大概也不是多大的错误？！ “晚上好，小茉莉。大半夜不睡觉，你是来这里吹风的吗？” 就在茉莉刚选好一根最为顺眼的树枝时，她的身后传来了一道温柔、和蔼的声音。 那是茉莉最不希望听到的声音。 僵硬地转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穿着深色制服、绿发绿眼的美少女，松枝。 此时，她正坐在一根树枝上，双脚悬空。 被杂乱枯树枝的影子，遮挡住的松枝，少了一丝和善，多了一丝阴森。 “晚上好，松枝长官。”茉莉摘下魔法帽，行了一礼，很有礼貌地解释道，“我失眠了，睡不着觉，所以来吹吹风、散散步，感受一下生命的气息。您也……失眠了吗？” “不，我只是守株待兔罢了，从前天、也就是你成为禁忌管理员的那一天开始，我就一直守在这里。” “您知道我升职了？” 除了家人以外，茉莉没把升职的消息告诉过别人。 “不，我不确定，我只是推测出，你最近可能要升职了。”松枝笑道，“你的想法与一举一动的目的，我都不知道，但是我能猜到一点。” “您所说的‘一点’与‘全部’有区别吗？” “或许有。” “您真的很有智慧，是我见过智商最高的魔女。” “毕竟要靠脑子吃饭，这没有什么可恭维的。” “您可以当作没看到吗？半年后，我任您处置。” “别做梦了。”松枝摇了摇头，道，“我理解你的想法与做法，我也不认为你是错的，但是很可惜，我的职责在时刻督促、警告着我，我不能让你无法无天。我的职业是有人情味儿的，也是有温度的，可更要秉公办事，铁面无私。收手，小茉莉，你现在的错误不大。” “可是我不想收手。” “你是不是没睡醒？”松枝意味深长地笑道，“虽然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来到这里了，但是……” “你好像也没睡醒，竟然犯这种错误。你能猜到茉莉的一举一动，你猜她能不能猜到你的一举一动？能不能猜到今晚将会发生什么？谁会在这里等待着她？” 一只嫩白无暇、堪称完美的手，从松枝的身后伸了出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松枝没有挣扎，更没有惊慌失措，她看着茉莉，眼睛弯弯的，带着一种类似于欣慰般的笑容。 随后，双眼一闭，晕过去了。 “……谢谢。”茉莉轻声说道。 她不是对帮手说的，而是对松枝说的。 月色下，是一位白发白瞳，看上去比世界树还要神圣、尊贵的成熟女子。 茉莉不认识她。 第207章 镜中承花水承月 “其实……我认为，砍掉几根世界树的树枝，不算什么大错误。” 茉莉注视着被白发女子抱在怀里的松枝长官，抿了下淡粉色的薄唇，道：“但是，绑架一位魔女，让一位警署的长官消失了,这件事情可能小不了。” “谁都不知道是你做的，知道的人，也会装作不知道。” 水晶兰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白发女子的身旁，她穿着灰白色的睡衣，慵懒地倚靠在一根树枝上，笑眯眯地说道：“而且,这根本就不是你做的,而是我做的，别有心理压力。” “但却是我指使的，总有一天会东窗事发……估计半年后，大家都会知道这件事情。到那时，你是死了，一了百了，我怎么办？” “放心，她们不会判你死刑的。嗯……你的意思是……我做错喽？！可就是你教唆我这么做的呀！”水晶兰摊了摊手，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 “我的本意，是想让您来劝她的，没打算让您动手。” “劝不一定能成功，动手肯定不会失败。”水晶兰瞥了一眼松枝，道，“别天真了，她可是很聪明的，知道知情不报，自己也有错误，但是被你我制伏了，她就没有错误了，只是力不从心而已。” “所以说……您们是在演我？” “不不不,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和小松枝可没有提前接触过，只是默契、心有灵犀罢了。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你想砍树，她能猜到，就会走到此刻的局面。” “……”茉莉沉默了片刻，平淡地说道，“谢谢您的出手帮助，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您可以带着她走了。”biqμgètν “走？我不想走，我想看看你是怎么砍树的。”水晶兰笑嘻嘻地指向了白发女子，道，“还有，你就不好奇她是谁吗？” “创世？” 这位白发女子的样貌与气质，让茉莉不自觉地想起了那两位已经死去的神王。 “不，她生前名为永恒，现在的名字叫文静，我取的。” 永恒？文静？ 茉莉皱着眉，仔细地打量着白发女子，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 文静与永恒之间有什么关系吗？好像没有任何关系…… 嗯……没有任何关系，是不是就是一种关系？难道说……她想和前身划清界限？茉莉若有所思。 也不知文静有没有生前的记忆？茉莉猜测,可能是没有的，否则她也不会叫文静。相比较于记忆，茉莉更好奇的是，对方是否掌握了永恒的权柄或一部分权柄？ 据茉莉所知，一般而言，亡灵多多少少会继承一些生前的东西，但这些东西肯定不会包括魔女的能力或神明的权柄。 因为无论是能力，还是权柄，都属于生前的那个魔女或神明，而不单纯的属于身体或灵魂。亡灵与生前的“自己”，是两个不同的个体，哪怕少数亡灵会继承或觉醒一部分生前的记忆，仍然不代表着，她们是同一个个体，她们在“本质”上，是不同的。 但这只是“一般而言”，无论是水晶兰，还是创世或永恒神王，都不是能用常理来推断的，所以茉莉也不确定，文静是否掌控了一部分永恒的权柄？ 她倒是想问问，但是看白发女子那副冷漠的模样，估计自己就是问了，也不会得到答案，说不定还会引来对方的厌恶。 能力或权柄毕竟也是一种隐私，茉莉与文静还不熟，即使对方不会介意，冒然询问对方的隐私，也是一种很没有礼貌的行为。 “你管我为什么叫文静？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抠出来做标本。”没有温度的话语打断了茉莉的思绪。 ？ 茉莉愕然地看向了水晶兰，似乎是在问，您管这叫文静？ 水晶兰自然看出了茉莉的意思，她点了点头，解释道：“就因为她不温柔娴静，再加上特别不听话，总想反抗我，所以我希望她能文静一点，哪怕一点点就好。” “……” 如果忽略了躺在文静怀里、陷入昏迷的松枝长官，那么今晚的砍树过程，异常顺利。 破茧的“锋利”程度，超乎于茉莉的想象，她几乎没怎么用力，只是轻轻一划，就把一根粗壮的树枝砍了下来。 并且，没有产生木屑。 并且，破茧只消耗了一点堪称微不足道的能量。 被茉莉砍下的树枝很大，其上分叉出了数百根小树枝，其中的一小根树枝，都能制作出几根法杖或几十根魔杖了。 这根树枝也很重，以茉莉身体的力量，竟然抬不起来它。 砍下树枝后，茉莉呆呆地望着它，沉默了许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一旁的水晶兰和文静则在呆呆地看着茉莉，没有出言打扰她的思绪。 半晌后，茉莉回过了神，开始用各种各样的魔法，攻击这根已被砍下的树枝，她想测试一下它的抵抗能力。 这时，水晶兰才开口说话，她在嘲笑着茉莉的不自量力。 茉莉无视了对方的讽刺。 见几种破坏性和切割性极强的魔法，没有在树枝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茉莉看着戴在左手腕上的银白色手镯，对它的破坏力和庇覆之固的防御能力，又有了一个重新的评估。 看来，丁香馆长没有夸大其辞，破茧说不定真的能刺破一个“世界”。 就在茉莉准备把树枝收进空间戒指内、离去时，水晶兰拦住了她。 “等一下，您受个累，帮我砍下一根树枝呗，不用多大的树枝，有这么一小根就足够了。”水晶兰用手比划了一下长度。 “您要树枝干什么？”茉莉有些不解、有些好奇。 “你就别管干什么了，帮我砍一根。” “您不说我就不砍，还有，您自己没有能力砍下一根吗？” 水晶兰要说自己没有能力砍世界树，茉莉是不信的。 “自己砍太麻烦、太费力了，我又没有破茧。”水晶兰转了下眼珠，笑道，“这样，你也别管我干什么了，我们做一个交易如何？你送给我一根树枝，我让你使用‘镜花水月’，‘复制’我的能力。反正你已经把老七的能力‘消化’得差不多了，即使再拥有我的能力，也不会对你造成太大的负担与影响。” ？！ 茉莉上下打量了一下水晶兰，怀疑道：“您今天一直赖在我家，不会就是想找一个机会开口说，让我‘复制’您的能力？”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就说做不做这个交易？”水晶兰一摊手，笑道。 “做。” 茉莉想都没想，抬手用破茧截下了一小根树枝，用魔法之手递给了水晶兰。 茉莉这次的态度，与“复制”梦长老能力时的态度截然不同，没有啰嗦与推辞。 这一小根树枝不是她从世界树上新砍的，而是从已被砍下的树枝上，分割下来的。 “爽快！”水晶兰笑呵呵地收起树枝后，张开了双臂，闭上了双眼，声情并茂地说道，“来，尽管肆意妄为地窥视、蹂躏我！我是不会反抗的！” “……” 一旁的文静似乎有点看不下去了，她冲着水晶兰的屁股就是狠狠地一脚，然后抱着松枝消失了。 这一脚直接把水晶兰从世界树上踹了下去。 “你‘她世界树的’！等我回家的！看我怎么蹂躏你！” 衣衫不整的水晶兰捂着屁股，飞了回来，朝着自己家的方向破口大骂。 茉莉移开了视线。 …… 待晨光出现，远方的天际露出鱼肚白时，稍感疲惫的茉莉回到了家中。 说来也奇怪，茉莉前脚刚离开世界树，后脚，原本晴朗的天空就变得阴沉沉的，未过片刻，便刮起了大风，下起了大雨。 这让茉莉差点以为，世界树生气了。 利用一上午的时光，茉莉补了一觉，临近中午时，她被一道响雷准时吵醒了。 窗外风雨呼啸，温暖的房间内有些昏暗。 惺忪的睡眼看了一下心爱的怀表，随手放下后，茉莉不紧不慢地起床下地，从衣柜内挑选了一套黑色的运动服，穿戴整齐后，走下了楼。 无视黯长老嫉妒的目光，茉莉拎着两份美味丰盛的午餐，撑着秋姐姐的油纸伞，慢悠悠地走出了家门，不久便消失在了风雨之中。 可能是由于做了坏事，再一次来到最高裁判所的茉莉，竟然有一点心虚，不过天秤却没有发现好友神色间的异常，因为她的心也乱了，她被茉莉风雨无阻的行为感动到了。 天秤感觉今日的午餐格外的甜蜜，如一泓清泉，能够流淌到心底，冲散坏天气带来的负面情绪。 自蒲公英老师离去后，此刻的情景，天秤曾幻想过无数次，越幻想、越觉得孤独。 当孤独被治愈、被温暖，或许就是这个世间最美好的事情之一。 茉莉倒是没有什么触动，她只觉得午餐确实挺好吃的，感谢黯长老的劳动成果。 吃过午餐，茉莉未在最高裁判所久坐，拎着天秤刷好的餐盒，离开了让她感觉有一点不自在的地方。 天秤把她送到了大门口。 整整一中午，嘴笨而又面无表情的天秤都没有表达过什么，但是她的行为却表达了一切。 可惜的是，茉莉的思绪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她没有察觉到天秤的温柔与体贴，否则肯定不会离开这么早的，说不定会陪天秤呆一下午。 下午时分，窗外仍旧嘈杂一片，雨点打在玻璃上，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仿佛是在控诉着茉莉昨晚的举动。 回到家中后，茉莉没有研究世界树的树枝，而是跑到了花室，研究起了水晶兰的能力。 水晶兰的能力让茉莉感觉很奇怪，她觉得对方的能力，好像是一种，又好像是两种，还好像是三种。 水晶兰仿佛有三种能力，但是茉莉细细品味后，又觉得好像只有一种能力。 水晶兰的能力名为“冥界”，也是一把“钥匙”，但是这把“钥匙”，开启的却不是永恒神王创造出的那个「冥界」，而是水晶兰自己创造出的冥界。 该冥界是水晶兰这六千多年的心血，它同样不在世界树上。 具体在哪里茉莉不知道，但是她现在能打开一扇通往那里的“大门”了。 据水晶兰昨晚所说，她的亡灵大军、她的一切，都在冥界，而掌握了“冥界”能力的茉莉，便成为了那些亡灵们的下一任主人。 茉莉对此并不意外，看过永恒神王的日记后，她早就有过类似的猜测，并且也做好了相关的心理准备，否则不会接受得那么痛快。 不过今天下午，茉莉却没有前往水晶兰创造出的冥界，而是测试、练习了“冥界”的另外两个能力，生命与死亡。 茉莉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她觉得，生命与死亡，才是组成“冥界”的关键，换句话说，提高对生命与死亡的理解、运用，便能提高对“冥界”这个能力的理解与运用。 整整一下午，茉莉都在用“生命”，给予没有生命的物体以生命，然后再用“死亡”，赐予它们死亡。 通过练习，茉莉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只能给予一件物品单纯的生命或死亡，无法赐予该物品智慧、灵魂、情感、意志或意识等等。 换句话说，她能让一个碗拥有生命，但是这个碗只有生命，比活着的植物还“植物”，它甚至不会感觉到疼痛或痛苦。 怪不得小百合那么傻……不，这么一看，小百合已经相当聪明了，反正茉莉认为，她目前是没有能力，把那朵亡灵水晶兰变得像小百合一样聪明。 除此外，茉莉还有一些其他的感悟，她觉得，生命与死亡不仅构成了名为“冥界”的能力，还组成了一种……片面的永恒。 …… 午夜0点，一阵熟悉的敲门声又准时响起。 很执着。 今夜的敲门声响起了六次，比昨夜又少了一次。 不过，茉莉却没有被吵醒，因为她在床上布置了一个魔法结界，不仅隔绝了敲门声，还隔绝了窗外的风雨声。 然而，其他人却被吵醒了。 还有没有完了？！ 烦不烦人？！ 除此外，她们还产生了一个疑惑，茉莉为什么能若无其事地睡着觉呢？ 她的心怎么那么大呢？！ 一般人面对未知的东西会是这个反应吗？ 第208章 栽树制花始终一 次日，天空碧蓝如洗，万里无云，风停了，雨也下累了，不过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天留下的湿润与寒冷。 吃过早餐,茉莉惊奇的发现，今日的报纸上，竟然没有刊登松枝的任何消息，也没有寻人启事。 这都一天过去了，难道大家还没有发现松枝长官消失了吗？ 不应该啊，即使警署的人没有发现，松枝的魔法小伙伴也应该发现了。 简单的思索了片刻，茉莉想明白了,她认为,之所以会如此，可能是因为水晶兰前辈搞的鬼。 设想一下，如果她是水晶兰的话，那么昨天一定会派属下去一趟警署，告诉那里的人，我要征调松枝半年，让她秘密执行一项重要的任务，期间，松枝不会来上班，也不会与任何人接触。 这样做的话，即使警署的人和松枝的魔法小伙伴很不爽，也不会说什么,更不会想到，松枝已经遇害了。 如果再过分一点,那么，水晶兰还可以“逼迫”松枝,让她每隔一阵子,写几封看不出问题的平安信，分别寄到橄榄枝家和自己的家中。 至于会不会罪上加罪？就不是水晶兰考虑的事情了，半年后，等真相大白的时候，她都没了。 至于茉莉怎么办？茉莉拿她也没有什么办法，所以对于水晶兰而言，这也不是什么问题。 以水晶兰前辈的威望，害一个人好简单啊！想通缘由的茉莉，在心中感慨了一句，随后收起了报纸，帮秋姐姐和黯长老打扫起了家中的卫生。 今日，烈焰没有出门工作，而是在家休息了一天。 上午时分，茉莉在自己的梦境世界内，初步研究了一下世界树的树枝。得到的结果，有一点让她不太满意。 世界树的树枝，不适合制作成魔杖或法杖，甚至不适合制作成任何魔法装备，因为这玩意儿不传导魔力。 除此外,世界树的树枝虽然比金属还要坚硬、沉重，但是，也不适合制作成刀剑之类的兵器，因为它同样不传导真气与信仰之力。 这让茉莉感觉血亏。 世界树的树枝无疑是世界上最珍贵的材料之一，但是……除了研究以外，这玩意儿还有什么用呢？ 茉莉思索了许久，最后无奈地把树枝修剪了一下，扦插进了梦境世界的土壤里，就种植在了王宫的后院儿。 她打算观察一段时间，看看这根树枝能不能生根？能不能存活？自己能不能培育出一棵新的世界树？ 有不少树木的枝条，直接扦插进土壤内，就能够存活。世界树虽然不是树，但是，这里的土也不是土啊，它的生命力那么顽强，说不定能发生莫名其妙的奇迹。 在梦境世界内，茉莉还能够异想天开，尽管她的异想天开影响不到这根树枝，可是没准能够帮助它成长。 至于是否真的能助其成长？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实验。 栽好树枝后，茉莉望着被修剪下来的边角料，再一次陷入了沉思，她拿这些边角料干什么用呢？ …… 午后，气温暖和了许多，陪天秤吃过午餐的茉莉，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乘坐着小白，在城内闲逛了起来。 城内的草木已然衰败，芳香美丽的桂花，在前几日也已经凋零，就连盛开的菊花，被昨日的风雨蹂躏后，都死伤大片，整个古城，充斥着一种萧瑟凄凉的美。 路过一家鲜有问津的布店时，茉莉进去买了几匹不同颜色、不同材质的布料，冬天就要到来了，她打算给小空制作几套厚实一点的新衣服穿。 茉莉很少买成品衣物，因为她感觉自己制作的衣服更合身、更舒适。自从认识了水晶兰，能从那里买到不少令人满意的服装设计图，她就更喜欢自己制作衣服了。 当然，有些衣物她不会自己制作的，比如说，白丝袜。 想到这里，茉莉让小白载着自己，前往了她以前常去的丝袜店，诗澜丝袜。 她打算给小空买几双白丝袜。 茉莉觉得，小空的小胖腿一定很适合穿白丝，穿着白丝的小空，肯定特别可爱。 诗澜丝袜是一家专门卖丝袜的“老字号”店铺，年龄比天秤还要大。该店卖的丝袜，价格高低都有，质量也都很不错。有些价格比较高的丝袜，茉莉想要撕破它，都需要用点力气。 茉莉以前虽然穷，但是本着求真务实的精神，真的撕过几款价格比较昂贵的白丝袜。实验的结果令她对诗澜丝袜店很满意，更让她感到很心疼。 前往丝袜店的途中，茉莉路过了一家薰香店，想了想，她又在这里买了几块价格比较昂贵的沉香和檀香，以及一些价格比较便宜的茉莉、薰衣草和广藿香等薰香。 茉莉没有点薰香的习惯，她的卧室内养了一盆名为“雨蝶花”的魔法植物，雨蝶花的观赏价值极高，且花香淡雅，有清新空气、安神等功效，所以也不需要点薰香。 这些薰香，茉莉是打算送给秋姐姐的，小的时候，她就知道，秋姐姐喜欢在卧室或书房内点上一炉香。 秋的生活很精致，爱好也有一点奢侈。除了玩儿薰香以外，她连写字或画画都喜欢使用毛笔，并且，使用的几种墨，还是号称“一两黄金一两墨”的苏合油烧烟或桐油漆烟顶烟等、价格十分昂贵的墨。 她倒是能玩得起，因为秋的字画虽然小众，但是却很出名，价格十分昂贵，深受夏帝国的少数人的追捧，卖出去一幅作品，够她挥霍很久的了。 茉莉的字就是跟秋学的，不过她更喜欢使用钢笔。 傍晚时分，购买了很多物品的茉莉，在一位热心肠的路人的指引下，来到了一家隶属于户部的房屋中介机构。 虽然在永恒之城生活了18年，但是喜欢宅在家里的茉莉，对这座古城并不是完全熟悉的，她甚至连自己所生活的城区，都没有走遍过，对自己不感兴趣的行业，更是不了解。 这家房屋中介机构的规模很大，但是却很冷清，或许是由于天色有一点晚了，居民们都相继下班了，竟然只有茉莉一位客户。 而坐在前台的两位半精灵小姐姐，看起来也无所事事，她们正在玩着纸牌，其中一位有着墨绿色的头发，而另一位则是黑色的头发，她们都穿着较为正式的工作服。 见有客户上门了，两位半精灵紧忙把纸牌收了起来，脸上露出了职业式的微笑。 “晚上好，二位美丽的女士。”茉莉摘下了礼帽，主动打了一声招呼。 “晚上好，优雅迷人的茉莉小姐。”绿发半精灵说道。 “您认识我？” “当然，您是各大报纸的常客。有什么需要我为您服务的吗？” “我想咨询一下，城内有没有占地面积、规模比较大的商铺或商业用地出售？” “请问，您所说的规模比较大是多大？” “长老院或魔女图书馆那么大的。” “没有。”绿发半精灵用很肯定的语气给出了答复，她都没有去翻阅相关的信息。 茉莉犹豫了一下，又问道：“那……最高裁判所那么大的呢？” “请等一下，我去找找。” “好的，麻烦您了。” “您客气了。” 绿发半精灵去翻阅信息了，而黑发半精灵则恰好拿着一杯水回来了。 “请问，您买那么大的商铺，打算做什么？方便透露一下吗？”黑发半精灵把盛着纯净水的一次性纸杯放在了茉莉的面前。 “谢谢。”茉莉道了一声谢，却不打算喝，“开一家私人博物馆。” “……”黑发半精灵沉默了片刻，问道，“盈利性质的吗？” 如果茉莉想要开博物馆赚钱，那么她可要好好劝劝这位年轻的魔女了。 这个想法也太天真了，干点什么不好？ 她每卖出去一套房子都是有提成的，但是她宁可卖不出去，不赚这份钱，也不会选择坑人。 “不，非盈利的。”茉莉说道。 您还真是发达了。黑发半精灵心想。 “富不忘慈，您的美德与奉献精神，十分令我敬佩。” “您过誉了。” “请问，您打算开一家什么类型的博物馆？” “永生花博物馆。”茉莉想了想，说道，“如果算上魔法植物的话，这个世界上共有46万余种花卉，再加上其他有观赏价值的植物，数量就更多了，所以博物馆需要大了一点。” “原来如此，您还真是博学多识。” “只是恰巧了解这方面的知识而已。” 未过一会儿，绿发半精灵拿着整理好的信息回来了。 城内，像最高裁判所那么大的商业用地，在售的只有两处，一处位于东部城区，也就是茉莉家所处的区域，但是地理位置比较偏远，离城门口很近，另一处位于南城区，地理位置也比较偏远。 茉莉看了下地图，发现这两个地方离她家竟然差不多远。 犹豫了一下，茉莉决定都去看看，如果都不合心意的话……实在不行在老师家的附近买一块地，自己盖一座更大的博物馆。 这样做的话，没准还能省下不少钱，唯一的问题就是客源不及城内，不过茉莉对此倒是感觉无所谓，她也不指望着博物馆赚钱。 非营利性的博物馆，本就赚不到钱，一铁币都赚不到，门票都是的。 就算一个游客都没有，茉莉也不在乎，因为在她的计划中，永生花博物馆的“本质”，就不是博物馆。 至于交通问题……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她可以搭建一个连接着花店与博物馆的传送魔法阵，这样的话，以后去老师家还能更方便一点，老师向她提供各种鲜花的原材料也方便。 想要办理一个连接着城内与城外的传送魔法阵的相关手续，非常难办下来，不过对于茉莉而言，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她可以请银杏帮帮忙。 哪天带点礼物去看望一下老师，顺便向老师撒个娇，满足一下银杏的恶趣味，这件事情应该就妥了。 与两位前台销售约定好看房时间，收好她俩的名片后，茉莉离开了房屋中介，乘坐着小白，回到了家中，结束了一下午的旅途。 到家时，天秤已经回来了，不过距离吃晚饭的时间还早，把下午购买的礼物分别送给大家后，茉莉前往了实验楼，准备再写一块广告牌匾，放在花店的门口。 牌匾上的内容她都想好了，很通俗： “当‘生’与‘死’相遇，会绽放出怎样的花朵？ “即日起，本店每月会售出一朵真正的永生花，有缘者得之。 “何为真正的永生花？照顾得好，能把你送走。” 广告牌上的“有缘者”，指的就是茉莉看得最顺眼的一位顾客，不是“先到先得”，更不是“价高者得”。 自从富裕后，茉莉的言行举止越来越随性而为了，连广告牌上的内容都变得随意、大胆了许多。 客厅内， 黯正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茉莉送给她的几个小工艺品，心情相当愉快，连中午时，给天秤做饭而产生的糟糕心情，都被冲散了不少。 除了那几双白丝袜以外，茉莉送给她的小礼物，都很符合她的喜好，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茉莉的心里有她。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这些礼物是茉莉送给她的。 “喂！别傻乐了！”烈焰洗着纸牌，咧嘴笑道，“您还玩不玩了？” 烈焰的心情也很不错，茉莉送给了她几瓶非常不错的酒，她打算享用晚餐的时候品尝一下。 下午时，烈焰、秋和黯，坐在客厅内，玩了一下午的纸牌，纸牌的玩法有点类似于“斗地主”。 其实秋和黯对纸牌的兴趣一般，但是架不住烈焰的热情。 傻乐？黯愣了一下，她好像没有把笑容表现在脸上啊！再说，她还戴着面纱呢！ 看了一眼傻笑的烈焰，黯觉得傻乐的是对方。 “不玩了。”黯淡淡地回道。 她现在很想回卧室，把茉莉送给自己的小礼物，摆放在“风水”最佳的地方，以后每天一睁开眼睛，就能够看到它们。 “别介，再玩会儿，玩到吃晚饭。” “你应该干点正经事了，烈焰。”黯心平气和地教育道，“你已经多久没有提高过自身了？即使你不喜欢学习，也可以干点别的事情。做什么事情都要有恒心、有毅力，这样才能像茉莉一样成功，你目前好像没有做成过任何一件持之以恒的事情。” “不！您说不对！有一件事情，从小到大，我一直坚持不懈地做下去了，但是我仍然没有获得成功。” “什么事？”黯皱了下眉，她怀疑烈焰又再吹牛。 “我一直穷。” “你怎么不说……你一直活着呢？” “哎～两件事儿了！” “……”黯沉默了片刻，道，“再加一件事，你一直喜欢吹牛。” “说得好！”烈焰拍了拍大胸脯，得意忘形地说道，“咱这叫始终如一！有几个魔女能像我一样，始终不渝、不忘初心！你们都不行！” 第209章 清晨开门捡狐娘 第二天，太阳依旧明媚，气温却愈发寒冷。 晨练过后，准备去取报纸和牛奶的茉莉，刚打开自家的大门，便察觉到有人在窥视自己。 顺着被窥视的方向望去，在街角处的古树旁,茉莉看到了一只……狐狸精？ 一位银发蓝眸的小狐娘，正躲在一棵粗壮的古树后，她探出了半个小脑瓜，正在悄悄地观察着茉莉家的大门。 见开门之人看向了自己，小狐娘明显被吓了一跳，她的头顶上，两只原本“打蔫儿”的狐狸耳朵,以及耳朵上的绒毛,瞬间竖了起来。 小狐娘飞快地把小脑瓜缩回到了树后。 “……” 茉莉向更远方望去,在小狐娘身后的五十米处，有两位穿着深色警服的半精灵卫兵。她俩正在嗑着瓜子、闲聊着天，光明正大地监视着鬼鬼祟祟的小狐娘。 而小狐娘对自己身后的情况，好像毫不知情，她可能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茉莉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biqμgètν 她向两位半精灵卫兵轻轻地点了下头，算是打了一声招呼。 两位卫兵则露出了一个笑容，向茉莉招了下手，算是回了个招呼。 茉莉迈步，无声无息地走向了可能是来找自己的小狐狸。 她不认识对方，事实上，茉莉也是第一次见到狐人族。 在这个世界上，兽人大致分为了两大类：第一类是传统兽人，代表种族是绿兽人和棕兽人。 传统兽人的特征和人类很像，与人类相比，除了肤色不同以外，他们的体型、体重和口部更大，体毛更多,力量更大，并且无论男女，成年后都长有獠牙。 在普遍情况下，传统兽人的智慧与思维能力不弱于人类，但是他们的性情更为直爽，且比人类更暴躁。 另一类兽人是非传统兽人，与传统兽人相比，这类兽人更像是……动物因某种原因而化为了人形或类人形，他们的外表多多少少保留了一部分动物的特征。 不过，非传统兽人与能进化为类人形的魔兽或巨龙，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他们不需要进化，刚出生就长那个样子。 除此外，可能是因为智商不及人类和传统兽人的原因，非传统兽人的种群虽然有很多，但是都不成规模，即便能形成部落，也很小、很落后,他们的部落大多在绿兽人或棕兽人部落的领地内，依附于传统兽人生存。 较为耳熟能详的非传统兽人的族群有：狗头人、狼人、狐人、虎头人、狮头人、猫人、鼠人、蜥蜴人、蛇人、羊人、牛头人、人马、半人马…… 值得一提的是,即使是同一大类种群，也有很多不同的分支，他们的部落分布以及依附对象也不同。比如说，狐人还分为了赤狐族、蓝狐族、银月狐族、西沙狐族、高山狐族等等。 据茉莉所知，传统兽人与非传统兽人之间的差距，其实比传统兽人与人类之间的差距还要大。 传统兽人是能够与人类结合的，他们诞生下的子嗣，名为绿半兽人或棕半兽人。 但是，非传统兽人与传统兽人、人类之间，是有生殖隔离的，就连猫人与狗头人之间，也是有生殖隔离的，他们相结合是不会有后代的。 不过也有一个个例，人马与人类之间，好像是没有生殖隔离的，有些东西就很怪。 根据观察，茉莉认为，眼前的这位小狐娘，应该是来自于银月狐部落，因为只有银月狐部落的成员是银发蓝眸的，白狐人或雪狐人的眼睛是红的，其他毛发“变异”的狐人族，眼睛大多也是红色的。 与大多数非传统兽人部落相比，银月狐部落算是比较好的了，因为他们不依附于任何势力。 银月狐部落地处于夏帝国的东北部，与矮人王国的东南部之间，面积很小，都不及夏帝国的一个省大。 被两个庞然大物夹在了中间，几乎与世隔绝，再加上那里的资源匮乏，一年之中，一半时间的气候都较为寒冷、恶劣，所以，银月狐人们的生活，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 也不知道这只小狐娘是怎么来到永恒之城的？ 收回思绪，茉莉用魔法之手拍了一下把脸埋在树上、夹着尾巴的小狐娘的肩膀。 茉莉没有走得太近，一是怕吓到这个小姑娘，二是……对方身上的味道不太好闻。 这只小狐娘身上的衣服，以及背着的包袱，都破破烂烂的、很脏，脏得像个看不清肤色与面容的小乞丐，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澡了。 茉莉的视力很好，能看到对方身上的跳蚤。 “啊！！！” 小狐娘的胆子好像很小，被茉莉拍了一下肩膀后，惊呼了一声，拔腿就跑。 她奔跑的速度很快，属于在永恒之城内超速的水平了，一般人根本就抓不住她。 然后她就被茉莉用魔法之手抓了回来，放在了地上。 “大大大、大人，咱咱咱、咱没有偷你家东西吃。”蹲在地上的小狐娘低着头、用手抓着头上的两个狐狸耳朵，瑟瑟发抖，不敢抬头看茉莉。 她说的是夏帝国的官方语言，标准中夹杂着轻度的方言口癖，茉莉能够听懂。 小狐狸的声音中虽然充斥着恐惧，但还算比较娇嫩、悦耳，不过，又由于带着一点略显粗犷的方言，所以，给人的感觉又有一点别扭。 “……” 茉莉沉默了片刻，把自己的声音尽量放得柔和了下来，用更为标准的夏帝国语言安慰道：“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说着，茉莉对小狐娘用了一个安神术。 安神术的效果拔群，小狐娘不再哆哆嗦嗦的了，不过她仍然夹着毛茸茸的大尾巴，没敢抬头。 虽然对方低着头、看不到眼神，但是茉莉能够察觉到，这只小狐娘的眼睛在滴溜溜地乱转，似乎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看来这只小狐狸也没有那么胆小。 “你为什么要偷窥我？为什么跑？”茉莉问道。 “因为咱不敢光明正大地看您……”小狐狸小声回道，“也怕挨打……” “为什么不敢？” “因为……”小狐狸愣了一下。 是啊！咱为什么不敢呢？！咱今天刚到这里，又没有偷你家东西吃！ “……” 看来这只不太安分的小狐狸……不太聪明。 不会是送上门的宠物？！ 不对，对方毕竟是银月狐人，是具有人格的，又不是那些智商低下的魔兽，怎么可能会成为自己的宠物呢？ 面对不太聪明的生物，茉莉都快有“应激反应”了，她生怕自己再收养一只只会干饭的笨蛋。 短短几句话，茉莉大致把这只小狐狸的性格摸清个七七八八了。 “对啊！咱为什么要害怕呢？！” 越想、感觉越理直气壮的小狐狸，终于抬起了头，看了茉莉一眼，随后，又紧忙低下了。 她觉得，以对方恐怖的实力，值得自己的尊敬与害怕。 她都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被抓回来的，自从成年后，她头一次被人以这种方式抓到。 而且，小狐狸之所以不敢看茉莉，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面对茉莉时，她感觉有一点自惭形秽。 她感觉，自己的目光落在茉莉的身上，都是对对方的冒犯。 长这么大，她头一次见到外表如此完美的“女神”，她差点以为自己见到了尊贵的大地女神。 这时，不远处的两个半精灵卫兵，对茉莉做了一个手势，示意自己要走了。 茉莉点了点头，心里明白了，这只小狐狸，应该是通过正规途径来到的永恒之城，最起码，对方的来历是干净的。 “你叫什么名字？”茉莉柔声问道。 “回大人的话，咱的大名叫雪儿·新月·休菲尔贝拉。”小狐狸在脏兮兮的包裹中翻翻找找，取出了一张较为干净的身份证件，低着头、呈双手递给了茉莉。 茉莉接过，心里有一点别扭，她不习惯被人用这种态度对待。 “你先起来，这么蹲着多累，你又没有在我的面前犯什么错。” “……” 雪儿抬起头，悄咪咪地看了茉莉一眼，见对方的脸上挂着笑容，不像是要迫害自己的样子，才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 “是，大人。大人真是好人。”雪儿挠了挠后脑勺，装出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傻乐道。 她的个子比天秤矮了一点点，身材纤细、修长，像是一只美丽的狐狸一样。 银月狐人是有四只耳朵的，除了头上的两个狐狸耳朵以外，还有两个像人类一样的耳朵。 以人类的审美来看，女性银月狐人的身材相貌，普遍都比较漂亮，男性普遍帅气。 即使这位名为“雪儿”的小狐狸，脸上脏兮兮的，也不难从中看出，她那姣好的“底子”。 随意地看了一眼身份证件上的照片，茉莉就更能确定，对方是一个大美女了。 她没有详细地探究这张身份证件的真伪，因为茉莉不了解银月狐部落的身份证件，再者，城门口的卫兵比她会鉴定。 “19岁了？” “嗯。” “怎么来到永恒之城的？” “走路和坐船过来的，坐的棕兽人部落的船。”雪儿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棕兽人部落？”茉莉挑了一下眉，对这只小狐狸的智商又重新审视了一遍。 从银月狐部落到永恒之地，最短的距离是穿过夏帝国，坐夏帝国的船来。 “嗯，妈妈说，对于咱们银月狐人而言，夏帝国的人类要比矮人和棕兽人们危险。因为在矮人和棕兽人们看来，咱们并不漂亮。”雪儿说道，“所以咱绕了一个远儿，从矮人王国到达了棕兽人部落，又穿过了棕兽人部落，坐船来到了这里。” “你一个人来的？” “嗯。” “走了多久？” “一年多。” “为什么要来这里？” “因为……”雪儿转了下眼珠，道，“咱想亲眼见见传说中的茉莉大人！” “为什么要不远万里来见她？”茉莉不动声色地问道。 “因为她是比哥哥还要厉害的天才！” 通过几句简单的交谈，雪儿可能是发现茉莉不是坏人了，性格变得活泼了不少，没有刚才那般小心谨慎了。 “我的哥哥是部落中少见的天才，年仅二十岁，就已经成为了2级武者。但是我们听说，茉莉大人不到二十岁，就成为了8级魔法师！ “咱和哥哥从小就是听茉莉大人的传说长大的，我们对她无比崇拜，与茉莉大人一比，咱和哥哥什么都不是。 “我的哥哥最想要的，就是一张茉莉大人的签名照，他想看看茉莉大人长什么样子。 “所以咱就偷偷瞒着父母、哥哥和嫂子，来这里了，咱想为哥哥求一张茉莉大人的签名照，咱更想亲眼见见了不起的茉莉大人。” 这只小狐狸的消息有一点闭塞，她可能不知道茉莉已经成为9级魔法师了。 “……” 茉莉点了点头，没有戳穿对方的谎言。 这种谎言……蒙一蒙她自己，或许能够成功。 茉莉猜测，雪儿来这里的原因，肯定不是来看自己的，最起码，来看自己不是主要原因，对方的目的绝对没有那么单纯。 据茉莉所知，银月狐人的女性，16岁成年。 如果这张身份证件上的信息是正确的，那么，19岁的雪儿，可能早就结婚生子了。 银月狐人结婚都比较早，很多刚成年就结婚了，有些没钱没势的平民甚至更早。 茉莉的眼光还是比较毒辣的，尽管雪儿的身体被“污秽”遮掩了，但是她仍然能够看出，对方的身体很年轻，不超过20岁，还是一个雏儿。 而且，别看雪儿现在是一副小乞丐的模样，但是她的出身可能不低。 她的姓氏是“新月”，而在银月狐部落中，姓什么什么月的，只有大贵族。 再者，雪儿的身手可比她口中的“哥哥”要好，哪怕银月狐族以速度见长，她的速度也绝对不是2级武者的水平，至少3级。 如果雪儿的哥哥是部落中少见的天才，那么她呢？ 在生存环境恶劣的前提下，一般的平民可能一辈子都碰不到3级武者的门槛。 所以，这张身份证件大概率是真的。 综上推测，茉莉认为，雪儿来到永恒之地的原因，可能是……为了逃婚而离家出走。 很多年轻的天才，往往有心高气傲的毛病，智商越不怎么样的天才，越会如此，雪儿会心甘情愿地嫁给一名姓“银月”、天赋却不怎么好的废物吗？ 没独自走过如此遥远的路途之前，她或许不会。 能坚持走到这里，就更不会了。 等她了解了永恒之城，见识到了更为广阔的天地，肯定不会了。 若是没有良心的话，说不定雪儿一辈子都不想再回到银月狐部落了。 第210章 筠笼冲雪送乌薪 “大长老？您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一位漂亮的女仆故意看了一眼窗外的朝阳，仿佛是在说：奇怪！今天的太阳也不是从西边升起来的呀！ “怎么？你都跟在我的身边这么久了，没见过我早起吗？”已化好妆的银杏，挑了下颜色不同的眉头。 “没有。” “净胡说八道，上个月我还早起过一天呢！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不知道。” “11月11日。” “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女仆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记好了，今天是我的生日！” “您还有生日？” “废话，你没有出厂日期啊？！”银杏摆了摆手,吩咐道，“去做点好饭好菜，顺便通知一下其他人，我今天要过生日。” “您真要过生日？” 听语气，女仆好像有点不太相信今天是银杏的生日，她可能以为，银杏是心血来潮,想一出是一出。 “啊,你以为我在开玩笑？！记住了,以后，我每年的今天都要过生日。赶紧滚蛋，要么去做饭、要么去打扫卫生，把家里收拾好喽。待会儿，估计我那乖学生就会拎着大包小裹，来给我祝寿了，到时候，我让她给大家伙儿卖个萌、撒个娇，满足一下你们那恶劣的恶趣味。” “您的脑袋……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给踢了？以茉莉大小姐的性格……她会卖萌撒娇？” “怎么不会？！我那学生孝顺！今天可是我的生日，她会满足我的心愿！你以为她是你们呢？！再说，她还有事求我呢！” “您确定她会来？您提前通知她……您今天要过生日了？” “这还用通知？！你以为她是你们呢？！连我的生日都记不住？！看着，最迟吃过早餐，她肯定会来！” “她要是不来呢？” “抬杠是？！不信是？！以为我在开玩笑呢是？！她要是不来，我把养的那些绿荧菇都吃喽！我银杏言出必行。” “……您就不怕她被意外之事耽搁了？” “她那么宅，能碰到什么意外？还能从天上掉下来个狐狸精，把她迷住了眼？”银杏底气十足地说道，“就是真的掉下来了一只衣衫不整、千娇百媚的狐狸精，还恰巧掉到了她的面前,我那乖学生也不会被迷住的！你以为，她跟你们一样好色呢？！” …… “既然你的哥哥想要茉莉的签名照片，见识一下她长什么样子，那么，他为什么不跟你一起来呢？一个人走这么远的路，多危险。你的家人们能放心吗？”茉莉问道。 “呃……哥哥他……”小狐狸转了下天蓝色的大眼睛，道，“他还要照顾嫂子呢，哥哥和咱不一样，他成家了，是大人了。” 雪儿的身上似乎只有眼睛是特别干净、明亮的。 “咕噜、咕咕……” 或许是由于闻到了各家做饭传来的香味，小狐狸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几下。 雪儿揉了揉干瘪的小肚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想问的问题到嘴边欲言又止，茉莉犹豫了一下，道：“不介意的话，来我家吃顿早餐，马上就做好了。” 茉莉觉得，在别人有困难的时候，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她不求回报,只是希望遇到困难的人，能够感受到一点世间的温情，不至于对这个世界失望透顶。 至于对方会不会感谢她？她不在乎。 如果之后发现了对方不是好人，那么她再让对方“连本带利”，感受一下世间的残酷也不迟。 “不了、不了、不了！”雪儿紧忙摆了摆手，道，“多谢您的好意，咱有早餐。” 小狐狸记得某本故事书上说过，这个世界的人心险恶，出门在外，不能轻易接受陌生人表现出的好意，否则很有可能被坑害。虽说她相信，对方不会害她。 能不远万里、成功的来到这里，除了惊人的毅力以外，小狐狸也没有看上去那么傻，她知道，能从好心人口中的“茉莉家”，走出来的大美女，很有可能就是茉莉。 眼前让她感到自惭形秽的大美女，说不定就是传说中的茉莉大人！ 雪儿的肚子虽然很饿了，但是她的包裹中有几块干硬的黑面包，足够她这几天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填饱肚子的了。 粗糙的黑面包虽然难以下咽，但是扛饿，并且保质期很长。这是她这一年多以来，受尽艰苦，得到的一个宝贵的经验。 未来的几天，如果她的运气好，在永恒之城内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那么她即使无法在这里安居下来，最起码吃喝是不用愁的，说不定还能洗一个热水澡，换上一套新衣服。 从小就被娇生惯养的她，很讨厌此刻、脏乱差的自己。 雪儿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有自信的，她认为，自己即使干不来有技术的工作，也可以出苦力赚钱。 再加上她从小就听说过，这里是“天堂”，所以她觉得，自己能在永恒之城内生存下来，努努力的话，说不定还能活得很滋润。 事实上，在雪儿原本的计划中，是不打算与茉莉现在见面的，她不想让茉莉觉得，自己是一只埋汰的小狐狸，更不想让茉莉看到落魄的自己。 她本来是想，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最好还能用赚到的钱买上一套漂亮的衣服，等自己漂漂亮亮的时候，再来见茉莉大人。 今天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她得到了一位好心卫兵的指路，想来这附近转转、踩踩点，提前熟悉一下，方便以后来。 没想到刚到这附近，就被茉莉发现了。 茉莉是她和她哥哥的偶像，关于这点，雪儿没有说谎。她来到永恒之城的第一站，就是茉莉家。 茉莉大人可是一名八级魔法师！听起来就很厉害，雪儿都无法想象这是什么样的存在，更想象不到茉莉平时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虽说她总幻想，自己是茉莉大人。 在银月狐部落，没有传说中的魔法公会，但是也有几名受人尊敬的魔法师大人，这其中最厉害的，是一名见多识广、博学多识的3级魔法师，雪儿有幸见过那位大人一次。 “我不喜欢推来推去，更不喜欢说废话，来吃早饭。”茉莉转身往回走，举止很干脆。 她不想浪费太多的口舌，所以适当的表现得强硬了一点。她知道，这样往往很管用。 “呃……” 小狐狸犹豫了几秒，才迈着小碎步跟在了茉莉的身后。 “多谢大人的恩惠，您真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大好人。” “我不是什么大好人，只是没有那么冷漠而已。”茉莉想了想，又轻声说道，“这个世界上的坏人多，好人也多，普通人更多。因此，其实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多的只是不擅于表达的人。” “多谢大人的指点……敢问大人叫什么名字？咱想把您的名字记在心里。有一句老话说得好，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您今天的一饭之恩，咱没齿难忘。” 如果不是肚子在咕咕乱叫，破坏了气氛，那么小狐狸看上去还是很有尊严、很有原则的。 “那倒不必。”茉莉从门口的信箱内取出了两份报纸和一瓶牛奶，转过身，柔声笑道，“我叫茉莉。” “您真的是茉莉大人？！”小狐狸瞪大了眼珠，长耳朵竖了起来，看上去有一点激动与不知所措。与茉莉初次见面时的畏惧与胆怯，好像彻底消失不见了。 “嗯，进来吃饭。”茉莉走进了大门。 雪儿下意识地想要跟上，然而，当她即将要迈进门槛时，却停住了。 看了看门后干净整洁的院落，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上，雪儿抿了下嘴唇，用破破烂烂的衣袖遮掩了一下埋汰的小黑手。 “那个……茉莉大人，我就不进去吃了。嗯……我……” 我不想弄脏您的家。雪儿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她的眼睛有点泛红，因为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家，想起了曾经无忧无虑、干干净净的生活。 如果当初没有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嫁给了没见过面、不喜欢的人……算了……哪有那么多“当初”？ 不能后悔，咱要在这里闯出一点名堂！等回去后，要让老爸、老妈和哥哥他们知道，咱的路才是正确的！咱要让他们说不出话！ 茉莉没有回头安慰，仍然在向前走，不过，雪儿却不由自主地迈进了门槛。 虽然身体被控制了，但是却雪儿没有害怕，一瞬之间，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夹杂着苦涩的眼泪涌了出来。 茉莉大人没有嫌弃脏兮兮的自己…… …… 尽管肚子很饿，很馋茉莉家的早餐，可是雪儿仍然吃有吃相，表现得很拘谨。如果不是秋心疼她，总给她添饭夹菜，那么她可能都吃不饱。 “您可真是有本事，出门取个报纸的功夫，都能捡回来一个小妹妹。”黯酸溜溜地说道，“你还真是有魅力呢！能让人家不远万里，来这里见你。” 她不怕这些话让小狐狸的心里不好受，因为对方听不懂魔女语。 其实，即使能听懂，雪儿也不会觉得尴尬、不舒服，因为在她的眼中，强者拥有三妻四妾很正常，她的父亲就有好几个妻子，她的母亲平时说话的语气，和黯长老几乎一模一样。 银月狐部落的男性很少，女性很多，并且和人类、矮人、棕兽人等都有生殖隔离。 在小狐狸看来，茉莉大人身为一名八级魔法师，家里养几个小美女很正常。倒不如说，家里只有这几位美女，显得有一点不正常。 难道说……茉莉大人很专一？雪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小空。 茉莉大人只有这一位闺女，肯定很专一？！ 她以为小空是茉莉的闺女，应该是那位圣洁、清冷的白发美女生的。 天秤的发色与瞳色都和小空很相近。 天秤的坐姿很端庄，并且不苟言笑、没有表情，这让雪儿误以为，这位大人可能是茉莉的正妻。 穿着一身性感女仆装的黯长老，一看就不是什么强者，地位不怎么高，戴着面纱可能是为了故作神秘，也有可能是脑子有“病”。 心肠好的秋，倒是让雪儿觉得很亲切，但是她不觉得秋是茉莉大人的妻子，对方身上的气质，有点像茉莉的长辈。 雪儿没有看到烈焰，因为烈焰昨天晚上喝多了，现在还没起床呢。 她对小茉莉、小天秤、小百合很好奇，因为她不知道她们是什么。 三个小家伙儿对雪儿也很好奇，因为她们没有见过狐娘，更没有见过身上这么脏、味道这么大的人。 外界的人对魔女一族的信息不是很了解，不知道魔女是怎么出生的，可能唯一知道的信息，就是魔女的天赋很高，数量很少。 由于没有互联网、信息不便利，再加上帝国刻意掩盖的原因，即使是三大帝国的大多数平民，甚至都不知道，神秘的魔女才是这颗星球上的霸主。 “我有几件新衣服，她应该能穿。”天秤无视了黯长老的话，对茉莉说道，“待会儿吃完饭，我领她去地下室，帮她洗一个澡，顺便让她泡泡温泉，缓解一下这一路上的疲劳。” 通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天秤对黯长老性格也越来越了解了，她已经能做到无视对方一些话了。 不搭理你，我就不会被“破防”，你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反正无论说什么，也改变不了我在茉莉心里的位置。 这个方法是茉莉偷偷教给她的，在最高裁判所，吃着黯长老亲手做的饭，教给她的。 由于昨晚在餐桌上，她们已经和茉莉商量好了，今天一大早就去给大长老过生日，所以天秤提前请了一天假。 茉莉昨天给她们买礼物时，也给银杏买了不少礼物。倒不如说，她主要是为了给银杏买礼物，才逛了一下午的街。 茉莉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行，待会儿我帮她洗澡，她对我的防备之心可能更小。吃过午餐，我们再去看望老师。” “不行！她自己不会洗澡吗？还用你帮？她都19岁了，比你还大一岁呢。” 听到茉莉要给小狐狸精洗澡，黯不愿意了。 凭什么？ 凭什么她刚来，就有这福利？妾身都住这么久了，茉莉还没有给我洗过澡呢！ “你觉得她自己能洗干净吗？”天秤平淡地说道。 第211章 另类祝寿复真容 “大长老，您还不吃早餐吗？午饭都快做好了。” 一位可恶的女仆，让伟大的银杏大人，仅存的一丝丝好心情，彻底荡然无存。 “滚蛋，我不饿，别来烦我！” 盘腿坐在沙发上的银杏,拿着手柄，双眼紧盯着电视屏幕上的游戏画面。 她的打扮比游戏画面还要花哨。 “别等了，先吃点东西，我觉得大小姐今天上午是不会来的。” “……” 银杏沉默了片刻，转移了话题：“我平时也不怎么吃早餐。对了，午饭做的什么呀？整了几个菜？” “就一个，不过够您自己吃的了。我精心挑选出了一些品相上乘的绿荧菇，给您煲了一锅……闻起来美味、看上去绿色的咕咕鸡炖绿荧菇。估计把这道菜吃完后,您就不想吃别的饭菜了。”ъitv “……” 银杏按下了暂停键，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可恶残忍的屑女仆，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呀！您不是说自己言出必行吗？”女仆眨了眨大眼睛，看似无辜地说道，“您不是还说，吃过早餐后，大小姐要是还没来给您祝寿，您就把绿荧菇都吃了吗？看在今天是您生日的份上，我只为您挑选了一少部分绿荧菇，等您从医院回来后，再把剩下的都吃了。” “听你这意思，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的贴心？”银杏感觉有点糟心，每年的今天，她的运气好像都很糟糕。 奇了怪了。 “您客气了，为主人分忧，是身为一名合格的女仆，应尽的职责,不用谢的。” “……”银杏又沉默了片刻，拍了下自己的大白腿，为自身狡辩道，“我是言出必行，但是，我不是没吃早餐吗？” “无论您吃不吃早餐，早餐的时间都已经过去了，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与您是否吃早餐了无关，海蓝星不会围着您转。”女仆说话很不客气。 “……行！算你狠。不过……我好像没说过，我什么时候兑现惩罚？！我今天不想吃绿荧菇，改天再吃，你去让厨师给我整点别的菜。” “您可想好了，拖得时间越久，家里培育出的绿荧菇越多。” “啊，我想好了，我就爱吃那玩意，怎么滴？！”银杏认为,越来越多不可怕,自己可以无限期推迟下去。 我不是不想兑现承诺，只是我的机智让我抓住了“漏洞”而已。 “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么我就去把那锅咕咕鸡炖绿荧菇冻上了，留给您以后吃。刚才听您说……等以后再兑现惩罚时，我都想把它倒掉了，我以为您不愿意吃绿荧菇。” “你是不是故意气我玩呢？！你是不是没挨过打？！”银杏不可能看不出，眼前这个小丫头片子，在故意给自己的心里添堵。 “嗯，没挨过打，长这么大都没挨过打。”女仆仍然笑眯眯的，丝毫不害怕。 “那我今天就让你感受一下来自于主人的鞭挞！”银杏撸起了衣袖，露出了纤细白嫩的胳膊。 “您是……玩不起了？！想要威胁我？！” “我就威胁你了，你能怎么滴？！过来趴好喽！” “您别后悔。”女仆没有乖乖就范。 “呦呵？！我看看你怎么让我后悔的！小样儿！” 虽然倒霉了一上午，连玩游戏都不顺，但是即便如此，银杏也没有生气，她只是故意表现出了一副被气笑了的样子。 女仆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并且，她不介意把玩闹开得再大一点。 她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一个粉白色的小喇叭扩音器，按了一下开关，说道： “各位姐妹们，大长老在不占理的情况下，无理取闹的威胁我，扬言要让我感受一下来自于主人的鞭挞，我没有说谎，也没有开玩笑，我都录下来了，她现在正准备打我。” 魔法小喇叭的声音很大，能传遍整座法师塔。 正在各个楼层忙碌的女仆和魔法植物们，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手头上的工作，认真地倾听着屑女仆的控诉。 “各位姐妹们，我们是女仆，而不是没有自由的奴隶，我们是有尊严的，女仆只是我们的工作而已。 “然而，在大长老的眼中，好像不是如此。她想仗着自身的强大，践踏我们的尊严，无视我们的感受，现在的她，都敢没有理由的打我了，未来，我们的命运将会如何？我都不敢想象。 “我们以后，是否要舍弃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尊严，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呢？！ “我不愿意去承受，或许，我们应该向秋姐姐学习，学习她那敢于与暴力作斗争、与强权相抗衡的伟大精神。 “我听说茉莉大小姐与她的老师不同，她通情达理、善解人意、尊重弱者，并且，现在的她有钱了，能养得起很多女仆了。 “我建议，我们可以像秋姐姐一样，远离暴力，投入大小姐那温暖柔软的怀抱。姐妹们，我们不是没有去处，我们大可不必忍受这一切！ “别说大小姐现在已经有钱了，就是没钱，我们也可以自掏腰包，为她建立一座法师塔！就建在这附近！让大长老每天都看看！ “尊重女仆的主人，才值得我们去尊重她，我们甚至都可以赚钱养活她！不尊重女仆的主人，即使再强大、地位再高，也不值得我们的尊重与效劳！ “姐妹们，我们现在就开始行动起来，从此刻开始，我们要找回即将失去的自尊！ “愿意与我一同去投奔大小姐的，现在来一楼！我统计一下人数。” 小喇叭被关闭，“演讲”沉寂，然而，一波呼噪刚平，一波嘈杂又起。 在法师塔内工作的众女仆及魔法植物们，基本都放下了手头的工作，不谋而合地走下了楼。 其实，被屑女仆鼓动的人不多，有几个纯傻子？她们大多是来看热闹、看乐子的，也有想参与一下，把事情越闹越大的。 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您现在向我卖个萌、认个怂，还不晚。”女仆笑眯眯地看着银杏，道，“否则，别说今天的晚餐了，午餐您可能都吃不到了。嗯……或许您可以去吃那锅咕咕鸡炖绿荧菇。虽说吃完后，您得独自去医院，因为没人照顾您了，但是最起码……您不饿了不是吗？” “……” 银杏的脸色像是吃了绿荧菇一样难看。 “呵呵，行啊！涨本事了！敢反过来威胁我了？！‘她世界树个树枝儿的’！我倒是要看看，你今天能带走几个？！我还真就不信了！” “别死要面子活受罪。有什么样儿的主人，就有什么样儿的女仆。” 女仆的言外之意是……这座法师塔里全是“乐子人”，我都能带走。 “呵～”银杏轻蔑地嘲笑了一声，“你还不配让我‘活受罪’！” …… “还适应这里的气候环境吗？”茉莉为小狐娘倒了一杯加冰的汽水。 茉莉喜欢在泡完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后，喝上一杯冰冰凉凉的果汁或汽水。 “谢谢茉莉大人。”雪儿用双手接过汽水，喝了一小口，心满意足地回答道，“还好，没有感觉到不适应。” 客厅内，穿着一身白色的新衣服、干干净净的小狐狸，正坐在沙发上，茉莉的身旁。 她身上所穿的衣服是天秤的，是一套舒适的运动装，雪儿的身材与天秤最为接近。 褪去了层层“伪装”，露出了本来面貌的小狐狸，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小，大概只有十五六岁左右。 不过，她的长相虽然可爱清纯，却又有一点妩媚撩人。 五官虽然精致漂亮，但是皮肤却有一点粗糙，面色也不太健康，这可能是跟她这一年多以来，所遭受过的罪有关。 她的头发与尾巴上的毛发，也不再杂、乱、被沾成了一撮撮，而是变得蓬松、柔顺了起来，好像是一条刚从美容院走出来的萨摩耶犬。漂亮得会让人情不自禁地产生一种……想要摸一摸她的念头。 小茉莉就仗着自身可爱的优势，毫无顾忌地趴在了雪儿的大尾巴上，这让一旁的小空和小天秤很羡慕。 还好，小墨镜能挡住流露出神色的目光。 由于黯长老的阻挠，为雪儿洗澡的是温和细心的秋。 秋不仅把雪儿洗得干干净净的，还在征求过雪儿的同意后，帮她梳理、修剪了一下难处理的毛发。 可能是因为生活在严寒地区的原因，银月狐人身上的毛发很旺盛，她们不仅头上和尾巴上长着毛发，腋下、手背、脚背以及其他的地方，也长有银白色的毛发。 而除了头发、眉毛及尾巴，雪儿其他地方的毛发，则被秋刮干净了。 雪儿是贵族出身，与平民们的生活方式有一点不同，以前的她为了美观，家里的女仆们也会帮她处理毛发，因此，她倒也不反感……凉爽一点。 不过，洗去了污秽的她，却有一点不适应了，与之前相比，她的模样看上去更为拘谨、羞涩了。她的双腿紧紧地并拢在了一起，手心在上，手背贴着大腿，脚趾还会时不时地动一下。 还好，茉莉看出了她的不自在，所以她为她倒了一杯汽水，让小狐狸可以通过喝水的动作，遮掩一下内心的忐忑。 “这个时节，你们家那里应该下雪了？”秋自然也能看出雪儿的不自在，所以她用小狐狸的家乡，转移了小狐狸的注意力。 她很喜欢雪儿，因为对方说的话是，让她倍感亲切的夏帝国语言。 “嗯，每年的九、十月份，家那头就开始下雪了，有的时候更早。”雪儿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一直到第二年的五、六月份，冰雪才会完全融化，有的时候还不会完全融化。” “啊？！”小茉莉抬起了头，用不太流利的语言，稚声稚气地问道，“那你们家那里，岂不是大半年都是冬天了？春、夏、秋加在一起，都没有冬天长？” 一旁的小空有一点茫然，她听不懂大家在说什么。 “嗯……”雪儿扭过头，看着自己尾巴上的小茉莉大人，犹豫了一下，解释道，“其实，我们那里的春季和秋季不是很明显……而夏季……也很热。” “好神奇啊！” “哪里神奇？你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吗？”茉莉问道。 “我知道呀！但是听上去仍然好神奇啊！” “……” “你们那里冬天很冷？”小茉莉坐起身，又问道。 她感觉雪儿的尾巴好暖和。 小家伙儿很希望茉莉能把雪儿留在家里，这样的话，每年的冬天，她就能在雪儿的尾巴上度过了。 “外面很冷，能冻死人，但是屋里不冷。咱的家里有暖气、有壁炉，平民们的家里有土炕、有火墙。冬天的时候，我们可以烤火取暖，不过要注意的是，不能把尾巴烤着。” 或许是由于话题是自己擅长的领域，与方才相比，小狐狸明显放松了不少，自在了许多。 “土炕？火墙？那是什么？听上去好神奇啊！”小茉莉挠了挠头，看着雪儿的大尾巴，道，“你可要小心一点，不要把尾巴烤着了，否则会很难看的？” “嗯，咱机智着呢，从来没有把尾巴……” “你们怎么还在家里……？哎呦我去，这位小可爱是谁啊？！” 这时，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的烈焰，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挠着肚皮，顺着楼梯走了下来。 虽然很没有形象，但是烈焰的身材样貌还是很诱人的，性感妩媚中，有着一种异常的活力与热情，让雪儿大为震撼。 在刚来到永恒之城时，她以为驻扎在门口的几位半精灵卫兵，就是天底下最漂亮的人了。 见到茉莉时，她才知道什么叫做“一山更比一山高”，什么叫做完美、无暇，什么叫做优雅、浪漫。 在见到茉莉的家人们时，她才知道，原来美不是千篇一律的，而是百花齐放、各具姿态的。 与茉莉的家人一相比，小狐狸头一次对自己的容貌产生了不自信。 或许，不久后，在见到啦啦时，她还会明白一件事儿，原来，丑比美还要千奇百怪。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这位大人这么漂亮，一定是茉莉大人的二妻子？这么晚才起床……昨晚，茉莉大人一定是在她的房间过得夜？！ 辛苦了…… 小狐狸的样貌虽然很纯洁，但是思想好像不是很纯洁。 第212章 自作自受自食果 大致了解了一下彼此，吃过午餐，秋领着小狐狸上楼去休息了，她把雪儿暂时安排进了家中的最后一间空客房。 这间客房内的装修与布置很简单，只有一张木桌、一张双人床和一个衣柜，其余的什么都没有。衣柜里存放的也不是谁的衣物，而是专门为客人准备的床单、被褥与枕头等等,都是纯白色的。 帮小狐狸铺好床铺，拉上白色的窗帘，叮嘱她好好休息、祝福她做一个美梦后，温柔的秋离开了房间。 呆呆地望着简洁、明亮的卧室，感受着身上，由于干净而带来的、久违的舒爽与沐浴露的芳香,一时之间,小狐狸感觉有一点不真实。 揉了揉微胀的小腹，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蓬松柔软的被子，又紧忙缩回了手。“内”与“外”同时带来的真实感，让雪儿意识到了，自己不是在做梦。 我碰到好人了，茉莉大人就是好人……不！这一家人都是美丽善良的大好人！ 雪中送炭比锦上添花更让人难以忘怀。 比身体更舒适的，是来自于心灵的温暖。 把手伸进上衣的口袋里，确认能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件，没有由于粗心大意而导致丢失后，雪儿那紧绷的精神，彻底放松了下来。 除了这个身份证件以外，此时的她，什么都没有了，那个脏兮兮的包裹，已经被天秤丢弃了。 她的包裹中，没有什么值钱的物品，只有几件破破烂烂、却能勉强遮风挡雨的衣物，以及几块干硬的黑面包，那种掺杂着木屑、能够当板砖用的黑面包,连狗都不愿意吃。 因此，虽然包裹被丢弃了，但是雪儿没有感觉到心疼，她明白，自己今天在茉莉家吃的早餐，都比她所有的“财产”，加在一起还要值钱。再者，她也不喜欢那个包裹里的衣物，太埋汰了。 她讨厌脏的东西，越来越讨厌了。 尽管什么都没有了，并且身处在了陌生的环境里，可是雪儿却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与安心，这一路走来，她的睡眠一直很浅，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被惊醒。 当精神放松了下来时，难以抵挡的困意席卷而来。 昨夜，她没有睡觉，从永恒之地的港口,到永恒之城的大门口，她整整走了一夜。 不是所有人都会使用魔法,都会飞行。 仔细认真地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手与脚,确认都很干净后，雪儿脱下了衣物，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了床头，然后才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床。 在家中时，她不会叠衣服，有丫鬟照顾她。 在路上时，她睡觉从来不脱衣服，有危险照顾她。 尽管很想张开双臂、扑到床上，然后抱着枕头，肆意妄为地翻滚、大笑，但是，小狐狸却控制住了自己的欲望。 她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上床的动作异常的轻柔，连大尾巴都没有摇晃一下，似乎是怕碰坏了什么东西。 连她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如此小心谨慎？ 幸好，床的质量很好，没有由于她的体重与动作发出任何声响，否则一定会触动小狐狸的神经。 待雪儿顺利地躺好、盖上被子后，她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静静地感受着来自于床的柔软、被子的温暖、决明子枕头的舒适与略带有青草的芳香，小狐狸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进入了梦乡。 …… 待茉莉回房换上了一件较为典雅、正式的浅青色礼服裙，以及一双白色的丝袜，来到楼下时，秋从她的影子内突然钻了出来。 “哎呦我去，吓我一跳！你就不能好好走路吗？”烈焰大呼小叫道。 她穿着大红色的裙子，涂着鲜红色的口红，手中转着一个红色的车钥匙。 烈焰的衣服及个人物品，好像大多都是红色的。 她也准备与茉莉、天秤一同去给大长老祝寿，主要是为了蹭点好酒好菜。ъitv 茉莉知道黯长老、小空和小茉莉她们更喜欢宅在家里，也就没有劝她们一起去。 “抱歉，朕下次会注意一点的。”秋笑着赔了个不是。 烈焰随意地摆了下手，意思仿佛是在说，我就是说说而已，不必介意，你随心所欲就好。 “您也打算和我们一起走吗？秋姐姐。”茉莉问道。 “不了，我看到大长老就烦。”秋柔声说道，“奴家想请小姐回来时，帮忙带回来几匹冰丝材质的面料，我想给雪儿制作几套衣物。天秤大人的衣物，她穿着不是很合身。” “好的。”茉莉打量了天秤一眼，道，“我觉得她俩的身材好像差不多……” “身材是差不多，但是……”秋顿了一下，说道，“天秤大人的裤子，雪儿穿得不是很舒服，她有尾巴。” 帮雪儿洗澡、换衣服时，秋发现了一件事儿，小狐狸尾巴根部的位置，正好在内裤松紧带勒着的地方，她穿她们的裤子，肯定不会舒服的。 而雪儿原本的裤子，比她们所穿的裤子更高一点，大概在肚脐的位置，且由纽扣设计的门襟，不在裤子的前面，而在后面，门襟的开口，就是把尾巴伸出来的“洞口”。 “我明白了。”茉莉点了点头，又问道，“您知道雪儿衣服的尺寸吗？” “知道的，我亲手量过了。” “那就好。等我们回来后，您把雪儿衣服的尺寸告诉我，我也给她做几套衣服、裙子。昨天我买的布匹有点多。”茉莉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一双浅青色的高跟鞋，在门口换好了。 “好的。祝你们一路顺风。”秋笑道。 “嗨！顺什么风？去的时候顺风，回来的时候不就逆风了吗？你应该祝我们没风。”留下一句话后，烈焰一蹦一跳地率先跑向了车库。 她很喜欢自己的新车，也喜欢开车。 希望您没疯。茉莉看着烈焰的背影心想。 她原本想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但是在天秤的注视下，茉莉默默地打开了后排的车门，与天秤坐在了一起。 虽然天秤自始至终什么都没说，但是茉莉却从她眼中看到了开心。 她也因此而变得开心。 “等明个儿我出门干活儿的时候，带着那只小狐狸一起工作，跟着我，她肯定能赚大钱！”开着车也不妨碍烈焰吹牛。 看着车窗外向后逝去的风景，天秤愣了一下，不解地问道：“明天不把她送回家吗？她都离开家一年多了，家里的父母与兄弟姐妹，肯定很担心她的安危？” 天秤原本打算请一天假，亲自把雪儿送回家的，以她的飞行速度，即使带个人，吃顿饭，来回也用不上一天。 雪儿要是想在永恒之城逛逛，过段时间，天秤可以再去一趟她家，把她接过来，和茉莉带她在永恒之地玩几天。 “你怎么比那只小狐狸还单纯、可爱呢？我尊敬的大法官大人。”烈焰轻笑了一声，道，“你不会真以为，她会为了一张茉莉的签名照片，而不远万里、不辞辛苦，来到这里？” “你的意思是……她对我们说慌了？” “那不是明摆着的吗？！若不是瞒着家人，在冲动的情况下离家出走，她会这么狼狈？谁旅游不做计划、不做准备、不带好钱呐？！这小狐狸就是太傻、太天真，没见过世面，跟温室里的花朵一样，要是我，即使是离家出走，那生活也能过得老灿烂了。” “……”天秤沉默了片刻，道，“给她的父母寄一封信，报个平安。” “这都不用你操心，那只小狐狸赚到钱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找快递公司，给家里寄一封平安信，顺便吹嘘一下自己有多么成功，生活得多么滋润。我跟你们讲，她哪怕过得再辛苦，也不会对家里人说的，一定会吹嘘。” “您以为她是您？” 茉莉她们与雪儿相处的时间不到一天，不了解对方的性格与品性，更不知道对方喜欢什么、会做什么。 “呵～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人类和兽人。就凭咱这眼力，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什么性格！连她闺女或儿子的性格都能看出来！” 无视了烈焰的吹嘘，片刻后，天秤又担忧地问道：“你能带她做好工作吗？她连这里的普通话都不会，而且……她之前不是一位贵族小姐吗？” “放心，即使是不谙世事的贵族小姐，能独自走过漫长的旅途，也会脱胎换骨。她比你想象中的要优秀、坚强。”烈焰咧嘴笑道，“不会魔女语不是问题，这里的老家伙们，有几个不会夏帝国的语言？她们那夏语说得，比小狐狸溜多了。连你都能在最高裁判所工作，她肯定饿不死。” “你什么意思？” “夸你呢！夸你纯洁、纯真、神圣。” “你是不是把我当笨蛋唬弄呢？！” “哪敢呢？！我尊敬的大法官大人！你都敢把我赶出裁判所，我怎么敢唬弄您呢？！” “好好开车，别说话！”天秤训斥道。 “好嘞，听您的，我尊敬的一家之主。” “什么一家之主？” “你一不开心，我们连饭都吃不好，可不是一家之主嘛！” “还说话？” “好嘞，不说了不说了。” …… 出入永恒之城的四个城门，都有一个地下停车场，以此来方便居民们的出行。 停车费用看似不贵，但也不便宜，每小时一铁币，时间久了也会支出不少钱。 出城时不需要登记，入城时需要。 走出东部城门后，天秤对茉莉说道：“你觉得……雪儿能愿意舍弃银月狐人的血统，获得长生吗？” “她当然愿意了，获得长生、获得更高的天赋，谁几个人不想？”烈焰打岔道，“更何况，她还有一颗进取的心。” “那我们用什么方法让雪儿获得长生呢？”天秤说道，“我记得好像从哪本书上看到过，银月狐人的平均寿命，比夏帝国的人类还要少几年。” “呵～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呐！也太为她着想了。”烈焰嘲笑了一声。 天秤没听出烈焰在嘲笑自己。 “不急，先相处几年再说，过度的善意会成为一种枷锁，让人感觉到压力，甚至会给他人带来伤害。”茉莉平静地说道，“据我所知，银月狐人的身体，25岁左右才开始走‘下坡路’，雪儿今年才19岁。所以先别急，别让她感到害怕，雪儿的胆子好像不大。” “……” 天秤想了想，觉得茉莉的话听上去好像有一点道理，于是她点了点头，说道：“我听你的。” “呦呦呦～我听你滴～好茉莉～你最棒啦～” 故意搞怪的烈焰气得天秤想踢她一脚。 两分钟后，飞到银杏法师塔附近的茉莉三女，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附近……太安静了。 不，不是安静，而是……没有人气儿。 法师塔的附近看不到忙碌的魔法植物与女仆们，塔内好像空荡荡的。 来得不是时候？老师带着大家旅游去了？ 不对，即使是旅游，家里也应该留有护卫啊！ 带着疑惑与警惕，茉莉三女小心翼翼地来到了法师塔一楼的大门前，按响了门铃。 “嗷呜～” 门铃突然大嚎了一声，才传出了优美的旋律，旋律中，还夹杂着银杏那讨厌且跑调的歌喉： “闺女、闺女～你找爸爸有什么事儿啊？是没钱花了吗～爸爸也没有钱～爸爸只会养花啦～但是爸爸会给你钱～因为爸爸爱你啦……” “……” 天秤沉默了片刻，评价道：“大长老家的门铃，还真是……有个性。” “……” 其实，茉莉也没听过这个门铃，因为银杏老师总换门铃，门铃每次传出的话或歌也不一样。 唯一的相同点就是……每个“版本”的门铃都很欠揍，能让人产生一种……想要踹门而入，暴打银杏一顿的冲动。 她推测，今天她们听到的门铃，可能是老师给水晶兰前辈准备的。 片刻后，当一首“噪音”唱完时，门终于被打开了，银杏亲自打开的。 “我的好茉莉！！！你果然没有抛弃我！！！那些没有良心的小丫头片子不要为师了！！！呜呜呜……我的天呐！！！……我不活啦！！！……我的心呐！！！……” 银杏一把抱住了茉莉的大腿，痛哭流涕地大嚎着，一点身为大长老的形象都没有。 第213章 愿岁并谢与长友 听银杏老师声泪俱下地讲述完事情的经过，抽抽嗒嗒地控诉完“白眼狼”们的“罪行”后，内心毫无波澜的茉莉，起身前往了三楼的厨房，准备去制作一些茶饮料。 既然没有女仆伺候她们了，那么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在三女进门前,银杏抱着茉莉的右腿，一边痛哭流涕，一边脸蹭大腿时，用泪水把她的裙子以及那只白丝袜弄脏了。 因此，此时的茉莉，只有左腿上穿着白丝袜,右腿上的丝袜被她脱了下来,随手放在了沙发上。 其实，若不是茉莉见事态不对，一脚把老师踢飞了，那么银杏可能会做出更过分的举动，比如说，把头伸进她的裙子里。 也正是因为老师还有心情耍流氓，所以茉莉对于银杏的遭遇毫不担忧。 她认为，那些女仆大姐姐们，可能只是和老师开了一小玩笑，说不定，此时的她们，正在为银杏准备生日惊喜呢！ 反正不太可能集体去投奔茉莉了，来时，她们都没有看到她们。 或许，只有天秤会傻傻地以为，银杏所讲述的事情很严重，也只有她在绞尽脑汁、柔声细语地安慰着哭泣的大长老。 烈焰在玩着游戏。 当落日的余晖洒满经秋的花圃，茉莉端着制作好的茶饮料回到了一楼,随后，她发现自己放在沙发上的白丝袜不见了。 “我的袜子呢？”茉莉把装着茶饮料的大玻璃壶放在了茶几上，看向了天秤。 “……” 天秤看向了银杏，银杏看向了烈焰，烈焰在盯着游戏画面，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片刻后，天秤犹豫了一下，打开了紫砂壶的盖子。 茉莉看到了泡在热水里的白丝袜。 ？ “那个……大长老刚才说……喝‘白丝水’能治愈她受伤的心灵。”天秤半信半疑地解释道，“她说，这是秘而不宣的古方。” “你信了？” “我……是不太相信的。”天秤迟疑了一下，说道，“我认为，如果泡过白丝袜的水能够治愈心灵的创伤，那么丝袜应该出现在药店。” 天秤看了一眼烈焰，又道：“可是……她也说自己知道这个古方。” “所以你就信了？” “没有，我没有那么笨，不会那么容易被欺骗。” 你要是聪明就不会犹豫了。茉莉心想。 “那……这是怎么回事？”茉莉指了下茶壶里的白丝袜。 “我要用事实证明，谁才是正确的。”天秤神色认真地回答。 “……你证明出什么了？” “她俩说得不对，泡过白丝的水，没有茉莉花的味道,什么味道都没有,和白水一样。更不能治愈受伤的心灵。” “你喝了？！” “嗯，我们都尝了。” “……”茉莉为天秤的智商堪忧。 “你就不嫌弃这是我穿过的吗？” “不嫌弃的，你干净，比水还要干净，你的丝袜能够净化水质。” “哎～对！能够净化水质！不愧是大法官大人，就是博学多识！”烈焰按下了游戏的暂停键，放下手柄后，拿起了左手边的小茶杯，又毫无心理负担、美滋滋地喝了一口“白丝水”。 顺便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我怎么没想到这么好的说辞？我的思想真是太肮脏了！ 放下小茶杯，烈焰老神在在地说道：“只有茉莉穿过的白丝袜，才有净化水质、治愈心灵等作用，新的丝袜没用。” “你还骗我！事实都证明了，这种水没有任何疗伤的作用！”天秤反驳道。 她认为，自己既然都喝过了，那么自己很有发言权。 “不，有用的。”茉莉淡淡地说道，“只是因人而异罢了，对你没用，但是对变态很有用，它能够治愈变态受伤的心灵。” ？ 天秤懵了一下。 怎么回事？茉莉怎么也骗我？ 难道说……她们三个提前商量好了，合起伙儿来逗我玩？想要看我出囧？ 不对！我没有出囧呀！而且她们三个也没有商量过呀！我一直在这里呢！ 用白丝袜泡过的水……不会真的是药？！ 不可能？！ 由于对茉莉很信任，所以茉莉的话动摇了天秤的认知。 “可是……我也没有尝到茉莉花的味道……”天秤拿起了自己的小茶杯，仔细地打量着杯中清澈的热水，迟疑道，“难道说……也只有变态才能尝到茉莉花的味道吗？” “没错！不愧是聪明的大法官大人！一点就通，触类旁通！” 烈焰轻抚着自己的胸口，闭上了双眼，用富有感情的语调说道：“想要尝到茉莉花的味道，不能用你的味觉去品尝，要用你的心灵去感受，用你的想象力去幻想！我要想，这不是普通的水，而是茉莉的……咳！总之，这是只有变态才能感受到的事情！” ？ 真的有这么神奇？天秤将信将疑。 犹豫了片刻，她把手中的小茶杯递到了嘴边，想要按照烈焰所说的方法感受一下。 茉莉一把抢过了茶杯。 “你想当变态？” “不想。” “那你在干什么？” “我……好奇。” “好奇的话，回家我给你做丝袜奶茶，那玩意还能好喝一点。”茉莉把茶杯内的水倒进了纸篓里，茶杯放在了茶几上。 烈焰略感心疼地瞅了一眼纸篓，迫不及待地问道：“谁的丝袜？我有份吗？” “你的！”茉莉没好气地说道。 “我不喝她的。”天秤嫌弃地看了烈焰一眼。 “我也不喝自己的。”烈焰没有掩饰对自己的嫌弃。 “我喝！”银杏嬉皮笑脸地说道。 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珠，一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 烈焰挪动了一下屁股，离银杏远了一点：“您还真是荤素不忌。” “我看是不要脸。”茉莉毫不客气地评价道。 这时，天秤突然回过味了：“你的意思是……烈焰和大长老是变态？” “你以为她们俩是什么正人君子呢？” “我就是正人君子！”银杏挺直了腰板。 “您不要脸不要紧，别把‘正人君子’这个词汇污染了。” “有你这么说老师的吗？！懂不懂什么叫做尊师重道？” “可您确实是个变态。” “我呸！黄口小儿，信口雌黄。”银杏撸起了衣袖，道，“今天，为师要好好教训一下你这骑师蠛祖之辈！” 天秤迅速起身，挡在了茉莉的面前。 茉莉倒是很平静，她从容不迫地把左腿上穿的白丝袜也脱了下来，扔到了银杏的脸上。 “您是什么？” “我是变态。”银杏放下了衣袖，美滋滋地把茉莉的丝袜揣在了兜里。 “……” 有那么一瞬间，天秤觉得大长老是魔女之耻，亏自己刚才还想法设法地安慰她！ 天秤默默地走到一旁，坐在了离烈焰和银杏很远的沙发上。 茉莉用魔法之手，从茶几下方的柜子里取出了四个透明的水晶杯，用清水冲洗了一下，倒上了四杯她方才制作好的茶饮料，把其中三杯递给了天秤三女。 “您的化妆品是在哪里买的？”茉莉端庄优雅地坐在了天秤的身边。 雪儿的皮肤不太好，所以茉莉想给她买一些护肤品保养一下。 银杏所使用的化妆品应该相当不错，她之前号啕大哭了那么久，流了那么多眼泪，也没有把脸上的妆哭花。 或许哭花了，但是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哎呦？你终于对我的化妆品感兴趣了？”银杏取出了一个手帕，把脸上的泪水擦干。 然后又取出了一个化妆盒，照着小镜子补起了妆：“你是不是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品味很单调？想要模仿老师我？” 茉莉看着老师的异色眉毛与七彩指甲，摇了摇头：“不，我是给别人买的，只买护肤品。” “谁？” “雪儿。” 银杏放下了小镜子，神色认真地询问道：“今天早上，你们家真的来了一只小狐狸精？” “嗯。” 啪！ 银杏突然扇自己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子。 一语成谶呐！ 茉莉三女懵了，天秤下意识地起身，再一次挡在了茉莉的面前。 大长老的精神状态好像有点不太正常，是因为被刺激到了吗？ 也许……我不应该认为她是魔女之耻，再多安慰她几句话好了……天秤看着银杏脸上的巴掌印，心软了。 “我的护肤品都是我自己制作的，都是绝对安全的，甚至能够食用，味道还不错，所以价格可不低。” 银杏又拿起了小镜子，化起了妆，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茉莉轻轻拽了一下天秤的衣摆，示意她坐回来，别这么紧张，老师不会伤害我。 “您开个价。” “一套一星币。每天都使用的话，大概能用两到三个月。” “您怎么不去抢？！”烈焰大呼小叫道，她的表情很夸张。 “抢哪有儿交易来钱快？” “成交。”茉莉道，“不过，您需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现在还没定下来，您就说答不答应，放心，不会是违法或违背原则的事情。” 虽说我知道您没有原则。茉莉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你把我银杏当成什么便宜货了？” 嘭！ 一块金砖出现在了茶几上。 “当然，我也不贵，更不高高在上，我最接地气了。”银杏眉开眼笑地收起了金砖，“咱们师徒俩儿是什么关系啊？什么钱不钱的？以后在我的面前别提钱，有难办的事情，直接跟我说就行。还有，那护肤品我也不可能管你要钱呐！这样，送你五套，让那小狐狸先用个一年试试。” “您还真是慷慨。”烈焰阴阳怪气道。 “那是！不大气怎么可能成为大长老呢？” 与银杏聊了一会儿天，晚上6点半左右，就在茉莉打算领着天秤去厨房，为老师做一顿美味丰盛的晚餐时，她们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 向窗外望去，一位鬼鬼祟祟的女仆，正在用一种黑色的火焰，试图把银杏的法师塔点着。 茉莉认识她，她是银杏老师的女仆长。 见事情败露，自己被发现，漂亮妩媚的女仆长转身就跑。 银杏连鞋都没穿，光着脚丫追了出去，一边破口大骂，一边不紧不慢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追出去之前，她还顺手把泡着白色丝袜的茶壶收了起来。这让烈焰倍感失望。 她本想在走之前，把那只丝袜顺走的。 一气之下，烈焰也追了出去，不紧不慢地跟在了银杏的身后，连还在燃烧着的黑色火焰都不管了。 茉莉与天秤对视了一眼，在门口换上自己的鞋子后，也追了出去，跟在了烈焰的身后。 四女都没管这把难处理的火，也没有锁门，但是当她们远去后，黑色的火焰却莫名其妙的熄灭了。 有一个“人”很少会走出法师塔，更不会抛弃银杏，那就是小银杏。 须臾，茉莉和天秤来到了永恒之地的另一边，一片美丽的海滩。 当夕阳沉入海底，带走最后一抹余晖时，大海本该变得阴沉且深邃，但是此时，这片海滩却明亮而多彩。 夜幕下，是五光十色、与皓月繁星争辉的烟花。 沙滩上，是色彩斑斓、组成了“生日快乐”的火树银花。 斑驳陆离的光污染，让茉莉觉得，眼前的情景，和她的老师很般配，花花绿绿的。 踩着浅青色的高跟鞋，漫走在沙滩上，一步一陷。茉莉来到了银杏的身边。 “开心吗？” “还行。” “有这么多为您着想的朋友和家人，您这一辈子没白活。” “也是负担，要不送你了？” “不了，我更喜欢‘自食其力’。” 两双似绿宝石一般清澈、明亮的眼眸中，映衬、包含着这个世间最美的颜色。 绿色是自然界中最常见的颜色之一，位于“红、橙、黄、绿、青、蓝、紫”的中位，不高不低、不上不下。 其代表的意义极多：生命、希望、宁静、和平、安全、自然、成长、清新、放松、舒适、青春…… “命运不是注定的，每年的今天也可以不倒霉。”茉莉轻声说道。 “是啊，为师要时来运转了！”银杏叉着腰，呲着牙，笑得很得意。 茉莉想了想，泼了一盆冷水：“太得意就是倒霉的开始，或许，您可以想一想，给小老师送些什么礼物，回家后，又该如何把孤孤零零的小老师哄开心。” 灿烂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片刻后，银杏指着烈焰，大声指责道：“我的好茉莉都被你给带坏了！” “滚蛋！她本来就是那个玩意儿！” 第214章 江山易改性难移 破晓时分，茉莉一家人告别了银杏大长老，离开了热闹之后，渐渐趋于冷清的海滩。 来时，只有茉莉、天秤和烈焰三女，回去时，队伍中又多了黯与秋。 来为银杏庆祝生日的人不少,不仅都是她的女仆与家人，还有她的朋友，有许多面孔连茉莉都不熟悉，甚至是从没见过，例如占星长老。 昨晚，茉莉没有听到烦人的敲门声，可能是因为那片沙滩上没有门。她也不知道这会不会让敲门之“人”感觉到苦恼。 清晨的风像是一颗清凉的薄荷糖，轻轻拂过脸庞，让人不禁感到神清气爽。天空中的云朵多而密，且形态各异，抱团挤在一起时，白云会变得有些发灰。 时光仿佛无法在永恒之地留下痕迹，城内的风光依旧，黎民依然。 需要早起的工作者们已经起床干活儿了，忙碌的身影为永恒之城带来了第一缕生命力与烟火气。 友好地与一位勤劳、漂亮的送奶工打了一声招呼，拿着报纸与牛奶的茉莉推开了未锁的大门，回到了家中。 玩儿了整整一夜，有一点乏了，吃过早餐，沐浴后，茉莉、天秤与黯长老各自回房休息了。 烈焰则没有选择补觉，她领着雪儿出门买生活用品去了，随行的还有秋，以及茉莉提供的一块金砖。 以烈焰的性格，她大概率会领着雪儿在城内四处闲逛，边逛、边拍照留念、边买东西,相中什么了买什么，不会有明确的目标与目的地，说不定晚上才能回来。 似乎只要不躺在床上，被温暖舒适的被子封印，烈焰永远都充满了活力。 由于来时空身无一物，所以雪儿需要购买很多、很多的个人生活物品，即使有较为完善的购物计划、明确的目标，可能至少也需要一整天的时间才能购买完。 如果按照烈焰的购物方式买东西，那么今天肯定是置办不全的，没准连必需品都买不全。不过烈焰也没打算把小狐狸的生活用品买齐全，她们以后在一起生活的时光还很长，雪儿可以边生活、边工作、边购物，等意识到缺什么了，再买也不迟，何必非要急着一步到位呢？ъitv 着急容易出错，太急了，雪儿说不定会买到一些自己不太喜欢的物品。 学习与熟悉新鲜的事物，也需要循序渐进。因此,无论是茉莉,还是烈焰，都没打算刻意抽出一天或几天的时间来,教雪儿使用家中的魔法家具或物品。她们认为，可以边生活、边适应、边学习。 上午时分，茉莉在梦境世界内，用世界树树枝的边角料，制作了两个花盆，打算一个栽半死不活的永恒之花，另一个栽亡灵水晶兰。 把梦境世界扩张、修剪了一下，临近中午时，茉莉从床上醒了过来。 简单地打理了一下长发，从衣柜内挑选了一套浅橘色的居家服，换好、拉开窗帘后，茉莉拿着两个黑色的花盆走下了楼。 黯长老醒来得稍早了一些，茉莉刚打开花室的门，还未来到一楼，就闻到了一股令人垂涎欲滴的饭菜香味。 客厅内，四个小家伙儿正乖巧的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着电视，等待着午饭，走路没有声音的茉莉没有打扰她们，她独自前往了花店，喊艾薇安和米娜来吃饭了。 这两位半精灵很敬业，她们明明可以工作一天、休息一天，却天天来花店工作，这可能是因为工作太清闲的缘故。 自从成为了永生花店的店员，艾薇安的精气神越来越好了，并且好像更有自信了，昨天，她还和小茉莉说，9天后的二级魔法师统一考试，自己肯定能考过。 她的性格与烈焰不同，不喜欢吹嘘。 至于米娜，虽然她只在永生花店工作了四天半，但是看上去，她的气色也明显变好了许多，没有之前那么焦虑了。不过花店中，又多了一位每天皱着眉、挠着头的半精灵，她是米娜曾经的同事。 昨晚，银杏收到了很多礼物，她的女仆长把一部分吃不了的好食材送给了茉莉，所以茉莉家这几天的饭菜肯定很不错。 吃过午饭，在天秤的请求下，茉莉和她来到了音乐室，准备教她弹钢琴。 秋姐姐和黯长老给天秤上过几次钢琴课，茉莉心不在焉的旁听过几回，再加上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不小心记下了几首难度不低的谱子，于是她就会演奏几首难度不低的曲子了。 这件事不仅打击到了天秤的自信心，也让秋与黯有点怀疑人生了。 由于没练习过几次，所以茉莉的钢琴水平谈不上多高，更算不上优秀，但是在那几首她会的曲子上，指点天秤还是绰绰有余的。 练习了这么长时间，天秤倒也不是不会弹钢琴，只是……即使她每个音符都弹对了，旋律与节奏也有一点怪怪的，总之不太好听。 用黯的话来说，天秤根本就没有什么音乐天赋，想要成为钢琴家可能需要努力很久。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一曲噪音终了。 天秤抬起头，用期望的目光看向了茉莉，希望能从好友的口中听到……“不错，你进步了。”之类的话。 茉莉无言片刻，抬手捏了捏眉心，道：“万物皆有缺陷，别太勉强自己，慢慢来。” “抱歉……” 天秤的目光暗淡了下来。 “晚饭想吃什么？” 我这双手可能只适合用来做饭或拿法杖。天秤沮丧地心想。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吃。” 做饭也没有什么不好。沮丧的心情好转了不少。 “那妾身做的饭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黯的身影出现在了房间内，她可能一直都在，只是茉莉与天秤没有看到罢了。 “我也喜欢吃。” “你更喜欢吃谁做的饭？” “都喜欢。” “更喜欢谁的？” “不是说了么，都喜欢。” “不能说都喜欢，你感觉谁做的饭更好吃？” “……”茉莉又捏了捏眉心。 片刻后。 “从味道上来说，您做的饭确实更好吃……” “不许说‘但是’！” “可是……” “也不许说‘可是’。” “然而……” “然而和然则也不能说。” “不过……” “不许转折！” “……行，您天下第一行了？”茉莉无奈地说道。 “你骗我！” “……我现在想把您按在钢琴上抽屁股。” “好哇。”黯跃跃欲试地走向了钢琴。 “不许碰我的钢琴。”天秤起身，张开了双臂，挡在了钢琴前，警惕地看着黯。 她怕黯和茉莉玩闹时，把她心爱的钢琴弄坏了。 黯眨了眨眼，看向了茉莉，建议道：“要不床上怎么样？” “你的脑子好像有问题。”天秤忍不住说道。 “你我同病相连。” “谁跟你同病相连？” “你的脑子也有问题。” “我的脑子很正常。” “既然正常，那么你为什么还要强迫自己，去干自己不擅长的事情呢？”黯看了一眼钢琴。 “……我愿意！” “愿意把茉莉让给妾身？” “你有病？” “你我同病……茉莉呢？”黯突然察觉到，茉莉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离开了。 发现茉莉离开了，黯长老转身就走，丝毫没有留恋。 她在花室找到了正在观察着永恒之花的茉莉。 仅仅过了一下午，被栽到花盆里的永恒之花就死了，可是好像又没有完全死，也没有由生命之花变成死亡之花。 它现在的存在方式很奇特，明明已经死了，但是却不会腐朽，反而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另一株亡灵水晶兰更奇怪，它没有任何变化。 永恒之花此时的状态是在茉莉预料之内的，但是这株亡灵水晶兰却让她感到了意外。 “你还没有回答妾身的问题，你更喜欢谁做的饭？”执着的黯来到了茉莉的身边。 “您这样不讨喜。”茉莉的目光没有离开永恒之花。 “……”黯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妾身知道的，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的，吵吵闹闹也挺好，能让生活没那么单调。我想，我有一点理解启明前辈她们的用意了。”茉莉平静地说道，“自身的心清静，外界再乱也不会感到烦心。等我有一天不会被所谓的吵闹、麻烦、琐事影响到心态时，那么……我是不是就有资格‘复制’蒲公英长老的能力了？好一块‘磨刀石’。” “你都猜到了？” “当信息不再是阻碍，有些事情不难猜到。” “抱歉。” “为什么还要道歉？” “你理解归理解，但麻烦就是麻烦，妾身带来麻烦哪怕有好处，也不能把麻烦说成是好的，更不是情有可原的。” “那我们一起改变与成长。” “好。” 花室内安静了片刻，就在黯的心情逐渐变得像花蜜一样甜蜜时，茉莉又道：“其实，您早就在试图改变了？您今天的嘲讽都没有之前那么恶毒了，天秤好像没太生气，她只是不理解您的思维……谢谢您能为我而改变。” 黯摇了摇头，道：“是我应该谢谢你才对，谢谢你对妾身的包容。” “这样说话多好，何必吃醋呢？”茉莉话锋一转。 “要是你我总是像现在一样独处，妾身会吃醋？是你太花心，身边的朋友与‘花朵’太多。” “花心？您这用词不太准确？” “不，很准确，你就是花心。那么多人喜欢你，你却不讨厌她们，就是花心。” “您这无理取闹的烦人劲儿又上来了？” “哪里无理取闹？你就不能跟妾身学学吗？想要接近妾身的人也不少，但是我只喜欢你，很专一。” “您的思维逻辑充斥着病态。”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喜欢上妾身的病态、妾身的一切。” “嗯，未来确实可能存在我疯了再加上眼睛瞎了的情况，到那时，您的愿望说不定就成真了。” “你的话好无情。” “如果我道歉，您会好受些吗？”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你要再回答妾身一个问题才行。” “那我还是道歉。” “不行！” “先救你。” “什么先救我？”黯十分愕然。 “如果你和一只普通的猫被坏人抓住了，那么我肯定先救你。” “妾身在你心中的地位，只比一只普通的猫高一点吗？” “高很多，我都没有犹豫不是吗？” “……”黯沉默了片刻，道，“妾身想问的不是这种问题。我想问问，我过生日的那一天，你会送给妾身什么样的生日礼物？我的朋友与家人没有大姐多，人脉也没有她广，所以……肯定也没有那么热闹的生日宴会。” “还没想好，能容我思考一段时间吗？” “不能，妾身现在就想知道答案。” “当初要是知道您这么难缠，我绝对会跟您划清界限。” “那你会碰到更难缠的我……不是，你就是用这种话哄我开心的吗？” “……”茉莉沉吟了一下，道，“先祝您……永远不死。” ？ “还有呢？” “永远不生病？” “妾身不想听到这种祝福。” “那没了。”茉莉转身离开了花室。 “你回来！”黯追了上去，却没有抓到茉莉。 …… 午夜，云朵遮住了天空中的明月，夜色像墨水一般浓郁得深沉。 “咚、咚、咚。” 讨厌的敲门声不厌其烦的如约而至，今夜，敲门声共响起了三次，比前天少了两次。 静待着敲门之“人”离去，茉莉合上了一个古朴的牛皮纸卷轴，随后拉上了窗帘，关闭了台灯。 脱鞋上床，盖好被子，褪下睡裙，叠好、摆放在枕边，待一切都做好后，茉莉闭上了双眼，进入了梦乡。 梦境世界内的一切依旧扭曲且诡异，虽有一点猎奇，却不恐怖，而且，这里有多了一丝名为“自然”的意味。 扭曲得自然，诡异得自然。 漫步来到王宫的后花园，茉莉驻足而观，静静地观察、解析着世界树的树枝的生长情况。 梦境世界内很安静，这种安静是在现实世界内感受不到的，安静得仿佛连时间都会停滞，让心情不由自主地变得平静。 茉莉的心情就很平静，哪怕她刚刚通过观察世界树的树枝，意外的得到了一个属于魔女的能力。 第215章 见微知着悟天成 从世界树的树枝上，茉莉得到了一个类似于透视、洞察的能力。 她对该能力还是比较满意的，最起码能够帮助病人看病了，眼睛一扫，就能知道对方的身体，哪里出了什么毛病。 茉莉对医术略懂，以后,或许可以减少领着啦啦去医院做检查的次数了。当然，有些检查是看不出来的，还是需要去医院的，她的实验室内也没有专业的医疗仪器。 除此外，她也不能四处乱看，尊重别人的隐私是最基本的礼貌之一。 而且，茉莉认为,在普遍且不出意外的情况下，随着她对该能力的认识理解、感受体会、掌握运用……越来越深,那么，在她的“手”中，该能力肯定也会越来越强。 说不定以后，她还能通过该能力，识别虚实、看破幻术幻象，洞悉别人术法的弱点与内心的想法，甚至能够看破世间一切的虚妄，直观万事万物的本质。 思及于此，茉莉决定给该能力取名为……火眼金睛？ 嗯……算了，我是茉莉，又不是悟空…… 要不叫……明察秋毫？ ……还是叫虚妄之瞳。 茉莉没有给能力或权能取名字的经验，该能力被她暂时命名为：虚妄之瞳。 以后若是突然觉得其他的名字不错,可能会再改。 实际上，茉莉根本就没想过，自己会莫名其妙的从世界树的树枝上得到一个能力,她之所以会开启“过目不忘”与“镜花水月”的能力,只是为了更好、更仔细地观察世界树的生长状况,寻幽入微、见微知着,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这种情况也让她对世界树与魔女产生了一些想法与推测： 难道说……世界树不是世界或海蓝星的具体显现，而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与概念的具体显现？无数的规则与概念，共同组成了可以看到的世界树？ 世界的出现诞生了规则，规则的存在承载了世界？ 至于魔女……有点像是世界树的“果实”，亦或者是……“树枝”？ 思索了片刻，茉莉觉得，魔女更像是诞生出了自我意识的“果实”。 她好像有点明白，以前为什么会有“世界树的清理”了？以及……曾经的世界树是如何成长的了。 除了会汲取虚空中的能量以外，世界树还会结下名为“神明”的果实，等待着果实落地生根、自我成长、自我完善规则，直到成长为“参天大树”，然后再……吸收其“营养”，让其反哺自己。 至于圣灵，应该就是没有“果核”、“种子”的果实，她们没有能力或权能，也就没有掌握规则或概念。就算世界树的清理真的到来了，可能也不会伤害到她们。 因为,如果世界树是由无数的规则与概念共同构成的，那么也只有掌握、完善了规则的参天大树,才配成为祂的养分。 创世神王与永恒神王,之所以能逃过世界的清理，可能只是因为，她俩所掌握的规则太“大”了，完善度太低？ 而神明们之所以会启动“圣灵计划”，可能也不单纯的是为了延缓清理日期的到来，更有可能是为了……在最坏的情况下，留下传承与“火种”。 当然，以上的想法都只是茉莉的猜想，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实的，或许可以去问问“无知之书”。 随后，茉莉又产生出了一个想法：现在的每一位魔女，是不是都可以……褪下自我意识，成长、化身为一棵独立的“世界树”呢？是否能化身成为一个……某种规则或概念单一的世界呢？ 茉莉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一本小说《星夜魔女》，想起了这本小说故事中的主人公，那位自杀的魔女，晨星。 对方真的只是觉醒了前世的记忆，想起了自己的前世是一颗美丽的星球，活了数十亿年的时光，活够了吗？ 会不会是“以身化道”了？ 晨星的尸体哪儿去了？ 水晶兰前辈创造出的冥界是什么？ 该冥界以什么为“载体”？会不会是晨星的尸体？ 这种概率很高，因为水晶兰创造出的冥界也不在世界树上，很有可能是一棵独立出去的“树”。 也可以说，不是概率高，而是没有那么多的巧合。 茉莉觉得，自己可以去验证一下，这样做的话，既能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又能拉近自己与真实、真相、本质……之间的距离。哪怕验证的结果证明了，自己的猜想是错误的，是想多了。 虚假的正确，不如真实的错误。 除此外，茉莉也想明白了另一件事，那就是，该如何培养这根树枝了。 她推测，想让这根树枝成长，应该有两个方法： 其一，自然成长与外力影响。 如果这根树枝是“虚妄之瞳”这个概念与能力的具体显现，那么，“虚妄之瞳”越强，这根树枝可能就会越“大”，最终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 那么问题就来了，这根树枝没有自我意识，不会去主动修炼、成长，怎样才能让“虚妄之瞳”这个近似于概念般的能力变强呢？ 茉莉的“虚妄之瞳”强没用，或者说，她一个人的“虚妄之瞳”对这根树枝的影响没那么大，她的能力是从树枝上“复制”下来的，而不是“掠夺”过来的。 抛开让它自然成长，茉莉还想到了另一种能够影响、促进它成长的方法，那就是宣传这个概念，鼓励智慧生物们，要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亦或者……制造大量的透视机、安检仪之类的物品。 其二，让这根树枝吞噬、融合其他的规则、概念或权能。 吞噬的规则与概念越多，祂的具体形态就会越大。这种方法不仅能让它越长越大，甚至能让它成长为另一棵世界树。 想到这里，茉莉决定现在就实验一下。 通过想象，她把“冥界”的能力，凝结成一根小树枝，这根小树枝与她送给水晶兰的那根小树枝差不多大。 随后，茉莉把这根小树枝“嫁接”在了大树枝上，嫁接的位置，正是她切断小树枝的地方。 水晶兰之所以要那根小树枝，可能正是为了暗示、提醒、指点茉莉，告诉她，这根大树枝该如何成长。 她可能是怕茉莉想不到。 顺便还能把自己的能力交易给茉莉。 忙完后，茉莉决定观察一段时间，如果大树枝真的能跟小树枝长在一起、融为一体，那么就证明了，她的某些猜想可能是正确的。 到时候，她再使用“镜花水月”的能力，从小树枝上，重新获取“冥界”的能力。 “……” 看着被嫁接在一起的树枝，不知为何，茉莉突然感觉，随着自己获得的能力越多，自己越像是一棵世界树，或者说，与世界树越接近。 她好像明白那些老家伙们，对她的期望为什么那么高了，她们不仅看中了她的天赋，更看重了她的能力。 她们想要“种树”！培养出一棵“世界树”！ “过目不忘”能让茉莉不会遗忘、失去力量，能够让她无限的成长下去； “冰肌玉骨”能让茉莉承受住众多的能力与权能； “镜花水月”能让茉莉获得能力与权能。 既然如此，我是不是能同时开启“过目不忘”、“虚妄之瞳”、“镜花水月”的能力，去观测世界树，直接从祂的身上“复制”能力或权能？ 魔女的数量不足八百位，这个世间的规则与概念又何止千万？ 茉莉觉得可以去实验一下，等她先消除“虚妄之瞳”对自己的影响，消化掉该能力后，就可以去试试了，时间应该不会太久。 银杏老师……是不是永恒神王当初想要培养的“世界树”？ 为什么放弃了呢？ 这一晚，茉莉的想法有点多。 …… 清晨，初升的旭日从东边的云雾之中露出了脸庞，为这座古老而又神秘的城市，带来了生机、温暖与光芒。 茉莉今天醒来得稍晚了一些，这个时候，小空可能都健身完了。 小丫头的个子长高了一点，也成长了不少，已经不需要茉莉每天领着她健身了。 不紧不慢地打理好长发，从衣柜内取出了一件淡青色的睡袍，换好后，茉莉来到了窗边。 负手站在窗边的茉莉闭着眼，正在透过厚厚的窗帘，观察着今日的天气，顺便看看院落中，健身的小狐狸。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今天可能会下雨。 雪儿的气色好像变好了不少…… 之所以闭着双眼，不是为了实验能力，只是因为……她还控制不好“虚妄之瞳”这个能力，并且，茉莉察觉到，自己的双眼好像正在发生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变化。 不过，虽然闭着双眼，但是并不影响她的视力与视线，也不会影响到她的行动，事实上，此时的她，比以前更能轻松、清楚且全面地看清这个世界了。 闭着双眼的茉莉，能看到一些她以前注意不到的细微事物，这让她一时之间，有一点不适应，就像是一位从不戴眼镜的高度近视患者，突然戴上了眼镜一样。 这个世界竟然如此美丽且丑陋…… 收回思绪，简单的熟悉了一下能力，茉莉拉开窗帘，转身离开了房间。 刚打开门，她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黯长老，对方似乎在这里等待了很久。 “早安。”茉莉先打了一声招呼。 “早安。” “有什么事情吗？” “你喜欢上妾身的病态、妾身的一切了吗？” “何出此言？” “你的眼睛瞎了。”黯看着闭目的脸庞、精致的面容，神色认真地说道。 “我这不是瞎了。” “但是看上去瞎了。” “……”沉默了片刻，茉莉心平气和地说道，“就算我真的瞎了，但是我的思维还正常，目前……我不可能喜欢上您的病态。” “哦……好。”黯看起来有一丢丢失落。 “我们去吃早饭，我在这里都闻到饭菜的香味了。”茉莉轻声说道。 她觉得，美食能治愈烦恼，带来满足与幸福。 “好。” 黯点了下头，与茉莉结伴下楼了。 …… 温馨的餐桌前， 天秤看着闭目却行动自如的茉莉，担忧地问道：“你的眼睛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她怀疑茉莉昨晚又背着自己搞事儿了，并且一不小心把自己的眼睛弄瞎了。 听到这话，小茉莉和小空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担忧地看向了茉莉。 “我的眼睛没事。” “小姐是在修行吗？”秋问道。 “什么修行？”小茉莉看向了秋。 “古夏帝国有一种修行方式，就是把眼睛蒙上，锻炼其他的感官，用心去感受自然，感受这个世界。”秋解释道。 “不是……”茉莉犹豫了一下，道，“我……得到了水晶兰前辈的能力，现在还控制不好新获得的能力，看谁谁死。” 假如把茉莉的话分开去看，她倒也没说谎。 她确实获得了水晶兰的能力“冥界”，并且，还控制不好新获得的能力“虚妄之瞳”。 如果她从小树枝上“复制”回了“冥界”，那么在同时使用“虚妄之瞳”，与“冥界”中、死亡能力的前提下，的确能够做到，看谁一眼、谁死。 当一名魔女获得了两种能力，只要她不傻，并且那两种能力不冲突，那么在两种能力相辅相成的情况下，她的战斗力大概率是“一加一大于二”的。 茉莉目前还做不到看谁一眼、谁活，但是看谁一眼、谁死，很容易。 因为生命未必能让亡者复活，甚至在医术不精的情况下，都治不了病，反而会害人，但是死亡肯定能让人死。 “看谁谁死？！” 天秤一惊，连饭都不吃了，手忙脚乱地在自己的空间戒指内翻翻找找，片刻后取出了一块白布，撕下一小条，就要绑在茉莉的眼睛上。 茉莉轻轻地把她的手打开了。 “不用绑，没事的。” “你说没事就没事？万一出事了呢？” “8号那天，我就获得了水晶兰前辈的能力，这五天过去，不是一点事情都没有吗？放心，只要我的情绪不激动就没事，闭上双眼，只是加上了一道防护措施。” “8号那天？”天秤回忆了一下，恍然大悟道，“我就知道水晶兰来咱们家呆一天准没好事！你‘复制’她的能力干什么？你要是想变强的话，我把我的能力给你‘复制’。要不是实在瞒不下去了，你是不是还打算瞒着我？” “……抱歉，让你担心了。” “那你为什么能够行动自如呢，小姐？”见气氛不对，秋紧忙转移了话题。 虽然听不懂大家在说什么，但是小狐狸也不埋头吃饭了，她能看懂氛围。 大夫人怎么生气了？难道说……她吃醋了？茉莉大人昨晚又在别的地方过的夜？小狐狸偷偷猜测。 茉莉沉吟了片刻，与秋说道：“您知道天才吗？” “什么天才？别吃了，跟我回屋，我要跟你好好聊一聊。”天秤抢下了茉莉的筷子，拽着茉莉的手，就要往楼上走。 她怎么可能轻易地放过茉莉？被秋糊弄过去？ 天秤的力气很大，茉莉感觉自己的手腕被对方捏得生疼，身体也不由自主地被天秤带了起来。 “你今天不上班了吗？”茉莉觉得自己还可以挣扎一下。 “没心情了，请假。” 无情的话语打消了侥幸之心，这一刻，茉莉无比怀念烈焰前辈。 烈焰前辈怎么还没有起床呢？ 第216章 胸无城府妄揣测 “你在听我说话吗？”天秤看着茉莉恬静安然、闭月羞花的面容，忍不住怀疑道。 “……” 优雅自在地坐在书桌旁的茉莉，闭着双眼，没有任何反应，如泥塑木雕。 “茉莉？”天秤用手中的戒尺，轻轻地拍了一下茉莉的肩膀。 “嗯？”茉莉醒了过来。 “我刚才说了什么？” “……” 茉莉选择了沉默以对，她觉得用这种方式回答挺好的,沉默是金嘛！ “你是不是睡着了？”天秤又问道，她的说话声有一点冷。 “……” “我上课你睡觉？我给谁上课呢？” “我在反思与思考。”茉莉终于开口说话了。 她的声音柔和淡然，语速不紧不慢，有一种独特的魅力与韵味，仿佛能够抚平内心的浮躁，让人不由自主地平静下来。 “反思与思考什么？” “为什么苹果熟了，会从树上落下来？” ？ 你就在反思这个？ 天秤感觉自己的怒气值快被叠满了，她怀疑茉莉在故意惹自己生气。 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天秤决定再给茉莉一次机会,她咬着牙，回答道：“因为海蓝星有引力。” “不，因为苹果渴望自由。” ？ 刹那间，天秤的怒气消下去了，因为她开始怀疑，茉莉的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见天秤陷入了思索，茉莉又用平淡安然的话语，以及另一个问题，引回了她的思绪与注意力： “假设，假设你被一个邪恶、疯狂的科学家施行了手术，你的脑被从身体上切了下来，放进一个盛有维持脑存活营养液的缸中。 “而脑的神经末梢，则连接在了一台功能无比强大的计算机上……你应该知道计算机是什么？” 见天秤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茉莉继续说道：“这台计算机按照程序，向你的脑传送信息，以使你保持一切完全正常的幻觉。 “没错,对于你而言，在你的感官与认知中,一切都是完全正常的，没有任何异常，你也察觉不到任何异常。 “万事万物似乎还都存在，自身的运动、身体的感觉、魔女的能力等等，都可以被输入，脑还可以被输入或截取记忆。 “你甚至可以被输入代码，‘感觉’到自己正在这里，倾听着此时此刻，我所讲述的一段有趣而荒唐的话语，或者，主动把类似的话讲述给别人听。 “那么问题就来了：你如何担保，现在的你自己，不是在这种困境之中？ “你要如何来证明，你周围的世界是真实的，而不是由一台‘计算机’创造出的某种虚幻呢？ “或者说，你认为，我们的世界,是不是一台‘计算机’？” “……” 天秤沉默了许久,就在茉莉准备说起第三个问题的时候,她把手中的戒尺轻轻地放在了书桌上,低声说道：“那个……刚才……我的说话声可能有点大了，让你感觉到不舒服了，对不起。嗯……你饿不饿？我去重新给你做点早餐，你想吃点什么？” 天秤已经确定了，茉莉肯定是疯了，哪个正常人会思考这些问题？反正她几乎没想过。 “……” 茉莉看出了天秤的想法，也沉默了片刻，才解释道：“我没疯。” “嗯……对，我知道，你肯定没疯，我没怀疑你疯，真的没怀疑。” 天秤摇晃了一下小手，罕见的说了一个谎，目光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 “那个……今天的天气不错，吃过早餐，要不要和我出门逛逛？我听说，魔女医院旁建了一座美丽的花园，我们去看看？” 天秤说谎的技巧非常拙劣，茉莉前不久刚领着啦啦去过魔女医院，那附近根本就没有什么设施正式动工，就算真的要建花园了，估计也不会在这个时节建。 见茉莉没有说话，天秤想了想，又道：“嗯……我们很久没有去看望过梦长老了？要不要……带点礼物去看看她和艾莉斯？” “今天会下雨。”茉莉委婉的拒绝了，她今天不想出门。 “嗯，对，看样子是。”天秤沉吟了一下，柔声说道，“我很喜欢雨天，更喜欢和你一起在雨中漫步的感觉，很浪漫不是吗？我们可以共撑一把伞。记得上次和你一起在雨中散步……” 茉莉第一次听到天秤用如此温柔的声音和自己说话，但是她却高兴不起来。 “谢谢，谢谢你的关心。我真的没疯，不用去看病。”茉莉再次强调了一遍。 “……”天秤感觉到了棘手。 “我今天也不想出门。”茉莉又道。 “嗯，好，不出门就不出门，你想吃点什么？我去做。” 天秤决定先安抚住茉莉的情绪，等烈焰醒来后，再偷偷地和她商量一下，听听她的想法与意见。 虽然茉莉自始至终都表现得很平静、很自然，但是天秤依稀记得，茉莉早上和自己说过，只要她的情绪不激动，就不会看谁谁死。 茉莉为什么要这么说？说明了她的情绪肯定激动过！否则她怎么会知道，自己能看谁谁死呢？ 待会儿去花室看看，看看哪一朵花死了…… 不行！我不能再刺激茉莉了，不能再教育她、给她上课了，我要保护茉莉。她可能也是受害者，一切都是水晶兰的错！天秤开始反思自己了。 她暗自做了一个决定，以后要对茉莉好一点，温柔一点，哪怕不会温柔，也要学着去温柔。 “不用那么麻烦的，把我们早上没吃完的饭热一下。”茉莉自然不知道好友具体的想法，她目前还看不穿别人的思想，即使能看穿，她也不会随便去看。 “好，你先坐着，我去做饭了。” 天秤像个乖巧的小媳妇一样，轻手轻脚地打开了卧室的房门，下楼去做饭了。 静静地目送着天秤关好房门、离去的背影，茉莉心说，我真没疯…… 收回目光，扭过头，闭目的茉莉看向了坐在二楼花室内的空花架上，身处在「虚界」内，正在荡着光洁细腻的小脚丫儿，低头看着一本厚重小说的黑发“小女孩儿”。 一瞬间，小女孩儿的身体紧绷了起来，一动都不敢动，似乎也不敢抬头看茉莉。 一旁，小花的羽毛也不由自主地炸了起来，同样一动不敢动，虽说她平时也一动不动。 片刻后，好像是察觉到茉莉收回了目光，并且没有下楼来找自己的打算，暮夜与小花情不自禁地松了一口气，身体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一“人”一“鸟”对视了一眼，她们在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后怕与……对自己的埋怨及恨意。 暮夜瞪了一眼小花，收回了目光，继续埋头看自己的小说了，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看进去？ 小花回瞪了一眼暮夜，闭上了双眼，继续睡觉了，也不知道她是否还睡着？ 茉莉确实没有去找她俩的想法，她站在窗边，闭着双眼，看着窗外的阴云，若有所思。 …… 与天秤一同吃过稍晚的早餐，茉莉去书房看书了。 临近中午时分，小雨夹杂着冷风，淅淅沥沥的如料而至，为永恒之地带来了化不开的凉意。 温馨丰盛的午餐，暖胃而又暖心，比饭更温暖的，是一边吃着饭，一边手舞足蹈地向雪儿介绍、演示着火系魔法的烈焰。 烈焰好像对茉莉为什么要闭着眼睛并不好奇，问都没问一句。 吃过午餐，茉莉又回书房看书、学习了，而烈焰等女，则把雪儿领到了魔法实验楼，为她测试了一下魔法亲和力。 在人类与银月狐人中，雪儿的魔法亲和力不差，应该能成为一名还算不错的魔法师。 其实，即使雪儿没有成为魔法师的天赋，烈焰她们也打算传授给她一些能让生活更加便利、且常用实用的魔法。 资质不好可以慢慢学，总能学会的，阻碍一个人成为魔法师的，大多是环境与外力因素。更何况，雪儿的天赋本就不差。 就算考不上正式魔法师，学会几个魔法，提高一下自身的能力，也很不错。 再不济，还能在银月狐部落装个笔啥的。 雪儿很受茉莉一家人的喜爱，除了她自身的外表比较可爱，乖巧的性格比较讨喜以外，可能还是因为……在永恒之城，几乎看不到小狐娘的原因。 别说小狐娘了，不去动物园的话，连狐狸都看不到。 下午时分，烈焰教给了雪儿一个较为简单、易懂的冥想方法。 而天秤则教给了她一套能够保养身体、维持身材体态的方案，顺便指导、更正了一下雪儿的健身训练方式与技巧。 临近傍晚，窗外的小雨依旧下个不停，拍打在玻璃窗上，发出了悦耳、治愈的旋律，令人不禁感到了安宁与轻松，十分助眠。 健身房内， 看着坐在瑜伽垫上，闭目冥想的小狐狸，天秤用音系魔法，给烈焰传了一句话：“有一件事情，我想跟你聊聊。” 烈焰一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天秤那认真的神色，用音系魔法心虚地回道：“你怎么知道……我收藏了一堆不太健康的书籍？你去我屋里打扫卫生了？” “……” 见天秤陷入了沉默，烈焰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突然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小狐狸听到了响亮的巴掌声，头顶上的狐狸耳朵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有睁开双眼，仍在伴着雨声冥想。 看着烈焰脸上的巴掌印，天秤轻叹一声，传音道：“我先不追究你这件事，是另一件事，我想跟你谈谈。” 我还有什么事情暴露了？难道那几个不太健康的抱枕和娃娃也被发现了？ 烈焰一边在脑海中快速思索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回道：“您请说，我尊敬的大法官大人。” “茉莉好像疯了。” 我看你好像傻了。烈焰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她觉得，就是天秤疯了，茉莉那丫头都不会疯。 “为什么这么说？” 天秤犹豫了一下，把今天上午，茉莉跟她说起的两个问题，详细的告诉了烈焰。 听完后，烈焰沉吟了一下，问道：“那……你认为，苹果为什么渴望自由呢？” 天秤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不问问茉莉呢？” ？ 重要的是这件事情吗？天秤有些愕然。 “你觉得，是红苹果渴望自由，还是蛇果渴望自由？我觉得是酸酸甜甜，咬起来脆脆的红苹果渴望自由，因为我喜欢吃这样的苹果，它们很有个性，肯定渴望自由。” “……” 有那么一瞬间，天秤觉得，和烈焰一比，茉莉的思维太正常了。 烈焰是怎么看出，哪种苹果有个性的？ “其实蛇果也不错，我喜欢蛇果‘屁股’的形状，很性感不是吗？它总能让我产生一种，想要吃掉它的冲动，但我还是更喜欢吃那种圆润、脆脆的苹果……” 烈焰又开始喋喋不休了起来。 “你不觉得茉莉疯了吗？”天秤忍不住打断道。 “不觉得啊。” 烈焰摇了摇头，道：“我觉得是茉莉不想听你唠叨了，所以想用一些问题堵住你的嘴，让你用不太聪明的去思索，换来自己的清净。 “你为什么会觉得她疯了呢？我很不理解。在一般情况下，普通人确实不会总思考这些问题，但是类似的问题以前就有人提出过，你总不能说那群无聊却有智慧的哲学家、思想家或科学家是疯子？ “呃……他们之中，确实有一些人疯了，不过我觉得，其实是你想多了。你太笨了，笨不要紧，关键是你还总胡思乱想，妄加猜测。茉莉怎么可能疯了呢？她有‘过目不忘’的能力，想疯都很难。” “为什么说……有‘过目不忘’的能力，想疯都很难？” “以你的智商，我很难跟你解释。”biqμgètν “……我不笨。” “啊，对对对。你好聪明哦，我尊敬的大法官大人。” “……” 虽然有一点气，但是烈焰的话却让天秤的心放了下来，茉莉没事就好。 “你收藏的那堆不太健康的书籍是什么？” “咳！”烈焰轻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我发现，咱家确实有一个人，心理可能出现了一点状况，有一点不太健康。不，是两个人。” “你是在做自我介绍吗？” “不，我说的是她。”烈焰无声地指了一下小狐狸。 “雪儿怎么了？” “她患上了重度洁癖。你没发现她打扫卫生、洗澡的次数有一点多吗？她现在和我们还不熟，所以能忍住，等以后和我们熟悉了，她的行为可能会更加病态。” 天秤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另一个‘病人’呢？” “黯长老。” “她怎么了？” “你会成天戴个面纱吗？不憋得慌吗？谁有病都看不出来，以为没病的人有病，我觉得你可能也有病。真的，要不你听从茉莉的建议，去医院看看。” 第217章 母女相谈议将来 傍晚时分，高悬于天空正中的“太阳”，收敛起了刺目的光芒，逐渐变得柔和了下来，最终化为了一轮清冷、皎洁的“明月”。 与茉莉家相比，莉莉丝家的晚饭较早，享用过晚餐,穿着一件绯红色真丝睡袍的玛莉娅安，来到了书房，找到了正在看书、学习的莉莉丝。 古典奢华的书房内明亮且安静，摆放在门口、平均分布着24个数字的立式座钟，在不知疲倦、不知休息地摆动与行走。 坐在红木书桌前的莉莉丝，穿着一袭黑色的礼服裙，裙子的样式十分典雅且繁琐，想要穿上它似乎很费事。 柔美白皙的脖间，戴着一条银白色的项链,项链上坠着一大颗鲜艳、纯净的红宝石，该宝石宛如她的眼眸一样漂亮，若是按照普通的宝石来鉴定，这颗红宝石应该无比昂贵。 与笨重、巨大的红木书桌和椅子相比，莉莉丝的身材显得格外娇小，稚嫩清秀的面庞宛如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不过，她的气质却相当优雅高贵，仪态端庄，举止大方，给人的感觉，没有一点类似于邻家小女孩儿的活泼与纯真。 她的身旁，飘着一颗像月球一样发光的球体，球体在按照顺时针的方向，缓慢地围着莉莉丝旋转，速度很慢，似乎走一圈,需要一天的时间。 月亮在围着莉莉丝旋转的同时，也在按照逆时针的方向自转，转动的速度同样缓慢。 雪白的长发与白皙的肌肤，看上去特别干净，没有一丝杂质，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尊贵且神秘。 冲上两杯主人送的速溶咖啡饮料，玛莉娅安把口味较甜的这杯留给了自己，较苦的那杯端给了莉莉丝。 她也不知道女儿为什么喜欢喝苦咖啡，在她模糊的记忆中，依稀记得莉莉丝更喜欢吃甜食。 在不盛产咖啡与茶叶的黎明之地，这两者属于非常奢侈的物品，而速溶咖啡饮料比咖啡和茶叶还要昂贵，因为它冲起来更方便、数量更稀少，以前几乎没有出现过，即使它的味道可能不如现磨咖啡。 “今天也不吃晚饭了吗？”玛莉娅安把咖啡放在了莉莉丝的左手边。 学习的思绪被打断，莉莉丝情不自禁地皱了一下眉。 松开眉头、抬首，莉莉丝拿起了左手边的咖啡,轻声对玛莉娅安道了一声谢。 “嗯，不想吃。” “今天下午，信诚商会的一位半精灵，把建造丰收祭坛的最后一批原材料送了过来，明天就可以动工了，要去监工或看看吗？”玛莉娅安直接说起了正事。 一边说着，她一边从零食柜内取出了一些零食点心，摆放在了书桌上。虽然已经吃过晚餐了，但是玛莉娅安不介意再陪莉莉丝吃一点零食。 她了解女儿醒来后的脾气与习性，如果她不拿零食出来，那么莉莉丝可能连零食都不会吃。乖女儿从不主动去找吃的、拿吃的，这可能跟她不需要吃饭有很大的关系。 “不了，这里的风吹草动我都知道，不用刻意走出去看。”莉莉丝浅尝了一口稍热的速溶咖啡，却没有动面前的零食。 “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别总闷在书房里看书，亲眼看到的事物和……感觉？和感觉到的事物，所给你带来的感受是不同的。”玛莉娅安搬过来了一把椅子，坐在了莉莉丝的对面。 莉莉丝犹豫了一下，尽管她的心里很不想走出门，但还是点了点头：“好，听您的，明天动工时，我陪您去看看。” “真乖。”玛莉娅安打开了一个零食袋，取出了一小块牛肉干，递到了莉莉丝的嘴边，“啊～” “……” 有些无奈的莉莉丝张嘴吃了下去。 “我自己吃。” “那你倒是动手啊。” “嗯……” 莉莉丝挑选了几秒钟，拿起了一袋薯片。 “奇观误国，黎明之地能支撑、维护、保养得起一个丰收祭坛，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像月神之井、生命神殿之类的神圣建筑，很难再建造一个了。”玛莉娅安喝了一口速溶咖啡，道，“你觉得，我要不要跟主人建议一下，先不要修建这些神圣建筑？” “从长远来看，修建这些建筑，是利大于弊的。”莉莉丝摇了摇头。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它们的好处，但是……我们无能为力，黎明之地没有那么多黄金与白银，我们没有那么高的经济实力。靠卖葡萄酒赚到的钱，也就能建造且保养得起一个丰收祭坛。我也认为应该修建它们，但不是现在。” 若不是丰收祭坛能提高粮食的产量，好处太大了，玛莉娅安连丰收祭坛都不想现在建造。 “老师很富有，她有无数的黄金。” “私人金库与国库是不一样的，这两者千万不能混到一起。”玛莉娅安提醒道。 “我知道，但是我们可以向老师借。” “黎明之地现在的劳动力与生产力太低，若是建造那么多神圣建筑，国库的收入抵不上开支，还不上钱。” “能还上，听老师的话、遵从老师的引领，就能还上，血族与吸血鬼们的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您应该坚信这一点。” “你确定？她几乎没管理过这里。” “我确定。” “好。”玛莉娅安点了点头，相信了莉莉丝，“那……丰收祭坛修建完成后，我们先修建月神之井？” “不，未来会死很多人，所以我们先修建大墓地。而且，只有修建了大墓地，才能建造英灵殿。” “我认为，纯净的水资源，对于活着的普通人类而言，更重要。” “我没说不修建月神之井。”莉莉丝不紧不慢地说道，“月神之井、生命神殿、大墓地，一同建造，月神之井交给暮夜教派修建与维护，生命神殿交给自然教派，我们不用管。” 玛莉娅安犹豫了一下，担忧地说道：“……同时得罪三大教派……是不是太危险了？” “有我在，无事。”莉莉丝吃了一口薯片。ъitv “那三位女神……？” “她们不会插手，也不敢插手。” “不敢？因为主人在？” “嗯。” 玛莉娅安点了点头，喝下最后一口咖啡，没有再说什么。 沉思了许久，玛莉娅安又道：“我听叶尔雅娜丝说，昨天，你剥夺了3126名血族的身份，和512名吸血鬼的身份，把她们赶出了黎明之地？” “嗯，我已经给过她们一次机会了，不会再给了。而且，我也不是把她们全赶出去了，同意被剥夺自由，愿意留来下的，可以留下来工作赎罪，若是表现得好，以后不是不能恢复原本的身份。” “处罚的数量会不会太多了？容易引起小姑娘们的恐慌。就算是杀一儆百……” “不是杀一儆百。”莉莉丝把精致的空瓷杯洗净、擦干，放在了一旁，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希望您能记住一句话，对不守规矩的人仁慈、纵容，就是对遵纪守法的人残忍、不公。” “……这句话……是主人说的？”在玛莉娅安的印象中，莉莉丝的心一直软，和自己很像。 “嗯。” “主人还说过什么？” 莉莉丝想了想，道：“老师还说过一句话，虽然好像是她随口说的，但是我到现在还不太理解。” “能说说吗？我可以和你一起想想。” “嗯……” 莉莉丝又吃了一口薯片，模仿着茉莉的语气，平静地说道：“人才与天才之间的差距其实很小，只相差了一个‘二’。人才变‘二’了，就会成为天才，天才不‘二’了，就会沦为人才。故，天才都特别‘二’，比如说，那位名为茉莉的魔女，她就是‘二’中之‘二’，‘二’到家了。这就是老师的原话。” “二……”玛莉娅安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莉莉丝问道：“您认为老师口中的‘二’是什么？” “我觉得……”玛莉娅安深深地皱着眉，沉吟道，“这个‘二’要拆开来看，其一指的可能是悟性，其二……应该是天赋……嗯……也有可能是智慧或灵性之类的东西。”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我始终不确定这个‘二’指的是什么？” “或许你可以问问主人，若是随口说的，那么应该不是对你的考验，她大概率会解答的，主人很宠你。” “嗯……” “主人的智慧，果然不是我等能揣测的。”玛莉娅安感慨了一句。 随即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虽说她总是一副不靠谱、不正经的样子。 “嗯。”莉莉丝赞同地说道，“老师随口说的一句话，就值得我们深思。” 窗外的夜色愈发浓郁，却没有影响到书房内的光线。 与莉莉丝一同吃了一会儿零食，聊了一会儿天，玛莉娅安起身，拉上了厚厚的血红色窗帘。 这时，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我听琼说，塞纳尔顿王国的国王与大臣们，已经选定好了日期，并且对外宣称，打算来黎明之地进行正式友好的访问了。或许几天后就会到来了，你准备怎么招待他们？” “把他们的腿打断，丢出去。”莉莉丝平淡地说道，“我们都没有对他们发出正式邀请，他们就不是来正式访问的。一群傲慢、愚蠢、没有礼貌的家伙。” 玛莉娅安一惊，紧忙坐回到莉莉丝的面前，道：“你不打算把他们变为血族，以此控制塞纳尔顿王国吗？” “不打算，他们不配成为血族。” “可是主人那头你怎么交代？” “交代什么？”莉莉丝说道，“老师可没诱导过他们，更没有影响过他们的思维，甚至都没有见他们，是他们自以为，自己可以成为我们的奴隶，自以为，可以献上塞纳尔顿王国。” “他们都甘愿献上王国了，我们还不要吗？” “我嫌脏。” “……你别这么任性。” “我不是任性，妈妈，塞纳尔顿王国太脏了，急需自我清洗。而且，我们现在连黎明之地都没管理好，怎么去管理一个王国？我们要先让这里成为人人都向往的地方，才能进一步让一个王国，乃至联邦，甚至是整个西半球，拥有美好的生活。” “可若是与塞纳尔顿王国结下了仇，还不去控制它，等到不久后，战争打响了，我们怎么才能接收来自于他国的难民？” “我自有办法。” “……” 沉默了片刻，玛莉娅安问道：“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得罪塞纳尔顿王国？” “不介意。” 玛莉娅安咬了咬牙，道：“那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那群将会怨恨我们的国王和大臣们都杀了，然后把他们的罪行公布于众，告诉王国的民众们，他们的国王出卖了王国。这样的话，我们还能得到一个……实力强大，却不觊觎他国的名声。 “莉莉丝，对敌人仁慈，就是对我们自己残忍，谣言能毁人灭国。如果把他们放回去，那么后果……” 莉莉丝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打断道：“我把他们杀了，才是对他们的仁慈。放他们回去，才是对他们的残忍。即使把他们放回去了，他们活不了多久，并且在临死之前，会感受到深深的绝望与后悔。” “为什么这么说？”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篱笆墙，哪怕把消息隐藏得再好，也会传出去。民众中有愚蠢至极的人，但也有聪明人。他们只是还不确定，国王背叛了王国的消息，是不是谣言？ “如果国王领着大臣们来这里正式访问了，那么是不是谣言，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您认为，暗中的反叛军会不会行动？将会在什么时候行动？ “您认为，国王和大臣们的腿，被我们打断了以后，他们还有能力回到都城吗？国王的王宫，还会是他的王宫吗？ “我相信反叛军之中，不乏王宫的护卫，因为国王会背叛王国的消息，以及三王子被国王逼死了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是怎么传出去的呢？ “妈妈，爷爷他当初所做的事情，没白做。哪怕塞纳尔顿王国再一次脏了，现在的情况，也与以前不同了，因为民众们的思想和曾经不一样了。 “您知道吗？在塞纳尔顿王国，流传着一句话：民众，往往只会追随胜利者的脚步，但是民众帮谁，谁才会成为胜利者。 “妈妈，我们间接的帮助了那位胜利者，您觉得，那位胜利者，以后会用何种态度对待我们呢？他会不会帮助我们，把那些遭受了战争苦难的难民们送来呢？ “您认为，这样做事，与通过控制国王，暗中控制塞纳尔顿王国，哪个更好呢？” “……” 玛莉娅安沉默了许久，重新打量了莉莉丝一遍，问道：“这些，都是你和主人计划好的？那位胜利者，也是你们选好的？” “不，那位敢于站出来的胜利者是谁，我和老师不知道，这一切，也不是我们计划好的，我们只是看到了未来。请您记住，老师行事，有时或许诡异、隐秘，但她不喜欢搞阴谋诡计，更喜欢正大光明。老师曾说过，行旁门左道之事，哪怕计谋再高，终究成不了大事。” 喝了一口玛莉娅安刚刚为自己泡好的豆奶，莉莉丝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道：“哦，对了，老师还和我说过一句话，‘我的愿望是……希望智慧生物们都能幸福快乐，但是我深知，我永远都无法拯救他们于水火，因为能拯救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 “妈妈，我们所掌控的地盘，不是越大越好，也不是只有在我们的统治下，我们的生活才会越来越美好，智慧生物们才能幸福快乐。 “战争要打响了，而塞纳尔顿王国，将会是打响的第一枪。善良的智者们，从王国本次的变革中看到了什么、思考到了什么、流传下了什么，才是老师在意的。 “老师只会去引导，而不会插手其中，更不会通过控制整个西半球的手段，来满足自己的贪欲。 “因为她知道，她所得到的一切、她所创造出的美好，都只是暂时的，风雨后是阳光，乌云后是晴朗，能拯救智慧生物们的，只有他们自己。 “哪怕历史在不断轮回，悲剧总是在重演，但有些东西，依旧会留下痕迹，而背负了伤痕的文明，则会不断地吸收由伤痕带来的启蒙，一直前进。 “即使文明有可能会被击退一两步，但是前进的方向是不变的。 “您现在理解，我为什么称呼她为‘老师’了吗？是否明白了，我为什么会站在老师的身边？” 第218章 一霉之计在于晨 凌晨1点钟左右，更阑人静，万籁俱寂。 没有开灯的卧室内，端坐在椅子上的茉莉，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房门。 绿色的眼眸清澈而明亮，似平静的湖面，又如纯洁的茉莉花。 其内复杂繁琐、难以言喻的花纹图案,正在缓缓流转、成长，深邃似海，璀璨如星，美丽而又神秘，令人不禁陶醉沉沦、迷魂夺魄，令人不禁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仔细观察会发现，茉莉的眼中所映的一切,所包含的一切,正在随着其内的花纹流转、扭曲、缥缈……诡异而抽象。 白天时，茉莉一直闭着眼睛，始终没有睁开过。而从0点开始，到此刻为止，她的眼睛一直在睁着，在紧紧地盯着房门口，连眨都没有眨过一下。 还好，她倒是没有感觉到眼部的干涩与疲劳。 可惜，得到的结果，让茉莉不太满意，或者说，她目前没有得到什么结果。 按照顺序，按理来说，今晚的敲门声应该会响起两次，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茉莉一直盯着门口的缘故，今天晚上没有“人”来敲门。 她都坐在这里等待一个多小时，始终没有看到谁来敲门。 稍感无奈地轻叹了一声，茉莉闭上了双眼,关闭了“虚妄之瞳”的能力，准备上床休息。 还没等她起身，下一秒—— “咚、咚……” 瞬间睁开眼眸，开启能力，随后，茉莉发现，不知道因何原因，自己竟然站在了门口，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左手，随着惯性，轻轻敲打在了房门上。 “咚。” 恰逢此时，窗外的小雨夹杂着风，再一次淅淅沥沥、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自然优美的旋律划破了夜的宁静。 “……” 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自己的左手，茉莉驻足了许久，期间，没有再次响起敲门声。 敲门的人……居然是我？茉莉感觉有一点点意外。 真的是我自己吗？我为什么要敲门？为什么会站在房间内、向外敲门？ 我之前为什么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我是怎么出现在门口的？茉莉的心中出现了许多疑问。 她之前一直以为,敲门之“人”是站在门外敲的门，是想进来。 没想到，可能是想出去。 等一等,有没有可能是……我把它、或我，早就放进来了？ 茉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在她成为禁忌管理员的那一天，也就是敲门声第一次响起的那个夜晚，自己就打开过房门。那时，她是不是就把对方放进来了？ 从那以后，她没有搭理过敲门声，始终没打开过门。是不是……敲门之“人”被她一直关在了屋里？ 还是说……其实是……我，一直被我关在了“房间”里？我现在想出去了？ 虽然心中有许多疑问，也有许多无端的猜测与联想，但是茉莉仍然有些茫然。 她想不通，很多事情都想不通，信息太少了，无法理解的东西太多了。 又过了许久，时间来到了凌晨1点半，见第二次敲门声迟迟没有响起，若有所思的茉莉轻轻地敲了敲门。 “咚、咚、咚。” 敲门的节奏与刚才不同，与茉莉以往的敲门习惯相似。 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自己的卧室与整个家中，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后，茉莉又重新闭上了美丽而又神秘的眼眸。 看了一眼银白色的怀表，摘下戴在左手上的空间戒指与破茧，放在床头，茉莉终于准备睡觉了。 可能是茉莉替对方敲过门了，当晚，没有再一次响起敲门声。 隔壁的隔壁， 仰躺在床上的烈焰，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她经常会被烦人的敲门声准时吵醒，因此，烈焰今天晚上没睡觉，她打算等着敲门声响完了再睡觉。 没想到，一等就等到了十二点半。 更没想到，就在她以为，今晚不会有人来敲门、刚刚睡着了的时候，敲门声响了！ 更更没想到的是，由于第二次敲门声迟迟没有到来，就在烈焰以为，今晚的敲门声可能只会响起一次、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的时候，第二次敲门声响了！ 她彻底睡不着了。 怎么回事儿？！ 不守时、不守规律也就算了，怎么干什么事情，还那么随性而为呢？！ 她世界树的！烈焰气得捶了一下床。 她的睡眠质量很好，平时睡觉休息时，没有开始隔音魔法阵的习惯，就算有这个习惯，卧室内的隔音魔法阵也阻碍不了烈焰对诡异与危险的感知。 当她察觉到了什么东西的时候，就是喝得不省人事了，都能瞬间清醒。 越想越憋气、越想越睡不着觉的烈焰，一把掀开了被子，起床下地，光着脚丫，打开了衣柜的门，取出了一本封面不太健康的杂志。 她打算看点养眼的东西，调整一下心态。 就在烈焰刚打开“手电筒”，翻开杂志的第一页时—— “咚、咚、咚。” 敲门声响了，敲的是她的房门。 ？ 烈焰扭过头，有些愕然地看向了门口。 须臾，回过神的烈焰，随手扔下了杂志，攥着拳头，气呼呼地打开了房门。 她世界树的！大半夜不睡觉，还敢敲我的门？我看看是谁！ 不出烈焰所料，门外站着天秤。 “抱歉，打扰了，我来问一下，刚才是你敲门了吗？……你怎么不穿睡衣？！”天秤惊谔地看着烈焰。 天秤之前没有听到过敲门声，因为平时休息时，她有开启隔音魔法阵的习惯。 然而，由于今天下了很久的小雨，所以想听着雨声入眠的天秤，没有开启卧室内的隔音魔法阵。 于是，她就听到了诡异的敲门声，只在凌晨1点半时，听到了一次敲门声。 起初，睡得迷迷糊糊的天秤没有当回事儿，因为听敲门的节奏，她隐隐约约地觉得，好像是茉莉敲的门，这时，她还没有醒过来。 不过不久后，她就听到了一声砸床的声音，这次她听清楚了，也清醒了，捶床的声音好像是从烈焰的房间内传出来的。 这让她误以为，刚才可能是自己听错了，自己不是做梦听到了敲门声，而是确确实实有人敲门了，说不定也不是茉莉敲的门，而是烈焰敲的门。 醒来后，天秤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对于烈焰这么晚不睡觉，又敲门、又砸床的行为很不理解，也很担心。 出于对烈焰的关心，天秤来到了她的门前，敲了敲门。 让她没想到的是，烈焰竟然不穿睡衣就开门了！ “你管我穿什么呢？！我在我自己屋，我想穿什么就穿什么！你大半夜不睡觉，来敲我的门干什么？！” 敲门声已经被烈焰列为了……她目前最讨厌的声音之一。 明天说不定就不讨厌了，明晚没准又讨厌了。 “你怎么了？火气怎么这么大？”天秤不解地问道，她对烈焰的情况更担忧了。 烈焰的言行举止，无论怎么看都不正常。 目光从烈焰的脸上移开，天秤看向了卧室内，随后，她被床上的手电筒和杂志吸引了注意力。 手电筒的灯光下，杂志上的图案映入了天秤的眼帘。 担忧瞬间转变为了冷漠。 烈焰的心随之“咯噔”一下，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愤怒容易冲昏头脑，我刚才怎么就生气了呢？犯下了这种低级错误了呢？！烈焰十分懊恼。 比杂志上的图案，还要美丽的“风景”，挡在了天秤的眼前。 而无情的天秤，却一把推开了烈焰，走到了床边。 “这是什么？！”天秤拿起了杂志，质问烈焰。 “嗯……”烈焰沉吟了片刻，道，“艺术！” “你不要侮辱艺术，更不要侮辱我的智商。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老老实实地回答我，这是什么？！” “那个……别这么严肃，我尊敬的大法官大人，我又没有给别人看，更没有对外出售，只是自己偷偷看而已。” “那也不行！没收！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你都被它害成什么样了？”天秤把烈焰的反常行为，归结到了这本杂志上。 小的时候，蒲公英老师就告诉过她，这种不健康、害人不浅的书刊，千万不能乱看，否则容易变得不正常。自己小时候就明白的道理，没想到烈焰却不懂。 不！不是不懂！她是明知故犯！ “别啊！”烈焰转了下眼珠，急忙说道，“你不知道，我尊敬的大法官大人，其实我有病，需要用它治疗。” “你是不是把我当成笨蛋了？！” 这还用“当成”吗？烈焰心说。 “真的，我没骗你，我天生的性格就暴躁、易怒，火气很大，需要通过看它来调理。” “……” 一时之间，天秤竟然真的被忽悠住了，或者说，她不确定烈焰是不是在骗自己？ 因为有的时候，烈焰看上去确实很暴躁，脾气很大。 天秤也不确定，烈焰是不是装出来的？ 不对！烈焰就算真的有病，看这种东西能治？！片刻后，天秤反应了过来。 “少废话，没收！你的柜子里是不是还有？”天秤指向了烈焰的衣柜。 “没了，真没了，就这一本。”烈焰睁着眼睛说瞎话。 当天秤对她的收藏品感兴趣了，烈焰就不在乎这本杂志会不会被没收了。 “打开它。” 天秤明显不信，她又不是笨蛋，烈焰傍晚时就露过“馅”。 “不！这柜子里面全是我的私人物品，是我的隐私，不能给你看。”烈焰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你给我一万次机会，我也不可能给你看。这个衣柜里，是一名纯洁的魔女的秘密，而我，要守护住自己的尊严与纯洁。即使你是我最尊敬的大法官大人，我也不可能给你看。” “……行。你别让我抓住了把柄。” “你抓不住，我这么纯洁的魔女，怎么会有把柄呢？” “把衣服穿好了！”天秤训斥道。 “我马上要睡觉了，穿什么衣服呢？”烈焰眨了下看似无辜的大眼睛。 “……” 天秤拿起了床上的手电筒，冷着脸，离去了。 “慢走啊，我尊敬的大法官大人，愿你今夜无梦。”烈焰又皮了一句。 目送着天秤回到了卧室，烈焰关上了房门。 她世界树的！今天晚上怎么这么倒霉呢？都怪茉莉！烈焰狠狠地抓了一下自己的长发。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稍加思索，烈焰没有马上睡觉，而是把床底下和衣柜里的各类收藏品，全部整理了一下，放进了空间戒指里。 然后把这枚空间戒指，又放进了另一枚空间戒指里。 呵～还想抓住我的把柄？让你见识一下老前辈的智慧！ …… 雨下了一夜，次日清晨，晨曦洒落大地，天空终于放晴，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雨后的清新与凉爽。 随着气温不断下降，万物逐渐萧瑟，此时节，永恒之地已经呈现出了即将入冬的景象。早晨，在室外呼吸时，会呼出“白气”。 小茉莉也多了一个爱好，那就是领着小空，用手指，在起雾的玻璃上画画。 家里的各个窗户上，留下了很多她们的画作。 遗憾的是，这种画只能照下来留念，保存不了多久，不到中午就会消失。 茉莉今早仍然没有锻炼，她挑选了一张漂亮、淡雅的信纸，用娟秀工整的字迹，书写了一封信。 写完后，她还用茉莉花味的香水，在上面喷了两下。 叠好信纸，放进信封内，茉莉来到了二楼的花室。 “帮我送封信。”茉莉对小花说道，“送给楷大人，麻烦你了，我不知道她家的地址。” “……” 小花闭着双眼，无动于衷。 茉莉同样闭着双眼，但是却在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片刻后，小花无奈地睁开了眼睛，道：“拜托，我不是信鸽或猫头鹰。” 这是茉莉第一次听到小花说话，她的声音悦耳动听，宛如一位少女，没有鹦鹉学舌般的死板。 由于快递术存在着风险和缺陷，不能传递一些重要或私密的信息，所以很多魔法师都会养一只鸽类或猫头鹰类的魔兽，用于送信，让鹦鹉送信的……可能会有，但是茉莉确实没听说过。 “白吃白住了这么久，也该帮家里干点活儿了。”茉莉温和地说道。 “可我是一只鹦鹉，身为一只鹦鹉，我也是有尊严的，绝不做这种工作。” “那你去花店帮我接待客人？”biqμgètν “我就不能不工作吗？” “后院的咕咕鸡不用工作，可以白吃白喝。你想和它们的未来有同等的待遇吗？” “……”沉默了几秒，小花打开了笼子，走了出来，“我还是去送信，我突然觉得送信这份工作……挺适合我的。” 茉莉把手中的信递了过去，小花用嘴叼住了，看上去十分乖巧。 “别勉强。” “不勉强，一点儿都不勉强，我很乐意为您效劳。”小花没开口，却说出了话，“送给那位……迟迟当不上图书馆馆长、最后辞职了的副馆长对吗？” “嗯，她的名字叫楷，对她尊敬一点。”茉莉沉吟了一下，道，“其实，我觉得你可以变成一只纯白色的猫头鹰，我更喜欢白色的猫头鹰。” “不！七彩斑斓的羽毛是我最后的坚持！”小花扑腾了两下翅膀，发出了强烈的抗议。 第219章 静享闲暇炖小花 茉莉今天没有看书学习，也没有做实验、搞研究，难得的休息了一天。 吃过早餐，她制作了一大壶果茶饮料，端着饮料和两个玻璃杯，回到了花室，坐在这里,伴着醉人的花香，安安静静地看了一上午小说。 身材娇小、外表可爱的暮夜，气得站在一旁直跺脚，因为茉莉看的是她的小说，而她、恰巧正看到兴头上。 神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黑发小萝莉也不敢说什么，只好把茉莉制作的果茶饮料全部喝光了,以此来无声的抗议，换来的却是茉莉的无视。 暮夜平时总看的这本厚重的书籍，和禁忌编号为“2”的无知之书有一点相似，写上相关的书名与作者的笔名，就会浮现出相应的文字内容，并且据暮夜所说，还是实时更新的。 茉莉自然搞不懂其中的原理，她也没问暮夜。 写下“小说排行榜”这几个字后，书上还会浮现出了一大堆小说的名字，并且会按照从古至今的阅读总人数，加以排序，很有意思，茉莉很喜欢这本书。 当然,她不会夺人所爱。 天秤和烈焰今天都出门工作了，烈焰出门的时候,还把雪儿带走了。 临近中午时,小花叼着一封信回到了家中，她不仅带回了楷的回信，还把对方的家庭住址告诉了茉莉,并且明里暗里的暗示着茉莉，快递术挺好用、挺安全的。 茉莉什么都没说，赏了她一颗橘子。 小花表示，自己更喜欢吃蓝莓。 由于家里没有蓝莓，于是茉莉又赏给小花一个苹果，顺便问了她一个问题：你认为，成熟的苹果为什么会从树上落下来？ 小花用嘴剥着橘子皮回答：因为苹果长得太胖了，被树嫌弃了。 茉莉表示：我也嫌弃你吃的太多了。 暮夜罕见的开口说话了：要不把她炖了？ 在茉莉的干预下，差一点打起来的小花和暮夜没打起来。 其实茉莉挺想看看暮夜和小花是怎么打架、斗法的，但是在她的花室内不行。 陪天秤吃过午餐，回到家后，茉莉制作了几套衣服。她给小空做了一套淡蓝色的秋衣秋裤，给雪儿做了一条精致的小裙子，又用边角料给小茉莉缝了一个小玩具。 由于该玩具不是水晶兰设计的，所以看上去有一点丑，更准确的说，若不是茉莉说它是玩具,小茉莉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小家伙儿仍然很喜欢，可以当抱枕抱着,很舒服。而且，小茉莉发现，如果瞅得时间久了，那么这个玩具给人的感觉还挺可爱的，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除了做了几套衣服以外，茉莉也终于把送给艾忒尔的围巾织好了。 遗憾的是，小花表示，您今天就是把我给炖了，我也不会去王宫，给艾忒尔送围巾，除非那条黑龙能从王宫里出来。 于是茉莉就把她给炖了，放血、拔毛一气呵成，小花差点没反应过来。 茉莉已经忍受她很久了。 炖小花的过程，自然不能让小空和小茉莉她们看见，免得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 因此，茉莉是在“啦黑之家”炖的。 这期间，懒到极致的小白，竟然主动走出了花店，提前来到了“啦黑之家”，特意来欣赏小花是如何被放血、拔毛的。 而暮夜也主动从「虚界」来到现实世界，与小白站在了一起，一同欣赏着小花是如何变熟的。上午时，被夺书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 只有已经死掉的小花，扑腾着没毛的翅膀，提出了严正的抗议，并予以强烈的谴责。 本着“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的原则，茉莉只在“小花汤”里加了一小勺盐。 可惜，炖出来的汤仍旧不好吃，让茉莉很失望。 她认为，这肯定不是自己厨艺的问题，而是小花的肉质本就不好，不如咕咕鸡。 小花的身体就是一只普通的精灵鹦鹉，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而咕咕鸡好歹是魔兽。 不过这一锅小花汤倒也没有浪费，茉莉喂给了闻味而来的啦啦。 啦啦吃得很开心，短短的小尾巴一摇一摇的。 她好像特别喜欢喝小花汤，喜欢得有一点忘乎所以，居然都没有产生、每次看到小白时产生的自卑感。 而小黑却一反常态，她罕见的没有模仿啦啦，与啦啦一同喝汤，而是跑得远远的，躲在了一桩树根下。 不过小黑倒也没有瑟瑟发抖，而是探出了头，用充满了“睿智”的目光看着喝汤的啦啦。 几大口把小花汤吃完，把锅舔得干干净净，啦啦感觉有些意犹未尽。回过神后，她突然感觉有一点不好意思，因为在啦啦看来，这种绝世美味不应该由自己全吃了，要懂得分享。 啦啦向茉莉表达了歉意，而茉莉则告诉她不必介意，若是喜欢吃的话，每个月都有一顿小花汤。 听到这话，啦啦十分欣喜，同样高兴的还有小白和暮夜。 茉莉的心情也很不错，因为她看到啦啦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 只有在“啦黑之家”外，刚刚重生的小花在骂街。 虽然没有骂茉莉，骂的是世界树，但是颇有指桑骂槐之意。 这主人也太坑了！我不当送信员，就让我当“咕咕鸡”是吗？！ 重生后的小花体型更大了一点，身上的羽毛也更加鲜艳、漂亮了。 帮小花把竹笼子刷干净，在笼子的底部铺上小花曾经的羽毛，在碗中放上一把中午买的蓝莓，茉莉领着小白离开了花室。 小花也不骂街了，而是美滋滋地吃起了蓝莓。 如果以后每天都能吃到蓝莓，那么每个月去泡泡“热水澡”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只是换一具没用的身体罢了。 而且……便宜得也是我自己……小花看向了正在锻炼着身体的啦啦，若有所思。 怎么突然感觉……当“咕咕鸡”也挺好，好像比送信员这份职业强呢？！ 哎……主人越来越厉害、越来越不好糊弄了。 小花明白，如果是以前的茉莉，即使自己不去给艾忒尔送围巾，那么主人也不会把自己给炖了，更不会只喂给啦啦，喂给曾经的“大地”。 茉莉之前确实想炖过小花，但那时的她以为小花没有“脑子”。 而且，如果是以前的茉莉，知道了自然和暮夜居住在自己家，那么她肯定会质问她们许多问题，而不是像今天一样，什么都没问。 没问就代表着……她已经不需要问了。 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天角，火红得肆意、张扬。 坐在前院的秋千上，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青茶，闭着双眼，思考着事情的茉莉，看上去好像睡着了。 自从获得了“虚妄之瞳”的能力，或者说，自从闭眼观世界后，茉莉给人的感觉格外文静，特别是在她不动、不说话的时候，存在感非常低。 前院内，活泼的小茉莉正在和活力四射的烈焰争吵，争吵的原因是……烈焰把一只名为“小胖”的咕咕鸡杀了。 而烈焰杀死小胖的理由是……她认为小胖勾搭别的母鸡，思想和行为不纯洁。 小茉莉谴责她在胡说八道，并且严厉的指责道：“咱们家思想和行为最不纯洁的就是你！” 然而，无论再怎么谴责都没有用了，因为白白胖胖的小胖已经上烤架了，小茉莉只好含泪吃了半个鸡翅中，吃得小肚子鼓鼓的，连晚饭都不用吃了。 茉莉分到了一个鸡肘，味道还不错，比小花强多了。 今晚的夜色不错，吃过晚餐，茉莉拎着鸟笼子，沿着城内的河边逛了一会儿。 她本来是想邀请天秤一起散步的，但是看天秤钢琴学得认真，也就没有打扰。 星河迢迢，河水潺潺，晚风千千。 待茉莉溜达到一处偏僻、寂静、四下无人之处，小花开口说话了。 “主人。” “嗯？” “我感觉自己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 “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可言，天秤追求了一辈子公平与正义，却愈发不懂什么叫做公平了。”茉莉轻声说道。 “……”小花沉默了片刻，道，“我感觉委屈。” “除了女王大人以外，没有谁是不委屈、不无奈的。” “……” 小花又沉默了片刻，无奈地直入了正题：“我现在有工作了，而晨曦早就有工作了，所以我俩在你家不是白吃白喝，可是……暮夜就不同了，她凭什么、什么都不用干呢？” “因为她没有白吃白喝。” “但是她白住了！房租总得交一点？！” “你们之间的仇恨……有这么大吗？” “有！看她过得舒服，我的心里就不爽！很不爽！十分不爽！”小花没有掩饰。 “再说。” “别再说呀！”小花飞出了笼子，看着茉莉，说道，“我都想好让她做什么了，您给她做一套女仆装，让她当女仆，家务活儿要是干得不好，您就拿小皮鞭子抽她的小屁股取乐，您要是嫌累，我帮您抽！” “我没那么变态。” “哎呀，这不叫变态，这叫做……来自于主人的‘疼爱’！”ъitv 茉莉没有被忽悠住，她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要是这么做的话，相比之下，小白的生活就是最滋润的，你和暮夜看到了，心里肯定会因此而不舒服。 “然后，你们就会想方设法让我折腾小白。这会导致，小白的心里也会随之不舒服，她就会想办法让我折腾你们。 “那么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呢？你们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差，日子过得越来越闹心，之间的仇恨越来越大。甚至会导致，我越看你们越不顺眼，你希望以后如此吗？” “希望，太平静、太和谐了没意思，有点斗争、有点矛盾挺好！”小花扑腾着翅膀，面对着茉莉，随着茉莉前进的步伐，向后飞。 “但是我不想让生活因为你们的斗争而变得一团糟。” 茉莉一把抓住了小花，把她关进了笼子里，随后转身，向家的方向漫步行去。 “您再考虑一下呗，放心，我们有分寸，不会给您的生活带来麻烦。”小花用脸贴着笼子，不死心地说道，“想想看，那可是暮夜哎！让暮夜当自己的女仆，您就一点都不心动吗？我都心动！” 茉莉把破茧变成了一个手电筒，小花瞬间闭上了嘴。 午夜，烦人的敲门声只响起了一次，除此外什么都没有发生，让茉莉稍感失望。 看来，要等到明晚了。 …… 次日，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睡了一个好觉，心情不错的茉莉，打算去上班了。十天过去了，她感觉自己的心态早就调整好了，禁忌之物带给自己的影响，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 来到图书馆后，茉莉没有直接去馆长的办公室，而是在熟悉的五楼逛了逛，买了一大堆书籍，什么类型的都有。 当她来到馆长办公室时，已经上午十点多了。 丁香用言语调戏了一下茉莉，心满意足后，才领着她前往了七楼。 丁香也没有问，你为什么要闭着眼睛？ 这次，是茉莉用破茧开的门。 茉莉对破茧的几种使用方法，已经运用得很熟练了，这多亏了世界树的树枝。 再一次进入庇覆之固，打开一排排明亮的灯光，不知是不是错觉，茉莉觉得……这里好像跟上次来时不太一样了。 她的记忆力很好，知道这些物品的位置没有变动，书架的位置也没有发生什么改变，但是……就是有哪里不一样了。 这可能跟视角与视力有关系，茉莉现在看东西很清楚，即使不去看挂在墙上的卡通画“初作”，也能隐隐感知到部分禁忌物品的情绪。 思及于此，茉莉决定实验一下，她把目光看向了总爱偷偷瞧自己一眼的洋娃娃“洛莉莉”。 或许是由于闭着眼睛的缘故，与上次相比，洛莉莉这次看向的茉莉目光更大胆了一些。 她的眼神很灵动，跟真人一样，其中充斥着好奇与不解，似乎是在疑惑，管理员大人为什么要闭着眼睛呢？是眼睛出问题了吗？ 那可真是……太好了！瞎了就更好了！ 若不是丁香在这里，洛莉莉说不定都会咧开嘴、笑出来。 然而，兴奋只存在了片刻，很快就变为了惊恐，因为洋娃娃发现，茉莉走了过来，并且把手伸向了自己。 第220章 我的禁忌有点怪 见洛莉莉的眼中只有对自己的恐惧，而没有羞涩的情绪，茉莉十分失望地给洋娃娃穿上了衣服。 昨天，她给小空和雪儿制作衣服时，也用边角料给这只洋娃娃做了一件，洛莉莉身上现在穿的这件花花绿绿、有一点丑陋、由补丁拼接而成的小公主裙，就是茉莉的杰作。 洛莉莉原本的那件湛蓝色的公主裙,是用丝绸制作的，摸上去手感非常不错。而制作洛莉莉的原材料，虽然都是普通的材料，但也都较为名贵。 从这点也能看出，这只洋娃娃的制作者，也就是小时候的水晶兰,在儿时的生活相当不错，最起码很有钱。 轻轻扭动洋娃娃的手脚，把她摆出一副“沉思者”的造型,茉莉把洛莉莉放回到了书架的原处，让她面壁沉思、反思。 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希望你能独自思考出一些哲理，成为一名受禁忌之物们敬仰的哲学家，加油！茉莉在心中默默送上了一句祝福。 “看不出来，你都这么大年纪了，竟然还喜欢玩这么小的洋娃娃。”丁香轻声笑道。 “我的年纪很大吗？我的身体还没有停止发育，个子还在长高。” 转回身，茉莉慢条斯理地坐回到了椅子上，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无知之书，翻到了第一页。 昨晚回家后，茉莉还特意量了一下自己的身高，她现在的净身高是一米七一，四个月多前，她的身高是一米六八。 “也是，你的年龄其实不大……可能是由于你做事过于老成，还成为了小空的老师，让我忽略了,你只是个18岁的孩子。” “孩子倒也算不上……在您的眼中，有成熟与幼稚之分吗？” 一边说着，茉莉一边用清秀的字迹，在无知之书上写下了一个问题： 禁忌编号：133，洛莉莉。除了活性以外，她是否具有其他的特性？ “既然成熟与幼稚这两个词汇被发明、定义出来了，在我看来，它们自然是有分别的。” “即使有区别，在您的眼中，我做事也谈不上老成？应该很幼稚。”茉莉随口说道。 这时，无知之书上浮现出了一行简短的文字：洛莉莉能给主人带来好运。 ？ 能给主人带来好运的物品，也会被列为禁忌物品吗？茉莉愣了一秒。 简单的思索了一下，茉莉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如果一个人的运气总是特别好，那么她身边的人可能就倒霉了。 对于某些个别的事情而言，祈求自己的运气好，和诅咒别人的运气差，差别不大。 比如说：捡钱昧下的人和丢了救命钱的人。不谈对错与否,这就是由一个“霉运”促成的一个“好运”。 再例如：在水平都差不多的情况下,超常发挥、成功“上岸”的人，和由于各种外在原因，发挥失常、“上岸”失败的人。这就是由一群“倒霉蛋”促成的一个“好运”。 这种好运虽然只是眼前的，但是影响未必不大。 如果眼前的好运会接连发生，那么它可能就不是眼前的了，会积少成多、引起质变，最终造成非常恶劣、非常广泛的影响。 在某些情况下，能带来好运的东西，比能带来厄运的东西，所能造成的危害更大。 当然，某些人可能是不会在乎的，他们只在乎自己的运气好不好，根本不会去想别人会不会因他而难受。 就算洛莉莉影响不了强者的运势，但是对于普通人而言，她确实是禁忌，不能把她放出去瞎搞。 “不不不，在我的眼中，你可谈不上幼稚。”丁香轻笑着摇了摇头，引回了茉莉的思绪，“不是年龄越大的人，看到的幼稚之人越多，那不是年龄大，而是自大。如果觉得别人幼稚，那么很有可能是自己幼稚，还不自知。” “……” 茉莉点了点头，没有发表什么感想。 “你的衣柜里，有不少衣服？其中，有很多已经穿不了？”丁香又问道。 “嗯，我的衣柜也在随着我的身高‘成长’，小时候的衣服我都留着呢，它们已经沦为了不实用的‘收藏品’。” “要不要考虑卖给我？” “不可能。” “别回答得这么果断，考虑一下。” 茉莉考虑了一下，道：“更不可能了。” “……” 丁香轻叹了一声，感慨道：“虽然你越来越完美了，但我还是更喜欢十岁以前的你。” “虽然我理解您的意思，但是您的发言听上去确实有一点危险。” “怎么？你还想把我的话交给警署？你现在去警署不心虚吗？”丁香似笑非笑地说道。 “……” 茉莉没有说话。 看着闭目从容的茉莉，丁香感觉有一点无趣。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她还是更喜欢睁开眼睛时的茉莉。 越成长越迷人，可惜，没有那么青涩可爱了。 没成熟的果子也挺好吃的，丁香就喜欢吃酸的。 又叹息了一声，丁香说道：“算了，不逗你了，你越来越没意思了。昨天，我又收容了一个新的禁忌之物，并且是一件……和你有那么一点关系的禁忌之物，怎么样？感不感兴趣？” 茉莉点了点头。 与自己有关的禁忌之物，说不感兴趣是不可能的。 “那好，别乱翻东西，我去给你拿。” “谢谢，麻烦您了。” “不用客气，这是我活该的。” “……” 丁香用双手撑起身子，慢慢悠悠地向深处走去。 待馆长大人远去，茉莉收回了目光，想了想，她又在无知之书上写下了一行漂亮的文字： 请推荐一个，对于我而言，比较有趣的禁忌之物。 片刻后，纸张上浮现出了一段血红色的文字： 禁忌编号：193，神奇的海螺。 简介：这是一个只会说笑话，且一刻不停地说笑话的海螺，把海螺放到耳边，你就能听到它的低语。 注意事项：神奇的海螺曾是创世神王的收藏品之一，它曾使创世神王沉迷。适度放松益脑，过度放纵伤身。请使用者自律，不要被笑话支配了你的生活，否则你将会成为笑话。 （注：该词条由魔女丁香提供。） “……” 这里什么禁忌之物都有是吗？ 创世神王的收藏品还真是多呀…… 禁忌编号：193？还挺靠前，是受到了创世神王的“加持”吗？…… 这一刻，茉莉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很多想法。 说实话，如果不是这个海螺曾让创世神王沉迷过，那么茉莉觉得它不太可能被收容到这里。 一个只会讲笑话的海螺……怎么听上去就像个笑话？ 编号193的物品离办公桌不远，茉莉在第十排的书架上找到了它。 这是一个通体金色的海螺，比手掌要大一点，螺纹的方向呈顺时针旋转，其上没有镶嵌珍珠或宝石之类的小物品，但是却发出了淡淡的金色光芒。 茉莉觉得，把它当成一个精美的小工艺品，摆在书桌上挺好看的。 放在耳边，茉莉果然听到了说话的声音，对方的声音不男不女，却又与机械音不同，富有感情。 声音较为清晰，但是清晰中又有着一丝缥缈的意味，就好像讲笑话的人离这里很远。 海螺所使用的语言不是魔女语，而是神明的语言，茉莉勉强能听懂，但是有些“梗”她不明白。 或许，可以通过这个海螺学习神族的语言。茉莉心想。 坐在办公桌前听了一会儿笑话，在“永恒牌怀表”的指针指向12点时，丁香馆长拿着一把银白色的左轮手枪回来了。 放下神奇的海螺，茉莉接过了馆长大人递来的左轮手枪。 “这是……？” “没错，就是你曾经的手枪，那把被警署没收的‘凶器’。” 茉莉手中的左轮枪，是她小的时候，自己独立制作的小玩具。今年的5月份，茉莉用它对着莫兰格帝国的皇帝，查理斯四世，连开了两枪以后，被警署没收了。 被没收的时候，茉莉还感觉有一点心疼呢，毕竟她以前总爱把玩这把精致漂亮的左轮手枪。 “它怎么成为禁忌之物了？” “可能是被你抛弃后，产生了一点小情绪。” “……”茉莉沉默了片刻，问道，“它产生什么特性了？” “为什么不问问神奇的无知之书呢？” “我想问问神奇的海螺。” “那你只能得到一个笑话。” “……” 茉莉不再搭理馆长大人了。 坐回到办公桌前，茉莉在无知之书上写下了一行文字，片刻后，无知之书给予了回应： 禁忌编号：，茉莉的左轮枪。 简介：这是一把弹药无限，却永远都打不中所瞄之人或所瞄之物的左轮枪，由魔女茉莉6岁时制作。 注意事项：请不要随意开枪，更不要使用该武器，否则，被你伤害的可能不是敌人，而是你的队友或你自己。 （注：该词条由魔女丁香提供。） “……它……为什么会被收容？”茉莉有些不解。 在她看来，这把枪好像没有什么危险性，一把左轮枪，别说打不中人了，即使能打中人，与魔法相比，也没有什么威力。 “因为危险呐。” “哪里危险？” “橄榄枝说，它曾经打穿过水晶兰的膝盖，而开枪的人，瞄准的却不是水晶兰。昨天，我测试它性能的时候，又不小心打穿了水晶兰的另一个膝盖。能伤害到水晶兰的武器，还不危险？” “……”茉莉沉默了几秒，道，“您有没有想过，可能不是这把枪有问题，而是水晶兰前辈的膝盖有问题？” “我当然想过，并且也跟橄榄枝说过这个想法，但是水晶兰不承认。” “……行。” 在安静中把玩了一会儿手枪，茉莉看了一眼神奇的海螺，道：“我怎么突然感觉，禁忌管理员这份职业，好像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要妄自菲薄，那是因为你已经足够强大了，并且了解它们的信息，所以在你看来，部分禁忌之物才显得有一点好笑。其实，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它们还是非常危险的。” “是么……”茉莉又看了一眼神奇的海螺。 单从使人沉迷这一点来说，这玩意儿还没有电脑或手机危险？！一般人都听不懂它在叽里咕噜地说什么。 虽说它确实比电脑和手机神奇！ “是啊。”丁香看了一眼时间，笑眯眯地说道，“你今天不用给小天秤送午饭吗？” “不用，她知道我来工作了。”茉莉拿起了神奇的海螺，问道，“这里的禁忌之物卖吗？我想把它摆放在书桌上，当个小摆件。” “不卖，但是你可以把它们带走，前提是，你能保证它们不会伤害或影响到其他人，而且，如果哪天，你突然想辞职了，那么需要把它们还回来。” “谢谢，我了解了。”茉莉把神奇的海螺和左轮手枪收进了空间戒指内。 丁香对此也没有说什么。 “要去吃午饭吗？” “走。”茉莉起身说道。 使用破茧，茉莉和丁香离开了庇覆之固，在前往六楼的走廊处，她们看到了拎着盒饭的黯长老。 黯来给茉莉送午餐了，茉莉有些意外。 丁香很识趣地离去了，给二女留下了私人空间，走的时候，她的脸上笑吟吟的。 黯对此很满意，她决定下次来给茉莉送饭时，也给丁香带一份儿。 下午时分，在丁香的介绍下，茉莉又了解到了几件相对而言，不太危险的禁忌之物，其中有一本书引起了茉莉的兴趣，该书籍名为：《舌尖上的布古曼沙》，它的禁忌编号为：。 据书上所描述，布古曼沙是一位外神的名字，几百年前被暮夜女神猎杀了，已能确定，祂已经彻底死亡了。 这本书详细记录了，暮夜女神是怎么“烹饪”布古曼沙的各个部位的，给茉莉看饿了。 不过，回过头，又重新翻看一遍后，茉莉从字里行间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她突然不饿了，反而有一点反胃。 布古曼沙……好像和很多外神都不同，祂特别恶心，恶心得超出了人类的认知与理智。 也不知道暮夜女神是怎么下去手的？更不知道写这本书的人，是如何把全程详细记录下来的？ 茉莉感觉有一点不舒服，难受得晚饭都没吃，她前往了花室，当着小花的面，制作了一套样式可爱的黑白女仆装。 她也没说这套女仆装是给谁做的，但暮夜若是穿上，可能正好。 留下女仆装、《舌尖上的布古曼沙》和一双白丝袜后，茉莉离开了花室，她希望明早醒来时，能看到一点养眼的风景。 「虚界」内，暮夜和小花打了起来，因为暮夜翻看完一遍茉莉留下的书，确认了一件事，这本缺了大德的书，肯定是自然女神写的！ 杂毛鸟，几百年前就想害我了是？！ 小花感觉很冤，因为这本书真的不是她写的！ 第221章 禁忌之始不眠夜 夜凉如水人初静，月移花影上窗棂，更深灯火明。 夹好书签，合上书本，盖上笔帽，把钢笔与书籍放回原处，茉莉右手轻柔着眼部周围的穴位,左手随意地拿起了一旁的银白色怀表。 简约而典雅的表盘上，三根纤细、长短不一的鸢尾型指针重合到了一起，时间恰巧来到了凌晨零点整。 放下怀表，茉莉转过头，看向了门口。 敲门声没有响起，四下静谧。 熟悉的卧室内出奇的安静，静得可怕,静得呼吸可闻。 茉莉的心也很平静,静得能用“心”感受到……空气的流动与某种未知的苏醒。 我的房间内有“人”,并且祂已经醒过来了。茉莉得出了一个结论。 犹豫了几秒钟，茉莉没有选择睁开双眼。 与其他物体的影子相比，茉莉的影子漆黑得异常，除此外，没有别的异常。 盯着自己的影子看了一会儿，茉莉若有所思地转回了头，看向了窗边。 干净透明的玻璃窗上，倒映着洁白美丽的雨蝶花的淡雅与清香，以及……被花朵遮住了一半的面庞。 茉莉安静地注视着自己的倒影，她的倒影也在静静地注视着她。 过了一会儿，茉莉缓缓开口，轻声询问道：“你是谁？” “……” 没有人回话，她的倒影仿佛也在问她。 又过了片刻，茉莉自顾自地回道：“我是茉莉。” “……” 仍然没有人说话，她的倒影仿佛也在回她。 随着茉莉不再说话，房间内再一次陷入了死寂，充满着热闹、躁动与瑟瑟发抖的死寂。 “啊！！！” “啊！！！” 一声尖叫接着另一声尖叫,刺耳的尖叫声划破了漫长宁静的黑夜，前一声属于小空，后一声属于雪儿。 “有鬼啊！！！鬼！！！茉莉！！！茉莉！！！”茉莉又听到了小茉莉紧随其后的呼唤。biqμgètν “卧槽！”烈焰倒是没有大喊大叫，但是她的话不太文明，不太好听。 “……” 右手轻抚了下额头，茉莉感到了一丝烦心。 突然，一切的嘈杂声都消失了，世界仿佛被谁按下了“暂停键”。 尖叫声后，是让茉莉都感觉有一点心惊肉跳恐怖、寂静与魔力波动。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再一次拿起桌边的怀表，怀表上的指针已经停止了转动，松开手，怀表停留在了半空之中。 周围的时间停止了，而停止的原因，可能是源自于天秤所使用的超阶魔法，静止。 茉莉没有受到静止的影响，她思索了片刻，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对立在床头的秘银法杖说道：“我出去下,我离开后,谁敢离开这个房间,你就敲碎它。你敢跑，我就弄死你，你若是把谁放跑了，我也弄死你。” 说完，茉莉也没管自己的法杖是否能听懂、是否能听见，更没管它是否受到了时间系的超阶魔法的影响，直接打开门，离开了自己的卧室。 与她一同打开门的，还有被吵醒的天秤和黯长老。 关上房门后，茉莉感觉到自己身后的卧室内吵闹了起来。 但愿秘银法杖不会被围殴，辛苦你了。茉莉心想。 “你怎么没有受到‘静止’的影响？”耳边传来了天秤诧异的声音。她是用音系魔法与茉莉说的话。 “我……其实挺厉害的。”茉莉用音系魔法回道。 她走向了天秤，周围停滞的空气，随着茉莉的步伐而被迫运动。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天秤问道。 凭借着直觉，天秤感觉，今晚所发生的一切，八成和茉莉有关……不！是肯定和茉莉有关，她太爱搞事儿了，而且，她的神色太淡定了。 “大概知道，不过说来话长……”茉莉沉吟了片刻，道，“简而言之就是……家里的一部分物品，在今晚的0点时，活过来了，成为了禁忌之物。” “活过来了？禁忌之物？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你把它们变为了禁忌之物？你是怎么做到的？”天秤严肃地质问道。 “不能怪我，事实上，有些事情，我也是才想明白、才能确定。”茉莉想了想，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又补充了一句，“我这几天也被吓坏了，每天晚上听到莫名其妙的敲门声时，我就心慌得睡不着觉，每次想到，敲门声一晚比一晚少时，我就更害怕了。” “乖孩子不怕，来，让妾身抱抱，投入妾身温暖的怀抱，接受温柔的爱抚，你就不会害怕了。”黯张开了双臂，向茉莉走了过来。 然后她就被天秤拦住了。 天秤上下打量了茉莉一番，质疑道：“你是不是在骗我？我怎么看不出你在害怕？还有，什么敲门声？” 她心中的疑问奇多，今晚的事情，在她看来太诡异了。 茉莉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说道：“一时半会儿很难跟你讲清楚，之后我再和你解释，你们先帮我把活过来的禁忌之物‘收容’、封印，避免不好的影响从家里扩大到外界。” “行，你最好能给我解释清楚，能拿出证据证明自己没有犯罪，否则明天裁判所见。” “好可怕哦，妾身就不会这么跟你说话，更不会威胁你，茉莉。”黯不嫌乱地插了一句嘴。 天秤刚才拦住她的行为，让她的心里很不爽。 茉莉与天秤无视了黯长老的话语，率先打开了小空卧室的房门。 昏暗的房间内，衣柜的柜门被几件可爱的衣服、和几根魔杖打开了，这几件衣服都是茉莉给小空制作的，魔杖也都是茉莉送给小空的魔杖。 它们的“级别”似乎很低，动作被“静止”化为了“定格”。 此时，小空正抱着膝盖与被褥，缩在床头，她的目光紧张地盯着衣柜的方向，脸上尽是惊恐与慌张，不过却没有泪水，可能是还没来得及哭出来。 小茉莉虽然挡在了小空的身前，但是小家伙的模样看上去也有一点畏畏缩缩，眼中充斥着恐惧。 小百合还在呼呼大睡，她没有被小空的尖叫声和小茉莉的大呼小叫吵醒。 唯一没有受到“静止”影响的是小天秤，她挡在了小空和小茉莉的身前，脸色苍白，可能也被吓到了。 其实，这几件活过来的禁忌之物，加在一起都无法伤害到小茉莉，但是，三个小家伙何时见到过这种超出了她们理解范畴的东西？以为大半夜有鬼出来了，被吓到了是在所难免的。 看到门被打开了，小天秤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待看清走进屋内的，确实不是鬼扮演的茉莉和天秤，她又下意识地挺起了胸脯，似乎是在说，我可没害怕！ …… 今夜，茉莉一家人都没睡好觉，看上去被“静止”定格住、想要休息的烈焰，也被天秤无情的戳穿了她的想法与行为，不得已，她也只好穿上衣服，与茉莉一同“打扫”起家中的“卫生”了。 凌晨四点钟左右，朝阳没有升起，窗外仍然昏暗一片，但天边已经蒙蒙亮了。 把各个房间、包括实验楼“打扫”一遍，又检查三遍，确认没有遗漏任何一件活过来的禁忌之物后，茉莉和天秤回到了主楼的客厅。 此时，客厅的地板上摆放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禁忌之物，大到床、衣柜、桌椅……小到茶杯茶具、胸针手串、小摆件……还有一些永生花、实验器具和魔法物品。 活过来的禁忌之物大多数是茉莉卧室内的物品，大部分被封印了，被茉莉“收容”到了空间戒指内。 摆放在客厅地板上的禁忌之物是一时无法被封印的，不过由于有黯长老在一直盯着，所以这些即使能活动、且无法被封印的禁忌之物，此刻也都一动不动。 待茉莉回来后，它们就更不敢动了。 见烈焰和秋上楼去安慰小空和雪儿了，天秤才解除了“静止”。 用魔法之手搬过一把普通的椅子，坐下，天秤对茉莉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今晚能活过来的、成为了禁忌的物品，要么是由你亲手制作的物品，要么是与你接触的时间过久的物品？” “嗯，我亲手制作的，便是我创造的，长期陪伴在我身边的，便是被我‘污染’、受我‘恩惠’的。” “你的动手能力还真强，怎么制作了这么多东西？”天秤都感觉有一点累了。 “以前穷……”茉莉心不在焉地回答。 她正在命令了一套陶瓷茶具，让它们有点眼力见儿，自己动、沏一壶茶。 茶杯动了动把手，似乎是在摊手，表示没有热水。 茉莉看向了水壶。 水壶立马跑到了厨房，跑到一半时，又折返而回，因为它想起来了，自己会凭空变热水。 茶罐表示自己更厉害，给我一克茶叶，我能凭空变出好多、好多克茶叶！ 在茶罐与水壶争吵之时，一把木质椅子鼓起了勇气，跑到了茉莉的身后，似乎是在说：主人坐我！ 茉莉给了她一脚，让她回到“原位”、别动，刚把你摆好的，就你爱瞎跑！ 天秤平静地看着这一切，虽然听不懂它们在说什么，也不明白茉莉是怎么和它们沟通的，但是她突然感觉……这些活过来的小东西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须臾，天秤回过了神，问道：“今晚所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和禁忌管理员这份职业有关？” “肯定有关。” “要不辞职。” “晚了。”茉莉转过头，闭目看着天秤，道，“就算辞职了，我以后制作的物品，以及……与我接触时间过长的物品，也会成为……对于别人而言的禁忌。” “那我们现在所住的房子……” “会活过来，不过要等很久，它的体型毕竟比较大，而且是新盖的。” “……” 沉默了片刻，天秤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万年不变的表情居然出现了变化：“你卖出去了多少朵，由你亲手制作的永生花？！” “那谁记得？”茉莉不在意地说道。 “你怎么这么淡定？！”天秤愕然地说道，“要是有人被你制作的永生花……” “放心。”茉莉打断道，“丁香馆长不傻，要是外界被我制作的物品搞乱了，她第一个受处罚。或许，在九天前，在我还没有意识到今晚会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甚至是更早，她就采取了相关的行动。她可能比我更清楚，外界有多少由我亲手制作的物品。” 而且，吃过晚餐后，我还制作了一套女仆装，送给了暮夜，让她帮我去察看了一下外界的情况，若是外界出了什么事情，她可能早就回来找我了。茉莉心想。 听到茉莉的话，天秤松了一口气。 “丁香亲手制作的物品，也会成为别人的禁忌吗？” “好像不会。” “那你是怎么回事儿？” “我不确定。”茉莉摇了摇头，道，“有些事情我只有猜想，而不能确定，馆长大人什么都没有和我说过。我觉得可能是因为……她会‘吸收’影响？或者说……她自身的存在，对外界的影响很小，我猜测……她本身就是禁忌。” 见天秤陷入了沉思，黯在心里偷偷嘲笑了一下她的脑子。 “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些禁忌之物？”黯的问题打断了天秤思绪。 她是故意的。 茉莉稍加思索，道：“把一些暂时无法被封印的、不听话的送到图书馆七楼。等禁忌博物馆建好了，我再把它们接出来，收容到那里。” 永生花博物馆的计划估计是泡汤了，茉莉以后制作的永生花全是禁忌之物。因此，即使禁忌博物馆中，以后可能会有很多永生花，也还是叫禁忌博物馆更为合适一点。 “禁忌博物馆？！你还打算对外展览？”天秤感觉有一点不可思议。 “放心，我会根据游客们的实力分层次展览，不会制造危险与意外。”茉莉沉吟了一下，说道，“而且，我还打算制造出一个……能够管理好禁忌、让禁忌们老实的管理员。” “什么东西？” “人偶。” “你是不是早就……” “不是。我之前真的只是想要一个人偶女仆，帮你解决家务。昨天，我还不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 “真的？” “真的，我不会骗你。” “你这句话就是在骗我！” “妾身就不会在乎你会不会骗我。”黯插了一句嘴，“妾身会心甘情愿被你骗的。” “嘭！” 天秤放下了茶杯递来的茶水，一口没喝，赌气般的起身往外走。 “你干什么去？”茉莉问道。 “去警署和长老院解释一下，我为什么会在城内使用超阶魔法。”在门口换着鞋的天秤语气不太好。 “等天亮再去。” “不了。” “用我陪你去吗？” “你说这话就是不想陪我去。” “……” 茉莉起身，走到了门口，就在她也准备取出一双普通的鞋，换上时，天秤拦住了她。 “算了，你在家看着它们。” “不用，我的法杖和胸针会看着，它俩很听话，而且黯长老和秋姐姐她们也在。” “真的不用你陪我了。” “……” 沉默了片刻，茉莉道：“谢谢，谢谢你们今晚帮我的忙，让你们受累了。” 天秤没有说什么，摆了下小手，打开门，离去了。 片刻后， “别看了，都走远了，多看看妾身。”黯走了过来。 “您觉得，我为大家做一顿早餐怎么样？”茉莉收回了目光，轻声问道。 “你怎么还恩将仇报呢？谁惹你了？” “……” “还有，你确定自己做的饭菜……不会成为禁忌吗？”黯又问道。 “……” 第222章 心豁郊原初雪晴 魔女历6018年的第一场雪，比往年来得稍早了一些，停在香雪兰街39号的9路公交车，带走了今年最后一片飘零的落叶，却再也等不到了某位贫者魔女的眷顾。 11月26日，永恒之地被初雪覆盖，一夜天地白,宣告着冬天的到来。 为了修建禁忌博物馆，这十天以来，茉莉一家人忙里忙外。不仅天秤和烈焰不上班了，就连喜欢宅在屋里的黯长老都在跑上跑下，帮忙做事。 还好，只要有钱，并且舍得花钱,就能解决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问题,因此，茉莉倒也没有碰到什么难处理的事情，禁忌博物馆的建造过程异常的顺利。 目前来说，水晶兰最起码帮助茉莉解决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操心事，这也意味着她大赚了一笔。 亡灵施工队十分给力，仅仅十天，一个占地面积、建筑规模，比长老院和魔女图书馆还要宏伟的九层金字塔型建筑，在城外的风雪之中拔地而起。 当然，只是个雏形，并且眼前的雏形只是一个模型，以后还会被一点一点地修改、拆掉、替换…… 没有几年的时间，甚至是几十年的时间，想要把禁忌博物馆完全建成不太可能。因为它不是普通的博物馆，更不是普通的住宅或商铺，而是收容了禁忌的博物馆。 茉莉她们需要考虑的不仅仅是装修等问题，还要根据现有的模型，考虑在哪里布置什么样的魔法阵或封印。并且，由于每个禁忌之物的特性也是不同的,所以还需要对症下药、因物制宜。 可以这么说，禁忌博物馆的每一块砖、每一块地板都不会普通，需要经过精挑细选，它们都有不同的作用。 除此外，布置某些大魔法阵或封印的原材料，往往也很稀缺，有时有钱都买不到。 修建禁忌博物馆是急不来的，茉莉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昨晚，她把这个几年的工程交给了黯长老和烈焰前辈，自己只负责出钱，其余的事情甩手不管了。 事实上，交给水晶兰前辈是最合适的，水晶兰做事相当靠谱，手下的劳动力与各个领域的人才不计其数，可惜，她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今年的冬天。 万一水晶兰哪天突然死了，交接工作太费事儿。而且,每个人的喜好也是不同的,如果黯不喜欢、看不上水晶兰的某一个布置，那么又该怎么办呢？ 所以还是直接把重任交给黯长老和烈焰前辈。 尽管禁忌博物馆的“模型”已经建好了，可是水晶兰和她的亡灵施工队仍然没有闲下来。今天早上，茉莉给她们结清工资后，又发布了一个“任务”，督促着她们，让她们赶紧去城内，把“蒲公英旅馆”建好，别再拖了。 水晶兰不太愿意，她想休息几天，过一阵子再去建。并且还说，自从认识了茉莉，自己就没闲下来过。 茉莉平淡地说，加钱。 水晶兰马上改口了，表示懒惰可耻，我最不喜欢歇着了。 蒲公英旅馆就这么被茉莉完全交给了水晶兰，估计几天后就能正式开业了。 虽然一切都在按照计划，按部就班的顺利进行着，不需要自己太费心，但是茉莉这几天仍旧不顺心，让她感到最闹心的源头之一，是一双黑色的高跟鞋。 这是一双由水晶兰上个月设计的、茉莉这个月才制作好的新鞋，她之前很喜欢它时尚优雅的外表，现在却只想拆了它。 该高跟鞋成为了禁忌之物后，被茉莉取名为“黑夜”，禁忌编号定为了“22”，危险等级暂时定为“二”。 为了方便收容与管理，茉莉也给自己的禁忌之物排列了编号，并且设置了危险等级。 通过相关的测试与评估，茉莉把危险等级共分为了九级，相对而言，一级最危险，九级最不危险。九级禁忌之物的智商大多也是最低的。 如果九层金字塔型的禁忌博物馆修建好了，那么就是按照危险等级，由高层到低层、依次存放一到九级的禁忌之物。 危险等级为“二”的禁忌之物，基本都能在时间系的超阶魔法，“静止”下自由活动、不受影响，并且很难被封印。 茉莉的秘银法杖，危险等级就是“二”。 黑夜“生前”就是一双很普通的高跟鞋，不是什么魔法物品，茉莉也不太明白它成为了禁忌之物后，危险等级为什么会那么高？她推测，可能是因为自己之前特别喜欢它的原因。 不过，茉莉也知道自己的推测有一点不靠谱，因为她的禁忌之物的危险性，又好像和她对它们的喜爱程度无关。 比如说，茉莉之前很喜欢自己的银白色怀表，并且这块怀表陪伴在她的身边很久了，但是，它成为了禁忌之物后，没有表现出较为危险的特性，也没有什么能力，危险等级暂时只有“九”。 危险等级为“二”的禁忌之物是比较稀少的，并且智商也很高，也正因为如此，茉莉才一次又一次地压下了想要拆了黑夜高跟鞋的心思。 黑夜高跟鞋很烦人，她经常会跑到茉莉的身边说，“主人踩我！”或“主人穿我！”或“我穿起来可舒服了！”之类的话。 这也着就罢了，当她看到茉莉穿别的鞋子时，会受不了、会吃醋，这就让茉莉有一点受不了了。 她甚至怀疑过，黑夜是不是被黯长老夺舍了？自己制作它的时候，也没用醋坛子泡过呀！ 这十天以来，黑夜高跟鞋“不小心”踩坏了八双拖鞋、五双运动鞋、三双高跟鞋、一双小布鞋以及十双小白袜子，这几双鞋都是茉莉穿过的鞋、普通的鞋，其中有四双运动鞋和两双高跟鞋是茉莉新买的。 也就是茉莉没去穿那些成为了禁忌之物的鞋，否则她猜测，黑夜很有可能会去欺负或踩坏她们。 茉莉也曾把黑夜高跟鞋收容、封印在了庇覆之固内，但是，上次被封印后，黑夜当天晚上就跑回到了茉莉的身边。 她自己出不来，但是丁香会放出来。 据馆长大人所说，见不到茉莉的黑夜，在庇覆之固内太吵了，吵也就算了，还砸东西，太没品了！你以后可别把她存放在我这里！ 茉莉认为，馆长大人说的是借口，她不信丁香管理、调教不好黑夜，馆长大人肯定是乐于见到自己的烦恼。 下午两点钟左右，窗外的雪停了，但是天空还未变得蔚蓝，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站在银杏老师家的窗口，向东望去，能够看到一座雄伟且壮观的白色“金字塔”。 由于搭建传送门的相关手续还没有办理好，自家与老师家相链接的传送门自然也没有搭建完成，所以这几天，为了方便行事，茉莉一家人是在银杏家吃住的。 茉莉顺便请老师帮自己测试、评估了一下各个禁忌之物的危险等级，由于禁忌之物的数量太多了，所以今天上午才全部测试、整理完成。 茉莉儿时的卧室内， 穿着一件白色的魔法袍、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光着脚丫的茉莉，收回了眺望着远方的目光，坐回到了书桌前。 终于清闲、清静了一会儿。茉莉喝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后，心想。 就在她准备翻开书，享受一下安静与闲暇时—— “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很大、很急促，且没有什么节奏。 “……” 茉莉知道，敲门之人可能没有什么急事儿，因为银杏老师平时就是这么敲门的。 其实这已经很不错了，银杏以前从不敲门。 被小时候的茉莉说教过几次后……银杏仍然不会敲门。 被茉莉威胁过一次后，她才会敲门了，但仅限会敲茉莉的门。 “请进。”茉莉的声音有些无奈。 “这个费事儿，想进来还得敲门，明明是我家。”银杏小声抱怨着走了进来。 她没有关门。 茉莉用魔法之手帮她把门关好。 可能是为了迎接大雪的到来，银杏今天染了一头白毛，穿上了白色的衣物。 说实话，颜色这么素、看上去这么好看的老师，让茉莉一时感觉有一点不太习惯。 “老师有什么事情吗？” “有没有事儿先不说，你能不能睁开眼睛跟我说话？” 银杏随手把床上的黑色高跟鞋拍到了一边儿去，一屁股坐在了茉莉的床上，然后翘起了二郎腿。 茉莉的床其实挺大的，银杏完全没必要非得坐在黑夜高跟鞋刚才所在的位置。 她可能只是单纯的手欠，想要抽这双鞋一下。 黑夜对此很不满，但是她也知道银杏的实力，所以老老实实地跑到了一边。 算了，好鞋不吃眼前亏，今天晚上，等你睡着后，我再去踢你的屁股！狠狠地踢！快速地跑！黑夜瞬间制定好了不为人知的复仇计划。 “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叫什么吗？”银杏指着茉莉，比比划划地说道，“叫目无尊长！” “按照您的说法，我是不是还……目无王法、目中无人？” “没错，年龄不大就目空一切、恃才傲物，你早晚得出事儿！” “……您要是没有什么事情就出去，我想清静一会儿。”茉莉一脚踢开了自己跑过来，想要穿在她脚上的黑夜。 对于黑夜的请求，茉莉挺抗拒的，一想到穿在自己身上的衣物有“脑子”，她就感觉说不上来的别扭。 “怎么？你是嫌我烦了？” “嗯。” “我就烦你！你能把我怎么滴？” “12年前的那天深夜……” “你能不能别老提那破事儿？”银杏打断道。 “好。”茉莉点了点头，“6年前……” “行了！我说正事儿，行了？！” “好。” “……” 银杏看着神色从容的茉莉，沉默了几秒，撸起了衣袖，道：“我现在看到你就想揍你！” 黑色高跟鞋在银杏的腿上踢了一脚。 ？！ 茉莉和银杏都愣了一下。 片刻后， “你养这‘狗’还挺护主！”银杏咧嘴笑道，她对于自己被踹了一脚的事情也不在意。 “要不您教育她一下？” “别，我最烦教育人了，要教育你自个儿教育她。”银杏伸手拿起了书桌上的零食，道，“老师我现在考验你一个问题，你知道，在海蓝星上，除了魔女以外，哪个种族最强吗？” “暗夜精灵族？” “没错！”银杏一拍自己的大腿，道，“你想不想支配一队、至少三十位、实力至少是大魔法师的暗夜精灵护卫？让她们帮你看守禁忌博物馆？我保证，她们绝对听你的话、完全服从你的命令！工资还不用你开。” 茉莉思考了一下，道：“不想。” “别拒绝的这么果断。”银杏边吃着零食，边笑道，“你想想啊，你那博物馆的日常维护、打扫、办公、管理、讲解、接待、保卫等等等等，需要多少人手？你每个月要给她们开多少工资？” “我养得起，并且我还能保证她们的福利待遇会相当不错。” “养得起也不能这么养啊！你知道开一家私人博物馆要投入多少钱吗？你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听老师我的，让长老院帮你修建博物馆得了，我可以向你保证，由长老院接手，禁忌博物馆会更加安全，并且，只要你活着一天，就是不可撼动的博物馆馆长！” “我的钱来得比大风刮来的还要容易。您不必劝我了，您是了解我性格的，我不喜欢被别人管理。” “你都是馆长了，谁还能管的了你？” “做事束手束脚，我也不喜欢。” “你就对长老的位置一点都不感兴趣吗？” “不感兴趣，我不想在长老院工作。” “你知道有多少魔女，想来长老院工作，都挤不进来吗？” “您知道有多少人类想成为魔女吗？”茉莉站起身，看向了窗外的院落中，正在和女仆大姐姐们一起堆雪人的小空，反问道。 小空的小脸蛋儿红扑扑的，也不知是冻的，还是高兴的。 “行。”银杏没有再强求，而是转移了话题，“你的眼睛还没‘蕴养’好吗？” “我认为时间越久越好。” “总闭着眼睛能习惯吗？” “挺好的，省力气。而且，如果不想和别人聊天，还能偷偷睡一觉。” “我觉得你这能力也挺好的，就是你这性格，好像越来越自闭了。” “您别试探了。”茉莉转回身，道，“我是不会把‘虚妄之瞳’复制给您的，送给谁都不会送给您。我对您的品性……始终抱有怀疑的态度。” “哼！不求上进！不肖之徒！”银杏起身离去了，走之前，还把茉莉的零食顺走了。 第223章 出门不顺反常理 两天后，艾薇安结束了为期7天的二级魔法师统一考试，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而停业休整了12天的永生花店，也在今天正式恢复了营业。 统一考试与预约考试是不同的，一般情况下，统一考试的成绩会在一个多月以后公布。 以前，每次考完试后,艾薇安都会在第一时间去核对笔试的答案，不过这次却没有。 虽然未来充满了未知，但是艾薇安却对自己的未来很有信心，她认为自己这次一定能成为二级魔法师。 她的实战成绩很不错。 由于从今以后，永生花店售卖的永生花不再是茉莉制作的了，所以永生花的价格再一次迎来了降价，而对此表现得最痛心的，是银杏大长老。 她感觉自己真的快赔钱了。 虽然不在意自己会不会赔钱，但是不妨碍银杏以此为要挟，她再一次试探了茉莉对“镜花水月”的运用与掌握，并且直白的表示，我认为自己也应该有一双“透视眼”。 茉莉仍旧表示，我确实成长了，现在真的能把权柄“复制”给别的魔女了，但是，我真的不会把“虚妄之瞳”送给您，您就死了那颗心。 银杏以武力相威胁，换来了天秤的警告。 银杏卖萌加撒泼打滚，换来了茉莉的无视，以及女仆们的鼓励。 女仆们希望她能在地上多滚几圈，最好能把地板擦干净喽。 看得出来，银杏真的很希望自己会透视。她想干什么的心，路人皆知。 随着永生花店的变动，艾薇安、米娜和小天秤的薪酬模式也发生了改变，在基本工资不变的前提下，她们每制作、售卖一束永生花,会有相应的提成,而年终奖是多少，也与她们的个人绩效挂钩。总之，永生花店的开销更大了，更不赚钱了。 薪酬核算及发放的事情，茉莉全部交给了小茉莉，这让小家伙儿感觉很开心，因为她觉得自己更像是大老板了。也许某一天，当她想起有会计这个职业时，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开心了。 下雪的当天，人们往往不会觉得寒冷，但是之后的几天，会觉得天气非常冷，特别是初雪消融的时候。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吃过早餐，茉莉在自家前院的墙角处，栽了几棵梅花树。 压弯了竹子小枝的雪已然融化，而青竹却依旧挺拔,几株姿态各异的菊花生命力十分顽强，没有随着雪的落下而凋零，也没有让梅花独自盛开。 白色的地砖湿漉、坚硬且冰凉，光着白嫩的小脚丫、卷起裤腿的茉莉，却不再感觉不爽。 她已经逐渐习惯光着脚走路了，踩在不同的地面上，大地所给她的反馈也是不同的，与以前相比，茉莉能更清晰的感受到大自然的各种魅力了，这也让她多了些感悟。 其中，感悟最深的是……还是穿着鞋走路好。 随着身体素质越来越强，“冰肌玉骨”的能力也越来越强大了，因此，即使不使用魔法，光着脚丫走路的茉莉，脚也不会被磨得粗糙或磨出茧子，更不会被磨破。 甚至，她若是想的话，脚丫都不会脏。 事实上，一直以来，茉莉的脚丫都很干净，这让雪儿很羡慕，她穿着鞋，每天至少也要洗两次脚，小狐狸觉得有一点麻烦。 雪儿时常会幻想，如果我有“冰肌玉骨”的能力就好了，每天就不会在洗漱上花费那么久的时间了。 可惜，她不是魔女，无法承受魔女的能力。 更可惜的是，“过目不忘”与“冰肌玉骨”，无法被“镜花水月”复制。 天秤、烈焰、黯长老和雪儿今天都去工作了，因此，茉莉的家中此时很安静，安静得有一点空旷，有一点冷清，只有冷风吹过竹叶时，发出的稀稀疏疏的声音。 欣赏了一会儿梅花，茉莉迈着闲散悠然的步伐，走出了自家的大门，她打算去买几块纯白色的地毯，铺满自己的卧室，顺便再买几斤橘子。 下过霜后，永恒之地的橘子特别甜，很好吃，茉莉很喜欢吃橘子，一次能吃好几个。 如果黑夜高跟鞋对地毯也会吃醋，那么茉莉就要好好教育一下她了，甚至会采取一些措施，让她感受一下来自于主人的不爽。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虽然冷，但是阳光明媚，很适合散步。 买完地毯与橘子后，茉莉临时改变了主意，她没有回家，又去买了几套衣服，她的衣服九成以上都是自己制作的，都成精了。 因此，茉莉已经没有几套能穿的衣服了，别说衣服了，她的衣柜都成精了，改天还得去买一些家具与实验器材。 茉莉的白丝袜剩下的倒是多，并且没有几双成为禁忌之物，但是黑夜却吃白丝袜的醋，已经有好几双白丝袜被她“不小心”踩坏了。 好声好气地说她也没用，打也没用，有用的话，茉莉现在也不至于光脚走路。 尽管茉莉已经有钱到……可以一天换一双新鞋了，可是她却不想糟蹋东西。 主要的问题是……相比之下，黑夜的智商虽然在禁忌之物中还算不错，但物品终究是物品，她的“脑子”有点一根筋儿，喜欢争风吃醋似乎是她的“本性”，可能改变不了。 换句话说，黑夜比黯还要“黯”，黯长老最起码通情达理，还有改掉喜欢吃醋的可能性，而黑夜就不一样了，她吃醋，就像人会走路一样。 行走能力正常的人，别人在不伤害他的前提下，很难要求他、让他一辈子不去走路。 通过这几天的相处，茉莉发现，她的禁忌之物们，多多少少都有类似的毛病。比如说，她的秘银法杖。那根法杖活了以后，特别喜欢……晒暖。 茉莉不让她晒太阳，她就偷偷生闷气。 秘银法杖和小白不一样，小白晒太阳是为了“吃饭”、为了补充自身的能量，到晚上了，她就休息了。 而秘银法杖一到晚上，她就使用光系魔法，很刺眼的光系魔法，自己晒自己。 不亮的灯，她还不愿意晒。 因此，最近这几天，每到晚上时，茉莉都会把秘银法杖赶出卧室，让她去走廊发光发热，自己晒自己。 不能让她去花室，代替那里的植物补光灯，因为她太亮了。 茉莉发现，很多禁忌之物的性格与本性，都和她身边的朋友们的爱好或习惯很相似，但是它们更单一、更纯粹、更偏执、更抽象、更危险…… 挑挑选选，买了几套舒适、合身的衣服，刚走出服装店的玻璃门，茉莉就被一群穿着深色制服的护卫拦住了去路，为首的，是橄榄枝魔女。 “下午好，有什么事情吗？长官大人。”茉莉摘下帽子，行了一礼，神色自若。 其实她的心情还是很忐忑的，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的哪件事儿暴露了。 “你知道我是谁？”橄榄枝的神色依旧像以往那般严肃。 “我们以前不是经常打交道吗？” 橄榄枝皱了下眉：“你能看到我？” “不能，但是我对您很熟悉。” 茉莉不能说“能”，否则“虚妄之瞳”这个能力的来源她说不清楚。 幸亏松枝不在。茉莉心想。 “有热心居民向警署举报，说你的行为怪异，精神可能出现了问题，对此，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哪里怪异？”闭着眼睛，光着脚丫的茉莉问道。 其实，她更想问，是谁举报的？ 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对方可能只是好心，而不是针对她。 “为什么走路闭着眼睛？” “因为我在锻炼听觉。” “出门为什么不穿鞋？” “因为黑色高跟鞋。” 橄榄枝点了点头，确认了，茉莉的脑子是真的出了问题。 虽然茉莉经常给警署带来麻烦，但是此时的橄榄枝确实为茉莉感到了惋惜。 “跟我们走一趟，希望你能积极配合治疗，请相信医生，她们能治好你的病情。”橄榄枝的声音柔和了下来，虽说她很不习惯这么说话。 “不是，我还没解释完呢。” 橄榄枝思索了一下，为了避免更进一步的刺激到茉莉的精神，换了一种说法：“你的精神就算正常，也请配合我们的工作，去医院检查一下，让城内的居民们安心、放心，好吗？我们不能听你的一面之词。” 想了想，茉莉选择了积极配合，没有抵抗：“好。您能帮我捎个口信吗？请您派人去一趟最高裁判所，把我被你们带走的原因与经过告诉天秤大法官，并且跟她说，我今天就不陪你吃午餐了。” “可以。” 见茉莉选择了配合，橄榄枝松了一口气。还好，茉莉看上去没有那么暴躁，还有一点理智，没有一边反抗、攻击，一边大喊我没疯！ 橄榄枝看了一眼身边的护卫，那名护卫点了点头，离去了。 “您就是因为这么一点小事，亲自带队来找我的吗？”茉莉收回了目光，问道。 你的事情看上去再小、可能都不小。橄榄枝心想。 “职责所在。” “松枝长官有没有和您说过，您很不擅长说谎。” “……” “您头一次和我说话的语气这么柔和，以前都是冷冰冰的，我之前还以为您的业务能力及沟通能力不强呢。”茉莉又道，“虽说您现在的模样，看上去也不怎么样。” “……” 这小家伙儿果然还是那么讨厌。 沉默了片刻，橄榄枝道：“走。” “好。” 茉莉把手中拎着衣物放进了空间戒指内，跟在了橄榄枝的身边。 或许是由于气氛有一点尴尬、沉重，也有可能是橄榄枝想要缓解一下茉莉的情绪，她思考了许久，自以为看似随意地找了一个话题：“听说你在城外买了一块地，想要修建一座私人博物馆？” “松枝长官有没有和您说过，你转移话题的方式很生硬？” “……” 橄榄枝不再搭理茉莉了，这一刻，她无比怀念松枝在自己身边的时候。 …… 医生给出的结果，自然是茉莉的精神状态在正常范围之内，傍晚时分，黯和天秤去了一趟警署，带回了已解释清楚的茉莉。 茉莉也是有一点无奈的，自己明明很正常，明明那么老实，为什么总有人觉得她不正常呢？ 这就是受人关注的苦恼吗？ 晚餐是秋做的，也许是为了抚慰茉莉受伤的心灵，今日的晚餐很丰盛，其中有一道名为“藕泥酱炖牛肉”的菜，茉莉很喜欢吃。 藕泥酱是一种酱料，因外表像泥而得名，传说是由魔女“莲”发明出来的。 吃过晚餐，去实验楼写了一副招聘广告，打算明天摆到花店的门口，茉莉回到了主楼，前往了书房，准备研究一下人偶。 由于得到了水晶兰的能力，并且自己创造出的东西还会变为禁忌之物，所以茉莉之前对人偶的材质、设计及制作等想法，需要调整、改变一下。 她打算创造出一个危险等级为“一”的禁忌之物，能管理禁忌的禁忌。 虽然禁忌博物馆还没有建成、开业，但是也需要开始招聘几个实力不错的护卫、门卫了，提前打好交道、熟悉一下也好。 目前不用招聘得太多，那里还没有存放禁忌之物。 其实可能也招不到几个人，因为茉莉给出的应聘条件中，有一条是，至少要有大魔法师或大宗师的实力，魔女或暗夜精灵优先考虑。 想要招到魔女还是有可能的，招到暗夜精灵的概率不太可能有。因为成年的暗夜精灵们，几乎都在长老院工作。 不紧不慢地来到三楼，茉莉拧动门把手，打开门，随后，她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她看到了烈焰。 她在书房看到了烈焰。 她在书房看到了烈焰在安安静静地看书。 茉莉的第一个反应是，烈焰可能被某个禁忌之物影响到了思维。 随后想了想，茉莉又觉得不太可能，随着自己的实力越来越强，特别是拥有了“虚妄之瞳”的能力后，茉莉越来越能感觉到，烈焰的实力有多么深不可测。 “您怎么在这里？” “怎么？”烈焰抬起了头，咧嘴笑道，“你的意思是……我只能在酒缸里喽？” 第224章 实处就法虚藏神 “你把自己溺死在酒缸中的概率，确实要比出现在书房的概率高。” 一旁，坐在沙发上，同样看着书的黯长老抬起了头，对茉莉讲述道：“今天下午，她教雪儿除尘术时，出了囧,她忘记除尘术的施法原理及术法构成了。” ？ “那您平时是怎么使用除尘术的？”茉莉微微愕然。 一名大魔法师，讲不明白0阶魔法的施法原理，也算是天底下独一份儿的玄幻故事了。 不愧是烈焰，不靠谱的时候是真不靠谱。 方才，茉莉还以为烈焰前辈和黯长老，是在这里研究、探讨,该如何建造、布置她的博物馆呢,没想到,烈焰竟然是在学习0阶魔法。 这时，见到茉莉走进了门，一套摆放在柜子上的水晶玻璃茶具停止了窃窃私语，推开了柜门，跳了下来，然后殷勤地跑到了茶几上，为美丽而伟大的主人泡了一壶茶水。 茉莉没有把所有的禁忌之物都封印或送到图书馆的七楼，有一些听话且文静的小家伙儿们仍然呆在家中。 这套茶具与之前和水壶争吵的陶瓷茶具不是同一套，它们比那套陶瓷茶具更聪明、更有眼力见儿、更喜欢讨好茉莉，但也更强大、更危险。 水晶玻璃茶具中的茶壶，至少能装下一个湖泊的水，并且还能把人吸到自己的体内，淹死对方； 煮水器能把茶壶内的所有水瞬间烧开，高温的能力自然还有别的作用； 盖碗能装下的水容量比茶壶还要多，并且有保温的能力，但是它不能像茶壶一样，直接被煮水器“烧”； 茶盘能变得很大很大，既能当盾牌,又能砸死人； 如果说茶盘是盾牌，那么茶针和茶匙便是利刃，茶漏则是“绞肉机”； 茶巾能让整套茶具隐身； 水盂能制造出一种污染精神、影响感知的黑色液体； 茶罐能封印别的禁忌之物，并且它还能把体内的茶叶变成“刀片”； 六个茶杯的能力也各不相同，它们有的能净化水，有的能把水变成致命的毒药…… 这套水晶玻璃茶具，单个儿拿出来一件都能被称为禁忌之物了，组合在一起更危险。 它们的禁忌编号为“101”，危险等级暂定为“七”，被茉莉取名为“冰玉”。 冰玉们的器具虽然不同，但却是一个整体，很团结，本性和思维也很相似，都有一点……爱钻牛角尖。 自从活了以后，冰玉们一直被一个问题所困扰，那就是，它们明明是水晶玻璃，而不是玉,茉莉给它们取的名字为什么不是“冰水晶”或“冰玻璃”呢？ 叫“冰布”或“冰竹”也好啊,最起码茶巾是布的,茶盘是竹子的。 难道说……主人更喜欢玉，不喜欢水晶玻璃？ 由于探讨了几天，仍然没有讨论出有说服力、有根据的结果，所以它们也去问过茉莉，而茉莉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话，提出了一个问题，便离去了。 “你们也不是冰。”以及“你们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动？” 听到主人的话，冰玉们更纠结、更迷茫了。是啊！我们也不是冰啊！为什么要叫冰玉呢？！ 还有，我们为什么会动呢？我们难道不是茶具吗？我们是茶具呀！茶具是不会动的，我们为什么会动呢？ 虽然没有得到结果，仍在为自己的名字而纠结，并且，又多了一件想不通的事情，但是冰玉们倒也不因自己的材质是廉价的水晶玻璃，而感到自卑了。 冰好像比水晶玻璃还要廉价，所以冰玉这个名字肯定不是嫌弃它们廉价。 其实，冰玉本就没有什么深意，茉莉取名字时没想那么多，随口取的，顶多有冰清玉洁之意，茉莉觉得，叫清洁好像不太好听，所以就叫冰玉了。 “嗨！我平时使用除尘术的时候，也不会刻意去想，该如何构造它，靠着身体的本能就能使用出来。”烈焰的回答把茉莉的目光从冰玉上吸引了回来。 “您的意思是……您的身体记得，脑子忘了？” “可不是嘛！我平时说话做事的时候，身体比脑子先行动。” “……” 无言片刻，茉莉又问道：“您有多久没看书学习过了？” 烈焰歪着头，回忆了一会儿，才说道：“也记不得了。” “您现在还能考上大魔法师吗？”茉莉对此深表怀疑。 “可能够点呛……” “别‘可能’或‘够呛’了，你肯定考不上，正式魔法师都考不上。”黯插了一嘴，“小空现在都能讲清楚一些0阶魔法的施法原理了，你倒好，全忘了。” “但是她运用得没我熟练。” “比小空强……让你感到很自豪吗？” “还行，一般自豪。”烈焰摆了摆手，道，“行了，有什么事情，你们出去商量、讨论，别在这里打扰我学习了，我最喜欢学习了。” “我不是来找你们商量事情的。” 茉莉是来研究人偶的，她也没想到黯和烈焰会在书房。 “妾身有一件事，想要和你商量一下，要来妾身的房间吗？”黯发出了邀请。 犹豫了一下，茉莉点了点头，同意了。 “好。” 见主人没有喝自己泡的茶水，就和可怕的面纱女离开了书房，冰玉们感到了一丝失落。 这时，冰玉中最聪明的茶壶思考了一下，往一个普通的杯子中倒满了新沏的茶水，端着杯子，一蹦一跳地来到了烈焰的面前。 茶水没有洒出来。 “你要喝吗？”茶壶的盖子动了几下，用意义不明、让人听不懂的声音问道。 “谢了。”烈焰美滋滋地接过了茶香浓郁、持久的茶水。 冰玉们泡的茶很好喝，令人回味无穷，就连不喜欢喝茶的小空都会喝一些。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茶壶问道。 “问。” “你也是禁忌之物吗？” “我不是，我可是尊贵的魔女大人！” “魔女大人？可是……你为什么看起来不聪明呢？” “？” 烈焰愣了一下，随即故作高深地说道：“我这叫做大智若愚，其实我是很聪明的，和你的主人一样，是个天才。” 茶壶明显不信，却没有反驳，而是问出了心中的又一个疑惑：“什么叫做大于弱智？你是魔女大人们中的弱智吗？” “不是，是大智若愚。” “什么叫做大汁鱼鱼？” “大智若愚。”烈焰又强调了一遍。 “大智弱鱼？” “……”烈焰沉默了片刻，道，“你是故意的？！” “什么叫做故意？” “……没事了，你们自己去琢磨。”烈焰摆了摆手，示意离我远点，别把你们的智商传染给我。 “哦……” 茶壶倒也听话，带着疑惑回到了伙伴们的中央，它们以后可能又要多几个牛角尖钻了。 …… 黯长老的卧室内。 黯把几个橘子剥得干干净净，放在了一个类似于被炉的暖桌上，然后，她又制作了一杯加冰的橘子汁，放在了茉莉的面前。 茉莉正在认真地看着一张相当复杂的设计图。 黯长老把脚丫伸进了暖桌内，轻轻地碰了一下茉莉的脚丫，换来了茉莉无情地一脚。 黯很开心，茉莉踹我了！ 她倒也没有得寸进尺，而是笑眯眯地说道：“能看懂吗？” “您是想在……禁忌博物馆的每层楼内，建造一个……‘平行世界’？”茉莉放下了图纸。 “没错，受到世界树和‘啦黑之家’的启发，妾身有了一个想法，我想在博物馆内建造九个平行世界。当身处在现实世界内的游客们，与禁忌之物所处在的世界不同，禁忌对她们的影响就会降到最低。哪怕看似近在咫尺，能够看到彼此，实际则是天各一方。” 黯喝了一口橘子汁，继续说道：“而且，若是这么做的话，我们就不必单独封印禁忌之物了，它们能够更自由，甚至能够拥有自己的生活，它们能依靠着自己，建造、开拓出一个属于它们的世界、家乡、文明。” “开拓？”茉莉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汇，她又拿起了设计图，看了许久。 黯没有打扰她，她就喜欢看茉莉安静认真的模样。 良久，茉莉放下了设计图，迟疑道：“您的意思是……博物馆内的九个‘平行世界’，不是体量巨大的囚笼，而是……真正的平行世界？类似于「虚界」或「深渊」之类的的世界？” “没错，当博物馆建成之时，禁忌博物馆本身就是禁忌，危险等级为‘零’的禁忌。” “您的想法我很欣赏，不，我觉得非常不错，但是，这可能做到吗？” “如果你去求一求女王大人，那么就能轻而易举的做到了。” “天下没有的午餐，除了这个方法呢？” “外神。” “外神？” “没错，想想看，如果你拥有了一个比那个所谓的‘血’，还要强大的外神，而那个外神，正好是一个类似于梦的抽象存在，能让危险等级为‘九’的禁忌之物们，在‘梦’中开拓、创造世界，那么，博物馆一楼的平行世界，不就能建成了吗？到那时，博物馆一楼的区域，就能提前对外开放了。至于之后的楼层……不急，可以慢慢来、慢慢想、慢慢找。”biqμgètν “您说的倒是轻松，我去哪里捕获野生的外神？还恰巧是您所说的那种外神。”茉莉拿起了一个橘子。 “据妾身所知，暮夜女神曾狩猎过一个名为‘梦’的外神，当然，此‘梦’非彼梦，这个名字是暮夜女神取的，祂不是七姐，并且已经没有意识了。” “她凭什么把‘梦’送给我？或者说，我能用什么方法，从她那里得到祂？” “你可以去找暮夜女神聊聊，听听她的要求，不是去找家里的那位，你的小暮夜没狩猎过‘梦’。” “她现在在哪里？月球吗？” “不知道，肯定没在月球。” “……” 茉莉沉默了片刻，道：“要不还是按照原计划建造博物馆，您的想法太过异想天开了。” “异想天开吗？” 黯笑了一下，慢条斯理地说道：“你所设置的禁忌之物的编号，为什么是从‘12’开始的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么编号‘12’的禁忌之物，好像是你的那块银白色的怀表？” 见茉莉没有回答，黯又笑道：“好，既然你不愿意回答，那妾身就换一种方式问。 “为什么没有编号‘0’到‘11’的禁忌之物呢？‘0’到‘11’为什么是空白的呢？ “妾身可不可以大胆的假设一下，编号为‘0’的禁忌，其实是你自己，‘1’是你的那具没有意识的傀儡分身。 “‘2’呢？‘2’或许就是禁忌博物馆。 “如果是这样的话，‘3’到‘11’，正好就是九个数字了。为什么正好是九个数字呢？你又为什么把危险等级，一共设置为九个等级呢？ “存放在魔女图书馆的禁忌之物可没有什么危险等级，你想干什么？ “你的想法与计划，也许跟妾身那所谓的异想天开的想法差不多。” “……” 茉莉仍然没有说话。 “你是睡着了吗？”黯问道。 茉莉的动作一顿，好像是愣了一下。 “没有，我在吃橘子。” “哦。” “您见过一边吃东西，一边睡觉的人？” “大姐就能边吃边睡。我亲见过她睡觉的时候吃了半斤梨。” “好。”茉莉没想到，老师竟然还身怀这种绝技。 “你为什么不说话？”黯问道。 “有一些感慨。” “感慨什么？” “您好像越来越了解我了，现在都不怎么夸我了，知道我不喜欢，知道我更喜欢直入正题。” “你现在想听夸奖吗？妾身能夸一晚上，不重复。” “不，这样就很好，轻松。” “你也越来越了解妾身了？” “嗯，我们毕竟已经相处了3个月。”茉莉顿了一下，道，“不过我的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 “什么？” “您为什么一直戴着面纱？” “以前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的面容，现在也有一个理由。” “什么？” “只有你能看到我的面容，我也只愿意，让你看到妾身真实的容貌。要不要睁开眼睛看看妾身？” 茉莉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算了，我怕不小心……看到不该看见的。” “妾身不介意，妾身更不会伤害你。” “别急，等我的实力再强大一点好吗？” “好，妾身会一直等着你。” “……谢谢。”茉莉想了想，道，“我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或者说，到那时，重新定义一下，什么是‘完美’？” “不必，当你看向镜子时，你就知道什么是最完美的了。” “您呢？” “与你不同的最完美。” 第225章 时光如水花如故 一个月后，永恒之地已完全被大雪覆盖，而茉莉也逐渐习惯了不动手制作物品，被禁忌之物们伺候、照顾的日子了。 家中的女仆虽然没有多，但却处处是“女仆”。 不过，习惯归习惯，其实,茉莉并不喜欢这种过于享受的生活，她挺喜欢动手制作一些小玩意儿的。 当她清闲了一段时间，发现了一件事，原来，制作衣服也是我的爱好之一，当初的我并不是因为穷,才购买布料，自己制作衣物的。 最起码不完全是。 临近黄昏时分,一间铺着白色地毯的卧室内。 茉莉放下了手中的钢笔，合起画满了复杂设计图的笔记本，接过了一双白手套递来的、已剥好的橘子。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反复设计、修改、定稿，她的人偶女仆终于设计好了。接下来就是制作了，制作的时间应该不会太久，说不定新年前，她的家中就会多一名新成员。 今天是12月28号，三天后是大年三十一，四天后就是新年了。 人偶的外表是由水晶兰设计的，而制作她的原材料，茉莉决定用世界树树枝的边角料。 今晚就去梦境世界，用边角料制作零件，希望人偶活了以后，能拥有“虚妄之瞳”的能力，哪怕只是残缺的、不完整的能力也好。 也许是卧室内的地毯踩着更舒服，茉莉越来越喜欢宅在卧室里了，平时除了给天秤送午餐以外，她基本上不出屋、不出门,颇有向黯长老的喜好靠拢的意味，这也让天秤略感担忧。 虽说她也很喜欢越来越宅、越来越沉默寡言的茉莉，但是更喜欢不宅、开朗的茉莉，只要别开朗得像烈焰一样就好。 吃着橘子，茉莉看向了窗外，前院中，雪儿正在教小空抽冰陀螺，而烈焰正坐在凉亭内，和两名守卫着传送门的护卫，喝着热气腾腾的浓茶，天南地北的闲聊。 烈焰喝的是酒，那两名半精灵护卫喝的才是茶，上班的时间她们也不能喝酒。 几天前，烈焰在前院和后院各浇了一个冰场，前院的冰场较小，可以玩冰壶或冰陀螺，后院的冰场较大，可以滑冰或玩冰上碰碰车。 小茉莉很喜欢玩冰壶,不过她不是喜欢自己动手玩儿,而是喜欢坐在冰壶上，被小空推出去。 这两个冰场给小家伙儿及家中的禁忌之物们带来了不少乐趣。 十多天前，通往银杏老师家的传送门也已经修建完成了。传送门建在了茉莉家的前院，而茉莉家也由此多了两名守卫着传送门的护卫。 老师家的那头，同样多了两名守卫着传送门的护卫。 尽管茉莉办理的是私人传送门，日常的维护费用需要她自己承担，但是警署仍然派来了四名拥有着8级魔法师实力的半精灵护卫，负责守卫这里，查验、核实、登记来往人员的真实身份。 这四名护卫的工资也是由茉莉支付的，并且，她们是有假期的，在她们休假的期间，传送门是不能开放的。 茉莉对这些要求并不在意，想要在城内建立一座通往外界的传送门，就必须遵从相关的规定。 茉莉理解这些规定，相关的规定不是针对她，只是为了维护城内的秩序，否则谁都可以建立一座通往外界的传送门了，到那时，永恒之城的犯罪案件就会大幅度上涨。 那四名护卫的工资由她支付也很正常，这也是避免别人说，她占用了公共资源。她给这四名护卫支付了工资，警署就能用省下的钱再招聘四名护卫了。 护卫们的工资也不是白支付的，最起码，她们在名义上，是为了维护安全与秩序的，顺便维护了茉莉家的安全。而且，说不定什么时候，家中的这两名护卫还能帮助茉莉解决一些不必要的小麻烦。 碰不到麻烦事更好。 护卫们休假的期间，传送门不开放也不要紧，如果有什么事情了，需要经常和老师家往来，那么茉莉可以和护卫们商量一下，让她们轮休，也可以给加班费，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在不犯错误、不违背原则的前提下，永恒之城的护卫们没有那么死板，不是不知变通、没有人情味儿，在名义上，她们也是为居民们服务的。ъitv 再者，茉莉也不经常去老师家，银杏家的女仆也少来，传送门平时就不怎么使用，所以不开启就不开启，还能省下不少钱。 事实上，传送门往往也只是在使用的时候，才现开启的。传送门不能一直保持着开启的状态，它也是需要休息的，更需要定期检查与维护。 总之，有传送门确实是方便了不少，但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方便，开支还增加了。 以烈焰的性格，她很快就和守卫着传送门的护卫们混熟了，打成了一片。 茉莉家的这两名护卫，一个名叫缇娜，另一个叫蒂芙尼，对于自己现在的这份工作，她俩可以说是相当满意了。 因为清闲呐，太清闲了！ 除了烈焰、雪儿和黯长老平时去禁忌博物馆上下班时，会使用这个传送门以外，几乎就没有谁会使用传送门了，与之前看守大门的时候相比，现在的工作太舒适、太安逸了。 茉莉家的前院有凉亭，她们平时可以坐在这里，品品茶、看看书、聊聊天…… 有时也会去花店坐着，顺便指点一下小空和艾薇安的魔法，那里还提供的咖啡或饮料，中午休息时，亦能在茉莉家蹭一顿秋大人亲手做的午餐。 当然，太过无所事事也有不好之处，那就是，她们有时间胡琢磨了。比如说，缇娜和蒂芙尼现在就觉得……自己有点像吃白饭的，工资拿着烫手，不太安心。 过段时间，她们可能还会感觉，自己的“热血”已凉，人生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堕落了。 再过段时间，说不定，缇娜和蒂芙尼反而还会期望着能发生点什么事情，这样的话，她们能帮助茉莉小姐解决一些麻烦事，显得自己有那么一点用处……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茉莉的思绪。 “请进。” 茉莉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温文尔雅，她似乎随着越宅，越优雅、越从容了，可能是跟心态越来越淡泊了有关。 更可能是跟不为钱而发愁了有关。 “晚餐想吃点什么？” 开门、脱鞋，走进屋内的是天秤。 大年三十一与新年是永恒之地为数不多的重要节日之二，所以最高裁判所也放了一段时间的假期，天秤已经在家休息了几天。 “什么都行，你知道我不挑食的，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吃。” “黑夜怎么了？”这时，天秤发现了躺在茉莉的床上，伤痕累累的黑色高跟鞋。 黑夜此时的惨状，让天秤感到了一丝心疼，她原本是那么的优雅、漂亮。 “吃醋。” “我当然知道她可能是吃醋了，吃了谁的醋？或者说，被谁打的？” 天秤了解茉莉的性格，也了解黑夜的性格，所以她知道，黑夜肯定不是被茉莉惩罚了，茉莉下手不会那么重。 黑夜的危险等级为“二”，一般的禁忌之物真的不是她的对手，好像也没有哪双鞋子或袜子能够打过黑夜。 “被自己打的，左鞋吃右鞋的醋，右鞋吃左鞋的醋，于是就两败俱伤了。”茉莉平静地回答。 “……” “可能是因为我这段时间没有穿鞋或袜子，所以她的醋意无处发泄，所以……就这样了。”茉莉摊了摊手。 “……” 黑夜似乎只会吃鞋或袜子的醋，或者说，只会吃穿在茉莉脚上的物品的醋，她不会吃铺在卧室内的白色地毯的醋。 可能是因为在她的眼中，地毯、地板与地面是画等号的，都是被她踩在脚下、没有威胁的。 犹豫了一下，天秤问道：“你的禁忌之物们，‘脑子’是不是都有些问题？好像过于单纯与偏执了。” 刚才，在敲门之前，她还路过了在走廊发光发热的秘银法杖。 天秤觉得家里的氛围越来越奇怪了。 “你才发现吗？” 茉莉心说，若是才发现这点，那你的脑子可能真的有问题。 “嗯。”天秤点了点头。 “……” 沉默了片刻，茉莉道：“就是因为太单纯了，所以才危险，才会被称为禁忌。” “我知道这一点。” “那你知不知道，你也很单纯？所以它们怕你更甚于怕我，对你的喜欢、仅次于我。”茉莉笑道。 ？ “我怎么没发现……”说着，天秤反应了过来，“你的意思是……我也是禁忌？” “我们都是禁忌。” “可是我注重秩序。” “过于去追求公平与正义，未必不是一种偏执。” “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天秤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或者说，逗我玩？” “……” “为什么不说话？” “因为我睡着了。” “胡说，明明你在说话。” “梦话。” “你这句话，也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 “为什么又不说话了？” “外面的水，为什么会结成冰？”茉莉突然问道。 ？ “因为天冷了。”天秤下意识地回答。 “不，因为水不知变通了，所以结成了冰，你就像是冰一样。” “……” 天秤确认了，茉莉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你再拿我的脑子开玩笑，我就生气了。”天秤认真地说道。 “好，我的脑子里全是水，没有冰。”茉莉又道。 “你……没事？”天秤有些担忧地说道，“要不，明天我们出门逛逛，别闷在屋里了，城里现在可漂亮了，张灯结彩的。” 天秤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茉莉现在思考问题时，越来越爱“拟人化”了。 在“禁忌之夜”之前，茉莉就问过自己，成熟的苹果为什么会从树上落下？ 那时的茉莉说，因为苹果渴望自由。 她制作的物品能成为禁忌之物，是不是也和这种思维方式有关？ 可惜，那时的自己没有发现茉莉已经出现了异常，否则……是不是可以阻止、改变这一切？ 茉莉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宅了？天秤抿了抿嘴唇，对自己产生了一丝懊悔的情绪。 茉莉自然不知道天秤此刻的想法，她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好。” “吃过晚餐后，要不要和我一同去健身房锻炼？我发现……你好像很久没有健身过了。”天秤又建议道。 “那是因为，我已经不需要依靠通过冥想或健身的方式，来增强自身的实力了，我的实力……无时无刻不在增长。” “你对能力的理解与运用又变强了？” “嗯。” “好……” 见天秤有一点失落，茉莉想了想，又道：“不过，也可以和你一同去健身，毕竟，长时间不练习招式的基本功，身体的协调性和实战能力……嗯，等等，可能会变差。” 其实，茉莉说了一个谎，她有“过目不忘”和“冰肌玉骨”的能力，实力几乎不太可能退步。 然而，天秤却没想那么多，听到茉莉的话，她的心情明显愉快了不少。 “好，我现在去做饭，吃完晚餐，我们就去……对练。” “行。” 见天秤匆匆忙忙地离去了，茉莉思索了片刻，也没有留在屋内，而是飘出了房门，前往了二楼的花室。 黑夜高跟鞋对视了一眼，又悄无声息地打了起来。而白手套则打扫起了室内的卫生。 这双白手套的禁忌编号为“55”，危险等级暂定为“九”，被茉莉随口取名为“文小姐”，她能一直保持自身特别干净的状态，能力可能是“净化”自身，看似很单一，没有什么攻击性。 文小姐的智商非常非常低，或者说，没有多少智商或意识，也不会说“话”，但是她能听懂茉莉的命令，特别听话，爱好似乎是打扫卫生。 她经常主动打扫卫生，哪怕是干净得不需要打扫的地方，她也会反复地打扫那里，不过由于自身实力低下的原因，她也会累，所以偶尔也休息。 比除尘术和清洁术好用多了。 飘到花室的门口，茉莉莫名其妙的想到了一件物品，水晶兰向自己推销过的轮椅。 我是不是可以把那个轮椅买下来，代步用？ 奇怪，怎么感觉自己越来越懒了？是错觉吗？ 第226章 自食其果自反省 窗外的寒冬无情，室内的花朵却依旧美丽而热情。 虽然茉莉已把制作永生花的相关设备搬到了花店的地下室，但是花室内的空间却更为狭小了，因为这里多了不少文静的“居民”。 经过丁香的帮助与干涉，茉莉制作且售出的永生花没有成为禁忌，可是在茉莉的禁忌之物中，永生花的数量仍然占据了近小半。 这其中,有很多相对而言，性格腼腆、不爱说话、不喜欢活动或听话懂事的禁忌之花，被茉莉从永生花店的花架上“请”了下来，送到了主楼二层的花室。 茉莉还给她们安排了一份工作，那就是请她们照顾好花室内的各类鲜花，如果能与小黑和啦啦处好关系，互相关照,那么就更好了。 也正因为有这些禁忌之花在,花室内的自动浇水、照明、调节温湿度等装置，已经不被需要了，前几天被茉莉清理出去了，这也令花室的整体看上去更自然、更神秘、更具美感了。 与“生前”相比，这些成为了禁忌的永生花，更为芬芳、美丽、鲜艳，但是她们给人的感觉，与有生命的鲜花却是不一样的，不是因为她们不会凋零，也不是由于她们没有被种植在土壤里，更不是她们会活动的缘故，只是因为她们美丽得不真实，烂漫得不似真正的花朵，迷人得令人不寒而栗。 见茉莉打开花室的门，飘了进来，千姿百态的禁忌之花们，各自的表现与反应同样不同，她们有的主动迎了过来，有的性格比较羞涩或高冷,没有搭理主人，有的则停下了手头正在做的事情，向主人点了下头，算是打了一声招呼…… 相对而言，居住在花室内的禁忌之花们，虽然大多比较文静，但性格也是有差别的，哪怕是颜色、品种相同的两株百合花，性格与爱好都不同。 不过仍有一些规律。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茉莉发现，颜色淡雅的花，性格普遍偏娴静一些，而颜色鲜艳的花，性格则更活泼一点，当然，总有个例。 比如说，迎面走过来的这株看似纯洁的白色百合花,她的性格就比较开朗。 “主人好。”百合花动了动喇叭形的花瓣，用意义不明的声音问候道。 “嗯，晚上好。”茉莉随口回了一句,目光在小花的身上一晃而过。 此时，小花正仰躺在一个铺满了自己羽毛的椅子上，呼呼大睡，一点鸟儿应该有的样子都没有。 若是没人打扰，她仿佛能一直睡觉。 察觉到茉莉飘进了门，小花也没有睁开眼睛，仍在做着美梦。 自从被茉莉识破了身份，这只鹦鹉的行为举止越来越随意、大胆了，现在都不愿意在鸟笼子里呆着了。 小花的异常，也曾让小空和小茉莉担忧过，因为她们不知道小花得了什么病，精灵鹦鹉哪儿有这么躺着睡觉的？ 三个小家伙儿第一次见到小花这么睡觉时，被吓了一跳，差点以为小花被禁忌之花们害死了。 若不是小花睁开眼睛、搭理了她们，开口说，自己也成为了禁忌之物，变聪明了，并且被茉莉任命为了这间花室的“统治者”，那么，她们肯定会捧着小花的“尸体”去找茉莉告状的，或者直接去医院。 小家伙们也没有想过，小花能不能成为茉莉的禁忌之物？ 茉莉家的花室虽小，但也是个“小世界”，拥有智慧的生物众多，所以也是有分级管理制度的。花室的老大就是小花。 暮夜已不常呆在这间花室了，她嫌禁忌之花们太吵，打扰自己看小说。 不过，由于小花太懒了，几乎不会主动管理禁忌之花们，所以茉莉又任命了一个“小老大”，就是那朵亡灵水晶兰。 茉莉也曾考虑过让啦啦当“小老大”，但是思虑再三，觉得还是算了，啦啦的体型就不适合在花室内日常活动，她也听不懂禁忌之花们的语言，最重要的是，啦啦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管理花朵的任务，还是交给花朵。 然而，事态常常与愿违，茉莉后来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那朵亡灵水晶兰竟然比小花还懒！ 亡灵水晶兰“活”过来了以后，实力虽强，智慧也不低，但是，她几乎从不说话、从不活动，茉莉让她去管理禁忌之花们，她也不去管理，茉莉让她照顾鲜花，她也去不照顾，每天俩“眼”儿一闭，一动不动，一副与世隔绝、与世无争、自闭到了极致的模样。 因此，无奈的茉莉只好又让禁忌之花们，投票选出了六位花室的暂时管理者，让她们自治，而此刻，茉莉眼前的这株百合花，就是这六位管理者之一。 “主人，您能不能把它变成我们？”百合花用叶子指向了一株还在盛开的白色月季。 这盆月季只是一株普通的鲜花，不过长得倒是漂亮。 禁忌之物们大多没有什么复杂的心思，往往有什么事情就说什么，不会绕圈子，不会寒暄。 随着百合花的话落，禁忌之花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主人，茉莉仿佛从她们的“眼神”中看到了期待。 “为什么想让它成为你们？”茉莉没有直接拒绝或答应。 “因为它很漂亮，我很喜欢它，我希望它能更加漂亮，更希望它能像我们一样……永不凋零……”说着说着，百合花低下了头，声音有些失落，“我不喜欢看到花朵凋零。” “我也不喜欢，可花开花落却是自然规律，凋零……是生命的另一种延续，未尝不是一种美。”茉莉顿了一下，温和地说道，“如果它成为了你们，那么它不仅会拥有快乐，也会拥有烦恼。你有没有想过，它、希望自己拥有智慧吗？它、会喜欢‘永生’吗？” “这……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它的想法……它没有想法……” 茉莉的话让百合花看上去更蔫儿了，她以为主人不想把这株月季变为禁忌。 “没错，它没有想法与意识，无法做出选择。它的未来，自己无法做主，它的未来，是由你们决定的。”茉莉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可以让它成为你们之中的一员，但是你们要考虑一件事情，如果我让它成为了你们，那么，你们能照顾、管理好它吗？能让它快乐吗？能让它不受欺负吗？” “……” 见百合花沉默了，茉莉又道：“现在，你再想一想，你还希望，我把它变为你们吗？” “我……不希望了……不！不对！我还是有一点希望的……不对不对……我好像不希望了……不不不……我、我、我不知道了……主人……”本就不高的智商陷入了纠结与混乱。 “别急，你可以慢慢想这个问题，它不会马上凋零。”茉莉柔声安慰道，“你也可以和大家一起商量、投票，等讨论出结果了，再来找我也不迟。” 茉莉没有用静心术或安神术，但是她的声音仿佛比魔法还要管用，禁忌之花们的情绪很快就安定了下来。 片刻后，百合花不自信地说道：“可是……如果我们谈论出的结果是错的呢？该怎么办？” “你会思考这个问题我很高兴，不过，你们不必担忧对与错。其实，很多结果是没有对与错的，无论你们选择了什么，结果可能都是遗憾与后悔。”茉莉顿了一下，又道，“当然，你们所作出的每一个决定，可能也都是最好的选择。” “？” 见禁忌之花们都懵掉了，茉莉也没有再出言打扰，而是走到了一旁，观察了一下似活非活、似死非死的永恒之花。 犹豫了许久，茉莉抬起手，亲自给它浇了一点水。 ……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吃过一顿美味丰盛的晚餐，茉莉随着天秤来到了健身房，在烈焰的加油与鼓励下，与天秤切磋了几招。 如今，单论近身格斗的能力，茉莉仍然不是天秤的对手，不过，天秤想要打败她，也越来越困难了。 茉莉的进步速度，给天秤带来了一丝紧迫感与欣慰。 切磋之后，天秤觉得，也许，自己应该减少一些练习钢琴的时间了，把更多的时间用于锻炼，否则哪天被茉莉打败了…… 嗯……被打败会怎么样呢？ 天秤也不知道自己被打败的后果是什么，但是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以及……一丝莫名其妙的期待。 很奇怪的预感。天秤产生了一丢丢烦恼。 晚上十点半左右，泡过热水澡的茉莉躺在了舒适的床上，进入了梦乡。 扭曲而抽象的梦境世界内，种植在后花园的世界树树枝长势良好，小树枝已被成功的嫁接在了大树枝上，没有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 茉莉也顺利的“复制”回了“冥界”的能力。 当天晚上，茉莉坐在光秃秃的树枝下，制作了一夜的人偶零件。 随着零件的数量越来越多，茉莉发现，自己制作的每一个零件，都会成为禁忌之物，也就是说，人偶身上的每一个零件，都是危险的，都能成为她的“武器”。 这也让茉莉对人偶的实力更有自信了，她认为，人偶女仆的危险等级肯定能达到“一”。 沉迷于动手制作零件的茉莉，难得的享受了一晚，可惜，临近天亮时分，她也只制作好了639块“肌肉”与206块“骨骼”。 看来，要等到明晚时，才能把所有的零件全部加工完成，后天才能拼接好。 一想到后天，家里就会多了一位外表貌美、实力强悍且独一无二的人偶女仆了，茉莉就觉得心情十分愉快。 心情好，天气就好。 晨鸟催月落，冷风报天晴。 茉莉认为，四时最美的诗篇，莫过于春天的嫩草、夏日的星空、秋季的果香与冬日的暖阳。 冬天时的朝阳，似乎尤为重要。 之所以有这么多感慨，是因为茉莉懒床了，胡思乱想了一会儿。 因此，她感悟最深的其实是……冬天的被窝尤为舒服。 与冰冷的世界相比，阳光与被窝是那么的温暖与温柔，它们能够抚慰人们的身心，给人们带来无与伦比的幸福感、安全感与满足感。 嗯……再多感受一会儿温暖。 我没有堕落，也不是懒惰，而是在体验生命中的幸福与美好。 没错！想要给人们带来幸福与美好，首先要知道什么是幸福与美好。裹着被子的茉莉成功的说服了自己。 她又懒了一会儿床。 良久， 我愿做冬日里的暖阳，成为一束照亮黑暗与寒冷的光。 茉莉仍未起床。 窗帘后的天空湛蓝明净，风和日丽，却滴水成冰。窗帘内的房间似下雨时的阴天，半明半暗，却温暖如煦。 银白色的怀表安安静静地躺在床头柜上，一刻不停地工作着。 书桌上，一枚茉莉花胸针与一把精致的左轮手枪，互相依偎在了一起，挤在了神奇的海螺旁，强忍着笑声，听着有趣、无趣的笑话。 名为“文小姐”的白手套，刚刚休息好，便悄无声息地打扫起了卫生，似勤劳的蜜蜂。 床底下的黑夜高跟鞋在偷偷地吃着自己的醋，与昨晚相比，她的身上又多了几道伤痕。 门外，秘银法杖收起了光芒与热量，她悄咪咪地打开了房门，探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主人，随后蹑手蹑脚地走进屋内，关好房门，来到了窗台边，钻进了窗帘后，眯着“眼睛”，晒起了暖儿。 岁月静好，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凡与寻常。注视着她们的茉莉心想。 嗯？大家该不会以为我还在睡觉？我早就醒了…… 做梦都在努力与奋斗的魔女，怎么会睡那么久呢？我只是躺在床上，稍稍感悟了片刻。 又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茉莉决定起床了。 永恒之地的朝阳从不懒惰，冬日里的暖阳更不会懒床。 更重要的是，快要到享用早餐的时间了。 翻了个身，茉莉对白手套轻声说道：“文小姐，请您帮我挑选一套衣服，看上去喜庆一点的，我今天会和天秤出门。” 白手套顿了一下，停止了手中的工作，飘到了衣柜旁。 她没有智商，所以挑选的衣物可能会很“随机”。 听到茉莉的声音，房间内好像突然活了过来，禁忌之物们的言行举止不再小心翼翼，不再压低自己造成的各种声响了。 黑夜也从床底来到了床上，站在了茉莉的眼前，仿佛是在说，穿我！穿我！今天出门穿我！ 黑夜不会说话，但是茉莉能听到她用意念发出的声音，也只有茉莉能听见她的语言。 “我今天确实是想穿着你出门了。”茉莉轻声说道。 一瞬之间，巨大的惊喜占据了黑夜的“心房”，自从她活了以后，茉莉还没穿过她呢！ 茉莉没有说谎，她原本的确打算了，在新年的前后这几天，穿黑夜走走，也算是送给这双高跟鞋的新年礼物了。 “但是，你现在的样子太……惨了，身上的伤痕太多了，我不能穿着你出门。” 从天堂到地狱，也在一瞬之间。 为什么会这样？！ 左鞋看向了伤痕累累的右鞋，右鞋也同样看向了左鞋。 黑夜后悔了，我吃自己的醋干什么呢？！我好像有病！ 如果我没有自残，还是像以前一样优雅美丽，那么主人今天一定会踩我的？！ 这时，文小姐从衣柜内取出了一套大红色的冬装，放到了茉莉的枕边，随后打开了房门，与禁忌之物们走了出去。 茉莉起床、换衣服时，她们不会在屋内。 黑夜没有离去，她仿佛在等着茉莉回心转意，似乎是在说，即使我伤痕累累了，也不怕被踩！ 茉莉没有说话，但是指了一下房门。 黑夜终于垂头丧气地离开了房间。 白手套所选择的冬装，是烈焰昨天买给茉莉的新衣服，很适合最近这几天穿。 她不仅给茉莉买了，也给天秤她们买了新衣服。 看来，我今天的运气会很不错。茉莉看着新衣服心想。 第227章 霁雪泠霜初登门 晨起开门雪满山，雪晴云淡日光寒。 温柔的好天气，宛如让人抗拒不了出门遛狗的诱惑。 茉莉没有养狗，所以她是乘坐着小白，和同样穿着一身大红色服饰的天秤，走出的家门。 茉莉没有领着啦啦和小黑，因为她俩受不了永恒之地冬天的温度。 前几天,有点缺德的烈焰脑子一抽，领着啦啦和小黑去郊外看雪了，说是让她俩欣赏一下从没见过的风景，两个傻孩子也没有拒绝，傻呵呵地跟着去了，结果就被冻得更傻了,到现在都没缓过劲儿来。 小黑也由此更加敌视烈焰了，这个讨厌的“红毛魔纹女”果然不是个好东西！太坏了！ 不过俗话说得好，吃一堑，长一智。啦啦和小黑也不是没有任何收获，她俩现在只要看到外面有雪，说什么也不会出门。 雪太可怕了！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还是家里好！ 随着离过年的日子越来越近，永恒之城内的年味儿也越来越浓，大街小巷、商铺市场……处处张灯结彩、五颜六色，把这座白色的古城点缀得绚丽多姿，分外妖娆。 这里没有贴对联的习俗，不过家家户户也会在门前屋后或墙边院落中，布置一些装饰品，比如说，假花、假树、假花藤……也有挂灯笼、挂桃符，或者是贴剪纸的。 甚至还有大白天放魔法烟花的。 昨天，烈焰就在永生花店的门前，分别种植了一棵松树和一棵桃树，在自家的大门前，挂上了两盏红彤彤的大灯笼。 从这些装饰品中,也能看出了每家每户的喜好，比如说,一个喜欢二次元的小姐姐，她有极大的可能，在自家的门前，挂上某个动漫人物的手工灯笼。 每年的这个时候，银杏都会在法师塔的门前，立一个茉莉的雕像，并且这个雕像还会随着茉莉的成长而成长，这让茉莉很不爽。 不爽的原因主要是……那个雕像会在夜晚时闪耀出色彩斑斓的光芒…… 得益于各家报社近小半年的宣传与新年的临近，最近这段时间以来，永生花店的生意可谓是相当不错，有不少居民会来花店买一些永生花，回去布置自家。 永生花的价格很亲民，质量也很好，并且比大多数的假花还要漂亮，看上去几乎跟真花一模一样，用来布置家里最适合不过了。 三个小家伙儿、艾薇安和米娜，也因此而忙碌了起来,她们已经好几天没有休过假期了。 还好,最忙的时候,秋、烈焰和一部分常呆在花店的老顾客,会主动来帮忙，所以到目前为止，还没出过什么乱子。 照这个趋势下去，茉莉估计，再过几年，每逢临近新年时，来永生花店购买永生花，可能会成为永恒之城的习俗。 这一点都不夸张，最近这几天，永生花店真的很火爆、很热闹。 茉莉虽然总呆在卧室内，但是也把这一切看在了眼里，所以她偷偷摸摸地准备了很多丰厚的大红包，打算大年三十一的时候发给大家，给大家一个小惊喜。 今年没有什么经验，等明年要过年的时候，茉莉还打算开展一个抽奖活动，只要是来花店购买永生花的顾客，都有一次且只有一次抽奖的机会。 虽然只能抽一次，但是抽到大红包的概率很高的，抽不到大红包也不要紧，茉莉肯定能让所有的顾客们抽到小红包。 茉莉觉得，赚不赚钱无所谓，别人会不会感谢自己也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开心，看到别人因她而开心了，她的心情肯定也不会太差。 有钱难买我高兴。 大街上熙来攘往、热闹非常，洋溢着喧嚣与欢乐的空气。但是这份热闹，却让茉莉、天秤和小白都感觉到了一丝不适应，甚至产生了永恒之城有很多居民的错觉，这其中，感触最深的，无疑是天秤。 曾几何时，空旷的家中，只有她自己和小天秤相伴，共同度过每一个漫长而孤独的夜晚，与每一年的新年。 茉莉都比天秤强一点，她还有银杏老师家可去，并且，她挺享受孤独与安静的，喜欢一个人独处。 繁华与热闹，会让孤独更加孤独。还好，天秤和小天秤都已不再孤独。 看着不远处，正在和路人合影的茉莉和小白，天秤突然觉得，过年好像也挺不错的。 如今，茉莉和小白的知名度很广，这一路走过来，难免会有行人找她们合影留念。 不过却都要不到茉莉的签名了，因为茉莉现在亲笔写下或画下的东西，存在着危险性与不确定性，它们会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扭曲”，没有规律的“扭曲”，最终会演变成什么，茉莉也不知道。 与路人合过影，茉莉在一旁的小摊上，买了两大包丝绸小花红，随后才乘坐着小白，回到了天秤的身边。 “你买它干什么？”天秤不解地问道。 她觉得，茉莉买的小红花虽然不丑，但也不至于买这么多？！几朵就够了，家里要是布满了小红花，也挺难看的。 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呀！ “自有用处。” “什么用处？”天秤很喜欢刨根问底。 “我会把小红花奖励给那些……表现得乖巧、懂事的禁忌之物们，这样，为了得到小红花，她们以后就会表现得更乖了。” 说着，茉莉取出了一朵小红花，系在了小白的角上。 ？ 感觉莫名其妙的小白转过头，看了茉莉一眼，好像是在询问，为什么要把这个丑东西系在我的角上？ 闭着眼睛的茉莉，仿佛没看到小白的目光。 小白稍加思索，随后歪着头，用头上的角轻轻地戳了一下茉莉的胳膊，似乎是在说，请帮我摘掉它。 茉莉摸了摸小白的角，仿佛依旧没明白小白是什么意思，在干什么。她觉得这朵小红花挺好看的，小白戴也挺好看的，雪中一点红嘛。 小白可能是明白了茉莉的意思，扭回头，不再搭理主人了。 “……” 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的天秤，对茉莉刚才的话产生了一丝怀疑。 “禁忌之物们真的会为了得到一朵小红花，而表现得更乖巧懂事吗？” “会的，它所代表的意义，超过了它本身的价值。”茉莉说道。 “什么意义？” “它代表了我的赞赏与肯定。” “你的赞赏很有价值？” “我的一切都很有价值，哪怕是我的错误。” “自恋。” “换成不谦虚更为准确。”茉莉纠正道。 “自恋极了。” “你真可爱。” “什么？”天秤愣了一下。 “开心吗？” “……”天秤犹豫了片刻，老实地点了点头。 “你看，我的赞赏很有价值？小可爱。” “不要叫我‘小可爱’。”天秤认真地说道。 虽然感觉确实挺开心的，但是她更觉得羞耻。 “好的，小可爱。” “……” 天秤像小白一样扭过了头，不再搭理茉莉了。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小可爱。” “……” “生气了吗？小可爱。”茉莉今天有一点皮，她也只在天秤的面前皮。 “……” 天秤沉默了片刻，平静地说道：“我想买几条金鱼，养在客厅，坏心眼儿。” “买几条坏心眼儿的金鱼？” “我是说你坏心眼儿。” “哦……也对，金鱼没有心眼儿。”茉莉轻轻拍了下小白，道，“走，去花鸟鱼虫市场，为我们可爱的审判长大人，买几条缺心眼儿的金鱼。” “……” 天秤怎么听，怎么觉得茉莉的话别扭。 “坏心眼儿……”天秤小声嘀咕了一句，跟上了小白的步伐。 “小可爱。”茉莉笑眯眯地说道。 “坏心眼儿！”天秤的声音大了一点儿。 “……” 默默走路的小白，突然觉得这两个魔女好幼稚。 中午时分，天空依旧晴朗，白云悠悠。买了五条金鱼的茉莉和天秤，来到了花鸟鱼虫市场旁的一家餐馆，她们以前来过这家小餐馆，上次来时，还是夏天。 一路走来，茉莉与小白还是那么受人瞩目，而比她们更受关注的，是小白角上的一朵小红花。 这朵小红花明天肯定能上各大新闻报纸的“头条”。 下午三点多左右，逛了一天，买了许多年货的茉莉三女，来到了蒲公英旅馆。 在亡灵施工队的努力下，蒲公英旅馆虽已建成多日，并且各种设施也都布置齐全了，但是仍然没有正式开业，因为茉莉还没有招到足够多的员工。 与禁忌博物馆相比，蒲公英旅馆的岗位要求与职责没有那么多，普通人都能干好，可是快过年了，不太好招人了，等新年的节假日过去后，茉莉应该就能招到几位漂亮的小姐姐了。 蒲公英旅馆共五层，没有所谓的豪华客房，只有单人房、双人房和三人房三种，一共能住一百人整，不过，旅馆内的每一间客房都不简陋，无论是装修还是配套设施，都花了茉莉不少钱。 客房内不仅能洗澡，电视、冰箱、熨斗、水壶、书桌和梳妆台等设施也一应俱全，三人房还有沙发与茶几。 除此外，旅馆的地下室，分别有一间公共的健身房、一间魔法实验室和一间休闲娱乐室，一楼有一间阅读室和一间冥想室，顶楼有一个小型的游泳馆，这些都是客人们能够体验到的。 而住在这里的价格却并不昂贵，长期住的话还有打折优惠。 可以这么说，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蒲公英旅馆的口碑可能会非常不错，但是肯定会赔很多钱。 在客源充足的情况下，都需要经过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把本钱赚回来。 打开旅馆的大门，茉莉、天秤和小白走了进来。快要过年了，即使这里没有人，茉莉也打算把这里打扫、布置一下。 …… 同一时间，就在茉莉不在家时，一位有着冰蓝色长发及眼眸的少女，来到了茉莉家的大门前。 她的眼睛似透明的冰块一般纯净，皮肤似冰雪一般白皙，身高大概在1米75左右，腿很长，梳着高马尾，穿着一件白色的半袖衬衫、一双冰蓝色的修身牛仔裤，以及一双与之同色的高跟皮靴。 她的腰间佩戴着一把秘银长剑，除此外，身上没有佩戴任何饰品，连空间戒指都没有。 但是她的右肩膀处，却纹着一朵破碎的、冰封的蓝玫瑰魔纹。 少女似乎是个面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光冰冷刺骨，给人的感觉仿佛比这个冬天还冷。 驻足片刻，目光在门前的两个红彤彤的大灯笼上停留了几秒，少女迈步，走进了茉莉家。 她没有伸手推开大门，但是大门却好像被一股巨力猛然撞开了一样，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响。 来者不善。 院落中，坐在凉亭内，品着热茶、闲聊着天、守卫着传送门的两位半精灵护卫，听到门口的声响后，不约而同地掏出了各自的法杖，起身走了过来。 “请问您找谁？”名为缇娜的半精灵护卫，警惕地问道。 如果不是工作的原因，那么她俩肯定不会主动走过来，盘问这位少女。 对方的身上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势，看上去很不好惹。随着与少女的距离越来越近，缇娜和蒂芙尼感觉身上越来越冷，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她俩的实力可不弱，八级魔法师能在永恒之地外横着走，更是不畏惧严寒。 凭借着直觉，缇娜觉得，眼前的这位少女可能跟烈焰有点什么关系，因为烈焰的左肩膀处纹着一朵燃烧的玫瑰花的魔纹。 少女好像是第一次来到茉莉家，走进门后，她先是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目光在主楼门口的黑色高跟鞋上停留了片刻，又看了一眼黯长老卧室的位置，才收回了淡漠的目光。 “烈焰呢？” 不出意外，少女的声音也很冷。 “您找她有什么事情吗？”蒂芙尼问道。 “私事。” 蒂芙尼与缇娜对视了一眼，犹豫了一下，道：“烈焰大人不在家，刚刚出门了，请问您是？” 少女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永生花店的位置，冷冰冰地说道：“滚过来。” “……” 片刻后。 “啊哈哈～这不是泠霜嘛！好久不见呐～”烈焰挠着头，从永生花店的后门走了出来，她的脸上挂着心虚的笑容。 “最近过得怎么样啊？有没有交到好朋友？我的人缘还算不错，有很多好朋友，要不给你介绍几个？你这么漂亮、温柔且心地善良，她们肯定会喜欢你的。哎，对了！要不你新年在我家过呀？！我给你做好吃的，我最近的厨艺可是见涨……” 说着，烈焰偷偷地给缇娜和蒂芙尼使了一个眼神，示意她们，离这个“冰块”远点儿。 烈焰大人是干过什么缺德事吗？怎么这么心虚？ 想着，缇娜和蒂芙尼默默回到了凉亭。 她们没有收起法杖。 第228章 烈焰泠霜一相逢 见两个傻了唧的半精灵护卫竟然又回到了凉亭，颇有坐下继续喝茶的意思，烈焰又给她们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离“冰块”远一点。 “……” 缇娜和蒂芙尼对视了一眼，有些纳闷，也有些不信邪。 我们已经离她很远了啊！这个院子一共就这么大点儿地方，我们还能去哪儿？ 再说,她还敢对我们出手不成？！真当警署是吃素的啊？！ “咳！” 烈焰见状，轻咳了一声，心虚地看了眼泠霜，才对两个半精灵说道：“那什么……你俩最近这段时间以来的辛苦付出，我都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但是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要为了工作，而放弃你们的生活！ “这样,你俩今天提前下班，回家好好休息一下,陪陪家人和朋友们。嗯……对，就这么决定了，来，把法杖收起来，下班回家。” ？ 缇娜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歪着头，看似懵懂无辜地说道：“可是我们的工作并不辛苦啊，我俩这几天无所事事，比以前清闲多了。” “是啊，还没到下班时间呢，我们怎么可以提前下班呢？”一旁的蒂芙尼摊了摊手，附和了一句，又说道，“而且，您又不是我们的长官，决定不了我们上下班的时间……您在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事实上，缇娜和蒂芙尼没有那么傻，既然烈焰大人反复提醒她们了，让她们离“冰块女”远一点,那么就说明了，对方可能真的不在乎警署。 亦或者是……在烈焰看来，这位名叫“泠霜”的……魔女？即使有理智、讲道理，不会攻击她们，不会与警署为敌，也存在着误伤到她们的可能性。 缇娜和蒂芙尼认为，第二种可能性要较大一点，因为泠霜给人的感觉虽然很危险，但看上去不是不讲道理的，精神状态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然而，她俩不会因为怕受伤，而选择就此离去，远离是非的“漩涡”。 如果她们不是永恒之城的护卫也就罢了，走就走了，但她们偏偏是，干一行爱一行，既然拿了那份工资,就得尽那份心,扛起肩膀上的责任,维护好城内的治安,守护好居民们的安全。 因此，她俩绝对不能走。 有本事你就在城里动手！敢误伤到我们，有你好果子吃！不！只要是你敢动手，哪怕没有误伤到其他人，我们也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真当警署是吃白饭的？！真当橄榄枝长官和松枝长官是个废物？！就算我们都是废物，你以为自己能比长庚大人和款冬大人强？！biqμgètν 最、最重要的是……我们还想看看热闹呢！看看烈焰大人会不会出囧的？怎么能走呢？！ 思及于此，缇娜和蒂芙尼不约而同地拿出了信号弹，准备随时叫人支援。 烈焰大人是指望不上了，瞧她那一副“耗子见到了猫”的怂样儿，指定不是泠霜的对手。 “……” 烈焰在心底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当然猜到了她俩在想些什么。 其实，缇娜和蒂芙尼的想法没错，以烈焰对泠霜的了解，对方确实不太可能攻击她们，更准确的说，泠霜应该不会伤害除了她以外的无辜之人。 可是……理论和现实是有差距的，魔女和魔女的脑子是不一样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世事无常，人生难料，意外总是瞬息而至的，围观看戏常常会被波及，误伤真的会要命！ 烈焰对泠霜的脾气、性格和过往很了解，但正因为了解，她才不确定，对方能不能掌控好自身的力量与力度？会不会在城内，不顾后果，出手教训自己？ 与烈焰和泠霜相比，缇娜和蒂芙尼太弱了…… “神仙”就算不打架，闹着玩儿，“凡人”可能都会遭殃。 想到这里，烈焰收敛起了笑容，指了指自己的脚下，又指了下渐渐西斜的太阳，认真严肃地说道：“一千年多前，以她的能力，就能站在这里，把这颗太阳冻成一坨‘冰’。” 烈焰的话不仅是在提醒缇娜和蒂芙尼，也在提醒泠霜。 “您说话是不是有点太没边儿了？”蒂芙尼说道，“晨曦女神又不是花瓶，她还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家被冻成一坨冰？” 话虽这么说，但是蒂芙尼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心里多少有一点虚了。 她可听说过太多不顾后果犯蠢的蠢蛋了，谁知道面前的这位泠霜是不是这样的蠢蛋？ “就是，女王大人还在呢！她还能眼睁睁地看着太阳出事儿？”缇娜及时搬出了女王。 无论是蒂芙尼，还是缇娜，都没有质疑烈焰的话是真是假，一名魔女，无论做出了听上去多么离谱、多么反常理的事情，她都不会感到惊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在理论上，魔法有上限，但是魔女没有。 在理论上，魔女所掌握的能力或权柄，没有强弱之分，强的是使用者，弱的也是使用者。 一个能力，不论听上去多么厉害，只要使用者不行，就是不行。 一个能力，不论听上去多么普通，只要使用者强大，那么就是强大。 谁知道这位泠霜厉不厉害？她们以前都没听说过这名魔女。谁知道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的胆子越来越小了，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很失望，烈焰。”泠霜的声音没有任何情感波动。 “嗨！这也不能怪我呀！” 不知为何，听到泠霜的话，烈焰莫名松了一口气，脸上又重新露出了熟悉的笑容。 “你与世隔绝、闭关苦修了一千多年，说实话，你现在会说话，并且能听懂我们在说什么，我都感觉特别惊讶了，谁知道……你的精神是否正常？是否还记得永恒之城内的规矩与处世之道？下手又是否有轻重？我见过太多闭关修炼的魔女，出来后，又被橄榄枝亲自送去‘闭关’了，并且，她们每天还要接受‘惨无人道’的治疗。” “你对我的意志力产生了怀疑。” “没有！绝对没有！”烈焰矢口否认道，“只不过是……有些东西和意志力是没有关系的……嘿嘿～” “跟我走。” “呃……”烈焰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去哪儿？” “离开这里。” “为什么？这里挺好的，要不你也留下来算了。” “你已经堕落了，不能再堕落了。” “恩……其实我现在的实力还是很强的……”烈焰拱了拱纤细的手臂，笑容有一点不太自然。 “是吗？”泠霜直视着烈焰，看得烈焰心里有点发慌，“焱，你把我骗去苦修了一千多年，我不在意，我也可以不去追究，但是，你现在竟然还想骗我……” 周围的温度没有下降，可是随着泠霜的话说出口，烈焰和两名护卫却感觉越来越冷了，遍体生寒。 倚靠在主楼的门口，等待着茉莉回家的黑色高跟鞋，也不再自怨自艾了，“看”向了“冰蓝毛女”。 “霜儿，我没有骗你。”烈焰紧忙说道，“我的实力看上去……可能确实是退步了一点点，但是，我这叫做……不显山，不露水……叫做……外表平凡，实则本事通天！” “是吗？那就跟我走，让我测试一下你的实力。希望你不会再被我打得，不记得自己是谁。” “呃……打打闹闹的多不好……”烈焰抓了抓后脑勺。 “我再说最后一遍，跟我走。” “……” 烈焰强忍住了转眼珠的欲望，快速思考了片刻，笑道：“跟你走也不是不行，但是，出于礼貌，在走之前，我总得跟这家主人说一声不是吗？这样，你跟我在这里等一会儿，等一家之主回来后，我就跟你走，怎么样？” “……” 泠霜盯着烈焰，沉默了许久，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着什么。 而烈焰的神色看上去也坦然了不少，没有刚才那般心虚了。 其实，若不是泠霜的突然到来，打了烈焰一个措手不及，再加上她自认为有些对不起对方，烈焰也不会表现得那么畏畏缩缩。 “你认为，我看到茉莉后，会选择让你留下来？”泠霜开口说道。 “哦？你知道茉莉？” “来之前调查过，你改了名字与身份，浪费了我很多时间。”泠霜停顿了片刻，说道，“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不认为她能改变我的想法，一个18岁的九级魔法师罢了。” “你是不是闭关闭得脑子出问题了？是不是不知道18岁的九级魔法师是什么概念了？”烈焰怀疑道。 “知道，一个弱小的小女孩儿而已。” “……” 烈焰想了想，笑道：“如果我说……你有可能不是这个小女孩的对手呢？” ？ 恒古不变的眼神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你的意思是，我成长了近万年，苦修了一千多年，不如一个十八岁的小丫头？” “嗯。年龄大有什么用？谁厉害，又不是比谁的年龄大。”烈焰摊了摊手，道，“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女王大人刚出生就天下无敌。与女王大人相比，茉莉太普通了，与茉莉相比，我们太普通了，与我们相比，其他人太普通了。” “你在骗我。”泠霜有一点不信。 “不不不！我刚才的话可没有骗你，你真的有可能不是茉莉的对手。” 烈焰摇了摇食指，道：“我承认，你的各方面实力都远超茉莉，但是……单打独斗，又不是比谁的表面实力强，更不是比谁的攻击力、破坏力强。 “茉莉确实无法像你一样，能一击冻碎一颗星球，她甚至都无法毁灭一颗星球，但是……你也拿她没有什么办法。若是允许使用武器……你就更不是她的对手了。 “破坏力强有什么用呢？若是论破坏力，你我天下无双！” “你不行了，堕落了，不配与我相提并论了。”泠霜冷冰冰地说道，“而且，你不仅实力退步了，连文化水平都退步了。” “……” 烈焰沉默了片刻，自顾自地说道：“曾经的我，只追求破坏力，为此，我甚至炸死过好几次自己，我不可谓不努力。 “但是，当我放下了这份追求时，当我最后一次改变了自己的名字与身份时，我才发现，我成长了。 “你知道什么叫做……有舍才能有得吗？” “我只知道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了。”泠霜说道。 “……你怎么变毒舌了？” “什么是毒舌？” “就是薄刻。” “什么是薄……你要说的是刻薄？” “……”烈焰沉默了两秒，道，“嗯，我是在测试你的语言能力。” “你刚才为什么沉默了？是在想强词夺理的理由吗？你又骗我。现在的你，让我感觉恶心。” “恶心你就吐哇！吐完了就走哇！以后再也别来找我。”烈焰摆了摆手，做出了一副嫌弃的模样。 “……” 泠霜没有再搭理烈焰，而是走向了凉亭，看样子是想在这里坐一会儿，等待茉莉回来。 她不太相信烈焰的话，所以想要亲眼见识一下茉莉，用事实戳穿烈焰的谎言，然后狠狠地教训她一顿。 两位半精灵见状，看了一眼烈焰大人，见烈焰大人咧开嘴笑了，才放下了心，收起了法杖，给这位冰冷的魔女让了个位置。 “霜儿，你想知道我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吗？我给你讲讲啊。”烈焰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几瓶纯净水，走了过去。 她知道泠霜不喜欢喝茶、酒或饮料之类的饮品，所以她的空间戒指内总是备着很多瓶纯净水。 泠霜没有说话，意思不言而喻。 烈焰彻底踏实了下来，因为马上就要到自己所擅长的领域了，吹牛。 …… 三楼，黯长老的卧室内。 黯收回了目光，低头看向了面前的棋局。 她的对面坐着秋，一旁坐着皱着眉头、苦思冥想的小空。 “烈焰前辈挺有意思的，她刚才的表现很……丢人，言语之间的漏洞奇多……但却能安抚住泠霜前辈，很神奇。”秋落了一白子，笑道，“是因为泠霜前辈纯真，还是……她俩的关系特别不一般？” “不，炎的表现很完美，一言一行都很完美，没有一丝漏洞，她只有这么说、这么做，才能安抚住霜，也只有她才能做到这一点，让一位闭关苦修了一千多年的魔女，蜕变出来后，安然无恙。” “这就所谓的……有舍才能有得？”秋看着下一步就能让黑子死一片的棋局，若有所思。 她正在犹豫着要不要下那里？思考着黯长老是不是在虚张声势？ “不，是不完美本身便是完美。” “泠霜前辈好像很不好相处呢。” “不，很好相处，不过啦啦和小黑可能不会喜欢她。” 第229章 月下雪前影成双 落日西沉，星河流转，明月照归程。 晚上7点半左右，茉莉锁好了蒲公英旅馆的大门，和天秤、小白启程回到了家中。 庭院内，凉亭里。 烈焰正兴致勃勃、绘声绘色地吹着牛，泠霜在安安静静地倾听着,缇娜和蒂芙尼似乎对烈焰的吹嘘很感兴趣，忘记该下班回家了，她俩会时不时地插上一两句嘴，或对某些吹嘘提出质疑。 伤痕累累的黑夜高跟鞋，依旧互相依偎、倚靠在了门口，翘首以盼。 大家都在等待着茉莉回来。 她们也很有耐心,包括泠霜。 其实,倒不如说,泠霜是最有耐心的，与独处了一千多年相比，听烈焰吹牛简直就是享受。 为了避免挨打，在泠霜的面前，烈焰自然不会吹自己有多么厉害，她的火焰有多么可怕、强大。她讲述的大多是一些自己经历过的奇闻趣事，更准确的说，是她这么多年的变化与成长。 例如：从哪一年开始，她学会了交朋友，又交到了哪些朋友，以及领悟了哪些处世之道等等。 烈焰知道，泠霜喜欢听这些东西，因为它们与自己息息相关。 就在烈焰说得兴起的时候，黑夜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看”向了花店的后门口，随后“咯嗒、咯哒”地跑了过去，脚步声轻盈而欢快,活脱脱像是一只看到了主人回家，高兴得摇尾相迎的小狗。 烈焰不自觉地停止了吹牛,空气顿时安静了下来，众女的目光随着高跟鞋的步伐，下意识地看向了玻璃门后，朦胧隐约的灯光及人影。 被茉莉打趣、与她吵着嘴的天秤，打开了花店的后门。 黑夜高跟鞋越过了天秤，扑向了还没有走出门的主人。 茉莉下意识地接住了她。 或许是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茉莉与天秤停止了说笑，第一时间看向了凉亭内的陌生身影。 月下的冷美人，显得格外清冷、出尘，似雪如霜。 泠霜没有随着烈焰、缇娜和蒂芙尼起身相迎，看上去有一点没有礼貌，她可能也不知道该如何礼貌了。 她的目光平静无波，先是在茉莉的素足上停留了几秒，又忍不住停留了片刻，才看向了茉莉的脸蛋儿。 期间，随意地扫了一眼天秤。 其实，天秤的容貌不比任何人差，但是她的美与茉莉却是不一样的。茉莉给人的感觉像是一首难懂的诗,优雅、浪漫且神秘,而天秤则是一种空灵、纯净与圣洁之美。 凭借着直觉，泠霜认为，这位似白月光一般的少女，即使让她感受到了一丝淡淡的威胁与压力，但应该也不是茉莉，所以她没有仔细观察，只是随意地打量了一眼。 能得到烈焰极高评价的魔女，只可能是另一位她看不懂的少女。 虽然茉莉闭着眼睛，但是泠霜仍然能察觉到，对方也在观察着自己，并且，可能已经把自己的底细看透了。 “二位怎么还没有下班？” 茉莉看了一眼时间，收起了银白色的怀表，左手拎着高跟鞋，无视了来自于泠霜的冷意与敌意，走了过来。 她的脸上挂着柔和且从容的笑容。 天秤亦步亦趋地跟在了茉莉的身旁，警惕地看着泠霜，又疑惑地看了一眼烈焰。 通过烈焰左臂的魔纹和泠霜右臂的魔纹，天秤能够猜出，烈焰可能和这位有着冰蓝色长发的魔女认识，并且关系大概率不一般。 倒也正因为如此，天秤才不理解，泠霜为什么对茉莉有敌意？ 在她看来，既然认识，那么大家以后应该就是好朋友了，没理由对茉莉有敌意啊！再说，她们好像是初次见面？！ 难道说……茉莉又瞒着自己干什么坏事了？把谁得罪了？对方找上门儿了？！ 警惕与疑惑很快就转变为了担忧。 “嘿嘿，这不是从明天开始，我俩就要休假过年了嘛！所以心思着，今晚多加一会儿班，省得你们想我俩。”蒂芙尼的话引回了天秤的思绪。 “二位的敬业精神令我深感惭愧……”茉莉停顿了一下，想了想，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两朵小红花，递向了缇娜和蒂芙尼，“鉴于二位工作的原因，我也不好送你们什么礼物，这两朵普通的小红花就送给二位了，以表我对你们的敬仰之情。” 缇娜和蒂芙尼茫然地接过了小红花。 假如茉莉要送给她们什么礼物，她们确实不会要，省得留下什么把柄，但是这两朵普通的小红花……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说道或象征涵义吗？ 难道是一种类似于锦旗的东西？ 算了，不想了，回家挂上，这毕竟也算是茉莉小姐对我们工作的肯定。 缇娜收起小红花，蒂芙尼把小红花戴在了胸前。 缇娜惊谔地看了一眼蒂芙尼，蒂芙尼脸一红，也把小红花收了起来。 “这位是……霜前辈？”茉莉终于看向了泠霜。 “你认识我？” 泠霜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心里却有一点点高兴，她以为，茉莉之所以认识自己，是因为烈焰和茉莉提起过她，这说明了，烈焰的心里一直惦记着她呢。 “嗯，小的时候，我无意中在银杏老师家，看到过您的档案。”茉莉看了一眼烈焰，道，“您的档案和一位名为‘炎’的档案，放在了一起。” 烈焰似乎是察觉到了茉莉的目光，心虚地干笑了两声，又隐晦地看了眼天秤，所要表达的意思可能是……别把话挑得太明白了。 茉莉理解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也明白了一些东西。 其实，茉莉刚才说了一个谎，她根本就没有见过炎的档案，小的时候，她倒是看到过烈焰的档案。 而在烈焰的档案中，烈焰的老师那一栏，写的是：炎（已故）。 茉莉的话让泠霜那仅存的一丝高兴荡然无存，原来烈焰一直没跟别人说起过她！ “我现在的名字叫泠霜。”泠霜淡淡地说道。 “您好，泠霜前辈，我叫茉莉，这位是天秤。”茉莉淡淡地笑道。 “泠霜是什么意思？”天秤下意识地问道。 比冷狠一点。茉莉心想。 “……” 泠霜喝了一口纯净水，看起来没有想回答的意思。 天秤知道“泠”是什么意思，也明白“霜”是什么意思，但是这两字组在一起……好像有一点别扭。 泠在魔女语中，有清凉、冷清、清澈、凋零等含义，与霜组在一起……难道指的是……寒冷的霜？ “雪映烟光薄，霜涵霁色泠。很好听的名字。”茉莉柔声笑道。 泠霜仍然没有说什么。 “嗨！好听什么？多别扭啊！容易让人忘记，我还是更喜欢霜儿这个名字，是，霜儿？”烈焰挤眉弄眼道。 “是，你还是更喜欢我没出关时的名字，那时的你无拘无束，没人会管你，你能交到很多好朋友。” “……” 烈焰的笑容有些不自然了：“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其实一直惦记着你呢，咱俩刚才一见面，我不是就叫出‘泠霜’这个名字了吗？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我始终没有忘记咱们的约定。一千多年了，我都记着呢！” “是，你要是说错了名字，现在已经少了两条腿了。你或许对这点记得更清楚。” 茉莉饶有兴致地看着烈焰下不来台的模样，却也笑着为她解了围：“泠霜前辈今日前来，该不会是想带烈焰前辈离开？这不可能，烈焰前辈要是不愿意，谁都不能带她走。” 茉莉也是头一次看到烈焰露出这种苦恼、尴尬的神色，挺有意思的。 “……” 泠霜重新上下审视了一遍茉莉，又看了看烈焰和天秤，陷入了沉思。 突如其来的安静，让一旁的缇娜和蒂芙尼，心提了起来，而烈焰却暗自松了口气。 良久。 “我本是想带她走的，不过你们值得让她留下来。但是，她不能再继续堕落下去了，所以我以后可能会常来。”泠霜起身说道，“告辞。” “慢走，泠霜大人。”秋忽然从茉莉的影子中钻了出来，笑吟吟地说道，“晚饭已经做好了，今晚留在这里吃。” “……” 泠霜犹豫了一下，她倒不是由于没有归处、不知道去哪里吃饭而犹豫，只是因为，她都快忘记，自己上一次吃饭是什么时候了。 “对对对！走什么？你知道去哪儿吗？都出关了，今年的新年要是还自己过，多孤独。要我说，你也应该留下来，多陪陪我，我老想你了。”烈焰起身拽住了泠霜的胳膊，强行把她往主楼领，“今天晚上，咱姐俩儿好好聊聊天，聊到天明，我跟你一同起床，嘿嘿～” 面对热情的烈焰，泠霜半推半就地随着她了。 “二位也留下来吃口饭，辛苦了。”秋收回了目光，对两个半精灵护卫柔声说道。 “不了，我们也该走了，家里还有人等着我们回去吃饭呢。”蒂芙尼轻轻摇了下头。 听到蒂芙尼这么说，秋也不好再说挽留的话了：“那就预祝二位一路顺风，新年快乐。” “谢谢，新年同乐。” 缇娜和蒂芙尼离去了，茉莉与天秤把她们送到了门口，点亮门前的灯笼后，关上了大门。 冬天的夜晚格外寒冷，但是天空中的明月依旧皎洁，洒在洁白的雪地上，令周围的一切分外清亮。 “怎么办？”天秤小声问道。 “什么怎么办？”茉莉明知故问。 “家里没地方住了，总不能让泠霜一直住在烈焰的房间？” “我之前就跟你说，多套点客房，你还不听、不同意。”茉莉把高跟鞋随意地扔在了地上，抬起手，揉了揉天秤的小脸蛋儿，“以后还敢不敢不听我的话了？” 感觉有一点理亏的天秤没有反抗。 茉莉平时要是敢这么嚣张、这么不尊敬她，她绝对会狠狠地教训茉莉一顿。 天秤的脸蛋儿细腻、滑嫩，揉起来手感很好，令人舍不得放下。 茉莉的手指纤细、柔软、修长，触感也很好，令天秤矛盾非常。 她感觉好像挺惬意的，却又不敢面对内心的真实想法。 看到审判长大人眼中的羞涩与躲闪，茉莉的心情更加愉悦了。 感谢泠霜前辈！ 茉莉观察得很认真，她不仅在清澈、空灵的白色眼眸中，看到了羞涩与躲闪，还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天秤的眼睛，仿佛比镜子还要明亮。 天秤眼中的她，肯定也比镜中的她更加漂亮。 白色冰冷的地砖上，黑夜歪着头，满脑子问号地看着二女。 片刻后，她鼓起了勇气，跑到了茉莉的脚边，轻轻地、试探着触碰了一下主人的小脚丫。 见茉莉没有一脚把自己踢开，黑夜又小心翼翼地靠在了茉莉的脚踝处。 见主人仍然没有把自己踢开，黑夜顿时也感觉到了心满意足。 大家都很开心，只有客厅内的黯面色阴沉，让听着烈焰继续吹牛的泠霜，误以为十三长老不喜欢自己。 不过她对此也无所谓，不喜欢就不喜欢呗。 就在茉莉用两根食指轻轻向上一推，让一个甜美而生硬的笑容，出现在可爱的脸蛋儿上时，天秤终于受不了了，她拨开了茉莉的小手。 “别闹了，你快说怎么办？” 茉莉感到了一丝不舍，天秤也产生了类似的情绪。 不过她不能再让茉莉继续玩下去了，否则的话……天秤有一种预感，自己肯定会走上不归之路的。 她现在就感觉自己的脸蛋儿有一点发烫。 “就让泠霜前辈和烈焰前辈一起住呗，她是不会嫌弃烈焰前辈的。”茉莉心不在焉地说道。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烈焰前辈……以后可能没有机会再看那些不健康的书籍了。” “……” 天秤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这样做挺好，是该让一个魔女管管烈焰了……不过，她能愿意吗？我们或许应该多多考虑一下她的意愿。” 茉莉通过一楼的窗口，看向了灯火通明下的餐厅，与餐厅内眉飞色舞的烈焰，轻声说道：“她说不定有开心呢。” “开心……” “嗯。”茉莉收回了目光，看着月色下的天秤，意有所指道，“傲娇毁一生，心里的真实想法就应该说出来，更要去直面它，不要不好意思。否则……相隔千年的相遇，可能还是一种痛苦的幸运。” “你什么意思？”天秤的脸色有一点不太好看，她知道，自己的所思所想被茉莉看穿了。 她不可能不多心。 “我又没说你，你急什么？”茉莉同样知道，天秤所表现出的难堪，其实是一种对羞怯的掩饰。 “我急了吗？” “你没急，我急了。” “……” 天秤故作气愤地踢了一脚茉莉的小腿，没用力，随后匆匆忙忙地跑回了主楼。 她有一点不敢再面对茉莉了。 第230章 偏逢霉运连不顺 泠霜的到来，让茉莉家今日的晚餐吃了很久，菜热了一遍又一遍，到晚上十一点左右才散席。 烈焰又不可避免的喝多了，她看上去很高兴，吹牛都比往日起劲，泠霜也没有管她,表现得很宽容。 更准确的说，泠霜好像也是头一次见到醉后的烈焰，可能存在着一丢丢好奇的心理。 餐桌上，除了烈焰的吹嘘以外，泠霜也讲述了许多关于自己的故事，她给人的感觉虽然很冷……实际也很冷,但是冷不代表不喜欢说话。 泠霜似乎不是一位沉默寡言的魔女,有时之所以不说话，可能只是因为不善于表达。 她太久不与人打交道了,缺失了一部分与人沟通的能力。 通过泠霜语速缓慢的介绍，茉莉得知了，她所谓的闭关苦修，与自己想象中的闭关苦修，还是有一点区别的。 茉莉本以为，闭关苦修指的是，把自己封闭起来，彻底与外界隔绝，摒弃一切琐事，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冥想、观心、学习、健身中度过。 而泠霜却说，自己每天用于冥想和健身的时间其实很少，她把大多数的时间都用来学习和搞研究了，研究的大体方向则是……对自身能力的探索与解析。 具体指的就是：我或其他的魔女为什么拥有能力？我们的能力为什么不同？我们又是如何运用出该能力的？等等。 很少有魔女会去钻研这些东西，大多数魔女研究的一般都是：我该如何培养、提升、运用……自己的能力？ 因为对于魔女们而言，能力更像是一种先天的本能，类似于……人会跑步一样。 很少有人会去研究，人为什么会跑？是如何跑起来的？ 更多的人，可能更想知道的是,怎么跑步才能更快、才能不累？亦或者，跑步对身心有什么好处？之类的问题。 在很多魔女的眼中，自己与自身的能力其实是画等号的，比如说烈焰，在烈焰看来，我就是烈焰的化身！ 在烈焰特别清闲、脑子抽了的时候，她可能也会去思考，我是谁？我为什么而活着？我的存在有什么意义？之类的问题。但她很少会去想，我为什么是烈焰？我为什么能运用烈焰？ 而泠霜研究的就是……我为什么是严寒？我是怎么掌控严寒的？ 或许，其他的智慧种族会理解泠霜的思维，但是在大多数魔女们的眼中，泠霜有一点“异端”。因为在她们看来，研究……我为什么是严寒？不如去研究……严寒为什么会诞生或有意识？ 不过，茉莉却是理解泠霜前辈的，因为她打算学好亡灵魔法后，下一个研究的课题也是，我为什么能运用这些能力？ 泠霜对于茉莉而言，无疑是宝藏,她的很多见解与思想，给了茉莉很大的启发。 在通过闲聊的方式，互相熟悉的期间，茉莉也顺便问了一嘴，泠霜前辈是在哪里闭关修炼的？得到结果是，在世界树上闭关修炼的，那里便于研究她的课题。 随后茉莉又得知了另一件事，那就是，泠霜之所以会出关，是因为她察觉到……前一阵子，世界树好像发生了一点变化，而该变化正好惊扰到了她的修行，让她意识到，自己好像闭关很久了。 如果世界树发出的动静没有打扰到她，那么她可能还会继续闭关下去。 而泠霜所说的变化，具体指的就是……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世界树好像少了一根树枝，不“完整”了。 茉莉随后便表示，可能是您多心了，产生了错觉。 烈焰也大大咧咧地附和了一句，其实你就是想我了，别把什么事情都推卸给不能说话的世界树，更别动不动就说“错的是世界树”、“我要反抗世界树，逆天而行”之类的话，世界树招谁惹谁了？一天天的多冤呐！ 天秤淡淡地说，您先别把“她世界树的”挂在嘴边，再说这种话，你最不尊重世界树。 烈焰则反驳，“她世界树的”只是语气助词，只是为了恰当的表达情绪，爆粗口、说脏话与辱骂，分别是不一样的，爆粗口不代表没有素质，总说“她世界树的”，更不代表自己不尊重世界树。 烈焰的话听上去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可惜银杏和水晶兰不在，没人给予认同，令烈焰大失所望。 待泠霜拎着不省人事的烈焰上楼，与她一同回房休息时，月亮已经爬上了正中天，艾薇安和米娜也起身告辞了。 她俩是被茉莉留下来吃饭的，自然也由茉莉把她们送出大门口。 在二女离去之前，茉莉给她们各发了一个大红包，提前道了一声新年快乐。 明天是30号，艾薇安和米娜也休假了，下次再见面时，就是明年了。 除了“拖延症”以外，大多数的居民们，基本都已经把家里打扫、布置完事了，明天来花店的顾客们，可能就没有前几天那么多了，小茉莉和小天秤应该能忙活过来。 离去之前，米娜也塞给了茉莉和艾薇安各一个红包，在她的眼中，她们还是小孩子。 小空自然也有，刚才在吃饭的时候，她和艾薇安就给了。 茉莉没有推辞，更没有用恶意去揣测对方的用意，她认为，在适当的时候，学会接受别人恰到好处的善意与馈赠，未尝不是一种美德。 见茉莉心安理得的收下来了，艾薇安也谢着收下了。 站在门口，目送着两位漂亮的半精灵，结伴走进了深沉的夜色里，直至背影模糊、消失，茉莉才收回了目光，关好了大门，转身回到了灯火通明的家中。 晚餐是黯和秋准备的，自然不用她俩收拾杯盘狼藉的餐厅与厨房。 或许是由于喝了一点酒，独自打扫着卫生的天秤，小脸蛋儿红扑扑的，看到茉莉回来后，她下意识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见只有自己和茉莉在，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慌乱与羞涩。 茉莉本不想再欺负天秤，但是看到审判长大人的神色后，她临时改变了主意。 “过来，小可爱，让为夫捏捏脸。” “瞎说什么胡话？要捏脸，捏你自己的。”天秤故作淡定地说道。 她用清水冲洗了一下小手，就要上楼回房。 茉莉怎么可能让她就这么跑了，伸手就要揽住她的腰，拦住她的去路。 天秤觉得这个坏心眼儿的家伙越来越过分、越来越不尊重自己了，她气得一招把茉莉撂倒在地，并随手打飞了扑上来的黑夜高跟鞋，随后迈着稍显慌乱的步伐，头也不回地跑上了楼。 “……” 狼狈而不失优雅地从地上爬起，稍感无奈的茉莉走进了厨房，帮天秤打扫起了剩下的残局。 哎……自身的实力不行啊……等亡灵魔法学好后，还是先锻炼一下近身格斗的能力…… 曾经威严的审判长大人，好像越来越可爱了…… 想起天秤方才的神色，茉莉的嘴角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一抹柔和的微笑。 不远处的黑夜高跟鞋懵了，主人被放倒后，怎么还笑了呢？！ 主人的心思好难懂哦！ 主人的好友，实力可真恐怖！她难道是家里实力最强的？ 通过刚才的“交手”，黑夜觉得，天秤的实力好像比黯和烈焰她们强，并且强了不止一点。 察觉到高跟鞋的视线，茉莉停止了手中的工作，稍加思索后，向她招了招手。 黑夜屁颠儿屁颠儿地跑了过来。 “请你帮我把这里打扫干净了，谢谢。” 说完，茉莉上楼前往了浴室，留下了一“脸”茫然、无措的黑夜。 思考了片刻，黑夜突然消失了，出现在了茉莉的卧室，把听话的文小姐请了下来。 沐浴更衣后，茉莉没有直接去梦境世界制作人偶的零件，而是来到了「虚界」，随后向世界树的方向飞了过去。 泠霜前辈的一些见解与想法，给她带来了一点启发，茉莉准备再观察一下世界树，顺便“复制”一个能力，嫁接在梦里的树枝上。 深夜的气温已跌至零下30多度，干燥而寒冷，但是世界树的附近，却没有受到冬天的影响，连雪都不见。 细腻、光滑的脚丫，踩在粗糙、坚硬的树枝上，茉莉竟然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看来，即使我砍下了一根树枝，世界树也是喜欢我、欢迎我的。茉莉小小的自恋了一下。 观察了一下寂静无声的四周，确认没有任何智慧生物的存在后，茉莉缓缓睁开了比星空还要美丽而璀璨，比黑夜还要深邃且崇高的双眼。 接着，她又开启了“过目不忘”的能力，眼中的花纹图案随之更为复杂、神秘且迷人，仿佛构成了“世间的真理”，而眼中所映的世界树，则更加抽象且诡秘了。 夜静得似一潭死水，所有的生灵已然都沉睡，就连天上的明月与繁星，好像都闭上了双眼，不再俯视着大地。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从何时开始，茉莉的身后，又浮现出了一片无法形容、无法言喻的“星空”，“星空”所组成的线条，像是一只眼睛，又宛如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茉莉开启了“镜花水月”的能力。 能力与能力、规则与规则，相辅相成、相得益彰，当“聚”到一起时，所产生的变化，难以理解、无法预料、无法想象。 周围的时间仿佛已不再存在，失去了概念，又不知过了多久，茉莉身后的星空一点一点的消失，她也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弥漫的恐怖与诡异似潮水一般退去、消失，一切又重归风平浪静。 时间试探着向前迈出了一小步，察觉到它无恙后，明月与繁星悄咪咪地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璀璨而明亮的眼睛，重新俯视着大地。 稍感疲惫的茉莉轻轻叹息了一声，优雅地坐在了树枝上，双脚悬空，陷入了沉思。 她的收获颇多，也成功的得到了一个能力，但是这个能力……让茉莉感到了一丝不喜。 该能力有点类似于“虚弱”，就是能令世间万物虚弱、衰败、孱弱无力…… 听上去似乎也还行，但是茉莉知道，想要更进一步地掌控它、熟悉它，就要去感受它、体验它、理解它。 也就是说，茉莉要先“虚弱”，才能更好的让别人“虚弱”。 “冰肌玉骨”确实能化解掉“虚弱”带来的负面影响，但是……如果这么做的话，她就不能更好、更直观地感受虚弱了。 而且，茉莉还想提升一下自身的近战格斗能力呢！变“虚”了的话，不就更容易被天秤撂倒在地了吗？ 给天秤挂“虚弱”……好像有点不太好……主要是事后解释不清楚，该能力是从哪里“复制”来的…… 沉思了良久，茉莉决定先不体验这个能力了。 我得“支棱”起来啊！不能总是一副娇弱病态、楚楚可怜的模样。 万一天秤看到我那副模样，产生了想要欺负我的念头怎么办？ 茉莉很有自知之明，她知道以自己的实力，很难反抗天秤的武力，到那时，她只能跑。 随随便便的给该能力取了一个“弱柳扶风”的名字，茉莉把它“抽离”了出来，变化为了一根“树枝”，随手扔在了梦境世界内的世界树树枝脚下。 站起身，重整精神，茉莉又挑了一根看起来比较顺眼的树枝，飘了过去。 总不能白来一趟，再“复制”一个能力。 良久，茉莉再一次坐在了树枝上，揉着眉心，陷入了沉思。 她得到了一个类似于“催眠”的能力，茉莉给该能力暂时取名为“迷魂之蝶”。 “迷魂之蝶”比催眠强大很多，茉莉目前就能迷惑、更改智慧生物们的思维、认知与逻辑了。 可是茉莉仍然有一点不太满意，她不喜欢支配、掌控别人的命运，更不喜欢让别人当自己的奴隶。 要这个能力有什么用呢？更改世间万物的规则？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她才能拥有那种实力？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改变规则？改变后的规则，就一定会比改变前的规则好吗？ 不一定，但是这个世界肯定会乱。 硬要说的话，“迷魂之蝶”其实也不是没有用，最起码能够帮人放松精神、缓解压力，或许，茉莉可以凭借着该能力去当一名催眠师或心理医生？ ？ 怎么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呢？茉莉突然回过味儿来了。 她从世界树上“复制”的三个能力，一个能透视，一个能让别人虚弱，还有一个能催眠……怎么感觉都有一点不太正经呢？ 幸好，茉莉还算是一名比较正直的魔女，不会用这些能力干坏事，否则……她要是干了坏事，别人可能都不会知道。 饶是如此，如果她把这三个能力公开了，那么，大家平时与她相处时，肯定会防备她？ 熟悉她的朋友或许不会防备茉莉，但是心里难免也会犯嘀咕。 “……” 沉默、犹豫了许久，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精神状态与身体情况，茉莉咬了咬牙，狠下了心，决定再“复制”一个能力，总不能带着些许的遗憾回去？ 最、最主要的是……茉莉有一点不太信邪，她不相信自己“复制”的下一个能力，还不太正经。 蓦然之间，茉莉想起了，自己考九级魔法师时，抽到的那五个九阶魔法了。 我的运气该不会一直那么差？ 我不信！ 站起身，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附近的树枝，这次，茉莉挑选了一根看上去没那么顺眼的树枝，赌气般地飘了过去。 第231章 叛逆人偶不怕疼 凌晨两点半左右，一脸倦容的茉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随口与可爱的禁忌之物们道了一声“晚安”后，躺在了床上，盖好了被子，褪下了睡衣，进入了梦乡。 看到主人疲惫的神色,禁忌之物们尽管很好奇，可是也没有出言询问、打扰，表现得很安静、乖巧。 连续使用了三次“镜花水月”，给茉莉的精神与身体造成了很大的负担，所以她不打算制造人偶的零件了，准备美美的睡上一觉。 茉莉从世界树上获得的最后一个能力,与“美”及“魅力”有关,顾名思义，就是能提高或降低自身的内在魅力和外在魅力，在某个人或某个物品不抵抗的情况下，也能改变它们的外表及魅力。 可以说，这是一个对于茉莉而言，很没有用的能力，她的外表本就漂亮，自身的魅力更是不低，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粉丝”了，更不会赢得黯长老的芳心。 不过，茉莉对该能力还算比较满意，与透视、虚弱、催眠一相比，美及魅力听起来多么正直！ 而且，谁不希望自己能够更好看、更具魅力一点？对美与纯粹的追求，也算是一种对生活的热爱，未尝不是一种浪漫。 茉莉苦思冥想，好不容易想出了这两个能够说服与安慰自己的理由。 随后，她就觉得该能力真的挺好的，能锦上添花还不好？ 为此,茉莉没有随随便便为该能力取名字，而是经过了认真的思索后，取了一个“在水一方”的名字。 不算被女王大人封印的未知能力，不知不觉间，茉莉已掌握了9个能力，分别为： 女王大人赐予的“过目不忘”、“冰肌玉骨”、“镜花水月”； 七长老的“虚界”，九长老的“冥界”； 从世界树上获取的“虚妄之瞳”、“弱柳扶风”、“迷魂之蝶”、“在水一方”。 都是从外界得到的能力，茉莉想要彻底适应、消化掉它们，可能需要很久的时间。 …… 次日清晨，阳光依旧，万里无云。 或许是由于真的累了，茉莉醒来得稍晚了一些。 早晨7点半左右，睡了5个小时的茉莉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却没有睁开，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怀表，伸了一个舒服的懒腰。 疲惫已被梦带走，美好的心情就如窗外明媚的阳光。 为了保持身为主人的威严，伸懒腰时,她没有发出丢人的哼唧声。 半个小时后，穿着一袭红色毛绒睡袍的茉莉,来到了楼下。 茉莉家的早饭较早,此时，众女已吃完了早餐，文小姐正在厨房刷着碗。 也不知道她刷多久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茉莉隐隐约约地觉得，文小姐似乎喜欢上了厨房。 “茉莉大人，我怎么感觉……您今天好像格外的漂亮？”穿着一身女仆装的雪儿，摇着大尾巴，不确定地说道。 她感觉今天的茉莉大人无比吸引自己，这给她带来了疑惑与不解。 奇怪，现在也不是春天呐！还没到季节呢，我这是怎么了？雪儿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儿。 还好，没有发烫。 “谢谢，你今天也很迷人。”茉莉似乎没有察觉到雪儿的心思与身体的某种变化，她用夏语温和地询问道，“这身衣服是……？” “奴家为她做的。”摆弄着复古唱片机的秋转过了头，柔声笑道，“小姐喜欢吗？” “很好看。” “我就知道小姐会喜欢的，您觉得雪儿穿古夏帝国的丫鬟装怎么样？” “更棒了。” “您觉得奴家穿怎么样？” “我觉得您更适合穿皇袍。” “小姐的口味还真是广泛。” “……您误会了。”茉莉想了想，转移了话题，“天秤呢？” “好像和泠霜前辈去健身房锻炼了，天秤小姐很努力呢。” 茉莉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小姐今天怎么起来得这么晚？是因为昨晚睡得晚吗？” “可能是。” “小姐想吃点什么？”秋走进了厨房。 “随便。” “真是很难满足的要求呢。” “……您随便做点就好。” “好。” 秋不再说话，认真思索起了该为茉莉做点什么饭？ 茉莉抬起手，在雪儿的眼前晃了一下，痴迷于茉莉美貌的小狐狸猛然回过了神。 “我、我、我去练习魔法了，茉莉大人。”雪儿手足无措地鞠了一躬，转身、低着头跑向了实验楼。 小狐狸逃跑的速度很快，就是看上去有一点慌不择路，像极了昨晚的天秤。 茉莉也不明白她为什么向自己鞠了一个躬。 “雪儿也很努力呢！”秋收回了思绪，笑眯眯地说道。 “嗯。” “您或许应该掩饰一下自身的魅力了，否则一定会成为一位罪孽深重的魔女。” “罪孽深重？” “嗯，受无数人迷恋、向往，却可望而不可即。”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着窗外的雪景，陷入了某个回忆，“奴家在大长老那里看到过一首诗，作者是谁……我记不清了，不过奴家还依稀记得其中的一句。小姐想不想听一听？” “请讲。” 秋沉吟了片刻，不紧不慢地说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肯定不是老师写的。” “嗯……奴家知道，大长老或许只能写出……我心目中的美神是个妞，她是世间最漂亮的魔女，但我却不知道她在哪里，也得不到她。嗯……顶多还会再加上一句……呜呼哀哉。” “老师还会写东西？”茉莉深感意外。 “大长老写过不少……所谓的诗，不过全成废纸了，一首也没流传下来，后来她才不写的，她说世人不懂她的才情。其实她写的东西都传不出法师塔。” “……” 与秋闲聊了一会儿，吃过早餐后，茉莉回房睡觉了，一整天，她都在梦中制造着人偶，包括夜晚。 或许是由于受到了“在水一方”的影响，茉莉对“美”又有了自己独特的见解，所以她又对人偶的外表进行了一些细微的调整。 调整后的人偶与之前相比，不能说更漂亮了，但是却多了一分……难以形容的魅力。 第二天6点，当茉莉把人偶组装完成，并且传授给了她一些基础的常识、知识及逻辑后，人偶的外表发生了一些神奇的变化。 她的皮肤看上去不再像是坚硬的木头，变得白皙、光滑而又有弹性，发丝顺滑、乌黑，眼神变得灵动而富有生气，属于人偶的特征基本全部消失，宛如一位活生生的人。 人偶的变化全在茉莉的预料之内，所以她表现得很淡定。 帮人偶穿好女仆装，茉莉领着她走出了梦境世界。 茉莉不是把她带出梦境世界的，而是领着她走出来的。 人偶的衣服也是由茉莉亲手制作的，包括那双白色的吊带袜。 这个人偶花费了茉莉很多心血，前前后后设计、制作了四个多月。 拉开窗帘，让晨曦洒进屋内，在禁忌之物们好奇的注视下，茉莉从书桌上拿起了一张纸，递给了人偶。 “我的名字叫茉莉，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了，为自己选一个名字。” 人偶接过了纸张，却没有看，她的眼睛在打量、解析着周围的环境。 片刻后， “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吗？”茉莉轻声问道。 自从这只人偶活了以后，她还没有说过一句话呢，乌黑的眼睛始终在打量、解析着周围的一切。 “听不懂。”人偶摇了摇头。 她的声音也跟妙龄少女一般，柔和、悦耳。 “你再说一遍？” “听不懂。”人偶很听话。 “撒谎不好。” “我不会撒谎。” 茉莉想了想，又犹豫了片刻，才把她按在了床上，“啪”的一声，抽了一下她的屁股。 期间，人偶没有反抗。 “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吗？”茉莉又问道。 “能。”人偶点了点头。 茉莉松开了她，人偶起身后，揉了揉自己的屁股。 “能看懂纸上的文字吗？” “看不懂。” “啪！” 这声是黑夜拿着文小姐抽的，文小姐懵了，茉莉也愣了一下，连人偶都呆住了。 主人打她也就算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弱的一双高跟鞋也敢打她的屁股？ 其实这正常，黑夜都敢偷袭银杏。 片刻后， 人偶默默地点了下头：“能看懂。” 黑夜“看”向了茉莉，似乎是在说，我的表现不错？！快给我小红花！ 昨天，茉莉送给了文小姐一朵小红花，这让黑夜很羡慕。 “……” 茉莉没有搭理黑夜，也没有追究人偶为什么说谎。 “选一个名字。” 人偶看了眼手中的纸张，又收回了目光：“我想叫‘茉莉’。” “换一个。” “我想叫‘主人’。” “也不行。” “我想叫‘不行’。” “……” “啪！” 黑夜拿起还在发呆的文小姐，又抽了一下人偶的屁股。 “我想想一想。”人偶揉着屁股，老老实实地说道。 “好。” 名字毕竟也算是终身大事，茉莉愿意给她足够多的思考时间。 “你们先出去，我换身衣服。” 黑夜高跟鞋拿着文小姐率先开门、跑了出去，人偶眼睁睁地看着禁忌之物们相继走出了房间，却没有跟着出去。 她思索了一会儿，一下扑向了茉莉的床，随后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还把自己的脑袋盖住了。 ？ 茉莉不理解。 她不理解，这只不听话的人偶上床为什么不脱鞋？ 她很确定，自己绝对没有给这只人偶输入错误的知识、常识与逻辑。 沉默了片刻，茉莉问道：“你在干什么？” “我在‘出去’。”被窝中传出了人偶的声音。 “你是在装傻吗？” “我不懂什么是‘装傻’，我是新生儿，什么都不懂。” “……” 茉莉思索了一会儿，大致想明白这只人偶为什么表现得这么叛逆了、不听话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确实是新生儿，并且是具有思维，拥有残缺的“虚妄之瞳”的能力，对周围的环境十分敏感的新生儿。 她可能是感知到周围的环境十分危险了，所以想要通过装傻来伪装、保护自己。 可是……她是真的不太聪明，所以装傻就装得不太明白，显得有一点笨拙与叛逆。 当然，这只是一种推测，也有可能是……这只人偶的性格就是单纯的叛逆。 如果是第一种可能，那么……让她觉得危险的源头是什么呢？ 该不会是我？ 假如是我……我又该怎么做，才能让她不害怕呢？ 就在茉莉思考的时候，人偶从被窝中探出了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偷偷地看向了茉莉，似乎是在疑惑，主人怎么不说话了呢？ 她不敢用“虚妄之瞳”看茉莉，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不敢。 人偶的视线打断了茉莉的思绪。 “乖，你先出去，待会儿等我换完衣服，下楼后，我给你介绍一些其他的朋友。”茉莉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放得柔和了下来。 “我已经‘出去’了。” “你像她们一样出去。”茉莉指了下，打开了一道门缝，偷偷往屋里瞧的黑夜。 黑夜不明白，欠抽的少女为什么没出来？ 人偶看了眼高跟鞋，摇了摇头：“我不明白您说的话。” “……” 见茉莉陷入了沉默，人偶又问道：“主人，您为什么闭着眼睛，是瞎了吗？” “……” “主人，您为什么不穿鞋？我为什么穿着鞋？我不明白。” “……” “主人，您为什么换衣服时，让我出去？您是哪里不能被看吗？” “……” “主人，您为什么不说话了？是哑巴了吗？” “……” “主人，你好可怜……” 人偶的好奇心好像也有一点大。 茉莉掀开被子，打了一下人偶的屁股。 “啪！” “出去。” “好的。” 人偶从床上爬起，帮茉莉拉上窗帘，揉着屁股，老老实实地走了出去，顺便关好了门。 “……” 茉莉想明白了，自己刚才的推测可能出错了。 这只人偶再怎么像人，毕竟也是禁忌之物，是有“爱好”和“本性”的。 她的“本性”，似乎是……喜欢被主人打屁股…… 因此，她才会不断地挑衅茉莉。 第232章 年年岁岁花相似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233章 烟花易冷情难消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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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234章 虚有其表易逆转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235章 鹿死谁手犹未知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236章 花前月下共处和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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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238章 陷之死地而后生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239章 一波三折坑长老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240章 羽翼丰满欲高飞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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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241章 护短赔礼与公平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242章 茉莉生气天秤哄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243章 见多识广铸成长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244章 共处一梦相坦诚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245章 初临冥界与愿违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246章 暮云沉沉影成林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247章 不平则鸣鸣嘤嘤 灯光下必有阴影，驱不散的黑暗中，总会有一抹暖色的微光，点亮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不远方是陌生的雨林、阴森的湖面、重重叠叠的树影与窸窸窣窣的声音。 身旁是熟悉的朋友、偏心的老师、怪异美丽的亡灵与令人心安的光明。 “啪嗒～” 蒲公英把一盘看似可口的凉菜，放在了木桌上，随手把天秤扒拉到一旁，坐在了茉莉的身边。 “……” 天秤有些气，却又没有什么办法，只好认命般地又取出了一把椅子，坐在了茉莉的另一边。 “尝尝。” 蒲公英递给茉莉和天秤各一双筷子，没有给美和无心。 两位亡灵不禁松了口气，她们是无福消受的。 茉莉没有犹豫，先尝了一口，随后点了点头，对蒲公英长老的厨艺表示了肯定。 抛开毒性不谈，这盘凉菜的味道确实很不错，集脆爽和劲道于一身，既有嚼头，调味料的香味又十足。 蒲公英对茉莉的表现很满意，脸上没有掩饰笑意。 五、六秒后，她的笑容消失了，看向了天秤，稍有严肃地问道：“你怎么不吃？” “有毒。”天秤面无表情地吃了一口泡面。 “有没有毒重要吗？还能让你吃坏肚子不成？” “心里不舒服。”天秤的心里确实有一点不舒服，但不是因为这道菜。 “你爱吃不吃，茉莉吃。”蒲公英又看向了茉莉，笑容也随之回到了脸上。 天秤见状，心里更不舒服了。 想了想，她赌气般地吃了一口凉菜。 “你不是不吃吗？”蒲公英问道。 “……”天秤沉默了一下，没有选择搭理老师，而是自认为客观的评价道，“这道菜……全是调味料的味道，虽有嚼劲儿，但这却是食材本身的原因，与厨艺无关……我认为，从整体来看，它不如泡面。” “话也不能这么说。”桌子下的脚丫，轻轻地踢了天秤一下，茉莉不动声色地说道，“它毕竟比较新鲜，这点是泡面比不了的。” “你踢我干什么？！”天秤又回踢了茉莉一脚，梗着脖子说道，“食材新鲜就好吗？就有营养吗？它不仅没有营养，还有毒，反正我觉得是不如泡面。某些人就是对泡面抱有偏见，殊不知，她做的饭，可能都不如泡面。” “你是对为师有什么意见吗？小天秤。”蒲公英低头把玩着折扇，毫不在意地问道。 “学生不敢，我只是表达了一下自己的观点，我认为是正确的观点。”天秤理直气壮地说道。 “……” 餐桌上的氛围压抑了几秒。 “哎……”蒲公英轻叹了一声，看着茉莉，意有所指地说道，“鸟儿的翅膀硬了，父母就不好管了，因为鸟妈妈总不能阻碍自己的孩子飞行，更不能把孩子的翅膀打断。以后，你就帮我管这只不听话的小鸟，她要是做错了事，你就用鸡毛掸子打她的屁股，她要是敢反抗，你再来找我。” “我凭什么被茉莉管？”天秤很不服气。 “我提你了吗？我和茉莉聊天呢，你总插什么嘴？” “您……” “我什么？你吃完了吗？吃完了去搭帐篷，天色不早了，茉莉也该休息了。”蒲公英轻抚了一下茉莉的后背。 茉莉的身子僵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太习惯。 蒲公英见状，收回了手，心里更喜欢这个优雅、懂事中带着一点可爱的孩子了。 “……” 一时之间，天秤被蒲公英的话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老师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这么偏心？天秤很不理解，在她的印象中，老师以前不是这样的！ “您今晚回去住吗？”茉莉又吃了一口凉菜，转移了话题。 “不了，我这几天就跟你们在一起了，顺便教教你们，出门在外的时候，如何才能生活得更精致，生活得更舒服，这也是一门学问。”蒲公英顿了一下，对天秤说道，“你怎么还在这里坐着，去搭帐篷啊。” “……”轻咬了下嘴唇，沉默了片刻，天秤说道，“我就带了一顶只能住两个人的帐篷，您还是回家住，家里的床更舒服。” “那正好，你守夜，为师和茉莉睡帐篷。”蒲公英笑眯眯地说道，“我恰巧有一些秘密的事情，需要和茉莉单独聊一聊。” 天秤的脸色渐渐变得铁青，稍显诡异的氛围吓得美和无心都不敢大声喘气了。 “嗯……不用天秤守夜。”茉莉及时说道，“我从银杏老师那里买了一座三层的魔法小屋，今晚大家都有地方住。” 见茉莉一直在帮自己的忙，天秤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虽说她不知道，茉莉是什么时候买的魔法小屋？ 要知道，一座功能齐全、便携式的魔法小屋，不比一座较为成熟的法师塔便宜多少。 就在天秤刚要询问的时候，蒲公英又说道：“你瞅瞅人家茉莉，今年才十八岁，考虑事情就这么周到，把什么东西都准备齐全了，你再瞅瞅你，都五百多岁了，办事还那么稚嫩，你让为师说点什么好？” 天秤的脸色又黑了下来。 您要是觉得茉莉好，让她当您的学生，我去给大长老当学生！犹豫了几秒，天秤还是没有把这句赌气的话说出口，她实在是不想给不正经的银杏当学生。 “还傻坐着干什么？赶紧去收拾屋子。考虑事情不周全，做事还没有眼力见儿吗？”蒲公英把一个魔方大小的三层魔法小屋扔给了天秤。 茉莉自然是没有魔法小屋的，刚才之所以那么说，只是因为她得到了蒲公英长老的传音。 “……” 天秤被怒火冲昏了脑子，也没有想那么多，接过魔法小屋后，她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便无奈而又不爽地起身，去挑选空地了。 见天秤走开了，茉莉用一束紫色的火焰，把她的一次性餐具烧得灰都不剩，随后向蒲公英传音道：“您为什么要这么逗天秤？” 她才不会天真的认为，蒲公英长老对自己的喜爱，会超过天秤呢。 茉莉怀疑，蒲公英长老的行为，可能也是在考验自己。 “幽默与玩笑，能让枯燥无味的生活更有趣一点。”蒲公英也尝了一口自己做的凉菜，放下筷子后，随口回道，“天秤这孩子太正经了，会让她身边的人感到无趣与压力，长此以往下去，不讨喜。等她有一天能意识到，我是在逗她玩儿的时候，她就不会这么生气了。” 您是没看过……天秤不正经时的样子。茉莉面不改色地心想。 “而且，”蒲公英顿了一下，又道，“你不觉得天秤太听我的话了吗？我希望有一天，她能反抗我，反抗得越激烈，我越高兴。除了女王和未来的你以外，天秤是唯一一个，有资格、有可能，配成为我的对手的魔女。” 茉莉心说，我没感觉天秤有多么听您的话……你们这些当老师的，怎么都希望自己的学生反抗自己？有没有想过，其实是你们的思想有问题？还是说，你们闲得太无聊了？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茉莉也能理解蒲公英长老的心情与想法。 无敌确实挺寂寞的，茉莉就希望出现一位，能与自己的天赋相媲美的魔女。 “水晶兰前辈也不配当您的对手吗？”茉莉好奇地问道。 “从理论上来说，她的确比我强大，在明面上的实力，九儿也是除了女王以外最强的，毕竟我也有弱点，会累、会被她的亡灵大军活活耗死。但实际上，她连给我提鞋的实力都没有。” 给您提个鞋还挺难，也不知是什么脚？茉莉又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她会被您秒杀？” “不，我杀不死她。她掌控了生命与死亡的权能，她自己若是不想死，除了女王以外，谁都杀不死她。”蒲公英漫不经心地说道，“但是我可以折磨她，折磨到她不想活。” 蒲公英似笑非笑地看向了茉莉，声音温和地说道：“我还是见过不少世面的，谙熟某些不太光明的手段。” “您好像从不称呼女王大人为‘女王大人’？” 茉莉敏锐地发现，蒲公英长老似乎很喜欢提“女王”两个字。 “因为我不尊重她。”蒲公英的声音冷淡了下来。 “……”茉莉一时不敢接话了。 她怀疑，蒲公英长老是不是被女王大人打过？ “那您尊重世界树吗？”茉莉决定换一个目标对象。 世界树应该可以随便骂，那些老家伙们总把“世界树”挂在嘴边。 “我应该比你们更尊重祂。” “……” 这时，天秤冷着脸走了回来，她身后的远方，是一座亮着温暖灯光的三层小“别墅”。 “老师，这座魔法屋是不是您的？你们两个合起伙儿来欺负我是不是？” “终于认出来了？” “嗯。” “就欺负你了。”蒲公英起身，掐了一下天秤的小鼻子，与自己的学生擦肩而过，慢悠悠地走向了自己的房子。 天秤揉着鼻子，转回头，愤怒地看向了茉莉。 “别冲我发火儿。”茉莉摊了摊手，指了下蒲公英的背影，说道，“有能耐找你的老师发脾气。” “我不是因为你欺负我而生气，而是因为你不和我站在一起了。” “谁说的？我永远站在你的一边。” “那你敢不敢跟我联手？” “联什么手？”直觉让茉莉感到了一丝不妙。 稍加思索后，天秤给茉莉传音道：“待会儿，你去找老师聊天，趁着她分心的时候，我和她‘公平’，说不定能‘公平’成功。” “……” 漏洞百出的计谋。 天秤跟谁学坏了？茉莉陷入了沉思。 不稍片刻，茉莉收回了思绪，向天秤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称赞道：“不愧是我的审判长大人，有勇有谋。” “你同意了？”天秤既高兴，又有些担忧与迟疑。 她原本只是想考验一下茉莉的，没想到茉莉真的敢同意。 不愧是茉莉…… “嗯。”茉莉觉得很有意思。 迫不及待地起身，收拾了一下桌面，茉莉、天秤领着两位亡灵前往了魔法小屋，选好各自的房间后，稍感兴奋的茉莉和忧心忡忡的天秤，来到了蒲公英卧室的门前。 当晚，茉莉和天秤被蒲公英按在床上，打了一顿不痛不痒的屁股。 茉莉老实了，也不再想试探蒲公英长老的深浅了，对方深不可测，根本试探不出来。 随后的几天可谓是风平浪静，茉莉和天秤也渐渐适应、熟悉了热带雨林的气候、环境。 她们跟着蒲公英在这里大吃特吃，吃得茉莉都喜欢上了速食食品。 吃得茉莉和天秤想家了。 事实上，蒲公英的厨艺还是蛮不错的，最起码不比天秤和黯长老差，但是……她制作的“美食”往往很奇怪，要么是外形奇怪，要么食材奇怪，要么闻上去的味道奇怪……也有可能都很奇怪。 每每在品尝之前，茉莉都格外怀疑，这些食物真的好吃吗？真的能吃吗？ 成年魔女的体质很好，大多数的毒药都不会对她们造成什么影响，茉莉和天秤倒也没吃出什么事情、问题，可美和无心好奇地品尝过几次后，就再也不敢吃蒲公英大人制作的食物了。 吃一次、坏一次肚子，坏一次肚子、虚脱一次，都算是最轻的症状了。其他的生灵根本无福消受。 美和无心生前毕竟是神明，按理来说，她们体质也非常不错，可惜架不住蒲公英长老的食谱。 蒲公英能把没有那么毒的东西，通过加工后，变得非常好吃，但是毒性有可能不知翻了多少倍。 换句话说，她只在乎东西好不好吃，不在乎能不能吃，好吃的都能吃。 这几天的经历，让茉莉忍不住诞生出了一个想法，她想出一本书，名字就叫做……《狩猎致命的美味（冥界篇·93号地区）》。 除了美和无心以外，茉莉也认识了几位神明亡灵，她们有几个相同点，那就是，哪怕实力再弱，寿命也近乎于无限，且拥有普通亡灵所无法拥有的智慧与力量。 不过，她们都没有能力或权能，且大多不会使用魔法、真气或信仰之力。 除此外，神明亡灵们的外表大多很漂亮，基本都是类人型生物，但是，她们漂亮得很奇怪、很诡异且各不相同，拥有很多人类所没有，甚至是想象不到、难以理解的身体特征。 这些特征应该不是她们成为亡灵后才拥有的，而是生前便是那副模样。 像与茉莉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文静，那种外貌十分“正常”、“普通”的亡灵，据说在93号地区一个都没有。 这也让茉莉又忍不住诞生出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再亲自写一本书，名叫《史前神明图鉴》。 这本书大概率会成为禁书，不过可以自己看。 第248章 日暮孤烟暖黄沙 从热带雨林的东南方走出，会来到一片似大海一般望不到尽头的荒漠。 与雨林相比，此地的一切都显得单调而枯燥，满目尽是没有生机、令人感到疲倦与绝望、似乎永远都走不出去的黄色。 就连头上那永不散去的阴云，似乎都泛着灼热、死寂的黄。 这片沙漠仿佛是生命的禁区，空气干燥而酷热，漫天的黄沙宛如飘荡的死神一般，时常会随着大风与热浪在金色的海洋上肆虐横行，带来了昏天与黑地，带走了为数不多的生命。 听蒲公英长老说，沙漠地区的昼夜温差普遍较大，白天很热，晚上很冷，普通的生物想要来这里之前，不仅要提前准备好充足的水、食物与防晒等等物品，还需要准备好夜晚时用的保暖用品。 而她最想说的，主要还是最后一句话：由于昼夜温差较大，有利于植物贮存糖分，所以沙漠绿洲中的瓜果都特别甜。 通过这几天的相处，茉莉发现，蒲公英长老对吃特别有研究，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找到好吃的，连在沙漠中都不例外，一般的吃货很难与她相提并论。 茉莉一行人没有直接前往1号地区，她们这一路走走停停，脚步不紧不慢，看上去好像没有目的及目的地，仿佛真的是来「冥界」旅游的。 不过，随着行程与时间的增长，她们的队伍倒是壮大了不少，多了不少位愿意追随在茉莉身边的亡灵，例如美。 当然，也不是遇到的所有亡灵都会选择追随茉莉，也有喜欢呆在家里，不喜欢四处走动，更没有事情求茉莉的亡灵，比如说，无心。 对于追随者，茉莉倒也没有进行驱赶，愿意跟着就跟着呗，她并不在意。 这让天秤多少有一点不理解，因为连她都能看出，身边这些表现得殷勤、谦卑的亡灵们，是有事情求茉莉的。 自从来到沙漠后，茉莉的穿着打扮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她换上了一套朴素的白袍，手里也不拄着那根权杖了，而是把黑色的权杖变成了一块白色的面纱，戴在了脸上，以方便遮蔽沙尘。 虽不怕风吹雨打，但总归不舒适，所以能挡着就挡着点。 这身打扮也让始终闭着双眼的茉莉，多了一丝神秘的气质。 或许是由于走累了，不想走路了，在茉莉的要求下，黑夜被迫变成了一块白色的“冲浪板”，自动载着主人在沙海中冲浪、行走。 黑夜本不愿意变成冲浪板，更不愿意变成白色的冲浪板，因为她讨厌白色，更喜欢神秘深邃的黑色，并且觉得，变成这种东西，会让自己失去身为鞋子的尊严。 可是……主人的要求又不得不听。 而且，茉莉的一句话还真让黑夜愣住了：你觉得鞋子有什么尊严可言？不如去成为真正的黑夜。 天秤和蒲公英的衣着打扮和茉莉差不多，都穿着白袍，戴着面纱，只不过是脚下少了一块白色的“冲浪板”。 可能是老师在自己身边的原因，也可能是渐渐熟悉了「冥界」的一部分情况，与初到「冥界」时相比，天秤明显放松了不少警惕，平时也不背着那块厚重的盾牌了，手里也不拿着法杖了，就连那些魔法饰品和装备也不佩戴了。 不过，她的手中却多了一个金色的天平，而这个天平，则是她的能力想象化、具体化的体现。 自从那晚被老师打过屁股后，这段时间以来，天秤一有时间就开始研究、琢磨自己的能力，也不知是想报复回去，还是意识到自己实力的不足了。 反正茉莉觉得，天秤很难一雪前耻，并且，她的实力也很难被称为“不足”，毕竟没有几个存在敢说自己能打过天秤。 从小到大，天秤从未被老师打过、教训过，她这也算是受到了茉莉的波及，被坑了一次。 「冥界」的夜晚，总是会在生物们的不知不觉中，悄然到来，沙漠中的黑夜更是如此。 傍晚时分，茉莉一行人停下了脚步，选择在一处……相对来说，风景还算不错的地方安营扎寨。 茉莉、天秤和蒲公英今晚依旧住在了舒适、温馨的魔法小屋，而亡灵们则是在屋外搭的帐篷。 其实，蒲公英的魔法小屋很大，足够能让这些亡灵们全部住下了，大不了可以在一楼的大厅内打地铺。 但是，随着队伍的规模越来越庞大，之前住在魔法小屋内的亡灵们，却自觉、不约而同地搬了出去，可能是怕打扰到王上的休息，也可能是想给王上一个更舒适的生活环境。 亡灵们的数量多了，自然也就热闹、嘈杂了。 而且，她们也知道，只要王上不驱赶，选择追随在王上身边的亡灵将会越来越多，这座魔法小屋总有一天会住不下的，到那时，谁住在屋里？谁住在屋外？ 是按照实力或管理者的等级决定，还是按照先来后到？亦或者……轮换？ 如果在不久的未来，队伍中出现了蠢蛋，看到别人住在屋里，自己却住在屋外，而感到了不平衡、不舒服，进而提出了质疑，发生了争吵甚至是争斗，那么王上看到后，会不会不高兴？她们会不会给王上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因此，倒不如谁也别住！别让一颗脑残的老鼠屎坏了一锅汤！都住在外面！ 以后，这个魔法小屋只有尊贵、崇高的王上，以及天秤大人和蒲公英大人才能住！ 反正这个神奇的三层小楼本就不是我们的，我们凭什么住？！ 在三楼的浴室内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洗去了一天的纷扰与浮躁，待茉莉换上了一件传统朴素的白色棉质睡袍，来到一楼的餐厅时，屋外，亡灵们也都把各自的帐篷搭建完成了。 这些亡灵们的身体素质相当不错，体力特别好，哪怕是实力弱小的美，都能扛着非常、非常多的生活必需品赶路，更能照顾好自己，这一路走来，她们倒也没有给茉莉添一丝一毫的麻烦。 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了下来，然而窗外却很明亮，也很热闹。 好心的天秤在白天时，送给了她们一盏亮度极强的魔法灯，能够照到很远的地方，有的亡灵还自带了太阳能灯，「冥界」的科技水平好像还算不错。 此时，外表各不相同、奇形怪状的亡灵们，正围坐在一个巨大的篝火旁，烤着食物，享用着美食，载歌载舞，看上去都很有活力，没有因为走了一天而感到劳累。 茉莉送给了她们一些吃不完的冻羊肉与烧烤的调味料，而蒲公英则送给了她们一些新鲜的瓜果、蔬菜，看上去像是现摘的，也不知道她老人家是从哪里弄到的？反正她说不是偷的。 熊熊燃烧的篝火下，欢乐的喧嚣中，亡灵们那千奇百怪的影子，仿佛都变得温暖了许多。 生活在热带雨林中的亡灵，与生活在沙漠中的亡灵们，外表从大体上来看，还是有一点区别的。 生活在雨林中的亡灵们，大多很水灵，皮肤光滑细嫩，似乎都能掐出水来，身上的色彩也比较丰富。 相比之下，生活在沙漠中的亡灵们，看上去就特别“干燥”，并且颜色很单调，有几位全身都长满了似蛇一般的鳞片。 就仿佛，一种是生机勃勃的绿植，而另一类则是死亡的枯木。 但是，这不代表着，生活在沙漠中的亡灵，不如生活在雨林中的亡灵漂亮，她们也富有一种很奇怪、很诡异的美感，只能说，美得各有特点。 茉莉认为，这两种亡灵们的外表之所以有如此巨大的差异，不是因为她们被各自的生存环境影响了，而是有的亡灵本就喜欢雨林，而有的亡灵则更喜欢生活在沙漠中。 换句话说，不是环境铸造了她们，而是有部分相同点的亡灵，共同选择了同一种生活环境。 大漠孤烟直，今晚的天气很不错，风很小，如果有明月与繁星相伴，那么可能就更好了。 明亮而静谧的屋内，同样泡了一个热水澡的蒲公英，递给了茉莉一块厚实、充满着水分的仙人掌。 她的长发湿漉漉的，没有擦干，穿着一套淡粉色的居家服，似刚出水的荷花一般，婷婷玉立、不蔓不枝，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茉莉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目光，注视着蒲公英长老手中的仙人掌，没有接。 “尝尝。”蒲公英又掂量了一下仙人掌。 “不了，谢谢，我不喜欢吃它。”白天时，茉莉品尝过几次了。 “……”蒲公英想了想，说道，“我这次给你做白灼仙人掌，出锅后，倒点蒸鱼豉油、香油、小红辣椒什么的，可好吃了，还没有毒，你就等着尝。” 说完，穿着拖鞋的蒲公英，迈着悠闲的四方步走向了厨房。 茉莉对蒲公英长老的话深表怀疑，因为白天时，对方就说，生的仙人掌可好吃了，但茉莉却不怎么喜欢那个味道。 当然，也算不上特别讨厌，她不怎么挑食。 不多时，最后一个洗完澡，穿着白色睡衣睡裤的天秤，提着一个金色的天平，从楼上走了下来，来到了餐厅。 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热闹的窗外，天秤收回了目光，对茉莉说道：“晚餐想吃什么？” “不用做，她们待会儿会送来。”茉莉轻声说道。 “哦……这些亡灵还挺……善良可爱的。” 天秤之前对亡灵们很警惕，因为以魔女的审美来看，她们的外表，实在不像是好人，美得太诡异了。 但是随着了解的不断深入，天秤越来越觉得，她们的品格还都挺不错的，自己不应该以貌取人，更不应该抱有偏见。 “真想当坏蛋的毕竟只是少数。而且……”茉莉稍稍停顿了片刻，说道，“在强者的面前，谁都想表现得像个好人。” “……” 天秤犹豫了一下，没有说什么，收起金色天平后，坐在了茉莉的身边。 茉莉想了想，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一根永恒之地的某品牌绿豆沙雪糕，递给了天秤。 她刚才在泡澡的时候就已经吃过了。 “谢谢。”天秤接过了雪糕，问道，“你怎么连雪糕都带来了？” “空间戒指大，能装下就装一点呗。”茉莉随口回道。 这时，拿着菜刀的蒲公英，忽然出现在了茉莉的面前：“我的雪糕呢？” “……” 稍感无奈的茉莉，只好又取出了一根绿豆沙雪糕，打开包装袋后，递给了蒲公英。 蒲公英叼着雪糕，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厨房。 “你就没为我打开包装袋。”天秤面无表情地说道。 她突然感觉嘴里的雪糕没有甜味儿了。 “跟黯长老学点好。” 茉莉用魔法之手，把一个泡在凉水里的西瓜取了过来，擦干净后切开了。 蒲公英长老搞来的西瓜确实很甜、很好吃，下午时，茉莉就坐在“冲浪板”上，捧着西瓜，用勺子吃了一半，现在还想吃。 另一半被蒲公英吃了，那时，一丝不舒服的种子，就埋在了天秤的心里。 天秤真的思索了一下，才问道：“黯长老有我值得学习的优点吗？” “那你以后别跟她学习钢琴了。”茉莉把西瓜切成了小块儿，摆放在了盘子里，插上几根木质牙签后，放在了自己与天秤之间。 她只切了三分之一，茉莉准备用剩下的西瓜制作一些果汁，送给那些亡灵们。 如今，茉莉制作这种简单的“小菜”时，已经能控制它们，不让它们成为禁忌之物了，再过一段时间，她或许就能制作一些稍稍复杂点的饭菜了。 “不学就不学，我跟你学。”天秤说道。 “我可教不了你。”茉莉可不想听天秤弹钢琴。 “我不嫌弃你。”天秤对此毫无自知之明。 “我嫌弃你。” “不许嫌弃我！” “那你得给我点儿‘鼓励’，你得‘公平’。” “……”犹豫了下，天秤点了点头，“好。” “什么鼓励？”蒲公英也不盯着锅了，转头问道。 “……我们……是不是走得太慢了？”天秤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再这样走下去，可能需要在「冥界」耗费很久的时间，小茉莉肯定会想我们的。” “没事，我们可以时不时回去一趟，给她们带一点土特产，给她们讲些有趣的故事，她们最喜欢听故事了。”茉莉慢条斯理地说道，“慢一点也好，只有慢下来，我们才能把这个世界观察得清楚、更全面，面对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我的选择才有可能会相对正确，有些事情急不得。” “我问你俩话呢？你俩刚才说的鼓励是什么？”蒲公英走了过来。 “……” 茉莉和天秤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你俩要是再装哑巴，我就给你俩点儿‘鼓励’了。”蒲公英微笑着说道。 “……” 第249章 荒漠边陲锁草木 穿过雨林，领略荒漠，一路走来，逐渐壮大的不仅是队伍，茉莉所写的三本书也变厚了不少。 她写了一本食谱、一本图鉴和一本游记，等到回家后，游记可以给小茉莉她们当故事书看。 除了优美动人的文字与秀气端正的字体以外，茉莉还给这三本书配上了精美的插图，都是她精心手绘的，艺术感与细节感满满，给人的感觉相当惊艳。 并且，这些插画还会动。 不知不觉间，茉莉的绘画技法日渐娴熟，美术造诣不断深厚，看样子，她很快就能找到、形成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了。 几日后，茉莉一行人跨过了沙漠，来到了一处位于沙漠边缘的戈壁小城，金砂城。 听美介绍说，金砂城是93号地区内，面积第七大的城市，该城市很特殊，93号地区的最高管理者，砂莎，目前居住在此地。 这是一个常年被沙暴笼罩的城市，不过绿化却做得非常好，一排一排的防沙林，就是金砂城最美的城墙。 还没等走近，茉莉就看到了这片饱受风沙侵害，却依旧傲然挺立、蓬勃盎然的绿洲，以及一位位纵目远望、千姿百态、风姿绰约的亡灵。 茉莉并未掩饰自己的所作所为，以及……漫无目的的路线与行程，她的故事早就随着风传向了远方，说不定这个时候，1号地区的大人们，都已得知王上莅临「冥界」的消息了，砂莎城主肯定也知道王上即将来到金砂城了。 摘下面纱，把它变为了一根一米八五左右的银白色权杖，让黑夜重新变回鞋子后，穿着白袍的茉莉，大步走向了站在绿林中的亡灵们。 手提着一个金色天平的天秤，以及扛着大包小裹的亡灵追随者们紧随其后。 蒲公英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茉莉对她时不时就会消失的行为也早已习以为常。 可能又去找“好吃的”了。 在众多迎接茉莉的亡灵们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位身高在20米左右，身材修长、婀娜，腰杆笔直，浑身透明无暇、闪耀着璀璨光芒、流淌着绚烂光彩的……“水晶人”。 这种体型的亡灵可不多见。 看到她，茉莉蓦然想起了那位「虚界」内的“大龙虾”，美梦139。 巨大的水晶人看上去很强、很有压迫感，并且好像不脆、不易碎，似领导者一般站在了众亡灵的最前面，她……自然不是砂莎。 她的脚边，一位身高只有一米二左右，把自身隐藏在一件古朴的黄袍之下，戴着兜帽、没有脸，存在感极低，看似神秘的小女孩，可能才是砂莎。 茉莉能察觉到，黄袍亡灵比水晶亡灵还要强大，最起码她会魔法，并且魔法造诣还不低。 待茉莉走近时，千奇百怪的亡灵们整齐划一地向她行了一礼，齐声说道： “参见王上！” “……” 站在茉莉身旁的天秤，突然产生了一个错觉，她感觉自己来到了茉莉的某个后宫。 用力晃了下头，天秤把这个离谱的想法逐出了脑中。 此刻的欢迎场面并不热闹、喜庆，亡灵们只表现出了恭敬与谦卑。 “不必多礼。”茉莉随意摆了下手，来到了黄袍亡灵的面前。 “五级管理者，砂莎，见过王上。”还没等茉莉问话，黄袍亡灵主动又行了一礼，自我介绍道。 砂莎的声音有些沙哑，谈不上多么动听，但是也不讨人厌。 简单的互相介绍、寒暄了一番后，茉莉接受了砂莎的邀请，与天秤一同乘坐上了一辆气派的越野车，前往了城内。 至于其他的亡灵们，有车的自驾回城，没车的则挤上了几辆停在路边的大巴，茉莉的追随者们自然也跟着上了大巴车。 名为“晶晶”的水晶人没有乘坐车辆，她的体型太大了，是跟在车队的后面跑回去的。 在一动不动时，晶晶给人的感觉很坚硬，防御力似乎超强，但是在她运动时，晶晶给人的感觉又变了，她仿佛变成了流动的水，多了一丝柔和。 并且，她的脚步声竟然不大，看来她的体重可能比想象中的要轻。 茉莉对晶晶很感兴趣，因为她觉得，小空、小茉莉和小天秤，可能会喜欢这种闪闪发亮的大家伙。 她已经能够想象到，当小茉莉看到晶晶时，小家伙儿肯定会不由自主地张开小嘴巴，发出“喔～”或“哇～”之类的惊叹声。 茉莉决定，等到闲下来的时候，一定要把晶晶认真、仔细地画下来，多画几张。 与一望无际的沙漠相比，金砂城内的环境可谓是相当优美，宽阔、干净的黄土道路被压得厚实、平坦，道路的两旁种植着耐旱的绿植、花卉，建筑大多是石砖房或混着黄土的平房，有的围墙或房子上，还爬满了耐旱的藤蔓植物，整体富有一种绿色、清新、粗糙、朴素的美。 除此外，金砂城内的沙雕在「冥界」内似乎很出名，大大小小、脑洞大开的沙雕和枯木雕在城内几乎随处可见，而最大的沙雕，则是一座位于城中心的广场内的水晶兰雕像。 该雕像近三十米高，连茉莉看到了，都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赞叹：好大一个沙雕。 这些品味独特的雕像，也给这座城市带来了一种不同寻常的艺术魅力。 不过，金砂城内的居民似乎不是很多，乘坐着越野车，在城内逛了一大圈后，茉莉只在几处集市、市场上看到了相对热闹的景象，大多数地方都很冷清、很幽静。 在路过一个最大的集市时，茉莉和天秤还下车逛了逛，买了一些自己喜欢的土特产，她们使用的货币是砂莎提供的。 茉莉当然不会白嫖，她把一块黄金送给了砂莎。 当地的土特产很丰富，不仅有沙棘、沙枣、沙葱、各类瓜果等能吃的东西，还盛产玫瑰石和玉石等石头，以及沙雕、石雕、枯木雕等手工艺品。 有砂莎作为导游，茉莉和天秤愉快的在金砂城内逛了一整天，体验了当地的部分美食和风土人情。 傍晚时分，她们乘坐着越野车，来到了一处金字塔型的建筑前。 这座建筑，是城内最高、最大的建筑，一共只有五层，但每层近三十米高，站在顶层，能领略到整个城市的风光。 但是，该建筑却不是城主府，而是一家豪华的酒楼，更是晶晶的家。 似乎是看出茉莉不想聊正事了，自从见面以后，砂莎没有谈起任何正经事，只是陪着茉莉玩儿了一整天。 从外看上去粗犷豪放的酒楼，走进大门内却能发现，这里的装修及布置相当奢华、精致、明亮，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给人的感觉太空旷了。 此时的大厅内，摆着一大桌儿、一大桌儿的酒席，提前来到这里，追随在茉莉身边的亡灵们，也都换上了华美的衣物，看起来宛如一位位漂亮、怪异的淑女。 她们现在的形象，与前几天在沙漠中生活的样子，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晶晶，明亮的灯光下，她的身体折射出的光芒，比白天时还要璀璨、耀眼，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水晶吊灯。 见到茉莉和天秤走进门后，亡灵们又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道了一声好。 茉莉不厌其烦地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不必拘谨、多礼，自然一点，随后，在砂莎的带领下，她和天秤来到了大厅的主位，坐了下来。 见茉莉坐好后，亡灵们才依次入座，一位位美丽大方的服务员也端着美酒佳肴走进了大厅。 事实上，无论是茉莉，还是天秤，都不太喜欢这种场合，但若是拒绝了别人煞费苦心的好意与布置，似乎又有一点不太好。 所以还是坐一会儿，等吃完晚餐再离去，也未尝不好。 如果茉莉和天秤那时离席了，那么这些亡灵们可能也会更加放松、自然，宴会说不定还会更为热闹，相信砂莎也能随之看出，王上不喜欢这种场合，下一次，她不会这么大费周章了。 不过，出乎天秤预料的是，茉莉并没有提前离去，她一边品尝着美酒与佳肴，一边津津有味地欣赏起了亡灵小姐姐们的舞蹈与演唱。 这种充满了「冥界」异域风情的舞蹈与歌喉，茉莉以前从未见识过，她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主要是这些亡灵们长得漂亮，身段优美，还蛮吸引人的。 这也让一旁的砂莎有点懵了，因为前几天，主上曾和她说过，王上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她今天之所以这么布置，也只是为了试探一下，主上有没有骗自己？ 看来不靠谱的主上又欺骗自己玩儿了，王上的性格与爱好，可能和主上所说的相反！ 不，也有可能是真真假假…… 想到这里，随之而来的，便是不知所措，因为砂莎没有准备太多的节目，金砂城的居民们本就不多，想多凑一些节目挺难的。 如果节目没了，那么王上会不会不高兴呢？应该不会……王上看上去并不小肚鸡肠。 过了一个半小时左右，就在天秤即将要产生不满的情绪时，吃好喝好的茉莉终于提前离席了。 主要是节目都表演完了。 见王上和天秤大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的转角，众亡灵们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随意自在了许多。 “臭美，听说你是第一个见到王上的亡灵？”在砂莎的示意下，席地而坐的晶晶扭过头，低头询问道。 她想从美这里了解一下王上的喜好。 “吾名为‘美’。” 面对着比自己高了不知多少等级与身高的晶晶，品尝着食物的美，仍旧面不改色。 听到这话，晶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挠了挠头，稍感不好意思地说道：“哦，抱歉，我忘了，你叫艾美，不叫臭美。” 臭美好像只是她的外号，不是大名。 “吾名为‘美’。”美再一次强调道。 “好的，艾美。”晶晶挠了挠自己的后腰，问道，“你知道王上喜欢什么吗？” “吾名为‘美’。” “嗯嗯，好的，我知道你叫艾美了，不用反复强调。”晶晶挠了挠自己的肚子，问道，“你知道王上……” 还没等晶晶说完，美面无表情地端着碗筷，起身离开了这桌儿，留下了一脸茫然的晶晶与捂着额头的砂莎。 美突然感觉晶晶大人好讨厌，我都说自己叫“美”了，您怎么还一口一个“艾美”的叫？脑子长了那么大，怎么就没有脑子呢？ 还有，您是多动症吗？总挠自己干什么？您不是水晶吗？还会“刺挠”吗？ 看到晶晶总挠痒痒，美都感觉自己的身上都痒了。 就在美端着碗筷，换了一桌儿坐下时…… “呦？臭美，你怎么不在那桌儿坐着了？那可是大人们坐的桌儿！”一位长着翅膀，浑身是鳞片的亡灵打趣道。 “吾名为‘美’。” “什么？美什么？你个臭美瞎美什么？” “……” 你们怎么都这么讨厌？美觉得自己的胃口又变得不好了。 不远处，偷听的晶晶挠了挠头，向砂莎问道：“艾美只会说这一句话吗？我记得不是啊。” 你们再叫不对她的名字，她确实就只会说这一句话了。砂莎心想。 …… 酒店的顶楼内，让女仆们都出去后，天秤关好了房门，对站在窗边，欣赏着窗外夜景的茉莉问道：“舞蹈好看吗？” “和这座城市一样美丽，但是远不及你。”茉莉轻声说道。 听到茉莉这么说，天秤心头的不满一下就全消了。 “你知道老师去哪里了吗？”天秤来到了茉莉的身边，与她一同欣赏起了城市内的夜景。 其实没有什么好看的，城内一片死寂，只有星星点点的灯火，眼神不好的，什么都看不到，而比地面上还要寂静、压抑的，是头上的阴云。 “不知道，不必担心她的安全。”茉莉的声音依旧很轻。 “倒不是担心……我是怕她半夜回来后，没有舒适的地方住。” “她肯定能让自己生活得很舒服，不用想那么多。” “……也对。”天秤其实也就是没话找话。 空旷的房间内安静了下来，却没有尴尬。 不久后，天秤打破了宁静：“天色不早了，洗洗睡。” “好。” “你先去泡澡，还是我先？” 茉莉转过头，平静地说道：“我不想在这里休息，这里太旷了，睡不好觉，还不知是否会有人打扰？……特别是你的老师，她很有可能半夜回来后，打扰到我们休息。” “那去哪里？”天秤微微愕然。 “梦境世界，我的寝宫，那里比「冥界」还要安静，更不会有人打扰。” “……” 天秤轻咬了一下嘴唇，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同意了。 给蒲公英长老留下一封信，放在桌子上，以备不时之需，茉莉和天秤的身影消失了。 第250章 师徒相争茉得利 黑云压城城欲摧，次日清晨，一场大雨伴着电闪雷鸣，如注倾泻而下。 在金砂城的部分居民看来，下雨天就是好天气，毕竟，她们的记忆中没有阳光。 蒲公英长老昨晚并未回来，茉莉留在桌子上的信笺原封未动。 从梦境世界回到「冥界」后，茉莉和天秤简单的商量了一下，打算休息一天，不出门游玩了。旅游了半个月，她们多少也有一点乏了。 享用完女仆们送上门的早餐后，天秤躺在了柔软舒适的床上，盖好被子，抱着一个枕头，美美地补了一觉。 她的习惯在悄然间发生着变化，以前的天秤，可不喜欢抱着枕头之类的东西睡觉。 而同样光着脚丫、穿着白色睡裙的茉莉，却不觉得困倦与疲惫，她昨晚休息得很好，所以没有像好友一样选择补觉。 上午时分，茉莉坐在窗台边的书桌前，一边品着清香四溢的茉莉花茶，一边用一根精致漂亮的银白色钢笔，书写起了游记、手绘着插图。 偶尔，她也会抬起头，欣赏一会儿窗外的风雨，思索着该如何落笔、如何构图。 可能是察觉到了王上的意愿，整整一天，都没有人来敲门，打扰她们的清静。 酒店内的隔音效果非常不错，空旷、奢华的房间内，细听之下，也只有笔尖与纸面相接触时发出的声音。 躲在床底下的黑夜高跟鞋，偶尔也会弄出细微的声响，也不知道她在干些什么。 可能是自己在和自己玩。 傻也有傻的好处，绝大多数的禁忌之物们每天都过得很开心，没有那么多的烦恼，更不会为了生存而奔波、发愁。 临近中午时，窗外的雨停了，风却未歇，天秤也终于从床上醒了过来。 偷偷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活动了一下看似娇弱柔软的身子骨，光着小脚丫的天秤走下了床，来到了茉莉的身边。 房间内铺着一巴掌厚的地毯，踩上去很舒服，这让天秤突然觉得，在这个屋里睡觉，没准也能休息得很好，最起码，她刚才睡得就很好。 被坏心眼儿的小可爱骗了！可恶！ 虽这么想，但天秤却没有生气，她随手拿起了一本黑色封皮的亡灵图鉴，翻了翻，欣赏了一下上面的插画。 茉莉的画技越来越好了，真好…… “睡得怎么样？”茉莉合上钢笔帽，收起了手中的笔，却没有抬头。 她在平静地注视着书本上的一个错别字，在她的注视下，该错别字正在悄然发生着变化，直到变为了……茉莉眼中正确的字。 “挺好的，老师还没有回来吗？”天秤随口问道。 “没。” “老师……会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事了？”稍感忧虑的天秤放下了图鉴，再也没有心情欣赏插画了。 “大概率不会，如果遇到麻烦事了，她会提前和我们说一声再离去的，你的老师和其他的长老们不一样，她行事磊落坦荡，更不会向我们隐瞒什么。” “有可能是中途遇到的麻烦事。” “能让蒲公英长老感觉是麻烦的事情，已经不多了。”茉莉稍稍停顿了片刻，抬起头，看着天秤，说道，“我发现，你好像很没有安全感，经常瞎操心。” “我以前不是这样的，自从认识了你以后，我所忧虑的事情就越来越多了。” “……” 茉莉想了想，摘下了“无敌”护身符，起身要为天秤戴上。 然而，天秤却阻止了茉莉的行为，她又为茉莉重新戴好了。 “我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我所担忧的是你。”天秤神色认真地说道，“看到你戴着它，比我自己戴着它，更能令我感到安心。” “……” 茉莉本想把天秤的话重复一遍，但是她犹豫了一下，最终只说出了“对不起”。 茉莉从最开始就不想要这个象征着“无敌”的护身符，但显而易见的却是，由她佩戴它，对谁都好。 “不要向我道歉。” “为什么？” “……”天秤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才茫然地说道，“不知道，但是我不想听到你的道歉，感觉很别扭。” “笨蛋。” “我不笨！” “小笨蛋。” “我不笨，不准再说我笨！向我道歉！” “不，你不是不让我向你道歉吗？” “你……！你怎么有的时候那么讨厌？”天秤踩了一下茉莉的脚丫。 茉莉本想踩回去的，但她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硬生生地忍住了。 “我的确讨人喜欢，百看不厌，您说是不是，蒲公英长老？”茉莉扭头看向了床边。 “嗯。”盘腿坐在床上、啃着一根黄瓜的蒲公英点了点头，说道，“你俩私下里聊天的时候这么幼稚吗？” “您偷听多久了？”天秤的脸色有一点不太好看。 “什么叫偷听？为师刚回来。” “您去哪里了？” “回了一趟家，旅馆来了一群小吸血鬼，为师帮她们安排好了住处，请她们吃了一顿饭。” “那您接下来会不会很忙？”天秤的眼睛一亮。 “怎么？想让为师走？嫌我碍事了？”蒲公英似笑非笑地说道。 “没。”天秤下意识地看向了别处，言不由衷地回道。 “就算你嫌弃我，我也不走。那群小吸血鬼被我交给烈焰了，失望吗？” “……” “您还有黄瓜吗？”茉莉转移了话题，她很喜欢闻黄瓜的清香味。 “大棚里的黄瓜，又贵又不好吃。”蒲公英从空间项链里又取出了一根黄瓜，扔给了茉莉。 “冬天能吃到新鲜的蔬菜，就算不错了。”茉莉把黄瓜洗干净后，掰开一半，递给了天秤。 “您就不怕烈焰把那群吸血鬼教坏了？”天秤提出了质疑。 她咬了一口黄瓜，感觉味道还算不错，不像老师说的那般不好吃。 “你就那么希望为师走？我记得，你小的时候，很喜欢黏着我，怎么？有了茉莉花，就忘了蒲公英？” “是某位魔女，有了茉莉，就忘了自己的学生先。”天秤面无表情地说道。 “本事没见涨，口齿倒是伶俐了不少。” “也算是成长。” “……”一旁的茉莉突然感觉自己的罪孽很深重。 奇怪，我好像没做过什么不道德的事情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都喜欢我？ 我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你们不要再吵啦？…… 我以后要不要改名叫“凤傲天”？等回到家后，就去考大魔法师……吃着黄瓜的茉莉，思绪越飘越远。 …… 吃过女仆们送上来的午餐后，嘴笨的天秤怒火上头，向自己的老师发起了挑战。 天秤没有那么傻，她提出了决斗的规则与前提，那就是，不能使用能力，也不准使用魔法或真气。 蒲公英欣然接受了，在茉莉的梦境中，把天秤教训了一顿，在离开之前，她还有闲心去了一趟后花园，看了一眼世界树的树枝。 虽然被打败了，还被打了几下屁股，但是天秤没有气馁，她决定下个月再向自己的老师发起一次挑战。 天秤认为，当自己的眼中，多了一位不可战胜的强敌时，那么，安逸了许久的自己，进步速度将会越来越快。 而茉莉的视角却很奇特，她还看到了一些别的东西，例如……天秤越来越不在乎被打屁股了。 茉莉情不自禁地怀念起了曾经的那位……青涩、脸皮薄、有自尊心的审判长大人。 不过现在的审判长大人也很不错。 回到「冥界」后，茉莉继续写起了书，天秤则盘腿坐在床上，进入了冥想的状态，本次冥想似乎与以往不同，她的身前多了一个金色的天平。 而蒲公英又出门了，她好像对金砂城的某种弦乐器产生了兴趣，想要去了解一下当地的特色文化。 …… 傍晚时分。 永恒之城，蒲公英旅馆，顶楼的一间小型游泳馆内。 烈焰在这里支起了一张大桌子，与泠霜及五十名可爱的小吸血鬼们，吃上了热气腾腾的火锅。 “嘭！” 烈焰把空酒瓶随手放在了地上，用衣袖擦了一下自己的小嘴，大大咧咧地说道：“在永恒之城呢，实力不是最重要的，哪怕你们再强大，想要得到别人的尊重……实力也不是最主要的因素。” “敢问烈焰大人，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呢？”一名很有眼力见儿的小吸血鬼，给烈焰添满了来自黎明之地的红酒。 烈焰一拍自己的大腿，笑道：“酒量！能喝，就能获得别人的尊重！” 一旁的泠霜皱了下眉，犹豫着要不要阻止烈焰的胡说八道？ 在座的小吸血鬼们也不全是傻子，她们自然能察觉到不对劲，对烈焰的话不免产生了怀疑。 “敢问烈焰大人，除了酒量，还有什么需要值得注意的吗？”她们的心里很清楚，自己是来学习的，而不是来喝酒的。 “嗯……”烈焰翘起修长的大腿，很没正形地前后晃悠着身子，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魔女语，如果你们学会了魔女语，那么可能也会受到别人的尊重。这样，我教你们几句常用的魔女语如何？” “请大人教诲。” “好。” “咳！”烈焰清了一下嗓子，伸出了一根食指，说道，“第一句啊，都竖起耳朵听清楚了。” 小吸血鬼们不约而同地坐直了身子，准备接受烈焰大人的教导。 “她世界树的！来，跟我一起说，她世界树的！” “她世界树的！”小吸血鬼们一同说道。 有几位吸血鬼皱起了眉，因为她们在来这里之前，特意去学过几句常用的魔女语，可是没有这句。 泠霜愣住了，她差点以为自己被骂了。 “哎～对！她世界树的！再加上一点感情，多练习练习。”烈焰咧嘴笑道，“这是一句特别常用的魔女语，是一个语气助词，表示惊叹，什么时候都能用到，早上、中午、晚上，与朋友见面，吃到美味的菜肴了，等等等等情况，都可以说‘她世界树的’。来，再来跟我说一遍，她世界树的！” “她世界树的！”小吸血鬼们很听话。 “哎～对，我再教你们下一句噢！”烈焰思考了片刻，又说道，“虎潮的欠儿蹬！来，跟我一起说，虎潮的欠儿……” “啪！” 泠霜冲着烈焰白皙的后脖颈，狠狠地拍了一下子，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她世界树的！你干啥？”烈焰捂着自己的脖子，活学活用道，“你没看到我在这儿教她们魔女语呢吗？你好像是个虎潮的欠儿蹬！” “你骂谁呢？你这是魔女语吗？来，你跟我出来。” 泠霜提着烈焰的后衣领，把她强行拖出了房间。 不稍片刻，门外传来了烈焰的惨叫声与求饶声。 房间内，围坐在火锅前的小吸血鬼们面面相觑，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叶尔雅娜丝大人，我们要学这两句魔女语吗？”一位小吸血鬼终于忍不住了，向领头的吸血鬼问道。 叶尔雅娜丝沉吟了片刻，缓缓地点了一下头：“学学……回头问一下是什么意思，你们谁记住第二句怎么说的来着？” “虎潮的欠儿蹬！”一位小吸血鬼举起了手，字正腔圆地补充道，“她世界树的！你好像个虎潮的欠儿蹬！” “嗯，不错。”叶尔雅娜丝满意地点了点头。 …… 深夜，金砂城又下起了大雨。 沐浴更衣后的茉莉正坐在书桌前，把玩着一块洁白的玉石，思索着，该把它雕成什么东西好？ “咔嗒～” 更衣室的门被轻轻打开，蒲公英领着自己的学生走了出来。 此时，光着脚丫的天秤，正穿着一套色彩鲜艳、露着小肚脐的轻纱舞服，戴着半透明的彩色面纱，左脚的脚踝上，戴着一条金色的脚链，手中拿着一个类似于琵琶一般的弦乐器。 茉莉见状，震惊得差点睁开了双眼。 “这是……？” “敢向我发起挑战，自然要有被打败了，受到惩罚的心理准备。”蒲公英笑眯眯地抬起手，把窗帘都拉上了。 “昨天你也欣赏此地的舞蹈了？来，为为师和茉莉跳一支舞、唱一首歌，表演得好了，下午的事情，为师就不追究了。”蒲公英对天秤说道，“若是表演得不好，重来，直到为师满意为止。” “您想好了，别后悔！”面纱下的脸色很难看，天秤咬牙切齿地说道，“您若是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否则，等到哪一天我打败您了，您也要穿上我这身舞服，为我和茉莉跳一支舞，到那时，您身为五长老的颜面就扫地了。为小辈跳舞的事情，传出去也不好听。” “呵呵，大言不惭，就你这个小丫头还想打败我？”蒲公英用手中的折扇，轻轻地打了一下天秤的脑袋。 “我肯定能打败您。” 哪怕不使用能力与魔法，以前的天秤都不认为自己能打败老师，但是，此时怒火中烧的她，很确定，自己一定能打败老师！ 不！是必须要打败老师！一雪前耻！ “那就等到你打败我的那一天再说，到那时，为师心甘情愿为你跳一支舞。但是现在，你要接受惩罚。” “行！您等着！” “好，愿赌服输就好。为师为你伴奏，好好跳哦！”蒲公英笑吟吟地拿过了天秤手中的弦乐器，取过了一把椅子，坐在了茉莉的身边。 轻轻地拨动了一下琴弦，调整了一下音色，在演奏之前，蒲公英笑着向茉莉问道：“有什么感想吗？” “……”茉莉沉吟了一下，不确定地说道，“我好像……更想看您跳舞，到那时，我为您伴奏。” “呵呵，诚实的好孩子。那你可要督促天秤努力修行喽，虽说即便如此，你们的愿望也很难实现。还有什么感想吗？” “我好像……突然喜欢看美少女们打架了。” 茉莉决定了，等以后天秤和蒲公英长老发生争吵时，自己绝不插嘴、转移话题。 窗外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屋内琴音悠扬、时快时慢，曼妙的舞姿随韵而动，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这一刻，茉莉知道该把手中的白玉雕琢成什么了。 第251章 旅途结束至亡城 海蓝星与「冥界」的时间流速不同，其比例大约是2：3，茉莉在「冥界」中度过了6个月的时光，而海蓝星上，却只过去了4个月。 在「冥界」这半年以来，茉莉和天秤的阅历可谓是呈直线上升，她们走过了雨林、跨过了荒漠、翻过了雪山、穿过了草原、漂过了大海…… 她们在沙漠中看到过一望无际的湖泊，在海洋中领略过喷发的活火山，在极地地区欣赏到了极光下的白鹿群，在瀑布旁见识到了永不停歇的闪电与彩虹，在峡谷深处发现了色彩斑斓的河流与神秘梦幻的溶洞…… 然而，茉莉却明白，她和天秤这一路走来，所见识到的一切，加在一起，也只不过是「冥界」的冰山一角。 「冥界」太大了，仅用半年或几年、几十年的时光，根本就游览不完。 旅途的期间，茉莉和天秤也回过几次家，带回了一些比较有特色的土特产。 茉莉还把自己前后写的几本游记，让天秤复制了下来，送给了小家伙儿们。 二女每次回来的时候，家里都会热烈、开心的庆祝一番，身为“主角”的茉莉和天秤一般会坐在餐桌前，享用着美食，向大家讲述在「冥界」的所见所闻。 在没有茉莉和天秤的日子里，茉莉家的生活很平静，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之事，可能唯一的变故就是……由于茉莉和天秤的旅程迟迟没有结束，因此，原本预定在今年春季，去熊猫人部落的旅行计划，被耽搁了下来。 鉴于永恒之地的春季快结束了，所以该计划可能要推迟到明年的春天。 随着时间的推移、旅途的增长，追随茉莉的亡灵队伍也越来越庞大、越来越奇怪了。 尽管追随在茉莉身边的亡灵们都很听话、很懂事，既能照顾好自己，又有较强的自我管理、自我约束的意识与能力，不需要她和天秤操心。哪怕途中有“掉队”的亡灵，不久后，她们也能凭借着自己的本事找回来。 但是，随着追随者们越来越多了，也难免会给旅途带来一些麻烦与琐事，耽误行程。 因此，当追随者的数量达到了一万名整时，茉莉果断地结束了本次的旅程，前往了1号地区。 这半年以来，茉莉所见识、认识到的亡灵实在是太多了，她写书都写不过来了，万幸的是，她的记忆力很好，能把这一路的点点滴滴全部清晰的记在脑子里，以后可以慢慢写。 魔女历6019年5月16日，上午时分，茉莉带领着浩浩荡荡的亡灵大军，来到了「冥界」的核心地区，生命起源之地，死亡之城。 站在远方望去，死亡之城是一座相当宏伟、堪称为“奇迹”的城市，因为它的规模与面积不比永恒之城小，并且，悬浮在了半空之中。 虽名为“死亡之城”，但是这座城市看起来……颇为圣洁、光明。大量的纯白色建筑与神圣建筑，把该城市点缀得……宛如沐浴在了圣光之中。 可以这么说，死亡之城把上方阴云都映衬成了“白云”。 也就是「冥界」的亡灵们比较特殊，其他的亡灵若是来到了这里，说不定还没等靠近呢，就会被净化了。 然而，死亡之城的下方却颇为黑暗，那是一处……即使在白天，也仍旧漆黑、深邃、深不见底的湖泊。 …… “你‘她世界树的’终于来了！” 城东门口，坐在轮椅上的水晶兰翘着二郎腿，一边抖，一边咧嘴笑道：“瞅你这阵势，我还以为……你领着我的亡灵大军，来攻打我来了。” “您的腿没断？”茉莉扫了一眼水晶兰身后的亡灵们，平静地说道。 看来，哪是死亡之城内的亡灵们，外表也不全像文静那般“平凡”，她们仍旧千奇百怪。 不过相比之下，她们长得更接近于人类。 与其他的亡灵相比，在茉莉的面前，此地的亡灵们表现得没有那么谦卑、恭敬，当然，肯定也不倨傲，她们的态度很自然、很大方，相处时，可能也会更舒服。 “你这孩子越来越不会说话了，这么长时间没见，你第一句就是这个？我看你这半年白成长了。”水晶兰卷起自己的右裤腿，在自己的大白腿上用力一拍，说道，“你也不看看这里是哪儿？我还能让它断喽？来到「冥界」了，就是老大都得给我跪下。” 此时的水晶兰看上去确实有一点飘飘然。 “啪！” 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蒲公英，用手中的折扇，在水晶兰的脑袋上轻轻地打了一下，淡淡地说道：“有一点长辈的样子，别在小辈的面前说大话。” “哦，好的，五姐。” 水晶兰放下了裤腿，老实了不少，也不飘了。 周围的亡灵们各自看向了别处，似乎对这附近的风景百看不厌。 有几位特别有眼力见儿的亡灵悄悄离开了，她们主动去安排追随者们的住处了。 一万多亡灵虽不好管理、照顾，费时费力，但是死亡之城完全能承载得下，并且她们相信，王上能看到自己的努力。 尽管连她们自己都不太想承认，可是在部分亡灵的心中，茉莉的地位及重要性，已经超越了水晶兰。 了解一部分内幕、真相的亡灵知道，这是不争的事实，过去与未来哪个更重要一点？或许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后者。 “中午想吃点啥呀，五姐？”水晶兰起身，看样子是想把舒适的轮椅让给蒲公英。 蒲公英倒也没客气，直接坐了下来，然后掰着修长柔软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报起了菜名：“焖黄鳝、软炸里脊、什锦豆腐、锅烧海参、炒蹄筋儿、酿倭瓜、水晶肘子、三鲜木樨汤、咕咕鸡白松露汤，要落日帝国的白松露……” 三分钟后， 水晶兰僵硬地转过头，看向了茉莉，用一种稍显委婉的方式打断了报菜名：“今天想在城里逛逛吗？” “不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去了解这个城市，先去本王未来的王宫看看。”茉莉微笑着说道。 “好家伙！你更狠，对我这点家底的觊觎，已经不掩饰了是吗？” “坦诚一点，对双方都好。” “……行，跟我来。”心情复杂的水晶兰推着蒲公英，走进了城门。 片刻后，令水晶兰稍感头疼的报菜名又慢悠悠地响起。 你脑子有病？我上哪儿给你弄落日帝国的白松露去？越听越郁闷的水晶兰，都想对着蒲公英的后脑勺儿打一下了。 这吃货！真没把我当外人！ 也是……真心疼人…… 水晶兰的王宫与魔女女王的王宫，面积规模差不多大，其格局也非常相似，只存在着一些细微的区别，多了一丝艺术的气息与美感，茉莉怀疑，她就是按照女王的王宫建造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女王的王宫也是由水晶兰设计、修建的。 走过广阔的王宫广场，路过三座宏伟的大殿、一片并不阴森的陵墓园和一座生命神殿，顺便欣赏了一下沿途的生命之泉与花花草草等风景，不疾不徐的茉莉一行人才终于来到了后宫。 与前朝相比，后宫的占地规模稍小了一点，与茉莉梦境世界内的王宫正好相反。 让身边的亡灵们滚蛋，不必陪同，赶紧忙正经事去，别找个由头“摸鱼”。随后，水晶兰推着蒲公英，领着茉莉和天秤，跨过了通向寝宫的大门。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也无风雨也无晴。刚走进后宫没多远，茉莉就看到了散步、赏花的文静。 白发白瞳、婷婷玉立的文静，此时正穿着一套白色的睡衣与一双白色的棉质拖鞋，她似乎刚刚起床，头发还有一些凌乱。 她站在了一棵盛开的桃花树下，手中，正拎着一条黑色的链子，链子的另一端，拴在了一位黑发黑瞳的美少女的脖子上。 这位黑发亡灵很漂亮、很完美，身材婀娜多姿，并且细看之下，她的身上好像没有什么奇怪的特征，但是眼前的一幕却很奇怪。 看到茉莉等女后，文静也没有走过来打声招呼，而是一扭头，一拽手中的链子，领着黑发少女离去了。 文静是茉莉见到的第一个，在自己的面前很“拽”的亡灵，可能也是最后一个。 天秤愕然地与茉莉对视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神色淡定从容的老师与水晶兰，语气诧异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蒲公英和水晶兰似乎对眼前的一幕早已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什么怎么回事儿？”水晶兰心不在焉地问道。 她正在琢磨着，上哪儿给老五弄夏帝国的黄唇鱼鱼膘去？ “那两个女孩儿是怎么回事儿？” “噢……”水晶兰满不在乎地说道，“那个白头发的，名字叫文静，生前是永恒神王，现在是我的秘书长。那个黑头发的，名字叫铮铮，生前是创世神王，现在啥也不是。” “为什么要叫铮铮？”天秤对此很不理解。 “我希望她能坚贞、刚强、铁骨铮铮。” “您下次别希望。”茉莉建议道。 “嗯……”水晶兰回过了神，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您为什么不管一管她们？”天秤问道。 “管过，管不了，这俩死玩意儿不听我的话。”水晶兰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于是后来我就不管了，反正铮铮也不愿意走出寝宫，倒也不至于被外人看到了，有伤风化。” “……” 天秤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茉莉佩戴的“无敌”护身符，随即惊愕地发现，茉莉竟然在若有所思般地看着蒲公英老师的后脖颈。 反应过来后，天秤产生的第一个情绪是愤怒，但是仅过几秒钟，她就冷静了下来，心中甚至还多了一丢丢不愿意承认的兴奋。 看来……茉莉对我的期望很高啊！她希望我能打赢老师几次！天秤也随之看向了老师的后脖颈。 蒲公英似乎对自己身后的一切都毫不知情，或者说不在意，她仍在琢磨着中午吃什么。 在后宫溜达、逛了一小圈，茉莉发现，这里的女仆并不多，大多是打扫卫生、修剪花草和负责做饭的女仆，其中，最大的一座建筑，居然不是水晶兰或文静的卧室，而是厨房。 女仆中，给茉莉印象最深的，是一位名叫“如云”的女仆，她是负责后宫内一切事务的女仆长。 茉莉之所以对她的印象最为深刻，不是因为她的职务，而是因为她的外表。 如云的外貌与文静十分相似，不过她的眼睛和头发却是金色的，身材也更为高挑、性感，除此外，她还有一双似天使般圣洁的白色翅膀。 茉莉最初还以为，如云生前是光明女神，因为她的举手投足之间，洋溢着高贵、神圣的气质。 而天秤则推测，如云生前可能是“灭世”，因为她的外貌与文静很相似，说不定当初创世和永恒闹掰的原因，就是由于创世喜欢上了灭世。 然而细问之下，二女才知道，她俩都猜错了，如云生前是“须臾”，一位无论在永恒神王的日记中，还是在其他的禁书里，都几乎没有过描写、没出现过几次的名字。 茉莉对未知的事物总是充满了强烈的好奇，遗憾的是，如云也不记得自己生前的记忆了，她并不能满足茉莉的好奇心。 而让茉莉和天秤稍感惊讶的是，水晶兰对须臾之神竟然也不怎么了解，用她的话来说……我当时的年龄那么小，神明却那么多，我怎么可能了解全部？ 不过，茉莉还是从水晶兰那里得到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信息，那就是……须臾之神的存在感虽然特别、特别低，但还是有不少存在都知道，她是一位不比永恒神王弱多少的神明，最起码，战斗层面不弱于永恒。 即使从如今来看，如云也是一位……能凭借着高超的厨艺，让文静、甚至是水晶兰听话的女仆长。 在美丽的后花园吃过美味的午餐，茉莉也认可了水晶兰前辈的说法，如云在家中的地位肯定要比文静高！什么破秘书长？有这些饭菜好吃吗？ 茉莉甚至产生了把如云拐回家里的想法。 第252章 花开花落花相似 是夜，华灯初上，夜色迷离。 一间简约时尚、灯火通明的客房内。 铺好床单、被褥，拉上窗帘的天秤，挑挑选选，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了一件白色的小睡裙。 随后，她拿着睡裙来到了书桌旁，坐了下来，静静等待着从浴室内走出的茉莉。 极简设计的白色桌面上空旷而整洁，只有一盆苍翠、清新的绿植。 门口的挂衣架上，挂着两件白色的外套和一顶优美典雅的淡青色礼帽。浴室的门前，堆放着茉莉刚刚换下的衣物。 黑夜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可能又跑到了衣柜内或床底下的阴影里。 热闹、喧嚣后的夜晚格外宁静，独处时的感受更是如此。 如云小姐做的晚餐十分美味，天秤没忍住多吃了一点，此时有一点不太舒服。 揉了揉发胀的小肚子，天秤放下了手中的睡裙，起身把浴室门前的衣物捡了起来，按大小顺序依次帮茉莉叠好、摆放整齐。 其实这几件衣服是不用叠的，因为待会儿就会洗，但是天秤却觉得有些乱、有些碍眼。 “咚、咚、咚。” 熟悉的敲门节奏，属于蒲公英老师。 天秤犹豫了几秒钟，把自己的睡裙和茉莉的内衣收了起来，打开了房门。 “晚上好，老师。” “嗯，晚上好，茉莉呢？”蒲公英往房间里扫了一眼，问道。 她的手中拎着一壶清酒，穿着一件浅绿色的真丝浴衣，头发湿漉漉的，似乎是刚洗过澡。 “在浴室，老师找她有事吗？” “没有，我大晚上不睡觉，拎着一壶酒过来，问你茉莉在哪儿呢？肯定是因为没事闲的。” “……” 天秤沉默了片刻，后退了一小步，把老师让进了屋内。 “您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天秤把门关上了，语气有些不满。 “你就不能不问那些，连笨蛋都知道答案的问题？”蒲公英随意地回道。 把清酒与三只精致的白瓷杯放在茶几上，蒲公英从电视柜内拿出了一叠光盘，随便挑选了一部恐怖片，放进了电视机里。 听到电视的动静，黑夜从床底下探出了脑袋，充满期待地望了过来。 “我不喜欢看恐怖片。” “不喜欢还是不敢看？大晚上不看恐怖片看什么？”蒲公英懒散自在地窝在了沙发上，叠起了修长迷人的美腿，接着随手一指，把灯关上了。 听到是恐怖片，黑夜既失望又胆怯地把头缩了回去，隐藏在了阴影之内。 “啪！”天秤又把灯打开了。 “您就不能在乎一下我的感受吗？”天秤严肃认真地问道。 “我在这里，你还会害怕吗？” “您不是无敌的。” “嗯？”蒲公英愣了一下，摸着自己漂亮的下巴，若有所思般地说道，“原来我不是无敌的，活了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自己就是无敌的呢。” “……”天秤再次沉默。 “算了，既然你害怕，那么灯就开着，省得你说……为师不尊重你，不在乎你的感受。”蒲公英整理了一下浴衣的下裙摆，遮住了雪白的双腿。 “咔嗒。” 恰在这时，浴室的门被打开了，一位腰肢苗条纤细，身段婀娜妖娆，举止优雅大方的白色棉质浴袍走了出来。 “晚上好，蒲公英长老。”茉莉轻轻拨动了一下自己的长发，问了一声好。 “好，晚上好。”蒲公英笑眯眯地看着茉莉，说道，“今晚的夜色朦胧而浪漫，要来一杯吗，我亲爱的女王大人？” “女王大人并不想搭理您，因为您所问的问题，连笨蛋都知道答案。”茉莉施施而来，似淑女一般双腿并拢、轻缓而端庄地坐在了沙发上。 随后，她用魔法之手倒了三杯清酒。 听到茉莉的话，天秤突然感觉心里很痛快，似在炎热的夏日吃里了一小勺碎冰，她迈着轻快的小碎步，来到了好友的身边，坐了下来。 蒲公英倒也没介意，仍然笑吟吟的。 电视机发出的声音有些吵，背景音乐诡异，演员们鬼哭狼嚎。 茉莉似乎有些不喜，她拿起了遥控器，把电视关上了。 天秤感觉心里更痛快了。 然而，蒲公英的下一句话，却让天秤彻底慌了神，目光紧张地看向了茉莉。 “你想好怎么惩罚这丫头了吗？” 昨天，天秤又在与老师的战斗中失利了，而蒲公英则把这次的“惩罚权”交给了茉莉。 “……”茉莉沉吟了几秒，拿起了一杯清酒，递给了天秤，轻声说道，“把它喝了。” 天秤先是呆了一下，随即心头产生了狂喜，马上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仿佛生怕茉莉反悔。 “谢谢。” 空酒杯被放在了茶几上，天秤想了想，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她感觉与老师的惩罚相比，茉莉的惩罚简直太微不足道了，所以她的心里多少有一点不踏实。 “你惩罚她，她还谢谢你，你说这丫头傻不傻？”蒲公英轻晃着脚丫，悠然地笑道。 她的脚丫很干净、很漂亮，不像银杏一样，涂满了颜色不同的指甲油。 “我不傻！” 尽管总被大家评价为傻，天秤偶尔也会怀疑自己不太聪明，但她总是爱苍白无力地强调自己不傻。 “不是傻，只不过是……她感受到了，我对她的尊重。”茉莉平静地说道。 “对，茉莉说的对。她尊重我，所以我才会感谢她。”天秤附和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尊重她喽？”蒲公英拿起了酒杯。 “倒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所谓的惩罚，也只不过是我们之间的玩闹。”茉莉也拿起了白瓷酒杯。 “好话都让你说了，不愧是……大姐的学生。”蒲公英看着杯中清澈的清酒，意味深长地笑道，“自从来到了「冥界」，我的确对天秤不太尊敬，总捉弄她，哪怕我是长辈，未免也有些说不过去……这样，我接受你们的惩罚，我可以回答你们几个问题。” 蒲公英主动与茉莉碰了一下酒杯，把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您不觉得，您的理由以及对话题的引入，有些生硬吗？”茉莉随她饮了一杯。 两只空酒杯前后被放回到了茶几上，天秤想了想，为茉莉和老师各添了一杯酒。 她有一点不明所以，但是大致看出来了，老师和茉莉正在聊正事，所以她不说话、不插嘴了。 “没办法，笨蛋的老师，也是一个笨蛋。”蒲公英舔了下嘴唇，毫不在意地说道。 “是么……但我觉得，与其说……是您接受了惩罚，满足了我和天秤接下来的求知欲，不如说，其实是您更想知道我的抉择？” “嗯。”蒲公英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了。 “您对水晶兰前辈真好，为了她，您独自前往了未知、危险的虚空，一去就是三百多年。为了她，您随着我和天秤在「冥界」走了一路。”茉莉顿了一下，说道，“我今天来到了死亡之城，但是除了您和水晶兰前辈以外，竟然没有别的长老出现、迎接我们，这是让我没想到的。” “她们不会来见证小九的死亡，因为她们的脑子与综合能力比我更强，所以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规划。” “这样啊……”茉莉沉思了片刻，问道，“「冥界」的‘钥匙’是什么？您知道的，我所说的「冥界」不是指这里，而是永恒神王的「冥界」。” “死去的‘生命’与‘死亡’。”蒲公英耐心地解答道，“‘生命’是打开半扇门的钥匙，而‘死亡’，则是打开另外半扇门的钥匙。” “您找到这两把钥匙了吗？嗯……换个说法，您在哪里找到的祂们？怎么找到的？据我所知，那两位神明，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蒲公英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在一处……虚无，永远都不可能出现生命与死亡的虚无之处，连未知存在都不敢靠近的永恒之处，我找到了不存在的祂们。” “您……”茉莉迟疑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竟然能活着回来？” “呵呵，发挥你的想象力，我的实力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强大一点点。”蒲公英笑着补充了一句，“我甚至都没有受伤。” “您的实力有多强？”茉莉问了一句题外话。 “嗯……这么说，我与大多数的魔女都不同，你们的实力，大部分是由自身的能力决定的，或者说，你们依靠自身的能力。而我的真实实力，与我的能力无关，我甚至可以不需要能力。” “不需要能力？”茉莉想确认一下。 “嗯，没错。” “您若是失去了权柄，不会走向死亡？”茉莉不自觉地皱起了漂亮的眼眉。 “不会。” “水晶兰前辈如何自杀？” “舍弃与生俱来的能力，她就会不可避免地走向死亡。” “是死亡还是意识的消亡？” “是……存在的消失。所有的魔女或神明都会如此。” “您为什么不会如此？” “所以我说，我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强大一点点。” “……”茉莉沉默了片刻，又问道，“那……水晶兰前辈的尸体该如何留下？” “你不是猜到了吗？你猜女王是用哪种方法杀死的诸神？” “剥夺了她们的权柄？” “没错。” “水晶兰前辈，找到了舍弃权柄，但却能留下尸体……或者说，‘希望’的方法？” “没错，她毕竟掌控了死亡。但我认为那不是‘希望’，而是……”蒲公英停顿了一下，扭过头，看向了书桌上的绿植，说道，“花落，又花开。” 茉莉一怔，不确定地说道：“您的意思是……水晶兰前辈会死得很彻底，无法被拯救？” “没有一位任何亡灵，有生前身为神明的记忆。即使有，也不清晰，而是一段模糊的泡沫幻影，从本质上来说，她们就不是同一朵花。” “您的意思是说……昔日的神明们，彻底死了？永恒神王的「冥界」，根本就不存在？”茉莉的神色很平静，仿佛早就知道了这个答案。 “没错。纯粹的虚无，没有任何物质、意识、规则、生命……甚至是没有死亡存在的地方，才是相对而言，不变的永恒，那里才是真正、真实的「冥界」，不存在的「冥界」。而这里，只不过是……亡者们的世界，虚假的「冥界」。有生命、有意识存在的世界，又怎配被称为「冥界」？” “永恒是个疯子，水晶兰是个傻子。”茉莉拿起了酒杯，轻声评价道。 “但‘永恒’却拥抱了永恒，水晶兰也即将触碰到真正的死亡……不，是真正的‘亡灵’。相信我，所谓的真神、真正强大的存在，没有意识，甚至都不存在，因为祂们不需要这些东西，祂们……超脱了这个世界。所有有意识的存在，皆为伪神。在我们的眼中，曾经的真神是疯子，祂们的选择很傻，可是说不定……我们才是愚蠢的。相信我，智慧的尽头是痴愚，知识的终点是无知，我们的世界就是这么枯燥无味。” “那女王大人呢？” “我不知道，她无法被揣测、度量、定义。她的存在，违背了这个世界的规则，与我们所能接受到的一切认知，所以当初看到她的诞生，创世和永恒才会疯。” “那么您呢？” “一介……愚蠢的武痴，字面意思，仅此而已。” “……” 简约时尚、灯火通明的客房内重归宁静。 茉莉莫名想起了水晶兰赠予自己的亡灵魔法书的扉页上，写着的一句话： “什么是亡灵魔法？我研究了一辈子，越研究越不懂，但是，我想把天上所有活着的‘星星’，全部变成‘亡灵’。” 茉莉本以为，这里的“亡灵”指的是死亡，可如今再想想，更有可能指的是……意识与存在完全逝去、归于虚无。 可这……还是亡灵吗？ 水晶兰前辈如果死了，彻底消失了，那么她会去实现自己的愿望吗？或者说，她有那个能力、有那个意识，去做这件事情吗？ 以水晶兰的性格，她真的会……以舍弃自己能力的方式逝去吗？ 茉莉认为，水晶兰前辈好像没有那么傻。 如果真的像蒲公英长老所说的一样，水晶兰前辈已经无药可救了，没有任何被拯救的希望了，那么……其他的长老们在瞎忙活什么呢？她们今天应该会在死亡之城的门口迎接自己才对。 茉莉不是不相信蒲公英长老的话，只不过……每个人看待同一件事情的角度、理解与想法毕竟是不一样的。 一旁的天秤显得有些茫然无措，她的心中有许多疑问与不解，但是看到沉思的茉莉、沉默的老师，又很识趣地没有出言打扰。 片刻后，茉莉下意识地拿起了酒杯，喝了一口清酒，随后就被酒精的味道刺激了一下，回过了神。 “您认为，我们此刻所处在的「冥界」，如何？”茉莉把酒杯放回到了茶几上。 “脆弱不堪。” “嗯……”茉莉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表示了认同，“这个世界太脆弱了，用手轻轻一捏，就会破碎。亡灵们也太过弱小了，‘王上’的一个念头，就能让她们死伤大片，甚至是全部灭亡，归于虚无。这样……不好。” 第253章 夜半之谈定抉择 正如茉莉和蒲公英长老所评价的那样，与海蓝星相比，水晶兰创造的「冥界」，太过脆弱不堪了。 而不堪一击的根源所在，则是源自于它的存在、年龄以及所处在的位置。 站在「界」的角度来看，「冥界」太幼小、太年轻了，但是，它却孕育了生命。 一路走来，茉莉没有在堪称为“奇迹”的山川丛林之中，看到过古老的花草树木，也没有看到过肥沃黝黑的土壤，沙漠中的沙砾更是没有经过亿万年的洗礼，哪怕亲手抓起一把沙子，茉莉都感受不到名为“永恒”与“时间”的气息。 就算是坚硬的玉石或宝石，它们都很“新”。 「冥界」的表面看似处处正常，但是茉莉一眼望过去，却觉得它很虚假，一点一滴、方寸之内，充斥着违背了常理的规则与诡异。 也许，在「冥界」中，最古老、最真实的存在，就是统治、管理着这里的亡灵。 茉莉甚至感觉，「冥界」都没有自己的梦境世界真实。 她看出来了，如果没有水晶兰布置的“阴云”作为保护，那么，不需要任何人出手，「冥界」中除了亡灵们以外，所有的生命都将会逝去，未来大概率也不会诞生出新的生命。 即使是亡灵，不走出去，可能也活不了多久，因为这层“阴云”，不单单是一层普通的云。 在茉莉看来，头上的阴云是保护着「冥界」与亡灵们的屏障与伪装，然而，它也是一道枷锁，阻碍了文明的发展，禁锢了无数颗……向往蓝天、向往星空、向往外界的探索之心。 或许，在很多亡灵的眼中，对阴云的看法也是如此，这层保护了她们的屏障，亦是束缚了自由的枷锁，阻碍了渴望自由的鸟儿，飞向蔚蓝无垠的天空。 美追随在茉莉的身边已有半年之久，几乎所有人都能看出，她有事求茉莉，但是，她从未说出过自己的愿望与所求，因为美知道，王上知道她想要得到什么。 美同样知道，几乎所有追随在茉莉身边的亡灵们，愿望和请求都与自己大同小异。 她们有着同一个梦想，那就是，见到阴云后的天空、阳光、明月与繁星，领略到更为广阔的天地，获得真正的自由、心灵上的自由。 茉莉喜欢成人之美，可是，她犹豫了半年，也没有决定好，要不要拨开头顶的阴云？要不要让「冥界」也见见阳光与天空？要不要给予亡灵们真正的自由？ 无论是“朝闻道，夕死可矣”，还是“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都说出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想要得到什么，就必然要付出什么。 「冥界」若是想要看到蓝天，就会提前迈向死亡，亡灵们若是想要得到自由，就会步入生命的尽头。 生命与自由哪个更重要？每个智慧生物的看法都不同，选择也就不同。 也正因为如此，茉莉很难替意愿不统一的亡灵们，决定她们以后的命运，哪怕她将是她们的王。 有的亡灵更重视自己的生命，所以她们不希望王上拨开阴云，打破囚禁却保护了她们的“枷锁”。 而有的亡灵则更重视自由与光明，可是她们同样知道，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就请求王上把阴云拨开，因为这会害了其他想要活着的生灵。 美就是如此，她渴望看到传说中蔚蓝的天空，但她又不敢说出自己的愿望，因为她怕王上一冲动，真的答应了下来，满足了自己的愿望。 其他追随了一路的亡灵们同样如此，她们不敢把自己的愿望说出口，然而，她们的内心深处，却又隐隐渴望着……亲眼看到非同寻常的变故，看到不一样的天地，看到王上登基后，所创造出的奇迹。 如果王上没有能力创造所谓的奇迹，那么或许，只有离开「冥界」、背井离乡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可是……假如这样做的话，她们真的就能无牵无挂，得到心灵上的自由吗？ 是否会拥抱自由她们不知道，亡灵们只知道，自己的选择将会抛弃「冥界」，抛弃这个曾经生活了无数年、呕心沥血打造的故土。 并且，她们还知道，「冥界」将会永远的躲藏在阴云之下，没有重见天日的可能与希望。 客房内， 蒲公英把搭在左腿上的右腿拿了下来，换了个姿势，又把左腿搭在了右腿上。 壶中的清酒已被三女喝完了，茉莉想了想，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一瓶产自于黎明之地的红葡萄酒与三支晶莹剔透的高脚杯。 舍去了醒酒等步骤，茉莉直接把似血液一般美丽、昂贵的红酒，倒进了高脚杯中。 “你的选择是什么？”坐姿慵懒的蒲公英，轻轻一勾食指，一杯红酒自动飞到了她的手中。 “……” 茉莉没有回答，她用红酒漱了漱口，随后把口中的红酒吐在了一旁的纸篓里。 “太浪费了，你下次可以吐在我嘴里。”说着，蒲公英张开了性感的小嘴。 ？ 茉莉和天秤愣住了。 蒲公英见状，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说道：“别害怕，和你们开一个小玩笑，你们不觉得气氛太压抑了吗？” 银杏最喜欢开这种玩笑了，耳濡目染之下，蒲公英也会说两句。 她的丹凤眼笑起来很好看，十分勾人，配上纯净的眼眸，富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媚中带纯，阴中有阳，柔中带刚。 茉莉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红酒，说道：“水晶兰前辈，为什么要取得通往真正的「冥界」的‘钥匙’？她的动机是什么？”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蒲公英轻晃了手中的高脚杯，说道。 “我想知道，您的看法以及……对她的行为的理解。” “她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以此来补全……自己对‘生命’与‘死亡’的理解？”茉莉猜测道。 “没错。” “她已经消化了？” “你都给了她半年的时光，她怎么可能消化不了？她对这两者的理解，本就不比那两位神明肤浅。” “……”茉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或许，你我对‘亡灵’的看法并不相同。” “哦？”蒲公英似笑非笑地说道，“在你看来，亡灵是什么？” “很简单，已死之魂的永生不死。”茉莉稍加思索，补充道，“死后复生的躯体或灵魂，也可以与生前是同一朵花。” “那是普通、低等的亡灵，其实他们的死亡都不算彻底死亡，而魔女或神明也与普通的亡灵们不同，魔女若是彻底死了……” 蒲公英顿了一下，笑道：“或许你的想法与见解才是对的，没死透的不死生物，确实也可以被称为亡灵，哪怕他们很弱小。 “嗯……很好的想法，很不错。不要被我的见解干预，事实上，我对亡灵本就没有什么理解，更没怎么研究过，因为我不喜欢亡灵。 “你对亡灵的见解，或许与小九儿更为接近。当然，话虽这么说，但是不代表，我认同了你们的想法。” 蒲公英品尝了一口红酒，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欣赏且理解你们天真的想法，但是……我想你应该知道，如果你不是魔女，并且不在世界树的世界之内，那么，无论是魔法，还是灵魂，其实是一种……非常虚无缥缈的东西。无法被显现，看不见、摸不着。” “但茉莉是魔女，水晶兰也是。”似懂非懂的天秤忍不住说道。 “没错，我们生来就是其他生物无法理解的存在，那舍弃了权能后的水晶兰呢？她是什么？她好像什么都不是了。” “……” “您确定，水晶兰前辈，会完全舍弃自己的权能吗？”茉莉问道。 “她对生命与死亡的理解太深了，她的本能让她无法死亡，无法去死亡中寻求那一丝……你所谓的‘永生不死’。”蒲公英笑道，“你现在能做出选择了吗？也许，你的选择也会决定她的选择。” 这个问题，蒲公英已经问过好几次了，茉莉始终没有回答，但是她仍然表现得很有耐心。 茉莉沉吟了几秒，平静地说道：“我不会把「冥界」嫁接到禁忌博物馆的地下了。” “你想把它嫁接到‘树’上？”蒲公英挑了一下眉。 “嗯。” “你认为小九能帮你做到这一点？嫁接一个脆弱不堪的世界，与嫁接别的东西，可不一样。” “她谋划这么多年，不可能做不到这一点。”茉莉轻抿了一下嘴唇，若有所思般地说道，“倒不如说，水晶兰前辈就是为了做成这件事，为了能让亡灵们看到真实的蓝天，才会去拥抱死亡，在死亡与纯粹的虚无之中，寻找到真正的「冥界」，寻找已消失的、几千万的神明……不，是无意识的、‘以身化道’的规则，她想用这些规则来填补……这个脆弱不堪的「冥界」。” “你认为她能做成这件事？”蒲公英又问了一遍。 “为什么不能？她做不到不就白死了吗？没有把握，她会让自己白死吗？”天秤想了想，又小声补充了一句，“她比我聪明多了。” 天秤终于有点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最有智慧的魔女，早就凉透了，甚至大部分年长的魔女都不记得她了。”蒲公英轻声说道，“而她的结果，却是遗憾。水晶兰的智慧与她相比，不值一提。智慧与武力并不能帮我们做到一切。再完善的计划，也会出现变故。” “什么变故？”天秤下意识地问道。 “例如，她是否能在死亡之后，失去了自我意识之后，主动去寻找真正的「冥界」？再比如说……永恒神王希望小九找到自己吗？祂能忍受……失去得之不易的永恒吗？你们猜，祂在五千多年前，能否预料到，我们此刻的谈话内容？而这些，只是我想到的为数不多的变故，而变故之所以被称为‘变故’，是因为它不可预料。” “您认为水晶兰前辈会成功吗？”天秤问道。 “我希望她能，但我认为她不会成功。” “那您为什么不阻止她？” “为师的阻止，只会成为阻碍她通向成功的麻烦。” “……” 房间内再一次陷入了安静。 片刻后。 “水晶兰前辈，当初为什么要创造「冥界」？研究、发明出亡灵魔法？”天秤十分不解。 “因为她想要复活死去的神明。” “现在也想吗？” 蒲公英摇了摇头，道：“活得越久，遗憾越多，九儿曾经失败了。文静不是永恒，铮铮也不是创世，她们是新的生命。逝者已矣，来者可追。死去的东西，就让它们死去。 “其实……就算九儿把祂们都复活了，我也会请祂们去赴死。除非祂们肯答应，永不踏足海蓝星。就算如此，我也会揍祂们一顿。” “为什么？” “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你不需要知道。”蒲公英看向了茉莉，问道，“思考了这么久，你做出决定了吗？” “茉莉刚才不是说了吗？” “她说的是水晶兰的选择。” “……” 茉莉不紧不慢地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后，放下了杯子，轻声说道：“我会亲手杀死水晶兰前辈。” 天秤一惊，刚想询问茉莉的话是什么意思，蒲公英及时打断道：“你认为你能做到？” “能。” “看来，你的命运，仍然没有挣脱出她们编织的网，你还是选择帮助了她。” “我不会白拿别人的东西，想要得到水晶兰前辈的一切，必然要付出点什么。”茉莉不在意地笑了一下，说道，“再让她们笑最后一次。” “好，不愧是谁都看好的小魔女。我期待你离开「冥界」后，能得到脱胎换骨的成长。”蒲公英放下了叠起的大长腿，笑着站起身，拿起了茶几上喝剩的红酒，“晚安，小家伙儿们。” “晚安，五长老。”茉莉也跟着起身了。 “老师要回去了吗？”天秤问道。 “下次不要再问这些，连笨蛋都知道答案的问题。”蒲公英摆了下手，拎着红酒瓶，头也不回地打开门，离去了。 “……” 几秒后，天秤回过头，看了眼茉莉，犹豫了片刻，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老师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不如笨蛋？” “你听明白，我和你的老师，刚才所聊的所有事情了吗？”已坐回到沙发上的茉莉，用修长的食指，轻轻地弹了一下蒲公英长老没带走的白瓷酒杯。 “有些东西不太懂……你们的闲聊太乱了，而且话里有话，我不喜欢。” “那你确实不如笨蛋。” “……”沉默了下，天秤稍感气闷地说道，“是，你比笨蛋聪明。那么，比笨蛋聪明的你，能不能为不如笨蛋的我，详细地讲解一下，你们刚才所谈的内容？” 茉莉看了眼窗外，说道：“天色太晚了，你先去洗澡，回来后我再跟你讲。” “你是不是想……趁着我洗澡的时候，自己先躺床上睡着？”天秤怀疑，茉莉有可能懒得再给自己讲一遍了。 “不是。” “行，这是你说的。” “嗯。” 既然点头答应了下来，那么茉莉的确不会先睡，但是……悄悄话说着说着，一不小心睡着了，是很正常的事情？ 第254章 生命命殒死亡亡 水晶兰平时起得很早，今天也不例外。一大清早，她就睁开了浅灰色的双眼，安安静静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使用魔法简单的梳洗了一番，穿上厚实、柔软的白色棉质睡裙与拖鞋，水晶兰踱步来到了窗边。 此时的房间内没有女仆或其他人，显得格外静谧。 她的寝宫看起来并不奢华，但却非常雅致、明亮、一尘不染，虽说她不经常来这里住，但是房间内的每一样摆设都是由她亲手设计、布置的。 拉开轻薄的白色窗帘，窗台上摆放着一盆盛开的百合花，花瓣洁白如玉，淡香扑鼻。 窗外，是一座后花园，花园里种着许多花草树木，一眼望去姹紫嫣红，煞是好看。 死亡之城上方的天空是白色的，云层下仿佛没有一丝阴影，相比之下，给人的感受倒也不像其他地区那般压抑。 然而，蓦然之间，水晶兰却感觉有些兴味索然、百无聊赖。 平时忙惯了，如今无所事事、闲了下来，她反而有些不习惯了，不知道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收回目光，水晶兰看向了卧室的门口，那里摆放着一只精美的花瓶，花瓶内插着几枝娇艳欲滴的蔷薇永生花。 就在她打算离开卧室，去后花园的秋千上坐一会儿时…… “咚、咚、咚。” 礼貌、轻缓的敲门声响起。 “进。” 门外，一位身高只有一米左右，穿着可爱的女仆装，棕发棕瞳的小女孩儿开门而入。 “早安，大人。”小女仆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娇声娇气地说道。 “早安，小豆丁。我今天不想吃早饭了。” “不吃早饭是不行的哦……不对！”小女仆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说道，“是茉莉大人来了。” “带她过来。”水晶兰的神色很平静，似乎对小女仆的话并不感到意外。 “好哒。” 小女仆一转身，迈着小碎步跑出了门，然而刚跑出去两步，她又折了回来。 “大人早餐想吃什么？” “……”水晶兰思索了片刻，轻声说道，“牡丹鱼片，茯苓冬瓜鸭汤。” 这是两道想要做好、比较麻烦复杂的菜，让小女仆情不自禁地皱起了小眉头，不过她还是用力地点了一下头：“好哒，请大人稍等。” 她准备去请心灵手巧的如云大人来做这两道菜。 不稍片刻，慢步而来的茉莉，走进了水晶兰的房间。 她今天的穿着很漂亮，似乎是用心打扮过了。 黑色、古典的女士礼帽上，系着一条白色的蝴蝶结蕾丝绸缎带，半透明的绸缎带柔美而飘逸，宛如一只梦中的蝴蝶。 黑色的晚礼服高贵且神秘，似无月无星的夜晚，胸前的小白花胸针简约而素雅，没有一丝杂色。 肃穆与性感相结合的黑色丝袜，穿在了一双没有任何装饰的黑色高跟鞋里，尖头高跟鞋优雅而端庄，具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魅力。 黑色的长柄雨伞犹如一根绅士手杖，被茉莉随意地拄在了右手之下，她的手上戴着一双黑色的蕾丝花边手套。 除此之外，茉莉没有佩戴多余的饰品，没有戴空间戒指，也没有戴破茧，更没有戴“无敌”护身符，看起来颇为素净、庄重。 “早安，水晶兰前辈。”茉莉关好房门，摘下礼帽，似淑女、绅士一般优雅地行了一礼。 “呦呵～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打扮得这么漂亮？”倚靠在窗边的水晶兰，看了一眼茉莉胸前佩戴的小白花胸针，似笑非笑地说道。 “魔女历6019年5月17日，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茉莉重新戴好礼帽，温文尔雅地说道，“不过，生活偶尔也需要有一点仪式感。” “呵呵～我可不在乎那些东西。” “祭奠亡者，是活人的礼仪与自我安慰。至于已故之人对此怎么想？可能没有那么重要。” “大清早你就跑到我屋，跟我说祭奠亡者，是不是有一点不太吉利？”水晶兰轻挑了一下眼眉。 “抱歉。既然您不喜欢听，那么我就换一个话题。”茉莉停顿了一两秒，说道，“您的遗书与后事，都安排妥当了吗？” “你管得着吗？”水晶兰没好气地说道。 “没让我滚出去，说明您已全部安顿好了。” “是又怎么样？” “您决定好死亡的时间了吗？” “不是，你今天说话怎么这么欠揍呢？皮痒痒了，找打是吗？” “您决定好死亡的时间了吗？”茉莉原封不动地又重复了一遍。 “……” 屋里一时陷入了短暂却诡异的安静。 片刻后，灿烂的笑容又重新回到了水晶兰的脸上：“再活几天，过几天再说。” “几天……您不觉得有些急促吗？” “不急，早死早利索，省得总烦你们，浪费你们的时间与精力。其实我早就准备好了。”水晶兰走到了桌前，坐了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毫不在意地说道，“你的选择，老五已经告诉我了，很不错，我很喜欢。几天后，咱俩当着众亡灵的面，摆一个擂台，为我举办一个盛大、华丽且完美的谢幕。” “擂台？”茉莉稍感意外。 “嗯，怎么？你该不会以为，我会乖乖被你杀死？我可以死，但我不会心甘情愿地被弱者杀死。” 水晶兰意味深长地笑道：“你要是没有杀死我本事，只会丧命于我手，我会用你来填补「冥界」的残缺，我不是开玩笑哦！我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 “当初，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相中了你，没有比你还要完美的亡灵，你是最臻美、最无瑕的‘收藏品’！ “你以为我会把自己的能力白白让你‘复制’？别天真了，天底下没有的早餐。几天后，擂台上只能走下来一个魔女，有可能是我喔！我不会放水。到那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其实，天秤那丫头当初防备我是对的，可惜她不太聪明，猜不透我会用什么手段加害于你。即使是你，也没有猜透我的手段？而我，早就猜到了你的选择。 “你对我的警惕心什么时候才会降到最低呢？现在呀，当你认为我是好人，不再防备我的时候。” 喝了一口水，稍稍停顿了片刻，水晶兰放下杯子后，咧嘴笑道：“记住，我可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你现在想跑、想反悔、想置身事外，还来得及。无论是老五，还是天秤，都能保你安然无恙。 “要是你放不下面子，自尊心太强，谁说都没用，非要坚持亲手杀死我。那么……等到几天后，咱俩上了生死擂台，可能一切都来不及了。 “当然，如果你当场给我跪下，痛哭流涕地认输，那么老五或天秤看到了，她们的心没准会一软，把你救下来，到那时，死的还是我。 “不过嘛，你的脸面，可能就丢得更大了，说不定，你一辈子都抬不起……你那高傲的头颅了。 “要不，你还是反悔，赶紧置身事外，继承我的遗产，让我安安静静地自杀，这样对谁都好。反正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也没有人听到、知道。我建议你反悔，真的，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不必了，若是没有亡灵帮您，您不是我的对手，我现在就能杀死您。”茉莉的语气相当平静。 “呦呵～挺有自信呐！不信邪是？”水晶兰直起了身子，上下打量着茉莉，咧嘴笑道，“就是不知道你的实力，有没有你的嘴硬？” “其实，我觉得，摆擂台太麻烦了，几天的时间也太长了。我有一个更完美、更简洁的解决办法。并且能够保证让您的退场，比您所说的还要……盛大、华丽、完美。” “哦？说说。”水晶兰取出了一根银白色的法杖，眼中闪过了一丝好奇与……警惕。 …… 上午时分的天气非常不错，微风和煦，草木葳蕤。 为水晶兰大人做完早餐后，如云搬过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厨房的门口，欣赏着远方的美景，感受着岁月的静好。 不远处的花圃内，一片片向日葵早已开放了，它们是如云前不久亲手种下的。 金灿灿的大圆盘里，已结出了密密麻麻的葵花籽，远远望去，它们就像是一颗颗金色的小太阳，明朗、美丽且充满了活力。 如云很喜欢向日葵，因为她觉得，自己能从向日葵上，感受到传说中的阳光。 然而，不知为何，此时本应该心情美丽的她，却有一点心神不宁。 她感觉，周围的一切，不止是花草树木，而是一切，都仿佛有些……焦虑、不安与恐惧，就好像是……它们都活了过来。 是发生什么了吗？……是了，王宫里似乎有一点乱，怎么会这么嘈杂？ 如云刚要起身去探明原因，一位身高只有一米左右的，穿着可爱的女仆装，棕发棕瞳的小女孩，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 “不好了如云大人！！！主上被王上杀死了！！！”小女仆摔了一跤，却没有爬起、拍打身上的灰尘，而是像一颗皮球一样，匆匆忙忙地翻滚到了如云的脚下。 如云一愣，随即板起脸，训斥道：“别瞎说！主上怎么会……如此悄无声息的死去？” 话虽这么说，但是她的心中也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小丫头表现出的惊慌，不像是假的。 “我没有说谎！”小女仆从地上爬起，抱住了如云的大腿，一脸惊恐地说道，“我、我、我亲眼看到了主上的尸体！” “……” 深呼吸一口气，如云强行让自己镇静下来，随后摸了摸小女仆的脑袋，柔声说道：“别害怕，说说你都看到了什么？” “我刚才去给主上送早餐，刚打开房门，就看到了、看到了……” “什么？” “王上坐在桌边，慢条斯理地沏着茶水，是茉莉花茶，我闻出了那个味道！” “……还有呢？” “王上在用魔法之手，翻着主上的衣柜，好像在挑选衣服！” “……水晶兰大人呢？” “主上躺在了床上！浑身是伤！一动不动！她的衣服碎了！手中的法杖断成了两截！”稍稍平复的情绪再一次变得激动了起来，小女仆惊恐地说道，“主上死了！肯定死了！没有气息了！不！她有气息！她的气息变得和我们一样了！主上变成了亡灵！我不会看错的！王上杀了主上！把她变为了亡灵！” “茉莉大人跟你说什么了吗？” “王上问我要不要喝茶？” “你呢？” “我跑了出来！我来找您了！我害怕！不！我不害怕！我要给主上报仇！我们要给主上报仇！” “……”如云轻抚着小女仆的小脑袋瓜，沉默了片刻，问道，“茉莉大人受伤了吗？” “没有！她的衣服都没乱！” “卧室内凌乱吗？” “不乱！除了衣柜，其余的东西跟我离开时一摸一样！” “……”又沉默了片刻，如云轻声说道，“带我去看看。” “不！我、我、我……”畏惧的神情再一次浮现在可爱的脸蛋儿上。 “别害怕，茉莉大人不会伤害我们。” “可是、可是……” 如云想了想，说道：“这样，你去找文静说明情况，我自己先去看看主上。” “不！我、我跟您一起去！” “也好。” 如云认为，如果小女仆说的事情是真的，那么文静应该早就得到了相关的情报，或者是已察觉到发生了什么。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的步伐匆匆，一路上，她们感受到了久违的恐惧与茫然。 如云甚至觉得，自己好像走在了死亡之路上，周围的一切都在低声哀悼、哭泣。 通往水晶兰寝宫的路，给她的感觉格外漫长、煎熬。 一分钟后，如云来到了寝宫的门前，比她先到一步的，是白发白瞳的文静、黑发黑瞳的铮铮，以及天秤大人和蒲公英大人。 四女没有交谈、聊天，更没有推门而入，安静而沉默。 看到她们，如云心底的最后一丝侥幸消失了。 水晶兰大人真的死了？怎么会死得这般……安静？ 恰在这时，寝宫的大门被打开了，穿着一身肃穆的黑色服饰，戴着小白花胸针的茉莉，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她的手中拄着一把黑色的雨伞，举止优雅而从容。 头上的白云不知何时暗了下来，仿佛随时都会下雨。 茉莉打开了雨伞，冰冷刺骨的暴雨如约而至。 第255章 葬礼落幕界悲鸣 “我在水晶兰前辈的卧室内呆了多久？超过三天了吗？”茉莉撑着黑色的雨伞，踱步走过漫水的白砖路面，来到了天秤的身边，为她遮住了风雨。 高跟鞋踩起的水花向外飞溅，没有打湿鞋面、黑丝袜与裙摆。 昏暗阴沉的天空，仿佛即将要崩塌下来，滂沱的暴雨、沉闷的雷声，宛如「冥界」最后的悲鸣。 冰冷的雨水打落了花、揉碎了叶，屋檐、雨伞、路面上，纷纷溅起了朵朵水花，满地氤氲着朦胧、凋零的雨雾。 蒲公英和如云看起来比较聪明，在大雨降临之时，她们带着小女仆躲到了屋檐下，相比之下，天秤、文静和铮铮似乎就没有那么聪明了，她们被淋了一个落汤鸡，看上去有一点凄惨、楚楚可怜。 “没有，你只在屋里呆了一个多小时。”天秤回过了神，轻轻摇了一下头。 她突然感觉身上有一点冷，茉莉的附近还残留着死亡的气息，令人心安、着迷、毛骨悚然…… “时间还够。”茉莉看向了文静，平静地吩咐道，“去准备一下，傍晚时分，在王宫的正殿举行水晶兰前辈的葬礼，我的登基仪式也顺便办了。最好隆重一点，可以把城内的居民们叫到王宫，不必强求，愿意来的来。” “……” 文静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更没有点头答应，她只是松开了手中的黑色锁链，转身走进了凄迷萧瑟的雨幕之中。 被留在原地的铮铮，眼睁睁地看着文静的背影渐渐远去、消失，她的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锁链，显得有一点手足无措。 天秤见状，轻叹了一声，主动走出了黑伞，把铮铮带到了房檐下，还顺手把她身上的雨水弄干了。 茉莉也随着她们回到了门口，合起了雨伞。 “你不觉得太仓促了吗？”拎着一个朴素的酒葫芦，倚靠在纯白色大理石柱子上的蒲公英，轻声说道，“我觉得三天后的上午更好。在夏帝国，丧事往往会在人死后的第三天举行，一般会在中午之前举行。而登基大典，一般会在旧皇死后一个月之内，择吉日举行。” “不仓促，我觉得时间刚好。”茉莉拄着流淌着水滴的黑伞，闭眼眺望着阴云后的世界，说道，“我所青睐的时间点，就是吉时吉日。” “行，你开心就好。”蒲公英笑了笑，看似满不在乎地拔出了葫芦塞子，仰头灌了一大口白酒。 “棺材打造好了吗？”茉莉询问道。 “今天凌晨我就制作完成了。”蒲公英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一口漆黑色的木棺，随手扔给了茉莉。 与常见的棺材相比，该木棺的尺寸不算大，和大提琴琴盒的大小相似，不过茉莉知道，这口棺材里面的空间却很大，有“三室一厅一厨一卫”。 棺材的样式是由茉莉亲手设计的，前宽后窄，古典而简约，盖子上，刻画着一个白色的、象征着生命的魔法符号，而底部，则刻画着一个象征着死亡的魔法符号，该符号是黑色的，不仔细观察的话，很难发现它的存在。 至于拎手，则在棺材的左侧，看样子，比较适合用左手拎着。 “谢谢，麻烦您了。”茉莉用左手掂量了一下棺材的重量，感觉还可以，重量大小都适中。 蒲公英随意地摆了下手，示意不必客气。 看到略显奇怪的棺材，小女仆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挣开了如云的双手，一转眼，跑进了寝宫之内。 茉莉对此也没有在意，水晶兰前辈的尸体，已经被她处理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了，可以说，一点都不吓人。 她帮水晶兰前辈治好了伤口，梳理好了发丝，戴上了粉色的小发卡，穿上了可爱的粉色小裙子。 一般而言，往往是小雨绵绵，大雨反而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是今天的大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 “登基后，你准备做什么？”天秤突然问道。 “应该做的事。” “什么叫做‘应该做的事’？”天秤感觉茉莉好像说了一句废话。 “行无愧于人，止无愧于心。应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茉莉收回了目光，一转身，拎着棺材，拄着雨伞，散步般地走进了寝宫。 天秤和如云紧忙跟了上去。 “不是，我的意思是……”天秤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们要不要把小空她们接过来，以后在「冥界」定居？” “为什么要把她们接过来定居？”茉莉轻声慢语地问道。 “你杀死了水晶兰前辈，与这件事相比，无论是砍世界树的树枝，还是把松枝囚禁了半年，都微不足道。”天秤神色严肃地吓唬道，“这三件事加在一起，最高裁判所……有可能判你终身监禁。反正如果我在不知缘由的情况下，肯定会判你终身监禁。如果你的行为、动机以及认错态度恶劣，且造成的影响重大且深远，那么甚至会判你死刑。” “我知道了。”茉莉平静地说道，“不过没事，葬礼结束后，我们就回永恒之地，我还有一些小事要处理，即使没有要处理的事情，我也不会把小空她们接过来定居。你是了解我的，不必试探我，我不喜欢逃避，更不会逃避责任。至于终身监禁么……” 茉莉的嘴角微微上扬，没有说什么。 天秤见状，气得要死，茉莉怎么不把话说完？ 调整了一下情绪，天秤柔声劝道：“那你最好把事情的所有根源都坦白清楚，别像以前隐瞒我一样，对她们隐瞒，更别怕得罪谁。这样的话，最高裁判所肯定不会判你终身监禁，在那里工作的法官们没有那么死板，一定会公平、公正的对待你。” 其实她也更希望茉莉主动去面对，而不是逃避。 “知道了、知道了。”茉莉漫不经心地说道。 天秤见状，更气了。 坏茉莉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 傍晚时分，雷鸣、狂风与暴雨仍未停止，天气反常得有些吓人，就好像，雨要抽干所有的阴云，净化「冥界」的每一个角落。 死亡之城下方的湖泊更大了，漆黑的湖水似漫出盆中的墨汁，在缓慢地外蔓延，仿佛要把整个生命起源之地、乃至整个「冥界」吞噬。 王宫的正殿雄伟而庄严，此时灯火通明、鬼来鬼往，一簇簇素雅的花朵点缀其间，悲伤的氛围飘满了大殿。 在一处最引人注目的位置，曾经属于水晶兰的王座，已被撤去，那里现在是……被洁白的花朵簇拥的灵柩，以及一张黑白相片。 黑色的灵柩很奇怪，只有大提琴的琴盒一般大小，并且没有被打开，活着的亡者们，只能对着黑白相片瞻仰、悼念，缅怀往昔的岁月。 灵柩的一旁，站着一位闭着双目、身穿着黑色晚礼服的少女。少女的腰杆笔直，婷婷玉立，头戴礼帽，胸佩白花，戴着黑色蕾丝手套的双手下，正拄着一把黑色的雨伞。 少女的身旁，是穿着白色法袍的天秤，二女身后的不远处，是同样闭着双目，正在旁若无人地演奏着小提琴曲的蒲公英。 蒲公英穿着一袭白色的礼服连衣裙，胸前佩戴着白花，柔顺飘逸的白色长发披散在了肩头，看起来高贵而优雅。 小提琴的音色温柔且悠扬，悲伤而又充满了美好的曲子，伴随着大殿外的风雨雷鸣声，飘向了远方。 水晶兰的死讯，就如同这突如其来的暴雨一样，令人措不及防。然而，来吊唁她的亡灵们依旧众多，她们的外表虽千奇百怪，但都穿着统一的黑色或白色的朴素服饰，正殿站不下了，她们便撑着黑色的雨伞站在殿外，沉默不语，久久不愿离去。 暴雨持续到了半夜，而水晶兰的葬礼，也持续到了半夜。 当最后一名追悼者放下了手中的白花时，正殿的内外，已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亡灵，她们就如同黑沉沉的阴云，面无表情。 小提琴的旋律仍然在天地间回荡，文静清了一下嗓子，来到了水晶兰的黑白照片前，面对着众亡灵，用没有感情的声音说道：“葬礼结束，登基大典开始，请王上致辞。” 说完，文静转过身向茉莉行了一礼，随后退到了一旁。 恰在这时，暴雨停止了，小提琴的声音也正巧变得舒缓而轻柔，世界仿佛都随之安静了下来，众亡灵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伫立在灵柩旁的少女。 虽然没有直接看向自己，但是天秤仍然感觉到了一丝紧张与压力，她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正前方，目不斜视，一动都不敢乱动。 茉莉的神色倒是从容自若，她先是笑了一下，随后缓缓开口，用温和、轻柔，却能传遍「冥界」每一个角落的声音，说道：“葬礼并未结束，登基大典早已开始。” 茉莉说过，要给水晶兰举办一个盛大、华丽且完美的退场，但是眼前的情景，却让她不太满意，她觉得……并不隆重与完美。 “旧王陨落，新王登基，虽有遗憾，却不破不立。” 死亡之城的下方，充斥着死亡、正在缓慢向外蔓延的湖水骤然一顿，下一秒，漆黑色的湖水似呼啸的海浪一般，以极快的速度向外奔腾、渗透、扩散而去。 湖水吞噬了大地、污染了海洋，与黑暗的天空遥相对望。 “一个时代的落幕，亦是另一个时代的开场，我会给予你们更为广阔的天地、难能可贵的自由以及一颗……征服星空的心。” 站在正殿外的亡灵们惊恐的发现，大殿的正上方，永不散去的阴云被破开了一道口子，并且，这道裂痕越来越大，转眼间，便布满了整个天空。 然而，亡灵们却发现，云后并不是纯净的蓝天或璀璨的星空，更没有明媚的阳光或皎洁的明月，只有令人绝望的黑暗与一望无际的虚空。 “盲目的勇敢害人害己，但妥协的苟活也并不值得夸耀。纵然世事难两全，得失总相伴，但是在这个世界上，也从不缺乏追求两全其美、并且为之付诸行动的心。” 小提琴的旋律骤然尖锐而高昂，天空在坍塌，大地在碎裂，海洋在升起，世界发出了悲鸣，生灵拥抱了死亡，漆黑色的湖水，淹没了天与地。 “这是世界的终末曲，也是亡者的安魂曲，亦是我的……开场白。请诸位，静心欣赏。” 旧王的王宫碎裂，灵柩被新王拎起，看似普通的黑色雨伞，被缓缓撑开。 仅存的亡灵们在向至高无上的王上跪拜、求饶，然而，在她们生命的最后一刻，所看到的最后一幕，却只是一双……美丽无瑕、平静无波，隐藏在了黑色女士礼帽下的眼眸，以及……王上身后的不远处，闭着双眼，旁若无人地演奏着小提琴曲的蒲公英。 「冥界」被死亡彻底吞噬，归于黑暗，归于虚无。 热闹之后，是空虚、可怕的寂静，寂静得似一波平静的漆黑色湖水。 埋葬了天地，陪葬了众生，在茉莉的主持下，水晶兰的葬礼圆满落幕。 …… 五月的清晨，似蒲公英长老明媚而妖娆的眼眸，阳光微暖、清风和煦、绿柳吐烟，空气中弥漫着草木花香，蕴含着勃勃的生命力。 湛蓝的天空似波澜不惊的湖面，一路走来，花香盈盈，鸟语啾啾，然而，行色匆匆的行者，却有一点破坏了美好的风景。 松枝和橄榄枝带着几队警卫，把茉莉家层层围住了。 周围的邻居们顺着窗口探望，却已见怪不怪，她们还有闲心猜测，小惹祸精这次又犯了什么事儿？ 还以为天秤大法官住进来以后，茉莉就改好了呢！没想到啊，就消停了一阵子，也对，毕竟是茉莉嘛！ “呦呦呦～这是哪阵风儿把您二位吹来了？”还没梳洗打扮的烈焰，穿着拖鞋走出了门，满脸笑容地迎了过来，“来来来，别在院里站着，进屋坐会儿。” “不必了，茉莉呢？”橄榄枝的声音很冷。 “去「冥界」了，那小丫头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了。”烈焰一脸无辜地看向了松枝，道，“我记得听茉莉说，您不是外出公干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橄榄枝闻言，脸更黑了。 耻辱啊！ 第256章 迎刃而解知琐事 “凌晨时分刚回来。”松枝的脸上挂着笑容，语气很温柔，似乎对烈焰的话一点都不介意。 “茉莉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橄榄枝的面色铁青，语气生硬，没有感情。 “那就不知道了，这主要看她的心情。”烈焰摊了摊手，看了眼四周的警卫们，故作好奇地问道，“二位长官找茉莉有什么事？为什么搞这么大的阵势？那丫头，是又犯什么错误了吗？” “不该问的别问，等茉莉回来后，让她主动来最高警署自首，争取宽大处理。”橄榄枝冷冰冰地说道。 “呦吼？最高警署？茉莉这是犯大事儿了呀？！”烈焰适当地表现出了一丝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兴奋，模样很欠揍。 “……” 橄榄枝无视了看似有些不安分的烈焰，取出了一张搜查令，板着脸，例行公事地说道：“我们会对您家进行搜索，确保犯罪嫌疑人没有藏在家里，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搜索？那可不行！您知道我家有多危险吗？万一把你们伤到了怎么办？您见过爱晒暖儿的秘银法杖吗？您见过有受虐倾向的人偶女仆吗？您见过每天‘叨叨叨’、废话一堆、没完没了的茉莉的笔记吗？……” 这家伙在胡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是茉莉的笔记？橄榄枝感觉废话最多的魔女就是烈焰，最起码，在她见过的魔女中是如此。 “那就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橄榄枝又强调了一遍。 “哦……好说好说，您早这么说，我不就答应了吗？您为什么不早说呢？来来来，长官们请。” 谁没说？你耳朵是聋了吗？心情更糟的橄榄枝把搜查令仔细地收了起来。 “不必搜查了，我回来了。”温和友善的声音，出现在了松枝与橄榄枝的身后。 穿着一身黑色的服饰，左手拎着棺柩，右手撑着黑伞的茉莉，以及穿着白色的法袍，手里提着一个金色天平的天秤，不知什么时候穿过了警卫们的封锁，悄然走进了院中。 突然出现的二女吓了众人一跳，警惕的警卫们第一时间掏出了魔杖，紧张兮兮地指向了茉莉。 “别紧张，各位长官，我没有恶意。” 茉莉慢条斯理地合上了雨伞，把它递给了天秤，随后摘下了漂亮、古典的女士礼帽，置于与肩膀平行的位置，微笑着点头致意。 橄榄枝面无表情地挥了一下手，示意警卫们把魔杖收起来，别吓到路人，更别让犯罪嫌疑人和天秤感到紧张，否则事情有可能会变得很麻烦。 虽然偶尔会讨厌眼前的小丫头，但是橄榄枝了解茉莉，正因为了解，所以信任。 而松枝则敏锐地觉察到……象征着“无敌”的金色护身符，竟然已回到了天秤的脖颈间，这让她的瞳孔倏然扩散了一下，笑容僵住了。 “是你主动跟我们走，还是我们‘请’你走？”橄榄枝淡漠地说道。 今天怕是“请”不动了……松枝心想。 “别急，长官。”茉莉戴回帽子，一翻手，变出了一封金色的信笺，递向了橄榄枝，从容地说道，“在回家之前，我去了一趟女王大人的王宫，请女王大人帮了一个小忙，这里有一封她亲笔写的信，请您过目。” 听到这话的瞬间，橄榄枝就觉得自己的胸口堵了一口气，她的智商虽不及松枝，但也不低，已能猜到这封信的大致内容是什么了。 看来，今天要白跑一趟了。 哎……狡猾且讨厌的小魔女。 “这个大盒子的里面装的是什么呀？小茉莉。”神色已恢复自然的松枝，笑眯眯地明知故问道。 “这不是盒子，是灵柩，长官。”茉莉老实地回答。 打开信封的动作一顿，橄榄枝猛然抬起头，质问道：“什么灵柩？谁的灵柩？” “别激动，您先看信。” “……” 约十分钟后，再三检查过信的真伪及内容，橄榄枝把信纸折叠好，放回信封内，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迅速调整了一下心态，橄榄枝对茉莉说道：“我会遵从女王大人的旨意，给你三天自由活动、自由行事的时间。希望三天后，你能主动来最高警署，把一切都坦白清楚，不要试图逃跑，把罪行扩大。” “我会的，多谢长官的配合。”茉莉含笑而言。 “不客气。”橄榄枝依旧板着个面孔，似乎是在说，我很不开心。 在准备收队、离去之前，橄榄枝又随口问了一句：“九长老回家了吗？” 既然抓不了茉莉，那么就去抓水晶兰。 “回来了，她的尸体在这个盒儿里。”茉莉提起手中的棺材示意。 话音刚落，周围的一切事物倏地安静了下来，连附近的鸟儿都不鸣叫了。 约莫几秒后，橄榄枝神色僵硬地说道：“你知道开这种玩笑……” “不是玩笑，长官。”茉莉柔声细语地打断道，“水晶兰前辈真的死了，我亲手了结了她的生命，不信的话，您可以向审判长大人求证。” 警卫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天秤，天秤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看样子不是在开玩笑。 “……” 有那么一瞬间，橄榄枝都想无视女王的信笺，掏出法杖，强行把茉莉制伏了。 水晶兰死了？水晶兰怎么会死了呢？她怎么可能死呢？ 尽管有些难以置信，但橄榄枝还是强行让自己镇静了下来。 下意识地看向了神色自若的松枝，又看了眼公平正直的天秤大人，橄榄枝思索了片刻，咬了咬牙，一挥手，果断下令收队、离去了，什么都没有再问。 以前，她没少和天秤大法官打交道，知道以对方的性格和能力，是不会让茉莉逍遥法外的。 天秤既然没有把茉莉制伏、亲手送到警署，那么就说明，事情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的。 再加上松枝表现出的放任态度，就更说明一切了。 或许，都不用等到三天后，回到警署，她就能从松枝那里了解到事件的全貌了，甚至还能知道茉莉接下来的行为。 橄榄枝相信，以松枝的智商，可能早就猜测、推导出了一切。 哎……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小魔女，还没满19岁呢？今天就敢砍世界树、绑架松枝、杀死水晶兰，明天她敢干什么？毁灭世界吗？橄榄枝想都不敢想，越想越上火。 待警卫们的身影离去后，茉莉家又恢复了往日如流水般的平静。 周围的邻居们失望地收回了看热闹的目光，但八卦却未停止。 真看不出来呀！还以为茉莉是消停、老实了呢！没想到是搞了一波大的！水晶兰大人竟然死了？！这下要热闹了！ “水晶兰真的被你亲手杀了？”烈焰很没有形象地挠着自己的小肚皮，脸上依旧挂着灿烂的笑容。 “嗯。” “她的尸体就在这个黑色的小棺材里面吗？” “嗯。” “能打开看看吗？” “现在不能。” “哦……”烈焰闻言，稍感失望，接着，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神色更加兴奋地追问道，“在临死之前，水晶兰是什么模样？有没有做出什么丢人的行为？你有没有录下来？” “……”茉莉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别问了，给她老人家留一点颜面。” “哦……好，听你的。”烈焰更为失望了。 她本想以后拿着录像给水晶兰看的，只要幻想一下水晶兰那时的脸色，烈焰就觉得贼有意思。 “你觉得茉莉和水晶兰大人能够成功？”天秤突然开口问道。 “我不相信水晶兰那老货，但是我相信茉莉，她是一位……总能创造奇迹的魔女，嗯……没错，是总能。”烈焰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又好奇地问道，“这口棺材里，装的也不仅是水晶兰的尸体？” “嗯，共有三室一厅一厨一卫。”茉莉回答。 “水晶兰葬在了哪里？” “客厅。” “卧室呢？” “埋葬着「冥界」的过去、现在与未来。” “厨房埋葬着「冥界」？” “嗯。” “那卫生间埋的是什么？” “希望。” “希望埋在了卫生间？”烈焰挑了一下眉。 “嗯。”茉莉没有多说什么。 烈焰也没有再问，而是转移了话题：“早餐吃了吗？” “没。” “想吃点什么？” “与往常一样就好，不必刻意庆祝我们回来了。” “行，我估计她们也没有心情庆祝了。”烈焰点了点头，又道，“吃完早餐后，你俩要去世界树的附近转悠吗？我跟你俩一块去呀？” “不了，世界树就是我们的世界，不必刻意去那里。”茉莉眺望了一眼远方高耸入云的枯树，又收回了目光。 “行，有这种想法，你指定能成功。”烈焰送给了茉莉一个竖起的大拇指。 “谢谢。我想请烈焰前辈帮我一个忙。”茉莉接过了大拇指，咬了一口。 嗯……好像是刚烤好的咕咕鸡腰子，怎么摆成这种形状了？ 不要什么都往嘴里放！一旁的天秤在心底呐喊了一句。 “说什么‘请’？有事就说。” “您能否出一趟门，把水晶兰前辈的死讯告诉启明前辈？”茉莉说道，“我怕有人找水晶兰前辈的亡灵们寻仇。” “这你大可放心，水晶兰没有活着的仇人，那老家伙狠着呢。”烈焰拍着胸脯保证道。 “万一呢？” “也是……”烈焰想了想，说道，“这样，我和泠霜去水晶兰的法师塔住几天，等你把事情都忙活完了，我们再回来。” “谢谢，麻烦您了。” “麻烦什么？屁大点儿小事儿，给我俩涨点儿工资就行。” “好说。” 烈焰转了下似火焰般的眼珠，搓着手，鬼笑道：“水晶兰的遗产……？” “亡灵们在名义上都属于我了，您随便使唤，别太过分就行。” “哎～这你放心，咱的品格没问题！” 你的品格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我怕你把那帮亡灵们都灌醉了。天秤心想。 …… 二十分钟后，回房换好衣服的烈焰，连早餐都没吃，领着泠霜风风火火地离去了。 厨房内，正在做着早餐的秋，看到烈焰离去的背影，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感慨了一句：“她终于出去住了。” “烈焰前辈怎么了？让您这么讨厌？”坐在餐桌前的茉莉笑着问道。 “奴家倒不是讨厌她，只是……她最近这段时间多了一个爱好，总喜欢吃咕咕鸡的腰子。” “这有什么可讨厌的吗？”天秤不解地问道。 “偶尔吃没事，但是她把咕咕鸡的腰子当成了主食，天天吃、顿顿吃，弄得厨房里的味道很大。”秋揉了揉自己的小鼻子，她的嗅觉很敏感，“特别是有的时候，她还会把咕咕鸡的腰子与山药、黑枣等食材一起炖，那个味道奴家很不喜欢。” “……泠霜前辈吃吗？”茉莉好奇地问道。 “不，她从来都不吃，只有烈焰吃。” 茉莉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天秤对此很茫然，你明白什么了？ 或许是早上发生的事情让家里人很担忧，此时，餐桌上的氛围有些凝重，连秋的吐槽，都没有缓解这种氛围。 茉莉想了想，也没有想出什么有意思的笑话，只好又转移了话题：“黯长老呢？” “她这几天在禁忌博物馆住的，等得知小姐回来的消息后，黯长老说不定就会回来了。”秋柔声回答道。 “那雪儿呢？” “她搬到了蒲公英旅馆，现在是那里的小老板娘，顺便跟着那群小吸血鬼们一起学习。” 茉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自从烈焰成为了禁忌博物馆的保安队队长后，雪儿好像就失业了。 其实也不能说是失业，但是女仆这一份工作，很明显满足不了她的需求。 “那个……茉莉，对不起。”这时，垂头丧气的小茉莉，终于抬起了头，可怜巴巴地望着茉莉。 茉莉愣了一下，随后伸出了漂亮柔软的食指，摸了摸她的小脑瓜，柔声问道：“怎么了？” “我没有照顾好永恒之花，她死了，昨天上午死的……没有变成死亡之花……” “……没事，不怪你。” 茉莉用食指轻轻地挑了一下小家伙儿的下巴，让小茉莉的心情稍稍好转了一点。 第257章 月色如水亡者惊 吃过早餐，茉莉拎着棺材，回到了三楼的卧室，亲笔写了三封信。 其中一封信是寄给魔法公会的，茉莉提交了大魔法师考试的预约申请书，准备半个月后去考取大魔法师的证书，以此来进一步提高自己的地位及重要性。 第二封信是寄给款冬前辈的，茉莉在信中写了一些模糊且不可告人的计划，并希望得到款冬前辈的协助。 至于最后一封信……没有收件人的姓名。 写完这三封信后，茉莉打开了窗户，使用“快递术”，把第一封信邮寄了出去，然后拿着第二、第三封信来到了二楼的花室，把它们交给了小花。 目送着不情不愿的小花叼着信笺，飞出窗外，消失在了天际，茉莉收回了目光，在一片被阳光笼罩的地方，找到了那盆已死掉的永恒之花。 稍加思索，茉莉没有把它变成亡灵之花，而是制作成了……首株枯萎的永生花，随后又把它埋进了土壤里，扔到了梦境世界内的后花园，世界树树枝的附近。 通过反复的锻炼及练习，如今，茉莉已能控制好“力度”及“气息”，可以保证自己亲手制作的东西，不会成为活着的禁忌之物了。 与无忧无虑、可爱漂亮的永生花们聊了一会儿天，茉莉回到了卧室。 上午时分的阳光明媚，云卷云舒，窗外，野生布谷鸟们的叫声此起彼伏、百听不厌。 熟悉的卧室内， 已打扫完房间的卫生，正坐在书桌前发呆的天秤，见茉莉回来了，起身关上了窗户，隔绝了清脆悦耳的鸟鸣声，然后拉上了窗帘，把温暖和煦的阳光赶到了窗外。 “审判长大人是想做一些……不可见人的坏事吗？”茉莉似笑非笑地问道。 “别胡说八道，你过来，我问你。”天秤使用魔法之手，揪住茉莉的衣领，把她强行拽了过来，推倒在了床上。 随后，天秤从茉莉的空间戒指内，取出了一个燃烧的“鸡毛掸子”，一边拍打着自己的手心，一边严肃认真地质问道： “你为什么要说谎？我们什么时候去过女王大人的王宫？你为什么要伪造女王大人的信笺？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吗？你怎么总爱干这些违法违规的事情呢？” 看到自己一不留神，让燃烧的“鸡毛掸子”出现在了天秤的手中，茉莉的心里多少有一点发怵，不过，她还是先不慌不忙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才看似从容自若地说道： “我什么时候说谎了？我不就是女王大人吗？我是「冥界」的女王大人、亡灵们的女王大人。在回家之前，我们的确是在我的王宫。那封金色的信笺也确实是我亲笔写的，我哪一句话是谎言？” 茉莉摊了摊手，趁着天秤愣神之际，一把抢过了燃烧的“鸡毛掸子”，在自己的手心中轻轻拍打着。 嗯……安心多了。 天秤猛然回过了神，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这回轮到她慌了。 “可是，她们以为你说的是魔女女王大人，而不是你自己！”天秤不甘示弱，色厉内荏地大声说道。 茉莉就喜欢看到天秤露出这种神情。 “这就不能怪我了，那是她们自以为是、工作疏忽，谁让她们不去王宫核实的？我又没有明确指出是哪个女王大人写的？就是她们真的对那封信产生了怀疑，发现了那封信是我写的，又能把我怎么样？就是上了最高裁判所，我也能理直气壮，因为我确实是「冥界」的女王。只要女王大人不传话处罚我，就此事，她们拿我没有任何办法。你认为女王大人会介意吗？” “你这是狡辩！”天秤指着茉莉手中的不死鸟羽毛掸子，说道，“你把它收起来！” “你拿出来的，我凭什么收起来？” “那你把它给我！” “我的东西凭什么给你？” “你别太过分！” “过分？是谁过分？刚才是谁拽我的衣领，还拿它吓唬我？”茉莉从床上站了起来，用力地挥动了一下“鸡毛掸子”。 “鸡毛掸子”发出的破空声，又让天秤忍不住后退了两步，退到了书架旁。 “过来。”茉莉板着脸吓唬道。 “我不！” “那你就在那里站着。” “行，我就喜欢在这里站着，你有本事也别过来。”天秤用食指在身前的地上比划了一下，慌张地说道，“就这条线，这条线是‘河界线’，今天我们谁都别过这条线，谁过界了，就是谁错了。” “你好幼稚。” “你才幼稚！” “不幼稚还画线？你是不是看小孩子们玩的游戏，学会的这招？” “你胡说！”天秤涨红了脸蛋儿。 “你说谎了，你‘过线’了。” “我没有！”天秤急忙否认道。 我是看小小孩子们玩的游戏，学会的画线。天秤在心里为自己狡辩了一句。 “咚、咚、咚。” 不适时宜的敲门声传来，打断了茉莉的兴致，让她稍感失望。 茉莉收起了“鸡毛掸子”，拉开了窗帘。 天秤见状，悄然松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的神色、姿态恢复了从容，她也感到了一丢丢自己不愿意承认的失望，就一丢丢。 “请进。”天秤平静地说道。 “咔嗒～” 开门走进屋内的，是端着两杯热咖啡、穿着黑色皇袍的秋。 “奴家刚刚制作了两杯咖啡，小姐和天秤大人要品尝一下吗？” 秋先是观察了一下茉莉和天秤的神色，又隐晦地察看了一圈屋内的环境及氛围，在衣柜旁的灵柩上多看了两眼，随后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她什么都没有发现，或者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 有的时候，太正常了，就会显得有一点不太正常。 早上发生的事情不可能让她不在意，秋很担心茉莉的情绪及心理状况，怕小姐的压力太大了。 除此外，秋也很好奇，小姐会利用这三天的时间，做什么大事？更好奇的是，把自己闷在屋里，能解决什么大事？ 因此，她端着咖啡来察看情况了。 “谢谢，麻烦您了。”茉莉用魔法之手接过了咖啡，“秋姐姐是有什么事吗？” “哦，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小姐在干什么？”秋收回了思绪，温柔地笑道。 “我在和天秤聊天。” “哦……” 秋本想问问，只有如此吗？但是她犹豫了一下，没有问出口。 小姐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么再问，可能也问不出什么东西。 也幸亏她没有问出口，否则天秤可能会多心，就天秤那副藏不住事儿的模样，很有可能会暴露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秋失望地离去了，半个小时后，小空端着一壶今年新采摘的绿茶，敲响了老师的房门。 担心茉莉的不仅是秋，还有小家伙儿们。 可惜的是，小丫头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茉莉正坐在书桌前翻看着魔法书，而天秤大人则在冥想。 看样子，那个黑色的灵柩没被动过，仍然放在了衣柜旁。 临近中午时分，三十一端着两杯果汁敲响了主人的房门。 此时，穿着晚礼服的茉莉，正在为天秤演奏着优美动听的小提琴曲。 茉莉的小提琴是跟蒲公英长老学的，她从蒲公英长老那里学会了很多乐器。 不过，与前两次不同的是，三十一这次却得到了一点收获，茉莉放下小提琴后，跟她说了一句话：下次不要再送喝的东西了。 下楼吃过午餐后，茉莉与天秤又回到了房间。 下午时的情况，与上午时大同小异，茉莉好像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唯一不同的是，送进茉莉房间内的食物种类丰富了许多，不全是饮品了，既有零食点心，又有瓜果熟食，其中，还有茉莉最喜欢吃的水果，橘子。 在永恒之地，此时节的橘子普遍没有秋冬两季好吃，并且价格较为昂贵，不过只要有钱，还是能买到好吃的橘子的。 茉莉家的后院，今年没有种植娇贵的魔法植物，而是在烈焰的建议下，种上了相对而言比较容易伺候的水果和蔬菜，其中就包含了几棵橘子树。 茉莉很希望在今年的夏天时，能吃到家里的西瓜，等到秋天时，能吃到家里的柑橘。 当黄昏走进了院落，得知“茉莉回来了”的黯，从禁忌博物馆回到了家中。 而后，茉莉的家人们，背着茉莉和天秤，在前院的凉亭内，开了一个家庭会议。 经过激烈的讨论后，她们得到了一个不太理想的答案，那就是：茉莉和天秤在屋里呆了一天，好像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都没干。 不过，她们不是没有任何收获，还是得到了两个令人欣慰的信息：其一、茉莉的心态似乎很不错，看不出她有什么压力。 其二、那个黑色的灵柩好像是用世界树的“木料”制作而成的，这意味着，想要把它嫁接回世界树上，相对而言应该比较容易。 晚餐是黯长老亲自下的厨，做了十多个菜，茉莉吃的很满意。 黯长老的厨艺，可能仅次于如云小姐。 吃过晚餐，茉莉和天秤没有再回到房间，而是搬了两把躺椅，来到了院中，欣赏起了今晚的明月与星空。 对此，小茉莉她们更疑惑了，茉莉和天秤大人……怎么连棺材都不守着了？怎么还有心情看星星呢？ 也就是烈焰不在家，否则她高低得来一句，皇帝不急那啥急。 春末夏初时节，洁白如雪的梨花与茉莉花都在开放，茉莉花刚绽放不久，而梨花则开放得较早，它是在初春时节绽放的，再过几天，种植在前院的这棵梨花树就要凋谢了。 至于想要吃到香甜可口、成熟的梨子，却要等到九月份。 茉莉花的花期很长，一般在三个月左右，若是照顾得好，能持续半年之久，它的香味非常浓郁，离得远时，都能闻到若隐若现的香气。 茉莉很喜欢在自家的前院种一片茉莉花圃，每年都能香半年之久，还能把它们制作成茉莉花茶、香水或香薰精油等等。最主要的是，茉莉花本就很好看，清纯而淡雅，观赏价值极高。 夜晚的风不大，月色很美，月下的景色更为宜人，而眼前的一切，在「冥界」是看不到的。 天秤把雪白的发丝轻轻撩到耳后，说道：“你今天怎么不给我讲，这些星星的故事了？” “往后的日子很长，故事却很少。”躺在躺椅上的茉莉悠闲而美丽，闭着眼睛，仿佛是睡着了一样。 天秤觉得这一刻，茉莉有点像自己的老师。 “我想听。” “你不怕讲完了？” “你可以编新的。” “你为什么不编故事讲给我听？” “我没有你聪明。” “如今，你已经把自己不聪明，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了吗？已经可以把自己不聪明，当作‘武器’了吗？” “还不是怪你和老师？你还笑。”天秤伸出胳膊，轻轻地拧了一下茉莉的腰肢。 “再动手动脚，我可要教训你了。”茉莉吓唬道。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 “你打不过我。” “那你以后别来我的梦境，敢来一次，我就欺负你一次。” “你也就能在自己的梦里逞威风，外强中干的坏心眼儿。”天秤不服气地小声嘀咕了一句。 “也不知道是谁，明明很强，却怕一个鸡毛掸子。” “是啊，也不知道是谁，明明很强，却怕一个鸡毛掸子。”天秤重复了一遍。 “……” 茉莉的脸上多少有一点挂不住了，她决定待会儿就回梦里。 安静了片刻后，茉莉轻声问道：“你觉得今晚的月色如何？” “很美。”天秤顿了一下，看向了茉莉花圃，“但是不及家里的茉莉。” “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我们现在看到的月亮，不是曾经的那轮月亮了。” …… “握草！是月亮！是星星！我看到了传说中的月亮和星星！” “谁呀！有病？！大晚上这么叫！还让不让亡灵睡觉了？！……握草！天上的是什么东西？！是月亮吗？！” “阴云散了！！！阴云散了！！！” “你们吵得我的头好疼，我的头好像和「冥界」一起碎了。奇怪，我为什么这么说？我好像做了一个噩梦。” “我也做了一个噩梦！你梦到什么了？” “我梦到……” 门外，吵吵闹闹的动静把美吵醒。 用第三只手轻轻地捏着眉心，感觉头痛欲裂的美，不耐烦地睁开了六只颜色各异的眼眸，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做了一个十分可怕的噩梦，梦到……自己得知了主上被王上杀死的消息，和同伴们去参加了一场葬礼，葬礼时，王上拨开了阴云，毁灭了「冥界」。 梦境很真实，即使是梦，都历历在目，即使是梦，她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心惊肉跳。 美能清楚的记得，反常的雷鸣与暴雨，主上的灵柩，末日下不受影响的、旋律优美的小提琴曲，以及……王上那双平静无波、美丽无瑕的眼眸。 门外很吵闹，客房内却出奇的宁静，皎洁的月光越着窗口，在地板上留下了一片银辉。 蓦然间，从梦中彻底清醒的美愣住了，不由自主地扭过头，看向了窗外的星空。 现在是……晚上？美不是很确定。 她头一次看到如此明亮、美丽、迷人的夜晚。 吾是否未醒？ 第258章 趋于诡异未知情 待美回过神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石英钟表，此时的时间为：23点33分。 随后，她又扭过头，看向了摆放在床头的立式日历，上面的日期为：冥历6909年9月8日。 9月8日么……为何是9月8日？吾今日上午才随着王上到达死亡之城？ 感觉有些不对劲的美又捏了捏眉心，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相当漫长的噩梦。 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那么9月8日这天晚上，其实是一个不眠之夜，亡灵们为了庆祝王上的到来，在城内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王宫内好像同样如此。 听说，为了满足蒲公英大人的口腹之欲，今晚的王宫晚宴上，出现了不少名贵的菜肴。 不！不对！此时，吾理应从酒桌上醒来，而不是从客房内的床上醒来！难道是吾的记忆出错了？还是说……是日历上的日期错了？美又看了一眼立式日历。 如果是酒店的服务员们疏忽了，忘记把日历翻篇了，那么这种日历确实很容易误导亡灵。 可是……假如今天真的是9月8日，记忆中的噩梦也没有出错……或者说，那个噩梦是某种预言的话…… 那么明天，9月9日中午，自己和同伴们就能得知，主上被王上杀死的噩耗，午夜，就能亲身经历「冥界」的崩溃、死亡。 不不不！不对！还是不对！吾记忆中的景象，到底是不是噩梦？美轻轻地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又望向了窗外的明月与星空。 她感觉，现在的自己，才处于梦中。 会不会是……吾其实已经死了？还是说……吾死后回到了过去？ 天上的月亮与星星又是怎么一回事？ 美越想越乱，越想越觉得头疼。 今夜很热闹，但是与记忆中宴会的热闹还不同，客房外吵吵闹闹的动静再一次打断了美的思绪。 紧蹙着眉头，迟疑了片刻，美做出了决定，她打算出门问问朋友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与大家一起商量，总比自己瞎猜强。 打开客房内的灯，见明亮的灯光把皎洁的月光驱赶到了窗外，美愣了一下，又慌张且迅速地关上了灯。 见月光再一次回到了房间内，美悄然松了一口气。 沐浴着如水般的月色，美摸着黑，蹑手蹑脚地脱下了睡裙，换上了一套相当宽松舒适的绿色运动服。 可能是怕惊扰到月色与繁星，美的行为举止显得格外轻柔、小心。 也许是树叶穿久了、穿习惯了，穿了近半年运动服的她，仍然觉得有些不太舒服，浑身刺挠。 用第三只手在衣服里四处轻挠着自己的身子，美取下房卡，打开了房门。 好巧不巧的是，刚打开房门，美就看到了一只奇怪的生物。 对方的体型只有篮球一般大小，浑身漆黑，唯有一只大眼睛是白色的，质感似果冻一样，有点像是故事书中的“史莱姆”。 黑球愣愣地看着美，美也愣愣地看着黑球，双方谁都不认识谁。 美从未见过眼前的生物，听都没听说过，因此，她第一时间以为，对方和自己是同类。 在「冥界」，只有亡灵们才会长得各不相同、千奇百怪。 “您好，请问……” 还没等美问完，黑球突然张开了与自己体型不符的血盆大口，纵身一跃，向美扑了过来。 美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丢出了手中的房卡，把黑球钉在了墙上。 见黑球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房卡的束缚，美情不自禁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个奇怪的黑球比较弱小，要是随便换一个亡灵，她可能都打不过。美对自身的实力及智慧，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她认为与其他的同类们相比，自己除了外表比她们美丽以外，没有任何优点。 可是……除了亡灵，这还能是个什么东西呢？ 就在美准备靠近、观察的时候，黑球的身子忽然膨胀了。 美见状，瞳孔倏地扩张，迅速转回身，跑回了房间，“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下一秒—— “嘭！” 黑球的身体像是装满水的气球一样爆炸了，四散溅出的黑色液体似墨汁一般，到处都是。 美眼睁睁地看着坚固的房门，在一瞬之间，就被“墨汁”侵蚀出了几个大洞。 不，好像不是侵蚀，而是与“墨汁”接触过的地方……消失了。 顺着洞口向外望去，美看到了千疮百孔的走廊。 没忍住在心底爆了一句粗口，美不禁感到了一阵后怕。 这是个什么玩意？！它为何要攻击吾？为何要自爆？溅出的“墨汁”又是什么东西？ 怎么一觉儿醒来，这个世界变得这么诡异了？ 美回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明月与星空，颜色各异的眼中不再充斥着迷恋与向往，反而残留着惶恐、不安与迷茫。 深呼吸了几下，强行平复着剧烈跳动的心脏，美来到了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水。 酒店的服务很周到，保温瓶中的水还冒着热气。 就在这时—— “啊！！！” 一声惨烈至极，令人感到浑身发麻、毛骨悚然的嚎叫突然响起。 惊魂未定的美被吓得手一抖，热水洒了自己一手，她也跟着嚎叫了一声。 其实，热水洒到手上不要紧，她能忍受，关键是……热水洒到手心中的眼睛里了。 吾“英勇”地战胜了未知的黑色皮球，却被保温瓶伤到了？放下水杯、吹着手心的美有些不能接受。 她这一辈子就没有过几次胜利。 美突然不想喝水了，她现在非常讨厌水。 坐在桌前，自怜自爱了一会儿，美又产生了新的顾虑与忧愁。 酒店的损失……要不要自己来赔？ 吾可没钱赔…… 没有钱怎么办呢？ 这事怨吾吗？不怨？ 嚎叫声过后，客房外的世界好像瞬间就安静了下来，醒来的亡灵们也不吵吵闹闹、庆祝夜幕下的明月与繁星了。 当石英钟上的三个指针重合在一起时，客房的门恰巧被拍响了，吓得美哆嗦了一下。 “喂！臭美！能听见吗，臭美？你怎么样？” 一位身高在两米左右，长着一对狰狞的翅膀，浑身尽是鳞片的亡灵，正顺着门上的洞口，担忧地往房间里瞅。 她自然听到了美的惨叫，虽没有那么凄厉，但难免让人不太放心。 美情不自禁地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心被暖了一下，都不介意对方叫自己臭美了。 就在她准备回话时，只听同伴焦急地说道：“说话呀！又矮又挫的臭美！你可不能出事儿啊，你要出事儿了，就没有比我更难看的亡灵了！” “……” 若不是打不过对方，美真的很想出门给她一脚。 你才难看呢！丑八怪！ 无可奈何地站起身、打开破破烂烂的房门，美板着脸说道：“吾无恙，艾诺。” 收回想要砸门而入的拳头，艾诺不解地问道：“没事为什么大喊大叫？” “喝水烫到手了。” “喝水不应该是烫到嘴吗？” “手抖洒了。” “肾虚手抖？来点枸杞子。”艾诺在自己的身上翻翻找找，掏出了一小袋枸杞。 “……” 你为什么会随身带枸杞？不对！你才肾虚呢！ 见美没有接，艾诺往自己的嘴里扔了一粒枸杞，道：“尝尝，甜的，我自己制作的冰糖枸杞，味道还不错。” 枸杞为什么要裹糖衣？美觉得更加不可理喻了。 不知不觉间，美的慌张与不安被艾诺巧妙的化解了。 见美虽然还是板着脸，没有任何反应，但是却少了一丝紧张，艾诺才收起了枸杞，问道：“你这门和走廊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多洞？” “……” 美犹豫了一下，把自己刚才所经历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同伴。 约五分钟后。 “哦……不知明的黑球炸了……”艾诺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了片刻，又问，“那你知道刚才的嚎叫声是怎么回事吗？我听着都渗得慌。” “不知。” “巧了，我也不知道，若不是你跟着嚎了一声，把我吸引了过来，说不定我都知道了。” “……”沉默了片刻，美问道，“你……做噩梦了吗？” “当然，说不定我们做的还是同一个噩梦。”艾诺咧开嘴，笑着看向了窗外的星空，大大咧咧地说道，“走，我们去问问别人发生了什么，不能一直躲在屋里，虽说她们大概率也不知道天上是怎么回事。” “嗯……”美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艾诺居高临下地拍了一下她的小脑瓜，笑道：“你可要跟紧点，小矮子，别我一不留神，你就被什么东西给欺负了。” 虽然气得很想反驳，但是美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因为艾诺说的是实话，自己的实力确实很弱小。 她只好紧紧地跟在了艾诺的身后，像是被大人领着的小孩子。 通过询问与探查，美和艾诺了解到了嚎叫声的源头： 一位十七级的「冥界」管理者，在看到星空后，兴奋得像是发了疯一样，在走廊内奔跑、大喊大叫，顺便踢爆了一颗不知从哪儿出现的、似篮球般大小的黑色生物……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倒霉的不仅是她，有几位旁观的路人也跟着倒了血霉，多少受到了一点伤害。 亡灵们的生命力十分顽强，那位愚蠢的亡灵虽然已经千疮百孔了，但是还没有死，此刻正在前往医院的途中。 得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答案后，美和艾诺主动参加了一场酒店方连夜召开的紧急会议，她俩主要负责旁听。 通过交流，众亡灵们得到了一个相对有用的信息，那就是，她们都做了同一个噩梦，关于未来、关于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的噩梦。 她们心中的疑惑也都大同小异，遗憾的是，没有人知道此刻发生了什么，窗外散去的阴云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因此，亡灵们最终也没有讨论出什么有说服力的结果。 在会议的期间，酒店内又发生了几起黑球袭击、爆炸事件，万幸的是，在亡灵们有准备后，没有再出现任何伤亡。 由于不知道黑球是如何出现的？从哪里出现的？所以住在酒店内的亡灵们都被叫醒了，即使是想睡觉的，也被安排到了一起，有专业的亡灵负责保护。 其实也没有几个被叫醒后还能睡得着觉的。 …… 星河流转，明月西斜，窗外的天空渐渐放亮。 彻夜未眠的亡灵们顺利地看到了传说中的朝霞、太阳与蓝天，这些在海蓝星上常见的景象，给她们的内心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然而，与刚刚醒来、看到星空时的心情相比，此时的亡灵们，又多了些茫然、恐惧与不安。 吃过酒店提供的早餐，美和同伴们结伴而行，前往了王宫。 她们认为，既然酒店方和警卫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么没准能从王宫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再不济，说不定还能阻止主上死去。 巧合的是，与她们有同样想法的亡灵，数以万计，王宫的大门前，站满了前来询问的亡灵。 看着密密麻麻、千奇百怪的亡灵们，美又感到了一丝头痛。 她不喜欢太热闹的氛围。 与昨晚时相比，今天白天出现的黑球，数量明显变多了，亡灵们虽然强大，但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伤害。总是有倒霉蛋的。 仅仅一上午，美就亲眼目睹了不知多少辆救护车，从王宫的大门前呼啸而过。 哪怕是喜欢形单影只的亡灵们，也开始结伴而行了。 而令人感到更为不安的则是……王宫里的大人们，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据说，连文静大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比这还要糟糕的是……主上、王上、天秤大人和蒲公英大人不见了。也就是说，亡灵们没有“主心骨”了，并且，她们想要救主上的性命，都不知道该怎么救。 今日的天气异常的晴朗，与噩梦中的雷雨交加全然不同，这也让不少亡灵悄然松了一口气。 有不少悲观者提出了一个猜想、谣言，而该谣言，已经开始发酵、流传开了。那就是：如果再下雨，那么大概率是能让「冥界」毁灭的“黑雨”。 美虽然对这种谣言嗤之以鼻，但是……她的心里难免也会犯嘀咕。所以，还是晴天好一点。 中午时分，吃饱喝足的美和同伴们走出了餐馆。 此时的太阳格外热烈，晒得众亡灵们多少有一点不太舒服。 抬头看了一眼刺目的烈日，美急忙收回了目光，脑海中莫名诞生出了一个想法：接下来，会不会有亡灵说，太阳会毁灭「冥界」？ 要不……说下雨会毁灭「冥界」的亡灵，和那些说晴天会毁灭「冥界」的亡灵，打一架？！ “喂，臭美。”艾诺的声音打断了美的思绪。 “吾名为‘美’。”美神色认真地说道。 “好的，你不用总强调这点，臭美。”艾诺咧嘴笑道，“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死亡之城下方的湖泊？” 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不过她的口中仍然又强调了一句：“吾名为‘美’。” “知道了，臭美。” 第259章 莫被输赢遮蔽眼 下午3点半左右，美和艾诺等亡灵来到了死亡之城下方的湖泊，死亡之湖。 与她们有类似想法、举动的亡灵同样不少，此时的湖边很热闹。 然而，眼前的情景却与亡灵们预想之中的不太一样。 死亡之湖的附近，确实有不计其数的未知黑球，与这里的黑球相比，城内的黑球数量可谓是微不足道。 但是，这些黑球却没有攻击她们，也不是从湖中诞生、蹦出来的，而是凭空出现的，并且，它们正在自杀式地攻击死亡之湖。 往日里平静无波的漆黑色湖水，此时相当反常，它正在缓慢地向外扩散、渗透、吞噬……而未知的黑球，则在用自己的身体与生命，阻止着死亡之湖的扩张。 黑球死亡时，溅出的黑色液体，与湖水接触后，能让充斥着死亡的湖水消失一部分。 不过看样子，黑球们仍然阻止不了死亡之湖的稳步扩张。 未知的黑球与死亡之湖好像是敌对关系，并且相当强烈、严重，可以说是不死不休了。所有看到死亡之湖的黑球，都会第一时间自杀式地扑向湖水，面对挡路的亡灵都会选择视而不见，甚至是绕过她们。 这一现象，让美与艾诺等亡灵十分不解，她们最开始还猜测，黑球是从湖水中诞生的呢！毕竟，它们都有似墨汁一般的水。 不过眼前的情景，好像比预想中的糟糕情况，要好上不少。 有一句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对于弱小的一方而言，三方博弈的变数虽多，但总好过两方会战。 可是，现在又有一个问题出现了，那就是，亡灵们该帮助哪一方呢？ 黑球无疑是亡灵们的敌人，它们见到任何能活动、或者是活着的生物，都会主动发起攻击，即使是死了，都会对附近的环境造成极大的危害，并且，它们好像杀不完。 而在亡灵们的噩梦中，死亡之湖又是王上用来毁灭「冥界」的“武器”之一，她们非常不希望看到死亡之湖的扩张，这代表着「冥界」会被死亡逐渐蚕食，直至灭亡。 那么，对于亡灵们而言，这两个敌人，谁的威胁与危害更大？ 好像都很大。 通过简单的商量后，在湖边围观的亡灵们暂时选择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也就是说，哪一方稍稍占据了一点优势，她们就帮助另一方。 美也更倾向于坐山观虎斗，至于艾诺……她更倾向于在死亡之湖旁安家。 用她的话来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里看似危险无比，但实际上却比哪里都要安全。 在她看来，只有在这里，黑球们才不会攻击亡灵，她们才能睡得安稳，不用时时刻刻担心，自己的身边突然冒出来一个黑球。 可惜，美并不支持艾诺的想法，密密麻麻的黑球让她多少有一点发怵。 而且，始终身为「冥界」霸主的亡灵们，也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们配不配成为三方博弈中的一方？ 较高的智慧、丰富的见识，带给亡灵们的不仅是力量，还有傲慢与无知。 黑球们之所以会越过亡灵，去攻击死亡之湖，可能不是因为黑球与黑湖之间的关系更差、更水火不容，而是因为在黑球的眼中，死亡之湖才是自己的敌人，至于围观的亡灵们……算不上一根葱。 夜半时分，酒店顶层的露天阳台上。 就在美与同伴们吃着烧烤夜宵，欣赏着美丽的星空，商议、猜测、规划着明天与未来时……夜幕下的明月，像是某位生物的眼球一样，突然动了一下。 美的眼睛较多，自然看到了这一幕，她的脑海中还没来得及诞生出……“吾是否出现了幻觉？”的想法，手中的肉串就掉到了地上，眼神也瞬间变得黯淡无光，心脏随之停止了跳动。 见到这一幕的不只是美，死亡的也不只是她。 在死亡到来之际，亡灵们才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原来，夜幕下的明月其实不是明月，而是一颗巨大黑球的眼珠。 今晚，祂醒了过来。 “明月”看向了死亡之湖，平静地俯视着整个「冥界」。 漆黑色的湖水也终于做出了反应，祂把死亡赐给了身边的小黑球们，吞噬了它们，随后无意识的苏醒了，似「冥界」的眼睛一般，仰望着自己头顶的“虚无”。 片刻后，湖水裹挟着整个「冥界」，向天空发起了义无反顾地进攻，与“明月”相撞，与“明月”归于虚无。 …… 美猛然睁开了颜色各异、惊魂未定的六只眼睛，从床上坐起。 她做了一个噩梦，梦境十分真实，历历在目。 第一时间下意识地看向了窗外，美看到了静谧皎洁的明月与璀璨迷人的星空。 然而，她的眼中却不再痴迷与向往，反而充斥着敬畏、恐惧与迷茫。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几分钟后，见明月依旧静谧，自己也没有死亡，美的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渐渐平复，恐惧与不安也在逐渐褪去。 客房的门完整无缺，其上没有大洞，也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 待美回过神后，她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石英钟表，此时的时间为：23点33分。 随后，美又扭过头，看向了摆放在床头柜上的立式日历，上面的日期为：冥历6909年9月8日。 9月8日？今天上午，吾才随着王上，到达死亡之城？ ……不！不不不！吾不能再逃避了！ 美直面了内心的恐惧，所以她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所做的噩梦，大概率不是噩梦，那可能是自己及其他的亡灵们，亲身经历过的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 美认为，由于不知名的原因，她们正在9月9日这一天不断“轮回”。 可是，即使意识到了这一点，好像也没有什么用，美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或者说，亡灵们能做什么？ 亡灵们怎么做才能不被祂们毁灭？才能摆脱“轮回”，拥抱自由？ 美不知道，她第一次觉得亡灵们很弱小。 不！不是第一次了，而是第二次！第一次让她觉得亡灵们很弱小的存在，是王上。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美收回了思绪，随后悄悄地掀开了被子，褪下了睡衣，穿上了宽松舒适的运动装。 她准备去找艾诺。 客房外无比安静，与上次醒来时的情况截然相反。 或许是怕惊扰到窗外的明月与繁星，美的行为举止也显得格外轻柔、小心。 然而，就在美取下房卡，把手伸向门把手的时候，她的动作顿住了。 此刻的情景太熟悉了，让美感到了似曾相识。 接着，她的脑海中诞生出了一个令自己更为恐惧与不可思议的想法：她，真的只是第二次从床上醒来吗？ 或者说，她是否只“轮回”了两次？ 美清楚的记得，自己第一次醒来时，行为举止也如同此刻这般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惊扰到了天上的明月。 为什么会这样呢？那时的她，还不知道明月是什么啊？有些没有道理呀！ 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其实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轮回”了？只是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点？ “……” 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美用微微颤抖的手打开了房门，然后，她看到了一只外表可爱的黑球。 这一刻，美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荡然无存。 见到身旁的门被打开后，黑球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张开了血盆大口，纵身一跃，向美扑了过来。 美掷出了手中的房卡，面无表情地关上了房门。 …… 夜半时分，月色明朗，万籁俱寂。 独自躺在床上的天秤感觉十分别扭，辗转反侧，毫无睡意。 睁开清澈的双眼，天秤把手伸出被窝，拿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怀表，看了一眼时间。 此时已经过了0点。 犹豫了一下，天秤起床下地，褪下了小睡裙，换上了棉质的睡衣，在门口穿上拖鞋，打开了房门。 无视在走廊内发光发热的秘银法杖，天秤径直走向了书房，也没有敲门，直接开门走了进去。 书房内灯火通明。 外表可爱而性感的小暮夜，正坐在书桌前，翻看着一本厚重的小说。 而茉莉则端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地旁观着黯长老与蒲公英长老的棋局。 四女宛如雕塑一样，一动不动，谁都没有抬头搭理开门而入的天秤。 天秤默默关好门，走了过来，坐在了茉莉的身边。 棋盘上已布满了棋子，黯执黑子，蒲公英执白子。 黯的眉头紧皱，思索得很认真，蒲公英的模样倒是悠闲自在、自得其乐，不过看局势，她好像要输了。 茉莉依旧闭着双眼，看上去仿佛已经睡着了。 天秤迟疑了片刻，伸出了一根食指，就要戳茉莉的腰肢。 她想试探一下，茉莉是不是睡着了？ 别在这里睡呀，要睡回屋睡。 令天秤稍感遗憾的是，茉莉并没有睡着，她拍开了伸过来的手。 “……” 天秤捂着自己的小手，忍不住小声问道：“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看完这局。”茉莉轻声说道，“你先回去休息，不必担心我的安全。” 谁担心你的安全了？我是睡不着觉！ “……还有多久能完事？”天秤偷偷传声问道。她看不懂棋局，但是“观棋不语”的道理还是懂的。 “快了。”茉莉同样传声回道。 快了是多久？天秤隐约感觉茉莉有些敷衍自己。 安静了十几秒，天秤又传音问道：“谁会赢？” “黑子。”茉莉传回来的声音很肯定。 “哦……” 天秤有些失望，她更希望自己的老师能赢。 奇怪，看老师的模样，明明是一副快要赢了的样子呀？！为什么茉莉会说黑子能赢？难道茉莉在逗自己？ “既然你都知道结果了，为什么还要看？”天秤对此十分不解。 “因为有趣。”茉莉传来的声音很平和。 “哪里有趣？” “你可以把蒲公英长老看作为永恒神王，她手中的白子是‘明月’，把黯长老看作为水晶兰前辈，她手中的黑子是「冥界」。这样，就有趣了。” “……”天秤思索了片刻，不确定地说道，“你的意思是……水晶兰前辈能赢？” “在棋局上能赢，但是在棋局之外，二者的实力天差地别。” 茉莉笑了笑，说道：“‘明月’本就是水晶兰前辈的，就如同这副围棋的主人，是黯长老一样。水晶兰前辈把‘明月’借给了永恒神王，只不过是为了……在某个领域，拥有与永恒神王对弈，甚至是能赢下祂的机会。棋局之外的对抗，非常不智。” 茉莉的比喻，让天秤的心情突然变得沉重了下来，她太了解老师的实力有多么恐怖了。 相比之下，黯长老的实力……黯连她都打不过，更不可能是老师的对手。 “那么你呢？你代表的是哪一方？亡灵吗？” “不，我只是一介旁观者。一个尽量让棋局维持下去的旁观者。通过我的劝说，这一盘棋下完了、决出胜负后，她们还能重新开始，再下一盘。至于棋局何时结束……？取决于，哪一方没有了玩下去的心。三方之中，任何一方没有了耐心，棋局便会结束。” “……”天秤突然不希望棋局早一点结束了。 要不我还是回去睡觉……坐在这里，有没有催促棋局结束的嫌疑？ 肯定有的…… “那亡灵们呢？”天秤忍不住问道。 “亡灵们没有参与这场游戏的资格与实力，她们连棋子都不是，就如同棋盘上的空气一般。” “那为什么还要把她们卷进来？” “不是我们把她们卷了进来，而是她们本就深陷其中，自身与「冥界」及神明息息相关。”茉莉平静地说道，“这也是得到自由的必经途径，当亡灵们意识到王上不会给予她们帮助，自己也不应该深陷棋局之中，要想办法逃出我们的游戏、逃出「冥界」、摆脱神明的身份时，才会得到真正的自由。真正的自由，不需要头上有一个王上，也不需要被一个所谓的女王统治。” “她们怎么逃出来？你为什么不帮她们一把？” “因为自由是靠自己争取的，而不是靠旁观者施舍的，而我却是旁观者。” “……”天秤似懂非懂。 片刻后，天秤又问：“你要怎么帮助水晶兰前辈赢得胜利？” “谁赢谁输对于旁观者而言，并不重要，一名合格的旁观者，也不应该插手别人的棋局。”茉莉意味深长地笑道，“旁观者本就不在棋局之内，只是一位观棋者。只要做好……我自己喜欢、想要做的事情就好。” “你想要什么？” “你认为真神为什么不需要意志和意识？”茉莉似乎问了一个与话题无关的问题。 “因为力量足够强大？” “没错。那么真神如何才能拥有意志？取回意识？” “……”天秤摇了摇头。 “当她们能意识到，自己的力量没有那么强大，需要意识、需要智慧才能战胜敌人时。” “什么意思？” “你认为，离开了棋局，黯长老和蒲公英长老会打起来吗？”茉莉又问。 天秤怔了一下，又摇了摇头：“不会。” “是啊，但是她们现在却在围棋的领域进行着博弈。这就是旁观者的作用之一。” “你就不怕永恒神王先恢复了意识？” “不会，因为祂本就强大，水晶兰前辈并不能给祂带来压力，对于棋局的输赢，也没有那么看重。祂只是接受了邀请，参加了这局棋，目的只是为了随便玩玩。” “水晶兰前辈就会看重吗？” “不看重，她就不会制作出这副棋，更不会取出自己的棋。” 思索了一会儿，天秤不敢置信地说道：“你的意思是……永恒神王也在帮助水晶兰前辈恢复意识？” “是啊。那可是祂最疼爱的‘生命’与‘死亡’。”茉莉淡淡地笑道，“只要敢迈出那一步，水晶兰前辈必然会成功。最关键的其实是，她当初是否有那个勇气？” “你不是在安慰我？” 第260章 平淡闲暇似流水 魔女历6019年5月20日，天气晴。 由于观棋、闲聊到后半夜三点多，所以第二天，茉莉和天秤醒来得稍晚了一些。 早上九点半左右，在家里人都吃完早饭的时候，二女才相继离开了各自的梦乡，从床上醒了过来。 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伸了一个舒服的懒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小睡裙，天秤磨磨蹭蹭、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温暖舒适的被窝，起床下地，光着脚丫、单手揉着眼睛来到了衣柜前，打开了柜门。 挑挑选选、再三思虑后，她从衣柜内取出了一件墨绿色的真丝碎花长裙，和一顶与之同色的女士大沿帽。 这件长裙是为茉莉选的，茉莉最近越来越懒了，现在连每天穿什么都让她来挑了。 转回身，见好友仍裹着被子，闭着双眼，一点想要起床的意思都没有，天秤面无表情地把手中的连衣裙扔在了茉莉的脸上。 “赶紧起来，都快十点了。” “别急，请有一点耐心，赖床是对被子、枕头和床最大的尊重。”连衣裙下传出了轻飘飘、慢悠悠的声音。 茉莉好像都懒得把衣服从自己的脸上拿下来。 “被子、枕头和床不需要你的尊重。”天秤板着脸，故作严厉地教训道，“你所谓的尊重，只不过是懒惰的借口。” “……”茉莉没有再说话，似乎又睡着了。 天秤思索了片刻，又道：“从今以后，自己的衣服自己洗，我不帮你洗了。” 她认为不能再惯着茉莉了，否则茉莉一定会越来越懒的。 “你挑的衣服，凭什么我洗？”轻缓平和的声音理直气壮。 ？ 审判长大人气得小拳头都硬了。 冷着脸来到床边，天秤单手拿起自己的枕头，用力捂在了茉莉的脑袋上，然后挥舞着小拳头，冲着被子下的好友一顿爆捶。 五月宛如一抹最温柔的微笑，它既没有初春时的料峭，也没有盛夏时的炎炎浮躁。 如棉絮般的白云慵懒地躺在蓝天上，微眯着双眼，惬意地晒着温和的阳光，随着清风悠悠飘荡。 上午十一点半左右，打闹渐止。穿着墨绿色碎花长裙的茉莉，和穿着一套白色休闲装的天秤，终于走出了卧室，来到了一楼的餐厅。 早餐是吃不上了，等着吃午餐。 都怪茉莉！不！都怪烈焰……算了，还是怪茉莉。天秤觉得不在家的烈焰实在是有点冤了，所以还是不要怪她了。 厨房内，穿着一件半袖连衣裙，系着围裙的秋，正在笑眯眯地制作着午餐。她好像每天都能保持一个好心情，脸上始终挂着温暖的笑容。 穿着淡蓝色女仆夏装的三十一，和小空她们正坐在客厅内，观看着一部与动物有关的纪录片。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臃肿的衣服也随着气温逐渐变得轻便、清凉，各自不同的穿搭与春暖花开十分般配。 看到茉莉后，三十一拿起了茶几上的遥控器，按下了暂停键，接着，她掏出了一个小本本和一支笔，开始给身边的禁忌之物们分配起今天的工作任务了，装出了一副“我正在努力工作”的样子。 其实，这些禁忌之物们也没有什么工作任务，顶多就是打扫一下自己负责的区域的卫生，根本不用每天给她们分配任务。 因此，三十一的行为，一下便引起了禁忌之物们的不满。 我们纪录片看得正来劲呢，你就给暂停了？你凭什么暂停？就凭你是管理者吗？管理者有什么了不起的？管理者就能为所欲为吗？你分配个锤子任务！ 客厅内争吵了起来。这让小空有一点难受、不知所措，因为七嘴八舌的禁忌之物们都想让她给大家评评理。 小空的年纪虽小，但是禁忌之物们却总喜欢找她评判是非。原因主要有两点： 其一、小空经常和她们一起玩，她们之间的关系很好。 其二、禁忌之物们认为，可爱、好说话的小空大人与她们是不同的，她不是笨笨的禁忌之物，而是聪明的魔女大人。既然是了不起的魔女大人，那么就一定比她们有智慧，更不会偏袒哪一方，所以，小空大人一定能用公平、平等的态度对待她们。 事实上，在禁忌之物们的眼中，小空大人的地位比烈焰大人还要高不少。 虽说小空大人的个头不高，偶尔还会显露出胆小、无措、楚楚动人的模样，但是在小茉莉和小天秤的帮助下，她确实能够做到用相对公平、平等的原则及态度，帮她们解决一些矛盾或问题。 可烈焰大人却不同。尽管烈焰大人也经常和她们在一起玩，但是禁忌之物们却发现，谁去找烈焰大人主持公道，就是在给自己找不自在。 她那随心所欲、没有脑子的判决，往往能让双方都不服气，进一步加剧矛盾与冲突，哪怕没有问题，都能搞出问题。久而久之，也就没有禁忌之物会去找烈焰大人问问题或主持公道了。 通过私底下的讨论与研究，禁忌之物们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烈焰大人很有可能是魔女中的异类、残疾，脑子说不定有什么先天毛病，大概率都不如她们聪明。 争吵了一会儿，三十一寡不敌众，选择了退让，她收起了小本本，拿起了遥控器，让电视内的纪录片继续播放。 见三十一大人怂了，禁忌之物们先是欢呼庆祝了一声，接着瞬间就消停了下来，她们赶忙回到了各自的座位，安安静静、没心没肺地观看起了纪录片，仿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有意思的片段。 禁忌之物们的智商不高，不会记仇，更不会担忧三十一会不会给自己“穿小鞋”？ 事态的突然转变让小空都没反应过来，她那圆圆的大眼睛里充斥着茫然，肉嘟嘟的小脸蛋儿呆愣愣的。 我还没想好谁对谁错呢，你们怎么就和好了呢？我还要不要想了？ 把遥控器的掌控权交到小空大人的小手中，三十一迈着轻盈欢快的步伐来到了餐厅，背着手、昂首挺胸地站在了茉莉的身旁。 ？ 茉莉扭过头，不解地询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您不奖励我吗？”三十一想了想，取下自己的拖鞋，塞到了茉莉的手里，随后迫不及待地趴在了餐桌上。 “我为什么要奖励你？”茉莉随手把拖鞋扔在了地上。 “我既为她们分配好了今日的工作内容，又平息了一场激烈的争吵，值得奖励。” “可是没有你，就没有争吵。”天秤摆了摆手，示意赶快上一边儿去。 ！ 三十一愣了一下，突然感觉二主人的话好有道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可恶！这明明是我苦思冥想、制定了好久的计划，竟然被您一句话给破坏了！ 可恶！总有一天，我要把您拉下二主人的位置，取而代之！ 在心中默默地发着誓，三十一离开了餐桌、弯腰捡起了自己的拖鞋，转身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客厅，和小伙伴们一起继续看起了纪录片。 “你能不能提高一下禁忌之物们的智慧？”天秤收回了目光，对茉莉说道，“我感觉她们还没有人类聪明。” “如果我有那个能力，那么我一定会想办法，先提高你的智慧，因为我觉得，你也没有大多数的人类聪明。”茉莉慢条斯理地说道。 “你胡说！” 魔女本就比人类聪明，所以天秤认为，自己也一定比……三分之一以上的人类聪明……说不定努努力、多动动脑子，自己就能比一半以上的人类聪明了。 她毕竟是魔女中的天才，还是一位活了五百多年、拥有丰富阅历的魔女。 哪个人类能活五百多年前？ “没错，我的确胡说了。即使我有那个能力，也不会把你变得更聪明，因为我更欣赏现在的你。” “……” 天秤抿了抿漂亮的嘴唇，也不知道自己该生气，还是该高兴？ 也许，茉莉说得对，我真的没有大多数的人类聪明，我只是天赋好，能碾压除了魔女以外的所有智慧生物，以及……九成九以上的魔女。 …… 吃过午餐，茉莉穿着一双墨绿色的高跟凉鞋，撑着一把与之同色的直柄伞，和天秤一同走出了家门。 黑夜的情绪显得异常兴奋，都不介意自己浑身变绿了，因为主人没有穿讨厌的袜子。 她已经爱上了即将要到来的夏天。 下午的阳光多少有一点晒了，但还在舒适的范畴之内，古街两旁的花草散发着清新、迷人的清香。 春末夏初的鸟儿格外活跃、忙碌，它们穿梭于树的枝头，伴随着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的花草树木轻歌曼舞。 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不是很多，但是天秤仍没好意思站在伞下，与茉莉挨得太近。 茉莉自然知道好友的心思，她取下了自己的帽子，戴在了天秤的头上，然而，天秤却觉得这顶帽子的款式及颜色，与自己的衣服不太搭，所以她又还给了茉莉。 一路走走停停，欣赏着沿途熟悉的风景，没过多久，二女便来到了蒲公英旅馆。 旅馆的门前，穿着女仆装的小狐娘，正手拿着一根梨树木魔杖，对着一块洁白的地砖，反复地练习着魔法。 她正在练习的魔法是“清洁术”，这是她目前唯一掌握并能熟练运用的魔法。 雪儿今年已有二十岁了，与初次见面时相比，她的个子长高了一点点，曾经过于消瘦的身材，也变得丰腴、健康了不少，似一位已长大、已成熟的邻家女孩一般。 看到茉莉与天秤后，雪儿的眼睛一亮，晃着毛茸茸的大尾巴，一蹦一跳地迎了过来。 天秤突然觉得，雪儿的笑容及言行举止，与她的身材、外貌严重违和，就像是一名……天真可爱的御姐。 “下午好，茉莉大人、天秤大人。”雪儿开心地打了一声招呼。 她所说的语言是魔女语，发音听上去还算标准。 “下午好。”茉莉合起了直柄伞，温和地笑道，“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吗？” “呃……遇到二位大人了，咱就很开心。”茉莉的一句话，给雪儿整不会了。 “最近怎么样？”天秤神色认真地问道。 “还行……”雪儿用食指挠了挠脸颊，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因为她不知道天秤大人问的是哪方面？ 貌似去了一趟「冥界」，回来后，茉莉大人和天秤大人仍然不太会聊天，总能让她感到一丝丝尴尬。 关键是……这二位大人对此好像还不自知。 雪儿没有意识到，平时比较善于交流的自己，在面对茉莉和天秤时，也变得有些不太会说话了。 “有没有碰到什么困境或烦恼？”天秤又问。 那可多了……能说到天黑……您到底指的是哪方面？雪儿心想。 “还好。”雪儿模棱两可地回答，她的大尾巴摇摆得没有方才那般活跃了。 天秤缓缓点了一下头，没有再说什么，还好就好。 她眼中的“还行”或“还好”，与雪儿想表达的意思有些不太一样。 “蒲公英长老不在？”茉莉顺着敞开的大门，看了一眼稍显冷清的旅馆。 “嗯。”雪儿点了点头，问道，“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为您转达吗？” “没有什么事情，就是随便逛逛，恰巧走到了这里……吸血鬼们也不在？” “嗯，她们都出门学习去了。” “……” 茉莉犹豫了一下，没有问，除了吸血鬼们，还有没有其他住在这里的客人了？ 她估计是没有的，这附近的地理位置真的不太适合开旅馆。 即使是有，大概率也是闻讯而来，想在这里住一两天，体验一下的客人。 除此外，就是抱有某种目的的客人了。这种客人，茉莉不太想接触。 “你还没有把尾巴上的毛剃下来吗？” 茉莉自然看出了雪儿那……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紧张，所以她想了想，换了一个稍显轻松的话题。 银月狐人也有换毛期，普遍情况下是每年换毛一次，从5、6月份开始脱落，7、8月份全部脱完，同时新的绒毛开始生长，10月份左右，会形成长而厚的白毛。 雪儿的衣服上之所以没有毛发，是因为她平时比较爱干净。 “呃……没有，我打算下个月再把它剪短一点。”雪儿捧起了自己的大尾巴，说道。 可能是由于永恒之地比较热的缘故，她今年的脱毛期，来得比往年稍早了一点。 “你换下来的尾巴毛能送给我吗？我想做一条大尾巴玩具送给小茉莉。小茉莉很喜欢躺在你的尾巴上。”茉莉征求询问道。 “可以。” 雪儿对此不是很在乎，那些掉下来的毛发烧了也是烧了，不如送给茉莉大人。 如果能让小茉莉大人开心，那么就更好了。 第261章 风和日丽逛禁忌 和小狐娘聊了一会天，为她解答了一些与魔法有关的困惑及难题后，茉莉和天秤连蒲公英旅馆的大门都没有进，便离去了。 在城内随意走走，四处闲逛，买了一些东西。下午三点多左右，二女走出了城东门，来到了茉莉名下的另一大产业，禁忌博物馆。 在黯长老和亡灵施工队的不懈努力下，经过了近半年的修建，这座奇迹般的建筑的大体雏形基本已修建完成了。 这是一座占地面积及建筑规模，都比魔女长老院还要宏伟的九层金字塔式建筑，从外望去，它的整体呈黑色。 按照水晶兰给出原计划、原设计图，禁忌博物馆的外表是白色的，但是黯长老似乎更钟意于神秘的黑色，所以在她的坚持下，这座建筑的颜色就变了。 得益于启明前辈无偿捐赠的外神“尸体”，禁忌博物馆的一楼快要竣工了。稍稍再调整一下细节，增添一些布置或装饰，不久后，茉莉就能把危险等级为“九”的禁忌之物们接过来，安顿在这里了。 根据黯的建议及说法，再过不久、不超过两个月，禁忌博物馆就能正式开馆了，可以先对外开放一楼的区域。 推开近十米高的博物馆正门，茉莉和天秤漫步走入其中，黑夜牌高跟凉鞋与光滑整洁的地面相接触时发出的声音及旋律，配合着悠闲轻盈的步伐，在空旷、安静的大厅内渺渺回荡。 博物馆一层的整体颜色搭配以“黑白灰”为主，其中，又以神秘的黑色为主基调，但是，这里给人的感觉却并不黑暗、压抑，反而明净、敞亮。 略显简约、硬朗的装修风格中，保留了古典、婉约的韵味及细节，乍一看时尚奢华，可细细品味之下，却又觉得精致、素雅。 茉莉对此很满意，她觉得，这种装修风格和黯长老的性格有一点像。 空荡荡的大厅内格外冷清，这就显得高跟鞋走路时发出的声音尤为清晰，也显得坐在前台的曼妙身影尤为扎眼。 这道身影不是黯长老，而是一条优雅、婀娜的黑色晚礼服，被茉莉取名为“冥女士”，禁忌编号“333”，危险等级暂定为“三”。 这条晚礼服曾经深受茉莉的喜爱，如今依旧讨喜，究其原因，除了高贵、知性的外表以外，最主要的是，她所表现出的智慧不低，甚至要高于天秤和三十一，能够帮助茉莉和黯长老分担许多事情。 也正因如此，她的危险等级被茉莉暂定为“三”，其实，她的实力不算特别出众。 看到主人来到了禁忌博物馆，冥女士放下了手中的小说，起身迎了过来。 她不是飘过来的，而是走过来的，裙摆下，是一双黑色的高跟鞋。 这双高跟鞋不是禁忌之物，而是茉莉送给她的礼物，只是一双普通、昂贵的高跟鞋。 空无一人的大厅内，高跟鞋走路时发生出的声音又多出了一道，并且这道声音听起来更为清脆、响亮。 “贵安，亲爱的老爷、美丽的天秤小姐。” 冥女士用一只黑色的蕾丝手套，摘下了悬浮在自己头顶上方的黑色蕾丝礼帽，将其置于与肩膀平行的位置，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冥女士所展现出的身材曲线，和茉莉曾经穿她时的身材曲线格外相似，看礼帽悬浮的位置，也与茉莉的身高大体相等，就连言谈举止，都与茉莉很像。 不过，她的嗓音却比茉莉成熟、妩媚了许多。 天秤甚至产生了一个错觉，她感觉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位透明的、穿着晚礼服的茉莉。 “下午好，冥女士。您今天所选择的帽子很漂亮。”茉莉也摘下了自己的帽子，微微点头，回了一礼。 对待拥有较高智慧的禁忌之物，茉莉也愿意予以对方足够的尊重。 冥女士今天所戴的这顶礼帽不是茉莉送给她的，有可能是黯长老送给她的礼物，也有可能是她自己买的。 她是为数不多会主动走出门、去买东西的禁忌之物，因此，她有工资。 冥女士也有自己独特的爱好，并且，与大多数爱好单一的禁忌之物们不同，她的爱好很多、很广泛。 她喜欢收藏帽子、手套和高跟鞋，也喜欢收藏书籍、看书，还喜欢收藏咖啡、冲咖啡、闻咖啡的味道……说不定再过一两天，她的爱好又会多出来一两个。 “老爷过奖了，要喝一杯咖啡吗？”冥女士戴回了帽子。 “谢谢，麻烦您了。”茉莉不介意满足一下她的喜好。 “老爷客气了。”蕾丝礼帽微微转动，冥女士似乎看向了天秤。 “谢谢，麻烦您了。”天秤学着茉莉的话，神色认真地回了一句。 冥女士轻笑了一声，仿佛是在说，天秤小姐好可爱。 天秤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但是却有些愕然。 茉莉很喜欢这件晚礼服，黯长老也很喜欢她，然而，天秤却不太喜欢她。 每次与冥女士见面时，天秤都觉得，对方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一点奇怪，就好像……她特别想要欺负自己一样，或者说……她对自己不怀好意。 天秤也不确定，这种感觉是错觉还是直觉，不过，她能确定的是，冥女士对待茉莉和对待自己的态度是不一样的，对方明显更尊重茉莉。 “老爷想喝什么咖啡？”礼帽再次转动，冥女士似乎收回了目光。 “您帮我选择。” “好的，请老爷稍等。”晚礼服转回身，迈着优雅、婀娜的步伐回到了前台，为二女制作起了咖啡。 天秤转过头，用不解地目光看向了茉莉，似乎是在询问，这件晚礼服是什么意思？ 冥女士只问了茉莉想喝什么，却没有问她。 茉莉仿佛没有看到天秤的目光，她迈步来到了前台的另一边，坐了下来，静静地注视着冥女士的一举一动。 天秤跟了上去，搬过来一把椅子，坐在了茉莉的身边。 事实上，茉莉最初也怀疑过，冥女士是不是继承了自己的某个爱好，想要对天秤不怀好意？但是后来她发现，不是的。 冥女士对自己的迷恋，远大于对天秤的喜欢，或者说，她根本就不喜欢，甚至是敌视天秤。 她只是表现出了一副“我想要欺负天秤小姐，却又不敢”的样子，来掩饰自己对天秤的敌视。 茉莉早就发现了一件事情，很多禁忌之物，对她都抱有一种近乎于病态般的迷恋，这其中，一部分智商较高的，就会对天秤产生敌意。比如说：三十一、冥女士，以及禁忌编号为“17”、危险等级为“二”的黑桃王后…… 三十一和冥女士还算比较有理智的，她们会顾及到茉莉的想法与感受，也能认清自身的实力，因此，她们即使对天秤抱有敌意，也会隐藏在心底。 但是另一部分禁忌之物就不同了，她们表现得很疯狂、很危险，比如说，禁忌编号还要在黑夜之前的黑桃王后。 这一部分禁忌之物，茉莉都不敢把她们放出来，让她们来此工作，否则的话，禁忌博物馆都不需要招保安。 看了一眼茫然无知、还不知道自己有一堆潜在敌人的傻天秤，茉莉暗自叹了一口气。 不过还好，傻是傻了点，但是实力够硬，就连“敌人头子”黯长老都拿她没有什么办法，不用太操心。 话说……黯长老当初之所以特别痛快的答应了，帮我修建禁忌博物馆，是不是就是为了拉拢天秤的敌人？茉莉若有所思。 “黯长老呢？”天秤的问话打破了安静，引回了茉莉的思绪。 “黯女士在‘梦’里，布置着‘梦’中的天地，需要我帮您把她叫出来吗？”冥女士的动作一顿，抬头问道。 “不用了，我和茉莉就是来这里逛逛，一会儿就走了，别打扰她了。”天秤紧忙摆了摆手。 虽然她对黯长老的感官已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但是要说有多么喜欢，也谈不上，不讨厌就不错了。 冥女士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让天秤感觉很不自在。 片刻后，戴着一双黑色蕾丝手套的晚礼服，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过来，把其中一杯白咖啡放在了茉莉的面前，另一杯黑咖啡放在了天秤的面前。 天秤看了看茉莉面前的咖啡，又看了看茉莉，仿佛是在说，我们要不要换换？ 她不太喜欢香醇苦涩的黑咖啡。 茉莉也不太喜欢，所以她无视了好友的目光，拿起了自己的咖啡，品尝了一口。 “您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冥女士。”茉莉赞扬了一句。 “承蒙老爷的垂爱与支持。”冥女士自谦回答。 “要是黑桃王后和七绝诗她们，能像你一样有理智就好了，我也不用烦恼招不到保安了。”茉莉随口感慨了一句。 冥女士没有说话，她不太喜欢那些粗鄙、不优雅、竟给老爷惹麻烦的同类们。 这时，内心无比纠结的天秤，终于拿起了自己面前的咖啡，浅浅地品尝了一小口，随后眉头就皱起来。 好难喝！ 闻着这么香，喝起来为什么如此难喝？ 为什么会有这种饮品？ 冥女士又轻笑了一声，她似乎很喜欢看可爱的天秤小姐露出这种窘态。 天秤想了想，直截了当地对茉莉说道：“我们换一下，我想你喝那杯咖啡了。” “可是我喝过了。” “我不嫌弃你。” “好。”茉莉把自己的咖啡推到了天秤的面前。 虽然不太喜欢黑咖啡，但是她也没有那么抗拒。 大不了送给黯长老品尝嘛！就说这是我没喝完的，黯长老一定会欣然接受的。她本就喜欢黑咖啡。 然后等黯长老喝完，再告诉她，这杯咖啡天秤也品尝了一小口。想必到时候，半透明黑色面纱下的表情，一定会非常有趣。 蓦然间，茉莉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屑”了。 不不不！一定是错觉！ 茉莉不动声色地拿起了天秤的咖啡，品尝了一小口，随后，她的眉头也微蹙了一下。 这杯咖啡没有任何问题，味道非常纯正，苦得不加修饰，可是……越纯正，她越喝不习惯。 算了，还是留给黯长老，朕是无福消受了。茉莉放下了咖啡。 见好友真的同意与自己交换了，天秤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喜悦，茉莉很喜欢这一丝喜悦，冥女士却不太喜欢。 “老爷觉得，我是戴戒指好看，还是佩戴胸针好看？”冥女士把自己的黑色蕾丝手套放在了胸前，转移了话题。 “其实你可以选择全都要。”茉莉轻声说道。 “嗯……最近收藏的宝贝有一点多，工资不太允许。” “那就少收藏一点呗。”天秤喝了一口白咖啡，舔了舔上嘴唇，捧着杯子，说着不讨人喜欢、却又不自知的话。 刚想说给冥女士涨工资的茉莉，欲言又止，想了想，她说道：“那就胸针。” “老爷觉得，我更适合佩戴哪种样式的胸针？”冥女士倒也没生气，声音依旧温文尔雅。 早就把天秤看为敌人的她，太了解天秤的性格了。 茉莉沉思了几秒，说道：“你可以试试白玫瑰胸针。” “白玫瑰么……我知道了，感谢老爷的建议。” “不必客气。” “老爷要参观一下一楼吗？我可以领老爷逛逛。” “好的，麻烦您了。”茉莉拿起了黑咖啡，准备待会儿亲手交给黯长老。 …… 黄昏时分， 银杏法师塔的顶楼，一间古香古色的会议室内。 “啪！” 银杏随手把几份资料扔在了办公桌上，对着在座的长老及原长老们说道：“都看看，老东西们，未来已经越来越难以预测了。” “大姐指的是什么？” 外表乖巧可爱的占星率先用魔法之手取过了一份资料。 “茉莉，我的宝贝学生。” “茉莉怎么了？” “她的行为，越来越难以预测、琢磨了。”启明笑眯眯地解释道，“她的行为愈发光明正大了，做事也不偷偷摸摸的了，但是，她的想法及行为，我们越来越难以揣测了。” “这不是好事吗？”荼蘼也取过了一份资料。 “是啊，是好事，但是……”银杏顿了一下，在各位长老的脸上环顾了一圈，笑道，“我们之中，出现了一个叛徒。她，不要自己那张老脸了，成为了茉莉的‘走狗’。” “你是不是在说你自己？”郁金香单手拄着脸颊，打了一个哈欠。 第262章 一蓑烟雨任平生 次日上午9点，风轻云净，鸟语花香。 最高警署， 一间整洁明亮的审讯室内。 橄榄枝亲自为茉莉戴上手铐、脚镣等约束性戒具，领着她，来到了一个软包审讯椅前。 “想喝点什么？”橄榄枝轻声问道。 “黎明之地盛产的红葡萄酒，不必太珍贵、太高档，6010年以后的就好。”茉莉端庄、优雅地坐在了审讯倚上，含笑而言。 “……”橄榄枝的右眼皮跳动了一下，重新板起了脸，说道，“警署没有酒，也不允许在警署喝酒。” “哦，那橘子汁就好，最好用产自于夏帝国东南部的橘……” 还没等茉莉说完，橄榄枝转身打开门、大步而去，看样子，是给茉莉弄果汁去了。 审讯室内只剩下了茉莉和松枝，二女相对而坐。 “橄榄枝长官的服务态度变好了不少，她以前从不问我想喝什么，更不会为我制作果汁。”茉莉随口找了一个话题。 “因为她认为，你这次没有犯错……”松枝停顿了一下，转着手中的笔，笑眯眯地说道，“如果你喜欢这种态度，那么就请你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要再气她、调戏她了，否则就喝不到果汁了。” “好的。”茉莉点了点头，说道，“其实您知道的，我一直很配合你们的工作，而且，我以前最怕橄榄枝长官了，怎么敢气她、调戏她呢？” “呵呵。”松枝轻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说道，“据我所知，茉莉小姐以前也怕天秤大人。” “我现在也很怕她。” “是吗？” “是的。” “呵呵。” 你是怕她……不配合你玩一些好玩儿的游戏？松枝心想。 不稍片刻，橄榄枝端着三杯橘子汁回来了。 冷着脸关好门，把其中一杯果汁用魔法之手递给了茉莉，橄榄枝坐在了松枝的身边。 “我想喝加冰的。”松枝扭过头，对橄榄枝说道。 “……” 橄榄枝用魔法凝结出了几块冰，放进了果汁里。 “是产自于夏帝国的橘子吗？”松枝又问道。 “不是，先凑合一下。” “抱歉，我突然又不想喝加冰的了。” “……” 橄榄枝与她交换了一下果汁，没有说什么，看样子，可能是早就习惯了。 您才是最喜欢欺负橄榄枝长官的魔女？还好意思说我？茉莉品尝了一口果汁，心想。 “只有您二位审讯我吗？”茉莉问道。 “怎么？嫌我俩的级别不够？”松枝似笑非笑地说道。 “不，我的意思是，款冬大人呢？” “款冬大人今天好像有一点忙，来不了，不过你放心，按照规定，审讯的全程有录音、录像。她会看到这份录像的。”橄榄枝很正经地说道。 茉莉若有所思般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了？您准备好了吗，茉莉小姐？” “准备好了。”茉莉收回了思绪。 橄榄枝喝了一口果汁，清了一下嗓子，放下杯子后，打开了录像机，郑重其事地说道： “现在依法对您进行讯问，您要如实回答我们的提问，不得讲假话、作伪证，不能有隐瞒，否则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如果您能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那么可以考虑从轻或减轻处罚。对与案件无关的问题，您有拒绝回答的权利。您听明白了吗？” “明白。” “您的姓名？” “茉莉。”茉莉表现得很老实，规规矩矩地回答。 “是否有别名或曾用名？” “无。” “您的出生年月日？” “魔女历6000年7月11日。” “种族？” “魔女。” …… 未过多久，橄榄枝按程序询问完了基本信息。 “您是否有犯罪前科？” “有。” “请大致讲述一遍，我们会进行核实。” “好。” …… 这次过了许久，待基本流程结束后，橄榄枝才问道：“您为什么要把世界树的树枝砍下来？动机是什么？” “因为我想研究世界树，以及……在树上嫁接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水晶兰前辈的「冥界」。” “是否嫁接成功了？” “目前成功了约三分之一。” “你对世界树的研究，是否有成果？” “有。” “是否要对自己的该行为进行解释或补充说明？” “否。” “嗯？” 橄榄枝不禁皱起了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松枝。 茉莉的供词与松枝的猜测有一点不太一样，松枝说过，那时的茉莉还不想把「冥界」嫁接到世界树上。 见低着头的松枝，仍在笑眯眯地进行着记录，没有说什么，橄榄枝收回了目光，问起了另一个问题：“你知道水晶兰为什么要绑架松枝吗？” “我指使的。” “嗯？你为什么要指使水晶兰做下这种事情？”橄榄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因为松枝长官妨碍我砍树了。” “那你为何又要杀死水晶兰？” “她死了，「冥界」就是我的，她手下的亡灵们也会侍我为主。”茉莉的声音很平静。 “我希望您能如实供述。”橄榄枝用笔帽敲了敲桌子。 “我说的是实话。” “……” 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橄榄枝又说道：“在杀死水晶兰之前，在做出这些事情之前，你就没有考虑过这么做的后果吗？” “没有，当时的我，被贪念欲望冲昏了头脑，被唾手可得的利益遮蔽了双眼。” “如果您再有所隐瞒、不坦白清楚，那么按照你现在的供词，可能会面临终身监禁，你的名声、地位将会一落千丈。” “……”闭着双眼茉莉没有再说话，看上去仿佛睡着了。 橄榄枝不解地看向了松枝，仿佛是在询问，现在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儿？茉莉想要干什么？ 松枝终于放下了笔，沉思了片刻，随后，笑着问了一个看似与案件无关的问题：“茉莉小姐如今掌握了多少能力或权柄？” “36个。” “多少？”橄榄枝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 “36个。”茉莉停顿了一下，耐心地解释道，“在「冥界」这半年以来，每隔7天左右，我就会去见一次世界树，用‘镜花水月’的能力，从祂的身上‘复制’一个权能。” “你是怎么承受下来的？” “我是天才。” “……还有呢？” “这就是答案……抱歉，长官，以您的认知及逻辑思维，可能理解不了我这种天才，这不怪您。” “……”橄榄枝沉默了。 曾经身为天才之一的她，可能想象不到，竟然有一天会听到这种话。 但她又无法反驳，她与茉莉之间的差距确实有一点大，也理解不了茉莉的天赋。 “您能为我们大致讲述一下，你现在掌握的权能都有什么吗，茉莉小姐？”松枝笑着问道。 “可以。”茉莉点了点头，喝了一口果汁，不紧不慢地说道，“过目不忘、冰肌玉骨、镜花水月、虚界、冥界、自由自在……” “等一下，你刚才说的……最后一个能力是什么？”橄榄枝的心头一突，打断道。 “自由自在。” “五长老的‘自由自在’？” “嗯。昨天晚上，吃过晚餐后，我去找蒲公英长老聊了一会儿天，顺便‘复制’了她的能力。” “她就让你‘复制’了？” “嗯，她很疼我。” “……” 橄榄枝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看着戴在茉莉身上的约束性戒具，怔怔出神。 这戒具戴不戴有什么区别？ “别紧张，长官，我不会攻击您。”茉莉柔声安慰了一句。 “我没紧张。”橄榄枝回过了神，关闭了录像机，面不改色地说道，“抱歉，关于对您的审讯，我们可能要暂停一下了，我需要去请示一下款冬大人。” 如果茉莉没有说谎，她真的掌握了36个权能，并且，其中有一个能力是“自由自在”的话…… 那么，橄榄枝认为，最高警署……不！是整个宪部，估计都没有能够约束茉莉的能力了。 再加上茉莉此刻表现出的态度及行为，有一点反常、让人摸不清目的…… 因此，橄榄枝认为，有必要终止当前的审讯了，防止可能会出现的不当举措，刺激到茉莉的神经。 在她的眼中，茉莉虽然看起来很成熟，但不能忽视的是，这丫头还是一个不到十九岁的小孩子，这是一个充满了“热血”的年龄段，一个不成熟的小孩子拥有了这种实力，无疑是可怕的。 “好的，长官请便。”茉莉表现得很老实、很配合。 与松枝对视了一眼，见好友的神色仍然从容自若，一切尽在预料之内的样子，橄榄枝不禁松了一口气，随后起身，拿着笔录和录音干脆利落地离去了。 审讯室内安静了几秒。 起身来到了茉莉的身边，不慌不忙地为她摘下了戒具，松枝和颜悦色地说道：“中午想吃点什么？” “谢谢，正常的饭菜就好，不用为我搞特殊。” “我就喜欢你这一点。” “应该做的而已，不值得赞扬。” “你的选择，让我有一点惊讶。” “世事无常。” “我觉得，另一个选择或许更好。” 茉莉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在我看来，这是最好的选择。我被判终身监禁的消息不传到天南地北，那些目光短浅的蠢货又怎么敢动手？我又该……如何惩罚这些真正的蠢货？下一步更重要的棋，就不太好下了。” “你可以用更温和、更高明的手段。” “那种手段太浪费时间，而且，不够刻骨铭心。” “呵呵，年轻真好啊，有一腔热血，什么都敢做。”松枝笑着感慨了一句。 “无关年纪，性格使然。” …… 中午时分，艳阳高照。 一座宁静、古朴，比茉莉家稍小了一点的院落内。 一位穿着女仆装，极富年代感的机器人女仆，拦住了橄榄枝的去路。 “请等一下，橄榄枝大人。”机器人女仆用缓慢、没有感情波动的机械音说道，“款冬大人今日不见客人。” “麻烦您通禀一声，我有要事相报，很重要的事情。”面对这位看似一碰就碎的机器人女仆，橄榄枝表现得很有耐心。 机器人思索了许久，才缓缓地点了点头：“请您稍等。” 这一等，就等了近半个小时，这期间，橄榄枝稍显焦急、浮躁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半个小时后，机器人女仆迈着相当迟缓、沉重的步伐，费劲巴力地走下了二楼，来到了橄榄枝的面前。 “款冬大人请您进去，主人在二楼的卧室。” “谢谢，麻烦您了。” “不客气。”机器人女仆走向了厨房。 除了这位行动不便的机器人女仆以外，款冬家似乎就没有其他人了，踏上“嘎吱”作响的实木楼梯，橄榄枝来到了二楼的卧室门前，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 “请进。”款冬的声音听上去透着虚弱。 橄榄枝开门走进了屋内，看到了躺在床上，浑身是伤的款冬。 “大人这是怎么了？”橄榄枝稍感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连门都忘关了。 “没事，受了点小伤而已，晚上就能养好，不必担心，更不要说出去。”款冬有气无力地说道。 您还挺在乎脸面，我说您今天怎么请假了呢？！橄榄枝心想。 “您这伤可不小，是谁把您打成这样的？”橄榄枝关好门，走进了屋内。 “昨天，银杏大姐想要打郁金香八姐……”款冬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回忆了起来。 “您拉架了？” “没，但是她一拳打歪了，打到了我的脸上。” “……” “后来，八姐想要还手，但是她也打歪了，一脚踢到了我的……那里。” “您站在她俩中间了？” “没，我站在了八姐的身后。” “……” “再后来……”款冬呢喃细语道，“三姐上前想要拉架，但是她的剑‘不小心’捅穿了我的肾。四姐紧忙过来察看我的伤势，结果她的血液，‘不小心’滴到了我的身上。十二想要给我疗伤，可惜她‘不小心’用错了魔法……只有六姐好，她喂了我一颗芥末味的棒棒糖。等到晚上，我的身体消化了这颗糖，就能痊愈了。” “……”沉默了片刻，橄榄枝说道，“您有没有想过，她们是在故意针对、伤害您？” “不用想，她们就是为了打我一顿。她们怀疑我跟茉莉勾结在了一起，沆瀣一气，背叛了组织。” “怀疑？您的意思是……她们没有证据？” “有证据的话，我就得不到六姐的那颗棒棒糖了。” “岂有此理！”橄榄枝气得拍了一下桌面。 “轻一点，别把我的桌子拍碎了，它的年龄已经很大了。” “……” 橄榄枝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手印，想了想，取过一本书，悄咪咪地盖上了。 “您到底有没有和茉莉勾结？” “勾结谈不上，我不是那样的魔女，只是帮了她一点小忙。” “……” 第263章 不偏不倚不枉纵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款冬气若游丝地问道。 款冬的身体状态让橄榄枝迟疑了几秒，思前想后，她把笔录和录音机放在了被岁月侵蚀严重的老旧木桌上，言简意赅地说道： “茉莉如今掌握了36种能力，其中包括了五长老的‘自由自在’。” “什么？”款冬心头一怔，随即颤颤巍巍地抬起了右手，“扶我起来。” 橄榄枝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两步，刚要伸手去扶款冬大人，却停顿了一下，收手说道：“您还是躺着。” “也好。”款冬倒也听劝，放下了手，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我们如今该怎么办？”橄榄枝问道。 闭上双眼，看似沉思默想了一会儿，款冬轻声说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该去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做你应该做的事情，你认为是正确的事情，不要去顾及茉莉的实力与地位，也不要去猜测长老们的想法。” “我明白了。”橄榄枝点了点头。 “茉莉掌握了‘自由自在’的能力，这个消息，都有谁知道？” “如果茉莉和五长老不传出去，那么目前只有您、我和松枝知道。” “好，你和松枝也不要走漏消息。” “是。” “去。”款冬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 “是……” 夷由须臾，橄榄枝没有离去，反而问道：“您知道茉莉想要做什么吗？”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如果太好奇了，那么可以去问松枝。”款冬好像想要清静一会儿。 橄榄枝似乎没听懂款冬大人的言外之意，她想了想，又说道：“可是，如果对茉莉的判决结果已定，那么她以后想要翻案，还自己一个清白，会很难。毕竟，她的手里本就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还亲口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哎……”款冬轻叹了一声，无奈地说道，“到时候，我会帮茉莉一个小忙，还她一个清白。我的手里，可掌握了不少证据。” “我明白了……大人好好休息，祝您尽早康复，我先走了。” “走、走，要是没有你的打扰，我早就养好伤了。” “……” 橄榄枝若有所思地离去了，卧室内安静了下来。 就在款冬强忍着不好意思，刚哼唧两声的时候，房门又被一把推开了。 “茉莉想要对长老院动手？！”推测出了一些东西的橄榄枝，去而复返。 “……” 哼唧声忽止。 隐隐约约听到哼唧声的橄榄枝愣住了，她站在原地，踌躇不定，考虑着，要不要就此离去？当作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发生？ 这么做的话，会不会表现得太刻意了？ 哎……我回来干什么？明明可以去问松枝的。 片刻后。 “下次进门之前，记得先敲门，有一点礼貌。”款冬面无表情地打破了尴尬与安静，她的声音相当平静。 “我明白了，大人教训的是。嗯……那个……茉莉的最终目的，是不是想要对长老院动手？” “既然猜到了，就不要说出来，埋在心底就好。”款冬委婉地肯定了她的猜想。 “我们……要站在茉莉这一方？帮助茉莉？”橄榄枝试探道。 “不。”款冬闭上了双眼，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嗯？不帮助茉莉？”橄榄枝一怔，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深色制服，神色认真地说道，“可是……我更不想为虎作伥。” “没让你为虎作伥，我们谁也不帮。记住，橄榄枝，我们不是长老院的‘走狗’，更不是茉莉手中的棋子。认清自己的位置与职责，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我刚才说了多少遍了，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 款冬侧过头，用清澈明亮的金黄色眼眸，平静地注视着橄榄枝，轻声说道：“茉莉犯罪了，我们就处罚茉莉，长老院犯罪了，我们就处罚长老院，若是我们自身的内部出了问题，就处罚我们自己。 “擦亮眼睛，明辨是非，维护正义，惩罚罪恶，不偏不倚，这就是我们的职责，很简单、很简单…… “所有的不公正，都是我们的敌人，不要畏惧敌人的强大，更不要被罪恶污染、影响、侵蚀。” “我明白了。”橄榄枝立正站好，行了一礼。 “你明白个屁，你要是明白了，就不会有这么多顾虑了，更不会三番五次地来打扰我了。”款冬耷拉着脸，说道，“要是你年轻的时候，说自己明白了，那么我还相信。” “这次我真的明白了，多谢大人的提醒与指点。”橄榄枝郑重其事地说道。 款冬又闭上了双眼，扭回了头，轻轻地摆了摆手：“既然明白了，那就滚。记得在回到警署之前，去一趟茉莉家，让天秤明天回最高裁判所复职。 “现在只有她，不怕得罪长老院，并且有能力去审判、处罚长老院，也只有她，能约束住‘自由自在’的茉莉。 “不能让这丫头，对我们失望、寒心。也不能让她，对所谓的公平与正义产生怀疑。” “我明白了。”橄榄枝点了点头。 “你就会说‘我明白了’，明白了怎么还不滚？” “呃……我该如何去劝说天秤大人……让她回最高裁判所复职？” “告诉她，我是唯一一个，没有赔偿茉莉任何东西，但是五姐却没有说什么的老不死。有这句话就够了，她能明白的。” “什么赔偿？……那个，难道不是因为您穷吗？”橄榄枝这次没有说“我明白了”，而是选择了刨根问底。 “滚！” “哦。” …… 下午三点的阳光，犹如温柔的烈酒，有一点辛辣，也有一点绵香，令人回味悠长。 “嘎吱”作响的实木楼梯打破了寻常的宁静，快步下楼的橄榄枝正要离去，却又被端着一杯咖啡，刚从厨房走出来的机器人女仆，拦住了去路。 “请橄榄枝大人享用咖啡。”缓慢而没有感情波动的机械音说道。 “……”看了一眼机械人女仆身上古旧的零件，又看了看已凉掉的咖啡，橄榄枝犹豫了一下，说道，“不了，我要离开了，谢谢。” 机械人女仆缓缓地歪起了头，似乎是在疑惑，橄榄枝大人不是刚来吗？怎么就要走了？我刚冲好咖啡，想要招待您。嗯？奇怪，咖啡怎么凉掉了？ 五分钟后，没想明白问题所在的机器人女仆，只好又说道：“请橄榄枝大人享用咖啡。” 无人回应，雷厉风行地橄榄枝早就走没影了。 机器人女仆这时才发现了这一点，她的眼睛闪了几下红光，又歪了歪头，似乎是在疑惑，橄榄枝大人哪里去了？怎么一转眼就消失了呢？ 又过了一分钟左右，机器人女仆低下了头，愣愣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咖啡，一个新的问题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这杯咖啡要怎么办？送给主人吗？ 见橄榄枝没有喝咖啡就走了，一声无奈的叹息从阴影中传来，机器人女仆迟缓地转过头，闻声望去，又一个新的问题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橄榄枝大人怎么变成荼蘼大人了？ 趁着机器人女仆没反应过来，荼蘼从她的手中取过了咖啡，飘上了二楼。 机器人女仆对此毫无反应，一动不动，她好像被一连串的几个问题整“死机”了。 卧室内，床边。 荼蘼低着头，笑眯眯地看着面色难看的款冬，柔声说道：“下午好，十一姐，要享用一杯咖啡吗？” “……有必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沉稳平静的声音仿佛是款冬最后的倔强。 “太有必要了。”荼蘼单手抱住了自己的肩膀，双腿交叉、拧成了麻花状，娇声娇气地说道，“虽然很想被尊贵、美丽的茉莉打败，让腐朽的旧时代被踩在优雅的高跟鞋下，但是……不能急，你来我往的斗争才更有意思不是吗？十一姐，你不会以为我们会放水？要知道，经历过的暴风雨越猛烈，眼中的彩虹才会越灿烂。我很想看到可爱的茉莉经历失败，失魂落魄、又重整旗鼓，在不屈不挠中成长的样子。” 荼蘼伸手捏住了款冬的下巴，笑道：“我亲爱的叛徒、亲爱的十一姐，乖一点，不要反抗，也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 咖啡递到了款冬的嘴边，下一秒，荼蘼的笑容及动作僵住了。 款冬的眼中出现了笑容。 挣开修长柔软的手指，款冬动作利落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发僵的肩膀。 “是你自己喝下去，还是我们帮你喝下去？” “有必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我们可是好姐妹。”这回轮到荼蘼的脸色变得难看了。 “太有必要了，你刚才不是说，你来我往的斗争才更有意思吗？”蒲公英的声音从荼蘼的身后传来，“你不会以为，茉莉有那么好对付？她不会想不到，你们会来‘销毁’证据？” 款冬笑着从荼蘼的手中拿过了咖啡，捏住了她的下巴，干脆利落地倒进了她那诱人的小嘴里，随后，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叛徒，我只是不会偏向谁罢了。因为这一点，而教训了我一顿，有些没道理，我不服。因此，昨天晚上，你们谁对我动手了，我就会审判谁，你是第一个，我亲爱的小十二。” “满嘴的公平与正义，也掩盖不了你的背叛与不公，你腐朽了，款冬。” “没错，你说得对，我可能是腐朽了。但是，我不能让整个宪部，跟着我一起腐朽，这是我绝对无法忍受的事情。宪部是维护公平与正义的工具，而不是长老院或我们的武器，更不是我自己的武器，你们的手伸得太长了。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试图掩盖真相，误导最高裁判所，让她们做出不公平的判决，我忍你们很久了。” “……” 这时，荼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陡然瞪大了双眼：“银杏那老不死的狗东西才是背叛者？！” 荼蘼认为，没有银杏的误导与推动，她今天绝对不可能“翻车”。 可惜，荼蘼没有得到答案，她再也撑不住了，“噗通”一声，昏倒在了地上。 蒲公英合起了手中的折扇，缓缓皱起了眉，说道：“我怎么感觉有一点乱？” “其实不乱，一点都不乱的，五姐。”款冬在床上画了一个三角符号，说道，“简而言之，这只是一场……大姐与我们、大姐与茉莉、我们与茉莉之间的斗争，仅此而已。顶多又增添了一点……小小的变故。” “什么变故？你指的是……只论对错的宪部吗？” “不，不准确，目前的变故有三，你、小十三和宪部。” “无趣且无聊的斗争。”蒲公英神色平静地说道，“你们就好好斗，要是哪件事把我惹不爽了，我就再把你们都揍一顿，包括你，包括茉莉和天秤，我都不会放过。” 粗鄙的家伙。款冬心想。 “其实你应该感到高兴，五姐，你没有发现吗？在这场斗争中，成长速度最快的就是茉莉，其次是天秤。如果没有我们，她们想要拥有现在的实力，最少还需要十年的时间。” “是么，照你这么说，我要是给你们点压力，你们是不是也能成长？曾经的天之骄子们。”蒲公英似笑非笑地说道。 “嗯……按理来说是的。” “那我就下场了。” “下场归下场，你不能无理取闹。” “不无理取闹，怎么给你们压力？” “……” “咚、咚、咚。” 极其缓慢的敲门声，打断了二女的谈话，让款冬情不自禁地松了一口气。 “请进。” 约过了三十秒，机器人女仆才打开门走了进来。 “款冬大人，我好像刚才看到……荼蘼大人，拿着咖啡，上楼了。嗯……不对，是荼蘼大人，抢走了我的咖啡。” 机器人女仆停顿了五、六秒钟，用毫无感情波动的电子音，又补充了一句：“我正在用委屈的声音说话。” “……” 蒲公英扭过头，对款冬说道：“我让茉莉借你点钱，你把她修一修。” 见机器人女仆正在直勾勾地盯着昏倒在地的荼蘼，又愣住了，款冬无奈地点了点头：“好。” “你上次维修她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其实没过多久，就是在你离开海蓝星之前。” …… 月明星稀，华灯初上。 吃过晚餐，穿戴整齐的天秤和黯长老，准备结伴前往最高警署，去看看茉莉。 刚打开大门，她们便看到了……拎着昏迷的荼蘼，漫步走来的蒲公英。 “噗通！” 蒲公英毫不客气地把荼蘼扔在了天秤的脚下。 “老师这是……？”天秤懵了。 “她说，想要被茉莉打败，被踩在优雅的高跟鞋下。你俩看着办。” 第264章 以物治物物降物 世界树的树枝被砍；松枝被绑架、囚禁了半年之久；水晶兰大人死亡；茉莉或许、可能、大概将要面临终身监禁等消息，似脱了线的风筝一般，从永恒之地传到了天南地北。 对于某些人而言，这些消息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但是，对于另一部分人而言，它们却是天要塌下来的坏消息。 有的人吃瓜看戏；有的人惶惶不安；有的人为茉莉惋惜；有的人指责、谩骂、贬低茉莉；还有的人自发为茉莉“洗白”……一时之间，天下哗然，风起云涌，干什么的都有。 有意思的是，不希望茉莉被判终身监禁，为她“洗白”最努力、最成功的，是莫兰格帝国的一部分人。 这个曾经最喜欢四处打架、掠夺资源的帝国，如今最不希望看到战争。 短短几天的时间，茉莉的名声与风评在莫兰格帝国骤变，在某些人的口中，她差一点变成了品德崇高、完美无瑕的“圣女”，而先皇查理斯四世，自然成为了反面的“背景板”，变成了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查理斯四世肯定成为了人们眼中的大坏蛋，但是茉莉却没有成为“圣女”，因为即使是在莫兰格帝国中，希望茉莉被判终身监禁的人，也不在少数，他们不在乎自己的帝国是否会灭亡，甚至想要看到帝国走向末路。 行至山穷水尽处，坐看风起云涌时。 外界的一切消息，对自己的议论、赞赏或谩骂，仿佛都与在羁押所住了七天的茉莉无关，她这几天的生活相当惬意、滋润。 白天时，茉莉会看看书，学学魔法，研究、探索一下自己掌握的各种能力，到了晚上，她会前往梦境世界内，与天秤聊聊天，玩玩游戏，种种花草，共同完善一下梦中的世界，当然，有时也会睡觉。 没有任何人打扰，清静、安逸得不得了。 在这种远离了喧嚣的环境下，茉莉的实力增长速度，竟然又提高了一个档次。 对于各种能力的探索与研究，自然也是分先后主次的，有些在茉莉目前看来，没有那么重要的能力，她只会去了解、掌握、运用个大概，反之亦反。 在所有的能力中，对茉莉最有吸引力的，无疑是蒲公英长老的“自由自在”，最近这几天，她在该能力上花费的时间最久。 茉莉甚至把一部分用于探索“虚界”、“过目不忘”或“镜花水月”的时间，用在了“自由自在”上。 “自由自在”是一个相当难以理解与掌握的能力，几天前，茉莉“复制”它时，差一点失败了。 幸好，为了能让茉莉成功的“复制”该能力，并且“复制”后不死，老家伙们早就通过种种计划与手段，明里暗里的、针对性的训练过茉莉，否则“复制”必然会失败。比如说，若是没有提前掌握“冥界”，茉莉八成会死亡。 如今，茉莉对“自然自在”的运用还很肤浅，虽然也能做到“无敌一小会儿”且“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但是与蒲公英长老相比，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最显而易见的差距就是……假如打起来了，天秤能跟茉莉“公平”，但是她却无法与蒲公英“公平”。 这代表了，天秤对“公平”的理解与掌握，大于茉莉对“自由自在”的理解与掌握，小于蒲公英老师。 从理论上来说，能力或权能没有绝对无敌的，也没有高下之分，但是掌控者却有。 如果有一天，天秤自身的实力，以及对能力的运用，都超越了蒲公英，那么，即使蒲公英开启了“自由自在”的状态，天秤也能强行和她“公平”。 魔女6019年5月28日，晚上十点钟左右。 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穿着白色棉质浴袍的茉莉，走出了浴室。 这间暂时关押她的羁押室空间不大，面积只有25平方米左右，高约3米，和普通酒店的双人房差不多大，有独立的卫生间，但是装修却比较简约，没有窗户。 每天住在这里的生活费为7铜币，比蒲公英旅馆的双人房稍贵了一点，这让茉莉很不满意。 这里连个客厅、电视都没有，也好意思要这么贵？ 除了生活费以外，被暂时关押在羁押所里的犯罪嫌疑人们，都有一个账户，家属可以往里面存钱，但是有限额，每个月存的钱与嫌疑人的消费，都不能超过1金银币。 这点也让茉莉不太满意，为什么只能存这么少的钱？ 带着一丢丢不满，茉莉来到了床边，铺好了被褥，随后，她却没有上床睡觉，而是来到了书桌前，优雅地坐了下来，准备就自己这七天以来的体验与感受，写一封建议书，明早交给橄榄枝长官。 钢笔尖在白纸上轻轻跳动，划过了一道道优美的弧度，似一位跳着芭蕾舞的小精灵一般，留下了一个个娟秀文雅的字迹。 茉莉没有建议羁押所降低犯罪嫌疑人的生活费，以及提高存款与消费的限额，而是写了另外两条建议： 第一，茉莉希望浴室内能有一个浴缸。独立浴室的空间很大，却只有淋浴，没有浴缸，岂不是浪费？ 第二，茉莉希望羁押所能把自己的床单与被褥换成粉红色的。她认为这种颜色比较甜美、可爱与温馨，能为装修简约的羁押室内，带来一抹温柔、娇艳的色彩。 写完建议书，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后，茉莉合起了手中的钢笔，把它放回到了原处，随后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日期，陷入了沉思。 她正在推测着，再过多久，自己会接受最高裁判所的审判？以及……松枝和橄榄枝长官，有没有把她的牢房布置好？ 等判决下来后，像茉莉这种“罪大恶极”、危险等级最高的犯人，连劳改都没有，甚至可能连水和食物都没有，去监狱坐牢时，也不需要再交什么生活费了，一关到底，永无天日。 希望我的牢房能够可爱、舒适一点，最好能比这间专门关押魔女的羁押室强，最好能有一间实验室、一间书房、一间健身房。 轻叹了一声，把不切实际的幻想赶出脑海，茉莉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关闭灯火，准备睡觉了。 身体渐渐沉睡，意识依旧清醒，灵魂来到了梦境。 茉莉梦中的天气仿佛一直很好，白天时，风和日丽、白云懒散，夜晚时，风清月朗、星河璀璨。 此时，梦中是白天。 用一秒钟的时间，观察了一下梦境世界内的各处，见天秤还没有来，茉莉的身影，降临在了一个露天训练场内。 宽阔的场地边缘，一套崭新、明亮，浑身金色、无杂色的铠甲，正坐在一个石凳上，捧着一本儿童读物，低着头，逐字逐句地阅读。 读书铠甲的外表格外精致、闪亮、帅气，充满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美感，她的身高约一米八五，体态修长、婀娜多姿，如果其内有人的话，那么一定是一位风姿绰约、英姿飒爽的大美女，可惜，铠甲内空无一物。 铠甲的腰间佩戴着一把金色的长剑，身旁，插着一根近6米长的金色长枪，脚边，放着一块像门一般大小的金色盾牌。 这些武器的材质，似乎和她相同。 金色铠甲的名字叫“金阙”，是茉莉在被关押的期间，闲得无聊的时候，用精金制作的禁忌之物。禁忌编号为危险等级暂定为“二”。 长剑、长枪与盾牌，和铠甲是一体的，也是禁忌之物，并且有独立的意识，但是她们没有铠甲聪明，不太爱说话、不爱动，喜欢跟在铠甲的身边。 之所以说她们是一体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茉莉懒得起名字了，懒得给她们各自编号了。 因此，你们就都叫“金阙”，“金阙1号”、“金阙2号”、“金阙3号”，也挺好听的。 “金剑”、“金枪”、“金盾”也行，以后想叫什么叫什么。 由于禁忌博物馆迟迟招不到大魔法师级别以上的保安，所以，茉莉早就起了……想用禁忌之物，管理禁忌之物的心思。 她打算用各种昂贵、稀有的魔法金属，打造几支特别的保安队。 金阙的全身都是用精金制作而成的，没有一丝“杂质”，之所以拥有这么多精金，是因为前几天，茉莉对“虚界”的理解与掌握，得到了质的突破。 如今，她能在自己的梦境世界内，直接制造出魔法金属了，不用费时费力地用贵金属制造魔法金属了。 茉莉发现，在梦中、用梦境造物，制造出的禁忌之物，与以前的禁忌之物们还是有区别的，她们能睡觉，也能在梦境与现实世界内自由穿梭，不过去不了「虚界」。 当然，想要来茉莉的梦境，还需要得到茉莉的允许，否则来不了。 三十一虽然不是用梦境造物制作而成的，但是她也会睡觉，并且拥有类似的能力，这可能是因为那根世界树的树枝在茉莉的梦中待久了，多多少少被“污染”了一点。 由于不缺少魔法金属了，所以茉莉也不怕新制造出禁忌之物们的能力不行、智商不高、脾气暴躁，胜任不了保安的职责。 这位不行，可以收容、封印，制作下一位，下一位不行，再制作一位，总有能胜任的。 当茉莉制造的禁忌之物越来越多，技法愈发娴熟，那么，她制造出“高质量”禁忌之物的概率，肯定也会随之提高。 茉莉的运气还算不错，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与接触，她认为，自己制作出的第一位精金材质的禁忌之物，就能胜任保安这份工作。 与闪亮、张扬的外表不同，金阙的性格相当文静，脾气很好，她的爱好都很文静，除了崇拜、仰慕主人以外，她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看书。 不过茉莉也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金阙不喜欢学习，她只喜欢看小说或故事书。 茉莉送给她的《光系魔法入门》与《常见的魔法植物》，金阙就翻看过一次，之后再也没碰过。 当然，这其实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身为一名危险等级为“二”的禁忌之物，并且是一位被茉莉定义为“擅长战斗的禁忌之物”，金阙天生的实力就很强，学不学魔法没有那么重要。 看到主人回来了，金阙的心头一喜，放下书本后，快步走了过来，单膝跪在了茉莉的面前。 “伟大而崇高的女王陛下，您最忠诚的骑士，金阙，向您致礼，我愿用我的一生、我的生命，永远守护着您。” “……”沉默了片刻，茉莉问道，“你这些话是从故事书上学的？” “嗯。”金阙点了点头。 “什么书？” “《小魔女童话故事大全（上册）》。” “天秤送你的？” “嗯。” 金阙想了想，拔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剑，横了过来，呈双手递向了茉莉，想要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虽然金阙没有眼睛，但是茉莉却从她的“眼睛”中，看到了期待。 犹豫了一下，茉莉接过了长剑，把剑刃轻轻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选择陪金阙玩这个“过家家”游戏。 “我接受你的效忠，我的骑士。” “你俩在干什么？”天秤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了茉莉的身后。 “……” 茉莉随手把长剑还给了金阙，神色平静地转过了身：“玩游戏。” 接过长剑后，金阙攥紧了拳头，突然感觉十分不爽。 “不是玩游戏。”金阙站起身，大声说道，“从今以后，我就是女王陛下最亲爱的、最忠诚的骑士了。” “可你不是王宫的骑士啊，你以后是禁忌博物馆的保安。”天秤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 “……我不管，我以后就是骑士了！”金阙抬剑，指向了天秤，说道，“干扰我神圣的信念，迷惑尊贵的女王陛下，你一定是邪恶恶毒的坏皇后！接受我的审判与制裁！” 金阙挥剑砍向了天秤。 天秤面无表情地一翻手，取出了一本书，《小魔女童话故事大全（下册）》。 金色的长剑猛然停在了天秤的头顶。 “你还想看吗？” “……”万分纠结、犹豫再三，金阙收剑入鞘，弯下腰、低着头，呈双手接过了故事书，恭敬地说道，“多谢天秤大人。” “我是邪恶恶毒的坏皇后？” “不，您是天秤大人。” “你呢？” “我是保安。” 以及女王陛下最忠诚的骑士！心底的呐喊是金阙最后的倔强。 第265章 角色扮演天秤恼 “今天下雨了，雨中的茉莉花好像比平时更娇艳、更清香了。” 王宫的后花园，一座幽静、典雅的水榭楼台之内。 与茉莉相对而坐的天秤，不紧不慢地沏上了一壶清茶，闻着淡淡的茶香，安静地注视着茶叶在水中上下沉浮、舒展，轻声说道： “昨天，我领着啦啦去医院了，她的身体越来越好了，外表也变得漂亮了不少。与刚来家里时相比，她的鳞片整齐了许多，没有之前那么杂乱、参差不齐了，摸上去也没有那么硌手了。可惜，她的眼神……看上去还是不太聪明。” “……” 对面，茉莉正低着头，在一张草纸上写写画画，专心地设计着禁忌之物的外表，没有说话。 “小百合好像还是没有诞生出智慧，她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要么是发呆。你认为她什么时候能诞生出智慧？” “……” 寂静须臾，没有得到回应的天秤又说道：“小空的个子长高了一点点，她和小茉莉很想你，今天上午还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茉莉仍然没有说话。 “……今天是「冥界」轮回的第十天，你预料的没错，亡灵们的秩序步入了混乱期，文明与道德正在逐渐崩坏……卧室里放着一口棺材，我的心里有一点不太舒服，你什么时候能回家？”天秤感觉自己正在跟一块石头说话。 “……” 抿了抿嘴唇，天秤扭过头，望向了没有金鱼的池水，说道：“梦中哪里都好，就是太静了，没有小动物，少了一些活力。你觉得，创造一些可爱的小动物怎么样？” “……” “啪！” 耐心全无的天秤终于忍不住了，她伸出手，一把拍在了茉莉面前的草纸上，质问道：“你怎么不理我？是聋了吗？” “……” 手中的动作一顿，茉莉蹙了一下眉，收回了思绪，抬头看向了天秤：“你说什么？” “我说，你怎么不理我？是聋了吗？” “没聋，我问的是，你刚才都说什么了？” “……”沉默了两三秒，天秤怀疑道，“你是不是嫌我烦了？” “没有。” “真的？” “真的。” “……”又沉默了几秒，天秤说道，“抱歉，打扰你工作了。” “没事，你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之前很好。” “现在不好了？” “嗯。” “用不用我哄哄你？”茉莉合上笔帽、放下笔，笑着问道。 “……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天秤看向了别处，言不由衷地说道。 “你今天真漂亮，像是六月的……” “我说了，不用你哄！”天秤轻轻拍了两下桌子，打断道。 “哦……其实我没哄你，只是想要表达一下内心的真实想法。” 咬了一下嘴唇，纠结了片刻，有些不好意思的天秤，小声说道：“那你表达……” “你就像是六月的飞雪。” “什么意思？” “美得一反常态。” “我怎么感觉你的比喻……说不上来的奇怪？”天秤皱起了眉，“你是不是在讽刺我？” 不奇怪就怪了，我差点想说，你美得像是一桩冤案了。茉莉心想。 “心理作用，别多想。”茉莉安慰道。 “哦……你在设计什么？这么专心，都没注意到我刚才说了什么？”天秤好奇地问道。 “保安。” “什么保安？” “禁忌博物馆的保安。” “我当然知道是禁忌博物馆的保安，你不要总把我当成笨蛋！”天秤稍感不满地说道，“我问你的是，是什么类型的保安？” “秘银法师。” “秘银法师？” “嗯。‘精金骑士’都有了，自然也要有一个‘秘银法师’。”茉莉笑着说道，“我把她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做……银钲。禁忌编号：。” 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又为天秤倒了一杯茶，茉莉慢悠悠地说道：“我准备认真一点，努力一点，争取一次性成功，把银钲打造成一个……危险等级为‘二’的禁忌之物，并且能像金阙一样，通过培养、培训后，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保安。我也不喜欢收容、封印不听话，脾气还暴躁的禁忌之物。” “如果失败了呢？” “总结经验，再来呗，还能怎么办？” 品尝了一小口清香的茶水，放下杯子后，天秤说道：“精金骑士、秘银法师……以后是不是还有……‘山铜武者’？” “当然有。骑士、法师、武者等等，都要有，这样的保安队伍看起来才全面。不仅要有精金骑士，还要有秘银骑士、山铜骑士、精金法师、山铜法师等等等等。”茉莉想了想，说道，“最好再制造一些……能‘魔武同修’的禁忌之物。” “我觉得你有一点异想天开。”天秤毫不客气地说道，“金阙就不是骑士，她连信仰之力都不会运用，仅仅会几十种魔法的禁忌之物，更不能被称之为魔法师。你还能指望那些禁忌之物们，去学习与魔法有关的知识吗？有几个爱学习的禁忌之物？” 喝了一口茶水，天秤又道：“而且，我感觉只有魔法师的保安队伍就已经很全面了，骑士与武者能做到的事情，魔法师都能做到，反之，魔法师能做到的事情，骑士与武者却未必能做到。” 茉莉笑了笑，不在意地说道：“别这么正经与严苛，只要她们看上去是骑士、武者或魔法师就行了，我也不指望她们真的是。多了一个有趣的身份，那些禁忌之物们也能在一起玩得更开心。” “不是，你还真把金阙当成自己的骑士了？” “嗯，这些孩子既然喜欢玩‘过家家’游戏，那么我们就陪她们玩呗。改天，我还要在禁忌博物馆中成立一个属于禁忌之物们的魔法公会，嗯……最好还要有一个骑士公会，一个武者公会，以及……一个冒险家公会。嗯……干脆再成立了一个禁忌长老院。” 见茉莉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天秤说道：“我看你也乐在其中？伟大而尊贵的女王陛下。” “当然，我邪恶恶毒的坏皇后。” “你才坏皇后呢！幼稚的家伙。”天秤打了一下茉莉的手背。 她没想到，茉莉居然还有这么幼稚、可爱的一面。 也是，茉莉还不到19岁，正是爱玩儿的年龄……小茉莉应该也很喜欢玩这种角色扮演的游戏？小家伙儿一定很想当女王。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行刺至高无上的本王？！”茉莉揉了揉自己的手背，心念一动，变出了一把小皮鞭。 起身用力地抽了一下身旁的空气，茉莉故意用浮夸的语气说道：“今天，朕不给你一点教训，你都不知道在这梦里，谁说了算了！” “你想干什么？！”天秤见状，心头莫名一慌，下意识地取出了一把权杖，横在了自己的身前，起身向后退了两步，“你凭什么给我教训？谁行刺你了？你有病？我警告你，茉莉，你别太入戏，更别太过分！否则等你出狱后，有你好果子吃！” “还敢反抗、威胁本王？……不！你还敢造反？！”茉莉又变出了一件华丽、庄严的大红色披风，披在了自己的身后，随后变出了一顶精致、漂亮的王冠，戴在了自己的头顶。 接着，茉莉伸出两指，指向了天秤，振振有词地说道，“待朕御驾亲征，必叫尔等丢盔弃甲！” 这时，一套金光闪闪的美丽铠甲，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跑到了茉莉的身前，单膝跪在了地上，大声说道：“您最忠诚的骑士，金阙，愿为女王陛下效犬马之劳！” 怎么还有捧哏、添乱的？天秤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笨蛋金阙以后别想从本宫这里得到一本儿童读物！呸！什么本宫？！都怪坏茉莉！天秤暗自做了出决定。 “好，不愧是本王最忠诚的骑士。” 茉莉取下了自己的披风，亲手为金阙披上了，然后随手一指，又变出了一只神色呆滞、酷似“小白”的生物。 接着挥了挥手，打发道：“去为本王喂马，待天下有变，时机成熟，兵强马壮，即可出兵，讨伐反贼。” “谨遵王命！” 虽然不明白为何不现在讨伐，但是金阙仍然兴高采烈地牵着……都不太会自己走路的“小白”离去了。 天秤偷偷动了一下手中的权杖，想要趁着茉莉不注意，从梦中苏醒，随即，她惊愕地发现，自己竟然醒不过来了。 …… 天外， 一片荒芜、死寂、古老的建筑群内。 穿着白色魔法袍的启明和郁金香，跟随着一颗纹路颜色特别像海蓝星的棒棒糖，来到了一座宫殿前。 对棒棒糖道了一声“谢”，目送着它渐渐远去，二女走进了宏伟、破败的宫殿内。 察觉到三姐和八妹的到来，衣着端庄的占星，收回了望向星空的目光，从几十米高的天文台上飘了下来。 “你们怎么来了？”这里没有空气，但是占星的声音却格外清晰。 “跟你商量一件事。” 启明笑眯眯地搬过来三把椅子，坐了下来，直入正题道：“如今，我们的长老身份被剥夺了，想要办某些事情碍手碍脚，没有以前那么容易了。 “再加上小二、小九已死，小十一背叛了我们，小十二被大姐坑了，落入了天秤的手中。现在，我们的势力与实力，已经跌到了低谷。可以说，是三方中，最弱的一方了。” “别危言耸听了，最弱的一方明显是茉莉。”郁金香打了一个哈欠，道，“我就不应该跟你来，听你在这儿扯蛋。” “你别小看茉莉，那丫头越来越不好对付了，大姐都有可能在她的手上‘翻车’。就算小看茉莉，也不能小看小五和小十三，就算小看她俩，也不能小看小炎和小七。茉莉在明面上的实力，已经比我们强大了。”启明从容不迫地说道，“你想想，我们现在还有什么？除了咱们三个魔女以外，就只剩下小四了。” “七姐什么时候变成茉莉那一方的了？”郁金香又打了一个哈欠，仍然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小七的心思很难懂，的确不能说她是茉莉那一方的，但是她暗地里拨动了几根命运的弦，帮助茉莉的那几次，可是实实在在的。” “行了，别废话了，你就说你想干什么？” “提前收回所有的‘线’，静观其变，先让那两对师徒斗个你死我活。”启明顿了一下，笑道，“我们最好再找一个帮手。” “帮手？”郁金香挑了一下眉，试探道，“你是说……小十？” “没错。” “要是我们把小十放出来的消息被大姐知道了……” “断尾求生，卖你。” “我想给你一个大嘴巴子。” 启明看向了占星。 占星点了点头：“我同意。” “二票对一票，就这么定了。”启明说道。 “定个锤子，老四还没表示呢！” “就算她不同意，我的辈分比老四大，小六的辈分比你大，这事也这么定了。” “拿辈分压我是？要不要点脸了？” “这么幼稚的问题以后别问了。” “……”沉默了片刻，郁金香眼球一转，用手抹了一下脸，笑道，“跟你俩开玩笑呢，其实我是同意的，不过，我的建议是……如果事情暴露了，我们可以卖老四。” 稍加思索，启明点了点头：“也行。回头我去通知她。” …… 次日清晨，空气清新，天空仍然灰蒙蒙一片，似乎还会像昨天一样下雨。 来到羁押所的松枝，拎着一份可口的早餐，信步穿过了一条漫长的走廊，停在了一间羁押室的门前。 抬手按了一下门铃，待看到门上的指示灯闪了三下绿色的光芒后，松枝取出钥匙，打开了厚重、结实的大门。 此时，茉莉已经起床了，正穿戴整齐地端坐在书桌前，闭目望着一根银白色的钢笔发呆。 “在想什么？”松枝笑眯眯地把早餐放在了书桌上。 茉莉回过了神，犹豫了片刻，问道：“如果……如果您把橄榄枝长官惹生气了，那么，您会怎么哄她？” 松枝闻言，眼睛一亮：“你把天秤大人惹生气了？能不能跟我讲讲，你是怎么把她惹生气的？” “……” 第266章 身陷泥潭心未死 魔女历6019年6月1日。 夜晚，莫兰格帝国东部，米瑞斯城。 瓢泼的大雨从夜幕中倾斜而下，同时降临在了贫民窟与富人区。 降临在富人区的雨水似乎很开心，连续不断地发出了“噼里啪啦”的笑声。它们把这里的街道、高楼与道路两旁的花草树木，冲刷得很干净，掩盖了不知多少不为人知的美好、罪恶与真相，令黑暗更为朦胧，令温馨更为温馨。 待雨幕散去后，富人区的空气将会更为清新，灯火更加光明。 相比之下，降临在贫民窟的雨水好像就没有那么高兴了，它们没有能力净化这里，只会被随处可见的肮脏与垃圾污染，最终与臭水沟、散发着难闻气味的土地融为一体，被黑暗吞噬，被黑暗掩盖。 降临在贫民窟的雨水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哭声。 富人区与贫民窟之间的距离没有多远，只有一线之隔，一半的光明及富丽堂皇，与一半的黑暗及家徒四壁，共同组成了这座城市。 这道光明与黑暗之间的交界线，就如同那璀璨灯火、欢声笑语之下的阴影与哀愁，也如同那残破不堪、无法遮风挡雨的铁皮屋之下的点点灯火与温馨。 此时，一位黑发黑瞳，身穿着圣洁、华美的纯白服饰，手里拿着一根银白色权杖的小女孩儿，独自站在了这道光与影的交界线之上。 她背对着身后的光鲜与繁华，乌黑亮丽的大眼睛，平静地注视着冲不散的腐臭与破败。 小女孩的身高大概在1米5左右，与11个月之前、从这里刚离开时相比，她的个子长高了二十多厘米，原本平凡的容貌，也变得精致、妩媚了不少。 干枯毛躁的发丝变得柔顺而光滑，粗糙暗黄的肌肤变得细腻而白皙，就连骨瘦如柴的身材，都变得丰润、曼妙了起来。 小女孩儿外貌的变化无疑是翻天覆地的，与一年前相比，可以说是判若两人。这其中，最大的变化，则是她的耳朵变尖、变长了，有一点像是半精灵的耳朵，并且，她长出了一对黑色的、狰狞的角，与美丽的、迷人的翅膀，以及一条酷似魅魔的尾巴。 她的尾巴长度大概在1米7左右，比她的个子还要高，翅膀没有长在肩胛骨的位置，而是长在了纤细柔软的后腰处。 似堕天使一般的黑色翅膀虽然没有张开，但是从已拖到地面的情况来看，也能看出这对翅膀十分巨大。 除此外，小女孩儿脚下的影子格外漆黑、深邃，仿佛有什么活的东西在其内跳动、堕落。 冰冷无情的雨水毫不客气地淋在了小女孩的身上，奇怪的是，她并没有被淋湿，衣服都没有湿，更奇怪的是，她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只可怜兮兮的落汤鸡。 街道上的行人不多，为数不多的人们仿佛也看不到这位有些显眼、有些奇怪的小女孩儿。 “阔别近十一个月，再一次回到家乡的感受如何？我亲爱的教宗陛下。” 身后不远处的路灯下，一位穿着一袭宽大的白色长袍，被兜帽遮住了面容，仅能看到一张色泽红润、性感诱人的小嘴的美丽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里。 女子抱着肩膀，后背倚靠着路灯，似乎在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似魅魔一般的小女孩儿。 “没有什么感触，白玫瑰老师。”阿贝丝轻声说道，没有回头看白袍女子。 “呵呵～”白玫瑰轻笑了一声，没有说什么，但又好像表达了对对方回答的不信任。 “我真的没有什么感触，尽管我本以为，自己会有一些感触。我只是心里有一点茫然、有一点不知所措。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阿贝丝的声音很轻，都没有周围的雨声大，似喃喃低语：“我遵从了您的指引，接受了您的改造与恩惠，舍弃了人类的身份，承受了人类无法忍受的痛苦。 “我如愿得到了永生、得到了力量，也见识到了更为广阔的天地，学到了很多有用的知识。但是这些，并不能解答我心头的疑问与困惑。 “我仍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拯救这个即将灭亡的帝国？拯救穷苦人民于水火？ “我又该怎么做，才能让人人都幸福快乐？才能让真正的公平与正义，像太阳一样照遍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老师，您能告诉我答案吗？您能继续指引我的道路吗？” “不能，因为这个问题就没有答案。” 白玫瑰的嘴角微微勾起，娇声笑道：“看了这么多书，我想你也应该意识到了一件事情，你的理想，太过虚无缥缈、太过童话了，几乎不可能实现。 “你的理想，也曾是无数贤者们共同的理想，这些比你更有智慧的圣贤们，针对这个问题，探索、思考了几千年，甚至是上万年，但是迄今为止，他们仍然没有得到答案。这是……为什么呢？呵呵～ “你以为自己看了几本书，走遍了世界各地，就能得到答案吗？呵呵～ “就算你把这个世界上的书都看了，你也得不到答案。 “就算这个世界上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每一个智慧生物、非智慧生物，都能吃饱穿暖……你以为，你的理想就能实现吗？他们就能幸福快乐吗？ “不能，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不能！ “就算物质条件满足了，精神条件也无法满足，你不能要求每一个生物都有跟你一样崇高的理想，你也没有能力让每一个生物都心甘情愿的无私、大爱、奉献、宽容…… “那些聪明且自私的智慧生物们，甚至能在你所定下的规则与秩序之内，想办法且有能力行自私之事，而你，却无法惩罚他们。如果你惩罚了他们，那么你便违背了你所定下的规则。 “每一个生物的喜好都不同，任何规则也都有漏洞，没有一个完美、能让大家都喜欢的魔女，也没有一个完美、能让大家都喜欢的规则。 “就算这个世界上暂时没有坏人了，那么你能保证，这个世界上永远都能没有坏人吗？你能保证，好人一定不会变成坏人吗？ “不能，坏人能悔过自新，变成好人，好人亦会堕落，变成坏人。 “就算你有能力，让每一个生物都变好，永远不会犯错，那么你再想想，你所做的事情就一定是对的吗？他们自由吗？他们有个性吗？到那时，他们真的会幸福快乐吗？ “晨曦女神、暮夜女神、自然女神，这三位伪神在世人的眼中是无所不能的，是善良的，是仁爱的。 “可是，既然善良，既然仁爱，那么，她们为什么不把这个世界变为……你理想中的世界呢？ “呵呵～因为她们不是无所不能的，她们对此也无能为力，而你，远不如她们。 “我亲爱的教宗陛下，这，才是真正的世界，美好、平凡与残酷并存的现实。 “我想，不仅我无法指引你，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能力为你解答心中的疑惑，为你指明道路。就算你去了永恒之地，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阿贝丝终于转过了身，直视着白玫瑰，仿佛想要看到老师的兜帽下，隐藏的面容。 “这几个月以来，您传授我各领域的知识，带我走遍了世界各地，见识到了各种残忍与痛苦，就是为了让我看清、认清这个世界，以致于对它绝望？” 见阿贝丝的影子愈发漆黑与深邃，白玫瑰嘴角的笑容更深了。 “没错，很聪明，我可爱的阿贝丝，你现在的外貌、智慧与言行举止，很难让人想象到，你只是一个十岁多的小孩子。” 阿贝丝情不自禁地攥紧了拳头，又松开了。 缓缓吐出一口气，阿贝丝心平气和地说道：“我不会被您的话语蛊惑，我也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理想，或许您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我并不认同。 “这几个月以来，我不仅看清了这个世界的一小部分真相，也看到、学到了一些您所隐瞒的东西。 “这个世界远没有您所说的那般令人绝望，有一点，即使是您，也不能否认，那就是，智慧生物们的文明，是一直进步的，与远古的过去相比，人们的生活质量越来越好了，感到美好、幸福与快乐的比例也比以前更高了。 “诚然，每个时代、每个地方都有罪无可恕的坏人，但是，这个世界上也从来不缺乏理想崇高的好人。没有这些好人的探索、奋斗与斗争，这个世界只会比现在更糟，文明更不会一直进步。 “如果先贤们都因为残酷的现实，而放弃了自己的理想，那么这个世界只会更黑暗。 “或许，现在的我得不到心中的答案，但是我不会放弃，我会去想、去思考、去追求，像那些贤者们一样，一直背负着心中的理想向前走，让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好，直到找到心中的答案，直到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什么。 “老师，您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我去承受那些非人般的痛苦与折磨，它们没有让我感到绝望，也没有让我对这个世界心怀怨恨，相反，正因为经历过它们，所以我才更珍惜难能可贵的美好，才更不甘心放弃。 “如果放弃了，那么那些痛苦，我不是白承受了吗？” “呵呵～好，很好，非常好，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要出色，我亲爱的阿贝丝。”白玫瑰鼓了几下掌，意味深长地笑道，“看来舍弃了人类的身份后，你的大脑与思维确实更灵活了。坚持住自己理想，我可爱的教宗陛下，千万不要轻言放弃，你坚持得越久，老师我越开心。” “那就请您……拭目以待。” “接下来想去哪里寻找答案？永恒之地吗？我建议你不要去那里，否则，你会对这个世界，更加绝望。” “不，我要留在帝国内，拯救这个腐朽不堪的帝国。”阿贝丝摇了摇头。 “我不建议你这么做。”白玫瑰笑道，“你没有能力去拯救它，更没有能力去阻止即将到来的战争，我建议我们可以去一些……风景优美、远离战争漩涡的地方，去看一看……你所谓的美好，毕竟，也不能总去目睹痛苦与黑暗，不是吗？” “我想留下来试一试。” “呵呵～” “你总‘呵呵’傻笑什么？喜欢藏头露尾的皇族魅魔。” 一旁，传来的一道陌生的声音，让白玫瑰和阿贝丝的心头一惊。 雨中，一对穿着血红色的燕尾服和高跟长靴，各戴着一顶血红色的礼帽，身高在1米78左右的双胞胎，不知何时来到了白玫瑰和阿贝丝的身旁。 这对双胞胎都有着柔顺、飘逸的金色长发，猩红色的眼睛似葡萄酒一般醉人，修身的燕尾服把她们性感婀娜的身姿呈现得淋漓尽致。 站在左边的女子，左手撑着一把血红色的雨伞，站在右边的女子，右手撑着一把血红色的雨伞。 雨水打在伞上，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似乎在逃跑、在尖叫。 色彩单调的夜幕下，这对血红色的双胞胎显得格外醒目。 “二位阁下可是……吸血鬼？”浓郁、恐怖的血气让白玫瑰有些不喜，同时，她的心中也诞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对双胞胎为什么能一口叫出自己的种族、身份？要知道，即使是阿贝丝，都不知道她是魅魔，更不知道她是魅魔中的皇族。 对方不太可能称呼的是阿贝丝，因为严格来说，阿贝丝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魅魔，她目前只是外表比较像。 事实上，白玫瑰之前虽然听说过吸血鬼一族，但是，她没有去过黎明之地，对这个没有什么悠久历史的种族，更是瞧不起。 她本以为，只有那个吸血鬼始祖莉莉丝，才能让自己稍稍重视一下，没想到，今天随便出现的一对吸血鬼，实力竟然不弱于自己。 “想要阻止战争，拯救这个腐朽不堪的帝国，也不是没有可能，我们可以帮你一把，敢相信我们，试一试吗？逐光会的教宗陛下，莫兰格帝国未来的女皇。”双胞胎没有搭理白玫瑰，站在左边的吸血鬼微笑着对阿贝丝说道。 “你们是谁？”阿贝丝没有一口答应，而是警惕地问道。 “我叫莎妮，这位是我的姐姐，蒂芙妮。”站在右边的吸血鬼笑道，“我们的名字或许会让你感到很陌生，但是我们的身份，你应该不会陌生，我们是吸血鬼，也是骑士，信仰的对象是……永恒与黑暗之主。” 这时，蒂芙妮突然说道：“不想自讨苦吃的话，不要试图跟我们动手，喜欢藏头露尾的小魅魔。你确实比我们老，但是你的实力不太行，你知道为什么吗？” “……”白玫瑰没有说话，心彻底沉了下去。 “因为你对主的信仰，没有我们虔诚，自然也就得不到主的眷顾。” 第267章 暗流涌动处处斗 “你在干什么？！茉莉！” 清晨，一位红发红瞳、身高只有1米2左右的血精灵警长，踮起脚尖，看似费力地打开了羁押室的大门，随即便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惊呼声。 端坐在椅子上的茉莉抬起头，神色淡定地回答道：“早安，亲爱的芭托莉所长。我在烤土豆。” “你以为我的眼睛是瞎了吗？看不见你在烤土豆？”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性。” “什么？！有能耐你再说一遍！”身材娇小的芭托莉气得叉起了小蛮腰，用稚嫩清脆的声音怒喊道。 别看她的个子小，但是，还没有一个犯罪嫌疑人，敢跟她这么说话。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性。”茉莉很听话地重复了一遍。 “……” 莫生气、莫生气……茉莉跟别的犯人不太一样，羁押所的警卫们打不过她，也控制不住她，不能跟她生气…… 万一把茉莉惹生气了，她把我按在地上，打了一顿屁股怎么办？别的犯人不敢，也没有这个本事，但是茉莉没准敢……不！她一定敢！她都敢把水晶兰大人打死，还会怕我吗？ 芭托莉深呼吸一口气，轻抚着自己平坦的胸口，自我平复了一下愤怒的情绪。 片刻后，小警长质问道：“谁让你在羁押室里烤土豆的？！” “没有人指使我，只是我自己想吃了。” “……”芭托莉突然感觉跟茉莉沟通起来很费劲，“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怎么能在羁押室里烤土豆呢？！” “我翻遍了手册，也没看到一条需要遵守的规则是，不准在羁押室内烤土豆，小长官。” “不准在‘长官’的前面加‘小’字！”芭托莉又叉起了小腰。 “好的，长官。” “没写在纸面上的规矩，你就不遵守了是吗？” “我为什么要遵守？”茉莉反问道。 “你！你就不怕一不小心把屋子点着了吗？” “不会的，我很严谨、很谨慎。而且，这间羁押室也不怕被烧。” “……”沉默了几秒，芭托莉说道，“好。从今以后，羁押所里的规矩又多了一条，不准在羁押室内烤土豆，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小长官。” “再说一遍，不准叫我‘小长官’！”芭托莉气得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小花猫一般，怒喊道，“听清楚了还不快把火熄灭了？土豆拿过来！没收！” “我先烤的土豆，您后定的规矩，您没有道理没收我的土豆。”茉莉神色认真地说道，“如果您想吃的话，那么我可以请您吃，但是您不能没收我的土豆。” “谁想吃了？！” “那您吃吗？”茉莉用火钳子从炉子里夹出了一颗已烤好的土豆，递向了芭托莉。 小警长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犹豫了几秒，随后正了正头上的大檐帽，伸手接过了滚烫的土豆。 不吃白不吃，正好早餐还没吃呢！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芭托莉板着可爱的小脸蛋儿，严肃地说道。 “没有下次了，我最遵守规矩了，长官。如果您下次还想吃的话，只能自己烤。” 谁想吃了？！芭托莉用白白净净的小手，仔细认真地剥着烤得焦黑的土豆皮，忿忿不平地心想。 “你从哪里弄来的土豆、木炭和火炉？” “从梦里带出来的。” 剥着土豆的小手一顿，芭托莉抬起头，惊愕地说道：“你不是在所里购买的？” 她本来还想教训一下卖给茉莉这些东西的警卫呢。 “谁敢卖我这些东西？”茉莉反问道。 “……” 对火炉使用了一个“鉴定术”，确认茉莉没有说谎，芭托莉有些迟疑不决了。 这颗土豆……还要不要吃了？ 可能是看出了所长大人的顾虑，茉莉笑着安慰道：“别担心，长官，只要不常年食用我制造的梦境造物，就不会沦为我的傀儡。” “……谁担心了？”嘀咕了一句，芭托莉又剥起了焦黑的土豆皮。 待把烤土豆剥得干干净净后，芭托莉洗了一下小手，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小口。 嗯……还挺香。虽然没有任何烹饪技巧，也没有任何调味料，但是确实很香。 “好吃吗？”茉莉的脸上出现了柔和的笑容，她感觉此时的小警长太可爱了，像是一只捧着坚果吃的小松鼠。 好想欺负一下…… “……味道一般。”芭托莉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看到茉莉的笑容，不知为何，芭托莉有点心虚，想了想，她转移了话题：“你为什么不在梦里烤土豆？” “梦里没有实感，烤出来的食物，肯定没有在现实世界内烤的食物香。”茉莉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芭托莉了然地点了点头，信了。 “下次不可以在羁押室内烤土豆。”她又忍不住规劝了一遍。 “知道了。”茉莉用魔法之手取出了一颗已烤熟的土豆，慢条斯理地剥着，“所长大人找我何事？” 其实，茉莉不是第一次在羁押室内烤东西吃了，只不过这次恰巧被芭托莉所长发现了，别的警卫们平时就很少管她，也不会问她从哪儿搞来的土豆。 有的时候，茉莉甚至还会请好说话的警卫们把大门打开一小会儿，通通风、换换气，警卫们也很乐意配合她的请求，只要这位小祖宗别走出来、有逃跑的心思和预兆就行。 “你的大魔法师考试日期确定下来了，我来通知你一声。”芭托莉小口吃着土豆，说道，“三天后，魔法公会的考官们会带着试卷来此，和警卫们一同监督你的考试，全程有录像、录音……你也算是史上第一个在羁押所里考大魔法师的智慧生物了。” “我知道了，多谢长官告知。” 见茉莉称呼自己为“长官”，而不是“小长官”，芭托莉很满意。 “你有把握考上吗？”芭托莉好奇地问道。 在八个多月之前，茉莉才考上九级魔法师，因此，前不久，她申请考大魔法师的消息，让很多人都感到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哪怕她的天赋再好，学习与进步速度再快，也不可能考上？ 结合茉莉将要面临终身监禁的消息，很多人都猜测，茉莉根本就不是为了考上大魔法师，而是别有目的。 “我现在拥有构造超凡级魔法的能力了，您认为我能考上吗？” “……”芭托莉愣住了。 这怎么可能？！你是在吹牛？！ “您是几岁考上大魔法师的？”茉莉吃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土豆，随口问道。 “1912岁。”芭托莉回过了神，说道，“是你现在年龄的一百多倍。” “哦……这么年轻就考上了……您的天赋不弱于魔女。” “就算你恭维我，我也不会帮你干坏事！”芭托莉警惕地说道。 她心里明白，自己的天赋和能力都远不及魔女，甚至都不如一些出色的人类或兽人。 之所以能当上羁押所的所长，只不过是因为她的年龄大、资历老罢了。 年龄大的好处有很多，比如说：实力和能力不会太弱。再比如说：能碰到很多、很多次幸运之事。芭托莉就曾经无意中讨得过款冬大人的一次欢心。 也正是因为那次让款冬大人高兴了，对她刮目相看，芭托莉才得到了一次宝贵的考核机会，随后凭借着自己的能力与丰富的经验，顺利地通过了各种考核，当上了羁押所的所长。 “哦？那我要怎么做，您才能帮我干坏事？”茉莉笑着问道。 “你死了那条心！坏茉莉！” 芭托莉从火炉中挑捡出了几颗已烤熟的土豆，放在了书桌上的报纸上，留给了茉莉，随后用魔法之手搬着火炉，气呼呼地离去了。 她算看出来了，茉莉是在故意跟自己作对，逗自己玩儿。 讨厌的小魔女，一点儿也不尊重长辈！ 天赋好，就了不起吗？！ 实力强，就了不起吗？！ 长得高，就了不起吗？！ 讨厌！ 见芭托莉所长离去了，茉莉又取出了一个火炉、一些木炭以及……几根玉米和几个地瓜…… 没说不让烤玉米和地瓜。 …… 西半球，魔兽之森，精灵王国，自然教派，中央教廷。 下午时分，阳光正暖，鸟语花香。 一位高贵而典雅的传统精灵，光着脚丫、独自走进了自然神殿的大厅之内。 该精灵的身高大概在2米左右，身材修长而性感，有着飘逸的天蓝色长发，以及一双与之同色的眼眸。头戴着金色的王冠，身穿着一袭华美的淡绿色长裙，左脚的脚踝上佩戴着一条精致的金色脚链。 圣洁、宁静，富有自然气息的大厅内，只有她和一名看似年长的德鲁伊。 该德鲁伊有着一头花白的长发，身穿着一袭朴素干净的白色长袍，饱经沧桑的脸上安详而恬静。如果忽略像动物蹄子一般的双腿，那么她像是一位年过七旬的慈祥老者。 此时，德鲁伊正跪在地上，闭着双目，低着头，向一处空无一人的地方无声祈祷。 高贵冷艳的传统精灵，漫步来到了老者身后的不远处，在大概三米远的位置停下了脚步，默默地站在了那里，没有出言打扰她的祈祷。 约五分钟后，看似慈祥的德鲁伊终于祈祷完毕，睁开了浑浊的银色双眼。但是，她却没有起身，而是跪着转过身，向身后的精灵叩首、行了一礼。 “贵安，女王陛下。”德鲁伊的声音相当温和，但却有些含糊不清、有气无力。 “贵安，帕莱茵陛下。”精灵女王的声音有些清冷，“您的身体怎么样了？” “托女神的福，还算健康。” “那就好，女神还是没有回应吗？” 帕莱茵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能感受到女神就在我们的身边，就在世界各地，但是……她却不再回应我的祈祷。” “她以前也不怎么搭理我们，教宗陛下想开就好。”精灵女王轻声说道。 “女神可能是睡着了，也有可能是……在忙某些事情。” “不，我认为她就是懒，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新生儿诞生了。再这样下去，传统精灵的出生率，都快不及魔女了。”精灵女王想了想，说道，“德鲁伊的出生率本就不及魔女，女神以前就懒。” “……请陛下不要对女神不满，女神可能也有自己的难处。”帕莱茵又慢吞吞地向精灵女王磕了一个头。 “您不必替女神向我道歉，您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陛下来此有何贵干？”帕莱茵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她能预感到，如果话题再围绕自然女神，那么精灵女王有可能就在这自然神殿内，说一些不太好听、甚至是渎神的话。 对方干过不是一次两次了。 “永恒之地近期可能会发生一些变故，我建议您把大地教派从自然教派中分割出去。” “……”沉默了片刻，帕莱茵问道，“您所说的分割指的是……？权力结构的分化吗？” “不，与大地教派彻底割裂，从此以后，放弃绿兽人部落无偿提供给我们的一切资源。” “这是……您的意思？还是……黯大人……不，甘露大人的意思？” “是甘露大人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犹豫了一下，精灵女王说道，“但她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只是针对这件事情，我与她的意思相同。” 帕莱茵沉思了许久，才点了点头：“我明白了，用我把所有的德鲁伊和自然教派的信徒，全部叫回魔兽之森吗？” “不用，不必如此小心谨慎，即使‘天’真的变了，对她们也没有直接影响，那些大人们，更不会让无辜受到伤害。”精灵女王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前提是……她们是无辜的，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房间里的一些边边角角的地方，我平时注意不到的地方，可能确实有些脏了，我会去关注一下，好好打扫一遍的。打扫自家卫生，还是不要劳烦别人了，省得给别人带来麻烦。” “您都明白了就好，我还有事，先离开了，您保重身体。” 就在精灵女王转过身，快要走到门口时，帕莱茵把她叫住了：“请等一下，陛下。我还有一个问题。” “请讲。”精灵女王止住了脚步。 “您……是选择站在了……”帕莱茵犹豫了几秒钟，说道，“您认为黯大人能回来？” “我不敢保证，但是，如果黯大人成功回来了，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再把她赶走。”精灵女王头也不回地说道，“毕竟，她比甘露大人和自然女神加在一起还要可靠。” “……” 见精灵女王的背影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自然教派的教宗，才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女王陛下背叛了您，选择了茉莉，甘露大人。”帕莱茵喃喃低语道。 “我知道。她选择的不是茉莉，而是小十三。”一脸厌倦的甘露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那我……？” “按照她的意思行事，配合她。” “明白。” 第268章 冤家对头互争斗 清晨，风轻云淡，微凉宜人。 起了一个大早，来给茉莉送早餐的芭托莉大人，踮着脚尖，打开了羁押室的大门，接着，她的小嘴中再一次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惊呼声。 “你都干了什么？！茉莉！” 羁押室内，盖着粉红色的毛毯被、披散着柔顺的长发、穿着白色真丝睡衣的茉莉，正倚靠在床头，认真地阅读着手头上的一本书籍。 她的左手边，一套华丽、闪亮的金色铠甲，正坐在书桌前，低着头，逐字逐句地阅读着一本儿童读物。 茉莉的脚边，一套精美、明亮的银色铠甲，正盘腿坐在床尾，背对着主人。 银色铠甲身披着一件宽大的、带有兜帽的白色魔法袍，手中拿着一根近两米长的秘银法杖，法杖的顶端，系着一根透明的鱼线，鱼线上坠着一枚精致漂亮的秘银鱼钩，鱼钩落进了一口玻璃质的大鱼缸里。 该鱼缸很大，长约三米，宽约两米，高约一米，比两、三个浴缸加在一起还要大，其内游动着一群颜色各异的小金鱼，假山、怪石和水草等造景相映成趣、美不胜收，令人感到赏心悦目。 “早安，亲爱的芭托莉所长。”茉莉放好书签，合起书籍，转过头，柔声笑道，“今天的您格外美丽动人。” “呃……是么，还好，我也没认真打扮自己……”芭托莉一愣，随即感到了一丝不好意思，她用食指尖轻轻拨弄了一下红色的发梢。 一两秒后，她马上放下了小手，板起了小脸蛋儿，大声质问道：“谁让你在羁押室内养金鱼的？！” “没有人指使我，只是我自己想养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怎么能在羁押室里养金鱼呢？”似曾相识的对话让芭托莉又愣了一下，接着便回过了神，生气地说道，“行了，你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的回答了。手册上没写，不准在羁押室内养金鱼，对不对？” 芭托莉把手中拎着的早餐放在了地上，叉起了小腰，严肃地说道：“昨天你玩火，今天你玩水，明天你想玩什么？！回答我，茉莉！” “玩你！讨厌的烦人精！”银色铠甲的头盔，带动着魔法袍的兜帽，呈180度向后旋转，看向了茉莉，不胜其烦地说道，“主人，我想把这个‘小土豆’丢出去，她太吵了，大早上就叽叽喳喳的，把金鱼们都吓到了，害得我这么久都钓不上来一条鱼。” “呵，粗鄙的家伙！你钓不上鱼，是因为你本来就钓不上鱼，与别人无关。”金阙冷笑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儿童读物，转身对银钲说道，“公主殿下如此可爱、善良，你怎能忍心去伤害她？” “我想做什么跟你有关系吗？用你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幼稚又喜欢多管闲事的家伙。”银钲毫不示弱地回怼道，“还有，你说谁钓不上鱼？我可是本纪元最伟大的禁忌魔法师！会钓不上一条鱼？” “呦～还最伟大的禁忌魔法师？！你可真不要脸，女王陛下创造出的下一个禁忌魔法师，肯定就比你强！到那时，你宫廷首席禁忌魔法师的地位可就不保喽～” “你放……” 这时，芭托莉终于回过了神，她指着银钲，用稚嫩清脆的声音，气呼呼地嚷道：“你这个‘铁废物’，刚才叫谁叫‘小土豆’呢？！让你在这间屋里呆着，已经算是我宽宏大度了，你还敢大言不惭地说，要把我丢出去？！来来来！跟我出来比划比划！今天，我不好好教训你一顿，你都不知道谁是这里的头儿了！” 她不敢跟茉莉叫板，还不敢跟一堆“废铁”叫板吗？ “别生气，我可爱而又善良的公主殿下，教训她，哪儿敢劳烦您动手呢？！本骑士就能帮您教训她。”金阙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朵玫瑰花，起身、弯腰，递给了芭托莉，打了一个圆场。 虽然跟笨蛋银钲有些不对付，但是她能分清谁是家人、谁是外人。 “不许再叫我公主殿下！”美丽的花朵让芭托莉的气稍稍消了一点。 最初，当听到金色铠甲称呼自己为“公主殿下”时，芭托莉还有些暗暗自喜，她以为金阙在夸自己像公主一样美丽、漂亮，以前，可从来没有人管她叫过“公主殿下”。 可是，当她后来得知，金阙称呼茉莉为“女王陛下”时，她就不喜欢“公主殿下”这个称呼了。 本所长竟然比一个不到19岁的小女孩矮一辈？！这可不行！ “呵～大言不惭！” 刚从“小土豆”的话中学到“大言不惭”这个词汇的银钲，活学活用地说道：“一个身高不到1米3的‘红毛小土豆’，和一个身高一米八五的‘金色傻大个儿’，也敢说教训我？！来来来，我跟你们出去比划比划。” 银钲提起了秘银“鱼竿”，起身走下了床。 她的身高大概在1米7左右，和茉莉很接近，这也是让她最为得意的一点。 “行了，你个笨蛋铁废物连我都打不过，还敢跟我们同时战斗？你最好有一点自知之明。”金阙拦住了银钲的去路。 “谁是笨蛋铁废物？我明明是秘银！”银钲用力敲了敲胸前的盔甲，说道，“每克秘银可比每克精金昂贵多了！你还敢说我不是你的对手？！今天，我就让你有一点自知之明！便宜的傻大个儿！” 银钲的情绪看起来有些兴奋，因为她又学会了一个新词汇，自知之明。 泥人都有三分火气，更别说金人儿了，金阙终于也被惹生气了。 “行！你的本事最好配得上你的铁嘴！”金阙捡起了摆放在角落处的长枪和盾牌，对芭托莉说道，“请大人带路，我要和她切磋一下。” “好，跟我来！待会儿你先教训她一顿，然后我再教训她一顿。” 芭托莉踮起脚尖，打开了房门，连早饭都不吃了，气呼呼地走了出去，两套铠甲紧随其后。 刚走出门，银钲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扭头对金阙说道：“你刚才说谁是铁嘴？我明明是昂贵的秘银嘴！可比铁嘴硬多了！” 她又强调了一遍自己的材质。 “是啊，你浑身上下就嘴最硬。” “那是，比你的盾牌还要硬呢！”逐渐远去的声音听起来颇为自豪。 这时，始终没有说什么的茉莉收回了目光，勾了勾手指，让厚重的大门自动关上了。 不紧不慢地掀开被子，起床下地，茉莉用魔法之手捡起了摆放在门口的早餐，准备享用可爱的芭托莉大人亲手制作的、美味丰盛的食物。 她不打算阻止这场闹剧，非但不想阻止，对此还喜闻乐见。 当初，刚诞生的金阙，也像现在的银钲一样狂傲、目中无人、毫无自知之明，被天秤收拾了几顿后，就变得老实、成熟了不少。 想必，今天上午过后，银钲多多少少也会有一些成长。 再昂贵的材料，也需要经过精心的雕琢，才能成器。 禁忌之物们，亦需要时间成长。 …… 正午时分，轻松地战胜了对手，狠狠地教训了银钲一顿的芭托莉，仍然有一点不太开心，因为她没有吃到早餐。 茉莉胃口太好了，怎么就没有剩饭呢？！ 一想到没有和美丽动人的茉莉共进早餐，也没有吃到茉莉的剩饭，芭托莉更郁闷了。 一气之下，她让一名警卫前往了最高裁判所，通知天秤大人，把这两名脑子不太正常的铠甲领回家去，不允许她们再呆在羁押所了。 跟着正颜厉色、有一点让人害怕的天秤大人，初次来到主人的家中，意气风发的金阙和垂头丧气的银钲，对什么都很好奇。 当看到趴在花店的小白时，金阙的神色显得更加兴奋了。 她在路边拔了一把青草，迫不及待地跑到了小白的身边，轻抚着小白的后背，把青草递到了小白的嘴边。 “嘿！伙计！我说你怎么突然消失不见了呢？！原来你比我先来到主人家的。来，吃饱一点，待你强壮时，我们跟着女王陛下一起讨伐反贼！” ？ 眯眼休息的小白，抬起了头，愣愣地看着金阙，金色的眼中尽是茫然。 你谁呀？ 我认识你吗？！ 身后的不远处，天秤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 初夏的午后，空气少了一分慵懒，阳光多了一分肆无忌惮。 魔女图书馆六楼，丁香馆长的办公室内。 一位留着黑色的短发，面容清秀，神色慈祥，但慈祥中透着一股严厉气质的魔女，旁若无人地拉开了厚厚的窗帘，打开了窗户，让稍显炎热的空气，带着丁香花的芬芳，流进了办公室内。 无视丁香不满的神情，短发魔女又走到了咖啡机旁，用丁香的咖啡豆，动作利落地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 她只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 端着香醇的黑咖啡，名为“楷”的魔女来到了沙发旁，却没有坐下。 把咖啡放在茶几上，她转身走到了一排书架前，从书架中找出了几袋丁香藏在这里的零食。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惹我生气，给我找不自在的吗？”丁香终于沉不住气了，问道。 楷没有回答，她打开了一袋零食，端正地坐在了沙发上，用没有感情的语调问道：“茉莉多久没来工作了？” 丁香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日历，回答道：“今天是6月3日，她上次来上班是去年。” “你没有开除她？”楷没有感到意外，漆黑色的眼眸似一波平静的湖水。 “大姐，我把她开除了，谁来接替她的工作岗位？”丁香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笑道，“你不会是想回来工作？怎么？对我的位置还念念不忘？告诉你，不可能，你死了那条心！我把位置让给谁，都不会让给你。” “我现在对你的位置没有兴趣，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告诉你一声，我要离开永恒之地了，今晚就走。”楷吃着零食，淡定而快速地说道，“去年11月14日，我收到了一封信，茉莉邀请我前往黎明之地，担任那里的教育部门的部长，我同意了。” “你怎么越活越废物了呢？现在都沦为到……给小丫头打工了？”丁香笑着嘲讽道，“茉莉那点小心思，你还看不出来？她不是为了让你当什么破部长，而是想请你去黎明之地坐镇，她怕自己被判终身监禁的消息传出去后，莉莉丝护不住那群弱小的吸血鬼。” “对我而言，她的目的是什么并不重要，我的目的是为了教书育人，这是我的理想之一。既然茉莉肯出钱为我提供一个教书育人的环境，那么我不介意帮她一个忙。” “呵～教书育人？”丁香倒了一杯水，美滋滋地喝了一口，说道，“银月之城还没建好呢，那地方连个学校都没有，你去教书育人？别逗了。姐们儿，骗骗我也就罢了，别把自己也给骗了。” “你的目光怎么越来越短浅了呢？只看重现在？”楷品尝了一口香醇苦涩的咖啡，不甘示弱地说道，“我看，你还是辞职，把位置让给更年轻、更有能力的魔女，你现在的眼光与能力，已经无法担任魔女图书馆馆长的职位了。” “我无法担任，你能？我觉得，我比某位给小辈打工，还恬不知耻、沾沾自喜的老家伙强。” “是么，那我们走着瞧，过不了多久，我就会让你羡慕。” “呵～羡慕？”淡紫色的眼眸看了一眼窗外，丁香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呀～这天还没黑呢，某位傻子怎么说起梦话来了？” “……” 楷狠狠地咬了一口牛肉干，她准备在这里坐到晚上，把丁香藏起来的零食都吃光后，再离开永恒之地。 ……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晚霞满天。 一对换回便装，打卡下班的半精灵警卫，结伴走出了羁押所。 “我怎么感觉芭托莉大人这几天越来越奇怪了呢？！”一位半精灵警卫看了看周围，见四下无人，对身旁的同伴悄声说道。 “哪里奇怪？” “昨天，她定下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规矩，不准在羁押室内烤土豆，今天，她又定下了一个更加莫名其妙的规矩，不准在羁押室内养金鱼以及钓鱼。你说，谁能在羁押室里钓鱼？” 另一位警卫轻叹了一声，说道：“不是所长大人越来越奇怪了，而是那位小祖宗太奇怪了。她再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咱们的手册至少要变厚一倍。” “那怎么办？” “没事，跟咱们没有关系。” “如果她明天做的事情，牵连到了警卫们怎么办？” “应该……不会……” 二名警卫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诞生出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第269章 超然象外得其救 晚上九点半左右，月明星稀，惠风和畅。 一位身穿华冠丽服的小女孩，迈着端庄、稳重的小步伐，不疾不徐地走过了一条条熙攘、喧闹、秩序已然崩坏的街道，来到了死亡之城的王宫大门前。 小女孩的身高只有一米三左右，皮肤似剥了壳儿的煮鸡蛋一般白皙、水嫩，头戴着一顶金色的平天冠，垂到小腿肚位置的淡粉色长发飘逸、顺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与之同色的大眼睛清澈而冷漠，对自己周围所发生的一切、自己所看到的一切，视若无睹。 与外表千奇百怪的亡灵们相比，小女孩的外貌可谓是十分“普通”，身上几乎没有任何非人的特征，硬要说哪里不像人的话，那就是她的外表长得过于粉嫩、可爱了，几乎没有任何瑕疵。 在「冥界」，这种特征往往代表着……不好惹、狠角色…… 事实也是如此，一路走来，几乎没有任何一位亡灵敢接近她，哪怕是不断搞破坏、扰乱秩序、猖狂至极的犯罪分子，也不敢主动靠前，看到她之后，都躲得远远的。 道德与文明崩坏，享乐与放纵横行，这便是此时的「冥界」，随处可见的风景。 然而，即使是在这种环境下，仍有为数不多的亡灵，甘愿奉献，恪尽职守，守卫着「冥界」仅存的秩序，守卫着文明最后的净土，她们就是王宫的护卫们。 她们也是看到粉发小女孩儿之后，没有转身就跑的亡灵。 “阎大人！” 外表各不相同，却一同守卫在王宫大门前的几名护卫，齐刷刷地向小女孩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平静冷漠的眼眸中终于出现了一抹温度，名为“阎”的粉发小女孩微微点头，向护卫们颔首致意，随后迈着端庄、沉稳的步伐，走进了这堵……隔绝了秩序与混乱、安静与喧闹的高大围墙之内。 与外界相比，王宫内异常幽静，身后的熙攘与欢腾，在随着不紧不慢的步调，逐渐远去。 披着一身月光，头也不回地走在平坦、古老的白色地砖上，约半个小时后，阎终于来到了正殿，找到了文静。 大殿内空无一人，只有文静和铮铮在一边享用着美食，一边玩着简单的游戏，看到阎用魔法之手推开大门后，文静一言不发地站起身，不动声色地领着听话的铮铮前往了后殿。 又过了五分钟左右，换了一套正经服饰的文静，才独自从后殿走了回来。 此时，阎正端坐在一尊曾经属于水晶兰的王座上，随手翻阅着一本魔法书，她的脚尖与地面之间的一丢丢距离，说明了该王座不太适合她。 “文静大人好雅兴，护卫们在外面坚守岗位，您却在这里花天酒地。”阎头也不抬地说道。 她的声音稚嫩而又清冷，带着一丝长期养成的威严。 “阎君教训的是，我一定会深刻反省。”平日里目中无人、不苟言笑的文静，此刻的脸上竟然出现了温柔和煦的笑容。 她搬过了一把椅子，坐在了阎的身边。 “哼，我可不敢教训你。”阎把魔法书合起、随手放在一旁，抬起头，注视着文静，问道，“今日的工作都忙完了？” “早就忙完了，否则我也不会放松休息的。” “那倒是我的错了，在距离明月苏醒的最后的这两个小时里，打扰了你的休息。” “阎君说笑了，还是工作要紧，我已经休息很长一段时间了。” “很长一段时间？这么说，王宫也沦陷了？”阎蹙了一下眉。 “……” 文静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算是，毕竟……通过几次‘轮回’，亡灵们已经把各个黑球出现的位置与时间基本摸清、确定下来了，看似随机、实则固定出现的黑球，对亡灵们再也无法构成威胁了。 “再加上每次挥霍一空的资源，都会在‘轮回’后再次出现，每次犯下的恶事，都会在‘轮回’后被抹除痕迹……亡灵们很难不堕落、不放纵，她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去品尝……以前不敢体验的新鲜事物。 “即使是住在王宫内的亡灵们，这几次‘轮回’……都花天酒地、醉生梦死。甚至……据我所知，有不少亡灵都开始享受‘轮回’带来的种种好处了。 “其实，王宫内和王宫外的情况……差别不大，只是少了一些罪恶，只是……轮班休息、放纵的护卫们，让外界以为，这里还是净土，我们还在努力工作，寻找破除‘轮回’的方法。” “我的确在努力工作。”阎淡淡地说道，“你呢？文静大人？您也开始享受‘轮回’了？” 文静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但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答案。 阎叹了口气，问道：“您认为，混乱期会持续多久？” “可能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新鲜劲儿过去，亡灵们腻了，冷静了下来。那时……‘轮回’何时会结束？「冥界」是否会真的灭亡？等问题与顾虑，会给亡灵们带来新的恐慌与不安，会让秩序与文明进步的脚步，重新恢复。” 阎闭上了双眼，说道：“不要再拿显而易见的废话敷衍我了。无法切实回答我的问题，只能说明您堕落得很彻底，没有去思考，没有去调查、探寻答案。” “……抱歉。”文静对此没有否认。 “文静大人，‘轮回’终会结束，物质的、现实的「冥界」一定会灭亡，在真正的末日到来之前，亡灵们必须逃脱‘轮回’，拥抱自由，活下来。” “我知道，其实我并非一直在享受，也思考出了两个……能拯救我们的方法。” “请讲。”阎的脸色稍霁。 沉吟了片刻，文静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第一，想办法逃离「冥界」，逃离我们所在的星球，等待……王上的帮助。 “第二，逃离、摆脱身体的束缚。我想您应该发现了，每次‘轮回’后，每次死亡、重生后，我们的意志力都会变得越来越坚韧，灵魂越来越强。 “这说明，如果再多经历几次‘轮回’，那么我们便有能力、有资本摆脱身体带来的束缚，摆脱生前的神明们，带给我们的影响。 “甚至能摆脱……末日或‘轮回’带给我们的伤害。 “这也说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冥界」已经受到了「灵界」、「神界」和「表界」的影响，王上已经成功的把「冥界」嫁接到了世界树上，以前的我们，可察觉不到自己的意识、意志与灵魂。 “之所以还没有感受到自身的魔力，可能是因为……「冥界」还没有完全被嫁接到世界树上，目前大概只成功了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左右。 “再多等待几次‘轮回’，等待王上提供的帮助越来越多，亡灵们应该就能学会魔法了。” “……” 大殿内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 “说完了？” “嗯。”文静点了点头。 “……”阎的脸色又变得难看了起来。 “文静大人，您所说的一切，我在第一次‘轮回’之后，就都知道、都想到了。否则，我刚才也不会说，‘轮回’终会结束，物质的、现实的「冥界」一定会灭亡。” “阎君智慧绝顶，文静自愧不如。” “您少奉承我，这段时间以来，您是一点正经事都没做，是吗？”阎板起了可爱的小脸蛋儿。 “嗯……” “铮铮呢？” “在后殿。” “请您把她叫过来。” “阎君找她有事吗？” 阎伸出嫩白柔软的小手指，点了点文静的胸口，说道：“我要告诉她，从下次‘轮回’开始，每次醒来后，第一时间去找如云大人，不准再跟着你，不准再跟你玩儿，直到‘轮回’结束。” “阎君有必要这么做吗？” “我再说一遍，请您把她叫过来。” “……好。” 文静起身，把椅子放回到了原处，走向了后殿。 安静地等待了许久，文静和铮铮仍然没有从后殿走出来。 又过了五分钟，阎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她知道，文静带着铮铮溜了。 阎没有去寻找她们，也没有任何举动，身材娇小玲珑的她，端正地坐在华丽、笨重的王座上，平静地注视着紧闭的宫殿大门，没有任何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星移斗转，明月跳动，「冥界」再一次苏醒、颤抖。 淡粉色的眼眸中，亡灵们的身影，在狂欢中相继陨落，世界在崩溃中走向虚无，“明月”在剧烈地冲击下，重新闭上了“眼眸”。 时间在回溯，万物在虚无中，再次复苏。 睁开洁白无瑕的双眼，文静伸了一个懒腰，从床上爬了起来。 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日期与时间，此时的时间为：冥历6909年9月8日，23点10分。 与上次相比，回溯的时间又往前提前了一分钟。 也有可能是她醒来的时间，又往前提前了一分钟。 转过身，刚要把铮铮叫醒，文静看到了床头边，一位粉发小萝莉的身影。 阎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文静揉了揉双眼，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阎没有居住在死亡之城，按理来说，自己现在是不可能看到她的。 片刻后，见粉发小萝莉的身影仍然没有消失，文静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没有出现幻觉。 压下心头的狂喜，文静装出了一副茫然的神色。 “……” “……” 二女相顾无言。 又过了几秒，文静才开口，打破了令人感到不自在的死寂：“阎君……您……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我已摆脱了身体的束缚，摆脱了生前，名为‘门’的神明的影响。换一句自私一点的话来说，「冥界」及亡灵们的命运，你们的未来，已经与我无关了，我们不是同一条船上的亡灵了。”阎淡淡地说道。 “嗯……恭喜、恭喜。阎君应该是第一位，拥抱了自由，得到了救赎的亡灵。您，成为了主上口中的……还不错的亡灵。” 这时，铮铮被二女的谈话声吵醒了，她把头缩进了被窝里，模样看上去有一点怕生、羞涩。 “不必抬举我，文静大人，您的所作所为让我感到很失望，您的赞美，让我感到十分恶心。”阎板着脸，用稚嫩而又清冷的声音，说道，“根据我的观察与推测，「冥界」应该已‘轮回’了17、8次左右，大概……只剩下90多次轮回的机会了，而主上，仍然没有觉醒意识的预兆，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文静点了点头，神色认真地说道：“感谢阎君提供的信息，以及您的辛勤付出，从本次‘轮回’开始，我会努力工作，加倍努力。您可以监督我的工作。” “不，我不监督，从现在开始，我将取代你的位置，成为「冥界」的一号管理者，提前终结混乱期，让一切重新步入正轨。而你，将会沦为我的实验体。您愿意配合我的实验吗？文静大人。” “如果我说不愿意呢？” “我不会强求，但您要知道，您是最优秀、最珍贵的实验体之一，比我还要优秀。” “……我明白了，我会配合你的实验。”文静犹豫了一下，说道，“现在终结混乱，可能会引起亡灵们的不满，甚至是叛乱。我建议，可以先把一些真实的消息放出去，让亡灵们有一个心理预期，到那时，她们说不定会配合我们。” “感谢您的建议。”阎迈步，走向了大门，头也不回地说道，“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一个小时后，我要在正殿，看到所有二级以上的管理者的身影，我相信您能做到。” 没等文静回话，阎便走出了卧室，“嘭”得一声关上了房门。 这时，铮铮从被窝里钻出了半个小脑袋，柔柔弱弱地说道：“你的第一步计划成功了，阎君真的成为了第一位不死者、超脱者。” “嘘！小点声！我的小祖宗，她还没有走远呢！”文静把食指放在了嘴唇前，悄咪咪地说道，“我好不容易才摆脱了一号管理者的身份，别因为你一句话而功亏一篑。” “那你以后可要听我的话哦！” “嗯？” 见铮铮兴高采烈、迫不及待地起身，拿起了摆放在床头柜上的锁链，文静愣住了。 这一刻，她感觉向来逆来顺受的铮铮，有一点陌生。 这一刻，文静也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连铮铮的行为都已经出现了异常，我们的精神可能早就不正常了？ 亡灵们，装得都好正常啊…… 或许，最先疯掉的就是阎君，病情最严重的，也是阎君。 谁让她，比绝大多数的亡灵都聪明呢…… 赞美王上！文静双手合十，第一次赞美了茉莉一句。 第270章 雨中冰冷与温情 魔女历6019年6月5日，傍晚时分，年仅18岁近11个月的茉莉，在羁押所内，在几位魔女长老、考官以及警卫们的共同见证下，成为了史上最年轻的大魔法师。 她的考试过程异常顺利，比考取8、9级魔法师时的过程还要顺利，各科目都取得了最高分。这一结果，既令世人再度震惊、难以置信，又令不明真相的人们为她感到惋惜。 当然，最令人感到遗憾的是，由于进不去羁押所，所以大家都没有亲眼见证到，魔法公会的副会长，把大魔法师的证书，颁发给茉莉的那一幕。 曾经由天秤创下的历史纪录被打破、被改写，但是，天秤的内心却毫无波澜，没有什么感触，因为连她都忘了，上一个最年轻的大魔法师，是自己。 而且，天秤今天很忙，比茉莉还要忙，忙得应接不暇，忙得没有时间感慨，忙得没有亲眼去见证，好友创造的奇迹。 水晶兰在生前，把自己的后事安排得十分妥当，并且给亡灵们留下了一大笔产业，而这笔数目令人震惊的遗产，能够保障亡灵们以后的生活质量及生命安全，让她们在自己死亡之后，仍然能过上相当富足的生活，也能让亡灵们，不受“阿猫阿狗”的欺负。 水晶兰没有把遗产赠予任何人，她只留给了自己的亡灵。 但是，按照永恒之城的相关规定，水晶兰名下的亡灵们，是没有继承权的，她们不是遗产的继承者，而是遗产的一部分。 由于这些亡灵不是自然诞生的个体，而是由水晶兰创造出的生命，所以，即使有极少数的亡灵，拥有不俗的智慧，她们在性质上，也与房产、车产等财产相同。 除了「冥界」的特殊亡灵以外，哪怕是水晶兰手下的其他亡灵，半数以上也是低智商或没有智慧的，她们需要一个主人，需要被管理。 而天秤今天所忙碌的事情，就是分批次地领着亡灵们去警署，给她们更新档案，把她们继承到自己的名下。 天秤的亡灵魔法的造诣本就不低，与茉莉“公平”过一次后，对亡灵魔法的理解及掌握的水平，也更为高深了，即使没有茉莉的帮助，她也能照顾好亡灵。 水晶兰是被茉莉杀死的，而按照永恒之城的规定，在这种情况下，茉莉是没有继承权的，因此，天秤只能先凭借着水晶兰留下的遗嘱以及其他健全的手续，把水晶兰的遗产继承到自己的名下。 还好，当前的种种情况，水晶兰在生前就已经预见到了，她的遗嘱相当完善，否则的话，天秤想要继承水晶兰的遗产，会特别麻烦。 如果水晶兰的遗产没有继承者，那么她的遗产将会归长老院所有，用于公益事业。 水晶兰辖下的亡灵们太多了，办理继承的过程会相当漫长，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不仅天秤和烈焰她们要忙里忙外，警署的工作人员们，也会跟着她们一起忙。 晚上八点半左右，飘飘洒洒的小雨降临在了永恒之城，氤氲如烟的雨气模糊了城市的夜色，烘托出了一片安宁与平和。 今天的工作忙完后，活泼吵闹的烈焰，领着一群亡灵和警卫们，闹闹哄哄地从警署一涌而出，前往了魔女饭店，她今晚请客。 自从魔女饭店的老板娘不管她要钱了，烈焰这段时间没少去那里蹭吃蹭喝，小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望着热闹与嘈杂离自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了雨幕夜色之中，天秤收回了目光，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独自踏上了冷清的归家之途。 她不准备和烈焰去吃饭，因为小空和小茉莉她们，还在等着她回家吃饭。 自从茉莉被羁押后，天秤对小茉莉特别好，让小家伙儿都有点“乐不思茉莉”了。 街上的小雨淅沥而朦胧，驱散了初夏的炎热与浮躁，也缓解了忙碌带来的厌倦与疲惫。 经常被茉莉投喂的鸟儿们，跟随着天秤的步伐，在茂密的树叶下避雨、跳跃，欢快的叫声让一颗稍感孤独的心得以慰藉。 “天秤大人，大长老为您摆好了宵夜，请您来长老院一叙。”一位戴着面具的暗夜精灵，似鬼魅般出现，拦住了天秤的去路。 活泼欢快的鸟叫声戛然而止。 “……” 精致冷漠的神色未变，清澈圣洁的双眼无波，天秤的步伐没有停顿，与暗夜精灵擦肩而过。 “天秤大人，大长老为您摆好了宵夜，请您来长老院一叙。”暗夜精灵稍稍提高了一点嗓音，重复了一遍。 “……” 天秤越走越远，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对方的身影，听到对方的话。 “您最好接受邀请，否则，下一个请您去赴宴的，就不是我了，更不是暗夜精灵族的护卫了。”暗夜精灵的声音冷了下来，话语中多了一丝威胁的意味儿。 “……” 沉稳的步调仍未出现变化。 暗夜精灵思考了片刻，又把语气放缓了下来，传声道：“如果我没有完成任务，没有把您邀请过去，那么大长老一定会处罚我的，说不定会把我打个半死。请天秤大人可怜可怜我，去教训一下大长老。” “……” 天秤的背影渐渐模糊，快要消失不见了。 “大长老没有恶意，这次邀请您过去，主要是想和您聊聊茉莉大小姐的终身大事，她想听听您的宝贵意见。”暗夜精灵又传声道。 “……” 撑着黑色雨伞的背影，彻底隐匿在了夜色之中。 “哎……” 见天秤大人一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样子，以自己的实力，又拿她没有什么办法，暗夜精灵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身影似烟雨般消散，回去复命了。 叽叽喳喳、清脆悦耳的鸟叫声再次出现，它们好像在为审判长大人刚才的表现鼓掌喝彩，又仿佛在嘲笑着碰了一鼻子灰的“无能长耳朵”。 有几只机灵的鸟儿扇动着翅膀，向羁押所的方向飞了过去，它们想通过打“小报告”，来换取一点好吃的。 听别的鸟儿说，茉莉大人今天考上大魔法师了，晚餐一定会相当丰盛？ 晚上九点钟左右，天秤回到了家中。 如她所预料的一样，小茉莉她们还没有吃晚餐，在等着她回来。 冰冷的雨幕下，家中的灯火显得格外的温暖。 客厅的电视内，正在播放着茉莉考试的全程录像，这份录像是黯领着荼蘼，去魔法公会拷贝回来的，她俩仅比天秤先一步回到家中。 这种录像其实很没有意思，相当枯燥乏味，但是却很吸引小茉莉她们，电视中播放的东西总能勾起小家伙儿们的兴趣，哪怕是名师授课教学的视频。 对于禁忌之物们而言，该录像就更有意思了，对她们的吸引力甚至要大于喜剧片，因为视频中的主人公是茉莉，主人已经很久没回家了，大家都很想念她。 在众多的禁忌之物中，属黑夜表现得最丢人，她都快把鞋面贴到电视屏幕上了。 不过，天秤却能察觉到，黑夜其实并不开心，她甚至有一丢丢愤怒的情绪，这大概是由于……她看到电视中的茉莉，穿着其他鞋子的缘故。 “你回来啦，天秤大人。”小茉莉最先迎了出来，一如她曾经迎接茉莉回家时一样。 小家伙儿左看右看，又等待了片刻，见天秤大人还是没有取出送给自己的礼物，心中不禁感到了一丝失望，又开始怀念起成熟的自己了。 茉莉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 前几天，天秤每次下班回来时，都会给小茉莉带一份礼物，有时是零食，有时是玩具，有时是影碟……小天秤都快吃醋了。 今天，天秤没买礼物，反倒是让小茉莉有一点不太习惯了。 “嗯，快吃饭。”天秤把雨伞弄干、叠好，放进了门口的柜子里，然后换上了拖鞋。 跟随着天秤的步伐，小家伙们来到了餐桌前。 黯、荼蘼和三十一早已入座了，秋正在笑眯眯地分发着餐具。 “天秤大人，那个‘银闪闪’是怎么回事儿？”小茉莉悄悄地指了指窗外，小声问道。 此时，孤零零的银钲正盘腿坐在前院的金鱼池旁，淋着雨，用一根两米长的法杖钓鱼。 自从前天来到茉莉家，她就爱上了这个金鱼池，几乎寸步不离，没挪动过屁股。 遗憾的是，上天也会辜负有心人，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钓上来一条鱼。 “……不必管她。” “我建议她用鱼饵，但是她不听我的。”小茉莉摊了摊小手，说道，“她说自己是禁忌级钓鱼大师，不用鱼饵也能钓到鱼。天秤大人，什么是‘禁忌级钓鱼大师’？听起来好厉害。” 天秤想了想，回答道：“就是无论用不用鱼饵，都钓不到鱼的‘大师’。” “哦……听起来确实好厉害！我有时用一根小草都能钓到池里的傻金鱼。” 小茉莉经常去金鱼池里游泳，和傻金鱼们一起玩儿。 这让小空很羡慕，她也想像小老师那般和金鱼们一起玩儿，但是她的体型不太允许，她要是想游泳的话，只能去地下室的游泳池里游泳，那里可没有金鱼。 窗外，听到小主人的话，银钲好像突然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用力地抖了一下“鱼竿”，结果把为数不多的几条刚靠近鱼钩的金鱼吓跑了。 “……” 银钲见状，顿时懊悔不已，随后抬头看了一眼漆黑、阴沉的夜空，埋怨了老天爷一句。 哎……要不是下雨，我肯定早就钓到鱼了。 “来，十二姐，尝尝小妹精心为你准备的礼物。”黯把各道菜中的香菜都挑了出来，夹到了荼蘼的碗中。 荼蘼的心沉了下去，脸色逐渐向香菜的本色靠拢，她特别讨厌吃香菜。 “十二姐，你是哪里不舒服吗？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黯明知故问道。 “没。” “那快吃。” “……好。”荼蘼把碗中的香菜都聚拢到了一起，一口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荼蘼大人是喜欢吃香菜吗？”小茉莉见状，好奇地问道。 “还好……”口腔中的味道让荼蘼对今晚的晚餐都没有了食欲。 “我也喜欢吃香菜，我们明天吃‘香菜宴’！荼蘼大人一定要多吃点哦！”小茉莉建议道。 其实，小家伙儿对香菜的喜爱程度，只能说是一般喜欢，但是她以为荼蘼喜欢吃香菜。 “……好。” 荼蘼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因为她这时才发现，十三妹对其中的一根香菜做了手脚，黯让那根香菜塞进了她的牙缝里。 结合小茉莉的话，荼蘼顿时觉得自己的前路似黯一般无光，她又开始琢磨，怎样才能解开五姐设下的“束缚”，恢复实力，逃出茉莉家。 “十二姐对这几天的生活还满意吗？如果有哪里让你感到不满意的地方，那么你就大大方方地提出来，别不好意思说。”黯含笑而言。 “没有不满意的地方，我很喜欢这里。”荼蘼挤出了一抹柔和、无害的微笑。 “那就好，既然你喜欢我们家，那就多住一段时间。” “好。” “可是我怎么感觉……您的脸色不太好看？”小茉莉歪了歪头，有些不解。 “香菜没够她吃，等吃完晚饭，妾身给她榨一杯香菜汁，她的脸色就恢复过来了。”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是她身体的老毛病了，需要把香菜当药吃。” “哦……”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毛病，但是小茉莉信了。 花店内，趴在后门，向主楼餐厅观望的金阙收回了目光。 稍加思索后，她打开了花店的前门，冒着雨，跑到了街边，认真地挑选了几棵卖相非常不错的嫩草，拔了下来。 “伙计，连魔女大人们都吃晚餐了，你还不吃饭吗？”金阙把嫩草上的雨滴甩干，递到了小白的嘴边，说道，“你跟我们禁忌之物是不一样的，不吃饭是不行的，身体会受不了。” “……” 小白仍然闭目休息着，没有搭理她。 金阙这两天一直在她的身边转悠，很烦人。 见小白无动于衷，金阙想了想，又道：“如果你不想和我一起讨伐反贼，那么就……不讨伐了，但是你不能不吃饭。” “……” 这个金闪闪的家伙，怎么跟那个银闪闪一样？对某件事情产生了兴趣后，便锲而不舍、孜孜不倦。 难道是因为，她们没有脑子，头盔里是空的原因？ 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小白用高高在上、没有感情的声音说道：“我不需要吃饭。” “谁？谁在说话？！”金阙猛然一惊，站起身，看了一圈周围安静无人的花店。 “你不需要吃饭，就不要吃饭！别让其他人跟着你一起不吃饭，别人还需要吃饭呢！”金阙叉着腰，嚷道，“你有能耐出来，让我看看你是谁！藏头露尾的家伙！” “……” 自然没有人回应。 片刻后。 “嘿，伙计，我们是不是碰到鬼了？”金阙的声音中多了一丝颤抖。 “……” 果然，肯定是因为没有脑子，所以她才这么傻。小白心想。 “放心，伙计，有我在，没有鬼能伤害你，我是不会抛弃你逃跑的。” 金阙哆哆嗦嗦地捡起了似门板般的盾牌，拔出了腰间的长剑，站在了小白的身前，警惕地看着周围。 “有能耐你出来！我让你尝尝我的大宝剑！” 金阙的胆子有点小，吓唬人都底气不足…… 第271章 传道授业养小猫 次日清晨，花店闹鬼的谣言，在茉莉家传开了。 该谣言自然得到了天秤的重视，她前往了花店，亲自把所有的永生花都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任何物品成为禁忌之物后，感到不解的审判长大人，又向刚睡醒的小白询问了一下闹鬼事件的始末缘由。 待了解到又可气又好笑的真相后，天秤连早餐都没吃，就出门忙碌去了。 雨后的清晨，空气格外的清新，阳光充满了迷人的活力。 前院内，凉亭中。 金阙正在绘声绘色地向小家伙儿和禁忌之物们，讲述着昨晚的凶险与自己的英勇。 小家伙儿们的神色间充斥着恐惧与兴奋，只有啦啦和小黑的眼神没有碰到任何变化，依旧明亮而又“睿智”。 啦啦正在思考的是……小空大人今天怎么不领着我锻炼了？她们在聊什么？什么是鬼？什么是骑士？ 小黑的想法就更简单了，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呜啦啦！！！ “真正的骑士永不退缩！更不会丢下手中的长剑逃跑！在那厉鬼被我无畏的气势震慑，忍不住现身，向我扑来之时，我主动举起了手中的长枪，向那黑暗邪恶之徒，发起了义无反顾地冲锋！与她大战了三百……不！八百多个回合！好一个凶狠丑陋的鬼怪，竟如此难缠，但是她在正义与英勇的面前，只能被杀得丢盔弃甲、四处逃窜……” “你什么时候与鬼战斗了？”不适时宜的声音，打断了慷慨激昂的吹牛，银钲懒洋洋地说道，“昨天晚上，你不是一直都躲在盾牌后，瑟瑟发抖吗？连头都不敢露，连灯都不敢关。就因为你没有关灯，所以我看得清清楚楚。” 周围的小伙伴们闻言，眼神发生了一丢丢变化，她们看向了金阙，似乎是在询问，银闪闪说的话是真的吗？你真的连灯都不敢关吗？ “你！你！”金阙有点挂不住脸了，磕磕巴巴地说道，“你个、你个钓不到鱼的钓鱼佬，怎能凭空污人家清白？！” “谁污你清白了？我有说谎吗？连诚实的美德都不遵守，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是骑士？” “谁不诚实了？！我只是、只是……”金阙焦急地思考了片刻，随后灵光一现，说道，“我只是在守护着我的伙伴！对，没错！我不能主动出击，与鬼战斗，因为我要守护在她的身边！不能让我的伙伴受到伤害！” “呵～”银钲嘲笑了一声，说道，“那匹长角的白马用你守护？我觉得，她可不怕鬼，昨天晚上她睡得可香了！我看，是你不敢离开她的身边？胆小的傻大个儿。” “……” 小伙伴们看向金阙的眼神，再一次发生了变化，多了一丝鄙视，多了一丝怜悯。 金阙终于受不了了，她站起身，指着银钲，气急败坏地说道：“呔！谗佞阿谀之辈！你敢与我大战八百个回合吗？！” “八百个回合？什么战斗能打上八百个回合？”银钲讥讽道，“你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看得连话都不会好好说了。要不，你还是看儿童读物，最起码，那些儿童读物更真实一点。幼稚胆小的傻大个儿。” “你！有辱斯文！有辱斯文的败类！今天，我要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秉着“一寸长，一寸强”的原则，金阙把手中近六米长的金色长枪，变成了一把小巧精致的金色手枪，对准了银钲，以此来表明，自己真的生气了！ “怎么？急了？呵～你真以为，我会怕你不成？我早已想到打败你的方法了。”银钲站起身，提起了手中的秘银法杖，继续嘲讽道，“你该不会以为……看过几本破故事书，自己就斯文了？” 这时，银钲发现，大家伙儿的目光，竟然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自己手中的法杖，更准确的说，是法杖上的鱼钩。 银钲顺着她们的目光望了过去，随后惊喜地发现，鱼钩上居然钓起了一条“聪明可爱”的小金鱼。 出了水面的金鱼似乎感到了一丝不适，它剧烈晃动了两下身子，然后就……脱钩、掉回到了水池里。 银钲见状，顿时勃然大怒，看起来比金阙还要愤怒，她把手中的法杖变成了一根巨大的银色狼牙棒。 “幼稚胆小的傻大个儿！你竟敢扰我心神、乱我心智、毁我收获！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银钲把身上的白色魔法袍一脱，扔到了一旁，随后挥舞着比自身体积还要大的狼牙棒，冲向了金阙。 金阙赶忙举起了盾牌，又“砰、砰”开了两枪。 “……” 周围的小伙伴们对视了一眼，一拥而上，强行把两个亮闪闪的家伙分开、按在了地上。 虽然瞬间就被制伏了，但是金阙和银钲的嘴没闲着，仍然在问候着对方的某个特征。 小茉莉用魔法之手把小空带到了一旁，避免她受伤。 小空的眼泪汪汪，急得快要哭了出来。她不明白，为什么玩笑开着开着，就打起来了呢？ 小丫头误以为金阙和银钲的关系很好，刚才只是在斗嘴、调侃对方。 戴着小墨镜的小天秤昂首挺胸，叉着小腰，一副得意而又高深莫测的模样，她认为，之所以能轻而易举地制伏这两个危险等级为“二”的禁忌之物，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功劳。 我真是太厉害了！ 黑夜偷偷摸摸地在金阙和银钲的屁股上各踢了一脚，然后心满意足地回到了主楼，找文小姐要小红花去了。 她认为，自己帮助主人惩罚了两个不听话、爱惹麻烦的家伙，有功劳！ 啦啦仍然站在原地，一眼看天、一眼看地、一眼看小茉莉，没有任何反应，她的脑中正在思考着，鬼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能带来纷争？ 小黑没看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呜啦啦”！ 打闹持续了一会儿，不久后，珍珠门帘被掀起，系着围裙的秋，笑眯眯地走出了门。 拍了拍手，秋大声说道：“吃早餐了，孩子们。” 喧闹仍在持续，禁忌之物们都认为，自己不是孩子，所以秋大人应该不是在和自己说话。 “再不住手，朕可就要生气喽！谁要是再闹，朕可就要惩罚她喽！”秋温柔地笑道。 三十一从秋的身后走了出来，像“狗腿子”一般，挥舞了一下茉莉的秘银法杖，威胁的意味儿不言而喻。 喧闹戛然而止，禁忌之物们全都老实了下来，有几个禁忌之物还装出了一副富有爱心的模样，把金阙和银钲从地上扶了起来。 见大家都老实了，小空松了一口气。 要是一直这样该有多好，和和睦睦的。 看着小家伙儿们排着队、有序地回到了主楼，美味的早餐正式开启了美好的一天。 吃过早餐，打扫完卫生，秋领着不敢再去花店玩儿的小空，来到了画室。 她没有正规地教授书法或绘画，只是领着小丫头来这里玩儿，顺便观察一下，小空对书法或绘画是否感兴趣？ 自从茉莉不再亲自教小丫头舞蹈后，小空目前只对围棋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见小空玩了一会儿书案上的益智类玩具，又小心翼翼地摆弄了一会儿架子上的手工艺品，便主动找出了一盒色彩鲜艳的蜡笔，盯着墙上的一幅抽象画，在纸上临摹了起来，秋的眼中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一个小时后，见小丫头仍然没有扔掉手中的蜡笔，并且临摹得越来越认真了，秋的笑意更浓了。 画得好不好无所谓，最起码，这孩子目前不讨厌绘画，并且能静下心画画，知道这些就够了。 如果小空以后会主动来这里画画玩儿，那么届时，秋再打算传授她一些关于绘画的技法或小技巧。 如果小空会主动和她说“我喜欢画画”或“我想学画画”，那么就更好了，秋说不定做梦都能笑醒。 …… 临近中午时分，泠霜突然回到了家中。 “别钓鱼了，去把金阙叫过来。”泠霜大步来到了银钲的身边，雷厉风行地说道。 “你谁呀？”银钲扭头瞥了她一眼，又转回了头，继续盯着池中的金鱼。 “我叫泠霜，是茉莉的朋友，也住在这里。” “那我这几天怎么没有看到你？”感觉莫名有一点冷的银钲，紧了紧身上的魔法袍。 见不远处、正在和蜜蜂玩耍的小茉莉，没有否认泠霜的话，并且主动飘向了花店，去找金阙了，银钲暂时相信了这位冰美人的话。 “因为我最近没在家里住。” “你为什么不回家住？” “……”泠霜不再搭理她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是心虚了吗？” “你再嘴碎，我就把你的嘴冻上。”泠霜冷冰冰地说道。 “我嘴碎吗？话说，你能找到我的嘴在哪里吗？”银钲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脸蛋儿，不信邪地问道。 就在泠霜刚要动手的时候，小茉莉领着金阙过来了。 “哦！天呐！您的外表真是太完美了！美丽的女士，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见泠霜长得漂亮，身材高挑，金阙取出了一朵玫瑰花，插在了头盔上。 “你俩跟我走，我们去军营。”泠霜言简意赅道。 金阙的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问道：“您是受主人的委托，领我们去参军、训练的吗？” 泠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你俩不是城内的居民，无法参军，只能去军队特训一段时间。茉莉已经把你俩的伙食费、训练费等费用，交给了三长老。” 虽然启明已经被革职了，但泠霜还是更习惯称呼她为三长老。 按照永恒之城的规定，每一个居民成年后，都要在长庚的手下服役几年，时间有长有短，看具体情况。这么规定的原因有很多，让居民们学习一些在军营外学不到的东西，便是原因之一。 茉莉也去军队服役过，她的服役期就很短，因为她学东西特别快，并且能顺利地通过考核。 “我们为什么要去那里特训？”银钲对此有一点不太愿意，她不想离开金鱼池旁。 “因为你俩还没有资格与能力，成为禁忌博物馆的保安。有些战斗技巧、策略，只有去了军营，才能学到，别人是不会教给你们的，听明白了吗？” 金阙和银钲点了点头，虽然智商不算出众，甚至不太够用，但是她俩倒也不是不明事理。 “特训的时候，能钓鱼吗？”这句话自然是银钲问的。 “不能，但是你们能吃到鱼肉，喝到鱼汤。” 吃不吃鱼肉对银钲的吸引力不大，她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小茉莉，试探着问道：“能不能不去特训，让那个什么三长老，把主人交的钱退回来？” “退什么？你不去我去！”金阙与银钲不同，她很向往军营。 “还是不要退了……其实军营挺好的，还能学会吹军号，茉莉就会吹军号，吹得可好听了。”小茉莉也跟着劝了一句，虽说她没去过军营。 “我不喜欢吹……” “咔！” 没等银钲说完，耐心全无的泠霜一抬手指，把她冻成了一块“冰”。 “扛着她，我们走。”泠霜瞥了一眼金阙。 “是！美丽的长官！”金阙立正站好，摘下头盔上的玫瑰花，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她看出来了，这位泠霜大人的武力值极高，并且脾气不太好，很不好惹。 金阙不想碰冷冰冰的银钲，想了想，她把银钲大头朝下、放在了盾牌上，然后举着盾牌，与小主人道了一声“再见”，跟在了泠霜的身后，走出了大门。 …… 与此同时，羁押室内。 芭托莉踮着脚尖，把茉莉的午餐放在了书桌上。 接着，她搬过来了一把比较高的椅子，摆在了茉莉的对面，爬了上去。 “我来通知你一声，十天后，也就是这个月的16号，你将会面临最高裁判所的审判。”芭托莉边打开餐盒、边说道，“你可终于要走了。” “知道了，多谢长官的告知。”茉莉把怀中小猫咪放在了地上，接过了芭托莉递来的餐具。 这只小猫很漂亮，通体似火焰一般红，如此红的普通猫咪几乎看不到。 红毛小猫似乎没有什么活力，无精打采地趴在了茉莉的脚边，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是你的梦境造物？叫什么名字？”芭托莉好奇地问道。 “回长官，她的名字叫‘芭托莉’。” “她叫什么？！”芭托莉提高了嗓音，声音有些不可置信。 “芭托莉。”茉莉歪了歪头，神情十分无辜。 “她的名字为什么和我一样？！” “因为……” 茉莉又放下了筷子，弯腰捡起了“芭托莉”，顺着毛、轻轻地撸了几把，挠了挠小猫的下巴。 “她和您一样可爱，并且，她的毛色和瞳色与您相同，看到她，我就想到了您。”稍稍停顿了一下，茉莉笑道，“当然，有一点，她与您是不同的，芭托莉格外乖巧，从没对我炸过毛、亮出过爪子。” 看到茉莉嘴角迷人的微笑，芭托莉拿着餐勺的小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第272章 继往开来定生死 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让今天的午餐变得难以下咽，让芭托莉胆战心惊。 匆匆忙忙地吃完午饭，芭托莉便抱着“芭托莉”，神色慌张地离去了。 走之前，她还叉着腰、指着茉莉，故作镇定、色厉内荏地留下了一条“以后不准在羁押室内养猫”的规定。 见茉莉抬起手，慢条斯理地梳理了一下白色的发丝，芭托莉似惊弓之鸟一般，被吓得一把抱起了红毛小猫，转头就跑、仓皇逃窜，连门都忘记关了。 逃窜的速度与她的小短腿严重违和。 茉莉没有起身拦住芭托莉的去路，把自己的猫要回来，更没有耐不住心性，像个恶霸一样欺负芭托莉，她始终安然地坐在那里，边享用着美食、边欣赏着所长大人的一举一动。 茉莉认为，可爱的小芭托莉大人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自己的小猫咪，也一定会回到自己的身边。 在茉莉的理解中，“欺负”是一门学问，它不是伤害，也不是欺凌，而是一种恰到好处、适可而止、循序渐进的惬意，是一种能让“欺负者”与“被欺负者”都乐在其中的游戏。 “欺负者”不能让“被欺负者”感到害怕，以致于终日惶恐、惴惴不安，否则，那就不是“欺负”了，而是单纯的欺凌。 现在的小芭托莉大人，很明显还没有进入到游戏之内，所以不能欺负她、吓到她。偶尔吓唬一下就好。 嗯……如果小芭托莉大人明天还敢来的话，那么就给她讲一个鬼故事。茉莉心想。 细嚼慢咽地享用完午餐，清洗、摆放好精致漂亮的餐具，茉莉用魔法之手关上、锁好了羁押室的大门。 又在房间内布置了一个超阶级的魔法结界后，茉莉才换上了舒适的睡衣，躺在了柔软的床上，进入了安谧的梦乡。 此时，梦中的世界，是一个晴朗明丽的清晨，微风不燥，阳光静好。 漫步来到王宫的后花园，在一棵盛开的桃花树下，茉莉如愿见到了一位比芭托莉大人还要可爱、粉嫩的粉发小萝莉，阎。 与活泼吵闹的芭托莉大人不同，阎给人的感觉相当稳重、端庄、威严。这样的小萝莉，更能勾起茉莉欺负她……不，是保护她的欲望。 此时，一双漂亮的淡粉色眼眸中，映着梦幻般的风景与意境，隐藏着微不可察的茫然与不安。阎不知道此地是何处？自己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直到看见穿着白色礼服裙的茉莉，于一片晨曦中信步而来，携着安心与光采，阎才收敛了一下心神，正了正头戴的平天冠，礼貌且端庄，威严而又不失涵养地行了一礼。 “参见王上。”稚嫩悦耳的嗓音中，夹杂着些许清冷与疏离。 “不必多礼。” 茉莉心念一动，阎的眼前一花，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一座图书馆内。 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阎的心中闪过了一丝不解与愕然。 其实，这里不是图书馆，而是茉莉的书房，只不过是……这间书房的面积及规模比较大，比一般的图书馆还要大，一眼望不到尽头。 一排排高大古朴的书架上，整齐有序的摆放着一本本图书，这些书籍都是茉莉看过的书、记忆中的知识。 也就是说，存放在这里的书籍，不仅都是茉莉这一世看过的书，还有前一世，以及……她写的书、她对某些知识的理解等等。 “随便坐，不必拘谨。”温和的声音打断了阎的思绪。 茉莉随手变出了一本她今天上午时刚看完的魔法学书籍，摆放在了远方的书架上。 “是。” 阎就近坐在了不远处的沙发椅上，坐姿端正而自然。 面前的书桌上，摆放着几张设计图和一堆奇形怪状的零件，这些零件按照体积的大小摆放得很井然有序，看那如黄金般璀璨的光彩，其材质应该是名为“山铜”的魔法金属。 阎没有乱碰这些东西。 大致观察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粉发小萝莉收回了目光，看向了美丽迷人的茉莉。 “不知王上找我何意？” “别急，我们应该是初次见面？可以先随意聊聊，熟悉一下彼此。” 茉莉从容、优雅地坐在了阎的对面，不紧不慢地把书桌上的零件收了起来，然后凭空变出了一大壶果汁与一些零食。 “您的名字应该叫‘阎’？如云和我提起过你，她尊称您为‘阎君’，既然如此，我也这般称呼您好了，您介意吗？” “王上开心就好，您怎么称呼我都可，我不介意。” “那就好。说实话，您的能力与智慧让我感到十分惊喜，我本以为，第一位能摆脱神明影响的亡灵，至少要在一个多月以后才会出现，而那位亡灵，大概率是文静、铮铮或如云，没想到，竟然是您。” 闭着双眼的茉莉边说着、边倒了一杯果汁，随后把杯子轻轻推到了阎的面前。 “谢谢。”阎伸出双手，捧起了果汁，却没有喝，而是坦然自若地说道，“王上谬赞了，您或许对亡灵们还不太熟悉，其实，比我优秀的亡灵，不在少数，这不是谦虚之言，而是事实，而那些亡灵……您可能都没见过、不认识。” 茉莉缓缓地点了点头，没有与她争辩：“是我小觑了天下英才，阎君教训的是。” “不敢。”阎顿了一下，说道，“我观此地不似真实之所在，难道说……我在做梦吗？” “不，是您，来到了我的梦中。”茉莉也为自己倒了一杯果汁，柔声笑道，“没有经过您的同意，便把您带到了这里，还请阎君见谅。” “……”快速消化了一下所得的信息，阎微微蹙起了眉，再一次提起了刚问过的问题，“不知王上所为何意？” 她发现自己有点看不懂、看不透茉莉，真实的王上，与她原本预想中的王上不太一样，要神秘、更具魅力、心思更难搞懂一些。 “想邀请您，在这间书房里住一段时间。”茉莉用食指尖轻点了一下桌面，笑着回答道。 通过几句简单的交谈与试探，茉莉把对方的脾性大致摸清楚了。 阎的性格挺讨喜的，不卑不亢、有礼有节，并且有什么就说什么，有什么疑问就问什么，不拐弯抹角、虚与委蛇，茉莉很喜欢这种性格。 那些所谓的……处世经验老道、成熟，特别会说话、办事，言谈举止滴水不漏……茉莉反倒是不太喜欢。 “……”听到王上的回答，阎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了起来，“您是想把我囚禁在这里？” 她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及情绪。 “不不不，别紧张，也别害怕。”茉莉轻声安慰道，“我只是邀请、建议您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您要是不想住在这里，那么我会把您送回去的。” “……” 阎暗自松了口气，神色稍稍缓和了下来。 在她的认知及观念中，自己不能被困于此地，「冥界」需要她，并且，「冥界」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阎相信茉莉的话，因为无论是从实力，还是地位上看，王上都没有必要骗她。她和茉莉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如果王上只是单纯的想找乐子、寻她开心，那么对方的话也就无所谓真假了。 “我知道阎君不想留在此地的理由，不过……”茉莉喝了一口果汁，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觉得，如果您能认真听完我接下来要讲述的事情，并且能够理解，那么您可能会选择……甘愿留在这里。” “王上请讲。”阎表现出了一份从容的耐心。 她不会天真的认为，自己眼中是正确的事情，就一定是对的。 阎更明白，自己今天之所以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这里，可能是因为……自己之前的一些判断与推测出错了，而王上，肯定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的错误与她想要做的事情。 因此，阎不介意花费一些宝贵的时间，和王上聊一聊，听听王上的想法及意见，毕竟，眼前的机遇是千载难逢的。 在阎看来，花费一些时间去修正、找准方向是有必要的，比通过推测得到的结果更可靠，也比瞎努力更靠谱。 茉莉似乎对阎的表现很满意，她抬手一指，把阎手中的果汁，变成了阎喜欢喝的清茶。 “没错，您的想法没有错，您和文静的猜想与推测，确实存在着一些错误。” 稍稍停顿了片刻，茉莉说道：“其实，更准确的说，不是你们的猜想与推测错了，毕竟，您和文静，确实猜对了水晶兰前辈想要做的事情与她正在做的事情，也的确猜对了……我想要做的一部分事情。但是……” 茉莉话锋一转，又道：“你们也仅仅是猜到了，我想要做的一部分事情，你们并不知道，我到底想要干什么？也没有猜对，我为什么要把「冥界」嫁接到世界树上？ “或者说，你们只猜到了，我做这些事情的表层原因及用意，至于更深层次的东西，你们没有想到。 “没错，之所以把「冥界」嫁接到世界树上，是因为我想帮助水晶兰前辈一把，也是为了帮助亡灵们一把，让你们能够看到阴云后的天空，摆脱生前神明们的影响，以及……等等等等原因。 “那么，把这些原因及用意全部抛开，我做这些事情的目的还有什么，您想到了吗？” 阎喝了一口清茶，轻轻摇了摇头：“愿闻其详。” “好，除了女王大人以外，我也不指望谁能想到，毕竟，我也没有对谁透露过一点蛛丝马迹。”茉莉沉吟了一下，又问了一个看似与话题无关的问题，“您认为，生与死的轮回，是什么？” “……”阎稍加思索，不确定地回答道，“永恒？” “嗯……也不算错，生与死的轮回，确实称得上是一种……片面的、相对而言的永恒。”茉莉拿起了一根牛肉干，说道，“但是我认为，生与死的轮回，代表着……不死。或者说，代表着……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您想要表达什么？”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皱起了眉。 “您认为现在的我是谁？”茉莉指了指自己。 犹豫了片刻，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抱歉，我很难总结此时此刻的您。” “那您知道，水晶兰前辈为什么会被我杀死吗？注意，我说的是‘杀死’，而不是……我剥夺了她的权能，导致了她的死亡。” 阎一怔，眼中闪过了一丝难以置信：“您的意思是说……您对生命与死亡的理解，超越了主上？这不可能！” 茉莉笑了一下，说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嗯……当然，也不能说是……我对生命与死亡的理解及掌握，超越了水晶兰前辈，只能说……我们对这些东西的理解方向不同。 “没错，我们对生与死的理解与理念，出现了本质意义上的分歧，我了解她，懂得她的全部，而她却不了解我，看不透我，所以我才能轻而易举地杀死她。 “所以……水晶兰前辈死亡后，除了女王大人以外，便没有谁、再有可能杀死我。 “请记住，阎君，我不是水晶兰前辈的继承者，而是……吸收了她的经验的开拓者。其实，天秤都比我更像是她的继承者。 “如果后辈只会继承前辈们总结出的精华，而没有能力去开拓，那么只会一辈不如一辈。 “那名后辈，更不可能被一群老家伙们给予厚望，被誉为所谓的天才。 “当然，虽然我今年不到19岁，在你们看来很年轻，但是我已经不是什么天才了。 “回到刚才的问题，您认为，现在的我是谁？” 阎犹豫了一下，不确定地说道：“生命与死亡的化身？掌控了世间万物的生死的‘神明’？” “不。” 茉莉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目前，这个世界上的生与死，还是由水晶兰前辈定义、掌握、控制的。而我，将是改变生与死的本质及定义的改写者。 “换句话说，不久后的将来，你们可能会发现，客观存在的生命与死亡，与你们自己固有印象中的生命与死亡，其概念、本质及定义，发生了严重的冲突，它们会让你们感到陌生。 “当然，不必害怕，等熟悉了就好。” 停顿了一下，茉莉放下了一口没吃的牛肉干，又道：“当然，我还不能确定，我自己的理解是否正确？我改写后的规则，又是否正确？是否能超越曾经的定义？所以，我需要一个‘试验田’，您现在应该知道我所说的‘试验田’是什么了？” “「冥界」？” “没错。” “这就是您的目的？” “没错，这就是我的……‘表层目的’之一。” “嗯？”阎微微愕然。 “怎么？您不会以为，这就是我的‘深层目的’？” 茉莉摊了摊手，笑道：“很多老家伙们都能通过‘我是如何把水晶兰前辈杀死的？’，来推导出……我正在、已经把「冥界」当成了‘试验田’，以及……不久后，我将会改写世界树上的‘生命’与‘死亡’的事情，这并不难猜。 “不能小觑这个世界上的英才，更不能小觑那些老家伙们。” “……”沉默了片刻，阎淡淡地问道，“那么您的‘深层目的’是什么？” “别急。您可以先消化一下目前所得到的信息，吃点东西，喝点茶水，待会儿我再慢慢告诉您。” “不必了，我已经消化了。” “但是我想喝口果汁。” “……您请便。” 第273章 分割阴阳取公平 低着头、在设计图纸上改改画画，不知不觉间，半个多小时过去了。 这期间，阎始终表现得很安静，很有耐心，但是从她逐渐加快的、吃零食和喝茶水的频率上来看，粉色小萝莉的内心中可能已经出现了一丝焦急。 走出专注的状态，茉莉放下了手中的铅笔，把设计图纸规整了一下，收了起来。 “抱歉，一没留神就松开了手中的‘锁链’，让时间像哈士奇一样奔跑了一会儿，让您久等了。”茉莉道了一声歉。 “……无妨，正好我也在思考一些事情。”阎感觉王上的比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您不介意就好。”看了一眼桌面上的零食，茉莉笑着夸了对方一句，“您还挺能吃。” “……” 阎不是很喜欢这种夸奖，她甚至都不确定，王上是在夸她的胃口好，还是在调侃她贪吃。 以后在王上的面前不吃这么多了…… 凭空变出了一瓶维生素风味饮料，茉莉为自己倒了一小杯，悠然地说道：“其实，您不必着急、焦虑。 “因为，无论您、文静，还是整个「冥界」的所有亡灵，接下来做出了什么事情，付出怎样的努力，都改变不了我已定下的道路、命运与结果。 “当然，我也不会让你们的努力白费、消失，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努力提高自身，敢于反抗命运，总归是好事。” 阎心头一怔，不确定地说道：“您的意思是说……？” “没错，今天之所以与您相见，不是因为我想改变、调整您所定下的计划与步调，只是因为……我看中、选择、眷顾了您本身。” 或许是觉得自己坐久了，茉莉浅尝了一口饮料，随后放下了杯子、起身，一边注视着书架上的书籍，一边在书房内散起了步。 她的步伐很散漫，但是每迈出一步的距离与时间是相同的，看似可能会走出很远，但是却始终没有走出这附近。 阎见状，也就没有起身，亦步亦趋地跟在王上的身后。 “您认为，我最好的朋友是谁？”茉莉随口问道。 “天秤大人？”阎觉得王上的话题跨度有点大。 “嗯。”茉莉没有否认，继续说道，“天秤为我做了很多事情，您觉得，我能为她做什么？” “我不知道。”阎对王上和天秤大人之间的事情不太了解，就是了解，她也不会说什么，更不会指手画脚。 茉莉笑了笑，又问道：“您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 “不知。” “我现在最想帮助天秤，打败蒲公英长老，和她一起，欺负她的老师。欺负弱者太没有意思了，征服几乎不可能战胜的强者，才能让我提起兴趣，才能让我的实力越来越强。” “……” 那您怎么不说征服魔女女王？阎犹豫了一下，没敢问出口。 她真的怕王上开口说，魔女女王也在我的征服计划与范围之内。 王上被打死了不要紧，可别连累到我们。 阎原本想说，“我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了。但扪心自问后，她发现，自己对王上所说的事情，好像还挺感兴趣的。 听王上的意思，难道说……天秤大人和蒲公英大人之间的关系不太好？蒲公英大人总欺负天秤大人？这可真是一个……蛮有意思的消息。 “您觉得，我该怎么做，才能帮助天秤，让她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茉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阎的身后，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把她吓了一跳。 阎的肩膀比看上去还要削瘦、柔弱，这让茉莉有理由怀疑，她那1米3左右的身高，是否也是垫出来的？ 察觉到王上扫了一眼自己的小鞋子，阎猜到了王上的部分想法，她板起了小脸蛋儿，稍感恼怒地说道：“王上不要什么问题都问我，我不知道！您有话就直说！” “呵呵，别急。”茉莉踱步回到了原位，坐了下来，“既然如此，那么我就问您一个，您知道的问题。您认为，这个世界公平吗？” 阎方才的表现让茉莉确认了，这“小丫头”肯定是穿了增高鞋垫。 缓缓地舒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身的情绪，阎认真地回答道：“既公平，又不公平。” “哪里公平，哪里不公平？您可以说得详细一点。” “好的。”阎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道，“这个世界处处都不公平。有的生物生来就是魔女，拥有其他生物无法比拟的智慧、天赋与力量，而有的生物却没有智慧，它们甚至会沦为智慧生物们的食物……这些不公，是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的。” 停顿了一下，阎继续说道：“但是有些东西，相对而言却是公平的。例如：阳光和蓝天等等。同一个地区内的生物，共享的是同一片天空、同一缕阳光。 “再比如说，时间。同一颗星球上的生物，每天的时间都是相同的，时间不会因为您是魔女大人，就眷顾您，让您每天的时间是25个小时，比别人多出来了一个小时。 “再再比如说，生命与死亡。每个生物都有生命，也都会面临死亡，包括魔女大人，魔女也会死亡，主上就被您杀死了。 “这些都是看似公平的，但是……无论是阳光、天空，还是时间、生命与死亡等等事物，也都不是绝对公平的，它们存在着不公平的一面。 “比如说时间。与其他生物相比，时间对于长生种而言，明显更廉价，部分实力强大的魔法师，甚至还能改变一片区域内的时间流速。 “因此，我认为，这个世界是既公平，又不公平的。所谓的公平与不公，其实是相对而言的，公平中存在着不公，不公中也存在着公平。 “正因为存在着公平，所以才有了不公；也正因为存在着不公，所以才需要公平。” “……” 书房内安静了片刻，见王上没有说话、没有发表什么看法，阎喝了一口清茶，想了想，又说道：“这些只是我的一部分理解，可能不对，或者说……与您的看法不同。 “其实我觉得，讨论这个话题没有什么意义，公平与不公的定义，本就是由智慧生物们创造的。每个生物对它们的看法各不相同，它们对待每个生物的态度，也都不一样。 “有的人认为‘天’是公平的，祂对待万事万物一视同仁，或者说，漠不关心，不会特别照顾谁。 “但是有的人却认为，‘天’是不公的，最明显的是，祂更宠爱、眷顾魔女一族，讨厌没有智慧的生物。 “我认为，他们的看法都不算错，只不过是他们看待同一件事物的角度不同罢了。” “……” 见王上若有所思，仍然没有说话，阎忍不住问道：“王上是不认同我的想法吗？您怎么不说话？” “抱歉。”茉莉回过了神，笑道，“我并非不认同您的想法，只不过是……阎君的回答，与我预想之中的有一点不太一样。所以我刚才在思考，如何结合您的实际情况，稍稍调整一下未来的计划与步调？” “……” 阎沉默了，她也不确定，王上所说的调整，对自己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阎觉得，自己正在接受面试，而王上是考官。 “阎君认为，如何才能让这个世界看上去更公平、更美好一些？”茉莉又问道。 “您想以此来提升天秤大人的实力？” “嗯。”茉莉没有否认。 “……”犹豫了片刻，阎没有选择多言，而是简洁地说道，“需要做的事情有很多，这其中，某些需要做的事情……几乎不可能实现。” “这个问题不是考验您，您的回答不必如此谨慎、模糊。” “……” 这次轮到阎不说话了，被茉莉三番五次地戏弄，可能是让她产生了一丢丢不满的小情绪。 她也有可能是想，用这种态度，来试探一下王上的态度及性格。 茉莉不在意地笑了一下，随手变出了一根精致、漂亮、透明的玻璃笔，用它在面前的空气中画了两个近乎于完美的圆圈，一个白圈，一个黑圈。 “我来说一下，我的计划，让这个世界看起来更公平一点的计划。” 见王上终于步入了正题，阎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 “您现在所看到的两个圆圈，一个代表着海蓝星，更准确的说，是「浅濑」，至于另一个，则是「冥界」。它们之间现在是什么关系？什么关系都不是。” 茉莉在白圈内写了一个“阳”字，又在黑圈内写了一个“阴”字，继续说道： “这时，它们之间就有关系了。当「浅濑」代表着‘阳间’、代表着‘生命’，而「冥界」，代表着‘阴间’、代表着‘死亡’时，这两个「界」之间，便会产生一种复杂而微妙的关系。 “您可能不懂，如何让「浅濑」代表‘生命’？如何让「冥界」代表‘死亡’？ “不明白不要紧，因为我还没有重新定义这个世界上的生命与死亡。不过，您现在可以回想一下我之前所说的话，生与死的轮回是什么？” 茉莉顿了一下，说道：“我当时的回答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没错，当灵魂不再消散，于生与死之间不断轮回时，生物们就会达到一种，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的状态。也就是……「冥界」的亡灵们，此时的状态。 “我知道您和文静的忧虑，在你们看来，‘轮回’总有一天会结束，「冥界」和亡灵们也总有一天会死亡。 “但我要告诉您的是，一个小轮回的结束，亦是一个大轮回的开始，当「冥界」停止轮回时，它不会带着亡灵们走向死亡，而会步入进一个更大的轮回之中，以此来达到一种……‘不死’的状态。 “请记住，我不仅剥夺了亡灵们的死亡，也剥夺了「冥界」的死亡，以后还会剥夺……万事万物的死亡。我会让它们不死……或者说，‘死亡’后，步入轮回，重新开始。” “您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阎忍不住问道，“仅仅是为了让生灵们长生吗？” “不，我是为了公平。不死不代表会得到长生。” “公平？” “没错。面对死亡时，生灵们是相对平等的，那么，以后若是都死不了了呢？” “不平等了？” “不，会更公平。” “我不理解。” “别急，您可以听我慢慢说。” 茉莉又用玻璃笔，在白圈与黑圈之间画了一条线，说道：“现在，您可以把这条线想象成一扇门，一扇链接着阳间与阴间的门。取个什么名字好呢？可以暂时把这扇门称呼为‘鬼门关’，以后想改个别的名字也可以，它叫什么并不重要。 “然后，您可以再幻想这样一个场景。” 茉莉又画了一个可爱的小人儿，一边画、一边说道：“比如说，这个小人儿是我，而我，是一个人类，此刻，我的寿命到了，要死了。” 茉莉在小人儿的眼睛上打了一对“叉”，继续边画边说道： “但是呢，我的死亡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只是……身体在阳间的腐朽，我的灵魂，会通过鬼门关，进入阴间，也就是「冥界」。 “那么问题就来了，我怎样才能顺利地进入阴间呢？如果我是个路痴，迷路了怎么办？如果我不想去，又该怎么办？ “或许，我死后的灵魂会被鬼门关直接吸到阴间，没有反抗能力。 “也有可能……我会被一些在阴间工作的亡灵们，引到阴间、请到阴间、拘到阴间。干这种工作的亡灵们，可以叫做‘无常’，也可以叫‘日游’或‘夜游’，还可以叫‘牛马’，叫什么无所谓，总之，我顺利地来到了阴间。 “在阴间我会看到什么呢？如果阴间有一点人情味儿，那么或许，我会看到一个‘望乡台’，在这里，我可以通过‘望乡台’，眺望一下家中的情况，看看我的老婆或女儿们，是怎么给我哭丧的，看看谁最爱我，谁最恨我。 “还会看到什么呢？说不定还会见到一座特殊的桥，一座让人感到无可奈何的‘奈河桥’。如果我生前是一位行善积德的好人，那么我会顺利地走过这座桥。如果我是坏人呢？那么大概要在这里吃一点苦头。 “嗯……无常们应该不会领着我在阴间瞎逛，阴间应该也是有城市或府邸的，而她们要领着我，去那里接受审判，接受完审判后，要带我去轮回。阴间的文明之地，就暂时叫做‘地府’，而我前往地府的这条路，就暂时叫做‘黄泉路’。 “来到地府后，我的运气很不错，比其他的亡者的运气都好，我看到了谁？我看到了您，阴间的统治者，阎君，阎萝王。” “恩？”阎微微愕然。 茉莉喝了一口饮料，放下杯子后，继续说道：“您的身边，站着一个狗腿子……哦，不，是判官。而判官的手中，正拿着一本名为‘生死簿’的书，这本书中，记载了我从出生到死亡的全部信息，包括我的前世、前前世，等等等等信息。 “您会凭借着这本书上的信息，对我进行审判，按照阴间的道德准则来审判。我建议您到时候，最好有一个专业的审判团队。 “如果我生前是一个好人，那么您会放我去投胎，说不定，我还能投一个好胎，比如说，精灵或巨龙什么的。 “如果我生前功过相抵，那么下辈子大概还是人类、兽人或矮人。 “如果我生前是个罪孽深重的人呢？并且还是一位逃脱了阳间法律制裁的人呢？那么您大概会把我发配至大小地狱，通过受刑或劳改，来消除罪孽，下辈子，说不定还会投个猪胎。 “假如我是个好人，在审判的结果下来后，我就要去轮回了。 “而在轮回之前，还要有一些其他的准备，比如说，在地府工作的亡灵们，会把我带到一条河边，让我饮下一碗名为‘忘川’的河水，了前尘旧梦，断前因后果。 “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我不想失去记忆、不想轮回呢？坏人是没有资格说话的，大善、大贤、大功德之人，说不定能在地府内找到一份不错的、体面的工作，或者……还有一些其他的出路。这个问题我们可以以后再仔细地考虑、摸索。 “阎君，您认为，这样的世界，是否比现在的世界更公平？或者说，看起来会更公平一些？” 第274章 心想事成化痴愚 舒缓轻柔的嗓音似一曲惊鸿，又似一帘清梦，令人百感交集。 沉寂之下的安静，宛如一杯香醇醉人的美酒，在广阔整洁的书房内飘香、荡漾。 温馨柔和的灯光下，精致透明的玻璃笔，在灵活、无暇的指尖，平稳轻盈地旋转，绽放出了璀璨如歌的光彩。 叠着修长漂亮的美腿，单手支撑着脸颊，自在而又不失优雅的茉莉，正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可爱的“简笔画”后，更为可爱的面庞。 思绪在整理，情绪在沉淀，半晌后，阎缓缓开口，轻声说道： “您所描绘的未来令我心驰神往，我能预见到，当那种世界格局形成后，这个世界确实会更公平一些，哪怕公平之中会诞生出更多的不公之事、贪婪之事。 “不过我认为无妨，是公平与温情之事更多，还是不公与贪婪之事更多，取决于阴间的制度体系建设是否完善、合理。我有自信能够帮助您、帮助芸芸众生，管理、处理好「冥界」的大小事务。 “但是，我的心中现在仍有很多疑问。我想知道，您是否有能力，建立起那样的世界格局？ “我不是在怀疑您的实力，只是我不明白，您所说的鬼门关、望乡台、奈河桥、生死簿与忘川河等等设施，该如何创造？它们的功能，听上去有一点不可思议。 “我觉得，仅凭魔法，好像很难创造出这些……蕴含着“规则”的东西。 “而且，相比之下，让「浅濑」成为‘阳间’，让「冥界」成为‘阴间’，让生与死进行轮回……好像比创造这些事物更难。 “我知道您的实力很强，能够轻而易举地毁灭「冥界」，可是……灭世与创世的难度，似乎不太一样。” 阎很有理智，听完茉莉所描绘的蓝图后，没有直接被折服，无脑支持、追随王上。 她认为，像“海蓝星上的生灵无数，而在「冥界」工作的亡灵只有几千万，如何解决人手不足的情况？”，以及“如何防止那些死后不愿意轮回，想要在「冥界」工作的善良、贤德之人变坏？”等等等等小问题，都不需要王上操心，自己和其他的亡灵们就能帮王上解决。 亡灵们活了这么久，可不是什么废物。 然而，小问题不需要您操心，如何解决大问题？您总得给我透露一点信息？您不能给我画“大饼”！ 您给我“画饼”倒不要紧，您自己不能做不切实际的白日梦！ 当然，通过短暂的接触与交流，再结合曾经了解到的情况来看，阎知道，王上应该挺靠谱的，大概率不是在给自己“画饼”，更不是说大话或自顾自地做白日梦。 但明白归明白，她仍然想了解到一些信息，这样也更便于自己配合王上，顺便还能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除此外，阎也考虑到了另一层问题： 她知道，假如王上真的成功了，生死轮回、阴阳平衡的世界格局真的已经形成了，那么届时，掌控了阴阳两界的生死大权的王上，无论是自身的综合实力，还是所掌握的权力，肯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得到“质”的飞跃。 论自身综合实力的提升，王上绝对要远大于天秤大人。 那么问题就来了，到那时，生活在海蓝星上的魔女大人们，能忍受自己的头顶上，除了魔女女王以外，又多出了一位年龄轻轻的小辈吗？ 那些不要脸、年龄大、位高权重的魔女们，应该不会喜欢看一个小辈的脸色生活、行事？ 即使她们能忍受这点，魔女大人们能忍受自己在海蓝星上，苦心打造、经营了几千年的格局与规则，被王上一朝打破、改写吗？ 她们会相信王上创造出的世界，比自己亲手打造的世界更美好吗？她们信任王上的能力吗？毕竟，理论与现实是有差距的，哪怕理论听上去再美好、再自洽，也代表不了现实。 如果理论能代表现实，那么现实世界就不会像现在这般糟糕了，也就不用担心不要脸的魔女大人们会出手对付、阻挠王上了。 面对那群不要脸的老家伙们，王上又该如何应付她们？有没有能力对付她们？ 以王上现在的实力，她能把那群不要脸的老家伙们治得落花流水、心服口服吗？ 如果不能，那么王上方才所描绘的未来，肯定只能存在于理论中，无法成为现实。 在阎的刻板印象中，年龄大的魔女之中，除了蒲公英大人以外，好像都挺不要脸的，包括主上。 结合种种，阎对茉莉所描绘的蓝图其实并不看好，尽管她更希望看到王上的成功，更想看到更公平的世界，并且更愿意帮助王上，尽自己的一份力。 阎认为，王上有一点急了，以王上的天赋，如果她肯再忍受几百年、再成长几百年，到那时再开展相关的计划，那么面临的阻力肯定会更小一点，成功率也会更高一些，说不定还能得到更多位魔女的支持。 也正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些问题，所以阎才迫切地想要得到更具体的计划，以便于自己能够更好的配合王上。 可惜，茉莉的回答，却让阎倍感无奈。 “您不需要考虑、操心这些东西，因为这是我应该去考虑的事情，您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您应该把更多的心思用在正确的地方，不要让我花时间去思考……如何去解决那些重要无比的小麻烦。这，就是您对我最大的帮助。” 茉莉停止了转笔，放下了叠起的美腿，坐直了身子，柔声笑道：“我知道您的种种顾虑，我不是不信任您，也不是不想回答您的问题，更不是无法回答您的问题，只是……您听不懂我的解答。 “有些知识您可能无法理解，我也不能花费几年、甚至是十几年、几十年的时间为您讲解，直到您能理解其中的原理。” “王上是不是太小看我了？”阎挑了一下眉，说道，“谦虚的说，我的魔法理论水平，不弱于资深的大魔法师，甚至有可能比您强，如果让我在海蓝星上常住，那么我能顺利地考上大魔法师。” “那您知道这是什么吗？” 茉莉伸出了左手，她的手上出现了一团……看不见，摸不着，让阎感觉无比陌生，甚至都不敢确定是否存在的……能量？ 阎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这是我通过研究、参考，魔力、真气、信仰之力、魔女的能力以及……所谓的禁忌，创造出的一种新的……修行体系。这种力量俗称……抱歉，我还没想好给它起一个什么名字，该修行体系也并不完善，我对它的掌握及运用更不熟练。现在的它，只是一个粗糙至极的雏形。” 茉莉顿了一下，说道：“我曾想给它取名为‘仙术’或‘神术’了，但是又觉得，这两者都不太符合它的特性。您暂时可以把它理解为……‘心想事成’或‘我寻思之力’。” “……”沉默了片刻，阎问道，“您真的只有19岁吗？” 她怀疑，茉莉有可能是一位……不知活了多久的老家伙，在装嫩。 有很多老家伙都喜欢装嫩。 “我还不到19岁。”茉莉笑了笑，收回了左手，“您不必感觉太过惊讶，更不要觉得不可理喻，其实，我从10岁那年，也就是我刚成年的那一年，就开始试图探索、研究、创造它了，这个过程不是一蹴而就的。” “我仍然觉得很不可理喻。” “那……绝大多数的智慧生物，可能都会觉得不可理喻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哪怕我能完善该修行体系，绝大多数的智慧生物也无法走上这条修行之路。”茉莉的神色间多了一丝失望，她认为这是一种失败。 这就是失败的滋味吗？ 好像也没什么的…… “那您是否能告诉我，您打算如何对抗那些……与您为敌的魔女大人们？”阎问道。 “为什么要与她们对抗？整天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不觉得格局太小了吗？我不喜欢这些东西，我更喜欢堂堂正正、坦坦荡荡地行事。” “但是阴谋与对您的不怀好意，不会因此而消失，您的这番话，让我对您产生了信任危机，您好像没有任何计划。” “那就把我刚才的那番话忘掉，其实，我有的时候说话挺不可靠的，您不必全信。”茉莉随手变出了一块黑板擦，让它像是擦黑板一样，擦掉了面前的简笔画，“比如说，我虽然经常在嘴上说，要取代女王大人怎么怎么样，当然，这不代表我不尊重她，但是，等到真与女王大人见面时，我就会变得无比老实、乖巧，像是一只胆小的鹌鹑一样，都不敢大声说话，更不敢直视她。” “……我对您的信任又降低了一点点。” “但是您只能选择相信我。” 茉莉站起身，笑着说道：“不打扰您了，我也要去忙一些别的事情了。这段时间，您可以静下心来思考，该如何管理未来的「冥界」？制定好相关的规划。 “如果您觉得这里沉闷，不想呆在这间书房了，那么也可以出门走走、逛逛，我的梦境很安静，景色也非常不错。 “如果您想回去了，那么可以跟我说，我会送您回到「冥界」，不出意外的话，每晚我都会来这里。 “嗯……如果您想更了解我，那么您可以多多翻阅一下这里的书籍。这里也有很多小说故事，它们或许能帮助您赶走无聊。 “哦，对了，忘记跟您说了，这里存放着一本名为‘生死簿’的禁忌之书，它的禁忌编号为‘3’，危险等级暂定为‘九’。 “等生命与死亡的规则被我改写后，它的危险等级或许能达到‘一’，甚至是‘零’。 “不过别害怕，它现在没有意识，以后也不会有意识，对您的安全构不成威胁。如果您对它感兴趣的话，那么可以在这里找找看。 “如果您找不到的话……不要问我，我不会告诉您它在哪里。 “也不要问我，我之前所说的，我的‘更深层次的目的’是什么？我现在也不会告诉您。 “没错，今天跟您讲述的所有事情，都是一些‘浅层计划’。 “下次见，阎君，祝您越来越可爱，心情越来越好。” 话落，茉莉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了，没有任何预兆，差点让阎没反应过来。 “……” 把刚想问的问题收回心底，阎合上了小嘴，感觉到了一丝憋屈，她的心中有很多疑问没有得到解答。 蓦然之间，阎感觉……王上好像有一点坏心眼儿…… 她怀疑，王上是在捉弄自己，故意不满足她的好奇心。 …… 离开得匆忙，自然是因为在现实世界内，有人打扰到了茉莉的休息。 不知不觉间，她和阎聊了一下午，有警卫来给她送晚饭了。 从床上起身，不慌不忙地整理好睡衣，叠好被子，茉莉关闭了大魔法阵，羁押室的门，也终于被打开了。 见来者不是芭托莉大人，而是一群半精灵警卫，茉莉感到了一丝丝失望。 警卫们观察了一下房间，见一切正常，茉莉也在，都情不自禁地松了一口气，但是没有收起手中的法杖。 哪怕她们知道自己加在一起都不是茉莉的对手，但是法杖也能给她们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警卫们还以为茉莉逃跑了呢！ 按了那么久的门铃，都没有任何回应，还打不开大门，也不怪警卫们多想。 “您刚才在干什么？”一名绿发警卫走出，把手中的晚饭放在了书桌上。 “在睡觉，长官。”茉莉的神色很从容，看似老实地回道。 “为什么要在屋里布置大魔法阵？” “为了睡得更好，没有人打扰。” “为什么按了那么久的门铃，您都没有回应？” “因为我没有睡醒。” “您睡了一下午？” “嗯，有一点无聊，就选择了睡觉。” 这时，一名警卫突然问道：“您是拿什么东西布置的大魔法阵？” “……”茉莉没有说话，仿佛又睡着了。 “您是拿什么东西布置的大魔法阵？”绿发警卫又重复了一遍。 “您是在和我说话吗？您所说的大魔法阵是什么？”茉莉歪了歪头，一脸茫然地问道，“请问，这里是哪里？你们是谁？” “……” 警卫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一时无言。 茉莉是在装傻吗？ 这装傻的技术含量，是不是有一点太低级了？您前一秒还很正常呢！ 您是不是把我们当成了傻子？ 我们不是您家养的那几只宠物，更不是您家的禁忌之物！ 第275章 奇思怪想难沟通 深夜，羁押所的最深处灯火通明。 被属下叫醒，穿着不太整洁的制服，连帽子都没戴的芭托莉，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行色匆匆地来到了关押着茉莉的羁押室的大门前。 此时，羁押室的大门敞开着，门外站着一群神色肃穆的警卫，房间内，穿着睡衣的茉莉正坐在书桌前，歪着头，认真地用积木搭着小房子。 看到她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芭托莉的心中突然涌现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茉莉怎么把眼睛睁开了？还有，她在干什么？ 眼前的茉莉有些怪异，她的面容精致无暇，体态婀娜性感，但是，她的眼神、气质与行为，却透着一种天真与烂漫。 “发生了什么？”芭托莉没有轻率靠近，皱着眉，抬起头，向一旁的绿发警卫问道。 警卫用较快的语速、较小的声音，如实地把今天晚上，自己来给茉莉送晚餐时的种种经过，一五一十地讲述给了所长大人。 耐心地听完后，芭托莉愈发不安了。 以她对茉莉性格的了解，敢做敢当的茉莉，不太可能会因为一个问题而装疯卖傻。 因此，眼前的情况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茉莉真傻了，要么是她别有目的。 而这两种情况，无论是哪一种，对于羁押所而言，可能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为她检查过精神状态吗？”芭托莉故作平静地问道。 “检查了。结果不太好，或者说，没检查出任何结果，为她做精神检查的警医精神异常了，现在正在医院，接受抢救。” “……” “而且，那次检查之后，茉莉明显对我们产生了戒备之心，她现在似乎很抗拒被检查精神状态。为了避免刺激到她、伤害到她，亦或者……被她伤害，我们也就没敢再做什么，更没敢测试她当前的实力。”警卫又说出了一个更糟糕的消息。 “……我知道了。”芭托莉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向前走了几步，跨过了羁押室的大门，来到了茉莉的面前。 “你还认识我吗？茉莉。” 茉莉侧过头，眨了眨灵动无邪的大眼睛，说道：“认识，你今晚真可爱，小鬼。” “……” 察觉到身后的属下们，差点没掩饰住脸上的笑容，感觉自己被冒犯、被轻视的芭托莉变高了，血压变高了。 “你最好对我尊重一点，小鬼！”芭托莉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茉莉，气势汹汹地说道，“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她不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是故意这般表现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更进一步地测试一下茉莉的反应，先简单的判断一下对方的精神状态是否稳定？ 茉莉看上去是能够沟通的，这是一个好消息。 芭托莉认为，如果自己表现得过于谨慎小心，那么可能很难试探出什么东西来。 而且，如果自己表现得不自然、太过郑重，言行举止与平时不同，那么反而有可能会触动“病人”敏感的神经。 事实上，芭托莉此刻的心情还是蛮忐忑的，因为她不知道茉莉是真傻还是假傻，更不知道对方是否危险？是否还会使用魔法或权能？ “果子？什么果子？”茉莉的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追问道，“你要请我吃什么好果子？” “我是让你对我尊重一点，重点不是好果子！” “那好果子呢？” “没有！” “哦……” 清澈灵动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失望，茉莉想了想，把“你”改成了“您”。 “您今晚真可爱，小鬼。” “不准再叫我小鬼！你才是小鬼！”芭托莉气得跺了一下小脚。 “嗯？是吗？” 茉莉站起身，低下头，俯视着芭托莉，表达出的意思不言而喻。 芭托莉更气了：“长得高就了不起啊！坐回去！” “我就是坐下，你、不，是您，您还是矮。” 茉莉好像认为，只要说“您”了，就是尊重对方了。 “我的身高跟你没关系！坐下！” “您是嫌抬头说话太累？” “你管不着！” “个子不高，脾气不小。”茉莉嘀咕了一句，坐回到了书桌旁。 周围的警卫们逐渐控制不住脸上的神色了。 “……” 虽然很气，但是芭托莉却稍稍放下了心。 从茉莉方才的表现来看，她还是很听话的，这就好…… “您为什么会生气呢？别生气了，和我一同玩儿积木好不好？”茉莉发出了邀请，看了一眼摆放在门口的穿衣镜。 “不玩，你从哪里弄来的积木？” “变出来的。” “怎么变出来的？” “我会魔法。” “……”芭托莉感觉这是一个糟糕透顶的消息。 见可爱的小鬼不说话了，茉莉可能是以为她不信，于是便伸出手，在面前的空气中抓了一把，随后摊开了手，手心中多了一块积木。 “看。” “？！”芭托莉的心头十分愕然，她没有察觉到任何魔力波动或精神波动。 使用了一个“鉴定术”，发现茉莉手中的积木也不是梦境造物后，芭托莉不可思议地问道：“你是怎么变出来的？” “我说了，这是神奇的魔法。”茉莉的眉目间透露出了一丝得意，她似乎对芭托莉惊讶的表情很满意。 不，这一点都不魔法。芭托莉心想。 “您要跟我学习魔法吗？我可以教您。”茉莉问道，她又看了一眼摆放在门口的穿衣镜。 芭托莉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我跟你学。” “那您跪下来给我磕一个头，从今以后，您就是我的学生了。” 我不要面子吗？ 芭托莉不可能磕头拜师，主要是，她不确定，茉莉是不是在装傻，逗自己玩儿？ 面子可以不要，万一头磕了，啥也学不会怎么办？ 芭托莉转了一下眼珠，说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变出来的？这其中的原理是什么？” 红毛小鬼的质疑让茉莉有些生气：“您爱学不学，别人求我，我都不教她。” 茉莉又变出了一小块积木，搭起了房子。 随着这块积木落下，芭托莉感觉面前的积木房子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它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与烂漫，不符合任何一种类型的房屋结构，但是却能让人下意识地知道，它是一个房子。 奇怪，刚才怎么没感觉这个房子这么怪？ 注意力从房子上移开，看了一眼身后各自望风景、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都没有看到的属下们，芭托莉迟疑了片刻，小声说道：“抱歉，我不是怀疑你会不会魔法，只是……” “您就是在怀疑我，您以为我傻吗？”茉莉打断道，她再一次看了一眼门口的穿衣镜。 你现在的样子确实不太聪明。 “而且您不尊重我！”茉莉又道。 “我哪里不尊重你了？” “从您走进这个屋开始，您就一直称呼我为‘你、你、你’的，您不尊重我。而我，却一直很尊重您。听明白了吗？愚蠢的小鬼。”茉莉神色认真地解释道。 “我不叫小鬼，也不愚蠢，我叫芭托莉。”芭托莉没有感觉到茉莉对自己的一点敬意。 “我还不知道您叫芭托莉？我还叫茉莉呢，叫芭托莉有什么了不起的？有必要强调吗？” “……”压下心头的烦躁，芭托莉把声音放缓道，“确实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您教训的是。那什么，在不拜师的情况下，我该怎样做，您才能教我魔法？” 有求于人，难免受制于人。 感觉到自己被尊重的茉莉似乎很高兴，但是她仍然摇了摇头，坚持道：“您都不是我的学生，我为什么要教您本事？” “……” 这时，一位半精灵警卫突然说道：“茉莉小姐和芭托莉大人不是好朋友吗？既然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那么应该就可以教芭托莉大人魔法了？” 茉莉一愣，看向了芭托莉：“我们……是好朋友吗？” “是！”芭托莉赶忙点了点头。 “我们是好朋友？” “嗯。” “那我教您魔法！”茉莉放下了手中的积木，一本正经地说道，“其实魔法真简单，我教您一个小窍门，您就能使用大多数的魔法了。” 茉莉一点背着警卫们的意思都没有。 “您说。”芭托莉装出了不耻下问的模样。 “就是……” 茉莉顿了一下，似乎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讲解，她观察了一圈周围的事物，想了想，拿起了一块积木，说道：“我们拿‘变积木术’举一个例子，只要您想象，这里有一块积木，把它拿过来，就成功了，您就会‘变积木术’了。” “……没了。” “没了，很简单、很魔法？来，您来试一试，大胆的试一试。” “……”芭托莉很庆幸，自己刚才没有磕头拜师。 她现在又开始怀疑，茉莉是在捉弄自己了。 “您怎么不是试一试呢？要知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不去实践的话，永远都不会成功。”茉莉拍了拍手，像是逗小孩子一样鼓励道，“来，试一试，我亲爱的小鬼，加油。” “……”芭托莉已经不想去强调自己的大名了，她犹豫了一下，伸出了小手，向面前的空气中抓了一把。 不试白不试，就当是逗茉莉玩儿……或者是被茉莉逗着玩儿了。 结果不出意外，她只抓到了一把空气。 茉莉歪了歪头，看似有点不理解，自己的好朋友为什么没有施法成功呢？ “您再试一试。” “……”芭托莉又抓了一把空气。 “您为什么这么笨呢？” “你才笨呢！”感觉自己被戏耍的芭托莉终于受不了了，她叉着腰，指着茉莉，训斥道，“你再装疯卖傻、无理取闹，我就把天秤大人叫过来！让她教训你！我就在一旁看着她是怎么打你的屁股的！” “天秤？”茉莉一怔，突然想起天秤是谁了。 “你们都出去，我要睡觉了。”茉莉决定去梦里找天秤玩儿。 还是天秤好，她不像这个红毛小鬼，动不动就生气。 还好朋友呢！一点都不友好！ 没等芭托莉和警卫们反应过来，她们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了门外，并且，关押着茉莉的羁押室的大门，也被关上了。 芭托莉取出了钥匙，捅了几下大门，发现捅不开，气得用小脚踹了一下大门。 然而，这扇门似乎出现了问题，她不仅没有一脚把门踹开，也没让门受到丝毫伤害，反而把自己的脚疼得够呛。 蹲在地上揉了一会儿脚丫，芭托莉呲牙咧嘴地站起身，对一名警卫说道：“去把天秤大人叫来，把蒲公英长老也叫来，还有银杏大……算了，大长老应该不会来。 “我就不信了，我就不信没人能治得了她了！还敢罪上加罪？还敢让一名警医受伤？还敢打扰咱们休息、逗咱们玩儿？我今天非要让她知道一下我的厉害！” 芭托莉又气得跺了一下小脚，继而又疼得蹲下了身子，揉起了脚丫。 “是！”警卫立正、行了一礼。 但是，就在她刚要离去，去找天秤大人的时候，茉莉的身影似鬼一般，从紧闭的大门后走了出来。 “你、你、你怎么出来了？回去！”芭托莉一脸惊慌，她怀疑茉莉听到了自己刚才放出的话。 “天秤今晚没来梦里，我要回家，我要去找天秤，去找小茉莉，我好像很久没回过家了。” “不行！你不能回家，更不能离开这里！”芭托莉强忍着疼痛，取出了一根法杖，哆哆嗦嗦却又果断地拦住了去路，“茉莉，我警告你……” “我为什么不能回家？不能离开这里？”茉莉不解地问道。 “因为你是犯人，你砍掉了世界树的树枝，杀死了水晶兰长老，你必须暂时被羁押在这里，等待审判，等待惩罚，不能出去。”芭托莉决定再配合茉莉表演一会儿。 在警卫们紧张地注视下，茉莉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变出了一张纸，递给了芭托莉。 “这是什么？”芭托莉不解地接了过来。 “这是防狼喷雾的制作方法，怎么样？我为你们增添了一种警械，有没有重大立功表现？可不可以免除处罚？”茉莉用期待的目光看向了芭托莉。 她的这个好朋友，权力好像挺大的。 “防狼喷雾？什么东西？”芭托莉看向了手中的纸，小声念道，“把小辣椒切碎、榨汁，加入辣椒粉，挤进洋葱蒜的汁水……你拿拌饭酱汁的配方糊弄我？！” “这不是拌饭酱汁的配方，是防狼喷雾。您怎么这么愚蠢，连它们都分不清？” “防什么狼？！岂有此理？！就是真的能防什么狼，也不能免除你的处罚！”芭托莉把手中的纸一扔，用法杖指着茉莉说道，“你给我回去！现在、马上、立刻回去！你不是想要见天秤大人吗？我会帮您把她叫过来的！听话，回去！” “不。”茉莉摇了摇头，固执地说道，“不用您把她叫过来，我去找她，我要回家，今天谁也不能阻止我去找她，不要惹我生气，我会魔法。” “你……” 没等芭托莉说完，茉莉向前迈出了一小步，身影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不稍片刻，羁押所内拉响了警报，数十辆警车伴着皎洁的月色，照亮了永恒之城内的街道，呼啸着，前往了茉莉家。 第276章 一疯一对渐离谱 一夜嘈杂，纷纷扰扰。 第二天清晨，哄着茉莉吃完早餐，亲眼看着她抱着自己的枕头睡着后，天秤的神色及目光，由柔和转变为了冰冷。 小声吩咐黑夜，让她照看好茉莉，天秤蹑手蹑脚地打开了卧室的房门，来到了楼下。 不速之客们已然离去，留下了满屋的冷清，客厅内，老式唱片机正在播放的音乐非常富有年代气息。 叠腿坐在沙发上，穿着一袭黑色睡裙的黯长老，正在品尝着手中的红葡萄酒，半透明黑色面纱后的面容及神情，依旧令人捉摸不透。 穿着一套白色的武服，头发扎成高马尾的蒲公英，正站在门口，一边把玩着手里的折扇，一边指点着小空的格斗术。 厨房里，秋在笑眯眯地做着早餐，餐桌旁，神色憔悴的荼蘼和娇小可爱的小荼蘼相对而坐，大眼瞪小眼儿，等待着吃早餐。 前院内，不知何时回来的烈焰正在串着串儿，烤着咕咕鸡的腰子。 泠霜像个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了她的身旁，面无表情地看着烈焰边烤腰子，边和小茉莉及禁忌之物们吹着牛皮。 窗外的天空才蒙蒙亮，清晨的芬芳与金灿灿的阳光相伴而行，共同来到了永恒之城的任意角落。 “您把她们都打发走了？”天秤来到了老师的身边。 天秤口中的“她们”，指的不仅是警卫们，还有一些老家伙们。 得知茉莉疯了的消息后，老家伙们坐不住了，她们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相继来到了茉莉家，打探虚实，来得警卫们还要快。 谁都没有想到茉莉会变疯，在老家伙们的眼中，茉莉是不可能疯的。 该消息令她们猝不及防，也令她们产生了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可惜，好巧不巧的是，昨天晚上，“护犊子”的蒲公英正好在茉莉家，她把老家伙们拦到了门外，没有让她们见到茉莉。 蒲公英是来为十三妹出谋划策，帮她修建禁忌博物馆的，也正是因为她在，所以天秤昨晚才没有按时睡觉，没有在梦中与茉莉相见，导致了茉莉的“逃狱”。 按照永恒之城的规矩，如果犯罪嫌疑人在量刑前或羁押期间，突然变疯了，并且能够保证，在采取取保候审的期间，犯罪嫌疑人不会出逃或再次犯罪，那么是可以取保候审的。 也正是因为有该规定在，所以蒲公英才能轻而易举地把警卫们打发走。 其实蒲公英长老的该做法，也让警卫们松了一口气，如果茉莉真的变疯了，没有理智了，那么她们是没有能力羁押茉莉的，她们甚至都无法保障自身的生命安全，所以倒不如把茉莉交给能看住她的魔女。 以非常之举应对非常之事，警卫们没有那么死板。 之所以吵吵闹闹了一晚上，不是因为警卫们，也不是由于茉莉在闹，而是那些老家伙们不愿意离去。 她们想要得到确切的信息。 “下次不要再问这种显而易见的蠢问题了。”蒲公英笑着抬起手，用折扇轻轻地打了一下天秤的头。 “您还有心思笑？”天秤面无表情地问道，“您是怎么把她们打发走的？” 虽然昨晚一直都在卧室里，陪着茉莉玩游戏，安抚、稳定着她的情绪，但是天秤也在留意着外面的风吹草动。 在她看来，昨晚的长老们简直就像是疯了一样，都不怕被老师打了，大有一副得不到真相，就不会离去的模样。 “因为她们得到了答案。”蒲公英笑着说道，“六儿的精神错乱了，她被四姐带回了家，现在应该在接受抢救。” “您的意思是说……？” “没错，茉莉九成九是疯了。” “可是，我怎么感觉茉莉没有疯？她就是……言行举止有点幼稚，有点像是小孩子。”天秤皱起了眉，说道，“她现在的状态很怪，说是疯了，不像是疯了，说傻也不傻，说正常更不正常……” “那就要看，你对疯的定义是什么了。疯的种类有很多，其实只要是精神不正常，都可以说是疯了。”蒲公英顿了一下，笑道，“你是不是觉得，茉莉现在仍然很聪明，甚至比你还要聪明，所以她没有变疯、变傻？” “……” 蒲公英说对了，昨晚陪茉莉玩游戏时，天秤发现，茉莉的智商是“在线”的，她竟然还玩不过茉莉。 “我下午带着茉莉去医院。”天秤转移了话题。 “我劝你最好不要这样做。”蒲公英笑道，“现在，最希望茉莉恢复正常的，就是我的姐妹们，但是，她们为什么没有主动提出为茉莉治疗的建议呢？” 天秤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因为治不了，想想六儿的下场，谁给茉莉治疗，谁就会被她‘感染’。她们明白，如今只能耐心地等待着……茉莉自己恢复正常。”蒲公英用折扇轻打了一下自己的手心，赞叹道，“茉莉这一步棋妙啊！打乱了她们全盘的计划。现在最难受的，应该就是那群老东西了。” 您好像也是那群老东西之中的一位…… “……” 虽然有些不理解，但天秤还是能听懂一点东西的：“您的意思是说，茉莉是故意变疯的？自己把自己弄疯了？” “没错，在茉莉恢复正常之前，大姐和三姐她们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茉莉留下的后手与计划，按部就班地进行。” “为什么？” “因为她们无法预测茉莉现在的想法与行为。而思维不正常的茉莉，无疑是更危险、更可怕的，万一一不小心被茉莉给弄死了……或者是……沦为了茉莉的奴隶……呵呵～那就更有意思了。” 停顿了片刻，蒲公英继续说道：“你知道吗？她们其实是能预见茉莉疯的，能预料到……茉莉会使用这种策略，所以她们对此早有准备。但是，在认为茉莉绝对不可能疯的情况下，茉莉疯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茉莉的实力与成长，已经超出了她们的预料？” “没错，但不是‘预料’，而是‘原本预期’。茉莉的实力，这个最根本的东西，才是让她们感到最麻烦的一点。”看了眼茉莉花圃，蒲公英感慨道，“非常之女，行非常之事，不愧是我的学生，不愧是我看中的魔女。” “茉莉什么时候成为您的学生了？”天秤愕然地问道。 “‘复制’了我的能力，继承了我的衣钵，她不是我的学生，谁是我的学生？难道是你呀？”蒲公英嫌弃地看了一眼天秤。 “变疯而已……又不是什么过于精妙的谋略，还被她们猜到了，有必要这么称赞吗？”天秤不服气地说道。 “谋略精妙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出乎意料？能不能阻拦不了？能不能达成目的？而且，什么叫‘变疯而已’？你能把自己变疯吗？” “为什么不能？” “那你现在疯一个，我看看。” “……” “你就是疯了也没有什么用。”蒲公英摆了摆手，继续打击道，“敌人不会在乎你疯不疯，你跟茉莉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沉默了片刻，天秤说道，“如果茉莉留下的后手与计划出现了变故，不能按部就班地进行，又该怎么办？茉莉不是无所不能的。” “既然能疯，那么说明茉莉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她有把握。” “万一呢？” “那就更有意思喽！”烈焰拿着烤腰子走了过来，咧嘴笑道，“如果计划没有达到茉莉的心理预期，那么三长老她们说不定就要倒霉喽！我觉得未来有可能会看到……她们帮助茉莉调整、实现计划的一幕。啧啧～我猜，那群老东西们现在的心情，肯定比吃了屎时还要难受。” “也不能这么说，她们说不定还会很开心，比喝甘露时还要开心。”蒲公英笑道，“毕竟，她们更乐于看到茉莉的成长，更希望自己被茉莉无情碾压。” “那就是……一边吃屎，一边喝甘露！”烈焰把手中的烤腰子递向了天秤和蒲公英，“要尝尝不？” “不了。”天秤拒绝了烈焰的好意，蒲公英也没有接。 “那要不要跟我搞点小破坏什么的？你们看哪位长老不顺眼？咱们一起搞她！让她吃的屎比喝的甘露多一些。”烈焰的笑容格外灿烂。 “……算了。”天秤还是善良的，拒绝了烈焰的邀请。 至于坐在客厅内的黯长老，听到烈焰的话后则若有所思，不久后，她的眼中浮现出了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 中午时分，茉莉睡醒起床了。 与此同时，一位在最高裁判所工作的半精灵来到了茉莉家，带来了一则消息： 款冬大人拒绝了天秤大人的请假，但是却给她安排了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那就是，让天秤大人在未来的这段时间里，在家中工作，不用来上班了，其工作的主要内容自然是为了看住茉莉，不要让茉莉再次犯罪，直到茉莉恢复正常，再回来工作。 天秤犹豫了再三，没有选择辞职不干了，而是接下了该任务。 用烈焰的话来说，反正辞职了也是在家看茉莉，不如领着工资陪茉莉玩儿。 应小家伙儿们的要求，为了庆祝茉莉回家，今天午餐很丰盛。 虽然小家伙儿们表现得很开心，但是她们的心里也不是特别开心，她们没有那么傻，知道茉莉之所以能回来，是因为精神状态出了问题。 连天天盼望着茉莉回家的小茉莉，都有些闷闷不乐。 午餐吃到一半时，家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茉莉！我的好茉莉！你怎么就傻了呢？！我的好茉莉！快让老师抱抱！” 哭天喊地、梨花带雨的银杏都没有在门口换上拖鞋，就向茉莉扑了过来。 她今天没有化妆，面容显得格外清纯。 然后她就被蒲公英一脚踹出了门外，倒飞着出去了，走时的速度比来时还要快。 两分钟后，银杏又回来了，这次，她在门口老老实实地换上了拖鞋，才扑向了茉莉。 “茉莉！我的好茉莉！快让……” “bu！” 屁股落地的声音。 拍拍屁股，从地上爬起，银杏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气急败坏地指着蒲公英，嚷道：“你老踹我干什么？！你是皮痒痒了，想要跟我打一架吗？！” “你说什么？”蒲公英放下了筷子。 “没什么，看错了，我以为你是小十二呢。”银杏怂得飞快。 茉莉仍然没有停下吃饭的嘴巴，不过她在用好奇的大眼睛打量着银杏，似乎是在疑惑，自己的老师为什么会哭？ 是因为饿了吗？ “你昨晚怎么没有来？”黯问道。 “因为我要睡觉啊！”银杏理直气壮地回答。 “才睡醒？” “啊！有什么问题吗？”银杏指着秋，使唤道，“你，去给我搬个凳子，我正好还没有吃午饭呢。” “朕想扇你一巴掌，朕不是你家的女仆了。”秋的笑容罕见地消失了。 “来来来，扇扇扇，快奖励我！”银杏把脸凑了过去。 ？ 秋愣住了。 蒲公英、烈焰和黯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 在蒲公英的面前，银杏一直表现得很正经，怎么会这么不要脸？ 这时，启明、郁金香和款冬，带着一群长老院的暗夜精灵护卫，似鬼一般突然出现在了茉莉家的客厅。 “快！老五！快把老大制伏了！别让她跑了！”鼻青脸肿、风度不再的启明急忙喊道。 郁金香和款冬的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伤。 “好哇！你们还敢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今天我不再揍你们一顿，我都不叫银杏！”银杏撸起了衣袖，扑向了启明。 蒲公英犹豫了一下，出手了。 半分钟后，喧闹的客厅归于平静，被堵住嘴的银杏，被一根材质不明的藤蔓，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扔在了沙发上。 美好的午餐时光被打断，只有茉莉和小茉莉还在吃。 “怎么回事？”蒲公英甩了一下手腕，问道。 启明先是在银杏的屁股上狠狠地踢了一脚，才回答道：“老大疯了。” “……你们身上的伤？” “老大打的，她说是我们把茉莉逼疯的，‘她世界树的’，我是真‘她世界树的’服了。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好了？”郁金香揉着脸蛋儿，骂道，“再这样下去，我都快被这对师徒逼疯了！” “你们总说‘她世界树的’，这个世界肯定不会好。”茉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自认为有理有据地说道，“你们以后要说，她不世界树的，这样世界就开心了。” “……” 见没人认同，茉莉想了想，走到了银杏的身边、蹲下，把塞在她嘴里的毛巾取了下来：“老师，您认为我说的对不对？” “……”银杏没有说话，看表情，她似乎有一点儿苦恼。 “您怎么不说话？” “我在思考。” “思考什么？” “如果我不叫银杏了，那么应该叫什么好呢？” “您为什么不叫银杏了？” “因为我没有打到她们。” 茉莉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老师，建议道：“粽子？” “不好听，跟启明一样难听。”银杏挑衅般地看了一眼启明。 启明突然不想搭理她了。 “那您觉得什么名字好听？” “香粽！我以后要香喷喷的！” “好，有理想。” 第277章 扮演茉莉得扦插 茉莉的疯与银杏的疯是有本质区别的，其危险等级及麻烦程度自然也不一样。 茉莉最起码看上去是有理智的，是能够沟通的，她只是有一点孩子气，喜欢玩儿，思维逻辑存在着一丢丢混乱，除此外，她不会随意地攻击别人、伤害别人，并且很听话。 可是银杏却不同，包括蒲公英在内的老家伙们都认为，银杏存在着“见谁咬谁”的可能性。 更令人头疼的是，银杏的实力很强，很难被约束、控制，哪怕能暂时束缚住她，用不了多久，她也能自己解开身上的种种“枷锁”。 虽然银杏的心中有点怕小五，在五妹的面前，她表现得很老实，但是，蒲公英不可能一直看着她，蒲公英也需要睡觉、休息。 谁都不喜欢被约束，包括傻子和疯子，如果在蒲公英睡着了的时候，银杏偷偷地溜了出去，那么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万幸的是，这个烦恼被茉莉解决了，茉莉和老师玩了一个游戏，她要扮演美丽洁白的茉莉花，让老师扮演软糯弹牙的粽子，而银杏竟然欣然接受了这个游戏。 现在，谁不捆她，她跟谁急。 用银杏的话来说，等我什么时候进化成了香喷喷的香粽，你们就可以把我煮熟，解开绳子，吃我了。 她的想法让很多人不理解，最不理解的是……粽子怎么才能进化为香粽？您认为自己变成了什么样，才能变为香粽？您的评判标准是什么？ 可惜，这些问题没有人解答，因为银杏不说话了，用茉莉的话来说，粽子是不会说话的。 天秤也问了茉莉：那你为什么会说话？ 而茉莉则神色认真地回答：因为茉莉花本来就会说话。 这下，大家心头的疑问更多了，她们都不明白，茉莉花为什么会说话？哪个品种的茉莉花会说话？ 眼前的小麻烦虽然被茉莉暂时解决了，但是还有一个更大的麻烦，在等待着精神还算正常的魔女们解决，那就是，谁来接替大长老的职务？ 魔女一族的大长老，不可能让一个疯子来担任。 在启明和蒲公英她们看来，除了精神正常的茉莉以外，目前还没有任何一位魔女能够接替银杏的职务。 换句话说，现在没有魔女能够担任魔女一族的大长老。 经过简单的探讨、商议后，启明她们无奈的决定，先恢复自己长老的身份，回长老院工作，大长老的位置先空着，不把“银杏疯了”的消息对外公布，以免造成更多的麻烦。 虽然包括荼蘼在内的老家伙们，都恢复了长老的身份，荼蘼身上的禁锢也被蒲公英解开了，但是她们离去时的神色却并不开心，就好像，她们不希望自己恢复长老的身份一样。 用烈焰幸灾乐祸的话来说：她们的脸色就像是刚品尝完屎味儿的屎一样有趣。 下午时分，艳阳高照。 待把长老们送出家门后，在小空的邀请之下，茉莉拎着一动不动的银杏，和小家伙们去画室画画玩儿了。 天秤也亦步亦趋地跟了过去。 自从疯了以后，茉莉和孩子们好像更能玩儿到一起去了，她们之间甚至都没有什么代沟。 然而即便如此，却仍然发生了意外，茉莉在不经意之间，创作出了一幅禁忌之物。 该作品是一幅抽象油画，画的是什么天秤没看懂，但是却把她吓了一跳。 还好，她发现得早，在画作完成之前，就把油画封印了起来，没有让小家伙们受到伤害。 “你为什么要打扰我的艺术创作？”茉莉看上去有一点生气。 如果是以前，茉莉敢这么跟她说话，天秤认为自己肯定敢一脚踹过去，不过此时，她却只能表现得很有耐心。 思考了片刻，天秤说道：“我们去看电视好不好？这幅画我先帮你收起来，晚上再画。” “可以。”茉莉放下了手中的画笔，欣然同意了，她的心情好得很快。 打扫、整理了一下画室，在离开之前，天秤好奇地问了一句：“你画的是什么？” “地府之吻。”已走出门的茉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折返而回，把自己的老师捡了起来。 差点把粽子忘在这里了。 “地府之吻？”天秤蹙了下眉，“是画的名字吗？还是内容？” “名字。” “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 “因为这个名字符合内容。” “……” 天秤不明白名字，也没看懂内容，茉莉画得太抽象了。 “你画的内容是什么？”小茉莉问道。 她同样也没看懂。 “可爱的鸟儿在吃可爱的虫子，可爱的小猫在残害可爱的鸟儿，大家都很可爱。” “你在说什么？”小茉莉懵了一下，她之前以为茉莉在画一只可爱的大象，原来是小鸟、虫子和小猫吗？ 回过神后，小茉莉急忙追上了茉莉的步伐，问道：“小猫吃鸟、鸟吃虫，这跟地府之吻有什么关系？” “她们的嘴，是通向地府的吻。” “……”小茉莉更不理解了。 想了想，她只能把茉莉的话归结于……茉莉已经疯了，而疯子的话，不能深究。 又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银杏，小茉莉愈发惆怅了。 哎……还好家里有我这个正常的聪明人，否则不就完了吗？我真可靠！不愧是我！ 可惜，小茉莉的得意没有持续多久，晚餐时，又发生了一件让小家伙更为惆怅的事情，银杏老师不吃饭了。 小茉莉本想从茉莉那里得到、能让银杏老师吃饭的方法，因为她认为，疯子是能理解疯子的想法的。 茉莉也确实知道银杏老师的想法。 遗憾的是…… “粽子不会吃东西，也不能张嘴，张嘴不就露馅了吗？”吃着饭的茉莉，神色认真地说道。 那茉莉花为什么在吃东西？小茉莉无力吐槽。 幸好，茉莉家从不缺少“大聪明”。 就在晚餐吃到一半的时候，茉莉的秘银法杖拿着一块吃剩下的骨头，来到了银杏的面前。 “它不是骨头，而是蜜枣，来，张嘴，我要往你的身体里包蜜枣。” 见银杏张开了小嘴，小茉莉恍然大悟，找到了让银杏老师吃东西的方法。 茉莉的秘银法杖自然挨了一顿打，因为银杏真的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骨头炫进了肚子里。 吃过晚餐后，蒲公英拎着银杏离开了，回到了蒲公英旅馆。 天秤陪茉莉看完一部电影后，也领着她回到了房间。 天秤早就想回房睡觉了，她昨晚就没睡，白天时还感到了心力憔悴。 然而，茉莉却很精神。 “我要穿裙子，你把我的裙子都藏到哪里去了？”茉莉合上了衣柜门，转身问道。 你大晚上穿什么裙子？ 天秤无奈地叹了口气，拍了拍刚铺好的床铺，说道：“乖，不穿裙子，过来睡觉。” “乖是谁？她不穿裙子，就不穿好了，我要穿裙子。”茉莉说道，“我是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要穿白色的连衣裙，我不仅现在要穿，明天也要穿。” 说着，茉莉拽了拽衣领，把身上的睡衣变成了一件漂亮的白色连衣裙。 “怎么样？我现在是不是更像是茉莉花了？”茉莉原地转了一圈，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新衣服。 “……”沉默了片刻，见自己无法阻止茉莉的某些行为，天秤思考了一会儿，妥协道，“穿裙子可以，但是你要穿安全裤。” “我为什么要穿安全裤？” “因为……茉莉花有绿叶。”天秤灵光一现，说道。 “好，我穿安全裤。”茉莉拍了拍自己的腰部，可能是变出了一条绿色的安全裤。 “……”天秤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会哄茉莉了。 “天色不早了，睡觉。”天秤又拍了拍床铺。 “我不困。你陪我玩一个游戏好不好？” “什么游戏？” “你也是茉莉花。” “好，我是茉莉花，睡觉。” “我帮助你生小茉莉花，通过扦插或播种等繁殖方式，一株茉莉花能够繁殖出很多株小茉莉花。我有培育茉莉花的丰富经验。” “我不是茉莉花了。”天秤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刚才不还是吗？” “我现在不是了，我再说一遍，睡觉！”天秤逐渐失去了耐心，咬着牙说道。 见天秤好像是生气了，茉莉想了想，走到了书桌旁，拿起了一个玻璃杯，说道：“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请你喝茉莉花蜜。” “我不喝。” 天秤也不知道茉莉所说的“茉莉花蜜”指的是什么，所以她不敢说喝，万一是茉莉的洗脚水怎么办？ “那你想喝……？” “你再废话、再不睡觉，我就辣手摧花了。”天秤打断道。 “……” 见天秤真的生气了，茉莉放下了杯子，老老实实地钻进了被窝，闭上了清纯无邪的大眼睛。 她入睡的速度比天秤还要快，这让天秤突然有一点心理失衡，差点没睡着。 一夜无话，次日天明。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和卧室内窸窸窣窣的声响，把天秤吵醒了。 揉了揉双眼、睁开，见穿着紫色连衣裙的茉莉，已把房间内的隔音魔法阵解除了，此时正坐在书桌前，偷偷摸摸地摆弄着什么东西，天秤从床上坐起身，倚靠在床头，问道：“你在干什么？” “我在给你制作礼物。”茉莉头也不回地说道，“请等一下，马上就好了。” “什么礼物？” “头绳。”茉莉并未遮遮掩掩。 “为什么要送给我礼物？” “我昨天好像把你惹生气了，等你收了我的礼物，就不会生我的气了，好朋友之间没有隔夜的气。” “……”天秤沉默了片刻，言不由衷地说道，“我没有生气……” “那你昨晚怎么没来梦里见我？我等了你一晚上。”茉莉放下了手中的金色天平头绳，转身问道。 “抱歉，睡得太熟了，没有做梦……”天秤底气不足地说道。 “哦……没事，没关系的。那我也送给你礼物，你能更开心也很好。”茉莉转回头，又认真地继续制作起了礼物。 “谢谢……你今天怎么穿着紫色的连衣裙？”天秤转移了话题，不解地问道。 “因为今天我是紫茉莉花！”茉莉站起身，原地转了一圈，用期待地目光看向了天秤，迫不及待地问道，“好看吗？” “好看。” “你今天想当茉莉吗？” “……”犹豫了一下，天秤摇了摇头，“不了，我是天平。” 她怕茉莉又要给自己扦插繁殖什么的，谁知道茉莉所说的“扦插”是什么东西？ “哦，天平也很好，但是天平不会说话，也不会动。”茉莉歪了歪头，似乎不太理解，面前的天平为什么能动？ “……”天秤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片刻后，茉莉恍然大悟，用肯定地语气说道：“你是成精的天平？！你的脑子一定不好使？秤砣的脑子一定都不好使！” “……”天秤感觉自己又上来了一股火儿，不过这次她却没有太生气。 不生气，跟傻子不能生气。 吃过早餐后，窗外的天空放晴了，空气格外清新。 趁着天秤刷碗、没注意的期间，鬼鬼祟祟的黯长老，来到了前院的茉莉花圃，找到了正在用剪子给茉莉花修剪着枝条的茉莉。 “我也是茉莉花。”黯指了指自己，小声说道。 茉莉不明所以地转过了头，说道：“你不是茉莉花，茉莉花的眼睛和气质没有你这么妩媚。” “嗯……我是紫茉莉。”黯觉得自己已经逐渐理解了茉莉的思维方式。 “紫茉莉没有你这么黑。” “……我是成精、变异的紫茉莉。” “哦……原来如此。早安，紫茉莉，我今天也是紫茉莉。” 见茉莉终于认同了自己，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厨房，又转回了头，低声笑道：“那什么，你能不能……帮助我繁殖小的紫茉莉花？” “可以呀！”茉莉的笑容很灿烂，帮助别人似乎能够让她感到很开心。 “真的？” “真的！你想用什么方法繁殖，扦插怎么样？” “可以、可以。”黯紧忙点了点。 茉莉拿起了手中的剪刀，一剪子剪下了黯的一缕长发，速度快到让黯都没有反应过来。 把黯的黑色长发插进了土壤里，茉莉直起腰说道：“扦插完成！你就等着小紫茉莉花出生、长大！” “……” 黯摸着自己的断发，沉默须臾，脸色难看地说道：“这就是……扦插繁殖？” “嗯，很简单？我本来想剪掉你的胳膊或大腿了，但是剪刀不够大。” “……” 黯产生了一阵后怕，果然，我就不应该去猜测疯子的想法。 是妾身想歪了。 第278章 大风起兮云飞扬 晨间的小雨让今日的气温下降了不少，午后气温回升，来到了一个令人倍感舒适的温度。 飘渺柔软的云朵在湛蓝的天空中悠闲地散着步，若有若无的清风穿过门窗、拂过脸颊，带来了远方的茉莉花香与丝丝凉爽。 主楼的门口，一人高的穿衣镜前，被紫色连衣裙衬托的少女优雅而富有诗意，清纯中带着一点点妩媚与神秘，这让小茉莉差点以为，茉莉已恢复了正常。 茉莉没有恢复正常，她只是安静了下来，让骨子里的温文尔雅得以显现了一小会儿。 小茉莉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突然有些怀念此时成熟的自己。 电视中播放的魔法学课程让茉莉感觉很无聊，但是见小伙伴们都喜欢看，她也就没有出言打扰。 “你在干什么？”天秤走了过来，递给了茉莉一杯加冰的橘子汁。 好友站在这里快有半个小时了。 见恬静与浪漫即将被打破，小茉莉感到了一丢丢失望与苦恼。 “我在照镜子。”茉莉喝了一口冰凉甜蜜的橘子汁，眼睛笑得眯了起来。 “为什么照了这么久？”天秤发现好友这两天好像特别喜欢照镜子。 “因为我好看。” “自恋。” “你不喜欢看我吗？” “……”不愿说谎的天秤选择了沉默以对。 “你不喜欢看我吗？”茉莉不依不饶地问道。 “……喜欢。” “那你还说我自恋？” “我就不会经常照镜子。” “那说明，你还没有学会欣赏自己的美。是你的问题，我没有问题。”茉莉又看向了镜子。 “……”天秤发现，自从好友变傻后，自己对她的容忍度呈直线上升。 “别照镜子了，我们可以去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什么？我们去帮助紫茉莉花‘扦插’？”茉莉突然想起黯长老。 “……你还是照镜子。”天秤转身走向了厨房，准备做今日的晚餐。 “我想吃饼卷土豆丝。”茉莉跟了过去，终于离开了穿衣镜前。 “好。”天秤打开了冰箱门，取出了几颗土豆。 “不要土豆丝，卷肉丝或肉串什么的。” “……好。”天秤又把土豆放了回去。 “也不要饼，用蓬松、暄软、有嚼劲的馒头夹着肉。” “那就不叫饼卷土豆丝。” “那叫什么？” “肉夹馍。” “一样。” “？” “我帮你做饭。”茉莉从冰箱中取出了几颗咕咕鸡的鸡蛋，“我做甜品给你吃。” “不用，谢谢你的好意。”天秤从茉莉的手中抢过了鸡蛋。 茉莉的精神正常时，天秤都不相信她的厨艺，怎么可能相信现在的茉莉的厨艺？ “不客气，给我一个帮助你的机会。” “你不给我添麻烦，就是在帮助我。” “可是我想做饭。” “你会吃饭就行。”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厨艺？” “没错。” “我今天让你相信一下。”茉莉拿起了菜刀。 耐心全无的天秤一把夺过了菜刀，指着厨房外，说道：“你出去，以后不准进厨房！” “为什么？” “咚！” 天秤把锋利的菜刀砍在了厚实沉重的菜板上。 “……” 茉莉默默地离开了厨房，向门外走去。 “你干什么去？”天秤忍不住问道。 “去找你的老师，我要告状，说你欺负我。” “你回来！” “不，你就等着被打屁股。”说完，茉莉的身影消失了。 “……” 天秤感觉头都大了，连做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洗了下手，天秤上楼，把茉莉今晚想吃什么告诉给了秋，然后动身前往了蒲公英旅馆。 伴着温柔的风穿过古老幽静的街巷，在旅馆的门前，天秤见到了茉莉和自己的老师。 沐浴着阳光的蒲公英，正坐在一把竹藤摇椅上，捧着半个西瓜，一边用勺子挖着吃，一边欣赏着耳边美妙动听的嗓音。 蒲公英的身旁，是捧着另外半个西瓜的茉莉，茉莉的脚边，是一群可爱的小鸟儿。 品种不同的鸟儿们聚在了一起，却意外的和谐，有的在卖萌，有的在表演着节目，目的很简单、很纯粹，只为了讨一口西瓜吃。 天秤觉得，城内的鸟儿们都快被茉莉养成精了。 “您为什么有头发？”茉莉挖下了一小块西瓜，喂给了一只没表演、也没卖萌的鸟儿。 这只鸟啥也不会，但是她长得漂亮。 吃着西瓜的动作一顿，蒲公英不解地问道：“我有头发……是一件很难理解的事情吗？” “嗯。”茉莉点了点头，说道，“风一吹，蒲公英的种子就会随风飘散、漫天飞舞，蒲公英就秃了。您为什么没秃？是因为没生过小蒲公英吗？用我帮助您繁殖小蒲公英吗？我会魔法，能让风变得很大。” “不用，我还不想秃头。”蒲公英倒也没生气，仍然笑眯眯的。 “不秃头，您的一生是不完整的。” “我的一生有多久，我自己都不知道，完不完整不重要。” “你没有告我的状？”天秤走了过来，诧异地问道。 “我最讲义气了，不会跟你的老师说，你欺负我了。” “……” 蒲公英的眼神变得严肃了起来，抬头看向了天秤，似乎是在问：你怎么能欺负一个傻子呢？不！是……你怎么能欺负我的爱徒呢？！皮痒痒了是吗？ “我那不叫欺负你。”天秤觉得自己还可以再辩解一下。 “你都拿菜刀吓唬我了，还不叫欺负我？”茉莉眨了下无辜的大眼睛。 周围的鸟儿们也不卖萌了，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似乎是在控诉、指责着审判长大人的罪行。 “你让我很失望，天秤。你都不如一只小鸟。”蒲公英把手中的半个西瓜放在了地上，让鸟儿们自己分享。 “那也比您强，您不仅偏心，还连一只小蒲公英都生不出来。”天秤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今天很勇啊。来，进屋，为师跟你好好聊聊。”蒲公英起身，走进了旅馆内。 “怕您不成？！” 天秤刚想跟着进去，却被茉莉揪住了衣角。 “别去，你打不过她。”茉莉好心劝道。 “没事，我不怕她。”天秤揪出了自己的衣角，固执地走进了旅馆内。 “哎……秤砣的脑子……打不打得过，跟是否害怕，有关系吗？” 叽叽喳喳、杂乱悦耳的鸟鸣声再次响起，小鸟们似乎认同了茉莉的话。 …… 当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天际，街道两旁的路灯开始亮起，明亮的归家之路上，背着天秤的茉莉，遇见了拎着烈焰的泠霜。 天秤的屁股上有伤，烈焰的脸上挂彩。 “……” “……” 沉寂了片刻，茉莉开口问道：“烈焰前辈怎么了？” “她调戏亡灵，我让她没脸见人。”泠霜简短地说道。 天秤看向了垂头丧气的烈焰，问道：“你在警署调戏亡灵？” 烈焰没有说话，泠霜点了点头：“嗯。” 天秤又看向了生人勿近的泠霜，问道：“你在警署把她打了？” 泠霜没有说话，烈焰点了点头：“恩！” “砰！” 泠霜又在烈焰的脸上踢了一脚。 茉莉突然对这两位魔女肃然起敬。 不愧是“没头脑”和“不高兴”！敢在那么可怕的地方搞事情！ “你怎么了？”烈焰看向了天秤。 她可能是想听听审判长大人的悲惨遭遇，以此来寻得一丝心灵上的安慰和共鸣。 “我和你不一样，我向蒲公英老师发起了挑战。”天秤面无表情地说道。 烈焰看向了茉莉。 “石头脑子秤砣心，自找麻烦，不自量力，以为自己能压千斤。” 茉莉的解释让烈焰恍然大悟。 天秤气得拍打了一下好友的肩膀。 茉莉眨了眨纯洁的大眼睛，似乎有些不理解，为什么烈焰受伤了，泠霜能打烈焰，而天秤受伤了，她还能打我呢？ 聊着天、散着步，走到家门口时，饭菜的香味让茉莉把不解抛在了脑后。 吃过晚餐后，茉莉一家人围坐在电视机前，其乐融融地观看了一部时长达三个半小时的喜剧片。 该喜剧片主要讲述的是一只三眼鳄龙的成长故事。 天秤没有坐着，她不仅看电视时没有坐着，连吃饭时也没有坐着。 这让三十一暗自窃喜，而比她更高兴的是黯长老，黯抢到了茉莉身边的位置。 可惜，茉莉的目光被电影中的三眼鳄龙吸引住了，没有在她特意穿的黑丝袜上留恋片刻。 今天的茉莉很安生，看完电影、洗完澡后，就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睡觉了。 此时的梦境世界是白天，在一片远离了王宫的广袤草原上，一位半人马形状的青灰色铠甲，吸引住了天秤的目光。 该铠甲的身高大概在两米三左右，曲线修长、帅气，她的手中拿着一杆近五米长的旗帜式长枪，随着她的奔跑，风带动的青色旗帜发出了猎猎声响。 昨晚，在梦中等待着天秤的茉莉有些无聊，所以她就按照已修改好的设计图，把这套铠甲制作出来了。 “这是……你用山铜制作的禁忌之物？”天秤不确定地问道。 山铜是一种外表似黄金般的魔法金属，而这套铠甲却是青灰色的，看上去反倒更像是经过了岁月洗礼的青铜器。 “嗯。”茉莉点了点头。 “制作时发生了意外？” “没有啊。”茉莉轻轻地拍了拍胸脯，说道，“我制作的禁忌之物是完美的，不会发生意外。” 你先让她们的智商变高，再说这句话。天秤心想。 “那她的颜色是怎么回事？” “她活了以后，自己就变成这种颜色了。” “这还不是意外？” “不是啊。” “……” 这时，半人马铠甲看到了主人，奔跑了过来，但是她却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围着茉莉和天秤转起了圈。 “主人，这个邪恶的小矮子是谁啊？”悦耳的嗓音伴随着风声和旗声，呈顺时针转动的方式，在天秤的耳边环绕了起来。 邪恶的……小矮子？是在说我吗？天秤十分愕然。 她觉得自己一点也不邪恶，更不矮，她自认为，自己的身高是标准身高。 “她是我的好朋友，天秤。”茉莉对着面前的空气说道。 由于半人马跑得太快了，茉莉不可能转着圈、看着她说话，所以只能对着面前的空气说话。 “……” 天秤扭过头，看向了茉莉，目光仿佛是在说，你怎么不纠正一下，我并不邪恶，也不矮呢？ “看我干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比白天时更漂亮了？”茉莉明显理解错了天秤的意思，她取出了一面小镜子，照了照自己，随后满意地收了起来。 嗯，我果然更漂亮了。 “主人，您比昨天还要美丽动人，这个邪恶的小矮子目光还算不错。”半人马铠甲也认同了茉莉的想法。 ？ 天秤觉得茉莉的外表好像没有任何变化，这对主仆在一唱一和什么呢？！ “你能不能停下来说话？”天秤感觉自己被绕得有点头晕。 “不可能！勤劳勇敢的半人马武者，不会停下自己前进的脚步，懒惰的小短腿啊，随我一起奔跑，去超越时光！” 青灰色铠甲不仅不想停，还想邀请天秤一起跑。 忍住了出手的欲望，天秤扭过头，问道：“她不会累吗？” “哼！只有懒惰的你才会觉得累，不可救药的败类！”停不下来的铠甲又嘲讽了一句。 可能是因为天秤和茉莉靠得太近了，让她感到了一丝不喜，所以从见到天秤开始，她就表现出了毫不掩饰的敌意。 天秤终于受不了了，她一抬手，使用了一个超阶级的约束型魔法，想要让铠甲停下来。 然而，让天秤感到意外的是，铠甲竟然挣脱了该魔法，并没有停下来。 仅凭这一点，这套山铜铠甲的实力应该超越了金阙和银钲。 难道说……她的危险等级是“一”？ “呵～杂鱼，就凭你那薄弱之力，也敢对我出手？今天，我要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超越了时间的力量！” 山铜铠甲挥舞着手中的旗帜型长枪，向天秤冲刺了过来。 不到一秒后，她的四条腿就被天秤踹断了，倒在了地上。 在茉莉的梦中，天秤的实力可比在现实世界中强，她只是打不过茉莉和自己的老师而已。 “跑！接着跑啊！”天秤感觉舒服了。 “……” 铠甲愣住了，她似乎有一点接受不了，自己的腿断了。 又过了片刻，铠甲抬起了头，看向了茉莉，呆愣愣地问道：“主人，我的腿呢？” “你的腿在腿上呢，它们只是断了，没被截肢。” “不！它们不是我的腿！它们不会跑！它们懒惰了下来！”铠甲歪着头说道。 “它们没有懒惰，它们只是暂时受伤了，不久后就能自己恢复。”茉莉安慰道。 “哦……那它们还是我的腿……”铠甲温柔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断腿。 “你想好自己的名字了吗？”茉莉问道。 “想好了，我叫铜钟！总有一天我会赛过时间，超越过往！当我战胜岁月的那一天，我会绽放出比黄金还要璀璨的光芒！”铜钟的情绪又振奋了起来。 “好！加油！有理想！”茉莉鼓励道。 “是！” 铜钟用手中的旗帜支撑起了身子，迈着断了的腿，又围着茉莉跌跌撞撞地跑了起来。 不久后，她的腿真的好了，并且跑得比刚才还要快。 不过，铜钟的话好像少了一点，最起码不嘲讽天秤了。 “……” 思索了许久，天秤还是有些不理解，她不理解铜钟的爱好、梦想与坚持。 更不理解……茉莉为什么能理解？ 第279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 “我是一名侠客。” 五日后，在一个风轻云淡天湛蓝的午后，茉莉身穿着一套如雪般洁白的古风剑服，手拿着一把秘银长剑，来到了后院，找到了正在给菜园子浇水的天秤。 明媚的阳光下，花洒式喷头喷出的水流形成了一道亮丽的小彩虹，被冲刷过的蔬菜瓜果看起来焕然一新，翠得娇嫩欲滴。 “不，你是一名魔女。” 天秤随意地打量了一眼好友身上的奇怪服饰，收回了平静无波的目光，两秒后，她没忍住，又看了一眼。 茉莉穿这身衣服还挺帅的，是她自己设计的吗？ “我是一名魔女，也是一名侠客，不冲突。” “你不是茉莉花了？” 对于茉莉此刻的行为，天秤还是能够理解的，她曾在书房中看到过一本名为《白发剑影如梦录》的武侠小说，这本小说是茉莉小时候写的。 从这点也能看出，年幼时的茉莉，心中曾有过一个武侠梦。 从整体来看，那本小说写得还算不错，不像是一个小孩子写出来的东西，缺点就是内容太短了，并且“太监”了……故事看了不到一半，突然没了，让天秤难受了好一阵子。 “我是茉莉花，也是一名剑客，我是茉莉剑客。” “不，你是白发魔女。” “白发魔女也可以是茉莉剑客。”茉莉想了想，拔出了手中的长剑，挽了一个潇洒漂亮的剑花，说道，“我这一剑，上可斩日月，下可断山河。” 中间能让我尴尬死。天秤突然想把眼前的这一幕录下来，等到茉莉的精神恢复正常时，再播放给她看。 斩日月、断山河有什么可吹嘘的？那不有手、有脑子就行？ 收回思绪，天秤用哄小孩子般的语气说道：“那你能不能不要斩日月？把太阳和月亮留给我们呗。” “可以，我是嫉恶如仇、锄强扶弱的正义之士，是大侠，不是大魔头，不会砍太阳和月亮的。”茉莉神色认真地说道。 “你不当魔法师了？”天秤又问。 “魔法师是我的职业，侠客是我的身份，魔女是我的种族，它们之间不冲突，你怎么连这都不懂？”茉莉用怜悯的目光看向了天秤。 “……”天秤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她不想在一名傻子的眼中，是一名傻子。 这时，小茉莉飘了过来，她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木质“长剑”，一边用清脆稚嫩的声音嚷道：“我也是一名正义、强大的侠客！” 小家伙披着一块白色的小手帕，手中的“长剑”是用牙签制作而成的，看那粗糙、随意的造型，应该是刚制作完成的。 她的身后，是拿着一根木棍的小空，小丫头的小脸蛋儿通红，似乎也想喊“我是侠客”，但又不好意思。 不远处，戴着小墨镜的小天秤仍然是一副“酷酷”的模样，她的手中什么都没拿，在她的眼中，可能认为茉莉她们玩的游戏很幼稚。 “好好好，你也是一名正义的侠客。”天秤随口敷衍了一句小茉莉。 “我是茉莉剑客的老婆！”穿着黑白女仆装、披着大红色的被单、挥舞着扫帚的三十一，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 面无表情的天秤调转花洒喷头，滋了三十一一脸水。 “你干什么？”三十一用被单擦了一下脸上的清水，语气十分不满。 “让你清醒一下。” “我很清醒。”三十一的眼珠一转，大喊道，“呔！大胆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魔女！你一定是鱼肉百姓、祸国殃民的小混混，今日，我们夫妻二人要让你原形毕露！吃我正义一剑！” 嘴上喊得很响亮，但是三十一却没敢动手，因为她发现主人没有配合自己。 茉莉不仅没有配合她，还收剑入鞘了。 看了一眼小主人，见小主人也把木剑收了起来，没有配合自己的意思，三十一想了想，放下了举起的扫帚，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不过念你已迷途知返，都会帮助别人浇菜园了，今日，我就放你一马。” 天秤调转花洒喷头，又滋了三十一一脸水。 “你干什么？！我都放你一马了，你还敢挑衅？” “帮你漱漱口。”天秤淡淡地说道。 “……”沉默了片刻，三十一没有选择继续叫嚣，而是很识趣地说道，“哦……那谢谢你了。” 谢是不可能谢的，她只是明白，如果再继续跟天秤做对，那么吃亏与下不来台的，还是自己。 因此，倒不如装个傻，让这事过去算了。 就在茉莉和小伙伴们玩着侠客扮演游戏的时候，一位不速之客走进了茉莉家的前院。 而茉莉和天秤，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到来。 天秤迟疑了一下，停止了浇菜园，领着不情不愿的茉莉主动迎了过去。 “下午好，三长老。”天秤有些不习惯地率先打了一声招呼。 以前跟在茉莉的身边时，她从不先打招呼，而是学着茉莉的言行举止，行礼、问好。 现在是指望不上茉莉了，只能靠自己。 “嗯，下午好。”启明上下打量了茉莉一眼，笑眯眯地说道，“你今天的打扮很……完美，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小二姐，她经常穿类似的衣服。” “她一定没有我漂亮。”茉莉肯定地说道。 “别无礼。”天秤轻轻地拍了一下茉莉的屁股，教训了一句，接着转移了话题，“这种复杂华美的衣服是二长老发明出来的吗？” “算是，其实我们身边的很多常见东西都是她发明出来的，比如说……春节、大年三十一、锅包肉、粥、馒头、包子、魔力车、魔力飞机、电视、显微镜、月亮、以及……某个帝国、某些种族，等等等等。只不过她没有留名，因为她说这些东西不是自己发明的。” “二长老真有智慧。”天秤感慨了一句。 “呵呵。”启明笑了笑，说道，“或许，但是她发明这些东西与智慧无关。她只是想把一些记忆中的东西，尽可能地带到这个世界来，熟悉的事物能给她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慰藉与快乐。可惜，无论她怎么努力去改变这个世界，我们的世界，终究不是她记忆中的世界，尽管与她记忆中的世界已经非常相似了。” “……”天秤没听明白。 “独在异乡为异客。”傻了的茉莉反倒是说了一句看似莫名其妙的话。 见天秤想要问茉莉是什么意思？启明不紧不慢地打断道：“呵呵，年龄大了，就爱多唠叨两句，你们别介意。” “年龄大了，就该退休享清福了，不要占着位置瞎干事。”茉莉毫不客气地说道。 “别胡说！”天秤又打了一下茉莉的屁股。 “你打我两下了，我都记着呢！我会还回来的。”茉莉不满地说道。 “……” 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三长老，天秤思考了一下，转移了话题：“进屋坐一会儿？” “不了，跟你们说完一件事，我就要走了，我最近很忙。”启明取出了一个钱袋子，亲手递到了茉莉的手中，说道，“这是你上次交给我，用于培训禁忌之物们的钱，现在我把它还给你了，等泠霜回来后，你就让她去一趟军营，把金阙、银钲和铜钟领回家，我教不了她们，军队也容不下您家这三位贵物。” “她们怎么了？她们明明很乖的。”茉莉好奇地问道。 见天秤也用询问性的目光看向了自己，启明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先说新来的铜钟，自从她来到了军营后，就没停下来过，大晚上也跑，吵得士兵们睡不着觉。 “自己跑也就算了，她还说士兵们懒惰，有几个不服气的新兵蛋子，跟她比赛了一场后，被累出病了，现在在医院里躺着呢。” “那金阙呢？”天秤觉得金阙是最有理智、最讲道理的了，并且她还喜欢参军，应该不会在军营里惹麻烦？ “她还不如铜钟呢。”三长老慢悠悠地说道，“自从她来到了军营后，对魔兽营产生了超乎寻常的浓厚兴趣，天天跟那群魔兽厮混在一起，称姐道妹。现在，那群没脑子的魔兽认为，自己是勇者、是骑士、是救世主，而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名叫‘天秤’的大魔王，在等待着它们的讨伐。” “……”天秤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看，“银钲呢？” 天秤认为，银钲虽然没有金阙聪明，但是她的“爱好”比较文静，再加上军营里没有鱼塘，也不让钓鱼，所以她应该惹不出什么麻烦。 “她已经疯了，现在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鱼汤里钓鱼。负责伙食的司务长已经跟我说了，如果她再不走，军队里的姑娘们以后就吃不到鱼肉了，因为她不会再做与鱼有关的任何菜品，谁知道你家的这位贵物，以后会不会用秘银鱼钩在糖醋鲤鱼里瞎搅和？” “……您不会打她们、教训她们吗？” “能打好吗？她们和我们不一样，就是把她们打死了，你也改变不了她们的爱好。” “……”沉默了片刻，天秤取过了茉莉手中的钱袋，递向了启明，“抱歉，给您和军营添麻烦了，等泠霜前辈回来后，我会让她去一趟军营，把她们三个领回来的，这些钱，就当是赔给军营近期的损失费。” “钱我就不要了，损失费我已经从中扣完了，你收起来。”启明没有接。 “抱歉……”天秤又道了一声歉。 启明摆了摆手，转身离去了，走得很匆忙，可以看出，她确实很忙。 “三长老也不行啊，连三个禁忌之物都管理不好。”茉莉摊了摊手。 “行了，别说风凉话了，你也管不好。走，跟我回屋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 “商量商量，怎么根据每个禁忌之物不同的爱好与特性，针对性地训练她们。” “好，你打我那两下，我也要还回来。” “……你做梦。” “在梦里打你也行。” “……” …… 下午时分，黎明之地，一堵高大雄伟的围墙之下。 一位光着膀子，身高不到一米，体重约五百斤，有着茂密的金色胡须和胸毛的矮人，在挥舞着手中的鞭子，抽打着一群棕兽人。 生活在北极地的矮人和生活在东半球的棕兽人，同时出现在了这里，在此之前，他们都没有亲眼见过对方的种族。 棕兽人的身高个个在两米以上，皮糙肉厚，但是此时，他们却撅起了屁股，默默地承受着矮人的惩罚，仅仅是由于这位矮人有文化、有能力、有技术，地位比他们高一点。 “他奶奶个腿的，我身为矮人，都没有在工作时喝酒，你们竟然敢背着我喝酒？喝酒还敢不告诉我？”矮人说着一嘴流利却不太文明的夏帝国语言。 棕兽人们仍没有一位说话，默默地承受着挨打。 “啪！” “你！把屁股抬高一点！不知道我打不到吗？！”矮人对着一位个子最高的棕兽人说道。 “抬高、您不就……更打不到了吗？”棕兽人的夏语不太流利，但是也能勉强沟通，“你是不是、也喝酒了？” “放你娘个屁！老子要是喝酒了，还能闻到你们身上的酒臭味？！”矮人跳起来，抽了他一鞭子。 原来有文化的矮人，讲话也不太文明。棕兽人们心想。 与此同时，在一间奢华典雅的书房内。 穿着血红色礼服裙的玛莉娅安，正在接待着一位有着墨绿色头发和眼眸的半精灵。 该半精灵的身材婀娜性感，气质优雅而清冷，一双完美无瑕的大长腿特别引人注目。 “我实在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在茉莉大人的精神正常时，阿耶沙阁下对我们若即若离，茉莉大人疯了后，您反倒对我们热情了呢？”玛莉娅安笑着问道。 正在修建着银月之城的矮人与棕兽人，就是阿耶沙带来的。 她不仅带来了矮人和棕兽人，还带来了一些其他的种族，这其中甚至包括了一条纯血黑龙。 “因为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阿耶沙平静地说道。 “不仅如此？” 阿耶沙点了点头，坦诚地说道：“最近我想通了一件事情。” “什么？” “人人都以为战争不可避免，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我认为，战争打不起来，西半球也不会乱，只是格局与权力，必然会发生变化。” 玛莉娅安愣了一下，紧忙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战争打不起来，那么黎明之地不就收不到难民了吗？ 而且，神圣建筑“大墓地”岂不是白建造了？“英灵殿”要不要停工？ 难道说……主人和茉莉大人连我们都骗了？ “因为她叫茉莉，她不会通过牺牲、牵连无辜之人，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她的手段没有那么卑劣，格局也没有那么小。”阿耶沙停顿了一下，淡淡地说道，“我知道您的资源紧张、经济困难，信诚商会会帮助您修建银月之城。” “您想要得到什么？” “我想要见识到一个……各种族能和谐相处，不互相歧视的城市。” “这不符合您的利益？” “如果我太看重利益，不会活到现在，我看重也不是这里，更不是你们，而是永恒之地，而是茉莉。” “……”沉默了片刻，玛莉娅安问道，“您认为茉莉大人能笑到最后？” “曾经我不这么想，现在，她有三成……不，有五成以上的胜率。” “仅仅如此？” “够多了，值得我冒一个险。” 第280章 风云变幻导火索 三日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茉莉在最高裁判所，迎来了对自己的审判。 审判她的审判长，是已恢复了长老身份的十一长老，款冬。 审判的全过程异常顺利，鉴于茉莉是在精神正常时实施的犯罪，并且被逮捕后，她表现得态度极其恶劣，迄今为止也没有上交世界树的树枝以及开启「冥界」的“钥匙”，被羁押的期间还经常搞事，没有丝毫的悔过之意…… 再加上，考虑到茉莉的罪行已经造成了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就连一部分魔女以及茉莉曾经的“粉丝”们，都要求严惩茉莉。 因此，最高裁判所依法判处了茉莉终身监禁，剥夺她的政治权利终身，从此后不再享受身为魔女的福利待遇。 不过，由于茉莉此时的状态有些特殊，精神出现了问题，所以还需要等到她的精神恢复正常后，才能去监狱服刑。 对于这个审判结果，茉莉是不太服气的，她认为自己没有犯罪，也没有错。 可惜，她无法开口说话，无法为自己辩解，因为在一大早上，在前往最高裁判所之前，蒲公英和她玩了一个小游戏，她的嘴被蒲公英长老堵上了，扮演了一上午“粽子”。 在被审判与玩游戏之间，现在的茉莉明显认为玩游戏更重要，所以她没有从扮演“粽子”的游戏中走出来，只能用不服气的目光狠狠地注视着款冬与审判团，给她们看得很不自在。 证据确凿，你有什么不服气的呢？！不明真相的审判员们很不理解。 见茉莉没法说话，许多围观的老家伙们感觉很失望，她们认为，如果茉莉能说话就好了，今天的法庭上肯定会非常有趣。 待回到家中后，扮演“粽子”的游戏结束后，茉莉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受到了不公正的审判，我要起诉黑暗腐朽的最高裁判所！ 蒲公英递给了她半个西瓜，茉莉愉快地接了过来，把所有的不愉快都忘在了脑后，也不提起不起诉最高裁判所了。 蒲公英很会挑西瓜，茉莉非常喜欢吃蒲公英长老的西瓜，每次都能吃半个。 如今，茉莉对西瓜的喜爱程度，已经仅次于橘子了。 抱着半个西瓜，茉莉和小伙伴们一同观看了一下午喜剧片，临近傍晚时分，当阳光渐渐变得金黄时，一只穿梭于阴影之间的小蝙蝠，悄然来到了茉莉家。 这只擅长隐蔽的小蝙蝠自然来自于黎明之地，但她不是那群住在蒲公英旅馆的小吸血鬼们之一。 金黄色的阳光宛如这个世界上最古老的时钟，躲藏在窗棂之下、好奇地打量着茉莉一家人的小蝙蝠，在随着阳光的缓慢移动，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自己的步伐，始终让自己的身体隐藏在阴影之下。 她似乎不喜欢晒太阳，她似乎认为自己伪装得很好。 茉莉和小伙伴们早就发现了她，但是她们在看精彩的喜剧片，没有心思去搭理一只喜欢偷窥的小蝙蝠。 天秤和秋也发现了她，但是她俩在做饭，暂时不想去搭理她。 蒲公英在笑眯眯地观察着她。 大家好像都很好奇，这只可爱的小蝙蝠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其实，自从来到了茉莉家，小蝙蝠一直都感觉有些不对劲，她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别扭感，眼前其乐融融的一幕明明很温馨，为什么温馨中透着一股诡异呢？仅仅是因为茉莉大人家的家具，都是“活着”的，并且很危险的原因吗？ 好像不是这个原因，最起码不全是…… 既然不是，那么莫名其妙的别扭感与诡异感又是源自于哪里呢？ 就在小蝙蝠观察、思考的时候，她身后的金鱼池中，一条活泼漂亮的金鱼突然窜了出来，窜出了几十米远，然后用自己的鱼尾巴，冲着小蝙蝠的后脑勺扇了过去。 “啪！” 一个大耳光给小蝙蝠打懵了，惊慌失措地扇动了两下翅膀，稳住了小步伐，躲回到了阴影之中的小蝙蝠急忙转身，向身后望了过去。 随后，她就看到了一条在地上咕涌着、往金鱼池方向跳蹦的金鱼。 这条金鱼很有活力，几下就蹦回到了池水之中。 ？ 我被一条鱼打了？！小蝙蝠有一点不敢置信、接受不能。 她更无法接受的是，这条欠打的金鱼在袭击她的时候，她竟然没有察觉到！ 回到金鱼池后，一群金鱼围了过来，向勇敢的小金鱼吐起了泡泡，似乎是在赞扬、歌颂它的护家行为。 袭击了小蝙蝠的小金鱼很得意，从此以后，它在这潭池水中，地位排名第二！ 地位排名第一的那条金鱼，就是前几天，咬住了秘银鱼钩，随后脱钩，戏耍了银钲一顿的金鱼。 “我真的无法想象，莉莉丝会把如此艰巨的任务，交给一位能被一条普通的金鱼打了一顿的小蝙蝠。”秋笑眯眯地揉着手中的面团，对天秤说道。 “……”沉默了一下，天秤说道，“别说了，她已经很可怜了。” 天秤觉得，无论这只小蝙蝠的未来如何，她被鱼打过的污点，可能是抹不掉了。 放下手头的工作，天秤向小蝙蝠走了过去。 小蝙蝠听到了两位大人的交谈，自然也知道自己早就被人家发现了。 眨眼间变为了一位身高在1米5左右的、金发红瞳的小女孩，红着脸蛋儿的小吸血鬼，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一摞比书桌还要高的档案，递给了天秤大人。 看到如此厚的犯罪证据，天秤明显被吓了一跳。 “这些就是……各国高层的犯罪证据？”天秤不可思议地问道。 “不，这只是落日帝国的一部分贵族的犯罪证据，占比很小的一部分，至于其他的证据，莉莉丝陛下的直属属下们还在整理。” “……”天秤愣住了。 这时，秋也放下了手头的工作，笑眯眯地走了过来：“你叫什么名字啊？” “回大人的话，我叫艾莎莉芽。”小吸血鬼优雅而恭敬地行了一礼。 “玛莉娅安殿下……知道莉莉丝陛下为茉莉小姐做的事情吗？”秋又问道。 看了一眼还在没心没肺地观看着喜剧片的茉莉大人，艾莎莉芽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知道。” 秋点了点头，如果玛莉娅安这么久都没有察觉到莉莉丝暗中为茉莉做的事情，那么按照茉莉之前定下的计划，晨曦教派或暮夜教派的教宗，或许可以考虑换一个人选了，玛莉娅安不太适合。 “进屋坐，赶了这么远的路，辛苦你了，吃顿晚饭，休息一晚，明早再走也不迟。” “谢大人。”艾莎莉芽没有拒绝，随着秋和沉默不语的天秤走进了客厅。 …… 夜晚时分，月明星稀。 「虚界」内。 一条有着锋利的犄角与爪牙，浑身覆盖着坚硬的漆黑色鳞片，体态修长、不臃肿的成年黑龙，载着一位似实非实、似虚非虚的白发白瞳的小女孩，离开了永恒之地。 不久后，她们的身影出现在了一处位于东半球的大洋所在。 今夜的海风不大，平静漆黑的海面无边无际，其内仿佛孕育着不知名的恐怖，与这片海水相比，体型巨大的黑龙显得格外渺小。 来到这里后，黑龙没有再扇动翅膀，但是她却平稳地飘浮在了半空之中，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 似乎是察觉到了贵客的到来，大约五分钟后，一只体型格外巨大，浑身似水晶般美丽的龙虾型生物浮出了海面。 她只浮出了大约十分之一的身体，但是海面上的一部分身体却宛如绵延的山脉一般大小，狰狞帅气的巨龙都没有她眼睛的百分之一大。 虽然体型似海，但是她却犹如旧日的幻影一样，海水没有随着她的动作而发生任何变化。 “晚上好，梦大人、艾莉斯大人。”大龙虾用细腻甜美且温柔的少女音，率先打了一声招呼。 “晚上好，美梦大人。”梦的声音仍然轻飘飘、慢悠悠的，仿佛没有睡醒，“真是抱歉，不知道您今天晚上正在分裂小美梦。” “没事，不耽误小美梦的出生。”美梦的脾气看起来非常好，“不知大人寻我何事？” “想了解一些信息。” “大人请说，美梦知无不言。” “茉莉来找过您吗？” “茉莉……” 美梦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您所指的是那位天才小魔女，那么她没有来找过我。但是，一位名叫莉莉丝的小吸血鬼，却奉她的命令，来找过我。好巧不巧的是，当时的我也在分裂小美梦。 “不过，莉莉丝小姐却不是像您和艾莉斯大人一样，亲身来找我的，我们是在梦中相见的，她好像不知道我的所在位置，也有可能是……她没有能力来「虚界」。 “但是，我能感受到，莉莉丝小姐的实力很强，不会比一名成年魔女弱。” 美梦讲述得很详细，她似乎会把每件事情都讲述得很清楚，不管对方知不知道。 梦缓缓地点了点头，慢吞吞地说道：“这么说，你已经答应她，交给她一些信息了？” “是，我与莉莉丝小姐做了一桩交易，从今以后，我会无偿为她提供一些……她和茉莉大人想了解、感兴趣的信息。” “无偿？” “嗯，毕竟，小美梦们遍布世界各地，生物们也都会做梦，除了永恒之地、龙岛以及精灵王庭以外，所有与智慧生物有关的信息、每个智慧生物们做过的所有事情，我都能轻而易举的知晓，为她们提供一些看似隐秘的信息，只是我的举手之劳而已。如果能和茉莉大人或莉莉丝小姐成为好朋友，那么我和小美梦们会感到非常开心。” 听到这番话后，梦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美梦大人，茉莉是不会同意，帮助您除去噩梦或噬梦的，她的年龄虽然不大，但是却懂很多东西，她知道噩梦与噬梦的重要性。如果您以后，向她提出了类似的要求……” “……我知道的，梦大人，我是不会让茉莉大人为难的。我真的、没有所求，也不敢有所求。” “茉莉没有那么难相处，哪怕她疯了，都不难相处，您不必怕她。” “我知道的。” 这时，美梦似乎在倾听什么，微微侧过了头。 梦很尊重对方，没有出言打扰，而是在耐心地等待着她倾听完。 片刻后，美梦用一种带着笑意的语气说道：“一只小美梦刚才和我说，她今天看到了一只跨越了海洋的小蝙蝠，看来，莉莉丝小姐正好把第一批名单与信息整理好了，茉莉大人对事态及时机的掌握真的很厉害。” “那孩子本就很出色，各个领域都很出色。”梦也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梦大人今天找我，只是为了打听茉莉大人的事情吗？” “嗯，我已看不清，与她有关的事情了。” “大人下次不必亲身来找我，在梦中与我联系就可以。” “还是要亲自来一趟的。” 梦觉得，这是对对方的尊重。 …… 次日清晨，吃完早餐，送小吸血鬼离开后，一夜未睡的天秤拿起了今天的报纸，其中的三则新闻标题，引起了她的注意： 《胜者已定？莫兰格帝国二皇子离奇死亡，大皇子能否顺利登基，力挽狂澜？》 《诡异：落日帝国的五百架零三战斗机直扑莫海湾，却为何在途中离奇消失？》 《僵局：塞纳尔顿王国何时才能结束内乱？》 十分钟后，天秤放下了报纸，淡淡地说道：“他们真的是一刻都等不及了，昨天上午才开庭审判，茉莉的判决书还没有下来呢。” “他们已经等待得太久了，早就做好了……自认为是万全的准备，他们可能都以为自己赢定了，说实话，落日帝国和绿兽人部落能忍到现在，已经让我感到很惊讶了。”秋笑眯眯地说道，“贪心是很可怕的，它会冲散理智，遮蔽双眼。” “我们应该怎么做？” “不急，不能吓到他们。永恒之地的某些势力的嗅觉，可比狗鼻子还要敏锐，不能让她们通风报信，更不能让她们察觉到，自己已被抛弃。” “可是……我们已经有了证据。” “你只有外面的证据，内部更需要清洗。别急，天秤小姐。” “……我知道了。” 第281章 我是疯子我怕谁 “你们认为这个世界和平过吗？” 听到天秤和秋姐姐之间的闲聊，扮演着侠客的茉莉停止了和小伙伴们之间的游戏，走了过来。 “和平过……现在就很和平，虽说马上就要不和平了。”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的天秤回答道。 茉莉无视了像傻子一样的发言，看向了秋姐姐。 秋沉吟了几秒，笑道：“全方位严格的讲……没有和平过。小到细菌、虫子、动物们每天的厮杀争斗，大到智慧生物们之间的战争博弈，这个世界从来没有消停下来过，从远古打到了现在，生物们无时无刻不在战斗。” “是了。” “小姐是什么意思？”秋笑着问道。 “我的意思是，你们的决策错了。我认为，没有必要等，更没有必要‘放长线钓大鱼’，不要把战争怪罪于永恒之地的某些势力，即使没有她们的控制、插手，外面的世界也会打得乱七八糟，坏家伙依旧是坏家伙，甚至会更坏。其实，正是因为有她们的存在，外界才会有所顾忌，才会克制，否则早就打起来了，早就乱了。” “铮！” 茉莉拔出了手中的秘银长剑，说道：“既然已经掌握了他们的犯罪证据，那么就按照规矩、规定，该惩的惩、该杀的杀、该剐的剐，让那群败类多活一秒，都是我软弱无能、优柔寡断！ “等什么等？！还‘不要吓到她们’？！我就是要吓死她们！我不怕打草惊蛇。先把她们探向外界的爪子砍了！把她们培养、扶持的势力灭了！然后再整她们。 “从今天开始，我要血洗海蓝星，用罪人们的鲜血，把这天地洗刷干净！” “那什么，你先去和小茉莉她们玩。”天秤轻轻地推了推茉莉，哄道。 她认为，自己没有必要被一个疯子的言论影响。 天秤觉得，自己刚才差点就被影响了，因为茉莉的话听上去……还挺有道理的。 如果不是知道茉莉已经疯了，那么她说不定……真的会同意好友的建议。 “玩什么玩？一天天就知道玩，不干正经事了吗？你在家休息几天了？！”茉莉神色认真地训斥道，“是不是每个活得太久的家伙，都喜欢拖延？” “……” 茉莉一句话给天秤干沉默了。 “小姐想怎么做？”秋含笑说道，“我指的是，具体的做法。” “……”茉莉思考了片刻，对天秤说道，“你去把款冬和她的审判团队叫过来，给这群闲得没事干的混蛋找点事情做。” 由于自己昨天被判了终身监禁，所以此时的茉莉有点看不上款冬她们。 “找什么事情做？”天秤下意识地问道。 “当然是和你一起商量、审判犯罪名单上的败类啊。”茉莉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天秤，说道，“你一个人能审判得过来吗？你不需要跟其他的专业人士商量吗？未来的几个月，你们的工作地点就别在最高裁判所了，就在咱们家的书房……不，在咱们家实验楼。” 茉莉现在偶尔也会去书房玩儿，看故事书或小说之类的书籍，有时也会单纯地去打扰暮夜看小说、捣乱。她不想在书房玩乐的时候，被一群碍眼的家伙打扰。 “等你们的审判结果出来了，我就让暴君、七绝诗、黑桃王后和黑夜她们去执行。”茉莉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们先审判落日帝国的皇帝，我让她们第一个去宰他，用皇帝的血，拉开新天地的帷幕。” “你们的审判小组，就暂时叫做‘天秤审判小组’，我的执行队，就叫做‘茉莉花执行队’。”茉莉摊了摊手，说道，“多么简单的事情，何必要搞得那么麻烦呢？” “……” 天秤没有说话，看向了秋。 秋沉吟了片刻，说道：“小姐要把暴君、七绝诗和黑桃王后放出来？” “嗯，怎么了？” “她们……” “她们的脾气虽然很暴躁，但是很单纯、很听话，我让她们做什么，她们就会去做什么，我不让她们做什么，她们就不会去做。她们是最好的执行者，不像某些智慧生物那样不听话。” “小姐如果这么做的话，可能会得罪某些势力……” “我都被判终身监禁了，还怕得罪人？她们应该怕我。别说她们了，您现在去长老院问问三长老她们，敢不敢对我的决策有意见？那群昏庸无能的老家伙们要是敢说什么，今天晚上我就去堵长老院的大门，挨个儿揍，谁我都不惯着。我是精神病，我怕谁？” “瞧把你能耐的，还挨个儿揍？”天秤一把夺过了茉莉手中的长剑，板起脸说道，“你要是敢那么做，我就打你的屁股。” “你不能打我，我是一家之主，你应该听我的话。” “你连自己的卧室都没有，还敢说自己是一家之主？” “一家之主跟是否拥有自己的卧室没有关系。” “那跟什么有关系？”…… 透过门窗、走进屋内的阳光温暖和煦，宛如小孩子纯粹烂漫的笑脸，仿佛能够治愈一切。 笑眯眯地看着茉莉和天秤吵闹了一小会儿，秋轻声打断道：“好了，小姐，奴家知道该怎么做了，您和小小姐她们玩去。” “您让她把我的宝剑还给我。” 秋看向了天秤。 “谁稀罕你的东西？”天秤帮茉莉收剑如鞘，说道，“不准乱砍东西！” “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吗？” “你现在不比小孩子聪明多少。” “那也比你聪明，连个决策都做不好……”嘟囔了一句，茉莉转身找小茉莉她们去了。 看着茉莉离去的背影，天秤突然轻声问道：“您感觉，茉莉真的疯了吗？” “您现在必须坚信小姐已经疯了，天秤小姐。”秋意味深长地笑道。 “……我明白了。” 上午时分，天秤仍然呆在了家里，看守着茉莉，陪着茉莉玩，以及给可爱的小家伙们做午饭。 黯带着破茧前往了魔女图书馆，准备把暴君、七绝诗和黑桃王后接回家。 秋则带着一小份犯罪证据的复印件离开了家门，前往了款冬长老的家。 莉莉丝送来的犯罪证据不全是美梦提供的，还有噩梦提供的。 针对同一件事情、同一个生物，哪怕美梦和噩梦提供的信息都是真实的、都是相对客观的，可能也不会完全相同，会存在着一些细微的差别，比较有争议的信息莉莉丝不会送来，她会先核实一下。 当然，这种比较有争议的信息特别少，美梦和噩梦提供的信息大多数都是相同的，也就是说，那些犯罪证据都是真实的。 凭借着这一小份犯罪证据，秋有把握能说服款冬长老，与其他长老相比，十一长老的正义感比较突出。 如果说服不了，那么就把某位精神病的某些言语搬出来，秋不信款冬大人不会同意。 脑残的……不，痴愚的茉莉确实很有威慑力。 在吃午餐之前，黯就领着三位禁忌之物回到了家中。可能是被关老实了一点，也可能是由于茉莉在，她们看到天秤后，没有第一时间去攻击她，当然，冷嘲热讽是免不了的。 “呦呦呦～我说怎么还没等进屋，就闻到了一股作呕的味道，原来某位白毛狐媚子还活着呢！”一件通体漆黑、做工精美的大氅说道。 她是名字叫“黑桃王后”，禁忌编号为“17”，危险等级暂定为“二”。 “一头白发似雪飘，近看竟是白眼狼。本以双眸如明镜，原来却是垃圾场！”一件血红色的蝴蝶工艺品，宛如一枚胸针一样，呆在了黑色大氅的胸前，附和了一句。 “你要是不会正常说话，就别她姥姥的说话，你作这诗跟主人家的后院一样，字里行间太她姥姥的菜了，你也好意思说自己叫七绝诗？你她姥姥的就不会作七绝诗。俩翅膀一扇，装什么有文化？说你附庸风雅，都糟蹋附庸风雅这个词。” 名为“暴君”的黑色双手巨剑，脾气似乎很暴躁，还没开始嘲讽天秤呢，先喷了七绝诗一通。 “别吵，咱们的内部不能先乱。”黑桃王后提醒道。 “谁跟你内部？改天我就把你给劈了，用你的皮毛做我的剑鞘。” “你不会以为，你的禁忌编号在我之前，就能打过我？嘴臭粗鄙的铁疙瘩。”黑桃王后的脾气也上来了，她的脾气本就谈不上好。 “你们都把嘴巴闭上！”小茉莉飘了过来，叉着小腰，训斥道，“不准欺负天秤大人！天秤大人的嘴笨，说不过你们！” 午餐还没吃呢，小家伙怕天秤大人的心情一不好，把午饭做得很难吃。 你们不需要吃饭，我和茉莉还需要吃饭呢！ “……” 三个不太老实的家伙还是很给小主人面子的，她们真的不说话了。 虽然被小茉莉护了一句，但是天秤却并不开心，因为她觉得小茉莉的话，比那三个禁忌之物更伤人。 小茉莉说的是实话，她确实嘴笨。 见禁忌之物们暂时老实了下来，黯感到了一丢丢失望。 吃了一顿营养丰盛却不太美味的午餐后，天秤前往了实验楼，把实验楼的一楼收拾了一下，布置成了一个简单的会议室。 没过多久，秋便带着款冬、松枝以及七位二级以上的大法官，回到了家中。 除了款冬和松枝以外，这七位二级以上的大法官，全部都在最高裁判所工作，是天秤的同事。 秋的本次出行很顺利，她轻而易举地就说服了款冬长老，连茉莉的某些话都没有抬出来。 整整一下午，天秤和款冬她们，都呆在了实验楼。 十七点左右，逐渐西斜的太阳依旧热烈，气温没有降下来。 茉莉搬着一把竹质躺椅，来到了树荫下，躺在了这里，悠闲地享受着微风拂面，静观着云卷云舒。 主楼内，小茉莉正在苦口婆心地教导着暴君、七绝诗和黑桃王后。 除了茉莉以外，也只有她能担此重任了，那三个不太听话的家伙，只听大主人和小主人的话。 小茉莉说教了一下午，茉莉也不知道暴君、七绝诗和黑桃王后有没有听进去？反正她是听烦了。 选择用远离吵闹的方式，来舒缓负面情绪、得到内心安宁的，不仅是茉莉，还有松枝。 “你倒真是清闲，看你这副样子，我差点都忘了你是罪犯。”松枝也取出了一把躺椅，坐在了茉莉的身旁。 阳光透过厚厚的树叶，在二女的衣服上留下了一片漂亮的光影。 “我本来就不是罪犯，我是清白的。”茉莉抬手揪下了一片绿叶，插在了松枝的发间，“你怎么出来了？工作时偷懒可不好。” “我觉得根本就不需要我，那些犯罪证据太全面了，用不上我的脑子。如果那些大法官拿着那些信息，问我该怎么做，那么我就要怀疑她们的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松枝打了一个哈欠，此刻的舒适与安逸给她带来了些许困意。 “她们的脑子本来就有问题，尤其是天秤的脑子。” “以前的你可是很尊重她们的。” “现在的我不尊重任何魔女。”茉莉顿了一下，说道，“除了女王大人和蒲公英长老以外，我肯定打不过她俩。” “呵呵～看不出来。” 也不知松枝这句“看不出来”指的是什么。 “你能打过天秤吗？”松枝又问道。 “不能。” “那你为什么不尊重她？” “因为我比她聪明。”茉莉想了想，又道，“我虽然打不过天秤，但是我能打过老师和三长老，而天秤大概率打不过老师和三长老，我可以让老师或三长老治天秤。” “她们要是和天秤大人联手了呢？” “我去找五长老告状，五长老最疼爱我了。” “……”沉默了片刻，松枝说道，“我也比你聪明，你为什么不尊重我？” “我尊重你。” “你刚才不是还说……？”松枝稍感意外，她还以为茉莉会说，因为你打不过我。 “疯子的话你计较什么？”茉莉理直气壮地说道。 “……” 又沉默了一会儿，松枝懒洋洋地说道：“我真是服了你了，自从你出生后，警署和裁判所越来越忙了。现在，警署和户部忙着帮你……帮天秤大人整理、继承水晶兰大人的遗产，更新亡灵们的信息，最高裁判所忙着帮你做审判，接下来，你还要干什么？你是不是想通过折腾死我们的方式，来报复我们？” 茉莉一怔，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多谢长官为我出谋划策。” “……” 安静在树荫下乘凉，片刻后，松枝起身，把躺椅收进了空间戒指内。 茉莉微微侧目，问道：“长官干什么去？” “之前我以为，你可能是在装疯，现在我能确定，你是真的疯了，你是在装正常。”松枝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道，“我要离你远一点，你太危险了。” 第282章 审判执行进行时 深夜，星月暗淡。 落日帝国，皇宫内，灯火通明的寝宫门前。 一位身高在一米八左右，英俊、年轻的黑发男性仆人，用手中精致锋利的小刀，轻易地割开了一头亚龙的肚子。 这头亚龙已被烤得焦黑，几乎化为了黑炭，早已看不出它原本的模样与具体品种。 在其他男仆的帮助下，黑发男仆从亚龙的肚子里取出了一头已熟的整牛。 顶级牛肉散发出的香气馥郁而持久，令人不禁食指大动，但是周围的男仆们却不以为然，他们似乎早就吃腻了。 慢条斯理地换了一双白手套，男仆用另一把小刀割开了牛的肚子，从中取出了一只来自于绿兽人部落的图里仑山羊。 无论是牛肉，还是羊肉，都没有膻味，它们的肉质鲜嫩多汁，肥瘦比例近乎于完美，不过，它们却都不是“主角”、不是“精华”。 再一次换了一双手套和一把小刀，男仆割开了山羊的肚子，从中取出了一只色泽诱人的乳猪。 乳猪虽小，但是得益于品种“高贵”的原因，它的价格比那头牛和那只羊加在一起还要昂贵一倍多。 割开乳猪的肚子，男仆终于取出了一只“便宜货”，小茉莉最喜欢吃的食物，咕咕鸡。 当然，这只咕咕鸡的价格肯定不会便宜。 割开咕咕鸡的肚子，男仆取出了一颗超大号的鹅蛋。 换了一双白手套，拿来了一只精美漂亮的白瓷碗，男仆对着碗，剥开了光滑白嫩的鹅蛋，在蛋黄处的位置，一小勺热气腾腾的清汤流到了碗中。 拿起碗摇晃了几下，用清汤的热度给本就干净的碗均匀加热后，男仆随意地把珍贵无比的清汤倒掉了。 在白瓷碗中重新添上一勺比刚才的清汤更为昂贵、制作起来更为麻烦的金黄色液体，黑发男仆小心翼翼地端着碗，走进了寝宫。 奢华雅致、灯火明亮的寝宫前厅内，一位身穿着白色睡袍的男子，正坐在一张巨大的圆桌前，桌面上摆放了一百多道精致美味的菜肴，这是他今晚的夜宵，不是正餐。 该男子的年龄大概在六十岁左右，身材匀称、并不臃肿，没有留胡须，柔顺飘逸的金发中不夹杂着一根白头发，他正是落日帝国的现任皇帝，亚历山大五十七世。 当黑发男仆端着白瓷碗，躬身来到亚历山大的身旁时，老皇帝正好吃完了夜宵。 拿起男仆放在自己左手边的白瓷碗，亚历山大用碗中金黄色的漱口水，仔细地漱了漱口，随后吐到了站在另一旁的男仆、手捧着的木桶里。 周围的男仆们见状，先是向老皇帝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仪，然后默默地端起桌上的菜肴，有条不紊地离开了寝宫。 男仆们的身高都在一米八左右，举止优雅而自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始终让寝宫的前厅内保持着幽静。唯一的动静，还是老皇帝自己发出的一声叹息。 亚历山大的心情不是很好，晚餐和夜宵都没有吃几口。毕竟，那莫名其妙消失的五百零三架战斗机，可比自己这几天的饭菜昂贵多了。 钱倒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儿，更重要的是，那些战斗机为什么会消失？它们哪里去了？ 这件事情让亚历山大产生了一股不太好的预感，他甚至开始犹豫，要不要向莫兰格帝国宣战了？还是说……再等等，等着绿兽人部落率先发难？ 不知不觉间，漂亮帅气的男仆们收拾好了卫生，全部离开了，前厅内只剩下了老皇帝和一位中年男仆。 看了一眼时间，亚历山大准备休息了，对于他而言，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里德伯爵的夫人来了吗？”亚历山大整理了一下睡袍的领口，问道。 “回陛下，伯爵大人的夫人和他的男宠都来了，他们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中年男仆微微躬身，恭敬地回道。 “让他们都进来。” “是……”中年男仆犹豫了一下，说道，“陛下，您的身体要紧。” “没事，朕好歹是一名七级骑士，现在连一根白头发都没有。”亚历山大随意地摆了摆手。 “遵命。”中年男仆又躬身行了一礼，走了出去。 想到里德伯爵的夫人和男宠，亚历山大的心情稍稍变好了一些。 里德伯爵的夫人是一位远近闻名的大美人，据说年轻时是一位大明星，还曾被她的“粉丝”们誉为“莫兰格帝国的第一美女”，是无数人的梦中情人。 听说，自从被里德看中、有幸嫁给了里德、拥有了“伯爵夫人”的光环后，她的魅力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降低，反而愈发妩媚迷人了。 而且，她不仅服侍过莫兰格帝国曾经的皇帝，查理斯四世，还有幸见过魔女茉莉一面。 虽说是被那个茉莉一脚踢下了床……但见过就是见过。 待会儿一定要问问她，茉莉的真实外貌是不是比照片上还要完美？以及……茉莉踹你时穿的是什么鞋子？疼不疼？ 恩……给里德什么好处呢？他毕竟帮了帝国一个大忙…… 他会不会是莫兰格帝国派来的内奸呢？ 有可能是…… 先给点好处，过段时间找个理由杀了…… 就在亚历山大思索的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了几个“人”的谈话。 “这金毛老菜梆子是不是傻？” “我看你才傻，能当皇帝的人怎么可能傻？” “不傻为什么要让刺客进屋？” “刺客，你说的是我们吗？” “不是，是那个什么伯爵的夫人和男宠。” “你怎么知道那个什么伯爵的夫人和男宠是刺客？” “那个漂亮的中年男仆不是提醒他了吗？要注意身体。如果不是刺客要刺杀他，为什么要让他注意身体？” “你说得有点道理，这老菜梆子真是坏透了，竟然这么多人想要刺杀他。” “我也没想到今晚能碰到同行。” “……” 亚历山大表现得很平静，因为护卫们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并且，他觉得这几个奇怪的刺客脑子有一点问题。 老皇帝能听懂魔女语。 他认为，如果想要杀死他，那么在刚才，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刺杀他，是最好的时机，而这几位刺客却没有把握住。 当然，亚历山大并没有放松警惕，因为他不知道这双优雅的黑色高跟鞋、这件大氅与这柄双手巨剑，是怎么躲过皇宫内的护卫，来到自己身后的？ 以及……她们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说话？ 他忽略了佩戴在大氅胸前的血红色蝴蝶“胸针”。 “去把里德的夫人和他的男宠杀了，然后派兵把里德灭门。”亚历山大面无表情地对一名护卫说道。 在他看来，里德伯爵的夫人和男宠是不是刺客不重要，有可能是就可以这样做，不需要证据。 反正今天不杀，以后也会杀的，里德今天背叛了莫兰格帝国，明天就有可能背叛他。 “是！”护卫行了一礼，转身走了出去。 “我们要不要帮助那名刺客一把？”七绝诗扇动了一下血红色的翅膀，问道。 这时，亚历山大才注意到这枚“胸针”。 “不，主人说了，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情。”黑桃王后阴森森地笑道。 “我想把他们都杀了。”暴君烦躁地说道。 “不行，按照判决书行事，不要做多余的事情。”黑桃王后又重复了一遍。 “知道了、知道了！真她姥姥的啰嗦！” 暴君似乎等不及了，直接冲向了亚历山大，劈了过去。 两名护卫紧忙举着魔法盾，挡在了老皇帝的身前，同一时间，亚历山大的睡衣上也亮起了一个魔法护盾。 周围的护卫们没有鲁莽地拔剑进攻，而是掏出手枪，瞄准了禁忌之物，试探性地向她们开枪射击。 蝴蝶轻轻扇动翅膀，附加着各种魔法的子弹莫名其妙地消失在了她们的面前，似乎被蝴蝶转移到了别的空间。 “咚！” 看似厚重的黑色双手巨剑与看似脆弱的透明魔法盾相碰撞，发出了沉闷的声音，暴君好像被拦住了，没有一下劈开魔法盾。 拿着盾牌的护卫甚至都没有感觉到震手。 然而，在护卫们的身后，被他们守护的亚历山大，拥有七级骑士实力的老皇帝，却被一瞬间劈成了两半，从头顶被劈成了两半。 大量的鲜血四处飞溅，却又被白色睡衣上的魔法护盾挡住了，没有溅到护盾之外，没有洒到任何人的身上。 “……” 在人类之中，实力强横、训练有素的护卫们，立刻就察觉到了皇帝死亡的事情，第一时间确认自己没有中幻术后，他们全部呆住了。 他们不知道老皇帝是怎么死的？ 片刻后，护卫们乱了，他们有的想继续攻击、抓住这几名奇怪的刺客；有的想逃跑；有的想大喊大叫；有的想请求支援…… 然而，他们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他们被自己的影子捆住了、定住了，被自己的影子堵住了嘴。 并且，他们体内的信仰之力或魔力，也正在被自己的影子蚕食、吸收，他们无法爆发出自己的信仰之力。 而控制住他们的黑桃王后，看起来似乎很轻松。 黑桃王后觉得，主人有点小题大做了，今晚竟然让她们四个危险等级为“二”的禁忌之物行动。 黑桃王后想得没错，其实，仅一位暴君，就能屠了落日帝国的皇宫。 只要永恒之地的某些势力不插手，都不需要暴君出手，危险等级“三”或“四”的禁忌之物，就能做到这件事情。 即使是人类当前的最强者，九级骑士罗兰·雷普顿，都不是一名危险等级为“五”的禁忌之物的对手。 当然，个体实力的强弱，不能代表人类或兽人整体实力的强弱，他们真正的力量源自于武器装备以及智慧。 一剑劈死亚历山大皇帝后，暴君也愣住了。 过了几秒…… “这就死了？这也太她姥姥的废物了，我还没有热身完事呢！”暴君发出了更为烦躁的声音，“这么弱也配被称为皇帝？” “我们今晚不是来打架的，而是来执行审判的，虽说我也感觉有一点不爽。”黑桃王后看着被劈成两半的皇帝，笑道，“我本以为，他的肚子里会藏着小牛、小羊或小猪等可爱的食物，没想到尽是一堆恶心的东西。话说，那样漱口，真的会更干净吗？” “不会。”七绝诗肯定地说道。 “那为什么要那么麻烦呢？” “因为他们是煞笔，你这么问，你也是煞笔。”暴君口吐芬芳，无差别攻击。 “你懂什么？这叫做‘纸醉金迷’。”七绝诗趁机卖弄了一下自己的学识。 “闭嘴，你最煞笔！” “咚、咚。” 黑夜用鞋跟轻轻点了点地面，似乎在说：别吵，尽快执行完今晚的审判后，尽快回到主人的身边。 其他三位禁忌之物似乎听懂了她的语言，不再互相骂街了。 “让我看看，下一个被审判者是谁？” 在护卫们惊恐的注视下，七绝诗缓缓扇动翅膀，下一秒，黑桃王后面前的空间被撕开了一道稳定的口子，随后，一张纸从中飘了出来，浮在了半空之中。 七绝诗再次扇动翅膀，离开了黑桃王后的胸前，趴在了纸上。 “嗯，是落日帝国的长公主，蕾雅莎蒙·亚历山大。让我看看她的罪名都有什么……嗯……发动战争、杀人、指使杀人、贩卖假药、贩卖有毒食品、诈骗、奸淫、贪污、拐卖……嗯……这么多？不过好像比金毛老梆子少很多……” “你她姥姥的能不能别磨叽了？我知道你认识字了！直接说对她的判决结果！”暴君已没了耐心。 “立即斩首。” 七绝诗也没耐心继续看下去了，她把对长公主的判决书的复印件收了起来，留下了几张老皇帝的判决书复印件，扔在了地上。合起空间裂缝后，飞回到了黑桃王后的身上。 三位禁忌之物一同看向了黑夜，黑夜点了一下脚尖，带着她们消失了。 下一秒，四位禁忌之物出现在了位于落日帝国的东南部的一块富饶的封地，这片的土地属于落日帝国的长公主。 待禁忌之物们离开后，没有受伤的护卫们挣脱了束缚，瘫坐在了地上，不久后，皇宫内响起了刺耳的警报与浑厚的钟声。 其中一位精通魔女语、见识到了全过程的护卫，在亚历山大的判决书复印件的底部，看到了一个缠绕着茉莉花的金色天平图案。 不用等大人们的商量、探讨，连他都能猜到，今晚是谁指使那四名奇怪的刺客，杀死的老皇帝？ 名为“茉莉”的阴云，还没有从莫兰格帝国的上空散开，就来到了落日帝国。 并且，这次她更为嚣张。 长公主……或许已经死了？！ 第283章 竹杖芒鞋轻胜马 “我中了！我中了！！！” 烈焰的笑容如同午后的阳光一般灿烂、热情，洋溢着欢乐与活力。 火辣的短袖衬衫后，是同样火辣却冷意刺骨的身影，泠霜像个跟屁虫一样，随着烈焰跨过了门槛，回到了家中。 飘荡在前院的小提琴曲戛然而止。 穿着一袭清纯的白色连衣裙，正在开着“演唱会”，为小伙伴和附近的鸟儿们演奏着音乐的茉莉，停止了独奏，拎着小提琴迎了过去。 看到熟悉且讨厌的身影后，停留在院子内的鸟儿们一哄而散，有几只胆大的小鸟还飞到了烈焰的头顶，拉了一泡。 池中的金鱼一同向烈焰的方向吐着泡泡，仿佛在说着不文明的话语。 趴在花店内的小白扭过了头，不再看向多了一抹烦人色彩的前院…… 烈焰对小动物们的反应没有介意，她早就习惯了，任由鸟粪落在了自己火红的秀发上，然后才使用“清洁术”清理干净。 鸟儿们见状更气了，你竟然把我们辛辛苦苦憋了这么久的“馈赠”，如此简单的抹除了？这个红毛魔女真是越来越讨厌了！ 很多鸟儿憋不住鸟粪，这几只能憋住的，在鸟中的地位可不低。 “我中了！我中了！！！”眉飞色舞的烈焰又大呼小叫地强调了一遍。 她似乎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她中了。 “您中邪了？”躺在树荫下，睡着午觉的松枝，拿掉了盖在自己双眼上的两片树叶，起身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这两片树叶是贴心的茉莉为她盖上去的，茉莉认为睡觉时应该盖好被子。 “去，别胡说八道，本姑娘中奖了！”烈焰得意洋洋地把一个饮料瓶盖，展现给走过来的茉莉看。 “您也好意思说自己是‘本姑娘’？您要是姑娘，我就是幼童。”松枝吐槽了一句，好奇地问道，“您中什么了？” “再来一瓶。”已看清瓶盖上字迹的茉莉，替烈焰回答。 “您至于这么高兴吗？”松枝有些不理解。 智慧不是万能的，松枝偶尔也会怀疑自己的智慧，比如说此时此刻。 烈焰前辈果然是一位难以捉摸的魔女。 “你不懂，我已经将近三十年没中过‘再来一瓶’了，我要把这份喜悦分享让给你们。” “怎么分享？我能喝到您中的饮料吗？”茉莉眨了下清澈纯洁的大眼睛。 “当然……不能，我要把这个瓶盖收藏起来，不过你们能吃到大餐！”烈焰拍了拍胸脯，说道，“今天晚上我请客！我现在去海鲜市场整点‘狠货’！你们想吃什么？” “北极皇龙虾，活的。”松枝所说的虾，听名字就不便宜，毕竟，永恒之地所在的纬度为0度。 “小意思，还有吗？”烈焰都没犹豫，就答应了下来，能看出她是真的特别高兴。 听到烈焰答应得这么痛快，松枝反而不好意思了，她知道，茉莉的钱不等于是烈焰的钱，烈焰的赚钱方式和大多数普通人一样，是通过付出辛勤的劳动，一铁币、一铁币赚来的，而茉莉的钱却是靠“想象”赚来的。 昨天晚上，烈焰才把欠茉莉的钱全部还完，她现在应该没有多少存款。 “刚才跟您开个玩笑，冰冻的北极甜虾就行，我就喜欢吃那种虾。”松枝说道。 冰冻的北极甜虾很便宜，一、两银币就能买一大箱。 “什么开玩笑？两种虾都买！我不差钱！”烈焰摆了摆手。 您不是不差钱，您是不在乎钱，因为您没钱。松枝心想。 “你想吃什么？我可爱的小公主。”烈焰看向了茉莉。 “您为什么要把瓶盖收藏起来呢？我认为应该去兑换饮料，万一又中了呢？”茉莉更想喝烈焰前辈中的饮料。 “嗯？！有道理！不愧是我家的茉莉！就是比别的魔女聪明！”火红色的眼眸一亮，烈焰压抑住即刻去兑换饮料的欲望，看向了小空，“你呢？小丫头，你想吃什么？” “……” 小空忸忸怩怩、犹犹豫豫了片刻，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小丫头不知道各种海鲜的品种与名字，她就知道大鱼、小鱼、大螃蟹、小螃蟹、大虾、小虾、大贝壳、小贝壳…… 烈焰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她一把抱起了小空，风风火火地走出了家门：“到时候你指什么，我就买什么。” “……” 小空一脸不情愿的模样，她不想离开家门，她想呆在家里和老师一起玩儿。 可惜，烈焰的脑子里只有“再中一瓶”，没有注意到小丫头的神色。 小茉莉和戴着墨镜的小天秤对视了一眼，追了出去，她们还没有说自己想吃什么呢！ 待似火焰般热情耀眼的身影离去后，院落中又清静了下来，这时，思维混乱的茉莉才想到了一件事情：既然烈焰前辈和泠霜前辈回来了，那么现在，是谁在警署忙活，为亡灵们更新信息呢？ 算了，不重要，烈焰前辈肯定能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不稍片刻，优美动听的小提琴曲再次响起，鸟儿们闻声飞回到了院落中，伴着音乐欢呼喝彩。 …… 当挟着小提琴曲的晚风，吹在了映着黄昏的街头，泠霜领着三个可爱的小家伙儿回到了家中。 晚风也随之变成了“海风”，多了一丝淡淡的腥味。 放下小提琴，抬头注视着身高将近两米五的八臂娜迦，茉莉问出了心头的疑惑：“我们怎么吃她？” 茉莉没有吃过八臂娜迦，也没听说谁吃过、烹饪过。 不愧是烈焰前辈，真的弄来了“狠货”！ 胸肌发达、狰狞中透着一丝美感、咸腥中带着一丝鲜甜气息的“狠货”，友好地笑了笑，对于茉莉的话没有介意，她以为面前的小魔女在和自己开玩笑。 “诺拉不是海鲜，她是卖海鲜的老板，是烈焰大人的朋友，应邀赴宴的。”小茉莉急忙解释道，“她给烈焰大人打七折了呢！” “哦……”茉莉放下了小提琴的琴弓，眼中闪过了一丝失望。 幸好小茉莉解释得快，她差点用琴弓给面前的八臂娜迦放血。 “烈焰前辈呢？”茉莉把小提琴放进了空间戒指里。 “去北极捞皇龙虾了，海鲜市场没有活的。”泠霜淡淡地说道。 “什么没有活的？是她买不起，只要是海里的东西，你们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们弄到。”不知道自己差点毙命的诺拉，用流利的魔女语说道。 “我想要娜迦女王，您能帮我弄到吗？”茉莉眨了眨大眼睛。 “……不能。”看到如此纯粹干净的眼神，诺拉感到了一丝尴尬。 “那人鱼女王呢？” “……也不能。” “哦……”茉莉没有再说什么，她明白了，诺拉和烈焰前辈一样，都爱吹牛。 怪不得能成为烈焰前辈的好朋友。 嗯……不对呀，我们都是烈焰前辈的好朋友，但是我们不爱吹牛啊！茉莉的思维愈发混乱。 陆地上的气温有些炎热，诺拉这时用水系魔法给自己冲了一个凉。 茉莉见状，收回了思绪，看向了泠霜，问道：“烈焰前辈又中奖了吗？” “没有，兑奖的有效期过了，烈焰大人没有兑到饮料。”小茉莉说道，“不过她又买了一瓶兑奖日期没过的饮料。” “又中了？” “没有，不过我们一起把那瓶饮料喝了。” “……”茉莉想了想，说道，“海鲜共花了多少钱？今晚我请客。” “不用，中没中奖对于烈焰而言不重要，不耽误她高兴，因为她认为自己中奖了。就像买不买得起北极皇龙虾，对于她而言也不重要，买不起，她也可以享受捞鱼的乐趣，如果能捞到别的鱼，那么她还会认为自己赚到了。”泠霜回绝了茉莉的好意。 “哎……我突然感觉烈焰大人比我聪明，她活得比我洒脱多了。”不远处的松枝感慨了一句，再一次质疑起了自己的智慧。 “您也挺洒脱的，摸了一天的‘鱼’。”茉莉微微侧目。 “工作时偷懒跟洒脱不一样。”松枝摆了摆手，“还有，你别看我，每次你看我，我都感觉瘆得慌。” 群星点亮了星空，灯火照亮了夜晚。 晚上八点钟左右，黑夜带着暴君、七绝诗和黑桃王后离去了，而烈焰则举着一大堆活泼乱跳的海鲜回来了。 手中满满的收获，让烈焰认为自己今天赚了大钱，由此而变得更加愉悦了，可以预见到，她今晚会吹一些平时不敢吹的牛。 米娜、艾微安和款冬她们也应邀参加了宴席，看守着传送门的缇娜和蒂芙尼今天放假，错过了本次晚宴。 身为一位八臂娜迦，诺拉无疑是非常会吃海货的，并且跟城内的其他海鲜老板不一样，她吃不腻。 诺拉带来了不少好东西，能够看出，她给烈焰打的不仅仅是七折而已，以烈焰和泠霜的存款，三四折都未必买得起这些好东西。 她的存在，也让众女感受到了一种大海的气息，就好像，她们不是在院中，而是在海边或甲板上吃饭一样。 “禁忌博物馆还没有开业呢，您就打算辞职不干了？”捧着两个西瓜回来的天秤，听到烈焰的话语后，惊讶地问道。 雪儿也捧着一个西瓜，跟在了天秤的身后。 天秤刚才去了一趟蒲公英旅馆，没有把老师邀请过来，倒是带回来了三个西瓜。 银杏疯了的消息，连艾微安和米娜都不知道，有外人在，蒲公英不可能让银杏来赴宴，所以她也只好在家陪着大姐了，免得大姐孤独。 银杏相当有耐心，还在扮演粽子，企图进化为香粽，并且看上去乐此不疲。 “嗯，反正茉莉已经找到解决员工短缺的办法了，我就不在那里帮忙了。”烈焰打了一个酒嗝，唠唠叨叨地说道，“等帮你把警署的事情忙活完，我和泠霜去一趟落日帝国，祭奠一下好友，给她扫扫墓。回来后，再找点别的事情做。也不知道落日帝国会不会乱？我估计不会太乱，死了一批高层而已，顶多上面乱了，好人有的是，有能力的人也有的是……不过这玩意也说不准，但准不准又跟我的自身安全没有啥太大的关系……” “您在落日帝国还有好友？”茉莉好奇地问道。 她没有试图挽留，因为茉莉了解烈焰前辈的性格。 如果烈焰喜欢稳定的工作，那么她早就成为魔女一族的长老了。 “我的好友多了去了，不全是长生种。” “您祭奠的是谁？”天秤问道。 “蕾雅莎蒙，落日帝国的长公主，昨天晚上死的。那孩子小的时候，我和她见过一面，在她家住了几天。那时候，她长得老可爱了，心思也单纯，我还送给了她一个巨龙玩具呢，也不知道她留没留着。谁能想到长大后……啧……”烈焰又喝了一口酒，没有再说什么。 “您经常会祭奠朋友吗？”天秤的心情有些复杂，蕾雅莎蒙和她爹，就是她们昨天审判的。 “也不是经常，偶尔，这就是朋友多的坏处，我总得帮她们扫墓。当我有一天把她们遗忘了，她们留下的痕迹也就彻底消失了。”烈焰顿了一下，说道，“不过也不一定，我的不少朋友，会在史书上留下痕迹。” “你没有想过赋予她们长生吗？”天秤问道，她知道烈焰有这个能力。 “想过，应该想过，不过没去做，嗯……也有可能做过，帮谁变成过长生种，但是记不太清了，她们自己可能都记不清了。” 烈焰给茉莉倒了一杯酒，毫不在意地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轨迹，即使是朋友，最好也不要去干涉。而且，我交朋友的目的很纯粹，我的朋友们就不定了，我尽量保持着我的这份纯粹。 “如果谁特别想活下来，找到了我，那么我是否会帮她们这个忙……也说不准，这玩意得看具体情况。其实，时间能轻易地改变很多东西，有的友情，走着走着就散了，无关谁对谁错，是，款冬？” “嗯，有的大魔法师，越活越弱，现在的知识储备量都快不如一名资深的魔法学徒了。”款冬面无表情地说道。 “实力的强弱不重要，重要的是曾经辉煌过，有资格吹嘘，更重要的是活得快乐。假如某一天，我真的发生了意外，有个朋友能给我扫墓，我就没白活。虽说都是我给别人扫墓。”烈焰咧嘴笑道，“你们不会以为，我说的话都是在吹嘘？我牛逼过！” “您会给烈焰扫墓吗？”天秤看向了泠霜。 “不会，我只会死在她的前面，每次都是。”泠霜看了一眼茉莉，清冷地说道，“谈论这个话题没有意义，以后想死越来越困难了，我和烈焰死过几次，但又都活了过来。” “什么意思？”天秤愣了一下。 “……”泠霜没有解释。 “您年前的时侯，不是说要管管烈焰吗？她始终都没有改变啊。”秋笑眯眯地问道。 “说说而已。”泠霜和烈焰碰了一下杯，道，“她想做什么，我不会管。” “那我今晚不想回房睡觉了，行不？”烈焰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不行，不睡觉不行。” “……” 第284章 事态发酵却无事 时间让故事随着风飘到了海角天涯，也让智慧生物们的目光再一次看向了茉莉，不得不看向茉莉。 毫不遮掩的行事作风，让世人意识到了这位疯了的天才魔女在做什么，更令做过亏心事的家伙们心惊胆战、睡不着觉。 战争是打不起来了，现在人人自危，谁都不敢提与之相关的事情，因为被暴君斩首的不仅仅是落日帝国的皇帝，接下来的几天，晨曦教派的教宗、暮夜教派的教宗、大地教派的大祭司、夏帝国的皇后及太子、莫兰格帝国还未登基的皇帝、绿兽人部落的首领及第一勇士……相继死亡。 全是大人物，全部没有逃脱被制裁的命运。 这让智慧生物们意识到了一件事情，茉莉是真的疯了，她不是用疯来逃避处罚。 就连平民们都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一件事情：哪个种族才是海蓝星上的主宰？ 死了这么多重要人物，为什么迄今为止没有一个“大佬”站出来指责茉莉？魔女们在干什么？大人物的亲戚朋友们又在干什么？ 教宗都死了，三位女神怎么连个屁都不放？女神真的在乎我们吗？ “大佬”们都瞎了吗？ 魔女最高裁判所呢？怎么也不吭声了？这次怎么不审判茉莉了？ 难道说……疯了的茉莉其实只是一个被推上前台的傀儡？幕后另有隐情？ 幕后的黑手是谁？是银杏大长老吗？还是魔女长老院？ 一时之间，恐惧、猜疑、谩骂、诽谤、游行、阴谋论……肆意横行，但最终都化为了沉默。 有在沉默中爆发的，例如：不明真相的平民和奴隶；也有在沉默中灭亡的，例如：睡不着觉的皇室与贵族。 又过了几天，无论是“爆发”的，还是“灭亡”的，都最终沦为了无可奈何的沉寂。因为一则简短且真实的消息从永恒之地传了出来：魔女长老院在装死，最高裁判所在配合，茉莉整天玩乐。 魔女女王呢？ 不要问，问就是海蓝星不重要，世界树也不重要。 这下，智慧生物们大致确信了，是谁在大规模“清洗”：一定是银杏和长老院！肯定不是茉莉！茉莉只是一个可怜的傀儡，以后大概率不会有好下场…… 不久后，被不约而同隐藏起来的判决书复印件又相继流传了出来，罪恶与真相浮出了水面。 智慧生物们终于知道那些大人物为什么会死亡了，甚至渐渐理解了“魔女们”的做法，然而，他们的心里不会舒服，因为审判皇帝和教宗的，不是他们自己，而是魔女。 又过了一两天，随着“判决书是伪造的”、“魔女们在给自己洗白”等谣言出现，海蓝星上的智慧生物们再一次群情激愤，有意思的是，仍旧没有“大佬”敢带头组织大规模的抗议，只有接连不断的小规模抗议。 这种抗议无疑是没有用的，黑夜、暴君、七绝诗和黑桃王后，每天夜晚都会离开永恒之地，严格地按照判决书执行着审判，从来没有停下来过。 每天都有尊贵无比、高不可攀的大人物死亡。 渐渐的，恐惧的情绪压制了愤怒，占据了上风。而一些新的问题，也成为了智慧生物们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 谁会是下一个被审判者？ 魔女一族的大长老是怎么收集这些犯罪证据的？ 这些犯罪证据到底是不是伪造的？有没有可能是真的？ 精灵女王能不能打过魔女大长老？能不能打过魔女女王？精灵一族会不会帮我们出头？ 人类和兽人有没有联手的可能？我们能不能和精灵、巨龙们联手？大家一同反抗魔女！矮人？矮人就算了，一群落后、粗鄙、浪费粮食的“垃圾桶”。 结盟？不可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再者，人类自己都不团结，绿兽人和棕兽人也不团结，人类和兽人还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不太可能组成联盟。 落日帝国和莫兰格帝国的下一任皇帝是谁？三大教派的教宗又会是谁？夏帝国的下一位皇后会不会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夏帝国的皇帝还会不会续弦了？肯定会，帝国不可一日无后…… 不少人都盼望看到各种族联合到一起、共同反抗魔女的那一天。 但同时，他们也希望看到……高高在上的精灵女王、自然教派的教宗、夏帝国的皇帝、圣龙皇或娜迦女王是下一个被审判者。可惜，他们没有做过什么大恶之事，没在被审判的“名单”之上。 除此外，自然也有淳朴善良、视死如归的英勇之士，来到永恒之地暗杀银杏、暗杀茉莉，不过，他们还在开车或坐船来的路上，他们坐不了飞机，因为很难把凶器带到飞机上。 等他们来到永恒之地后，大概率会被拦到城门外，然后再带着一腔怒火……无可奈何地坐船回家。 等回到家中后，他们的事迹说不定还能被稍加润色，变为一段勇敢的佳话：某某某暗杀过魔女一族的大长老，虽然失败了，但是安全返回了。某某某牛逼！ …… 魔女历6019年7月2日，在茉莉家工作了十余天的款冬，给天秤等女放了三天的假期，这也就意味着，接下来的三天，不会有大人物死亡了。 长期面对这个世间最黑暗、最残忍、最恶毒的事情与真相，即使是大法官们，也难免会被影响到情绪，为了不被负面情绪左右理智，为了作出相对公正的判决，为了不麻木，她们需要休息几天，调整一下自身的情绪。 得益于“公平”的能力，天秤虽然不会被影响得太深，但是她这十几天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始终闷闷不乐的，茉莉已经好久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到笑容了，虽说以前也没看到过几次。 款冬倒是没有休息，一大早，在茉莉家蹭完早餐后，她和黯去了一趟禁忌博物馆，准备实地考察一下那附近的环境，修建一座监狱。 不是所有的罪人都会被斩首，罪不致死的更多，尽管永恒之地的监狱如今相对空荡，可是款冬能预见到，未来，那里一定会住满犯人。 因此，需要再修建一座规模更大、安防更高的监狱，以备不时之需。 除此外，也要思考一下，给危险等级不同的犯人们，分别安排点什么工作？ 盛夏时节，天气炎热，连风都带着灼热的气息。 下午时分，看完一部喜剧片后，茉莉起身来到了厨房，从冰箱内取出了一根荔枝口味的棒棒冰。 掰开一半，递给天秤，就在茉莉坐回到沙发上，准备享用另一半的时候，她看到端坐在一旁的阎，正在用淡粉色的眼眸，眼巴巴地瞧着自己手中的棒棒冰。 犹豫了一下，茉莉恋恋不舍地把棒棒冰递给了对方：“这几天辛苦你了，阎君请享用。” “多谢王上。”阎没有推辞，一本正经地呈双手接过，像个小猫一样小口吃了起来。 “不客气。” 茉莉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红毛小猫，芭托莉。也不知道芭托莉长官有没有照顾好芭托莉？ 那可是第一只活着的、在梦境中诞生、来到了现实世界的哺乳动物，茉莉不会把她忘记。 更不会忘记，自己正在用芭托莉，“钓”着芭托莉长官。 禁忌博物馆旁的监狱，还缺一名可爱、可靠的典狱长。 最近这段时间，阎生活得很充实，白天时跟在天秤大人的身边，看着她们如何审判罪恶，夜晚时会随着王上回到梦境，或休息、或学习、或为未来制定具体的计划及目标…… 唯一遗憾的是，到目前为止，她都没有找到那本名为“生死簿”的禁忌之物。 阎在现实世界内的形态很奇怪，她没有身体，有点像是亡灵中的幽灵，但是却有“实体”，能吃、能喝、能穿衣服……如果想的话，她也能化为虚幻，或飘荡、或穿墙、或免疫攻击……和秋的形态有一点相似。 再次来到厨房，从冰箱内取出了一根蓝莓口味的棒棒冰，就在茉莉准备独享的时候，她又看到了一双纯粹、明亮的浅灰色大眼睛。 “……” 默默地掰开一半，递给了小空，茉莉坐回到天秤的身旁，守着自己手中的半根棒棒冰，对三十一说道：“想吃自己去冰箱里拿，我不会把它给你的。” 正在挑选着碟片的三十一抬起头，一脸茫然地说道：“我不想吃。” “我要吃！”小茉莉举起了小手。 “……”茉莉捏下了一小块碎冰，递给了小茉莉。 小茉莉开心地接了过来。 想了想，茉莉又捏下了一块，递给了小天秤。 小天秤高冷地把头扭了过去，一副不食嗟来之食的模样。 茉莉随手塞到了天秤的嘴里，把天秤整一愣。 看到王上的举止，阎暗自叹了口气，问道：“您何时能恢复正常？” “当我能恢复正常的时候。”茉莉美滋滋地吃了一口棒棒冰。 “……” “当她的实力再一次得到‘质’的提升之时。”天秤替茉莉回答。 “……” 阎仍然无语，她感觉天秤大人也在说废话。 “您可不可以把一部分三级以上的管理者，从「冥界」接过来？我需要一个可靠的团队，需要与她们一同制定未来的计划、解决相关的问题。 “没有通用的法律，也没有绝对公平、公正的道德准则。这个世界上的生物多达亿种，我想根据每一种不同的生物，针对性地制定审判方案，我自己忙不过来，毕竟，仅人类就分为了不同的国家、不同的阵营，他们的立场、法律与思想道德是不同的。 “当然，我明白，他们的法律也是不健全的，思想道德更不一定是正确的，所以我只会‘参考’，不会‘套用’。我会尽量制定出一些相对公平、中立的审判规范与准则。” “不能。”茉莉摇了摇头。 “为什么？”阎觉得自己的理由挺正确、充分的。 茉莉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绪与语言，说道：“她们与您不一样，她们经历的‘轮回’不够，还不能凭借着自己的力量，从「冥界」中‘超脱’出来，没有摆脱生前神明的影响，她们的灵魂与意识还没有被‘打磨’完成，非常脆弱，所以我不能把她们接出来。” “……我明白了，除了我以外，还有‘超脱者’吗？”阎问道。 茉莉看向了天秤，她不知道，她已经很久没有观察那口棺柩了。 “有两位，但是我觉得，她们应该更想呆在「冥界」，管理、帮助着其他的亡灵们。”天秤回答。 阎点了点头，把吃完的棒棒冰壳扔进了纸篓里，陷入了沉默。 这时，三十一选好了碟片，电视中再次播放起新的喜剧片，周围的小伙伴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电视屏幕，安静了下来。 …… 烈焰和泠霜今晚没有回家，可能又请警署的朋友们和亡灵们去饭店吃饭、庆祝了。 吃过晚餐后，阎独自前往了书房，小空在健身房找到了茉莉老师和天秤大人。 茉莉正在制作着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天秤在健身。 这条尾巴的原材料，是雪儿褪下的尾巴毛。 茉莉也“不知道”这条大尾巴能不能活、成为禁忌之物？能活的话，她打算送给小茉莉，让大尾巴和小茉莉成为好朋友，不能活的话，就送给……嗯……天秤…… “老师好。”小空忸忸怩怩地行了一礼。 “晚上好，有什么事情吗？”茉莉放下了手头的事情。 “……” 小空犹豫了一下，没好意思把想说的话说出口。 茉莉看向了小茉莉。 “她想问问，自己怎样才能像阎大人一样威严、端庄、可靠？”小茉莉摊了摊小手。 阎如果穿增高鞋垫的话，和小空一样高，但是阎看上去可比小空成熟、可靠多了，所以小丫头的心中，不免有些崇拜起了厉害的阎大人。 “你现在就像阎君一样可爱。”茉莉揉了揉小空的小脑瓜。 “她想‘可靠’，不想‘可爱’……不是，最好能又可爱、又可靠、又威严满满！” “没必要，你没有必要成为她，再过几年，你的个子肯定会比她高很多，一定能成为一位婷婷玉立的大家闺秀。到那时，你可以像我现在揉你的头发时一样，揉她的头发。”茉莉又揉了揉小丫头的小脑瓜。 “……” 茉莉的话让小空莫名心动了起来，虽说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心动？ 是啊，我更应该成为像老师这样美丽优雅的魔女！ “我、我长大后，真的能揉阎大人的头发吗？”小空弱弱地问道。 “能啊，大不了挨一顿打，别怕。” “……” 算了，还是不要学老师现在不靠谱的样子了…… 第285章 创造禁忌图超越 生活中到处都是惊喜，不出意外的话，又出了意外。 看着不嫌热、正在和一条毛绒蓬松的大尾巴玩耍的小空和小茉莉，一双美丽迷人的大眼睛中充满了疑惑。 茉莉不明白，这条大尾巴为什么能活过来？ 我明明没想让她活过来呀！ 扭过头，又看了一眼坐在庭院中，沐浴着金色的晨曦，和阎君探讨着正事的天秤，茉莉暗暗决定，日后再制作一条大尾巴！ 不行，我非要送给好朋友一个礼物！ 可是……拿什么材料制作大尾巴呢？雪儿的换毛期已经过了……茉莉有些苦恼。 作为家中的新成员，大尾巴很受小伙伴们的欢迎，围在大尾巴周围的禁忌之物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我觉得她应该叫‘毛毛’。”一个陶瓷盖碗动了动盖子，说道。 “不好听，像是一条狗的名字，她是狐狸尾巴，不是狗尾巴。”一把胡桃木摇椅前后轻晃着，说道。 “狐狸也是狗。”盖碗不服气。 “狐狸不是狗，而是犬科狐属哺乳动物。毛毛也不是狐狸尾巴，而是银月狐人的尾巴。银月狐人更不是狐狸，而是人科、兽人属、亚人种……”七绝诗忍不住凑了过来，纠正道。 她又想卖弄自己的学问了。 大尾巴欢快地跑到门口，捡起了小空丢到这里的塑料瓶盖，又跑了回来，把瓶盖放回到了小空的手里，然后扭过头，对七绝诗说道：“我不叫毛毛。” 毛毛……不，大尾巴把小伙伴们之间的聊天听到了耳朵里。 “那你想叫什么？”盖碗问。 “……” 大尾巴没有回话，因为小空又丢出了手中的塑料瓶盖，她追着飞翔的瓶盖窜到了门外。 “她真的不是狗尾巴吗？”盖碗又问。 “不是，她不是尾巴，而是一条危险等级为‘九’、喜欢捡垃圾的垃圾禁忌之物，一群没有脑子的蠢货！”暴君使用了无差别攻击。 “你有脑子吗？”陶瓷盖碗再一次问道。 “你才是垃圾呢！”大尾巴把拣回来的瓶盖丢向了暴君。 暴君把瓶盖打飞了出去，大尾巴控制不住身体的本能、压抑不住内心的爱好，又追着飞翔的瓶盖窜到了门外。 “看，垃圾就是垃圾。”暴君继续嘲讽。 穿着女仆夏装的三十一似乎觉得有些吵闹，也可能是想阻止禁忌之物们和暴君打起来，总之，她拿起了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 周围的禁忌之物们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电视屏幕。 三十一见状，心中颇为得意，她感觉自己已经掌握了管理禁忌之物们的秘诀，是一名出色的管理者了。 叼着瓶盖回来的大尾巴有些茫然。 奇怪，大家怎么不看我、不理我、不帮我想名字了？她感觉自己受到了冷落。 这个东西是什么？怎么比我还受欢迎？大尾巴不服气地看向了电视机。 比禁忌之物们多了一个脑子的小茉莉，很在乎小伙伴的感受，她把塑料瓶盖从大尾巴的“嘴”中取出，扔进了纸篓里，然后领着大尾巴来到了沙发上，倚靠着柔软舒适的大尾巴，看起了电视机。 大尾巴的目光开始在电视机和纸篓里的瓶盖之间来回流转。 不久后， “小主人，你想好我的名字了吗？”被偏见与不爽影响、感觉电视节目很没有意思的大尾巴，轻声问道。 “……”小茉莉想了想，说道，“你叫‘小雪’怎么样？” “好。”小雪觉得这个名字比“毛毛”好，不像是狗狗的名字。 又过了片刻， “小主人，我们来玩捡瓶盖游戏。”小雪忍不住建议道。 “……好。”注意力还在电视节目上的小茉莉，下意识地站起了身。 小雪迫不及待地跑到了纸篓旁，叼出了里面的瓶盖，递向了小茉莉。 小茉莉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心不在焉地用魔法之手拿起了瓶盖，把它丢到了门外。 小雪没有察觉到小主人的敷衍，傻乐着窜了出去。 这时，三十一微微侧目，产生了疑惑。 奇怪，这只禁忌之物怎么好像有点不对劲呢？她怎么不喜欢看电视呢？！ 三十一也开始苦恼了起来。 …… 还有什么事情比“吃完午饭，想睡一个午觉，却睡不着”更痛苦的？ 天秤认为有很多，比如说，看到好朋友睡着了，并且睡得很香。 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被睡着的主人抱在怀里，有生命、有思想的，却不想被主人发现自己有生命、有思想的毛绒玩具熊。 ……感觉肩膀有一点痒，好想挠一挠……要不要挠一挠？会不会把茉莉吵醒？ 怎么感觉后背也有一点痒呢？ 怎么感觉浑身都痒呢？ 哎……以后再也不睡午觉了。 天秤不想吵醒茉莉，所以一动都不敢动，此刻感觉又别扭、又难受。 犹豫了片刻，天秤放弃了自然入睡，对自己使用了一个“睡眠术”。 嗯……舒服了，哪里都不痒了。 梦中的月色朦胧，似流淌着的温柔。 用手中的权杖感受了一下梦境世界的边边角角，找到茉莉所在的位置后，天秤心念一动，来到了一座宏伟、庄严的神殿内。 神殿内没有点灯，却圣洁而又明亮，为数不多、面积最大的阴影处，隐藏着一尊神秘、看不清面容的雕像。 光明的源头，源自于茉莉面前的一种魔法金属，圣洁之钢。 圣洁之钢，简称“圣钢”，是一种时刻散发着神圣、柔和光芒的魔法金属，用茉莉的话来说，它长得像是被点亮的老式灯管。 此时，茉莉正在用……由圣钢铸造、打磨而成各种骨头，搭建着一具一人高的骷髅架子，看这具骨架的结构，有点像是人类女性的骨架。 该骷髅正是茉莉制作的第四位“禁忌保安”，名为“死神”，是一位还没出生，就有了名字的禁忌之物。 最近，穿着黑色高跟鞋，戴着红色蝴蝶胸针，手拿着黑色双手巨剑的黑色大氅，成为了人们口中的“死神”。茉莉觉得这种传言不太好，黑夜、暴君、七绝诗和黑桃王后，明明是“正义的执行者”，是独立的个体，怎么能是死神呢？ 不行，我要保留人们对死神形象的刻板印象！ 于是，这位名为“死神”的骷髅架子便出现了。 虽然只是一具散发着圣洁的光芒、结构看似普通的骷髅架子，但是，她的外表也是经过茉莉悉心设计的，每一块骨头都不简单，最不简单的，是一把同样由圣钢打造而成的巨大镰刀。 看着如同小太阳一般的骷髅架子，天秤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她没有出言打扰全神贯注、乐在其中的茉莉，也没有走近，就站在了神殿的大门前，一半的身体沐浴着如水的月光，一半的身体映着明亮的“圣光”。 此时的茉莉很迷人、很有魅力，比耀眼的骷髅架子更像是画面中的“主角”，天秤很喜欢看。 过了许久，见茉莉已把骷髅架子搭建完成，正在给死神穿白丝吊带袜，天秤又忍不住眯了眯眼。 茉莉在干什么？ 算了，还是不要试图去理解她的思维了…… 又过了片刻，茉莉取出了一件纯黑色的长袍与一双与之同色的手套，替死神穿戴上了。 材质不明的黑色长袍遮住了白丝吊带袜，也掩盖住了圣光，大殿内的光线瞬间暗淡了下来。 下一秒，黑色的长袍吞噬了由圣钢散发出的光芒，美丽闪亮的头骨变为了一团看不清面容的黑暗，隐藏在了黑袍之下，就连长袍之外的巨大镰刀，都不再耀眼，变得漆黑、冰冷且狰狞。 神殿内的光线更暗了，连月光都照不进来。 死神仿佛从一颗神圣的小太阳，化为了一片阴森恐怖的无月夜晚。 须臾之后，死神像是一团虚幻的影子一样飘到了半空之中，同一时间，一首诡异、轻柔、飘渺的“安魂曲”也随之响起。 死神低声吟唱的曲子意义不明，不是天秤认知中的任何一种语言，甚至不像是一种沟通方式，哀伤、深沉、抽象的旋律中，又隐藏着一丝丝难以形容的神圣、空灵与……仪式感。 虽是低吟，却又令人无比震撼，不禁毛骨悚然。 天秤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她能察觉到，面前的这位禁忌之物，比危险等级暂定为“一”的铜钟，还要危险、恐怖，甚至不比神殿中的那尊雕像弱多少。 茉莉制作的禁忌之物，怎么一个比一个吓人？为什么越来越难以理解了？明明只是用圣钢制作的禁忌之物而已，构造也简单……最起码看似简单。 令天秤稍感欣慰的是，她没有在死神的身上，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敌意，这与大多数的禁忌之物都不同，她只感觉到了死神的漠然。 这是一种……除了茉莉以外，对万事万物的冷漠。 这点与黑夜的性子很像，黑夜虽然爱吃醋，但是她的眼中只有茉莉、以及穿在茉莉脚上的鞋袜，平时几乎听不到她说话，哪怕是沟通，她一般也只是用鞋跟点几下地面，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音符、节奏。 而死神，好像比黑夜还要冷漠。 也不知她的本性是什么，爱唱歌吗？ 渐渐的，天秤不知自己是不是产生了一种错觉，她觉得，周围的黑影好像都是死神的一部分，而面前拿着镰刀的黑袍，反倒更像是显现出来的傀儡、雕塑。 不自觉地搓了搓胳膊，天秤伴着诡异的安魂曲，走向了茉莉：“你真的打算让她成为禁忌博物馆的保安吗？” “嗯，怎么了？”茉莉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盏光线暗淡、造型古旧奇特的骨质手提灯，递给了死神。 死神接了过来，她仍然没有停止吟唱。 虽然手提灯散发出的光亮都不及平稳的烛光，显得有些阴森，但却是这附近唯一的光源，没有被黑暗吞噬的光源。 “你不觉得她太危险了吗？” “不觉得啊，她和暴君不一样，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她就没有什么情绪，更不会胡乱攻击别人。”茉莉似乎对自己的新杰作很满意，眼中满是笑意。 “就算不会胡乱攻击……你就不怕她吓到别人？”天秤想了想，说道，“假如、假如有一天，在一个死寂的夜晚，一个小偷溜进了禁忌博物馆，在她忐忑不安、小心翼翼行窃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意义不明的安魂曲……你觉得，她会不会被吓出病来？” “你还为小偷的安全考虑？”茉莉十分惊讶。 “嗯，怎么了？我就是打一个比方。” “不怎么，我就是觉得，晨曦教派的现任圣母应该辞职，让你来做。到时候你也别信仰晨曦女神，你就信仰你自己，你让晨曦女神信仰你。”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夸你善良、慈悲，你就是善良和慈悲的化身。” “……”天秤沉默了一下，说道，“我知道自己方才的比喻不太恰当，我也不是关爱小偷，我只是打一个比方，说一下意思。” “什么意思？” “她很危险。” “她都没有你危险，她哪里危险？”茉莉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不解地问道。 “……” 安魂曲的旋律依旧平稳，死神没有因为天秤的话语而产生别的情绪。 这也让天秤稍稍理解了茉莉的话。 死神，好像确实没有看上去那么危险，她竟然还能约束住自己的力量。 天秤抿了抿嘴唇，说道：“……抱歉，是我唐突了。” 她的认错态度很诚恳，但是死神依旧冷漠。 “她说‘原谅你了’。”茉莉说道。 “你能听懂她在吟唱什么？” “嗯，我创造的禁忌之物，我怎么可能听不懂她说的话？” “那她刚才说什么了吗？” “说了，她在骂你，说你的脑子有问题。” “……” 沉默了下，天秤没有追究，转移了话题：“你还打算制作禁忌之物吗？” “当然，管理员要有九位，保安队要有十支，现在算上三十一和她，也只有五位实力还行的员工。” 茉莉本就喜欢制作东西，如今有理由制作禁忌之物了，她怎么可能停下来？ “你就不怕，自己以后制造出的禁忌之物，实力比你还强吗？”天秤担忧地问道。 “不怕，我就要制造出，实力能够超越我的禁忌之物。”茉莉看着死神，说道，“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她们是‘禁忌’，是危险的象征，但是对于我来说，她们不是，我要创造出……我的‘禁忌’。现在的禁忌博物馆远不及‘庇覆之固’，我要让禁忌博物馆名副其实。” 第286章 权衡利弊难取舍 不仅茉莉一家人会关注禁忌博物馆的保安、在乎未来的小伙伴，一些老家伙们也会把目光聚焦在她们的身上。 甚至可以说，老家伙们比茉莉的家人们更关注、更重视禁忌博物馆的保安。因为她们能在保安们的身上，看到茉莉的某些思想与实力进展的情况，以及……茉莉在制作保安时，探索的是哪个领域。 金阙能够显露出，茉莉对“骑士”及“信仰”的看法；银钲能够反映出，茉莉对“魔法师”与“魔力”的领悟；铜钟能够折射出，茉莉对“时间”这一概念的理解…… 没错，经过探讨，老家伙们一致认为，铜钟代表的不是“武者”或“真气”，而是“时间”。 因此，老家伙们现在特别、特别想知道，第四位保安的详细信息。 按常理来说，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禁忌博物馆的保安们肯定会一个比一个强，因为茉莉的实力是呈坐火箭式上升的，当然，总会有意外情况，比如说，金阙和银钲就是半斤八两，银钲有时打不过金阙，金阙偶尔也会败给银钲。 不过，这并不代表茉莉对魔力的理解，不如对信仰的理解，也不代表她对这两者的理解是相等的，这种情况只能说明，魔力比信仰之力更加深奥、更加晦涩难懂。 三日后，魔女历6019年7月6日，下午。 魔女长老院，一间面积不算大的会议室内。 “知道第四位保安的信息了？”荼蘼搬开序号为“12”的椅子，坐了下来。 “不知道，但是茉莉肯定已经把第四位保安制作出来了，小六推测，第四位保安早在三天前就诞生了。”坐在三号位的启明笑眯眯地说道。 “不知道把我们叫过来干什么？我怎么感觉最近这段时间总开会呢？烦不烦呐？你不知道我的时间很宝贵吗？”坐在八号位的郁金香拄着下巴，睡眼惺忪。 “上次开会是一个月前，茉莉疯了的时候，你真的认为很频繁吗？”启明提醒道。 “放到以前，几年、几十年、几百年都未必开一次会。” “那只能说明我们太懒了，特殊时期，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懒？你好意思说我懒？我是魔女中最勤奋的。要不咱俩换换工作？”郁金香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其实第四位保安的详细信息也没有那么重要。”启明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当茉莉把第四位保安从梦境中带到了现实世界时，就说明她已经不在乎被我们得到相关的信息了，而我们得到的信息也肯定过时了。前三位保安不都是这样吗？她们在茉莉的梦境世界内呆了好几天。” “你的话，让我突然想起了大象和屎壳郎。”郁金香打了一个哈欠，慢悠悠地说道，“大象排下粪便后，周围的屎壳郎们就会闻着味儿过来，当屎壳郎们好不容易把粪便团成了球，粪便也就凉了。现在的茉莉就像是大象，而咱们就是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屎壳郎。” “下次，你能不能不要举这么恶心的例子了？”荼蘼蹙了下眉。 “那你说一个。” 荼蘼沉吟了一下，道：“你以后可以讲一个……大象和蜣螂，或大象和圣甲虫之间的故事。” “蜣螂、圣甲虫和屎壳郎不是一个玩意儿吗？就像启明、太白和长庚是一个玩意儿一样。”郁金香道。 “我是不是没打过你，小八？” “你少放屁，你打我那几回，我都记着呢！你等着！” “只要我遵纪守法，你能拿我怎么样？” “早晚有一天，我能查到你违法乱纪的勾当，到时候我要扣你的工资，狠狠地扣，说不定还能把你送进茉莉出钱、新建造的监狱里，让茉莉拿着小皮鞭子狠狠地抽你，你等着！” “你为什么要奖励她？”荼蘼突然打断道。 “对，不能把你交给茉莉，要关，也要把你和十妹关在一起，给她狠狠地折磨你。” “我们还是谈正事。”占星含糊不清地说道。 “好哇，我说你怎么不说话呢？原来是嘴里含着糖块呢！”郁金香用食指点了点办公桌，说道，“现在开会呢，你就不能严肃一点？” 占星学着一旁的甘露，把双眼闭上了，一副与世无争、看破红尘的模样。 “我刚才只是跟您开个玩笑，六姐。那什么，能不能也给我一块糖？”郁金香没皮没脸地说道。 “……” 回答她的只有沉默。 “六姐，你的脑子是什么时候被治好的？”郁金香故作关心道。 “……” “您别学四姐啊……话说四姐，您的鸟儿呢？难道说……她的羽毛还没有长出来？我就觉得老五当时太过分了，她怎么能拿不死鸟的羽毛制作出一个鸡毛掸子呢？太浪费了！那种珍贵的羽毛一根都价值连城，想买都买不到！她竟然拿它们做鸡毛掸子！不说魔法物品，哪怕是制作成手工艺品也很好啊！” “……” 察觉到四姐和六姐的血压明显变高了，郁金香心头的不快一扫而空，顿时感到了心满意足，随后扭过头，对启明说道：“谈正事，你把我们叫来干什么？” 启明喝了一口茉莉花茶，笑眯眯地说道：“你刚才的比喻虽然恶心，但是却很恰当。没错，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茉莉无疑是大象，而我们则是屎壳……圣甲虫。我们早已陷入了被动，并且，看起来很难破局了。 “今天把你们叫过来，主要是想和你们聊聊，要不要化被动为主动？重新掌控局势。” “怎么化被动为主动？你说得倒是轻巧。”荼蘼心不在焉地说道。 “本就很轻巧不是吗？我相信你们的能力，只要我们想的话，能找到很多破局的方法，你们拥有打败茉莉、甚至是老大的手段，关于这一点，我从来都不怀疑。” 启明不紧不慢地说道：“例如，把十妹放出来，用疯子来对抗疯子，形成三疯的局面。再例如，想办法控制住老五或天秤，以此来约束茉莉，最后用茉莉对抗老大。再再例如……” “你别‘再再’了，这些方法不行，与我们的理念、与大局都背道而驰。”郁金香打断道，“茉莉和老大没疯也就算了，我们可以把十妹放出来，但是她们比我们先一步疯了，我们就绝对不能把十妹放出来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反正十二已经回来了，我们的处境其实没有那么被动。” “但现在的情况也只是‘慢性死亡’，茉莉正是因为猜到了这一点，所以她才会任由小十二回来，目的就是来稳住我们。” 启明顿了一下，说道：“我不是说必须要使用那些不择手段的方法，我问的是，要不要使用？我把你们叫过来的目的是‘投票’，而不是‘通知’。我想知道……你们现在是更爱这个世界？还是更想赢？ “如果选择前者，我们目前最好的选择就是配合、帮助茉莉，帮她达成目的。结果可能是皆大欢喜，也有可能是……不及后者的选择。 “如果选择后者……或许我们应该先考虑、推测出后果，想办法把危害降到最低，最好能保障生灵们不会大规模的灭亡，以及……以什么样的姿态庆祝自己的胜利，又以什么样的方式选择自己的死亡。茉莉肯定会杀了我们，这都不用想。” “我看，你不是让我们来做选择题？而是为了试探我们？”郁金香冷笑了一声。 “没错，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试探你们现在的想法，但选择也同样重要。”启明坦言道。 “选个屁选！”郁金香一拍桌子，说道，“咱们之间已经出现了裂痕，都互相不信任了，我看还是散伙儿算了。” “还是做一下选择。”甘露睁开了双眼，平静地说道，“不过在做选择之前，我有一件事情要提醒你们一下，不管茉莉的前世记忆如何，有一点我是能够确信的，她是爱这个世界的，哪怕我们的世界在她的眼中可能并不完美，充满了黑暗、危险与不堪。” “你下次放屁时，放一个好笑一点的屁，别这么正经。茉莉爱不爱这个世界重要吗？”郁金香摊了摊手，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不，是我们还爱不爱了？” “不，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应不应该相信茉莉？以及……我们是否愚蠢？”荼蘼喝了一口香菜汁，苦着脸说道，“我相信你们比茉莉更喜爱这个世界，比她更想守护好这个……到处都遗留着小二姐‘遗产’的世界，茉莉的年龄毕竟太小了，和小二姐也不认识。” “哦，对了。”荼蘼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道，“在做选择之前，我也想提醒你们一件事情，十一姐不可能背叛我们，她绝对不是内奸，她目前只是在表面上配合、帮助着茉莉。那个所谓的内奸，现在就在这个屋子里，还没有被揪出来。” “真的有内奸吗？”郁金香打了一个哈欠，满不在乎地说道。 “肯定有，否则我们如今不会这么被动。”荼蘼的目光在老姐姐们的脸上扫了一圈，眯了眯眼。 启明用食指尖点了点桌子，说道：“内奸已经不重要了，先做选择。” “催什么催？让我们先想想。”郁金香不满地说道。 “你不是很忙吗？” “忙不忙跟你有关系吗？管得宽死得早。” …… 深夜，茉莉的梦境世界内。 和阎在王宫内散散步、聊了一会儿天，注视着她走进了一座新屹立起来的寝宫之中，直至背影逐渐消失后，天秤收回了目光，抬头看向了天空，随后举起手中的权杖，把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的蓝天，变为了深邃无垠的星空。 仰望着星空，驻足片刻后，天秤心念一动，来到了一座稍显怪异的法师塔内。 该法师塔是由一座呈顺时针方向旋转的螺旋楼梯构建而成的，每一阶楼梯的长度、宽度与面积都不同，且互相独立、互不相连，分别飘浮在了半空之中。 然而，所有看似独立的白色阶梯，又共同构成了一个通向天空的整体，像是钟表内的精密零件一样，仿佛每一个阶梯都不可或缺。 法师塔内没有灯光，却在夜幕下明亮非常，此时，茉莉正身处在一阶不高不低、似平台般大小的白色楼梯之上。 这阶楼梯上只有一张木质书桌和一把椅子，显得有些空旷，茉莉正坐在这里，专心地画着设计图。 她自然在设计着第五位保安。 茉莉的身后，站着一位手拿着黑色巨型镰刀，身披着黑色长袍的黑发少女，少女的左手边，飘浮着一盏骨质手提灯，灯没有被点亮。 少女的面容稍显稚嫩，看起来大概在17、8岁上下，虽精致漂亮，却冷漠似冰。她的眼睛很奇怪，每一只眼睛中有两个漆黑色的瞳孔，细看之下，让人不禁觉得有一点恐怖。 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藏在了黑袍之内，不知具体长短，乍一看，黑发与黑袍仿佛为一个整体。 察觉到天秤到来后，少女收回了看向设计图的目光，戴上了兜帽，把自己的容貌隐藏在了黑袍之下。 同一时间，她的气息变得灵异、诡秘了起来，就好像，神秘的黑袍之下，只有一具看不见的骷髅架子。 手中的羽毛笔一顿，茉莉转身，摘下了死神的兜帽，灵异诡秘的气息还没有完全酝酿起来，一下就没了。 冷漠的重瞳中闪过了一丝茫然。 “她这是怎么回事儿？”天秤飘了过来，惊讶地看着死神。 她也是第一次看到死神的这副面容，宛如一位活生生的少女一样。 除了三十一以外，也只有面前的这位禁忌之物如此像人。 天秤觉得自己好像突然明白了……茉莉当初为什么要给那具骷髅架子穿白丝吊带袜？ “如你所见，生出血肉之躯了。”茉莉想了想，解释道，“我只制作了一个‘蛋’，刚才，这颗‘蛋’才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孵化’出来。” 天秤缓缓点了点头，大致理解了茉莉表达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死神今天才算实际、真正的诞生？” “嗯。” “她怎么不吟唱了？是爱好变了吗？” “不，她只是唱累了。”茉莉看向了死神，征求性地询问道，“能为我唱首小曲儿吗？别戴帽子、别藏起来唱。” “……” 死神又重新戴上了兜帽，飘远了。 “……”茉莉与天秤对视了一眼，道，“她可能有一点害羞。” “我觉得，她是懒得搭理我。” 第287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次日下午，空气闷热，几朵白云有气无力地在湛蓝的天空中飘荡，被烈焰散养在菜园子里的几只蝈蝈和蛐蛐，连续不断地发出了清脆响亮的鸣叫，仿佛在口吐芬芳，咒骂着头顶的烈日。 也好像是在骂着烈焰。 只有雄蝈蝈和雄蛐蛐会叫，这个夏天，身处在永恒之城内的它们，可能找不到老婆了。 茉莉倒是想给它们抓几十只老婆回来，但遗憾的是，天秤不让她出门。 算了，没有老婆也挺好，省得到时候，它们被雌蝈蝈或雌蛐蛐吃掉。虽说即使没有老婆，它们大概率也会自相残杀…… 思及于此，茉莉突然觉得耳边嘹亮悠长的鸣叫有些聒噪。 吩咐黑夜，让她把这几只虫子放生到野外，清静下来的茉莉，又感觉这个夏天好像少了点什么。 要不养一对蝉？蝉鸣声也还行。 还是算了，蝉的生命太短了…… 哪种魔兽会在夏天不厌其烦地鸣叫？茉莉在脑海中思索了一圈，最终决定，把喜欢唱安魂曲的死神养在菜地。 有死神在，这个夏天肯定会清凉不少，周围的邻居们说不定也能跟着“受益”。 茉莉觉得自己就是个小天才，就连思维混乱了，都能想到如此绝妙的主意。 就是不知道死神愿不愿意呆在菜地？ 就在茉莉准备去梦中询问一下死神的意见时，一位白发橘瞳的熟悉身影推开了茉莉家的大门，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之内。 炎炎烈日下，荼蘼穿着一件厚实面料的黑色魔法长袍，也不嫌热。 她确实不嫌热，她要让看到自己的家伙们都觉得更热了。 “哦～我亲爱的茉莉，你简直就是美丽的化身。” 看到光影斑驳的树荫下，坐在秋千上，手拿着空的玻璃汽水瓶，穿着白色短袖和短裤，光着脚丫的茉莉，荼蘼的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 “不，我是美丽与正义的化身。”茉莉把汽水瓶放在一旁的地上，随手变出了一把折扇，冲着荼蘼扇了扇。 浓稠微弱的热风没有让荼蘼感到凉爽，但她还是用温柔的语气夸赞了一句：“你这孩子真懂事，还知道帮我扇扇风。” “不，我是让你离我远一点，十一长老在那里工作，你去找她。”茉莉手腕一动，合起折扇，用扇子指了下实验楼。 “我不是来找她的，而是来找你的。”荼蘼没有介意茉莉的话语，直入正题道，“有没有兴趣‘复制’我的能力？” “没兴趣。” 能力不是越多越好，除了魔女以外的种族，即使白送给他们权能，他们都承受不了，一种权能都承受不了。 茉莉还有很多能力没有深入研究、探索，也未消化完“自由自在”，太多的能力只会给她带来身体和灵魂上的负担。 “别急着拒绝，我的能力可是很厉害的。”荼蘼笑眯眯地说道。 “有多厉害？” “拥有‘魔界’后，你将能支配近乎于无穷无尽的魔力。”荼蘼的语气充满了诱惑力。 “我自身的魔力本就多到用不完。我叫茉莉，不缺魔力。” “不一样。你的魔力根本无法与整个「魔界」相提并论。「魔界」就像是大海，而你只是一滴水。”荼蘼坐在了茉莉身旁的秋千上，说道，“当你掌握了‘魔界’以后，哪怕你就会一个火球术，也能用充足的魔力，粗暴地让这颗火球变为‘核弹’，甚至是‘太阳’。” “太阳？魔界中有那么多能量？”茉莉提出了质疑。 “当然有，「魔界」与脆弱不堪的「冥界」是不一样的，它不是一颗星球，而是一个世界，‘冥界’那么废物的能力，我都瞧不上。” “那你能打过水晶兰前辈吗？”茉莉好奇地问道，“假如她用‘生命’或‘死亡’的权柄秒杀你，您该如何应对？假如她用‘死亡’的权柄，让自己手下的亡灵们全部死不了，您又该如何应对亡灵大军？假如她用‘生命’的权柄，赋予您的衣服以生命，然后用‘死亡’的权柄让您的衣服死不了，最后用您的衣服活活闷死你、卷死你，您能应付得了吗？” “……” 沉默了片刻，荼蘼转移了话题：“当你掌握了‘魔界’以后，你不仅不用再为魔力发愁了，你对魔法的亲和力及理解能力，也会达到一个……堪称举世无双的地步，你能轻而易举地瞬间使用出一些无比复杂、需要大量时间来构造的魔法……” “我本就没为魔力发愁过，我的理解能力和魔法亲和力也不低，我现在只想知道，您能打过水晶兰前辈吗？”茉莉打断道。 “你这孩子听我把话说完。”荼蘼轻轻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提高了一点嗓音，说道，“当你掌握了‘魔界’以后，你不仅能自由地穿梭于「浅濑」与「魔界」之间，领着家人们去「魔界」游玩，还能见识到一些……你以前从未见过、甚至是没听说过的魔法生物或奇幻生物，这能开阔你的眼界，提高你对‘生命’这一含义及能力的理解。” “哦……那您能打过水晶兰前辈吗？”茉莉很执着。 “算了，既然你不想‘复制’我的能力，那就算了。”荼蘼起身说道，“等你何时对‘魔界’感兴趣了，可以给我写一封信。” “我不是不想，您成功说服了我，但是，我现在更想知道，您能打过水晶兰前辈吗？”茉莉伸修长的大白腿，拦住了荼蘼的去路。 “……” 看着一双水灵灵、充满了求知欲的大眼睛，荼蘼含糊其辞地说道：“在某些情况下能打过。” “哦……” 茉莉收回了腿，听明白了，荼蘼打不过水晶兰。 真会说大话，还瞧不上“冥界”的能力？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您要说「魔界」瞧不起「冥界」我还相信。 “您今天如此‘白给’，是不是意味着，您不打算与我为敌了？”茉莉打开折扇，给自己扇了扇风。 “……我们本就不是敌人不是吗？”荼蘼脱下被晒得发烫、干燥柔软的黑色魔法袍，简单地叠好后，收进了空间戒指内。 坐回到秋千上，穿着一件白色魔法袍的荼蘼，笑着对茉莉说道：“九姐有一句话说得好，‘如果两个人因为一点小事而成为了敌人，甚至是生死大敌，那么只能说明她俩都是没有脑子的蠢蛋，这辈子都没有什么前途’。 “这句话不算对，但也不算全错。我们的生活中哪有那么多敌人？总伤害我们的，或总被我们伤害的，往往不是陌生的敌人，而是身边的熟人或亲近之人。 “想想天秤那丫头，以前谁敢欺负她？现在呢？你和五姐总欺负她，五姐都被你带坏了。” “您是在羡慕天秤吗？”茉莉心不在焉地问道。 她把手中的折扇收了起来，捡起了地上的空汽水瓶，轻轻晃了晃，变出了一瓶加冰的、橘子口味的汽水。 荼蘼轻叹了一声，说道：“我毕竟是个老前辈，还是魔法公会的会长，你多少尊重我一下，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在怼我。” “什么叫怼？”茉莉歪了歪头，也不知是真傻还是装的。 “就是在用言语攻击我。” “我没有攻击您啊。” “算了，不跟你聊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荼蘼起身说道，“你想去哪里‘复制’我的能力？书房吗？还是你的卧室？” “不用那么麻烦。”茉莉摆了摆手，说道，“我的‘镜花水月’又有了提升，在这里就能很轻松地进行‘复制’，你别抵抗就行。” “好。”荼蘼稍感意外，却又很快的接受了这个信息。 “那我动手了？” “嗯。” 茉莉喝了一口汽水，抿了一下嘴唇，说道：“在动手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您。” “没错，我是羡慕天秤，怎么了？” “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 温和的笑容逐渐消失在了慈祥的脸上，沉默了几秒后，荼蘼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想问什么？” “您为什么要穿两件魔法袍？” “不，我穿了三件。”荼蘼又脱下了白色的魔法袍，这层魔法袍之下，是一件淡橘色的魔法袍。 “您为什么要穿三件魔法袍？” “不告诉你。” 看到茉莉好奇的目光中出现了一丝茫然，一抹温和的微笑又重新回到了荼蘼的脸上。 为什么要穿三件魔法袍？我也不知道啊！但是，我就喜欢看你们心痒难搔的样子。 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你们猜去！好奇心得不到满足时的感受，是不是很有意思？ “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说……您得了什么怪病？有难言之隐？” “你这孩子说话越来越不好听了，我没有得病，更没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只是不想告诉你。” “哦……既然如此，那么我便让您感受到一点痛苦好了，谁让您欺负我了呢？”茉莉自顾自地说道，“我本来想让您无痛被‘复制’能力了。” “嗯？你什么意……？” 没给荼蘼反应过来的时间，茉莉脚下的影子突然拉长，与荼蘼的影子同化、融为了一体，随后，影子裹住了荼蘼的脚踝，把她强行拖进了影子里。 吞噬掉荼蘼后，影子剧烈波动了几下，可能是因为荼蘼在挣扎，然而片刻后，影子又恢复了平静，变回了“正常”的样子。 尽管乍一看正常，但是仔细观察影子的轮廓却能发现，茉莉脚下的影子不是她，而是穿着魔法袍的荼蘼。 拎着没喝完的汽水起身，弯腰捡起落在地上，还没来得及被荼蘼长老叠好、收进空间戒指内的白色魔法袍，茉莉迈着悠闲散漫的步伐走进了主楼内。 待到残阳如血，晚风入层楼时，正在吃着西瓜、和小伙伴们一起看电影的茉莉，无意间看到了挂在门口衣架上的白色魔法袍，随即突然想起来了荼蘼长老。 坏了，怎么把她给忘了呢？ 哎……脑子是不太好使了…… 拿起遥控器，把电影暂停，茉莉快步走到门口，控制着影子，把荼蘼吐到了院子里。 “……” 从地上哆哆嗦嗦地爬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丝与服饰，脸色苍白的荼蘼，指着茉莉，狠狠地控诉、谴责了她一顿。 茉莉没有还嘴。 因为她在用勺子吃着西瓜。 看到荼蘼长老骂得这么有力气，声音中还难掩兴奋、激动的情绪，茉莉放下了心。 不愧是魔女一族的十二长老！实力真强！这都能承受得住！ 不久后，荼蘼接过三十一好心递来的木棍和魔法袍，手拄着棍子，身披着落日的余晖，步态虚浮却匆匆地离去了。 望着十二长老稍显孤独凄凉的背影，小茉莉忽然感觉有些于心不忍。 又是送能力、又是被折磨，还连顿晚饭都没吃到……荼蘼长老是不是太惨了点？茉莉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对荼蘼长老做了什么？”小茉莉稚声稚气地质问道。 她决定教训茉莉一顿。 “送给了她一份大礼，我不喜欢白拿别人的东西……在我的影子里待得时间越长，她得到的东西越多，当然，肯定会伴随着疼痛，一般人承受不住的疼痛。”茉莉看出了小茉莉的想法，所以解释得很详细。 “……” 听到茉莉这么说，小茉莉又有点不知所措了。 还要不要教训茉莉了？怎么又感觉……茉莉好像也没有刚才想的那么过分了？ “什么大礼？”小茉莉决定再问问。 “一些知识与感悟。” “荼蘼长老会在乎你的知识与感悟？”小茉莉质疑道。 虽然知道茉莉的知识储备量很恐怖，但是跟荼蘼长老相比，肯定是小巫见大巫。 “她肯定很重视，否则走得不会这么急，连晚饭都不蹭。她应该是忙着回家梳理思维与记忆、做实验去了。”茉莉捧着半个西瓜，转身离开了门口，回到了客厅。 “什么知识能让她这么重视？”小茉莉紧忙追了上去。 “一些你现在听不懂的知识。” “我听不懂？真的吗？我不信！”小茉莉当然是信任成熟的自己，她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可惜，她的小心思早已被茉莉看穿了。 茉莉拿起遥控器，按下了暂停键。 不久后，小茉莉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电影上。 晚上九点左右，月明星稀。 吃完晚饭，烈焰去菜园子里摘了一个西红柿。 她今天没有喝酒。 美滋滋地吃着洗干净的西红柿，回到客厅的烈焰，挠着头，看着众女，问道：“你们谁知道……我散养的那几只蝈蝈和蛐蛐哪儿去了？” 第288章 趁虚而入得信任 更无柳絮因风起，惟有葵花向日倾。 第二天上午，天气依旧如昨日般炎热。 今年新种植在后院里的向日葵，普遍已经长到1米5左右了，个子比小空还要高一点点，个个面向朝阳，精神饱满，明黄色的花朵如夏日的阳光般热情、灿烂。 相比之下，茉莉在几年前栽下的守护之树、月影迷迭和毒血荆棘，却像小空一样，成长得缓慢，还尚处于幼年，不知何时才能觉醒灵智。 打扫完家中的卫生、无事可做、却想通过努力得到奖励的三十一，正在带领着禁忌之物们，在菜地里捉着虫子，喂给附近的鸟儿们。 她已经很久没有得到过主人的奖励了，此刻浑身难受，根本坐不住。 前庭中，不敢捉虫子的小空，正在和小雪玩着捡瓶盖游戏，而小茉莉则在金鱼池里，举行了第28届游泳比赛，不出意外的话，小家伙今天又能打败实力强劲的金鱼们，摘得第28块“金牌”。 该“金牌”是一块金色的小饼干，香橙口味的夹心饼干，小茉莉很喜欢吃，更喜欢和金鱼们在一起玩儿。 然而，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坐在门口的茉莉发现，身为裁判兼评委的小天秤，正在偷吃着金色小饼干。 小茉莉如果再不发现的话，那么“银牌”、“铜牌”和“铁牌”可能也要没了。 茉莉没有提醒“幼稚的自己”，她的心情不太好，有点心不在焉，昨晚，死神拒绝了她的建议，不想当“菜地里的歌唱家”。 目光离开了金鱼池，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烈日，茉莉起身，前往了地下室。 她打算去游泳池里游一会儿泳。 看到小茉莉游得那么开心，茉莉也想玩水了。 使用魔法把游泳池打扫干净，待放满清水后，茉莉站在泳池边愣住了，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自己没有泳衣。 用不太灵光的脑子思索着解决办法，片刻后，茉莉把自己身上的白色连衣裙，变成了一套保守型的白色连体泳装，随后纵身一跃，跳进了池水中。 溅起的水花没有受到性感身材的影响，水花极小，入水动作满分。 地下室内格外安静，冰凉清澈的池水带来了舒适与惬意，赶走了闷热与苦恼，似灵动、优雅的美人鱼一般，在池水中自由“飞翔”的茉莉，感觉脑子都清明了许多。 脑子进水后能变得更聪明？游了两圈的茉莉若有所思。 独自玩了一会水，茉莉又有些不太满意，家里的游泳太小了，只有600平方米左右，游得不够畅快、自在，她需要一个更大的泳池。 我需要让脑子进更多的水，变得更聪明。茉莉心想。 从泳池内走出，把身上的泳装变回连衣裙，光着脚丫、头发湿漉漉的茉莉，随手变出了一个白色的小喇叭，拿着它，来到了前院。 “我要去「魔界」的水元素界旅游，有没有想和我一起去玩的？想去的话，现在来找我报名。”茉莉对着小喇叭说道。 实验楼的一楼内，商量、议论的声音骤然停止，审判团的成员们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头的工作，看向了窗外的小喇叭。 款冬下意识地瞄了一眼天秤，天秤盖好笔帽，起身打开了窗户，神色严肃地对茉莉说道：“不可以去「魔界」玩，回屋呆着！” 纷纷心动的小伙伴们似被浇了一头凉水，停下了前来报名的脚步。 “为什么不可以去？”白色小喇叭发出了不服气的质问。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可以去。” 天秤知道茉莉不喜欢听“你是精神不正常的罪犯，只能呆在家里”之类的话，但是一时之间，她又想不到别的理由来阻止茉莉，所以只能表现得稍显强硬与无理了。 哎……真是令人头疼，茉莉平时不是很喜欢宅在家里吗？怎么突然心血来潮，想去「魔界」玩儿了？ 款冬大人也是的，怎么还不为茉莉平反、翻案？虽说即使现在恢复了清白，茉莉也不能走出家门，因为她的精神不正常…… “你无理取闹。”小喇叭用不满的声音说道，“你再无理取闹，我就犯病了。” “你吓唬谁呢？！回屋呆着！”天秤加重了语气，她自然是不怕的。 茉莉与天秤对视了一会儿，片刻后，她放下了小喇叭，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客厅。 大法官们见状，偷偷松了一口气。 还好，天秤大人还是很有威严的，能压住茉莉。 “其实，我倒是觉得，你们可以去「魔界」玩玩，只要你能看住茉莉就好，茉莉在哪里不重要，你是否在茉莉的身边才是最关键的事情。这里有我们，不缺你一个审判员，你不必太操心。”款冬不紧不慢地说道，“如果能让茉莉每天都保持一份好的心情，那么说不定有利于病情的恢复。” “不必了。”天秤面无表情地关好窗户，坐回到了原位。 她没有完全信任自己的上司，或者说，她原本是信任款冬的，但是这几天却越来越不信任了。 天秤没有那么傻，茉莉被判终身监禁的消息，已经把战争分子们揪了出来，也让一部分势力显露了端详，但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款冬仍然没有拿出切实的证据，为茉莉平反昭雪，要说天秤的心里不犯嘀咕是不可能的。 她比茉莉还希望看到，好友的冤屈被洗净。 而且，昨天，茉莉才得到了“魔界”的能力，今天，她就想去「魔界」游玩了，款冬还同意了，这是不是有一点太……凑巧了？ 真把我当成笨蛋了？ 茉莉可以说我是笨蛋，但是别人不行。 虽然不知道长老们为什么要把自己和茉莉打发到「魔界」，但是天秤认为可能不是什么好事儿。 谁知道这帮老家伙们是不是憋着什么坏主意呢？ 你们想让我们去「魔界」，我们偏不去，就在家里呆着！ 款冬可能是看出了天秤的想法，她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把精力与注意力又重新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天秤见状，心里又起了另一个猜疑，她现在怀疑，长老们是不是想用这种方法，不让自己和茉莉去「魔界」？ 到底要不要去「魔界」呢？难以抉择的天秤突然有些苦恼。 茉莉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呢？快点好起来……此刻的天秤无比怀念茉莉正常时的样子，那时的自己可没有这么多烦恼，什么都不用想，只要听茉莉的话就好…… 被阳光宠爱的客厅内， 穿着一身清凉夏装、戴着半透明青灰色面纱的黯长老，把一碗刚刚制作好的凉粉放到了茉莉的面前，柔声笑道： “别生闷气，我美丽亲爱的女王陛下，妾身能说服天秤那丫头，今天晚上，我们就去「魔界」好不好？” “嗯？真的？”茉莉拿起了凉粉，抬头问道。 “当然是真的，天秤那丫头呢，有一点智商，但是不多，还爱瞎猜，殊不知自己正在被长老们逗着玩儿，为她们提供着可怜而又可悲的乐趣。如果妾身把始末缘由，掰开了、揉碎了，跟她讲清楚，打消她心头的顾虑，那么她会同意的。”黯有条不紊地说道。 茉莉放下了凉粉，起身说道：“那群老家伙们真坏，竟然拿天秤找乐子，我要去揍她们！” “别急。”黯拽住了茉莉的裙摆，动作轻柔地把她带回到了沙发上，抿嘴而笑，“现在揍她们，你的心里也不会爽，等积攒的越来越多了，一次性、毫无顾忌地揍她们一顿，你的心里会更爽。”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请相信妾身。”黯把凉粉重新递到了茉莉的手上。 “好……我相信你。” 见茉莉听话地接过了凉粉，一双似狐媚子般勾人的眼睛笑得眯了起来，黯继续循循善诱道： “其实呢，你也不能怪天秤，天秤是为了你好，只不过……她太单纯了，还不太聪明，再加上现在无法依靠你，让她少了很多安全感，整天疑神疑鬼的……因此呢，她难免会犯一些小错误。不过不要紧，有妾身在，妾身是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们的。” “谢谢你，我没有怪天秤，就是心里有一点烦闷。” 见茉莉还在提天秤，黯的心头闪过了一丝烦闷，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仍在微笑着、耐心地引诱道： “你放心，天秤虽然会犯错，但是妾身不会……这样，在你的精神恢复正常之前，如果你愿意相信妾身，愿意听妾身的话，那么无论你想做什么，妾身都能帮你办到，包括当你的意愿与天秤产生了分歧时，妾身也能帮你说服天秤，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我听你的。”茉莉也知道自己的脑子现在有一点不太好使。 “呵呵～你真是太知情达理了，我亲爱的女王陛下，请相信妾身，在妾身的帮助下，你以后一定能成为一位伟大而尊贵的女王。” “嗯，好的，我相信你。” “妾身做的凉粉好吃吗？”黯转移了话题。 “好吃。” “与天秤相比如何？” “你的厨艺一直都比她强。”茉莉实话实说道。 “呵呵～不敢当，妾身知道你更喜欢吃天秤做的饭菜，不过呢，你要是偶尔想换换口味，妾身以后天天给你做饭。” “谢谢。”茉莉没有意识到黯的“语病”。 “不客气的。”黯笑着起身，对周围的禁忌之物们说道，“你们今晚谁想和我们去「魔界」游玩？来我这里报名。” “不用麻烦您了，您陪主人聊天，来我这里报名就行！”三十一取出了一个小本本，自告奋勇地说道。 说完，三十一向黯眨了眨眼，黯回了一个隐晦且意味不明地眼神，仿佛对三十一的表现很满意。 “怎么这么热闹？” 就在这时，秋笑眯眯地从茉莉的影子里钻了出来。 她去了一趟精灵王庭，刚才没在家。 清晨时，黯交给了秋一封信，请她把信送到精灵女王的手中。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不把信交给小花，但是秋也没有多问，帮了这个忙。 “今天晚上，我们要去「魔界」玩，秋姐姐要和我们一起去玩吗？”吃着凉粉的茉莉说道。 秋怔了一下，点了点头：“可以……天秤小姐同意让您出门了？” “黯长老能帮我说服天秤。” “哦……”秋看了一眼黯，没有说什么，她相信黯长老能做到这点，“小姐中午想吃什么？奴家去给您做。” “不劳烦您了，午饭就交给我。”黯起身说道，“走了这么远的路，坐下来歇一歇。” “谢谢，那就麻烦您了。”秋没有客气。 “应该的。”黯扭头对茉莉说道，“你要和我一起做饭吗？” “不了，天秤不让我进厨房。” “没事的，你做的饭，妾身吃，天秤是不会责怪你浪费粮食的。” “真的？” “当然，有妾身在你的身边，妾身是不会让天秤责怪你的。” “那我要跟你一起做饭，我要给你做很多好吃的。” “好。” 茉莉几口把凉粉吃完，拿着空碗，和黯一起走进了厨房。 见二女有说有笑的，秋不禁皱起了眉。 茉莉和黯长老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朕不在家的这一上午，发生了什么？ 看了一眼热闹兴奋的禁忌之物们，秋犹豫了一下，没有去问三十一，而是来到了前院，准备问问小茉莉和小天秤。 她能够猜到，三十一大概率已经成为了黯长老的“狗腿子”。 然而，前院也不平静。 “你为什么要把我的‘金牌’吃掉？”小茉莉叉着腰，气势汹汹地质问道，“看到天秤大人欺负成熟的我，你也想欺负我了是吗？” “没有……”小天秤罕见的心虚了，底气不足地说道，“我不会欺负你的……” “那你为什么要偷吃我的小饼干……不！我的‘金牌’？！” “嘴馋了，没忍住……这样，我请你吃零食好不好？黯大人早上送给了我很多零食。” “别想用零食收买我，我问你，天秤大人为什么要欺负成熟的我？”小茉莉不依不饶道。 “不算是欺负……就是说话严厉了一点……这样，等天秤的工作忙完后，我帮你教训她！” “真的？你敢这么做？”小茉莉怀疑道。 “当然是真的，她最听我的话了！” “吹牛！”话虽这么说，但小茉莉还是原谅了她，“算了，不用你教训天秤大人了，茉莉肯定也有错。” “不行！我非要教训她！”小天秤不服气地说道，“真是岂有此理？！她怎么能欺负茉莉呢？就是茉莉有错又能怎么样呢？明知道茉莉的精神出问题了，语气还那么严厉，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就不能把理由讲清楚吗？！非得让茉莉的心情不好？！” 她要证明自己没有吹牛，证明自己敢教训天秤。 “真的不用啦。” “必须用！” “……”小茉莉思索了片刻，想到了一个迂回的办法，建议道，“那你别严厉，语气温柔地跟天秤大人讲清楚，有一点耐心。天秤大人每天工作那么忙，也不容易的，说不定是某个案件让她心情不好了，她说话才那么严厉的。” “心情不好了，也不能迁怒茉莉啊！”小天秤越说越来劲，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她是否真的敢教训成熟的自己？ “……”小茉莉想了想，又道，“我们去吃零食。” 小家伙认为，没准零食能让小天秤忘记这件事情。 她现在有点后悔了，小茉莉觉得，自己刚才有一点小题大做了。 “好。”小天秤飘向了小空。 一旁，秋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黯长老为什么要送给小天秤零食？她为什么要让朕去精灵王国送信？她其实是想把朕支走？ 今晚为什么会去「魔界」游玩？这件事情跟黯长老有没有关系？ 如果有的话，那么荼蘼长老跟她之间，是不是达成了某个不为人知的交易？ 甚至有可能……各长老们都和她达成了某个交易？ 黯长老想要做什么？ 嗯……她想要什么是显而易见的，问题是……她都做了什么？有哪些计划？ 此时此刻，她是否已经预见到了，朕可能猜到了什么？ 不行，朕要提醒天秤小姐一下，聊胜于无…… 秋刚要迈步走向实验楼，却又停住了脚步。 算了，提醒傻傻的天秤小姐也没用，还是去找蒲公英长老…… 厨房内，眼睁睁地看着秋离开了家门，黯眼中的笑意更甚了。 第289章 初临魔界撞大运 与世界树上的其他世界相比，「魔界」算是最容易前往的一个世界了，哪怕没有“魔界”的能力，一名5级以上的魔法师，也能通过相关的魔法，把自己的一部分意识及精神力投入到「魔界」之中，或探索、或感悟魔力、或寻找「魔界」内的魔法生物们，与它们签订契约。 茉莉自然也用精神力探索过「魔界」，不过那时的她还小，不知道世界树上有九个世界，也不知道「魔界」是九大世界之一，更没有亲身来到过「魔界」。 在一般情况下，一名有脑子的魔法师若是没有8、9级以上的实力，是不会作死、亲身前往「魔界」的。 因为，假如在探索「魔界」的时候遇到危险了，使用精神力探索的魔法师，可以把自己的精神力割舍掉，然后迅速切断与「魔界」沟通的魔法或魔法阵，这样做的话，大概率也就没有什么事情了，割舍掉的那一部分精神力，修养一段时间也就恢复过来了。 而亲身前往「魔界」的魔法师，如果遇到了什么意外，那么大概率就回不来了。 并且，这个意外，不单指的是在「魔界」中遇到的危险情况，如果现实世界内，与「魔界」相链接的魔法阵发生了什么意外，那么该魔法师可能也回不来了。 相对而言，魔法师们前往「魔界」比较容易，但是想从「魔界」回到「浅濑」，就没有那么容易了，除非能得到另一位身处在「浅濑」的魔法师的帮助。 在魔法师们的眼中，生活在「魔界」的生物们，其实都不算是危险的，大多数魔界生物的实力都没有魔法师强，「魔界」真正危险的地方在于它的环境。 「魔界」的环境不能说是十分恶劣，只能说是……不适合生活在海蓝星上的任何一种生物生存，包括魔女。 反之亦然，海蓝星上的环境，同样不适合魔界生物们的生存。 因此，能被魔法师们看中、与之签订契约，并且能召唤到海蓝星上，用于战斗或干苦力的元素生物们，哪怕只是魔法师们口中的“低阶元素生物”或“没有脑子的元素生物”，它们在自己的家乡中，其实也是万中无一的强者。 不过，“「魔界」不适合我们的生存”，只是魔法师们认定的暂时性的“常识”，没有被魔法师们奉为“定律”或“真理”。 因为「魔界」其实是一个统称，也是一个概念，它是由无数魔法位面共同组成的“集合”，而这些魔法位面，也不是处于同一个世界内的，它们更像是……在「魔界」这个概念之内的平行世界，看似互相独立、互不影响。 「魔界」太大了，魔法师们根本就探索不完，所以谁都不知道，到底有没有适合海蓝星上的生物们生存的位面？ 该问题也是让魔法师们一直讨论、吵架，却始终没有探讨出结果的经久不衰的话题之一。 想要在水中自由自在“飞翔”的茉莉，今晚自然领着家人们来到了「魔界」中的某个水元素界。 与火元素界、土元素界、暗元素界或其他奇奇怪怪的位面相比，水元素界对于海蓝星上的生物们而言，无疑是最温柔、最安全的位面之一。 当然，由于水元素界的数量其实也有很多，不单只有一个，所以肯定也包含了一些特别危险、不温柔的水元素位面。 茉莉今晚所来到的水元素界，也是众多魔法师们经常光顾的位面之一，被命名为“水元素界1号”，她对这里也算是比较熟悉了，目前唯一的一位水元素君主，就生活在该位面。 水元素界1号的某些规则与海蓝星十分相近，这里也有时间与温度，一加一也等于二，甚至有空气，但是，此地却不是一颗星球，而是一片近乎于无边无际的“海洋”。 没有人知道“海洋”的边际与深浅，就连荼蘼会长都不知道。 根据魔法师们的推测，水元素界1号，是一个类似于宇宙一样，不断膨胀、熵增的世界，而魔法师们对它的探索，肯定不及它的膨胀速度。 因此，也不能排除水元素界1号，从整体去看，也是一个“球”的可能。 不过，虽然不能确定“海洋”的形状、大小与深浅，但是，这里却有“海平面”、“天空”与永不停歇的“大雨”。 每一位来到水元素界1号的魔法师，不是在“海洋”的深处出现，而是在位于“海平面”与“天空”之间的地方出现，这可能也是该位面的“待客”规则之一。 当然，某些实力强大的魔法师能无视该规则，比如说蒲公英长老，她想出现在哪里都可以，只要她能想象得到。 据茉莉所知，蒲公英长老不打一声招呼，突然出现在女王大人的寝宫都不是一次两次了，那里可比「魔界」危险多了，更牛的是，虽然每次现身、挑衅完女王大人后，蒲公英长老都会挨一顿毒打，但是她依然能活着走出来。 是走着出来，而不是躺着出来。 水元素界1号的“天空”，指的不是蓝天或阴天，而是“海面”上空的阴云，魔法师们也探索过阴云后的世界，那里是一片虚无，没有星空。 有不少对「魔界」感兴趣的魔法师都提出过一个观点，那就是，水元素界1号的“海洋”之所以会一直膨胀，是因为永不停歇的“大雨”与永不散去的“阴云”。 然而，类似的观点往往在提出的第一时间后，就会被人否决，因为更多的魔法师认为，无论是“阴云”，还是“大雨”，都只是“海洋”的“衍生品”，是“海洋”本身在膨胀。 与印象中的海洋不同的是，水元素界1号的“海洋”并不是咸的，“海水”内也没有任何浮游生物或杂质，只生活着很纯粹、很干净的水元素生物，这里的水比过滤后的水还要干净，干净到没有什么营养价值，可以直接饮用。 并且，这里也没有海风和海浪，“海面”平静得似一潭死水，即使永不停歇且始终垂直落下的“大雨”，落在了“海面”上，接连不断地敲打出了一圈圈涟漪，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这里给人的感觉也格外寂静。 死寂的雨声之中，一艘豪华的游轮正平稳地行驶在了“海面”之上，这艘游轮自然不属于这个世界，就像游轮上散发出的璀璨光芒，也同样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 由于没有阳光，所以水元素界1号内无比黑暗，海天之间的朦胧雾气与雨幕，使光线反射、折射或散射，吸收、阻碍了光的传播，模糊了巨型游轮的轮廓，也让游轮内的小家伙们看到的景色十分模糊。 虽说即使不模糊，她们也看不到什么特别的景色，千篇一律是这里最常见的风景，海洋能让人迷失方向，而海洋与这里一比，比水滴与大海之间的差距还要大。 这艘游轮是茉莉的梦境造物，她直接在梦里幻想出了一艘船，然后把一家老小带到了自己的梦境世界内，接着便孤身前往了水元素界1号，最后把船从梦里取了出来。 有船作为保护，即使是实力弱小的小空，只要不走出来，也不会受到环境的影响。 船内，无论是引力，还是别的什么东西，都与在海蓝星上生活差不多。 并且，可能是由于水面太过平静的原因，这艘船行驶时不会晃晃悠悠的，小空也不会晕船。 此时，游轮一层的大厅内灯火辉煌，茉莉的家人们正在这里举办着宴会，她们连晚餐都没吃，就来到了这里。 或许是看够了窗外的单调风景，等新鲜劲儿过去后，小家伙们对这艘船的兴趣，竟然超过了对外界的兴趣。 外面什么都没有啊，除了水就是水，一望无际的水，「魔界」也太没有意思了。 让小家伙们格外满意的是，这艘游轮足够大、足够结实，即使没有什么娱乐设施，她们也能在这里玩捉迷藏游戏，可以撒欢地跑、尽情地跳，这是在家中无法体验到的乐趣。 而且，游轮内也不是没有任何娱乐设施，最起码有滑梯和游泳池，茉莉还把电视、唱片机和活动室内的一些东西搬来的。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小家伙们都很喜欢这里，茉莉的秘银法杖，就非常讨厌水元素界。 这里怎么能没有阳光呢？！这里比阴间还要阴间，应该被毁灭！！！ “既然当代的水元素君主是荼蘼大人曾经创造出的‘残次品’，那么荼蘼大人为什么不创造出一个完美无缺的水元素生物取代她呢？”餐桌前，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听烈焰吹牛、讲故事的小茉莉询问道。 烈焰美滋滋地喝了一口酒，解释道：“荼蘼那家伙当然创造出过一个……相对完美无缺的水元素生物，那只生物也确实当过一段时间水元素君主，但是，那只曾被放弃、任由自由成长的‘残次品’有一点点特殊，成长了一段时间后，她的实力竟然超越了水元素君主，成为了新的水元素君主。” “为什么‘残次品’会超越‘正品’？”小茉莉不理解。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定是人家努力呗，再加上运气可能好一点点，超越‘正品’很正常。”烈焰大大咧咧地说道。 “那为什么不能有两个水元素君主？”小茉莉又问。 “因为‘水元素君主’是一个称号，而不是什么实力等级，最强的一只水元素生物，就会被魔法师们誉为‘水元素君主’。像火元素君主、风元素君主什么的也是同样如此。”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一位魔法师发现了一只野生的水元素生物，而这只生物的实力又恰巧超越了当代的水元素君主，那么它就会得到‘水元素君主’的称号？” “没错。” “听着感觉好残酷。” “残酷什么？”烈焰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道，“那些水元素生物可不会在乎我们怎么定义、称呼它们，没有我们，人家活得好着呢！是我们，打破了它们平静无聊的生活。而且，大多数水元素生物连脑子都没有，就知道吃吃吃、睡睡睡，哪儿会感到残酷？” “我们这次旅行，能不能发现一只……新的水元素君主？”小茉莉异想天开道。 她突然想养一只水元素生物了。 “别白日做梦了，你能发现一只没有签订过契约的低阶水元素生物，都算你的运气好。你知道广阔无垠带来的是什么吗？是生物们的分布稀疏，你可能在水元素界游荡几百年，都碰不到一只令你感到心仪的水元素生物。” “我的运气一向很好，待会说不定就会有一只外表漂亮、实力强悍的水元素生物攻击我们的游轮，咱们的游轮这么亮，肯定吸引它们的目光。”小茉莉很不服气。 “你快算了，就你那运气啊……从茉莉的身上我都能看出端详，肯定好不到哪里去。”烈焰摆了摆手，说道，“而且，看到从没见过的东西，水元素生物们的第一反应可能不是攻击，而是躲避。” “谁说我的运气差？你们看我游泳的时候抓到了什么？” 穿着一套白色的修身潜水服、浑身湿漉漉的茉莉，突然出现在了黯与天秤之间的座位上，她把一个似脸盆大小的玻璃鱼缸放在了餐桌上。 鱼缸内，一只水杯大小的、酷似水母般的透明生物在缓缓地游荡。 水很清澈，“水母”也很清澈，如果不是小茉莉的视力极好，她差点都没有看到这只生物。 “这是一只水元素生物。”小茉莉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除了外来者，这里只有水元素生物。 “没错，还是一只没有签订过契约的低阶水元素生物。”黯笑眯眯地说道，“你的运气真好，我亲爱的茉莉。” 听到黯长老对茉莉称呼，天秤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心中感到了一丝不爽。 “低阶水元素生物？它怎么这么小？”小茉莉趴在了鱼缸上，用好奇的大眼睛注视着鱼缸内的生物，惊讶地问道。 “身体的大小不代表实力的强弱，一只比蓝鲸还要大的水元素生物，可能也只是蜉蝣级水元素生物。”烈焰咧嘴笑道，“不能以外表来评判它们，水元素生物们长得什么样子的都有，可能是因为这里也没有人，所以它们长得就随意了一点，随便长长呗，反正也没有人能看到。” “也是……长得小一点也挺好，可爱。”小茉莉看了一眼小天秤，说道。 “茉莉，你抓回来的这只生物，怎么好像有一点傻呢？一点也不活泼。”小茉莉用小手指戳了戳鱼缸，又道，“船内的环境和外面不一样？它不会感到不舒服吗？为什么反应这么小呢？” “别胡说，我怎么可能会养傻东西？更何况，我的脑子里进了很多水，这时候聪明着呢！绝对不会看走眼。”茉莉用食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完了，茉莉越来越傻了。”小茉莉看向了天秤大人，有一点手足无措，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一旁的啦啦倒是很开心，既然茉莉大人说，自己不会养傻东西，那么是不是说明……我变聪明了？！ 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聪明，但是肯定变聪明了？！ 我以后是一只聪明的三眼鳄龙了！啦啦情不自禁地抬起了头，此刻充满了自信。 第290章 治黯之路不寻常 旋律不变的雨声安逸且无聊，茉莉觉得，与海蓝星的雨相比，水元素界1号的雨少了一丝灵韵，多了一丝呆板。 不过，这里的雨好像更加助眠。 把残留在潜水服上的水滴擦干，茉莉用魔法之手，抱起不远处、眼巴巴地注视着低阶水元素生物的小空，然后让小丫头坐在了自己的怀里，使其能够近距离、更清楚地观察水元素生物。 与一年前、第一次抱起小空时相比，茉莉能够明显感觉到，小丫头的体重随着身高增长了不少，再过几年，等小丫头长大后，或许就不能随便抱了。 也不知道小空以后能长多高？是温柔成熟的御姐呢？还是善良可爱的萝莉呢？ 好像都挺不错的，要是有两个小空就好了。茉莉心想。 小丫头此刻的感受与老师差不多，她能感觉到，老师好像也长大了一点点。 “谢谢老师。”小空回过头，柔柔弱弱地道了一声谢，随后又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面前的低阶水元素生物上。 “喜欢它吗？”茉莉把小空的头饰取了下来，接着凭空变出了一把木梳，认真地帮小丫头梳理起了头发。 一旁的天秤忽然觉得，茉莉好像在打扮洋娃娃。 “喜欢，它很漂亮，像是……像是水……像是会动的玻璃……”小空在脑海中思索了一会儿，没有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小丫头产生了一丢丢苦恼。 “水元素生物的本质就是水元素，它就是水，你也可以理解为……水成精了。”小茉莉担任起了小老师的职责。 “哦……我知道了，谢谢小老师。”小空很虚心。 “想要与它签订契约吗？等你以后学会了召唤系魔法‘低阶水元素生物’后，就可以把它召唤到家里，和它一起玩儿了。”茉莉像一位有一点正常的魔女一样，边为小丫头梳理着发丝，边柔声问道。 “我们不把它带回家吗？”一动不动、十分老实乖巧的小空，忍住了回头看向老师的欲望。 要是把老师精心打理的头发弄乱了就不好了。 “这里才是它的家。”茉莉漫不经心地回答。 “哦……”小空犹豫不决了起来。 她很想和这只漂亮的水元素生物签订契约，成为好朋友，以后在一起玩儿，但是听烈焰大人和老师的意思……似乎，水元素生物们不喜欢被打扰平静无聊的生活，也不喜欢海蓝星上的环境…… 还要不要和它签订契约了呢？ “你在哪里碰到的这只低阶水元素生物？”天秤放下了筷子，问道。 她感觉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情，透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怪异感。 茉莉的运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在外面游了一圈，就碰到了一只低阶水元素生物？ 而且，这只水元素生物是不是有一点太奇怪了？它为什么能这么平静？周围的环境不会给它带来不适吗？ 难道说……它已经习惯了船内的环境？ 亦或者……习惯了海蓝星上的环境？ 这件事绝对有“猫腻”！天秤又开始用起了脑子。 “东南方，两万五千多海里外的一个地方，我在那里碰到的它。”茉莉心不在焉地说道。 “你怎么游出去这么远？”天秤对此十分震惊。 “远吗？我还在那里潜水了呢，潜到了几百万千米深的水下。可惜，我仍然不知道水元素界1号有多深。”茉莉稍感失望地说道，“我能感觉到，我下潜的深度，对于这个位面而言，不如九牛一毛。” “怎么不继续下潜了呢？五姐当年可比你下潜得深多了，几百万千米……都不及她下潜深度的九牛一毛，虽说她也没有探到底。”黯含笑而问。 “因为无聊，越深、水元素生物越少，从约一百万千米开始，我就察觉不到附近任何生命的存在了。”茉莉顿了一下，又道，“而且，我能感觉到，那里的时间流速与这里的时间流速，差异已经很大了，所以我不能再继续下潜了。否则，我可能感觉时间没有过去多久，你们这里却过了很久，到时候找不到我，我怕你们着急。” “你真是太善良、太善解人意了，我亲爱的茉莉。”黯不吝夸赞。 天秤闻言又皱了下眉头，插话道：“你游了这么远、下潜了那么深，才碰到这一只低阶水元素生物？” “嗯，怎么了？” “没怎么，她的意思是，你这运气真是糟糕透了。”嘴里嚼着食物的烈焰，说话仍然很清楚。 “我的运气很好，最起码我碰到它了。”茉莉很不服气。 把食物咽下，烈焰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故作感慨道：“我要是有‘自由自在’的能力，能在短时间内跑出去那么远呐……说不定都能碰到一只高阶水元素或冰元素生物，甚至是新一代的水元素君主。” “别吹牛了，你当我把知识都忘光了吗？自然诞生出的水元素生物，实力不太可能超越当代的水元素君主。而且，这么多年了，这么多魔法师们都没有发现实力更强的水元素生物，怎么会被您随随便便碰到？” “这事儿可说不准，我可是幸运女神的老相好！” “真的吗？”茉莉的眼睛一亮。 “别听她吹，幸运女神死的时候，她还没有出生。”泠霜淡淡地说道。 “哦……”眼中明亮的光芒暗淡了下去。 “没出生怎么了？就不能是……我穿越回过去了，又穿越回来了？”烈焰明显喝飘了，都敢用不满的语气和泠霜说话了。 泠霜没有搭理她，对茉莉问道：“这种常识性的知识你都忘了吗？” “好像……”茉莉用木梳挠了挠头，思索了片刻，说道，“没忘。但是不主动去回忆的话，就不知道。” “那你现在会写平等契约吗？”泠霜取出了一张淡蓝色的魔法用纸和一支魔法笔，放在了小空的面前。 “好像……不会。”茉莉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但是我似乎能召唤水元素生物。” 茉莉从未与任何元素生物们签订过契约。 “你还记得魔法之手的施法原理吗？”天秤问道。 “忘了，但是我会使用魔法之手……”茉莉想了想，说道，“其实这些知识我都能想起来。” “啪！” 烈焰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大呼小叫道：“茉莉这是向我看齐了呀！跟我的境界一样了啊！现在你们能理解了？！其实我也在成长！” “别吹了，茉莉跟你能一样吗？”泠霜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毫不客气地说道，“茉莉是越来越强，你是越来越弱，茉莉也不是真的忘了，而你是真的忘了。” “你这叫什么话？我要是真的忘了，能使用出魔法之手吗？你看我给你使一个。”烈焰使用了一个魔法之手，向泠霜的脸蛋儿伸了过去。 泠霜随手拍碎魔法之手，平淡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你的脑子长在肌肉和魔力上了？” “怎么？不行吗？其实脑子长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 “重要的是你根本没有脑子。”泠霜接话道。 “……行，你说没有就没有。”烈焰没有彻底喝醉，还知道自己最不能惹的是谁。 “想好了吗？要与它签订契约吗？小家伙儿。”烈焰决定，把在老家伙们身上丢掉的面子，从小家伙们那里找回来。 还是这群可爱的小家伙们好，自己说什么，她们就信什么，即使不信，也不敢当着她的面提出质疑，即使敢质疑，也不会让她丢了面子。 “老师与水元素生物们签订过契约吗？”小空轻轻向后仰头，询问道。 “没有。” “那……我也不与它签订契约了，我不打扰它的生活了。”小空依依不舍地说道。 “好。” 茉莉没有说什么“你不必在乎我的想法，更不必模仿我的做事风格”之类的话，她认为自己此时不劝导小空，可能就是在尊重小丫头的选择。 “但是在放生之前，你们可以给它拍照片、拍视频，留个纪念。”烈焰建议道，“我们还可以测试一下它的攻击方式，把这一切都录下来。” 烈焰放下了酒杯，起身抱起鱼缸，咧嘴笑道：“我现在就去挑衅它……不，是测试它的攻击方式，想要拍照、拍视频的，或者是想要开开眼界的，都跟我来泳池。” 说完，烈焰抱着鱼缸跑向了泳池，小家伙们对视了一眼，纷纷追了上去。 小空也从老师的身上下来了，迈着小短腿跟在了小伙伴们的身后。 大厅内突然冷清了下来。 “你看到了吗？”天秤用食指点了点餐桌，对茉莉严肃地说道，“她们连饭都不好好吃了，你就这么放任、惯着她们。” “呵呵～别生气，天秤小姐。”黯笑吟吟地说道，“妾身认为，这不叫‘放任’，也不叫‘惯孩子’，而是……废寝忘食。这群可爱的孩子们很有科研精神不是吗？为了做魔法实验，她们连饭都顾不上吃了。” “对。”茉莉傻里傻气地点了点头，认同了黯长老的观点。 见茉莉竟然没有帮着自己，反而站在了黯长老的那一边，天秤感到了一丝丝不适应与一丢丢不爽。 她虽然没有把不高兴表现在脸上，但是茉莉仿佛看出了好友的不愉快。 使用了一下混乱、不太灵光的脑子，茉莉决定远离“战场”。 “我也去看看，假如发生了什么意外情况，我还能保护她们。” 话落，茉莉的身影突然消失了，没有给天秤说话的时间。 眼前是一桌子丰盛的饭菜，然而天秤却没有了食欲，她只感觉心里堵得慌。 就在黯暗自高兴的时候，一只修长水嫩的手，从她的身后，搭在了她的肩头。 蒲公英在黯的耳边柔声笑道：“小妹啊，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忍到现在才出现，并且始终没有动手打你吗？” 黯的心头一惊，却不动声色地笑道：“五姐在说什么？小妹怎么听不懂？您为什么要打我？难道说，是我做了哪件事情，惹到你不开心了吗？是什么事情呢？小妹一直以为自己很本分呐。” 蒲公英的出现，没有让黯感到丝毫意外，因为即使在她看来，五姐这个时候现身，都是最佳的时机。 蒲公英此时出现，以及说的话语，既能敲打一下黯长老，让她收敛一点，也能提醒天秤：黯没安好心，你之所以感到了烦闷，不是因为茉莉，而是因为中了黯的圈套，你最好及时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 之所以没有提前现身，是为了让天秤体验一下糟心的情绪，间接地告诉她，为师没有危言耸听。 之所以没有教训黯长老，是为了防止黯装可怜，向脑子不好使的茉莉卖惨，收获同情心，致使茉莉与天秤师徒之间产生隔阂。 不过，即使目前看来，蒲公英长老的做法没有太大瑕疵，她也知道，自己和天秤已经陷入了被动，落入了黯精心布置下的陷阱。 因此，接下来，她做出了一件让黯稍感惊讶的事情。 蒲公英没有说什么，她知道论阴阳怪气，自己和傻徒弟加在一起，都不是黯的对手。 她仅仅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捏住了黯的肩膀，下一秒，把黯带到了魔法公会，荼蘼的面前。 第一时间熟悉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黯从容不迫地笑道：“呵呵～五姐是什么意思？您为什么把我带到了这里？难道说……您想教训小妹我一顿？” “是，我要揍你俩一顿，你闭嘴，别解释，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蒲公英瞥了一眼荼蘼，道，“越为自己辩解，待会儿越惨。联手设计、陷害我的傻徒弟，你们可真行啊。” “……” 荼蘼张了张嘴，又把嘴闭上了。 “呵呵～五姐，您应该知道，自己这么做的后果？”黯依旧是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 “后果？不知道啊。我就是想揍你了，你有什么意见？” “我当然不敢有什么意见，就是不知道你无缘无故，没有任何证据，就打了我一顿，茉莉会怎么想？” “呵呵。”蒲公英合起了手中的折扇，轻轻打了打黯的面纱，笑道，“谁知道……我打你了？只要我不承认，我就没打过你。我没有证据，你有挨揍的证据吗？” 黯眼中的笑容突然凝固了，随后不可思议地说道：“你竟然敢做不敢当？！” 这不是蒲公英的性格，眼前的五姐，让黯和荼蘼都感到了陌生。 “什么敢做不敢当？我什么都没有做过呀！”蒲公英伸出手，隔着面纱，轻抚着黯的脸颊，柔声笑道，“你知道吗，小妹，我甚至能让你俩跟茉莉说，我什么都没有做过，我甚至能让你，以后再也不敢起小心思。” “……”沉默了片刻，黯服软了，“我错了，五姐……” 好女不吃眼前亏，先度过眼前的难关再说。 “我很喜欢你的认错态度，但是我很不喜欢你还尚存的小心思。认错有用吗？有用，但是刻骨铭心的疼痛，更能让你认识到自身的错误。你知道我为什么现在才选择教训你吗？因为我想让你高兴一会儿，让你以为……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五姐温不温柔？” 第291章 友谊渐深情更浓 “烈焰这是怎么了？！” 看到跑着出去，躺着回来的烈焰，天秤等女也顾不上吃晚餐了，纷纷放下了手中的餐具，起身迎了过去。 “她被小黑的毒液伤到了眼睛。”小茉莉神色慌张地说道，“小黑学会了喷毒！” “……” 看了一眼老实地趴在啦啦的头顶，眼神“睿智”、人畜无害，只有筷子般粗细、大小的小黑，天秤不解地问道：“它怎么学会喷毒的？” 墓蛇十多岁才能成年，而小黑的年龄还不到十个月，并且通过观察，茉莉她们认为，小黑的成长速度要远低于普通的墓蛇。 因此，按理来说，就凭小黑现在那极低的毒液储存量，是不可能学会喷毒的。 “小黑很喜欢模仿，那只低阶水元素生物的攻击方式，是像高压水枪一样喷水，可能是看到……它是如何喷水的了，小黑就学会了喷毒。”目睹了整个事件经过的茉莉，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喜欢模仿也未必能喷出毒液来，她喷了多少毒？” “据我目测，应该不到一毫克，全部喷进烈焰前辈的眼睛里了。” “……”天秤备感无语。 只有不到一毫克的排毒量就不应该喷毒，最好的攻击方式是咬住猎物注毒，小黑的喷毒水平都不如普通的毒蛇，在野外肯定会饿死。 “烈焰是怎么被伤到眼睛的？你不是说要保护她们吗？”这件事情让天秤更为不理解。 “我没想到烈焰前辈竟然不躲呀！不躲也就算了，她还不防御，连眼睛都不闭。”茉莉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 天秤看向了烈焰。 似乎是察觉到了天秤的目光，烈焰气急败坏地说道：“我没想到她们全在那干看着呀！一个出手保护我的都没有！我平时白疼你们了！” “行了，能被小黑伤到，你是我见过最丢人的魔女了。”第一时间为烈焰检查完伤势的泠霜，拍打了一下她的肩膀，随后冷冰冰地对天秤等女说道，“小黑毒液的毒性虽然很强，但是也没有什么大碍，烈焰明天应该就能看清楚东西了。” “你确定吗？小黑可能是毒性最强的毒蛇。”天秤不放心地问道。 “我确定，能让烈焰失明几个小时，已经说明了她很不一般，这几乎是所有毒蛇都做不到的事情。烈焰虽然是个废物，但是她以前不是，她的身体素质还是很不错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今天晚上啥也看不清了呗？”烈焰转移了话题。 “嗯，谁让你中招后，没有第一时间把小黑的毒液处理干净？拿自己的眼睛测试毒性，把毒液当眼药水，你可能是我见过最蠢的魔女。”泠霜又面无表情地透露出了一个信息。 “那我能喝酒不？” “不能。”天秤替泠霜回答道。 “……”沉默了片刻，烈焰咋咋唬唬地说道，“明天早上我要吃蛇羹！” “我看你像蛇羹。”泠霜又打了一下烈焰的肩膀。 “我现在是病人，你竟然敢打我？！你信不信……哎呦我去！” 泠霜人狠话不多，一脚毫无预兆的狠踢，把烈焰踹飞了出去，攻击速度之快，让还未落地的烈焰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一脚可比小黑的毒液狠多了。 两秒后。 “哎呦我滴世界树啊！我不活啦！一个个都欺负我啊！还有没有王法啦……”趴在地上的烈焰，一边拍打着地板，一边大嚎。 看到烈焰大人这么有活力，喊得声音如此洪亮，小空她们放下了心，敬畏地看了一眼泠霜大人。 “你再嚎，现在跟我回屋聊。”泠霜平静地说道。 “……” 哭喊声戛然而止，不由自主抖了一下的烈焰，动作利落地从地上爬起。 “咳！刚才跟你们开个玩笑。”烈焰回到了泠霜的身边，模样相当本分乖巧。 虽然眼睛看不清东西了，但是她能使用精神力，所以不妨碍自由活动。 看到小空打了一个哈欠，秋轻声笑道：“好了，天色不早了，快把晚饭吃完，早点回房休息。能让小黑学会一样本领很不容易，不管是否有用，这趟「魔界」都没有白来。” 这顿晚餐吃得也是真不消停。秋心想。 “还是要惩罚一下小黑的，让她知道，不能随意地伤害家里人。”回到餐桌前的天秤说道。 “对！不愧是大法官大人，就是比某位冷血的魔女明事理！惩罚她，必须狠狠地惩罚小黑！”烈焰又来精神了。 “你是不是还想惩罚我？毕竟我也伤害你了。”泠霜无情地把烈焰刚拿起的酒瓶夺了过来。 “那敢情好……呃，不是，我怎么忍心惩罚你呢？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是吗？”察觉到冷意的烈焰急忙改口。 另一边。 “黯长老呢？”入座后，茉莉才发现身旁的位置是空的，黯不知哪里去了。 “被我的老师带走了。” “干什么去了？”茉莉接过秋递来的餐具，“谢谢。” “不知道。” “那她今晚还回来吗？” “不知道。”天秤一问三不知。 “大概率是回不来了。”秋笑着插了一句。 “哦……”茉莉稍感失望地说道，“我本来还想今天晚上和她一起休息呢，黯长老跟我说，她会给我讲一些有意思的、我从未听说过的睡前小故事。” “嗯？” 拿起筷子的手一顿，天秤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跟黯长老一起休息？以前的茉莉绝对不可能诞生出这种想法！ 原来，秋刚才和我说的事情，不是危言耸听！老师也没有小题大做！黯长老真的谋划了某些不为人知的坏事！ 还好，老师把她带走了……天秤不禁感到了一阵后怕。 瞄了一眼没心没肺的茉莉，天秤犹豫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以茉莉如今的状态，估计无论自己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而且，还是不要当着小家伙们的面说了，免得她们担无用的心。 鉴于三十一这几天的表现还算不错，吃完晚餐后，茉莉随手用鸡毛掸子奖励了她一顿。 此行为赢得了三十一的赞美和天秤的不满。 在天秤看来，给黯当爪牙的三十一，这几天的表现得很差劲。 无人驾驶的巨型游轮在“海面”上漫无目的的闲逛，没有方向，穿过了层层雨雾，留下了转瞬即逝的微光。 泡了一个热水澡，整理了一下纷乱的思绪，从浴室走出的天秤，看到奢华明亮的卧室内，穿着一套黑色燕尾服的茉莉，正端坐在一架魔法钢琴前，钢琴上，摆放着一盆洁白美丽的茉莉花。 这架昂贵的魔法钢琴天秤很熟悉，是她去年买的。 “你怎么把它带来了？”穿着白色浴袍的天秤坐在了床尾，看着赏心悦目的茉莉。 “想给你一个惊喜，你今天的心情好像不是特别好，你不是喜欢看我弹钢琴吗？我为你演奏几首钢琴曲好不好？” 拿出茉莉的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天秤犹豫了片刻，轻声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明早再说，已经很晚了。” “不，我要为你演奏钢琴曲，让你开心。你现在不开心，不开心睡觉不好。”茉莉很固执。 “那好，谢谢……”天秤倒也没有再坚持。 “不客气的。” 茉莉歪着头，认真地回忆了一会儿该如何演奏钢琴曲，不久后，她把手指轻轻地放在了琴键上。 下一秒，一首轻快活泼的钢琴曲骤然而起，随着灵活、温柔的指尖欢快地跳动、飞扬，俏皮、富有生命力的节奏，冲破了心灵的烦闷与窗外枯燥的雨声，让人的心情瞬间愉悦。 音乐拥有一种神奇的魅力，茉莉曾经认为，这种魅力比魔法更为魔法。 天秤的心情自然也变好了不少，这其中，固然有被音乐感染的因素在，但令她更开心的是，好友为她做的事情。 茉莉都变傻了，还会为我着想，我在她心中的地位，肯定比黯长老高？或许是……独一无二的。想着想着，天秤把自己感动到了。 越想、她越觉得茉莉好。 轻松俏皮的音乐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茉莉连续演奏的几首钢琴曲，风格虽大同小异，但每一首都有自己独特的魅力。 天秤也不知道茉莉现在的音乐水平是什么层次，她只知道自己很喜欢听好友演奏的音乐，估计，茉莉也不在乎自己达到了哪种水平，她只在乎，自己是为了谁而演奏的？只在乎……自己演奏的音乐能不能让天秤喜欢？ 在茉莉看来，如果自己演奏的音乐不能让自己在乎的人喜欢、享受，那么别人说她的音乐水平天下第一都没用，反之亦反。 欣赏着钢琴曲，大致回忆了一下茉莉最近所做的事情，天秤发现，好友好像越来越洒脱、越来越不在乎别人的评价与眼光了。 没有歌词的无言之音也能直击灵魂的最深处，抒发、传达演奏者的情感。 待到曲终时，天秤居然感到了意犹未尽，她真的很喜欢、很享受方才的时光，既轻松、又纯粹，有一种灵魂被洗涤的感觉。 扭过头，见好友的心情变好了，茉莉也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相顾无言，片刻后，茉莉抿了抿嘴唇，笑着说道：“抱歉。” “恩？怎么了？”天秤懵了一下。 茉莉为什么要向我道歉？难道说……她不满意自己刚才的演奏？可是……我很喜欢。 “之前，无论是学习音乐，还是为你演奏音乐，我都是抱有目的的，甚至……为此与你进行了交易。” “……没事。” 通过刚才的音乐，天秤知道，现在的茉莉没有目的了，或者说，目的变得很纯粹了，她只是单纯的想为了她而演奏，想让她开心、放松。 因此，以前的事情不重要了。 “去洗个澡，然后休息。” “好。”茉莉起身前往了浴室。 铺好床铺，换上小睡裙，坐在床头的天秤想了想，没有等茉莉洗完，反而先钻进了被窝，进入了梦乡。 天空湛蓝，阳光明媚的梦境世界内。 看到穿着一身黑白女仆装，梳着双马尾的天秤大人，轻柔、恐怖的安魂曲戛然而止，向来淡漠的死神愣住了。 天秤不动声色地变出了一根权杖，轻轻地敲了敲脚下的地砖，把死神转移到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 深夜，魔女长老院。 一间没有门窗，与世隔绝，出不去也进不来的地下室内。 一位穿着真丝睡袍，有着紫红色头发和眼眸的妖艳女子，正翘着腿、坐在一台电脑前，一边品尝着高脚杯中的红酒，一边观看着一部充满了颜色的电影。 电影很无聊，妖娆女子都不记得，自己看过多少遍了。 杯中的酒也很单调，单调得无论喝多少，她都喝不醉。 与大多数魔女都不同，她的脸部有“瑕疵”，左眼角处的下方，长着一颗美人痣。 与大多数生物也都不同，她佩戴着一根很长的发簪，但是嫩黄色的发簪却没有穿过紫红色的头发，而是插在了太阳穴的后方，穿过了脑子。 除此外，妖艳女子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很浓重的甜蜜香气，比酒更醉人，却很自然，没有香水刺鼻。 “这么晚了，还没有睡觉吗？” 穿着一套白色武服，手中拿着一串手串的蒲公英，突然出现在了地下室内。 性感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妖艳女子看向了蒲公英，说道：“五姐不是也没有休息吗？大半夜的，您还有心情教训十二妹和小妹，兴致真不错。” 她的嗓音妩媚至极，带着令人无法自拔的魅惑，一开口骨头都酥了。 电影的声音让蒲公英有些不喜，她毫无防备地走到了女子的身边，毫不客气地用无线鼠标点了下暂停。 “您还是这么令我感到讨厌，粗鄙的五姐。”妖艳女子笑道，“您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难道说……十二妹和小妹没有让您教训痛快，您还想教训我？我好像没惹您？” 从机箱中取出了一张光盘，蒲公英一掰两半，随意地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怎么会呢？你又没有犯错，我是来帮你治疗脑子的，亲爱的十妹。” 第292章 无可奈何花落去 光线昏暗的牢房内。 “咯咯～帮我治疗脑子？这好像是我这几年听到过最好笑的笑话了。您会医术吗？五姐？”妖艳女子笑得花枝乱颤，浮夸的笑容中透着一丝神经质。 “略懂一二。”蒲公英看了一眼没有叠被子，稍显凌乱却干净的床铺，征询问道，“我能坐在你的床上吗？” “不能，咯咯～” “哦。” 蒲公英用魔法之手把被子叠好，对床铺使用了一个除尘术、一个清洁术和一个净化术，随后自顾自地坐在了上面。 “你多久没有洗过澡了？身上的香味怎么这么浓重？是想等着发酵、酿酒吗？还是想制作香水？”蒲公英收起了手串，用手在鼻前扇了扇。 “没错，您买吗？” 甜美诡异的笑声变小了一点，眉开眼笑的妖艳女子放下了翘起的大白腿，弯下腰，在木质的电脑柜中翻翻找找，取出了一瓶紫红色的“香水”，递给了蒲公英： “看在我们是好姐妹的份上，我可以便宜卖给你，一瓶1万星币，不能再少了。” 蒲公英随手接过“香水”，拧开瓶盖闻了闻，浓郁醉人的香味让她忍不住蹙了一下眉：“这是什么东西？烈性魅药吗？” “功效差不多，这是我的洗澡水，很纯粹的洗澡水，除了水以外，没有加别的什么东西，为了制作它，我近十年没有洗过澡了。” “你也太无聊了。” “我也想生活得精彩一点、有趣一点，但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自由自在的您，或许不理解什么叫做身不由己。您能想象，被一直关在这里，从不与外界接触的感受吗？” 把瓶盖拧紧，蒲公英犹豫了一下，说道：“能卖得便宜一点吗？你要钱有什么用？” “不能，这是最便宜的价格了。” “有成百上千年份的‘香水’吗？” “有，但是您买不起。” “说说价格。” “一百年的一百万，一千年的一亿，以此类推。” “星币？” “不是，是破石头，我最喜欢随处可见、长得还不好看、又没有什么用的破石头了，您信吗？咯咯～” “……”沉默了一两秒，蒲公英说道，“财政部一次性都拿不出这么多钱。” “跟我有关系吗？这是最便宜的价格了，值不值，您的心里有数。” 蒲公英起身，把“香水”放在了电脑桌上，随后帮妖艳女子收拾起了房间内的卫生：“抱歉，五姐早就应该为你治疗脑子的，没想到……你被关了这么久。” “您打感情牌也没有用，这是最便宜的价格。这里只有您能随意进出，但是这么多年，您也没来看望过我几次。五姐，十妹不傻，您的心里就没有我紫罗兰。”名为“紫罗兰”的十长老笑吟吟地说道。 “谁说没有？我今晚不是来了吗？”蒲公英边收拾着卫生，边笑道，“这样，我为你治好脑子，给你自由，而你，送我一瓶年份最久的‘香水’和一根你的头发，如何？” “咯咯～您是不是没睡醒？您拿什么治疗我的脑子？您那略懂一二的医术，都不如四姐？”看似正常的紫罗兰笑道。 “你就说同不同意？” “好，成交！” “……” 蒲公英没有停止手头的工作，仍在不紧不慢地帮十妹打扫着牢房内的卫生，边边角角也没有放过。 紫罗兰也没有再说什么，就笑盈盈地注视着五姐的一举一动。 事实上，这间屋内一点也不脏，宛如无尘房间，但是却很乱，看一眼都感觉糟心的乱。 当钟表上的分针转了大半圈时，蒲公英终于收拾好了房间的卫生。 “我不喜欢现在的样子，这么整洁的环境让我很不习惯。”紫罗兰笑道。 “没事，以后不在这里住了。要去洗个澡吗？我可以等你一会儿。” “不了，我三年前才洗过。” “行。”蒲公英没有强求。 “五姐打算如何为我治疗？” “没人能把你治好，但是我能辅助你，让你自己把自己治好。” “怎么辅助？” “从现在开始，我将一刻不停地折磨你，直到你忍受不了，直到你想离开这里，直到你的本能让自己不得不正常为止。” “咯咯～你知道吗，五姐，这种治疗方式，我的老师用过，可惜，她仍然没有把我治好。” “永恒神王是个废物，曾经是，现在也是，未来更是，祂没有资格与我相提并论。”蒲公英满不在乎地说道。 “我呢？” “你不如祂。” “咯咯～五姐，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才是正常的，你们、永恒之地的所有生物们，不，是海蓝星上的所有生物们，才是不正常的。” “谁是疯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把你带出去。” “……” 紫罗兰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片刻后，她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想出去了，之前与您的交易作废。” “晚了。” “什么意思？” “抱歉，十妹，这是最后让你……身不由己一次了。”蒲公英用温和的声音说道。 ！ 紫红色的眼眸中突然出现了许多“小黑点”，并且这些“小黑点”在剧烈地扩张、收缩、跳动……这一刻，紫罗兰身上的气息无比危险。 “我再说一遍，滚出去！我不想恢复正常！也不想离开这里！”性感妩媚的嗓音变得阴冷而沙哑，似发出警告的毒蛇。 “……” 蒲公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她，随后向前迈出了一小步。 “别过来！滚啊！滚出去！” 紫罗兰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猛然从椅子上跳起，然后胡乱抓起电脑桌上的物品，疯狂而又惊恐地向蒲公英砸了过去。 鼠标、键盘、高脚杯、纸抽盒、“香水”、电脑屏幕等物品，变为了一颗颗似黑洞一般无限小的不明物质，以比子弹射出还要快的速度，向蒲公英攻击了过去。 可惜，这种攻击根本无法伤害到蒲公英，一颗颗“黑洞”或消失、或被吞噬、或被弹出、或直接穿过了蒲公英，没有在蒲公英的身上留下任何伤痕，她的衣服都没有被损坏。 刚被打扫整洁的牢房内瞬间变得千疮百孔、八花九裂，浓郁醉人的香气无影无踪。 蒲公英又向前迈出了一小步。 “不！别过来！求你了！五姐！别过来！十妹知错了！不要把我带出去！求求你了！我的洗澡水都给你，头发也都给你，我可以把什么都给你！不要让我出去！” 阴冷与疯狂彻底沦为了绝望与惊恐，紫罗兰也不攻击蒲公英了，缩到了角落处。 蒲公英不为所动，没有停下脚步。 “不！别过来！！！” 紫罗兰跪在了地上，慌乱无措地扯下了自己的长发，用颤抖的双手把一束束紫红色的秀发甩向了蒲公英。 蒲公英终于漫步走到了紫罗兰的面前，无论是什么，都没有影响到她、让她的脚步停顿片刻。 头上秃了一块块的紫罗兰不说话了，也不敢动了，低着头，浑身发抖。 蒲公英伸出细嫩纤柔的右手，温柔而轻缓地抚摸着十妹头上的伤口，让伤口愈合，重新长出了紫红色的秀发。 紫罗兰又恢复了美丽动人的模样。 “别这样，十妹，不要伤害自己。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别害怕，乖，别害怕。”蒲公英轻抚着紫罗兰的头顶，喃喃低语。 无论是茉莉，还是天秤，都没有见过蒲公英如此温柔的样子。 然而，紫罗兰却颤抖得更为严重了，面色也更加苍白了，没有一丝血色。 她似乎在承受着极大的恐惧与痛苦。 蒲公英用食指和大拇指轻轻捏住了发簪的一端，缓缓地把嫩黄色的发簪从紫罗兰的脑子中拔了出来，带出了一片紫红色的血迹。 紫罗兰哆嗦了一下。 同一时刻，永恒之地也跟着颤抖了一下，仿佛发生了一场剧烈却转瞬即逝的地震。 老家伙们纷纷从睡梦中惊醒，不约而同地向长老院的方向望了过去，眼中或忧虑、或欣喜、或不安…… 蒲公英旅馆。 手中拿着一个皮鞭子，疯疯癫癫、大呼小叫的银杏突然安静了下来，她用平静的目光观察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又用精神力探索了一下旅馆的各处，发现小五不在后，银杏认真思索了片刻，又变回了疯疯癫癫的模样。 “啪！” 银杏用力抽打了一下身旁的空气，对黯和荼蘼说道：“现在，我要问你俩一个问题，谁回答得慢了，就要吃鞭子！” “咳！”银杏清了清嗓子，说道，“请听好，紫罗兰的花语是什么？三、二、一……回答！” “永恒的美与爱，质朴、美德、盛夏的清凉！”荼蘼举手说道。 “啪！” 银杏一鞭子抽打在了荼蘼的身上。 “为什么打我？！”荼蘼惊愕地问道。 “谁让你不保护小妹了？！我们姐妹之间要相亲相爱，不能相畏相杀，连这点道理你都不明白吗？！”银杏叉着腰，理直气壮地说道。 “您在干什么呢？为什么拿着鞭子抽我们？！”荼蘼不服气地质问。 “我在以长辈的身份教育你们！” “之前呢？” “考验你们！”银杏总能找到理由。 “我呸！臭不要脸！” “嘿！你还敢啐我？！我今天非得给你点颜色瞧瞧！”银杏扔下了鞭子，撸起了衣袖。 荼蘼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妹，似乎想要寻求帮助，随即惊愕地发现，黯居然在不知不觉间跑到了一旁，表现出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 水元素界内没有白天与黑夜之分，但是闹铃依旧会在清晨时分准时响起。 用魔法之手关闭床头的闹铃，躺在床上的茉莉懒了一会儿床，磨叽了一小会儿，随后，在天秤的催促下，才不情愿地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 见天秤已换上了一套小羊图案的淡粉色居家服，此时正在打坐冥想，茉莉又躺下了，准备再眯一小会儿。 这套居家服是茉莉亲手制作的，尽管嫌上面的卡通图案很幼稚，可天秤还是收下了。 睁开清澈圣洁的眼眸，稍感无奈地看了好友一眼，天秤又把双目闭上了，没有再催促茉莉起床。 半个小时后，天秤轻轻拍打了几下鼓鼓的被子，把茉莉再次叫醒。 随着茉莉睁开双眼，穿着熊猫连体睡衣，还戴上了帽子的阎，突然出现在了床上。 呈鸭子坐的阎，神色茫然地观察了一圈周围的环境，随后，淡粉色的目光，落在了小羊图案的淡粉色居家服上。 可爱的审判长大人面无表情看着可爱的阎，可爱的阎同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可爱的她，四目相对，久久无言。 片刻后， “茉莉送你的睡衣？” “嗯，您的居家服也是王上送的？” “嗯。” “……” 尴尬的气氛稍稍得以缓解，虽说无论是天秤，还是阎，都不明白以对方的性格为什么会穿？但是却都很默契地没有询问。 双方的年龄也都不小了，还是给彼此留一点面子为好，就当是茉莉强迫的。 嗯……没错，一定是茉莉／王上强迫的！威严端庄的阎／天秤大人，怎么会主动穿呢？ 都怪茉莉！ “请问，此地为何处？”阎不动声色地动了一下小短腿，由鸭子坐转变为了正坐，顺便直起了小腰板，转移了话题。 她能察觉到，自己应该身处在一艘很大的船上，而船，好像正很平稳地行驶在……平静广阔的“湖面”上。 窗外的水元素及……天然魔力？极其浓郁，此地可能不是海蓝星。 “这里是水元素界1号。” 不知何时，茉莉把自己身上的睡裙，变为了一套更幼稚、更卡通的白色小猪连体睡衣。 “请问，王上为何带我来此地？”阎仿佛没有看到王上幼稚的举动，从容自若地问道。 “不是特意带你来的，我是领着家人来这里游玩的。”茉莉下床、走到钢琴前，却没有坐下，而是转身问道，“阎君知道，忘川水的配方中，最主要的一味原材料是什么吗？” 阎忍住了歪头思索的欲望，想了想，不确定地回答道：“遗忘？” “不，是水。”茉莉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阎。 “……” 第293章 游戏生活无拘束 “短暂的双目失明，让我看清了一些事情。” 披散着火红的大波浪长发，穿着红色晚礼服和高跟鞋的烈焰，站在窗前，目光迷离地眺望着窗外的雨。 她的左手拿着一杯红酒，右手拄着一根水晶质手杖，慵懒随性而又不失优雅。 “昨晚，我休息得很好，所以今早，我的头脑格外清明，这也让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茉莉一家人正在安静地享用着早餐，谁也没有搭理“犯病”的烈焰。 “雨滴落在水面，泛起了一圈圈涟漪，这是雨泯然于众前，最后的抗击。从高空坠落，它便不再独特，我能感受到雨的愤怒与无力。”烈焰慢条斯理地说道，“然而，雨却忘了，当初，是谁把它推上了天空。” “烈焰大人在说什么？”小茉莉看向了茉莉。 “她在放屁。”泠霜冷声说道。 “……烈焰大人怎么不吃饭呢？” “不必管她，起床后，她吃了一只烧鸡。” “哦，烈焰大人的胃口真好……”嘟囔了一句，小茉莉又低头干饭了。 “……”不远处的烈焰有点绷不住了。 一口喝下杯中的红酒，左右摇摆着纤柔的水蛇腰，烈焰迈着婀娜的步伐，“咔嗒、咔嗒”的来到了餐桌前。 “我有一计，可让小空爱上学习，能让她在学习的时候感受到乐趣。” “……” 左右看了看，见无人理会烈焰大人，小茉莉犹豫了一下，使用魔法之手拿起红酒，为烈焰斟满。 “什么方法？”小茉莉当起了捧哏。 她觉得烈焰大人有一点可怜…… 所以，我还是搭理她一下好啦…… 香醇深红的葡萄酒让烈焰很满意，她取过来一把椅子，坐在了小空和小茉莉之间，随后拄着手杖，翘起大白腿，又闻了一下杯中的红酒，才故作高深地说道：“系统！” “系统？什么系统？” “我们可以给小空制作一个系统，让它每天给小丫头发布任务。小空可以从每日任务中挑选一个或几个领取，完成后会得到与之相应的回报、奖励。”烈焰本想摸摸小空的头顶，但是见小丫头正在吃饭，也就作罢。 “听起来好像是……玩游戏？” “没错，这便是吾之计谋的高明之处。能让小空在玩游戏中得到成长！” “这是您的计谋吗？您是不是从小说中得到的灵感？”天秤看了一眼神色茫然的小空，问道。 “咳！这不重要。” “那个，任务的奖励是什么？”小茉莉突然来了兴趣。 她之前一直以为烈焰大人在“放屁”呢！没想到烈焰大人真的有快乐成长的方法！ “那可就多了！” 见终于勾起了大家的兴致，烈焰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口红酒，兴致勃勃地说道：“比如说，小空完成了一个‘成功使用五次火球术’的任务，那么，她便能得到使用火球术的经验及熟练度。 “再比如说，小空完成了一个‘看完一本书’的任务，那么，她便能得到那本书中的知识。而知识，则是最宝贵的财富。 “无论是知识、经验、熟练度，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我们都可以让系统呈数据化的形式，向小空展现出来。” 小茉莉歪着头思索了一下，说道：“这奖励也太寒酸了？！有没有系统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了！数据化能给小空带来最直观的成长认知与感受，看到自己的成长，她的心里能得到满足感与成就感，激发她主动去成长的欲望，能让她从中感受到游戏的乐趣。” “真的能感受到游戏的乐趣吗？”小茉莉质疑道。 烈焰想了想，说道：“当然，我刚才所说的任务奖励，只是最基础的奖励。我们还可以设置一种……虚拟货币，就暂时叫做……小空币好啦。 “当小空每完成一个任务时，系统都会赠予她一枚小空币，等她把小空币的数量攒多了，可以来茉莉、天秤或我这里兑换奖励。” “什么奖励？” “什么都可以呀，比如说：玩具、零食、零花钱、看电视的时长、玩游戏的时长等等等等。然后，我们再设置一个成就系统。”烈焰越说越来劲，“比如说，当小空使用了一百次火球术，火球术的熟练度达到了一百时，系统会自动完成一个成就，‘火球术学徒’，并把该称号颁布给小空。” 烈焰品尝了一口红酒，继续说道：“以此类推，当火球术的熟练度达到了一千时，小空就会得到一个‘火球术精通者’的称号。 “熟练度达到一万时，就是‘火球术大师’。 “十万时，就是‘火球术传奇’。 “一百万时，就是‘火球术之王’。 “一千万时……” “您用过一千万次火球术吗？”茉莉打断道。 “那谁知道？”烈焰拍了拍大腿，说道，“这就是没有系统的坏处！哎……我当年怎么就没有摊上一个……像我一样靠谱的长辈，为我制作系统呢？！” “我建议小空每完成一个成就，除了称号以外，系统还会赠送给她一些小空币。”小茉莉建议道，“她每天收获了多少小空币也会有记录，等达到一定的数量时，会完成‘大富翁’什么的成就。” “这些都好说，我只是提出了一个大体的思路，至于更为具体的东西，我们可以慢慢完善。系统也可以不停的更新、打‘补丁’。怎么样？我的想法怎么样？” “不怎么样，跟上班似的。”茉莉看了一眼小空，说道，“这种‘游戏’，初期可能会给小空带来新鲜感，但是她早晚会玩腻的。我觉得，可以再增加一些有趣味性的东西。把玩腻的周期无限拉长。” “例如？” “我准备开一家‘抽卡商店’，定期投放一些昂贵的、对小空有吸引力的物品，而想要得到该物品，不能买、只能抽奖。一小空币一抽，十连打九折，中奖率为百分之零点五，一百五十抽小保底，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歪到其他物品，五百大保底，百分之百抽到该物品。”茉莉说道。 “你是真‘黑’呀！”小茉莉也在电视上玩过一些抽卡游戏，中奖率这么低的，她是头一次听说，“你不能这样，你是小空的老师！” “哪里‘黑’？我保证，我拿出的物品，肯定比五百抽的价值高。” “可是……如果在卡池开放的期间内，小空没有攒够五百抽怎么办？” “没事，抽卡商店内的卡池全部常驻，让小空慢慢抽。” “我觉得……系统不太好，可能会让小空产生依赖感。”天秤皱眉打断道。 “嗨！就是产生依赖了，又能怎么滴？依赖就意味着不好吗？竟瞎担心。”烈焰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说道，“我觉得，让生活游戏化更有意思，活着不就是为了开心吗？” “可是小空总有一天会成年。” “那就等她成年再说喽。那时候，她说不定自己就能维护系统了。” 见烈焰说不通，天秤看向了小空，问道：“你希望有一个系统吗？” 小空紧忙点了点头，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天秤，她感觉那样的生活好像很有趣。 “……”天秤见状，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其实，朕也觉得这个游戏很不错。”秋笑着安慰道，“有系统作为‘纽带’，我们都会把更多的精力用在小空的身上，和小空沟通的时间与机会也会变得更多，不至于稍不留意就冷落了她，并且，不仅是她，我们也能通过系统，更直观地看到小空的成长。” 不知不觉间，餐桌上的氛围热烈了起来。 “关于这个游戏，朕也有一些想法。朕认为，我们可以把任务进行更详细的划分，分为每日任务、月常任务与长期任务等等。 “关于每日任务，系统最好能给小空几次刷新的机会，避免任务去督促她做一些……她不喜欢做的事情。 “除此外，任务也要设置一个评价，避免被小空找到漏洞，去刷小空币。 “比如说，一个让小空去看魔药学书籍的任务。如果小空看完了一本书，但是却没有掌握什么知识，那么任务完成时的评价就会很低，奖励自然也会变低。 “如果小空精通了那本魔药学书籍上的知识，那么就会得到很高的评价与奖励……” 一边闲聊，一边就餐，吃完早餐后，天秤和烈焰等女仍然没有离开餐桌，还在共同商议着如何制作、完善系统，而茉莉则领着小伙伴们玩去了。 水元素界内相当无聊，但是茉莉仍然想到了一些有趣味性的活动，比如说制造冰雕。 停船之后，热衷于创造的茉莉打算修建一座冰上之城。 …… 清晨。 永恒之城，魔女长老院。 仅时隔四天，一些老家伙们又聚集在了这里，并且，她们这次是主动前来的。 “已经能确定了，五妹现在正和十妹呆在一起。她们如今就在我们脚下的地下室。”一夜未睡的启明严肃地说道，“昨晚的地震，大概率是十妹引发的。” 她的脸上少了往日的笑容。 “十二妹没来，估计……她正和小妹呆在蒲公英旅馆。不出意外的话，事态已经到了最糟糕的地步。”占星轻声说道。 她没有吃糖。 “最糟糕的地步？指的是什么？五姐把十姐放出来了？还是……我们将会一败涂地？”款冬也请假来到了这里。 “都不是，我们是否能赢，三方斗争中谁会取得最终的胜利，都已经不重要了。”甘露睁开双眼，说道，“老五摆脱了束缚，不受控制了，这件事情，比你所说的事情严重一万倍。” “你确定吗？” “不确定，都只是推测，但是你应该知道，咱们推导出的结果的真实性与可能性。”郁金香咧嘴笑道，“老大疯了的那一天，咱们就应该预见到这件事情，除了老大和小二姐以外，没有谁能约束住五姐。” “那你还有心思笑？” “我现在想哭，但是哭有用吗？” “蒲公英长老会做什么？”坐在末席的丁香出言问道。 “不知道，自五妹出生以来，她一直都在命运的掌控之中，她很有理智，没有去挣脱过道德、规则与控制。所以即便是我们，也不确定她的性格会变成什么样子，又会做出那些事情？”启明顿了一下，说道，“不过你应该知道，所有的老家伙们一同联手，再加上茉莉她们，都不是五妹的对手。我们没有制约、打败她的可能性。” “更坏的可能是……不出意外的话，她的实力应该更强了。”甘露补充道，“并且，老五已经尝到了‘甜头’，所以存在着……即使老大恢复了正常，也无法控制她的可能性。” “……” 会议室内沉默了片刻。 “我刚才想到了一件事情，你们说……昨天晚上，地震的时候，以老大的性格……她有没有已经可能恢复了正常？”郁金香若有所思地说道，“但是她为什么没有来呢？她会不会想到、确定了某些事情？导致……又疯了？不得不疯？” “您的猜测，让我感觉有一点冷。”丁香搓了搓胳膊，“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目前没有想到好的解决办法。”启明摇了摇头，说道，“智慧不能解决一切问题，智者最怕碰到打不过、不讲理、还不笨的武夫。” “我倒是觉得蒲公英长老更像是一位温文尔雅的文人，事态说不定不会那么遭，我不信她会变得肆意妄为。” “你不会是想给老五当‘狗’？”郁金香用怀疑的目光看了她一眼，道，“我警告你，丁香，你最好认清形势，眼下的情况，就是茉莉恢复了正常，她也会选择跟我们一同联手、站在一起。” “不会、不会。我就是随意感慨一句，并不是夸蒲公英长老。”丁香笑着摆了摆手。 “我感觉，应该认清形势是我们。”占星轻声地说道，“就算加上小茉莉和小天秤，与五姐相比，我们好像也没有什么前途……” “别说这么丧气的话，再加上老七和松枝她们……” “也没什么胜算。” “……”郁金香沉默了片刻，突然一拍桌子，叫嚷道，“好哇！你们一个个简直是太过分了！老五和我们可是相亲相爱的好姐妹，你们怎么能防备她呢？！我这就去给老五当‘狗’……不是！我这就去告诉老五！” 老家伙们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取出了自己的武器。 “咳！先说好，看在咱们是好姐妹的份上，别让我丢了形象，别打脸！”郁金香抱头蹲在地上。 第294章 人面兽心险于此 新的清晨。 莫兰格帝国的东南部，一座美丽祥和的庄园内。 一位穿着朴素、干净服饰的和蔼老者，拎着一把金色的小锄头，走出了心爱的小菜园。 种植、照顾自己喜欢的瓜果蔬菜，是他最喜欢的健身方式之一。 脱下沾满泥土的鞋子，换上手工制作的亚麻拖鞋，老者把手中的金锄头亲手递给了身旁的漂亮女仆，然后漫步走进了一座凉亭之内。 凉亭的桌子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早餐，早餐很简单，只有鸡蛋、牛奶与刚出炉不久的面包，平凡得不似贵族的食物。 洗手坐下，享用着简约却可口的美食，欣赏着远方熟悉的风景，沐浴着风和日丽的早晨，多年如一日的生活习惯没有让老者感觉单调无聊，反而还乐在其中。 他甚至哼起了小曲儿。 没过多久，一位身体同样硬朗的老管家，快步穿过由鹅卵石铺成的小径，来到了这里。 看到管家大人的身影，周围的女仆们纷纷鞠躬行礼，接着便相继离去了。 附近变得更为安静了。 “早安，我亲爱的卢恩，吃早饭了吗？”老者先打了一声招呼。 “早安，殿下，我刚回来，还没来得及享用早餐。”管家卢恩一丝不苟地行了一礼。 “坐下来吃点。” “不了。” “嗯～你幸好拒绝了，这点饭刚够我一个人吃。”老者喝了一口牛奶，抿了一下上嘴唇，问道，“事情都办妥了？” “办妥了，遵从您的命令，凌晨三点一刻，我们分别在落日帝国、绿熟人部落、棕兽人部落、夏帝国和众邦联盟的上空引爆了一百零三颗‘天诛’。” “天诛”是落日帝国发明出的一种一次性禁用武器，制作原材料主要为氘和氚，和氢弹有点类似。 “全部都成功引爆了？”老者反而愣了一下。 “嗯，全部都成功了。” “我怎么没有听到声音？” “离这里太远了。” “哦……”老者点了点头，满不在乎地说道，“看来‘天诛’的威力也不过如此。死了多少人？” “无法统计。” “魔女大人们没有阻止吗？” “没，可能谁都没有预料到……您会如此疯狂。” “呵呵～看来，魔女大人们也不过如此……”老者轻笑了一声，问道，“你是谁？” “您可以称呼我为白玫瑰，诺曼·查理斯殿下。”“卢恩”的声音及神色都未发生变化。 “白玫瑰……”诺曼知道这不是真实的名字，好像也没有任何一位魔女名叫白玫瑰，“我的卢恩老伙计呢？” “您马上就能见到他了。殿下是怎么识破我的伪装的？” “卢恩不会骗我，而我的计划，不会成功，魔女大人们可不是废物，虽说永恒之地此时可能也很乱。事实上，哪怕没有魔女大人们的干涉，那一百零三颗‘天诛’也不会全部引爆成功，肯定会有背叛我的属下。” “既然明知道计划不会成功，那您为什么还打算实施？” “一百零三颗‘天诛’，万一成功引爆了一颗呢？”诺曼咧嘴笑道，“届时，将会有无数生灵为我陪葬，一座大城市有多少人口呢？！” “可惜，一颗都没有被引爆。” “是啊，真是可惜。”诺曼叹了口气。 “您就那么确定，自己一定会死？” “当然，我年轻时犯下的罪孽，虽然不及我那倒霉弟弟，查理斯四世，也不及他那三个更倒霉的、到死都没有当上皇帝的儿子，但是按照永恒之城内的规矩，我的脑袋肯定会搬家。我闲得没事的时候，就爱研究永恒之城内的东西。” “您年轻时都犯下了什么罪孽？” “无非是烧杀抢掠呗，年轻气盛的贵族们都会干的事情，那时候不懂事，我的后半生，其实一直生活在了懊悔之中……”诺曼顿了一下，眯起了眼睛，“你不是来自于永恒之地的‘执行官’？” 暴君她们不可能不知道他犯了什么罪。 “卢恩”的嘴角微微上扬，没有回答，反而说道：“一直生活在了懊悔之中？那怎么到老了，您变得更没有人性了呢？您该不会不知道，自己的计划，会给莫兰格帝国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嗯～您肯定知道，但是，您还是这么做了，也对，您都要死了，还管什么帝国不帝国、未来不未来的呢？ “毕竟，您连皇帝都没有当上，五个儿子还都不是自己的，唯一活下来的私生子又恨自己。您这一辈子，比您的弟弟，和您那三个侄子，更加倒霉、更加可怜。 “可能，没有人比您更希望，看到莫兰格帝国的毁灭？看似慈祥无害，却又自私、阴狠至极的亲王殿下。 “我都无法想象，您竟然是一个人？我之前还以为您是我的同类呢！呵呵～” “你到底是谁？来自哪里？”诺曼面色阴沉地问道。 护卫们到现在还没有出现，让他明白自己此刻的处境了。 “您知道……哪个种族最会残害、折磨人类或兽人吗？”白玫瑰答非所问。 “我们自己。” “我很喜欢您的答案，如果您还能见到明早的太阳，那么我肯定也会说，是你们自己。” “那是什么种族？魔女？” “不不不，你们其实应该感谢魔女。”白玫瑰看着远方美丽的风景，说道，“您知道……恶魔为什么会被魔女大人们取名为‘恶魔’吗？因为我们，最会残害你们了。接下来，您将会感受到人类无法想象的绝望，您将会后悔活了这么久、后悔诞生在这个世界上，您将会知道……原来，您自身的邪恶，是多么的善良。没有等来‘执行者’，反而等到了我，您这一辈子的运气真是糟透了。” “……” 恶魔，一个即使在诺曼听来，都感觉十分陌生的种族，他甚至曾一度怀疑过，恶魔是不是魔女大人们杜撰出来的种族？ 他怎么想都想象不到，自己这辈子竟然会见到一只活生生的恶魔。 “哦，对了，在临死之前，我允许您感谢我一次，因为，逐光会将实现您梦寐以求的愿望，助您登上皇位，虽说下一任的皇帝肯定不是活着的、有意识的您了。呵呵～” …… 黄昏时分，茉莉一家人离开了水元素界，回到了家中，结束了为期两天两夜的旅游。 除了秘银法杖以外，小家伙们其实是不想回来的，她们倒不是喜欢水元素界，只是喜欢在游轮上玩乐的生活而已。 收拾好房间，吃完晚餐后，已经快到晚上十点了，皎洁的明月渐上中天。 “哎～茉莉，我发现了一件事儿，咱家对面的影碟出租店倒闭了，牌匾都被摘下来了。”从花店回来的烈焰，叫住了刚要上楼回房的茉莉。 “倒闭就倒闭呗，咱们不是从不去那里租碟吗？” “这才开了不到一年……你还记得那家店的老板叫什么名字吗？”烈焰拐弯抹角地提醒道。 茉莉想了想，道：“埃莉柯，一个假名字。”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烈焰进一步提醒。 “她不诚实。” “……”沉默了片刻，烈焰道，“那家店的生意还不错，按理来说，是不会倒闭的。” “那为什么倒闭了呢？”一旁的小茉莉问道。 “说明了……她及她背后的势力，碰到了不可抗力的事情。”稍感无奈的烈焰直白地说道，“长老院帮我们解决了一些麻烦。” “什么麻烦？” 小茉莉感觉，对面的影碟出租店，好像对我们构不成麻烦呐？！我们也不去那里租碟。 “你领着小空上楼睡觉，这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情，你们也听不懂。”烈焰打发道。 “谁说我听不懂的？您说呀！看我能不能听懂？！我也是大人！”小茉莉不服气地叉起了腰。 “去上楼睡觉。”天秤用温和的声音说道。 “哦……好，大家晚安……”小茉莉垂头丧气地飘上了楼，小空紧忙跟了上去。 她不太敢在天秤的面前造次。 天秤扫了一眼三十一，三十一领着禁忌之物们麻溜地回房了，但是在关上房门之后，她们又都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天秤看了一眼小天秤，戴着小墨镜的小家伙抱着肩膀，不为所动。 天秤指了指楼上，小天秤仍然没有任何反应，一副“酷酷”的模样。 天秤不搭理她了，小家伙愿意听就听，只要不搭话、不捣乱就好，又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没必要瞒着。 见天秤不理睬自己了，小天秤一扭头、飘上了楼，叛逆的举动让天秤十分愕然。 “打一顿就好了。”烈焰收回了目光，咧嘴笑道。 小天秤飘回楼梯口，摘下墨镜，瞪了烈焰一眼，又离去了。 “……您刚才说，长老院帮我们解决了一些麻烦，指的是什么？她们为什么要帮助我们？”天秤问道。 “她们在向我们抛橄榄枝，咱们不在的这几天，长老院……不，可能是永恒之城，肯定发生了一些变故。” “什么变故？” “我哪知道？”烈焰摊了摊手，说道，“我明天出门打听打听，这几天，你们注意一点风吹草动。如果我没有预料错的话，款冬可能要对长老院动手了，茉莉应该要恢复清白了。” “……我不明白。”天秤皱起了眉。 “攘外必先安内。”秋笑眯眯地说道，“她们想用小姐这把‘刀’，砍掉一些不听话的声音，顺便获得小姐的好感。” “我们要接受她们的好意吗？”天秤询问道。 “……” 烈焰和秋没有回答，她俩一同看向了茉莉。 “蒲公英长老最喜欢我了，跟她们同流合污，你们以为我傻呀？！她们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与我无关。我想做什么，也与她们无关。一群最聪明的魔女围坐在会议桌前，往往会被各种利益、想法、顾虑、制衡、猜测拖累，导致一起做出一个最愚蠢的决定，这就是被我们信任的长老院。” 留下话后，茉莉转身走上了楼。 “茉莉是什么意思？”不明所以的天秤看向了秋。 “朕不会去猜测疯……嗯……小姐现在的想法。” 天秤只好又看向了烈焰。 “飘了，打一顿就好了。”烈焰摊了摊手。 “……” 还没等天秤看向泠霜，泠霜冷冰冰地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知道明天是茉莉的生日。” …… 水元素界1号，一座宏伟的、由冰块修建而成的宫殿前。 两名身穿着白色魔法袍，魔法袍的背后绣着象征着“真理”图案的女性魔法师，举着散发着明亮光芒的魔杖，走进了一座晶莹剔透的大殿内。 这两名魔法师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相貌十分普通，甚至有一点丑，不像是魔女或精灵，但又不像是普通的人类。 没有几个人类魔法师能凭借着自己的实力来到「魔界」。 大殿中，最引人注目的位置，坐着一位头戴着王冠、手拿着一根似法杖、又似权杖的女性冰雕。 权杖的长度为两米五左右，上面挂着一个莲花灯笼。 冰雕的身高大约有一米七，身材婀娜多姿，面容精致得惹人嫉妒。 “这地方是谁修建的？也太闲、太缺德了。”又矮又瘦的魔法师说道。 “不知道，但是我想把她砸了！”又高又胖的魔法师，用嫉妒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冰雕。 “那就砸了，把这里都砸了，美丽花哨的东西，只会阻碍我们追求真理的步伐。”瘦子神经兮兮地说道，“这里让我们驻足了这么久，应该被毁灭！把这里毁灭后，我们继续去搜寻水元素君主，必须抓住她！” 瘦子的话让胖子迫不及待地走向了冰雕，就在她取出一把大锤，即将砸向冰雕时，胖子的动作顿住了。 “你在干什么？怎么停下来了？”瘦子眯了眯眼睛，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胖子没有回话。 瘦子把手中的魔杖指向了胖子，就在她准备杀死胖子时，她也愣住了。 我……要干什么来着？ 我……是谁？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这么黑、这么冷？ 魔杖上的光芒散去，由冰块铸造的宫殿内，再一次陷入了黑暗与死寂。 第295章 庆贺生日共言欢 随着藏书越来越多，家里的书房渐渐不够用了，因此，茉莉决定，制作一款“便捷式书房”，也就是一枚专门用于藏书的空间储物饰品，就当是……自己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好了。 思前想后，茉莉打算制作一枚佩戴时不需要打耳洞的耳环，各类首饰中，她唯独耳环稀少，因为她不想打耳洞，嫌疼。 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茉莉这次没有用茉莉花的图案设计耳环的外观，而是选择了“真理符号”的图案。 在魔法学中，象征着“真理”的符号，是一种类似于莫比乌斯环形态的六芒星图案，六芒星的六个角分别代表了：知识、无知、意识、客观、智慧与痴愚。 同时，由于该符号没有开始与结尾，循环往复且无休无止，因此，在某些魔法师的口中，它也有“无穷”、“永恒”或“过去、现在与未来”等等寓意。 当然，在魔法学中，还有另一种符号专门象征着“永恒”，那是一个很简单的圆。 制作空间耳环的主要原材料，除了空间石以外，就是秘银，茉莉似乎对秘银这种魔法金属情有独钟，这也是让银钲颇为得意的一点。 一上午的时间，她就把耳环的外表设计、打造好了，并且佩戴在了左耳朵上，现在就差买到一块高品质的空间石了。 今天的天气十分不错，阳光明媚，鸟语花香，茉莉每次过生日时，永恒之地的天空都异常湛蓝。 由于声名狼藉的缘故，永生花店最近的生意不太好，不过，茉莉仍然收到了很多生日礼物：天秤特意换上了可爱的女仆装、烈焰送给了她一瓶红葡萄酒、秋为她制作了一碗“生日面”、三长老托人送来了一罐珍贵的茉莉花茶、四长老托人送来了一根不死鸟的羽毛…… 不同于往年，今年，茉莉没有拒绝这些生日礼物，坦然地收下了。 她认为，自己成长了，但是烈焰却说，你只是脸皮变厚了。 这让茉莉开始怀念起曾经薄脸皮、自尊心强的自己。 夏日的中午，骄阳似火。午饭前，蒲公英领着黯、雪儿、银杏和荼蘼来到了茉莉家。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与简单的早餐相比，午饭格外丰盛，烈焰还去了一趟魔女饭店，带回来了两名亡灵特厨，一位专门做凉菜的，一位专门做“永恒菜系”的。 水晶兰死后，她留下的产业基本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甚至比以前还好了不少，唯独魔女饭店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了，总请客吃饭的烈焰，凭借着一己之力，让魔女饭店的营业额下滑了近百分之五。 “生日快乐，亲爱的茉莉，祝贺你满19岁了。”穿着明黄色礼服裙的蒲公英光彩照人，她平时的穿搭很简约，基本不会这般打扮自己。 “你们是踩着饭点儿来蹭饭的吗？”茉莉心直口快地问道。 “有一点礼貌，茉莉！”小茉莉提醒道。 茉莉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迷茫，似乎没有明白自己哪里不礼貌了？ “生日快乐，亲爱的。”黯把一支包装好的笛子递给了茉莉。 她同样穿着一身清凉舒适的女仆夏装，可能是和天秤的想法撞到一块去了。 “谢谢。” 茉莉接过了笛子，又分别接过了银杏老师、荼蘼长老和雪儿递来的礼盒，随后看向了蒲公英长老，清澈的眼神仿佛是在询问，我的礼物呢？ “抱歉，你的生日礼物我还没有调教完成，过几天再送给你。” 蒲公英笑吟吟地来到了天秤的身后，拎着她的后衣领，把她提了起来，随后指了一下旁边的座位，示意天秤，你坐在那里。 刚才看到老师和黯长老来了，天秤第一时间坐在了餐桌主位的左手边。 今天是茉莉过生日，所以茉莉自然要坐在主位。 见老师强行霸占了自己的座位，天秤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然而，她又没有什么办法。 天秤气呼呼地坐在了老师的左手边，饭还是要吃的。 “那您就不要送给我生日礼物了，收了这么多礼物，我感觉有一点麻烦，明年的生日，我想过得简单一点，像往年一样就好，能陪家里人吃一顿好吃的就行，又不是什么特殊的节日。”茉莉随手把一根桤木魔杖转送给了小空。 这根魔杖是荼蘼刚才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你想简单都简单不了，将来，随着你的年龄增长，认识的朋友越来越多，你的生日礼物也会越来越多。”蒲公英为自己倒了一杯泡着三叶金薄荷的清酒，慢悠悠地说道，“你的生日将会愈发隆重。” “那我就不过生日了。” 见银杏老师坐在了主位的右手边，小茉莉用小手指轻轻地戳了戳茉莉的腰肢，示意她，你可以过去坐了。 可能是来之前被蒲公英叮嘱过，素颜的银杏装得特别正常，也不怎么说话了，看起来竟有些文静、清纯。 “你不过生日，也会有朋友记得你的生日。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这么抗拒，你就当是借着生日的由头，每年领着朋友们庆祝一下，让你的朋友们也开开心。”蒲公英笑道。 “……好。”茉莉坐在了主位，为老师倒了一杯酒，“您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嘘！小点声，我的傻茉莉。”银杏把食指放在唇前，神秘兮兮地说道。 茉莉环顾四周后，也压低了声音，在银杏的耳边问道：“怎么啦？” “周围很危险，不要让厨师发现，我们是咕咕鸡，否则，咱俩会被炖的。” 茉莉心头一惊，紧忙问道：“您什么时候知道我们是咕咕鸡的？” “在我还是小咕咕鸡的时候就知道了。” 这时，秋把一道咕咕鸡炖蘑菇的菜端到了餐桌上，放在了银杏的面前。 银杏马上拿起了筷子，把两个鸡腿卸了下来，分给了茉莉一个。 “你看，为师聪明吗？只要我这么说，这个傻子就会把这道菜放在为师的面前。刚才进门的时候，我就盯上了这道菜，为师的演技如何？”银杏颇为自得地说道。 “……” 秋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大长老恢复正常了？”天秤看向了蒲公英。 “没有。” “那怎么……？”天秤认为，以自己的智商，都套路不了秋。 “大姐只是疯了，不是傻。” “哦……” “您的演技是很不错，可是……您为什么要夹鸡腿呢？”茉莉不解地说道，“这道菜中，鸡翅比鸡腿好吃，蘑菇比鸡肉好吃。” 天秤又看向了蒲公英。 “不过有的时候也有可能傻。”蒲公英品尝了一口酒，不动声色地改口道。 未过多久，菜上齐了，包括两位亡灵厨师在内的小伙伴们也都入座了，众女举杯，象征性地庆祝了一下，正式开饭了。 接下来，又到了烈焰最熟悉、最擅长的环节，她的吹嘘愈发炉火纯青，让正在播放的喜剧电影都黯然失色。 下午三点左右，艾忒尔来到了茉莉家，她带来了一份女王大人赠送给茉莉的生日礼物，一颗珍贵无比的空间石。 这颗金色的空间石有一点奇怪，它像是一只“全知”的眼睛，让茉莉不禁想起了女王大人的眼睛。 虽然肯定不是女王大人的眼睛，但即便是仿制品，它的价值也难以衡量，就连银杏的眼中都闪过了一丝羡慕。 据艾忒尔介绍，这颗空间石内的空间近乎于无限，并且，里面已经装了不少书籍。 这个“不少”指的是，除了禁忌之书以外，魔女图书馆有的书，空间石内都有，这让思维异常的茉莉觉得，自己成为了一名更合格的图书管理员，连大半年不去上班，却白拿着工资的愧疚感都减少了不少。 赞美女王大人！ 魔女女王的礼物让茉莉的耳环摇身一变，瞬间成为了她身上第二珍贵的饰品，第一是破茧，也出自女王之手。 当茉莉把空间石镶嵌到耳环上时，象征着“真理”的秘银轮廓，变得更为“真理”了起来，女王大人似乎还帮她调整了一下耳环的外形，使其美观程度得到了“质”的飞跃，也让茉莉意识到了，自己与女王大人之间的审美差距。 小心翼翼地把耳环戴好，茉莉侧着头，迫不及待地问道：“好看吗？” 天秤缓缓点了点头。 “太带劲了！我的小公主，这耳环也就你配得上！”烈焰大大咧咧地笑道，“白给我、我都不敢要！因为我知道我不配！来！为了女王大人干一杯。” 陪烈焰饮了一杯酒，放下杯子后，蒲公英淡淡地评价道：“这耳环还行，能勉强配得上茉莉。” “哎呦～不愧是五长老！这话说得比我强，看来我还需要虚心学习呀！来，咱俩单来一杯。”烈焰又举起了酒杯。 蒲公英没有拒绝，又陪她喝了一杯。 喝了一口艾忒尔赠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茉莉舔了舔上嘴唇，想起了儿时熟悉的味道。 回忆了一会儿在王宫中度过的童年，回过神后的茉莉放下了杯子，说道：“我想成立一个组织。” “好！咱们的组织就叫做‘和和睦睦一家人’！你是家主，俺们都是副家主！”烈焰拍了拍胸脯，说道。 “不是，我想成立一个正经组织，像魔法公会那样的组织。” “我觉得……我起的名字很正经啊！” “……” 茉莉想了想，“咔”一声掰断了自己的胳膊，然后用一种陌生却神奇的能量治好了自己的胳膊。 “用这种力量构造出的治愈术，能够很粗暴地治疗大多数的伤势和疾病，甚至都不需要‘对症下药’，我想把它传授给人们。” “能治疗你的脑子吗？”银杏突然问道。 “不能，但是能治好您的脑子。” “哦……”银杏又不说话了，也没说让茉莉治疗自己的脑子。 “你的想法有一点不切实际。”蒲公英沉吟了一下，说道，“能学会这种力量的生物，去学习、研究医术更容易。这种力量比魔法更晦涩难懂，以短生种的智慧几乎不可能掌握，而长生种的数量又太少了，能学会的，更是少之又少。” “我还可以继续‘优化’，虽然‘优化’后，可能仍旧比魔法难掌握，但是我能让短生种们学得会。”茉莉说道，“我的意思是……先把组织成立了，找一些天赋好的家伙跟着荼蘼长老学习，等她们学会了，她们自己就会主动去研究、‘优化’。越‘优化’、能够掌握该力量的生物越多，会的生物越多，‘优化’得越好、越快，形成良性循环，总之，比我自己研究强。” “可以。”蒲公英点了点头。 “您同意了？” “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放心大胆地尝试。”蒲公英伸出手，笑着抚摸了一下茉莉的发丝。 “那个……你们是不是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我还要管理魔法公会、研究魔法呢！”荼蘼放下了餐具，挠了挠头。 虽然茉莉发明出的力量比魔法更晦涩难懂，但是荼蘼不认为魔法就因此而变得低级，就像她同样不认为，真气或信仰之力不如魔法一样。 荼蘼终于想明白，几天前，茉莉为什么要把相关的知识白送给自己了？ 想让我给你打工是吗？ “您不喜欢吗？既是魔法公会的会长，又是真理教派未来的教宗，很风光的。”茉莉诧异地问道。 茉莉认为，想要让世人学会、掌握自己发明出的力量，肯定离不开魔法公会的帮助，大魔法师们未必是最有智慧的生物，但她们肯定是知识储备量最丰富的那一批生物，她们也是最有可能学会、掌握该力量的生物。 “真理教派？”蒲公英皱了一下眉，“你想给自己成立的组织取名为‘真理教派’？” “嗯，怎么了？您感觉不好吗？还是感觉不贴切？” “既不好，也不贴切。因为有一个神秘且臭名昭着的组织，就叫做‘真理教派’。”蒲公英瞥了一眼荼蘼，说道，“在「魔界」之中，除了元素生物们以外，还隐藏、游荡着一群信仰着真理的疯子，她们曾经是魔法师，但是如今很难称呼她们为魔法师了，她们的形态或存在方式，甚至都不是自己曾经的种族了。” “您说的不是小说中的组织吗？”茉莉诧异地问道。 她也曾听说过蒲公英所讲述的组织，但是她之前还以为，那是杜撰出来的呢！ “不是，真理教派确实存在。” “那她们在「魔界」吃什么、喝什么？” “所以我才说，她们的形态或存在方式，已经不是自己曾经的种族了，她们能适应「魔界」的各种环境，而不是抵御「魔界」的环境，她们甚至不需要吃喝或睡觉。” 第296章 神秘之力贼神秘 想要建立起一个正规、正经的组织，首先要为茉莉创造出的力量体系取一个名字，针对这个名字，小茉莉和烈焰她们激烈地讨论了起来。 首先，大家一致、共同否决了茉莉自己起的名字「我寻思之力」，这个名字听上去不仅奇怪，还不太好听。 荼蘼可不想跟老姐妹们说，我正在研究、修炼“我寻思之力”，或，我成为了一名“我寻思师”。 更不想对后辈们说，我教你们“我寻思之力”呀？！ 随后，大家又一致否决了小茉莉起的名字及职业名称，「术法」及「术士」。 在魔女语中，“道”、“法”与“术”的含义是有关联及区别的，“法”通常带有方法、原理、规律、中心思想等等含义，而“术”则比较偏重、强调技术和招式。 也就是说，道在法之先，法为道之显；法在术之先，术为法之显。术是法的外在形式、体现及应用。 因此，魔法也可以被解释为：魔女们创造出的法则。而魔法学则是一门研究该法则的学科。 之所以一致否决了小茉莉起的名字，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术士，还是元素师、召唤师，都只能算是法师类职业中的一个分支。 术士的含义及范围太小了，根本无法概括茉莉所创造出的力量体系。 然而，又不能用定义“魔法”的方式，去给茉莉创造的力量体系取名字，否则，最符合该力量体系的名字应该是……“茉法”、“莉法”或“茉莉法”…… 与之相对应的职业名称，自然就是“茉法师”或“茉法者”之类的了。 这种名字，茉莉自己听着都别扭，她也不想以自己的名字去命名一个修炼体系，估计短时间内，也很难被其他的生物们接受。 边吃饭、边讨论，黄昏时分，经过了激烈地争论后，最终，大家一致通过、同意了蒲公英长老的提议，采取了「神秘」这个名字。 该名字，令大家都不太满意，却又都不太抗拒、反对。 天秤突然想起了茉莉昨晚和自己说过的一番话：一群最聪明的魔女围坐在会议桌前，往往会被各种利益、想法、顾虑、制衡、猜测拖累，导致一起做出一个最愚蠢的决定…… 天秤认为，「神秘」这个名字，就说明了在座的各位有多么愚蠢！ 当然，这个名字也不是随随便便取的，根据蒲公英长老的话来说，“神秘”一词很符合茉莉所创造出的力量体系。 神秘本身的释义为：高深莫测，超乎寻常理性认识之外。这与「我寻思之力」有一点贴切。 其次，茉莉是通过参考魔力、真气、信仰之力、禁忌及魔女的能力等等，创造出的「神秘」。 “神”这个字与信仰之间的关系无疑是非常密切的，除此外，“神”也有“精神”、“神通”等寓意。 “秘”能代表的含义较多，有“秘密”、“真理”、“奥秘”、“不露锋芒”、“不可测知”、“万里挑一”等等含义。 其中，“真理”、“奥秘”与魔法息息相关；“不露锋芒”符合真元之气内敛、藏韵的特性；“不可测知”与禁忌相伴相生…… 因此，蒲公英认为，「神秘」这个名字最贴切。 “法”的名字被暂时定下来后，“术”的名字就好命名了。这次，大家一致通过了茉莉的建议，把神秘学的“术”大致分为了三大类，分别为：神术、秘术与神秘术。 虽然“术”的体系还不完善，但是目前没有人比茉莉更了解「神秘」了，她想把神秘学的“术”分为三大类，估计挺科学合理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而且，据茉莉所说，神秘术并非包含了神术和秘术，它也不比神术和秘术“高级”，之所以这么分，只是因为它们的侧重方向不同。甚至可以被划分为三大修炼体系。 茉莉之前展现出的粗糙的治愈术，就是神术的一种，或者说，比较偏向神术。 而后，神术、秘术与神秘术分别对应的职业名称也被暂定下来了，依次为：神官、秘术师与神秘学家。 这点与骑士、武者和魔法师是不同的，神秘学分出了三类职业者。这三类职业的名称也不是随随便便取的。 事实上，在这个世界上，职业的名字是能够从侧面反映出一定的社会地位的。 比如说：武者、骑士和魔法师，这三个名称中的“者”、“士”与“师”，本就说明了一些信息。 武者突破了九级，成为了大宗师，才能被称为“师”，而骑士即使成为了称号骑士，都没有被称为什么什么“师”，或什么什么“宗师”、“大师”。 这固然有“大骑师”或“骑大师”这些名字不太好听的因素在，但也说明了，魔女及魔法师们对骑士的修行体系有多么看不起。 神官、秘术师和神秘学家中的“官”、“师”和“学家”，没有一个地位低的。 由于神秘学的修行体系还不完善，目前无法界定划分职业者的具体等级，所以更为具体的职业名称也没有被定下来。 不过，茉莉倒是测试了一下荼蘼长老的修行进度，最后失望地评价她为：还不会使用秘术的秘术学徒。 虽然只是一名学徒，但茉莉还是把教书育人的重任交给她了。 有脑子就行。 不知不觉间，窗外的繁华与喧嚣散去，夜色渐浓，月上柳梢头，茉莉头一次体验到了午饭和晚饭的无缝衔接。 “既然职业分为了三大类，我建议把组织也分为三个组织，嗝～”喝得小脸通红的烈焰，打了一个酒嗝，含糊不清地说道，“就叫做……神术公会、秘术公会和……神秘学派。它们共同隶属于……神秘教派。” “我觉得这些名字都不太好，又是‘派’、又是‘教’，有点像是宗教组织的名字。”把新菜端上来的天秤说道。 “那你说叫什么名字？” “……” 天秤看向了蒲公英，似乎想要询问老师的意见，而蒲公英则看向了银杏，她认为这种事情大姐比较擅长。 银杏猛然警觉，四处扫了一眼，把饭碗端起、牢牢抓紧，看上去很“护食”。 “老师认为，我该如何建立、管理组织？”茉莉夹了一片白菜，放进了老师的碗中。 银杏看了一眼自己的碗，对茉莉说道：“我要吃肉肉。” 她的话让周围的小伙伴们感到一阵恶心，您都多大岁数了，还“吃肉肉”？ 茉莉把一盘菠萝咕咾肉放在了银杏的面前。 银杏眉开眼笑地说道：“组织好建立，也好管理，先说神官，神官们隶属的组织就叫做……叫做……” 银杏用不太聪明的脑子思考了一会儿，说道：“神秘宗教事务管理局！简称神宗局。神官、神官，肯定得跟‘神’有关呐！带个‘神’字了，怎么能不坑三大教派一把呢？ “三大教派太有钱了，正好用他们的钱，建立你的组织！ “不！不仅是三大教派！从今以后，只要是海蓝星上的宗教组织，都归神宗局管！这事我说了算！就这么定了！ “像什么教宗啊、枢机主教啊、大主教或大祭司啊、圣女啊，等等等等，都由神宗局指定或委派，神官们自己也可以去担任，三大教派自己选出来的人不算数，全部罢免！ “晨曦女神、暮夜女神和自然女神的信徒遍布整个海蓝星，这些信徒中肯定有天赋非常、非常好的，能学会神术的，特别是信仰自然女神的那帮传统精灵和德鲁伊。 “通过神宗局去管理三大教派，能够保证以后绝对不缺神官！ “神官们也不用太强，我建议，能学会神秘学中的治愈术就行，只要能学会治愈术，就是正式神官！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神官们从信徒中来，又会回到信徒中去，通过三大教派，用他们掌握的治愈术去造福于整个海蓝星上的生灵！” 顿了一下，银杏说道：“你们的掌声呢？！我说了这么一大堆话，嗓子都渴了，你们的掌声呢？！” 茉莉递给了老师一杯饮料，带头鼓起了掌。 掌声稀稀落落，让银杏不太满意。 “老师再说说秘术师们的组织，您说，我给您剥虾。”茉莉拿起了一个大虾。 “秘术师们……你交给小十二就行，让她当秘术师公会的会长，用管理魔法公会的那套方法，去管理秘术师公会，没有什么可说的。”心情不太美丽的银杏简洁地对付了一句。 “行，神秘学家们呢？” “神秘学家……是个什么玩意？”银杏不解地看着茉莉。 茉莉展示过神术中的治愈术，荼蘼也回答过一些秘术的知识，还试图使用过秘术，虽说没有使用成功。 “我寻思之力”就是跟秘术师最贴近的一种力量，其次才是神官。 唯独神秘术及神秘学家比较神秘，银杏不太了解。 “神秘术就是……”茉莉想了想，说道，“一种很神秘的力量，比神术和秘术还要神秘。” 茉莉突然发现，蒲公英长老取的名字好贴切，比“我寻思之力”还要贴切。 “你能不能说一点、为师能听明白的话？” “……”脑子有点混乱的茉莉又思考了片刻，说道，“神秘术就是一种……‘术’源自、置身于神术与秘术之内，而思想、意识却要置身于神术与秘术之外的……神秘，就是很神秘，大多神秘术表现出的形态应该是不可视的、隐藏的……您听明白了吗？” “你用一个神秘术我瞧瞧。”很明显，银杏没有听明白。 “您看不懂。” “我什么看不懂？！” “好。”茉莉拿起筷子，敲了三下碗。 “……” 等待了片刻后，依旧无事发生。 “您看明白了吗？”茉莉转头问道。 “我看明白什么了？我什么也没有看见！你就敲了三下碗！” “明天，凌晨三点整，会下三个小时的雨，这就是神秘术。” “哦……没明白。” 茉莉看着趴在桌子上，已呼呼大睡的烈焰，又思索了一会儿，继续解释道： “如果把神术和秘术比喻成哲学中的主观唯心主义，那么神秘术就是客观唯心主义。 “神术侧重于通过神……您也可以理解为通过信仰之力达成‘我寻思’，而秘术则侧重于通过‘秘’达成‘我寻思’。 “这两者比较侧重于……创造，而神秘术则侧重于……影响。通过‘我寻思’去影响、改变客观存在的事物。而术的表现形式则难以理解、不可视、隐秘、神秘……这次您听明白了吗？” “……”银杏干起了饭。 茉莉看向了蒲公英，蒲公英轻咳了一声，银杏放下了筷子，无奈地说道： “我是一个疯子，还是一个从来没有接触、学习过神秘学的疯子，我怎么可能听明白？你跟我一个疯子讲这些东西，试图让我听明白，你是不是傻？我的傻茉莉。” “您为神秘学家们所属的组织起个名字就好。”茉莉退而求其次地说道。 “神秘学协会。行了？”银杏掰着手指，说道，“神秘宗教事务管理局、秘术师公会和神秘学协会，共同隶属于神秘院，行了？” “行了，谢谢老师。”茉莉点了点头。 其实从名字中，是能看出银杏所给出的答案的，协会与公会的含义不同，协会属于非营利性质的组织单位。 银杏又低头吃起了饭。 茉莉把剥好的几只虾放进了老师的碗中，随后看向了荼蘼，说道： “鉴于目前了解神秘学的只有您和我，所以我们的工作可能要辛苦一点，任重而道远。我提议，我担任神秘院的院长和神秘学协会的会长，您担任神秘院的元老、神宗局的局长和秘术师公会的会长，如何？” “……”荼蘼想了想，说道，“这么分配的话，你好像没有什么工作内容啊，全是我在干活。而且，我不可能担任神宗局的局长，我没有精力去管理三大教派。” 茉莉看向了蒲公英，清澈的眼神仿佛是在说：请无敌的您想想办法？要不您来担任神宗局局长？ “别急。”蒲公英笑眯眯地说道，“我不是说了吗，要送给你一个生日礼物。我敢保证，我送给你的礼物，肯定能学会神术，当然，十妹的性格有一点自闭，可能没有什么管理能力。” “不要紧的，可以给小十安排几位有管理能力的副局长，辅助她管理。”银杏插嘴道。 “也好，你想好把神秘院建在哪里了吗？”蒲公英问道。 “我打算先在黎明之地建立三所学校，教神术、秘术和神秘术，大家先在学校里办公，总部不急着修建。正好那里在建城，顺便都修建了。我们没事的时候，还能去那里旅旅游。” “那我上下班就更麻烦了。”荼蘼道。 “您可以在魔法公会修建一座通往秘术师学院的传送门。”茉莉建议。 “不要钱的吗？” “我出钱。”茉莉把一块秘银扔给了荼蘼。 “可以，有钱什么都好办。” “不，你有钱也买不来茉莉的欢心。”银杏一脸惆怅。 “你是不是撑傻了？别吃了。” 第297章 于开水中水中开 “咚咚咚！” 早晨6点整，酣睡的茉莉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起床、打开房门，她看到了穿着睡衣、未施粉黛的银杏老师。 “早安，老师。您有什么急事吗？”茉莉揉着迷糊的眼睛，问道。 “我问你，凌晨3点钟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下3个小时的雨？”银杏气势汹汹地质问。 “我怎么知道？”茉莉一脸茫然。 “你怎么能不知道呢？你不是使用了神秘术吗？当着我的面使用的！” “哦……”清醒了许多的茉莉，忽然想起了昨晚在餐桌上发生的事情，解释道，“我就是用比喻的方式告诉您，神秘术是那么使用的，其实我没有使用神秘术。” “啥？你现在告诉我是比喻？！”银杏不可思议地看着茉莉。 “嗯，是比喻。” “那你当时为什么要问我‘看明白了吗’？你什么都没用，我能看明白什么？！” “因为不管我是否用神秘术，您都看不见、看不懂，所以我就想偷个懒……” “你是偷懒了，我一宿没睡！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在屋顶上蹲了一夜，就等着在雨中茁壮成长呢！你欺骗了我！茉莉！”银杏可能是把自己当成了蘑菇或植物之类的东西。 “对不起。”茉莉挠了挠头。 “哼！我不原谅！” “哦。” “什么叫‘哦’？你要求得我的原谅！” “……还是算了，有点麻烦。” “不行，不能算了！你得补偿我！” “……”茉莉沉吟了一下，说道，“那您求我。” “求求你了，补偿点我什么，只要你补偿我了，为师就原谅你，我的好茉莉。” “再求我一下？”茉莉得寸进尺。 “求求你了。”银杏倒也听话。 “可以了，您想要什么？”心满意足的茉莉问道。 “嗯……我希望世界上所有的茉莉花，都能长出八条穿着白丝袜的大长腿！每条腿的长度至少要在1米2左右。” “我不是许愿池。” “用你那神奇的神秘术也做不到吗？”银杏惊讶地问道。 “目前做不到……能不能做到另说，就算做到了……您感觉会不会有魔女打死你我？” “不会的，一般的魔女打不过咱俩。” “但是我们也不能因此而胡作非为，换一个补偿，简单一点的，别许愿。”茉莉好言劝道。 “好……那就一场雨好了。”银杏稍感失望。 “不行！不能随意改变永恒之地的天气，这是规定。”穿着睡衣的天秤从茉莉的身后走了过来，提醒道。 逐渐不对劲的对话，让天秤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 “什么破规定？哪个王八蛋定的规定？！告诉我，我去找她！”银杏叉腰而立。 “好像是您定的。” “……我能不能把‘王八蛋’这个词汇收回？”即使精神不正常，银杏都感到了一丝尴尬。 “可以。” “身为魔女一族的大长老，我现在正式宣布，废除该规定，来一场大雨，茉莉！”尴尬眨眼消失。 “不行，您不能说废除就废除，相关的规定必须要先通过长老院，才能正式发布、实行。这是规矩。”天秤紧忙阻止。 “这又是什么破规矩？又是哪个王八蛋定的？” “还是您。” “……”沉默了片刻，银杏不解地问道，“你昨天怎么没有阻止茉莉下雨？” “阻止了，睡觉前阻止的，但是茉莉说，自己没有使用神秘术，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 “……” 银杏看向了茉莉，茉莉点了点头，表示天秤说的是真的。 转了下眼珠，银杏计上心头：“其实……规矩这种东西，只要没人知道，没有被抓住把柄，就不算犯错。茉莉又不是用魔法布置的大雨，她是用神秘术改变的天气，就算被别人知道了，她们也拿茉莉没有什么办法，她们不懂神秘术，拿不出证据。” 银杏还有一句话没说，她们几个老姐妹们，经常根据自己的心情，改变永恒之地的天气。 “茉莉小的时候总犯错，是不是您怂恿的？”天秤怀疑道。 “不是，她就是那个玩意儿。” “……反正不行，只要我在，就不会让茉莉再犯错，我更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犯错。” “那我怎么办？我需要一场大雨，我能感觉到，自己快要渴死了，我需要在雨中茁壮成长！”银杏想了想，突然躺在了地上，开始撒泼打滚，“哎呀！不行啦！我要死啦！要死啦！” “您的底气这么足，就不像快要渴死的样子。”天秤不为所动。 这时，茉莉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一个浇花用的水壶，对老师说道：“您看用它浇您怎么样？” 银杏的眼睛一亮，快速从地上爬起，点了点头：“可以、可以，不愧是我的好学生，真聪明！” “那您跟我来。”茉莉走出门，前往了不远处的浴室。 “好好好！” 眼看着银杏大长老屁颠屁颠地跟着茉莉走进了浴室，天秤无奈地叹了口气，感觉头都大了。 不多时，浴室内传出了茉莉师徒俩的对话。 “怎么是开水？”银杏的声音听起来颇为诧异。 “为您浇水的同时，顺便帮您洗个澡。” “你用开水洗澡吗？” “不用，但是我感觉，用开水洗得更干净。给死咕咕鸡拔毛不就用开水吗？能洗得可干净了。” “有道理，不愧是我的学生，真聪明！为师以后就用开水洗澡了。” “您和死猪都不怕开水烫，您真了不起。昨天晚上，我也尝试着用开水洗了一下澡，洗了一会儿，我就把它变回了热水，太烫了。” “你跟我比不了！我可是魔女一族的大长老！来，多浇点！” “好。” 天秤走到浴室的门前，面无表情地关上了门。 朦胧的雾气之中，她好像看到了像狗一样蹲在地上的银杏，与正在往银杏的头上浇开水的茉莉。 不能再听这对精神病之间的对话了，天秤怕自己绷不住、笑出声，有损威严，更主要的是，笑话别人不太好，没有礼貌。 也不能让别人看到这一幕，太有损大长老的威严了，失了威严倒不要紧，关键是太给魔女一族丢人了。 …… 吃完早餐，茉莉拿起报纸，看了一会儿新闻，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过报纸了。 可惜，茉莉没有寻找到什么乐子，今天的报纸和往日一样无聊，刊登的新闻大部分都是哪些重要人物没有逃脱“茉莉花天秤”的制裁、又死了，顺便把他们的罪行大致介绍了一下。 放下报纸，茉莉看向了匆忙而来的荼蘼长老，问道：“您怎么又来了？” “你这话说得……就好像很不欢迎我一样。”荼蘼搬开一把椅子，坐在了茉莉的对面。 “不是不欢迎，您这么闲吗？我以为你们最近会很忙。” “确实很忙，我比她们更忙，因为我还要忙着帮你建立秘术师公会，不过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找你。” “什么？”茉莉取出了一罐三长老送来的茉莉花茶，递给了荼蘼，意思很明显，想喝自己泡。 茉莉就不喝茶了，艾忒尔妈妈送给了她一箱黑龙奶。 茉莉也不知道这箱奶有没有保质期？反正她打算和小空一起努努力，争取这两天都喝完。 “你平时是怎么凝聚、提升自身的神秘之力的？”看到是好茶叶，荼蘼没有拒绝，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一套茶具，准备为自己沏了一壶茶。 这几天，为了凝聚神秘之力，荼蘼用了各种方法，可惜，效果都不太理想。 相比之下，几种还算效率的方法，是通过深度冥想、把自己的意识沉浸到身体的最深处，用最专注的心神来凝聚神秘之力。 按理来说，深度冥想能够代替深度睡眠，放松、提升自身的精神力，清理心中堆积的负面情绪。 然而，用该方法提升神秘之力，却会给精神力带来极大的负担，不仅起不到睡眠的效果，还会让人感觉很累。 而且，深度冥想的状态也不是那么容易进入的，需要用魔法阵、魔法植物或魔法物品进行辅助，而这些辅助材料大部分都是一次性用品。 冥想的“深度”与效果，也取决于辅助材料的珍贵程度。 这就意味着很烧钱，特别烧钱。意味着神官、秘术师和神秘学家比魔法师还要烧钱。 毕竟，魔法师们用普通冥想的方法，就能提升自身的精神力和魔力，每次冥想后，还不会感觉那么累。 大部分魔法师都会把钱财用到魔法实验或魔法装备上，把钱用来冥想太奢侈了。 因为魔法师们基本都会被自身的天赋限制，每天只能提升那么多，是不是深度冥想没有那么重要，大不了多普通冥想一会儿呗。 除此外，荼蘼发现，即使是用深度冥想的方法去凝聚、提升神秘之力，效果也不是很理想。 荼蘼现在掌握的神秘之力少得可怜，连一个最简单的秘术都用不出来，而她，可是一名魔女，在魔女中天赋都算非常不错的魔女。 连她的秘术师之路都走得这么困难，其他的种族还玩个屁呀？！ 别说短生种了，长生种都够呛能成为神官、秘术师或神秘学家。 “我不用刻意去提升自身的神秘之力，我的神秘之力每天都在增长。”茉莉一句话给荼蘼整沉默了。 把88摄氏度的水倒进茶壶中，荼蘼抿了抿嘴唇，问道：“跟你的魔力一样？” “嗯，不过我没有魔力了，我把它们都转化为了神秘之力，我有「魔界」的能力，能运用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魔力，还要魔力干什么？这还要谢谢您呢。” “你能把魔力转化为神秘之力？”荼蘼的眼睛一亮。 “嗯。不仅是魔力，信仰之力和真气都可以转化为神秘之力。” “把方法告诉我。” “行，我写一本书，三天后您来取。”茉莉犹豫了一下，说道，“不过，用这种转化的方法不太好，会让神秘之力不纯粹，也会对魔力、信仰之力或真元之气产生依赖，会让神官更‘神官’、秘术师更‘秘术师’，还是想办法提升最纯粹的神秘之力比较好。” “我知道，我会想办法继续寻找、完善凝聚神秘之力的方法，也会想办法让转换后的神秘之力更纯粹一点。”荼蘼叹了口气，说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能够轻而易举地得到神秘之力。能用转换的方法得到不纯粹的神秘之力，能使用出神术或秘术，就已经非常难得了。” “您还是使用不出秘术吗？” “嗯，太难了。” “不应该啊……有那么难吗？”茉莉皱着眉，说道，“吃早餐之前，我刚教老师一点神秘学的知识，只教了一点点，她听不进去。但是，她现在已经能用神秘之力创造出开水了。老师可是疯了的状态，您和老师之间的差距有那么大吗？您都快研究六天神秘学了？” “……” 荼蘼又被整沉默了，并且这次沉默的时间更久。 片刻后。 “……大姐呢？”荼蘼感觉壶中的茉莉花茶都不香了。 “老师在地下室。” “干什么呢？” “在开水里游泳，您要去陪她玩吗？” “……不了，我还有事情要忙。”荼蘼拿着茶壶，起身说道，“走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一下。可能是受到了神秘学的影响，我发现「魔界」发生了一些微不足道、难以察觉的变化，来之前，我给四姐打了一个电话，她说，「神界」好像也发生了一些变化。现在不排除别的世界同样受到了神秘学的影响，但是那些影响比较小，比微不足道还要微不足道，我们没有察觉到它们发生了哪些变化，不过以后，等到神官、秘术师和神秘学家的数量多了起来，就说不定了。” “多谢告知，我知道了。您的手机能打电话？” “嗯，我们长老之间有专线，给别人打不了电话，也不能把信息传递出去。不是用你印象中的电磁波或无线电波传递的信息，它们不安全，而是用魔法构造的‘魔网’，当然，魔网也存在泄露信息的风险。” “哦……您能把相关的技术卖给我吗？我也想弄一个专线，让家里人沟通起来更方便一点。放心，我不会与外人沟通，也不会让外界知晓，更不会泄露出去。” “可以。”荼蘼点了点头，柔声笑道，“但是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嘲讽我了，好吗？” 茉莉愣了一下，道：“我没有嘲讽过您呐，我今天说的好像都是实话。” “……” 刚出现的笑容又消失了。 第298章 开拓探索路悠长 慵懒宁静的午后，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了书房，沐浴在光亮下的茉莉花雪白娇艳，散发着幽幽清香。 花香氤氲着书香，与墨水的味道相伴，一同在空气中安静地弥漫、飘散。 “我已赋予你‘禁忌’及‘神秘’，你现在是一支成熟的羽毛笔了，要学会自己写东西。” 一处不被阳光直射的角落，穿着白色连衣裙及白丝袜的茉莉，正坐在书桌前，跟一根燃烧的羽毛笔沟通。 昨天，甘露长老送来了一根不死鸟的羽毛，茉莉用它制作了这支羽毛笔。 茉莉不喜欢复习已知的知识，她更喜欢探索未知，因此，她打算让这支羽毛笔帮助自己，把“魔力、真气、信仰之力转化为神秘之力的方法及原理”写下来。 “作为奖励，我可以为你选择一个比较‘靓’的禁忌编号。”茉莉顿了一下，用商量的语气征询道，“‘’怎么样？” 茉莉创造出的禁忌之物肯定没有十万件，不过这个号码比较“靓”，不妨碍先到先得。 禁忌编号通常是一个挨着一个的，但是也有特殊情况，例如，金阙的禁忌编号就是而她之后的银钲却是铜钟是死神是她们的禁忌编号都比较“靓”。 羽毛笔还不会说话，但是她让身上的“火焰”前后晃动了几下，似乎在点头。 “你喜欢就好，至于名字么……‘神奇的羽毛笔’如何？” 鲜红的火焰左右摆动了几下，她似乎不喜欢这个名字。 “那……‘神秘的羽毛笔’呢？” 火焰又左右摆动了几下。 “嗯……”茉莉思索了片刻，说道，“‘凤凰’呢？” 这次，火焰没有左右摆动，但是也没有前后摆动，羽毛笔似乎在犹豫，也可能是在表达一些别的意思。 茉莉理解了她的意思。 “没错，你不是凤凰羽毛，而是不死鸟的羽毛，但是我感觉，不死鸟没有凤凰好听，你可以把自己当成凤凰羽毛。” 火焰依旧在静静地燃烧，无声地诉说着难以理解的话语。 “抱歉，我很难为你弄到凤凰的羽毛，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位凤凰，她是最珍惜的物种之一，很高贵、也很高傲。” “……” 又安静地倾听了片刻，茉莉说道：“没错，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一只不死鸟，但是那只不死鸟有主人，嗯……甘露长老也有可能是她的伙伴……总之，我可以从甘露长老那里弄到不死鸟的羽毛，而那只凤凰却没有主人或伙伴，我和她也不熟。” “……” 羽毛笔犹豫了一会儿，随后左右摇摆了一下火焰，接着，她在空气中写下了一个名字：丹符。 羽毛笔没有蘸墨水，她写下的字是红色的，字迹与茉莉很相似。 片刻后，半空中的红色字迹消失了。 丹符，指的是帝王的符信。茉莉也不知道羽毛笔是否了解该词汇的含义，但她还是点头同意了。 “可以。” 主人的认可让丹符很高兴，她翻开书桌上的空白笔记本，迫不及待地想要表现自己了。 默默地注视了一会儿，见丹符写的东西没有什么错误，茉莉拧上了墨水瓶，起身离开了书房。 斑驳的光影下，穿着女仆装的暮夜放好书签，合上厚重的小说，跳下了椅子，来到了丹符的面前。 就在她好奇地看向丹符正在写的东西时，羽毛笔突然停住了，随后猛然一甩笔尖，甩了暮夜一脸红墨水。 ？ 暮夜愣住了。 这笔是什么意思？ 本着“大度的大人，不记笨蛋小人过”的原则，暮夜没有与丹符计较，也没有询问对方为什么挑事儿？把脸上的墨水擦干后，她又回到了窗边的光影下，继续看小说了。 离开了书房的茉莉，没有去找小伙伴们玩儿，她独自来到了实验楼的三楼，准备发明、实验几个神术和秘术。 魔法学经过了一个时期又一个时期的发展、完善，凡是能想到的攻击方式，几乎都能在魔法学中寻找到类似的踪影，因此，茉莉没打算把神术和秘术的攻击方式，与魔法区分得太开，外形或效果相似，没有什么的，名字甚至都可以一样。 茉莉之前发明的治愈术，就是受到了治愈系魔法“治愈术”的启发，但是这两种治愈术肯定不是一回事儿，魔法学中的治愈术只能治愈几种伤势，需要对症下药，没有神秘学的治愈术神奇、粗暴。 其实，即使是骑士或武者的攻击方式，也能在魔法学中寻找到相似的踪影。比如说，骑士的“神圣之枪”，就与光系魔法中的“光枪术”在外形上很像，魔法学中甚至也有一个名叫“神圣之枪”的三阶神圣系魔法，但是该魔法与骑士的神圣之枪看起来不太一样。 当然，骑士的“神圣之枪”与“光枪术”也只是在外形和攻击方式上比较相似，它们的构成原理是不一样的。 参考着魔法学中的法术，一下午的时光，茉莉发明出了五个神术和一个秘术，创造速度十分惊人。 五个神术分别为：抄写术、解毒术、圣炎之盾、圣水制造术、神之审判。 除此外，她还把之前发明的治愈术进行了完善、优化，分为了：初阶治愈／治疗术、中阶治愈／治疗术、高阶治愈／治疗术、圣愈／圣疗术、完全治愈术。 初、中、高、圣阶的治愈与治疗是两种神术。 茉莉之前向家人们展现的是“完全治愈术”，但显而易见的是，未来，大多数的神官们都使用不出“完全治愈术”。 上午，与荼蘼长老的谈话，让茉莉意识到了，其他人的情况与自己不一样，他们学起来很难，想要使用出神术更难，即使能掌握且运用，他们使用出的效果，与自己相比，可能也是天差地别。 比如说：茉莉刚发明出的神术“圣炎之盾”，她的圣炎之盾能攻防一体，其他神官的圣炎之盾会不会烧死自己？谁也说不准。 因此，除了0阶的抄写术和十二阶的神之审判以外，茉莉也没有把另外三个神术定阶，它们还不完善，可能还需要像治愈术一样，进行优化或详细划分等级。 茉莉准备把神术和秘术划分为十二阶（不包括0阶），与之对应的神官和秘术师也暂时分为了十二个等级。 这个十二级对应的是正式魔法师的九级，大魔法师级别的神术和秘术以后再分阶，可能也会分为超阶和超凡。 茉莉把“完全治愈术”就暂时定为了超阶神术。 至于发明出的另一个秘术“神秘右手”，茉莉倒是把它定阶了，定为了0阶。 这是一个跟魔法之手十分相似的秘术，且不比魔法之手高级，至于为什么叫“右手”？是因为茉莉还没有把“左手”构造出来，秋就来喊她吃晚饭了。 左手等到明天再说，等左手构造出来后，该秘术应该会更名，改为“神秘之手”。 晚餐是在前院吃的烧烤。 夏日的夜晚，连风都是热的，但正是在这种环境之下，喝上一口冰啤酒，吃上一口冰镇西瓜，才会让人感觉格外舒爽。 今夜的月色十分皎洁，即使不开灯，不使用照明术，也能看清院中的风景。 墙角的青竹翠绿，随着晚风轻轻摇曳，颜色各异的牵牛花早已爬上墙头，喇叭形的花朵把单调的白墙染得色彩缤纷，池塘里的几株荷花也已经开放，美丽的金鱼们在荷叶下嬉戏、乘凉，倾听着茉莉一家人的闲聊。 “明天，我就能帮天秤把最后一批亡灵搞完，后天，我准备请警署的朋友们吃顿饭，大后天就走，去落日帝国扫墓。” 烈焰左手拎着一瓶酒，右手拿着一把烤腰子，来到了秋千旁，对坐在秋千上、正吃着西瓜的茉莉说道：“我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帮你们忙，好家伙，这一个多月，给我忙活够呛，终于要‘她世界树的’结束了。” “辛苦您了，我给您涨工资。” “用不着，你给的工资够丰厚的了，我就是随口抱怨一下，你不用往心里去，感觉忙的时候总喜欢抱怨两句，控制不住。”烈焰靠在秋千的柱子上，撸了一口串儿。 “我准备三天后去一趟黎明之地，看看银月之城修建得怎么样了，您要跟我们先去旅游一圈吗？” “可以啊！那感情好，扫墓不急。” 茉莉用勺子吃了一口西瓜，又问道：“烈焰前辈想要学神秘术吗？我可以教您。” “不不不，算了，我现在最讨厌学习了。我挺满意自己的实力，力量这种东西不用太强，够用就行。” “好。” “咦？”烈焰好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上下打量了一眼茉莉，惊异地说道，“与前一阵子相比，你好像正常了不少。” “这很正常，思考的过程也是整理思维与意识的过程，每天整理一点，每天就会变得正常一点。” “你当初是怎么让自己变疯的？” “疯只是成长之路上必经的过程。当意志控制不了庞大的力量，就会被繁杂的力量所影响。我的脑子甚至会下意识地认为，我已经不需要用智慧和思维逻辑来保护自己了。特别是当我思考、推算过多，导致精神力严重疲劳、透支的时候。” 烈焰怔了一下，说道：“你的意思是……你不是刻意让自己疯的？” 烈焰知道，如果茉莉说的是真的，那么茉莉的真实实力，可能已经超出了她和长老们的预料。 除此外，既然茉莉能说出这种话，那么也说明了，她离彻底恢复正常还有一点距离。 茉莉的话其实还有一点混乱与逻辑不通，烈焰认为，疯不是成长之路上的必经过程，而是成长时发生的意外与受到的伤害。 事实上，与其他种族相比，魔女本就不容易疯。身为佼佼者、拥有“过目不忘”的茉莉，就更不容易疯了。 如果一个人拥有像魔女一样漫长的寿命，那么那个人或许早就不正常了，活得越久会觉得越痛苦、越孤独、烦恼越多，周围的一切越无聊。 要是再养点宠物，看到寿命短的宠物们相继死亡，离自己而去，感受到了失去之苦、物非人异、世事无常，再加上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黯淡，导致了不安等负面情绪的累积，那么这种长生之痛还会进一步加深、伤害他脆弱的精神。 就算不会感受到长生之苦，一个人的实力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变强，他最终也会走向疯狂。 超凡不是那么好接触的，长生种们可以接触，但是以短生种们的天赋，却很难承受。 短生种们为什么成为不了大魔法师？因为寿命限制、天赋限制，种种限制，也因为……弱小本就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本能。 然而，魔女或其他的长生种们却不同，她们很少有觉得，漫长岁月会给自己带来折磨与伤痛的，她们的精神异常强大，承受能力也异常强大。 在大部分魔女们的眼中，日新月异、变化无常的世界，就是治疗枯燥最好的良药，感觉累了、乏了，就睡一觉，大不了睡久一点，睡个几十年、几百年。 什么东西玩腻了，就换一个玩儿，等到哪天又想玩了，那就回来再玩儿。 老家伙们顶多会偶尔感慨一下，活得越久越痛苦，我这么多年经历了多少烦恼、痛苦什么的，但是……她们就是在嘴上抱怨一下而已，时间很难击溃、影响到她们，就算是遗忘也很难伤害到她们，比较重要的事情，她们能记很久很久。 一个个贼会找乐子，玩得开心着呢。 大多数的长生种，也都热爱着这个世界或她们自己。 因此，只要不作死，她们基本不会走向疯狂。 “嗯，我不是刻意变疯的，但是我当初知道，自己一定会疯。”茉莉的话语引回了烈焰的思绪。 “你现在是在‘消化’疯狂？” “嗯，也是在疯狂中成长，疯子眼中的世界，与正常人是不一样的，您要不要感受一下？” “算了，我见识过、体验过的东西比你多，没什么意思……”烈焰吃了一口烤串，思考了片刻，转移了话题，“你打算传授小空神秘学吗？” “等她想学、来找我的时候，我会教给她。”茉莉顿了一下，说道，“现在不会教她，神秘学的体系还不完善，她想学也学不会。” 第299章 不为人知的故事 蔷薇酒馆，是一处位于黎明之地、银月之城、下弦月区的休闲娱乐场所，也是城内的第一家商铺，由玛莉娅安出资建造。 自开门营业以来，酒馆的生意一直十分不错，无论是吸血鬼、血族，还是矮人、棕兽人，亦或者是来自于棕兽人部落北部的高山巨人族，都喜欢在劳累了一天、下班后，来这里“小”酌一杯，放松一下。 当然，这些种族虽然都喜欢喝酒，但是他们的口味也不一样，吸血鬼和血族大多更喜欢喝本地产的红葡萄酒，高山巨人则偏爱高度白酒，棕兽人喜欢喝纯正的小麦啤酒，至于矮人……正如世人们对他们的偏见一样，他们什么酒都喜欢喝。 酒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能放松、麻痹精神，也会伤害身体。在喝之前，各种族们的心中对“非我族类”可能会抱有一种偏见，甚至是看不起，但是几大杯下肚后，就连矮人和高山巨人都能称兄道弟。 醒酒后还是不是兄弟了另说。 不过，酒带来的不仅是表面上的和谐，还有没事找事的纷争，蔷薇酒馆内经常打起来，因为总有酒品不好的蠢蛋，除此外，往往还会出现……酒量好的看不起酒量差的、喝高度酒的看不起喝低度酒的情况。 为了解决纷争，玛莉娅安不仅雇佣了几名实力不错的吸血鬼当保安，还从信诚商会那里请来了几名会讲故事的吟游诗人，以及几位专业讲故事的说书人。 这下，酒馆的生意变得更好了，玛莉娅安都准备再开几家酒馆了。 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的故事，能够让吹牛的声音大幅度降低，为酒馆带来一丝丝安静与浪漫，偶尔还能传播一些有用的、没用的知识。 如果故事情节中再带有一点点朦胧模糊的“颜色”，那么就更招人喜欢了，大家就喜欢听这个，这好像是各智慧种族们共同的爱好，比酒更吸引人，更能让大家平心静气地坐在一起，和睦相处。 三日后，魔女历6019年7月15日，黄昏时分。 彼时热闹火爆的蔷薇酒馆内，此时却无比安静，就连一位在平日里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嗜酒成性、爱好奇怪、喜欢用变形术伪装成德鲁伊的“红龙小辣椒”，都像是一只乖巧的小猫咪一样，正襟危坐在她的专属座位上。 一双双或大或小、颜色各异的眼睛，忐忑、敬畏地注视着酒馆的中央，一位像诗一般优雅而浪漫的美丽少女。 少女的面容和茉莉很像，穿着一件神秘端庄的黑色礼服裙，脚下是高贵如黑夜般的黑色高跟鞋。 白嫩灵活的手指在一架古老的大型竖琴上轻轻拨动，优美舒缓的琴声随着轻柔动听的嗓音悠悠飘荡，把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传到了酒馆的每个角落： “这是一位年轻魔女的故事，名为‘茉莉’的故事。 “我们的主人公，魔女茉莉，有着一双美丽无暇的眼睛，而这双眼睛，能够看破世间一切的虚妄，直观事物的本质。 “故事的开头，让我们把目光放到两个月之前，5月17日，也就是魔女一族的九长老，水晶兰死去的那一天。 “事发之后的夜晚，茉莉得到了冥界之神与永恒之神的共同馈赠，她那看破虚妄的能力变得更为强大，眼眸变得更加美丽、无暇。 “在肃穆的葬礼上，茉莉看到了遥远的未来，一个充满了黑暗与绝望的未来。 “一位来自虚空深处的伟大存在，将会复活、苏醒，为这个世界带来无法避免的终结。 “祂是一位强大、不可战胜的存在，虽曾被女王杀死，却也重创过女王。 “能够看破虚妄的眼睛，看到了过去、现在与未来，看到了生灵涂炭，看到了海蓝星的消失与世界树的彻底死亡。 “也看到女王第二次杀死‘虚无’后，露出的孤独、落寞的神情。 “她，看到了女王的面容。 “被毁灭的未来，一如茉莉的眼前，被她亲手毁灭的「冥界」那般脆弱不堪。 “因此，茉莉决定做点什么，她看向了未来的自己。 “她看到未来的自己，在死亡的世界树上，创造了晨曦、暮夜与自然，把三位女神送回到了更为久远的过去，让她们追随在女王的身边，等待着自己的诞生。 “她看到未来的自己，掌握了哪些知识与力量，也看到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义无反顾地走向了死亡。 “她看到未来的自己，在临死之前，同样看向了现在的自己，跨越时间与维度，向现在的自己伸出了手，揉着自己的头顶，微笑着说了一声，对不起。 “眼前的未来陷入了黑暗与虚无，「冥界」也在同一时刻步入了死亡。 “闭上双眼，再次睁开，茉莉看向了无数未来中的第二个未来。 “她在未来的「表界」，看到了自己的‘前世’，无知、弱小且一事无成的‘前世’。 “她看到未来身为人类的自己，是如何‘意外死亡’，又如何‘穿越’到「浅濑」的过去。 “她看到‘前世’的单身养母，是如何凭借着一己之力，追上了女儿的步伐，同样‘穿越’到了「浅濑」的过去。 “她看到母亲‘穿越’失败，来到了更为久远的过去，也看到母亲是如何通过努力，一步一步地成为了魔女一族的二长老。 “她看到母亲怕忘了女儿，把自己的名字改为了女儿的名字，‘莫离’。 “她看到母亲是如何一点一点地改造「浅濑」，把「浅濑」改造成母女记忆中熟悉的样子。 “她看到最有智慧的母亲，做出了一个最为愚蠢的决定：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寻找女儿的道路。 “一如她看到的第一个未来，同样义无反顾地走向死亡的自己。 “母女的背影，何其相似。 “接着，茉莉看向了第三个未来、第四个未来、第五个未来…… “她看到了各不相同的结局，各不相同的故事，以及各不相同的灭亡。 “茉莉在无数个未来的自己的身上，得到了无数的知识，让自己梦中的书房，无边无际。 “茉莉明白自己快要疯了。 “离开「冥界」，再次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中时，茉莉伪造了女王的信笺，欺骗了松枝，得到了三天的时间。 “她没有利用时间休息，紧闭的双目，看向了过去。 “看向了与自己无关，却又与自己息息相关的过去。 “茉莉承受的负担越来越大了，她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因此，三天后，在橄榄枝审讯她的时候，茉莉表现出了不配合，表现出了别有目的，如愿走进了安静的羁押所，不受外界的打扰。 “在羁押室内，茉莉仍然没有休息，这里的环境更适合观测过去与未来。 “在观测过去与未来的同时，她也在努力提升着自己的实力，快速增长的实力能够帮她勉强压制住、快要控制不住的疯狂与混乱。 “当然，茉莉也有过短暂的放松与休息，她利用放松的时间，制造出了几个禁忌之物。 “她也开始戏弄起总喜欢看望自己的羁押所所长，让对方害怕自己、不要总来打扰自己。 “茉莉同样有过长时间的休息，就是在考试的那一天，考上大魔法师的那一天。 “她的大魔法师考试取得了满分，这是很多大魔法师们都做不到的事情，但是对于她而言却轻而易举，因为她掌握了无数的知识，也因为她对未知的考题了如指掌。 “然而，休息了一天，她的实力提升也停止了一天，茉莉知道，自己要压制不住疯狂了。 “不过无妨，这些都在她的计划之内。 “果不其然，第二天，在茉莉见过阎君后的夜晚，她疯了，思维陷入了混乱。 “不过同样无妨，疯狂与混乱并不能妨碍她正常思考，她仍然能表现出一副优雅从容的模样，让别人察觉不到自己疯了。 “但是，茉莉却没有那么做，因为她已经不需要在安静的环境下，压制疯狂了。 “茉莉故意表现出了一些幼稚的举动，故意说出了一些同样幼稚且毫无逻辑的话语，以此来告诉大家，我疯了。 “茉莉又成功了，她成功回到了家中。 “她知道，自己肯定能如愿以偿，因为她早已在无数不同的未来中，看到了即将要发生的种种。 “她也知道，自己表现出的疯狂，能够化解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还能够改变长老们的想法，恢复长老们的身份，避免用另一种方式爱着她的老家伙们，相继走向死亡。 “又能让谁也猜不到的‘内鬼’，三长老，继续隐藏下去，帮助自己做事。不，是三长老能够带领、诱导其他的长老们，一起帮她做事。 “少了二长老，长老院便少了脑子，其余的长老们只是一群自作聪明、自以为是的蠢货，茉莉能够轻而易举地控制她们的行为举止。 “她们也乐得……被茉莉控制。 “长老们心照不宣地看着茉莉，看着她一点一点地编制着一个‘网’，一个名为‘命运’的‘网’，一个除了女王和自由自在的魔女以外，谁都无法逃脱的‘网’。 “离开羁押所，回到家中后，睁开双眼的茉莉不再看向过去与未来，她已从过去与无数个未来中，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她不会再在过去与未来上浪费时间，她现在只看现在。 “茉莉利用来自于未来的知识，随随便便就创造出了一个新的修炼体系，神秘学。 “她不再是天才，她现在很强大，但是，她仍然在说着幼稚的话，做着幼稚的事情，故意问一些……显而易见的蠢问题。 “她的每一个举动，都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会做一些蠢事，甚至会思考一些看似很愚蠢的问题，因为这样做，能够达成某个未来。 “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别有深意，都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包括此时此刻，她正在做的事情。 “这就是我们今晚故事的主人公，茉莉。 “请记住，她在编织着一个‘网’，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编织着这个‘网’，一个除了女王和自由自在的魔女以外，谁也无法逃脱的‘网’。” 漫长的故事随着古典竖琴的音乐戛然而止，酒馆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客人们的神色呆滞，看上去好像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容貌、嗓音与气质酷似茉莉的少女，看向了酒馆的角落处，坐在那里，喝着黑龙奶的茉莉。 “我的故事如何？”少女微笑着问道。 “你是谁？”天秤站起身，神色铁青地质问，“你把这些客人们怎么了？” “没怎么，不该知道的东西，最好不要知道，仅此而……” “噗！” 一只手，突然插进了少女的后背，穿过了她的胸膛。 少女的神色愕然，似乎没有预料到眼前的情况。 看了一眼茉莉，发现茉莉仍然坐在原位，没有动后，少女努力地向后转头，似乎想要看清身后的袭击者。 然而，她却没有机会看到了，下一瞬间，她便迎来了死亡。 蒲公英一甩手，仿佛捏碎了一个泡泡。 “废话真多，要不是你的声音像茉莉，我早就弄死你了。”嘀咕了一句，蒲公英漫步走向了茉莉。 “老师，那个长得像茉莉的家伙，是什么东西？”天秤下意识地挡在了茉莉的面前。 “没什么，不用多想，自认为强大的存在总喜欢找些不听话的走狗，我在虚空的深处见多了。”蒲公英随口回答。 “她讲的故事是真的吗？”见老师没有教训茉莉的意思，天秤松了一口气。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蒲公英笑着反问道。 天秤摇了摇头。 “因为茉莉说，要请我喝酒，顺便请我听一段有意思的故事。” “……”天秤得到了答案。 昏暗的酒馆内又安静了片刻，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看了一眼旁若无人、专心地喝着黑龙奶、仿佛一切都与自己无关的茉莉，天秤犹豫了一下，说道：“未来……” “不必担心，因为未来有我。”蒲公英柔声笑道。 “那二长老……” “不必担心，眼前的离别，只是为了更好的相遇。刚才的故事，存在着一些错误与诱导，不必全信。”喝完一瓶奶的茉莉起身说道，“走，酒馆也没有什么意思，一股酒味，还不如听烈焰前辈吹牛有意思。” 不稍片刻，茉莉和蒲公英领着一肚子疑问的天秤离开了酒馆，前往了玛莉娅安的城堡。 不久后，酒馆内的客人们回过了神，热闹与喧嚣，随着一名吟游诗人弹起七弦琴再次响起，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被新的故事掩盖。 第300章 前世今生往事云 在一间近乎于无边无际的书房中，茉莉翻开了一本古旧的日记。 …… 魔女历2537年7月11日，小雨。 今天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七个年头，也就意味着我7岁了。（划掉） 我竟然写了一句废话，真是不可思议，虽说这句也是废话。（划掉） 我不能再写无关紧要的东西了，这个世界的墨水和纸张可是很贵的，嗯……我好像又写了一句废话。（划掉） 年轻不朽的身体让我的头脑异常清醒，能让我感知到外界更多的信息，能让我看到前世从未见过的风景，这是曾经身为人类的我，羡慕不已的事情。 可惜，我无法看到未来。 我感觉自己的心态与想法都年轻了不少，这可能就是身为魔女的奇妙之处之一。 经过近七年的调查、研究，我大致确定了一件事情，我的“穿越”失败了，我和女儿没有同处在一个时代。 经过近七年的推演、验证，我也确定了一句预言的真伪性，女王大人没有骗我，女儿将会在三千五百多年后降生。 这是一个让我无法想象的时间跨度，我不确定，三千多年后，我是否还会记得自己的女儿？ 也不确定，那是的我，是否还是现在的我？ 更不确定，我是否还会与女儿相认？ 昨晚，我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到了很多过去的事情，梦到了55岁的我，拖着年迈、孱弱却健康的身体，从孤儿院把小莫离领养回家的那一天。 那一天的阳光异常明媚，连风都是甜的，充满了茉莉花的清香。 前一世，我们母女之间的年龄只相差了50岁，这一世，却要相差几千年。 不过，还算有缘分。 我还梦到了，小莫离第一次尿床时，偷偷瞒着我、不敢告诉我，踩着小板凳，自己洗床单时的模样。 真是个蠢丫头，小的时候就蠢，不知道用洗衣机。 也梦到了，莫离爬树、捅完马蜂窝后，我拿着棍子追打她的全程。 小丫头的小短腿跑得真快，我还隐约记得，当时差点没累死我。 现在的我肯定不会那么累，我一定能轻松地追上她。 幸好，那个马蜂窝里没有马蜂； 幸好，莫离没有从树上掉下来； 幸好，我没有被累死，还有力气胖揍她一顿。 我也梦到了……身体健康、与我斗着嘴的莫离在我的面前离奇死亡。 死丫头片子，还没有孝顺过我呢。 女儿绝对不是被我气死的，我一定会找到凶手。 如果那个暑假，我没有让莫离回家…… 算了，没有如果，死了就死了，就算不死，等我死了后，莫离八成也会被饿死。 我都不敢跟我的学生和同事们说，莫离的学习成绩，我怕他们笑话我。 我带的研究生们都挺优秀的，怎么就教不好女儿数学呢？莫离真是蠢死了，整天就知道玩、玩、玩，这下好了，玩不上电脑了，咱娘俩都死了。 玩游戏能玩好也行，都玩不过我这个古板的老太太，还有什么脸玩？就凭你那还算漂亮的脸蛋儿吗？ 我现在的小脸蛋儿比你漂亮！ 真是干啥啥不行，吵嘴都吵不过我，在外貌上也要比不过我了。 一代不如一代，咋整？ 女儿一定是走了狗屎运，才考上大学的，就算活下来了，她也肯定考不上研究生。 她都不配成为我的学生，真是糟透了。 在她高考之前，我都产生了让她辍学、去开小卖店的想法了。虽说我知道，她做买卖大概率也是赔钱。 就是个赔钱货。 也不知道成为魔女后，莫离能什么样儿？脑子能不能开窍儿？ 算了，我就不应该对她抱有任何幻想，能靠自己的本事吃饱饭就行。 就算能成为魔女，以莫离的性格，大概率也是个穷光蛋，除非她能凭空变出来钱。 没我的本事，非要学我的骨气，真是蠢到家了。 或许，我要想办法改变一下现有的制度了，为平民百姓们谋点福利待遇，免得莫离来到这个世界后饿死。 我不奢望笨女儿能像我一样，用不到七年的时间就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法师塔，最起码也要有个狗窝住，别流浪街头。 哪个世界都是很残酷的。 嗯……怎么不知不觉间写了这么多关于女儿的事情？我是怕以后忘记她吗？ 我需要更强的实力，既然已经验证了答案，或许我应该考虑“闭关”了。 实力才是一切，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 魔女历2539年7月11日，大雨。 为期两年的“闭关”结束了，我的推测没有错，“闭关”的效果确实要比冥想的效果好，我的精神力及实力都得到了大幅度的增长。 我要赶紧把“闭关”时的每个时期的状态都记录下来。 其实我的“闭关”很简单，不必去深山老林，也不必去某个“神圣”的地方，只要环境条件符合，在哪里都能“闭关”，甚至能在闹市“闭关”。 就像冥想一样，不必非要打坐，躺着也可以，各种姿势都可以，前提是能进入冥想的状态。 我把自己关在了家里，提前准备好了充足的水与单调、耐储存的食物，然后什么都不干，就在家里呆着。 没错，我的“闭关”就是什么都不干，不看书，不做研究，不玩手机和电脑，哦，对了，这个无聊的世界没有手机和电脑，莫离一定不喜欢这里。 总之，不要主动去做任何事情，断绝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渴了就喝水，饿了就吃饭，困了就睡觉，仅此而已，不冥想，也不锻炼。 这才是磨练精神的修行。 “闭关”的初期，我是有一点忍受不了的，我特别想要做点什么，能做什么都行，只要能打发时间就行，清闲与无聊不同，无聊是非常痛苦的。 在空旷的房间内，我强忍住了无聊与孤独寂寞，但是我的思绪却不可遏制地陷入了幻想与回忆，这是无法避免的，“闭关”前我就知道这一点。 我的脑子甚至渐渐想起了一些，曾经被我遗忘过的事情。 我想到了与女儿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也想到了一些更为久远的事情。 我想到了自己小的时候，经常被父亲打伤的经历，我能清晰地回忆起每一次挨打的理由与内心的恐惧； 我想到了饥饿的感觉，差点被饿死的感觉； 我想到了童年时的天寒地冻，与母亲为我做的一切； 我想到了自己是如何依靠着知识、改变的命运，是如何一步一步艰难地爬上了让常人羡慕与仰望的高度； 我想到了意气风发的岁月、扬眉吐气的畅快与被时间逐渐磨平的棱角； 我想到了……我想到了很多事情，毫无疑问的是，我的人生是丰富多彩的。 回顾前世，我最快乐、内心最平和的时期，竟然是已经老了的时候，活泼可爱的女儿为我带来了最珍贵的光明。（划掉） 愚蠢的莫离是让我最操心、最烦心的源头，她是我教过最笨的孩子，与她在一起的生活，是我上辈子最黑暗的时期。 傻闺女简直是我一生的污点与耻辱，嗯……这么写是不是有一点太过了？（划掉） 除了回忆与幻想外，在“闭关”的初期，我还会特别想吃各种美食，不是饿的，而是馋的。 无所事事却又平静不下来的我，非常想吃打卤面、锅包肉、红烧肉、西红柿炒鸡蛋、土豆炖排骨、黑龙奶…… 我甚至开始怀念起莫离煮的方便面了。这是多么不可理喻的事情？！我竟然想吃闺女弄的猪食了！ 除此外，我还产生了很多其他的欲望，比如说，非常想看书、看报纸、做健身操…… 还好，“闭关”最难熬的初期，没有持续太久，接下来，我体验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产生了幻觉以及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体会。 感觉其实是一种感官，但是相比较于其他的感官而言，它最“弱小”、最不明显。 平时，我们会被外界的各种信息干扰，比如说：光线的强弱、声音的大小、食物的色香味等等，这些信息会干扰、影响我们，让我们感觉不到“感觉”的存在。 随着“闭关”的时间推移，我的感觉愈发能清晰、敏感，我感觉到了不一样的世界，我甚至感觉到了平行世界中的自然魔力。 当然，也不排除，此时的我产生的是幻觉，我还要进一步调查，世界树上是否有平行世界？ 可能是长时间接触不到陌生的东西，下一个阶段，我的感觉也会被淡化，或者说，我的精神力超越了感觉。 这个阶段，是精神力爆发的阶段，我不仅不会再产生幻觉，时间的观念也会变得淡薄，可能是得益于能力的影响，我想通的很多东西，看透了很多东西，甚至能够回忆起，隐藏在记忆深处、被忽略、被遗忘的蛛丝马迹。 至于再下一个阶段，我称之为“顿悟”，这个阶段，我不会再感觉无聊。 我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修行方法，稍加改良后，我应该还能创造出新的冥想修炼法，也不知道适不适合莫离？ 不，肯定不适合，以莫离那活泼好动的性子，她或许都坐不住，进入不了冥想的状态，更别说“闭关”了。 该怎么办呢？总不能看着她穿越后，还是一个蠢蛋、废物？ 该如何拯救我那愚蠢的女儿呢？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再一次成为我一生的污点。 我或许要创造出一套……最适合她的修行方法了。 我想到了，就从能力入手。 或许，我要去研究世界树了。 先想办法砍掉一根树枝。 对了，刚才在“闭关”结束后，我收到了一颗银杏送给我的橘子，我从未吃到过如此美味的橘子，或者说，我以前从未体验到橘子真正的味道。 随着轻轻咬下一口橘子，香甜微酸的汁水在唇齿间争先恐后地爆发，野蛮霸道地充斥在嘴中的每一个角落，顺着喉咙缓缓滑落。 那一刻，所有被遗忘的感官伴随着一瓣橘子卷土重来，向大脑传递着最纯粹的信息。 我终于知道，莫离为什么喜欢吃橘子了？ 我要在世界树上，种出一颗最美味的橘子，把它送给莫离。 我或许病了，我本以为，自己对女儿的感情会越来越淡。 嗯……也有可能不是病，只是“闭关”带来的影响。 具体的原因不重要。 …… 魔女历2569年7月11日，大雨。 为什么每年的今天不是阴天，就是下雨？真是让人讨厌的天气。 我要想个办法，让每年的今天都是一个好天气。 我今年39岁了，还是没有成为大魔法师，我的天赋真的很差，与银杏相比差远了。 虽说我成为了几名大魔法师的“老师”，但是我能察觉到自己以后的成就不会很高，因为我的天赋上限就在那里，我能感觉的到。 莫离以后肯定也会碰到所谓的“上限”，以她的智慧可能很难攻克，我帮她想想办法，谁让我是她的妈呢？ 为什么又想到她了呢？我明明已经有很多更可爱的“女儿”了。 我好像又没有敌人了，感觉有一点无聊。 除了女王大人以外的魔女们也不过如此。 或许，我要为莫离安排一点敌人了，修行之路可以一帆风顺，但成长之路若是没有敌手，可就太无聊了。 像我的一生一样无聊。 或许，我可以多欺负那群老家伙们几回，让她们的心里多积累一点无处发泄的火儿。 反正阴天下雨的时候，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个理由，揍那些不敢还手的“强者”们一顿。 你们的灾难要来了。 先拿银杏开刀，她最近好像很喜欢通过贬低我，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不，她一直很喜欢在背后贬低我。 我很不理解，她都那么大岁数了，为什么还有虚荣心这种东西？ 也不理解，贬低我有什么可高兴的？我连一名大魔法师都不是，今年也才39岁，她一根手指头都能碾死我。 银杏为什么能这么蠢呢？ 哎…… 为了保持自身的“纯洁性”，我也应该找一些“敌人”了。 去哪里找呢？ 我本以为，从无到有，创造手机、电脑之类的东西会很难，但是没想到却那么简单，这就是站在“巨人”肩头的好处吗？ 魔女的脑子及能力确实好用。 手机和电脑还不配成为我的“敌人”。 嗯……我想，我可以去研究一下“穿越”这个课题了。 哦，对了，还是先研究世界树，差点把祂忘了。 这个世界很神奇、也很复杂，未来，我会遇见不计其数的“敌人”。 我的心态与想法仍然保持着年轻的状态，成为一名魔女好像挺不错的。